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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6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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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在一楼浴室,周海锋刚刚脱了上衣,门就被拧开了。
( @$ u; F& z, S4 |周海锋一回头,和单军打了个照面。单军见周海锋在里面,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反手抵上了门,慢悠悠过去洗了手,像没看到周海锋似的,把外套脱了,挂上。
! S2 B4 j% Y/ v“你干什么?”周海锋狐疑地看着他的举动。
( k' H" a7 e9 s* r, M“洗澡啊。”单军懒懒地答。
4 j! i( c2 B0 D* v4 v3 R7 g$ h _ G“洗澡?”
2 v# {: e2 G) _% F8 }# @- b) o9 j- r5 M楼上几间主卧都有独立的卫浴间,单军从来都是在他自己房间的浴室里洗澡,周海锋莫名其妙。他伸手拿上衣服要走,单军拽住他。 $ G9 u9 [9 o/ m, W0 w3 X7 l! n
“别走啊,这儿这么宽敞,不多你一个。”- e+ D) N+ f4 s+ N9 F
眼前周海锋赤着上身,单军视线扫过他训练有素、强悍精壮的身体,再到紧实有力的腹部。周海锋从来都军装整齐,一丝不苟,单军这还是头一回看到他的身体,仔细打量他的身材,平时穿着衣服也看不出来,这兵居然这么有料。 & H4 Y: W+ a, @" B% T
“身材不错。”单军勾着嘴角。6 b+ H: t6 H( W- a
“……”周海锋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单军葫芦里卖什么药,没有搭理,打开门。
7 G4 \0 n; \& l: j2 R( M! t8 c“干吗老急着跑啊?跟我单独待着,你不自在。”
9 N. d0 B2 |* z0 e单军想我都没跑,你跑什么? $ n5 f* y* C( x( x
“你到底要说什么。”周海锋盯着他。# i( H- V7 {% c
“没什么啊。我就是看你,挺有意思的。”0 N& j; U1 p& s7 O2 r: B! z
单军像第一次认识他似的,打量着他的目光,充满玩味。1 {. {! h! Q0 g* B. [0 C8 W) x
周海锋不再理会他,往外走。
! R3 G5 G0 U N% F P4 `“嗳。” 0 n: k% q: x4 h1 D0 p, L5 X
周海锋出去前,单军喊了他一声。& M" g2 A* ?/ K7 ~" Q' V
“你上次说对我好是为了老爷子,不是实话吧。” 5 @6 e+ f7 R( O
单军懒洋洋地说。
6 b O5 j& K/ j$ i$ @4 ?1 c“什么意思?”周海锋回头。
8 m# C3 d% J5 j& [0 i, O“没什么意思。” 8 |9 g- q9 W) e) ^# @* g! G
单军对他那么微微一笑,面孔帅而危险,充满了恶作剧的魅力……
- _; R7 C7 g3 [8 p$ N“大飞,我。”当晚,单军在自己房间军线给大飞打电话。
2 m( I6 n4 `8 t1 N/ ^“叫人不用盯了。”单军仰头望着天花板,把烟头从嘴里拿出来,狠狠吐出一口烟。“我想到更好的法儿治他了。”
3 w) K9 a/ [# I9 b8 t单军去了北极海狼。
' u. {' O& f2 l U自从上次在这儿荒唐过一次,单军再没来过,这还是那之后第一次过来。这回单军没去前场,直接熟门熟路去了后场。
7 s) C( U S. [0 w在黑暗的包间里,一溜儿男孩儿进来,经理一看单军那架势,就是个不怕花钱的主,把店里最卖座的头牌都叫来了。这一排年轻男人,一个比一个俊俏,漂亮。 : E4 c9 b8 B' B5 |* U
可单军倚在沙发上,看他们都懒得看一眼。
3 u7 M# ?' G6 s4 @“叫你们这儿最会说话的过来。” * a; @1 s; Z( E' A
“说话?”经理愣了,到这儿来的什么稀奇古怪变态的要求都有,还是头一回要会说话的。 - c2 x% u6 m. p; ]2 l
经理估摸着是口活儿的意思,最后给留下了一个。年轻男人关上了门,就坐在了单军身边,手就轻轻摸上了单军的腿,往单军的重点部位摸。
' O1 t! x8 z5 {5 N: k单军把他的手推开了。 7 U. ], U' E y/ W
“你什么都不用做,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些就是你的。”
& I* {0 f, P. H3 |9 k单军把几张票子按在了沙发上。 `5 x: y9 }9 y2 A. C# H
“谢谢老板。”男人愕然了,他遇过的客人多了,第一次碰上光回答问题就能拿钱的。5 O0 c9 H) d9 C! g9 a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着,男人为单军和自己都倒了一杯酒。
8 k7 o8 z" E$ D* x$ n“你是不是天生的?”单军问。干这行的,有的是喜欢女的,只是为生活所迫,不得已才干。
" u1 m, ^/ ?" ]' Z. o4 j% W8 y“嗯。”这男人是天生的同志。
( Y+ Z: z+ l, ]( d“那就行。我问你……” 0 @+ r3 P4 K) Y h$ A
单军踌躇了一下,问得有些艰难。
" n- e3 L, r! S- g“……追男的,怎么追?”
) W' t8 h7 n! c! c- m" [“……”男人一愣,明白了,莞尔一笑。
- ~1 U" h8 b5 g6 }“他是这样人吗?” ( Y; t) Z; B0 z; ^5 s) h
“是。” ( ~. h) Z4 _; |1 f3 {8 c" j
“那就好办了。” & a6 I) x& S4 v' F
男人的眼光扫过单军俊俏的脸。 / u# ~, S; L7 s! a$ D' \
“帅哥,你这么帅,不用追,他肯定会喜欢你的。”$ u' a4 z% r7 ?
“你只管说,别废话。”
! E1 P4 [% k% S, Q( S单军觉得要想办成这事儿,没点门道不行。
+ P; ^ l9 k- d5 ]; p2 Q“有什么办法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他死心塌地?” - q% U6 q" g+ U8 q
单军皱着眉问。
5 m% g5 V& r. Q: k/ T1 ]男人沉吟了一下。
5 S+ N1 c$ w1 u# \# c N& O“其实和追女孩是一样的,对他好,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陪他做他感兴趣的事儿,表现你的魅力,让他欣赏你,做一些温柔体贴的事情,感动他。” , c- C! `. }8 E% l" T7 `
“……”单军若有所思。 0 A/ p6 W8 I( K- S2 {0 o
男人看了单军一眼,暧昧地笑了笑。
: L6 ^. J/ Q* R4 F' B- [2 }“其实有个方法,比这些都快。” . W: G/ f1 f/ h- i8 q5 h
“你说。”
1 b) H$ R2 H( Y, M% g3 ~“上床啊!让他离不开你的老二,比什么都管用。”
8 Y& C5 O" r# _; E男人赤裸裸地、毫不犹豫地说。. A5 q; X- v, q/ n( w% G6 \( z
“……我操……”* X1 x9 o+ q+ ]# q
单军说……
% z& Q1 O% [; o5 w) N& f, E; W周海锋被最近的单军弄得莫名其妙。
9 J. x# h/ H: B# {$ q他在厨房做饭,单军靠在冰箱上跟他聊天,不管他搭不搭理;周海锋擦车,单军也跟过去,周海锋拖地,单军脚躲着他的拖把,抱着胳膊跟他天南海北的神侃,也不管周海锋听不听。
3 g! P. P) U/ Y2 b( L0 q# K“我说你老跟着我干什么?”周海锋终于直起腰,拄着拖把棍,烦了。; W2 {, f1 b0 R; r% d9 T
“我没跟着你啊?”单军挺无赖。
@3 _5 i& K! S' X“你到底想干什么?”. T* v/ O& w! A& s* g
单军最近跟块狗皮膏药似的,周海锋不知道他到底搞什么花样。
0 E; }( `+ @) S1 ~; v, L) C“就爱跟你聊聊天儿不行啊?”5 ]! U0 \' T2 K+ z. D4 g
单军一脸无辜。
* u7 f- p4 U! K- h清晨的操场上,周海锋在跑步。勤务兵不用参加连队每天的出操,但周海锋始终坚持军营的作训习惯,从来没荒废。
8 z+ X- j% U3 {0 W/ ?% H7 s' a“早!”一张笑脸跟他打招呼,单军穿着运动背心短裤,跟着他的步伐。+ |0 d, Y( g, s$ _5 e1 g0 m
“你怎么来了。”周海锋回头看他一眼。
) v( O. f# z" n' A; M: |1 l) C“你天天一个人跑多没劲,今天开始,我陪你。”单军笑。
8 @/ `+ {) ~2 z% E) D$ q$ q从那天开始,单军还真说到做到,天天早上和周海锋一起跑步。周海锋自从到临汾旅当兵,每天早上跑五公里是固定训练,到了军区大院,也至少跑个十圈。那天周海锋还是顾着单军,八圈就停下了。他以为像单军这样的公子哥儿早得趴下了,没想到单军居然还真一点儿都不落下,还挺轻松,倒像是经常训练过的。 5 U, u; V- f$ w
就这么一天天的,周海锋跑多少单军跑多少,一天不落。
- R4 f0 m; y% b: ^- e1 [ I6 o这天早上跑完步,周海锋把毛巾递给坐在草地上的单军,单军接过来擦了汗,屈起腿做着放松,突然“啊——”的一声痛叫,五官扭曲,周海锋一把拉过单军的腿抓住他的脚尖抵在肩窝上就用力绷上去,听着单军没声音了,抬头一看,单军一点儿痛楚的神色都没有,笑容满面。
6 y3 G: N$ S, A+ U n' j5 x' L周海锋手一放,单军的腿重重摔在地上。$ Z. L I* o, H# Q
“别生气啊,开个玩笑。”
v0 x2 s" p, P/ Z单军嬉皮笑脸。3 q) n' v; v0 U: }, s" i% Q* u7 ?
起床号吹响了,悠扬的号声在安静的大院里回荡,渐亮的天空露出朝霞,金光射在两个人的身影上,镀出一层亮边。
% n9 C: z u2 x- S“周海锋,以前的事儿,是我不地道,我跟你道个歉。”
; {1 k: m* E: Y+ v两人都坐着休息的时候,单军忽然说。
: [; O+ h% ?- q/ C% n; ~; z“我这人横惯了,这院里人人顺着我,我就难改了。其实我不讨厌你,我就是想让你服气。你做人做事,我也看在眼里,嘴上没说,心里有数。你人不错,对我也一直忍让,我以前有什么冒犯你的地方,你多担待。”
3 k ?9 O* V. r8 Q单军这番话说得掏心掏肺,由不得人不信。
+ E0 c3 ^7 C/ X4 O& x( S: R, \3 \周海锋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冒出这话。 * k5 Z& ?/ [6 B3 E
“不至于。”周海锋说。 7 K% P i u2 O# [ ^( N9 \
“那事儿,其实我也不觉得是你干的。我说这话不是心血来潮,就是不想跟自个儿较劲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较劲的强。咱俩一个屋檐底下住着,估计还得年把的功夫,干吗一直绷着,你说是不是。”6 y: Q1 F6 U, {! X6 X' j
单军转头,看了周海锋一眼。
6 ?/ h* w# A5 B$ R' J+ g“你要是不信,咱可以先试试。试着当哥们。试用期满了,你觉得合格,咱们再当正式的。咋样。” 9 O5 Q+ v" k! Y) W0 W% |7 n" {1 F
周海锋听了那个“试用期”,好笑。
+ |. t. r& F0 |# n“试用期……你交朋友都是这样交的?” & A- k6 o, W, l0 H) d8 c
“那也分是谁,别人要当我朋友,他配吗?”单军冷笑。这院里那些排着队要跟他攀关系攀哥们儿的兵,还少了??
H* N3 @- ]" A5 r( }2 ?6 }6 ]“你是不是很看不上我?”
' o6 N5 G; a, ]5 m. ^- C$ I单军问周海锋。
* y# {" `0 _5 s2 n& u: a+ N6 Z周海锋停顿了片刻。 1 v1 A% r% j5 E2 W9 S
“没有。” " X* q% H. R, [5 K- x
周海锋望着晨雾中朦胧的操场,朝阳的光线勾勒着他英挺的脸庞。
( {- m; Y; F( R; I. J“你只是,还没长大。” 2 k V1 q5 X$ h- a5 n9 F
单军是个行动派,他的目的性、行动性都很明确,想好了怎么做,就立刻去做。
8 D$ Y" h1 p6 J2 P当他发现周海锋的秘密的时候,他震惊,愕然,但是当他在玻璃里看到自己的脸的时候,单军在最初的惊愕和愤怒过后,就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一个非常有趣的念头。
, h) \6 }! h6 u) L$ g0 {0 T这个念头让单军蠢蠢欲动。他找到了刺激的方法,一个让他感到兴奋的方法。% v" J6 k- s' W% J3 \! w* j3 B3 Z
一想到这局面揭晓的最后,周海锋会有的表情,单军简直已经迫不及待,比什么样的报复都更让他感到痛快!
( o0 S2 j, s( j# i4 I9 b单军关键时候很耐得住。他不着急,耐得越久,盘面儿越大。这是他强项,他从来都有表演才能,真想演的时候,他演得比谁都像。 4 c8 _0 Z0 O: z- P( S8 q7 Q l
上床他没法儿,可追人,单军是老手。
" e" A* K: k+ b Z: r8 H/ S$ D天气热了,单军拿着军区发的冷饮票,到军人服务社领了一堆雪糕、冰砖、汽水和冰棒,把几箱瓶装汽水都搬到了周海锋房间。又没两天,单军把后勤处的军工找来了,给周海锋那房间装了吊扇,还安了纱窗。 9 T: Y% |3 Z6 S: n* `6 P6 G/ y# t3 S, C
“行了,有落地扇一样的。”单军家没亏待过勤务兵,房间一直有个落地大风扇。周海锋不知道单军折腾什么。
$ W; Z& l6 g& a& S“你懂什么,吊扇凉快。我那儿还有个微吊,回头给你床上拉根线,装上。” % _6 O& S( i/ m% J; G0 o
单军要对人好起来,好得都招架不住。# L5 W; k2 \) j! `& C( s$ Q& d( l
单军有次听到周海锋在房间里一直听电台里放歌,听了很久都没换台。过了两天,周海锋出去办事,回来推开自己的房门,一愣。
L! ]; X6 p! N' n# v' j单军房间的那套落地大音响,在他房里放着。
( X2 J, \, x, |; p) ^0 U一起搬来的,还有单军那足有几百张碟和磁带的碟架。
! G$ M: F; Q; ?1 C8 M& y# J“我房间东西多,太挤,你这儿空,借我个地儿放。”单军对周海锋说。4 p! j+ t5 i! {& p- e
“我那天听你那收音机放的歌,我买了,这都有,你慢慢听。”单军说……) T2 i3 j9 v9 ]$ w
这军区大院靠着一个很大的市内公园,有着个大湖,老政委夫妇常常傍晚去公园里散步,周海锋也陪同着。单军以前是从来不陪着去的,从小到大这公园他少说也去了千八百趟,闭着眼睛都能走来回。但这天吃了晚饭,单军破天荒地也去了,到了湖边还要玩快艇。 + S& O# ]" }8 s
“小周,你陪着去,看好军军!”单军奶奶不放心。
; d; A- V) D( i/ p8 [( a这快艇是有人开的,上面可以坐五六个人,单军多给了钱,把这小艇包了。单军给开艇的人塞了点儿,自己上去开了艇。周海锋有单军奶奶的叮嘱,也得跟着。快艇发出轰鸣劈开水浪,向湖中心冲锋而去。
5 k' X: g1 }# g' z7 f: i$ Y x5 {风狂乱地翻着单军的头发,单军站在船头,迎风而立,熟练地操作着,快艇像笔直的箭冲开湖面,颠动的船头直向着远处的山峦,高高的水浪狂翻,墨蓝色的天空翻着大片的火烧云,将单军英气的身形勾勒出潇洒的剪影。周围的游船都被快艇掀起的浪头荡开,还有船上的女孩儿偷偷拿出相机对着单军拍照。
" M) ~0 U5 D7 w r“想不想试试?”
' g* ?% O! q5 A9 e7 s' u$ a0 M单军笑着大声对周海锋说。是男人就不会对这东西没兴趣。
- [2 @1 {% M5 W周海锋果然跃跃欲试,他也在年轻好玩的年纪,再比同龄人成熟,毕竟也还是个小伙子,谁不爱新鲜刺激?单军放慢了速度,让周海锋站到身边,手把手地教他。这玩意儿是单军早就玩儿剩下的,可在周海锋面前,他还是显得玩儿得很新鲜、很刺激。
# Q6 ]1 H' G; c) g! G操作不复杂,周海锋专注地看单军演示,单军让他开,周海锋一学就会。他操作熟练了,速度也上去了,快艇威风凛凛地高速冲向另一片湖面,周海锋还在加速,两人并立在艇头,风狂翻着他们的头发,男人天生为速度的极限感着迷,那是一种挑战天地的征服欲,在这碧波万顷的湖上,在这山水天地之间,俩人的胸臆之间都充满了豪情,单军发出长长的呼哨,周海锋也捺不住,对着满天晚霞叫喊出胸中的痛快……
, j# |5 X6 F7 _! Z& \. m; k单军侧头看周海锋,周海锋硬朗的脸颊带着难得一见的兴奋和豪气,冷酷和粗犷的线条在夕阳下被镀上了一层古铜色的光晕,显得生动,英挺,他的眉目明亮得像能烫人,连单军看得都有些发怔……
; o1 M; q9 `, r2 U8 Y. M9 |正怔着,前面转弯了,单军回过神来,喊了一声:“减速!”一手抓住了固定杠,一手过去按在周海锋的手上带领他的动作。快艇倾斜着在浪尖上转弯,水花扑上来,周海锋毕竟第一次做,没掌握要领,身体一个摇晃,单军赶紧用力揽住了他的腰,帮他把身体定住,但单军自己被这么一冲,人往边上就甩出去,眼看要被甩下湖,周海锋一伸手把他猛地扯进怀里,两人贴着胸膛一起撞在操作台上,单军压着周海锋的肩手伸过去紧紧抓稳了固定杠,终于定住了重心,水花没头没脑地扑了上来,把两人劈头盖脸打了个精湿。" R. \3 D; E7 w _
“没事吧?”等船身平稳下来,周海锋背还抵在操作台上,对着身上的单军急问。% f5 j0 K$ ^* N: {" y) U, H
“没事儿,你呢”单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他几乎是半趴在周海锋的身上,胸口压着他的胸膛。单军要起身,发现周海锋的手还紧紧搂在他的腰上。; M8 b; C& B9 Y) Z! A/ C! f2 d! `
单军低头瞅了一眼,抬起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腰,对周海锋戏谑地一笑:“怎么的,不想让我起来啊?”
' n" `# \ ?% G! e, a周海锋这才意识到,把手松开了。单军却不动了,还这么贴在他身上,周海锋手一搡把他给搡开了。
8 c! F: M: ^" d' ^0 J“这么紧张我,早说啊!”
7 a6 t9 A. I7 e u2 ]- d1 u0 e单军嘿嘿地乐。
, z8 B! l: K; A% h, G* k; c# c& L周海锋没搭理。两人低头看看自己,又互相看看彼此湿透的狼狈样,都不禁好笑了。单军把湿衣服脱了,就穿了件背心。周海锋也脱了衬衫,里头一件短袖军T,湿着的裤子包裹在腿上。周海锋把衬衣拧干,递给单军,让他把头发擦擦。
1 E" x2 H0 k- o: u4 D单军那湿背心绷在身上,绷得纤毫分明,显出精悍的腰身和结实的腹肌。他接过来擦着头发和脖颈,扫了周海锋一眼。8 W4 U2 a2 N5 z1 b
周海锋坐在船头,也一样湿透了,水顺着短发滚下,军T把他紧实的上身贴出有力的肌理的形状。他分开腿坐着,皮带扣着军裤湿漉漉地裹在长腿上。' [+ H3 Q8 _- ?
周海锋察觉了单军的视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o1 i7 F: T+ g
单军在夜色中,若有若无地笑笑。
) J5 P8 }8 g, I风习习吹来,周围只有水波荡漾的微声。湖面上就漂着他们这一艘艇,远处湖岸上是星星点点的灯光,像一条光带。4 ~0 k" l$ o! p. @1 ?3 [
“好玩儿吗。”
0 Z8 D) Z5 S5 Y% _8 B9 d, K单军说。
1 p! q$ W s+ D5 ^% H) Z& _“谢了。”周海锋不傻,知道单军今晚上是特意带他来玩儿的。
. f/ Q% q& T( c" D! y7 C7 f7 n& v“谢什么,这是还不把我当哥们儿。以后这字儿从咱俩之间除了,再让我听见你说,我翻脸啊。” , `9 _5 `( c0 [) R
单军豪爽地说。
0 Y. b( l( m8 f/ Q7 v周海锋看了看单军,笑了笑。4 M0 G# {8 F" g. K& D1 \4 W9 r
“你对哥们儿,倒挺够意思的。” ' S) [0 F) ^0 k# Q: k" g @0 R
“废话,才知道?”. _' s$ p2 {; T
单军想,你不知道的,还多的是。 . A2 U3 O( a: l" C/ O& S' w$ E( b! z7 C
“就咱院儿那几个,王爷,大飞,于征,那都是开裆裤就一块儿战斗的弟兄,哪个不是我兄弟,亲的。” K( e) T4 b% S7 H# A% U
单军别的不敢说,对哥们儿,他是百分之一百二十的铁,为了兄弟,他什么都能豁得出去。1 s: v4 q e- w9 u7 v3 ]$ O
周海锋吹着晚风,大概单军的话,让他想起了朋友和亲人。周海锋沉默地望着湖中出神。单军见他那样儿,过去,坐在了他身边。
1 i. j% v! W j* S% p8 H2 [8 h“想家了?”
+ B J3 m) t' u9 w2 U当兵的谁不想家?即使周海锋是本地人,但部队也不是说出去就能出去,想见谁就能见的。
- C; ?0 A; m' y! s8 D. z单军伸手搂住了周海锋的肩膀,轻拍了拍。
! o/ V" l; q0 N' j0 [; |$ ?“没事儿。有我。”7 I: k. ?% O, U# A" P
周海锋回过头,单军迎着他的视线。
6 V: n: q7 T0 v2 z1 w2 x) g“你要是看得起我,我就是你哥。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敢动你,就是动我。” 2 _5 ?7 x. e( d$ x/ a1 j6 R
单军注视着周海锋的眼睛,黑夜里映着湖光,两人彼此对视着。
% ^' ]" ]5 t' W9 \* Z& z! c3 r+ M, B周海锋看了他一会儿,好笑了:
9 j& R5 j% v) F“你是谁哥?” " b' w9 q, K, F) _% {0 d! J# S) ]
“……操,这跟年纪没关系。”+ U X2 F( d! G$ b
单军没底气,知道周海锋比他大。 8 w; x) R8 V8 L1 T) N; \
“总在我家憋着,我知道你也闷。有家保龄球馆,不错。江北还有个跑马场。新开的。下次我带你去。”
5 o: Y/ J0 h5 o7 W' \- T* w6 a“对了,差点忘了,这个……”单军想起来了,在裤子口袋里掏了掏,骂了声妈的。东西搁里头都湿了。
# G/ I* d( ]" e* s4 Y' | 单军掏出来,拧开,还好还能亮。 ' t3 O0 Z6 Y- m. k
“路过个摊儿,顺手买的。我看你晚上去连队要走树林那道儿,那不黑吗,照着点儿。” - ~- d0 Z4 k& F2 B
单军抛了过去,周海锋手一张,接在了手里。
2 P$ h1 \% X0 @$ {1 I: H3 {个微型手电筒。
3 a5 z( M7 B6 A. |: X从将军楼去连队政治学习,要穿一片树林,树林旁有个假山塘,常有晚上没看清路踩塘里的,水虽然浅,也够折腾的。
& r8 K( R& w( d! U6 s6 ]周海锋看着手里的东西,抬起头,看单军……
( o" L. }0 a5 v' q: C# @两人回到大院,一身的水没干,院里的兵都回头纳闷地看着他们。 , B9 b2 m5 K0 F. ]. Y, o/ S( S- P& e7 y; k
“军子!” q! ?( o3 @2 C0 {3 w7 G4 g
跑到将军楼门口的时候,有人喊。单军一回头。
! p, W) @% U7 ]) H8 R2 ^& h“怎么了这是?”王爷晃晃悠悠到了面前,上下打量着湿透的单军。
8 I, Z5 H' }+ B' o9 n“掉湖里了。”单军开玩笑。" P' j: ?! p! i: a7 q0 n5 j% [& W
“他也掉了?”王爷对周海锋一扬下巴。 " f' n( F# t; `0 R* K! n- p
“他救的我。”单军扯着。
" e9 R1 e/ S8 G! {% s“快进去换了,一会儿老爷子到了。”单军催促周海锋先进去,王爷目送周海锋进了将军楼,拉住也要跟进去的单军。 ; X* _. W3 a2 ?! x
“你这两天窝床上跑马呢,人影不见,叫你也没空?”$ X3 b- T2 Q# z+ ?/ Y
王爷他们几个兄弟好几天没见着单军了,以前单军天天领着他们厮混,可最近几次集体行动都被他推了。
. s) G0 r- u3 l" p `6 y“有事儿,行了,你等我回去换身衣服再唠行吗?”单军就怕他爷爷奶奶马上散步回来,看到他这模样,又没完没了。
0 i+ C6 ]+ _( K" u1 a3 W" X“我偏不等怎么着?”王爷懒懒地拖着语调,也不知是哪根筋上来了。 + k" }/ g9 e# d" i8 L6 q7 c
“靠……大哥,大爷,爷!行了吧?小样儿。”单军霸道地一捏王爷的下巴,搡开他,进了院门。% [( s% c6 Y2 `& h. e
王爷背靠着对面的院墙,拿着打火机把玩。他望着将军楼的二楼一间房里亮起了灯光。那是单军的浴室。
4 j/ u, x( K! ^- T王爷点着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甩了甩火机,看了眼那灯光…… I3 V' ^) P, m$ L' ~+ `1 c! d
王爷很早就发现了单军和周海锋关系的改变。
' I2 u' N: q, I# W6 K+ c# y有天早上王爷玩通宵回来,五六点才回了大院,路过运动场,看到跑完步的单军坐在草地上,周海锋把衣服递给他,单军把外衣担在肩上,伸出手,周海锋把他拉了起来,两人肩并肩离开了操场。 + o& B6 c8 d+ C" X- M* i) C! g
王爷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离去。' _0 ^ O' M9 y. Y) ]
王爷约单军见面,在老地方。* j0 F( r' v* j
老地方是大院里的水塔。- W& W! x7 g! F3 W1 V7 ^) _
为了保证军需,军区大院内有一个很高的水塔,这个水塔很高,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算是个当时的地标。单军小时候调皮,曾经不止一次想要挑战这个高高的水塔,水塔外沿有旋梯可以爬上最顶端,可是台阶踏空的,很危险,曾经有部队子女爬上去出过事儿,所以后来就封闭了通道,不让小孩乱攀爬,只有军工在必要的时候才能上去。这个标志性的高高的水塔四周,是单军和王爷这帮兄弟打小就在这儿聚集的地方,是他们的阵地。单军去的时候,王爷坐在一辆大军卡的前车盖上。小的时候,他们这几个男孩儿经常猴子一样爬上去,在车盖上一溜儿排开地坐满车头,嘴里喊着“冲啊!”好像卡车就会这样冲进敌人的战场。单军跃了上去,坐在了王爷身边。两人在车头,像小时候一样坐着。. [' A4 w' H: b" ^6 e' G* C
“还生我气呢?”单军说。那天他没顾上多搭理王爷,王爷这人心小,单军了解。6 B7 x/ _3 g3 ?3 a& d
“军子,还记得那块地儿吗?”王爷指了一下院后头一块扒了的平地,正要建楼。# X3 i/ M* p5 ^: J
“记得。那不是原来的石灰池吗。”那块石灰池是军工操作场,小时候也是这帮男孩的混迹之处。& q) {9 p! S# G& R+ x' H2 ~% i* r
“以前大秦在那儿埋了只军用水壶,说等再长个水壶出来,就送给大伙儿一个。”
0 B# @2 e% x7 f6 _, A 王爷望着那块地方。
* c/ J. e$ u: H6 l5 T“不知道那水壶还在吗。”
2 v1 ?0 O. T/ _6 n2 \( A“……”
" {3 l; e3 n3 F) m单军脸上的笑容退去了。半天没说话。
& J" ]! F+ Z+ E& N- y1 U“怎么说这个了。”7 B" Z7 T& S; F
大秦是他们的伙伴,初中时遇上交通事故,去世了。单军这群兄弟,用了很长时间才走出这件事。
" B/ H6 H# t( s) \/ G% q“就是忽然想了。”5 K. C9 A) r. v9 _/ ?
两个人都没吭声。单军看着远处,沉默。! Z. _8 p3 \4 W% b
“咱们这院里的兄弟,你上了军校,大飞明年当兵。再来几个考大学的,就都要散了。”+ ]. ]+ a# \( A+ y5 I j
“……你今天怎么了?”王爷很少这样。他总是三句话没有一句正形。单军已经很久没听到他这样说话了。
/ Y2 U+ G5 I/ i! m0 L4 \. E r“爷昨晚操狠了,想得有点多。”王爷眯着眼睛,擒着烟。
. s# {/ a) y( w& y( H7 j“散个XX。”
* n2 E6 l6 z+ e2 b. M. g单军说。粗话。 G+ _ l: t* G, y; }- ?: j
“我在,就不会散。甭管几十年,也甭管各奔东西。散不了。”
: ?: u, L: `+ h单军侧过头,看了看王爷。他好久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兄弟。小时候,王爷是跟着他的男孩里最怯弱的一个,敏感,怕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那么狠。 ) Y0 i! F! E0 h' L
不知不觉,他们都长大了。+ v& S' F4 S. J
“以前一打雷你就哭,拽着我衣角不松手。”
' e& x- z: e7 R* l8 u单军想起那时候的王爷,怕雷,怕黑,怕一个人落单。总是躲在他背后,做什么都是他罩着他。+ s- t+ b/ F% Z( P9 k+ O7 K% \
“怎么长大了,成这德性了。”
7 i) o* y2 y: M2 O, H) U3 T# p6 ?单军笑,王爷也嘬着烟笑。) G0 b4 E! Q) q ^- n- E' D
单军揽住他的肩膀,带了带。
6 u# h+ E$ n; l0 u( r+ A8 R0 {两人都没再说什么,坐在高高的车上,看着天空。 " h% ^0 }8 f2 s* E" u
晚上单军要进浴室洗澡,单军奶奶见他那浴室里洗发水没了,唠叨着叫单军别用肥皂洗头发,下楼就吩咐周海锋赶紧给新送一瓶上去。
& Z8 M* n& x* A G: Y5 r3 J“放这了。”周海锋到了浴室门外,要把洗发水放门口,单军隔着门说,送进来!( G/ O, @& Q! y. k
门停了一下才推开,周海锋进去了。! v7 x" \) D3 \6 ?" G& r
单军正撩起背心从身上扯下,赤着上身,打开龙头调水温。浴室里热气蒸腾,朦朦胧胧的。迷蒙的水雾弥漫上来,笼着他小麦色的背肌。 % p0 w- Z i" h0 K% ~5 Z1 k+ h
周海锋把洗发水放在台子上就要出去。) q9 r1 A) h5 i# L
“哎,”单军喊住他。“正好,帮个忙,帮我擦个背。”
[, L |( c3 n3 ~单军没再脱短裤,直接过去站在了花洒下。水流冲着他劲瘦挺拔的身体,单军抹了把湿漉漉的脸。
; J* D3 W6 L& I% b& i“快啊!”他拧干了毛巾抛过去。$ r# B0 X- J" [5 O% R- x7 O
周海锋接在手里,看了他一眼。单军懒懒地转身,手撑在了墙上,背对着他。 , y) {2 a, G. \/ Y/ C! w, V
周海锋犹豫了一下,挽起了袖子和裤腿,走到了单军的身后。- A# A" N6 Z A$ P% ?# E
他拿着毛巾的手顺着水流,按在了他的背上。
3 m8 x o1 M( o( ^( Q$ z, q暖黄的灯光下,水流沿着单军结实的肌肉纹理流淌,一层亮亮的水覆盖在紧实光滑的皮肤上,像涂了一层橄榄油,带着湿润的水光。 F1 B7 f. a. g6 y5 o
单军的身体微弯,肌肉的曲线随着他的动作拉出完美的弧度。托从小打架的福,单军的身材健美匀称,一身漂亮的腱子肉,没有一丝赘肉。( m- @3 Q; u* c. Z3 x( J
单军关了水,微微闭着眼睛。他感觉着身后周海锋的手带着毛巾在他脊背的皮肤上摩擦,从后颈,沿着背上的凹沟,到腰……
" M& z2 V8 Z4 z% O; t单军睁开了眼。墙上挂着面镜子,正对着他们。镜子里,周海锋站在他的身后,单军透过那镜子,若有似无地看着他,目光带着玩味。( C! i& |# Z) q6 y# c" K
周海锋低着头,水汽和热气还没从镜子上散去,让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 {0 C y/ B; S: Z, d0 k- F; W+ @0 e背上的力道平缓,均匀,手掌带着毛巾摩擦在单军皮肤上,带起热度,周海锋另一只手扶在单军腰上,皮肤相触的地方他的手心温度很高,单军那儿像被烫着,传来逼迫的热度。 T. `3 E& {# z+ C0 m- X1 N
单军盯着镜子里看,周海锋忽然抬起眼睛,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相遇了。
9 g/ {; p }! C" c1 C" j$ O单军并没移开,反而嘴角微勾,对着镜子里的他微微一笑。9 S M( C1 ^/ C( J; S2 `, g
周海锋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眼光回到背上。
- J9 N9 C# N) z! M* I“用点儿劲啊!”单军回头,带点儿懒懒地说。: R) k8 E' V( ^8 W; P2 q3 \9 ~) S
背上的力道重了,周海锋再擦了几下,毛巾擦到了腰,碰着单军的裤沿就停下了,把湿毛巾递给单军。“好了。”就要往外走。
4 `9 N" j. ~* i8 g. R7 b& P9 F单军不接毛巾,大喇喇地转过身来对着他:“好事儿做到底,干脆前头你也代劳了。” . m% {% f2 S% h! G2 w
周海锋瞥了他一眼,低头把毛巾展开,往单军脸上一罩,就朝外面走去。
' b* G- x0 ^- K# x( O' P单军拉下毛巾,突然一把摘了淋浴头,开了龙头,水流对着周海锋就像个水枪似的喷了过去。周海锋猝不及防,给淋得一头一脸,单军哈哈大笑!! z0 i) b! [3 p9 K1 s& n; @
“闹什么你??”周海锋被他弄得全身是水,躲着,单军压根不放过,水枪不依不饶地跟着他喷,周海锋给弄得狼狈不已,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水,睁开眼睛,他也不是吃素的,兜起地上的水盆就泼了过去,把单军从头到脚给兜了个正着。部队首长楼的浴室都建得很大,这间浴室足有十几二十平米,两人闹腾起来笑声伴着水声弄得水花四溅,周海锋过去抢单军手里的喷头,单军能让他抢着?争闹之间周海锋终于夺过了淋浴头,关了水把它塞回了原位,而单军趁这空隙一把扳过了他的身体,把他推到了墙上。. B: a, Z+ K, t# a8 |' @
“怎么的……想一起洗啊?”单军牢牢抵着周海锋,喘着气,凑过去低笑着说。( g- Z. b; f) a9 P0 \. H3 V9 v
周海锋也懒得跟他闹了,没还手。
( {! C+ @* o7 t+ [6 {刚刚的打闹,都还没平息喘息,现在笑过了沉默下来,只听见彼此有些粗的呼吸声。: X$ U3 h7 W; l# \
两人面对面站着,胸膛相距咫尺。单军赤裸的腰腹几乎贴着周海锋的腰。3 E2 `5 c9 }2 t
单军眼底带着戏弄,身体又向前压近了一些。! ?, s3 g( w/ |% o/ e& }/ X; `( t
他观察着周海锋的反应,盯着他的脸,却渐渐收了笑。
$ @* h3 a* }1 O4 J. C3 V周海锋的脸被水打湿,头发往下滴着水,滚过他的下颚。刚硬、坚毅的面孔被湿润的水汽笼着,在朦胧的灯下看起来,感觉像变了个人。
! ]+ _- ~5 ^, F他的军装都湿透了,粘在身上,透出里头胸膛肌肉的形状。单军看着他,目光不由自主往下,他第一个扣子敞着,肩章和领花也都湿了,单军的视线扫过他的锁骨,晒成古铜色的皮肤,从领口里看下去,是紧绷的、结实匀称的肌肉…… I: A! H- J; m
周海锋突然推开他,单军没防备,差点向后滑倒。
# f. V0 u0 M* I9 x# H周海锋撸了把脸上的水,动作有些粗鲁,没看他,就走出了浴室,把门带上了。
[1 O: c7 U$ [, p单军从刚才的恍神中回过神来,回头看着那门…… 6 h- N1 M4 S W6 H, \
单军的一个哥们儿抢到了保送名额,单军带着哥几个去如意给他庆祝,把周海锋也叫去了。单军说,你要是不去,就是还看不起我,不把我当朋友。
7 k8 p+ |4 j" w! z* {见单军把周海锋带来了,这帮哥们儿不大自在,但也都没说什么。单军私底下打过招呼,谁都不许坏了他的事儿,他干什么配合着就成。周海锋那秘密,单军对谁都没说,他等着看最后的大戏。
: E# A+ L# }; d5 |“海锋以后就是自己人。你们怎么对我,就怎么对他。”
# r) @6 B, f- F单军搭着周海锋的肩膀,倚在沙发里说。 & W& R& e$ }8 J1 @) ~
“以前都是误会,不提了,以后谁要是给他不自在,我收拾谁!”
, T0 ^% O) x R) K哥几个都只好点头。 F) h q ?& d" T1 m
“嗳周海锋……”大飞凑过来,要搭话。单军起手就给他脑袋一下。 ! u% C0 O. `8 T8 `
“周海锋是你叫的吗?”
+ e' X: S* m9 M, t“……锋哥……”大飞苦着脸。
( C/ Z& s, A9 x; r王爷坐在另一边沙发里,把玩着打火机。, f E- B; z* |) a8 F+ o
“行了,都乐去,明子!叫酒!敞开了喝,今天都算我的!”
# Q( Q( ^) m% e一群人欢呼起来,喝酒的喝酒,蹦迪的蹦迪,泡妞的泡妞,都闹开了。6 z# O* E7 h) ?: _
单军把酒瓶子拿着跟周海锋碰了一下,仰头咕嘟喝下。他瞥了一眼,周海锋也举起瓶子,喝了一口。周海锋开车不喝酒,喝的冰水。6 P4 E4 H0 U9 f9 x- O- G7 d+ H2 k6 W
“以前不常来这种地方?”单军问。
/ r) K" r6 ]8 B1 X* T9 V7 c0 G, }3 }“去过。”周海锋望着变幻的灯光里扭动的人群。他虽然没穿军装,穿得一件普通的衬衫,牛仔裤,可是那硬朗的冷峻的气质,和这个花花世界格格不入! i( Z+ E" ]; G% h" P* c
旖旎旋转的灯光在他的脸上变幻着光影,周围那些姑娘的眼光都往他身上直飘,周海锋确实太打眼了。7 s$ D! _& B. s& O# `
“你去玩吧。我坐坐就行。” . E. }) h5 M# o6 _2 G! R& g/ l
单军没去和哥几个疯,在这里枯坐。周海锋知道他闷。+ J E" p( `& J& n9 ?
“和他们天天玩,少一天没什么要紧。现在,我就想跟你待着。”
6 {8 l+ @. c1 t$ m6 u& l. t: ~单军手环着周海锋,对他微微一笑。
% T" I) }3 V1 @% P2 B周海锋侧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眼神碰上,单军也没有移开眼光,近距离地看着他。+ K, F! K3 e# {
周海锋也看着他。片刻,才把头转了过去……
, g4 \* a2 Z2 e( K明子挤过来,搂着新泡的马子。今天他是主角。
% i* Y+ d, m4 o+ S“军哥,难得我有面子,你好久没露一手了,来露一个?” ( S$ e5 h/ D3 s$ u
“对啊!军哥露一个!”大飞于征他们都来了劲。
, _8 J7 G! h0 G0 L' A单军被不依不饶的起哄声架着,一群男男女女的哄声里,眯着眼睛吸了口烟,把烟头摁进烟灰缸。
# p$ W% J' X" z2 O, U“不是冲你们啊。今天为了海锋。”单军站起来了。- s; b1 ]2 b+ N* o9 c
没一会儿,音乐突然停止,舞台灯也一下都灭了,一片黑暗。. s9 L* o3 X$ x
迪厅里的人正摸不着头脑,一首强烈的劲歌前奏突然响起,这是当时的一首粤语劲舞歌,红透半边天,张立基的《ELECTRIC GIRL》。
7 F2 r s" o: G% |& l2 w灯光倏然大亮,舞台蓦然沸腾,周海锋听见猛烈的音乐和骚动,也抬头看了台上一眼。4 |. H6 t, ]# g7 A3 n
单军穿着他那件黑背心敞着件短夹克,迷彩裤扣着宽金属皮带,在台上劲舞。
- M/ i3 X9 W; {$ R他手上戴了一副黑色半截手套,踩着太空步,跳的是当时最火的舞:霹雳舞。 b: H, Q& T1 N& s- B
单军会跳很多舞,都是他跟着港台歌星录影带学的。高一时他曾带领几个哥们儿,自己编舞跳了一首张学友的《饿狼传说》,在校庆典礼上压轴热舞,把来学校视察的领导和全校师生看得是目瞪口呆,轰动了全校。 7 n! d" \+ z! x( E# K' x
在彩灯迷离的舞台中央,单军踏着节奏劲酷刚猛地舞动,有力的身体充满弹性和张扬的霸气,舞步精准又潇洒不羁,一个后仰下腰,身体几乎贴地平行,两手在空中抓着一根无形的绳子,把自己寸寸拉起,蓦地腾腰旋身,猛一甩头发上的汗水,四处飞溅的汗珠衬出一张俊脸,底下歇斯底里地狂叫!
1 l" a; A% Q+ C ?, M单军这场舞用足了功力,跳出一身大汗,脱了外套甩开,被汗水打湿的赤裸肩膊结实发亮,在灯光下满是蓬勃的野性,他挑起布满汗水的下巴一笑,笑容有种难以抗拒的坏坏的魅力。1 B% T$ B- P6 X& }! Q. K
“啊啊啊——!”不知是哪里的女人在死命尖叫。
& o7 W2 m0 e2 r' i1 b2 d2 V- f“军哥帅啊!!”大飞那伙人也拼命狂吼。 / b4 ?- K8 s6 F1 a4 ~& s
王爷倚在沙发深处,看着舞台上耍帅的单军,专注、沉默。
! ~* X+ }' b* b7 I3 F3 x6 W' x/ O单军听见了,朝着兄弟们坐的方向,两手拇指食指相抵,在左胸前潇洒地比出一个心型。
0 y( t) k# D' V' z+ W! V. y一伙人都口哨呼哨掌声地回应。
4 t$ M. e1 a: c! A& @+ M单军手没放下,直视坐在他们中间的周海锋,灯光晃过那个方向,远远地和周海锋的视线碰上,单军邪气地晃动那颗“心”,向他坐的地方瞄准,将周海锋看过来的目光,笼进心的中央…… ) ?+ |; Y3 X& t' S+ C: U6 L
后台没人的走廊里,单军汗流浃背靠在墙上,王爷递给他一罐冰啤,单军接过来就仰脖。+ ^$ G' J; p9 v
“戏挺逼真啊。”! }# q3 N9 n+ I
王爷说,眼光扫过单军满是汗的脖颈,突出滚动的喉结。
& o- L6 g f% Q' H: n" e“他也这号人?”6 t$ p+ n% X) d. }
“这酒够冰的啊!”
: Z! N( X/ n' o9 N; j单军不意外,王爷是个精细的人,有些事儿瞒不过他的眼睛。王爷和周海锋是一类的人,他能看出来不奇怪。 ! `% t6 h3 |1 W% f" X; w5 U- R
“就为收拾一个兵,犯得上吗。怎么收拾不是收拾,怎么到了你这儿,还搭上肉体了。”
2 \* C; [- k" Q% F9 L( t, a“操,你XX才肉体。”
- x4 `0 g% S& |" Z1 m1 F: X1 X" n w单军擦了把汗,靠在墙上仰头呼出一口气。今天他卖了十足的力,把看家本事都拿出来了。
0 _/ P; b( y$ Q0 L! d2 \“这演的,我他妈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7 x% s" u7 [* M( T单军想起刚才他在舞台上那比心的动作,把自己都愣弄出一身鸡皮疙瘩。
$ F( I' p. q7 d) k; J# h3 B那天在浴室里周海锋的反应,让单军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条路他走得没错,就看后头怎么走了。
, H/ y# }& d( Y" |7 [“吃不到嘴,你以为他会上钩,又不是哄丫头片子。”王爷也远远地看着。“你要不能跟男的真刀真枪地干,趁早别瞎白活,回头恶心了自个儿,别说爷没提醒你。”
$ h; b8 }# u, |0 Q( G- h8 s单军没回答。他想起在北极海狼的那人说的话。这道理他明白,也想过,可单军没往下再想,他本能地排斥。可凡事有得有失,要得到结果就不能计较得失,真非做到那一步不可,也没什么大不了。 5 Y8 t$ O! }+ A* M+ q8 ]# o
“不就是操吗?眼睛一闭,往里捅就是了,他妈都一样!”
`5 v* E: y! E+ y; j7 f; S单军粗野地说。
K( G8 c$ [. _他忽然想起了那天在浴室里,他压着周海锋时,那张带着水汽的面孔在四目相对的瞬间,竟然让他有片刻的恍神……那张脸和北极海狼的那一夜重合了。他凶暴地扳着那张桀骜不驯的面孔捅进他的嘴里,感受着强烈的征服他的冲动,那种快意、冲动,汹涌澎湃…… 8 S: W# M C( q+ E4 I
单军沉默了,觉得身上发热…… * P0 h( S- k1 C( g% t& H
“别玩儿大发了,回头把自个儿玩儿进去。”
0 ~2 v! Q: Z* P/ |王爷说。
! Q1 w. z9 b$ Z1 u“不可能。”
& K% t: Q4 x, g7 K+ Z- A单军把罐子抛还给他,冷笑。 3 s3 [ p6 D T; R, b5 O, f- c" G
“不玩儿大,怎么能玩儿死呢。”……
9 F: Z, |* G, U7 \那晚上直闹到十点多才回去,上了车,单军还意犹未尽,周海锋关上车门,单军在副驾座上懒洋洋地躺着。 S6 Z! `) h0 c) z( {0 {$ E
“嗳,我跳得怎么样?”
& m8 B# j3 w1 _9 W/ F单军带着点儿酒意,问周海锋。
" }' Y+ w7 x/ [- Q+ J( k他在舞台上那一手是把所有人都震了。他也没有错过周海锋的目光。2 d' s4 y; {2 g; J& _
“好。”周海锋给了他一句评价。
e! z3 E# W) Q& m9 H/ \“就一个‘好’?”单军挑着眉毛,眼光在周海锋脸上打转。
$ ~- J) ^" u1 h5 [# I# V a“你就……没啥想法?”, |* i( p3 N' @( a
周海锋回头看了他一眼。单军目光闪烁不定' Y+ [6 g0 j) |8 {9 G V
“啥想法。” ! W- _; L5 N! \$ H4 w I& }" ^ w
单军心想没想法,没想法老子在台上做那个让自己都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动作,白做了?
* v M! m/ o( Z. w7 `" s" t5 q9 }“海锋,咱们现在是哥们儿,哥们儿话敞开说。——谈过恋爱吗?”- U# U3 h0 C1 [% M% c. S4 V
单军觉得这戏该接着往下唱了。 H" C/ X) v3 i0 g& m
“没有。” 2 d3 i/ }, X, A* b. A4 Z
“真没有?”
8 f! A8 x& \( p9 P2 v- g" B周海锋看了他一眼。0 `/ w E9 v# I' w0 G
“你对这个好奇。”
8 }; { n; C& }3 H4 N“我是对你好奇。”
* ?& e( }7 H) M0 T7 E" \单军借着酒意,呼噜出来一句,嗓音压低着,暧昧。
. l/ e2 [6 S! v3 o5 l& H" D周海锋没接话。 . t. s3 b9 i, k0 i7 D+ c* q4 f
“别误会,我没冒犯你的意思,我觉着——咱俩该多亲近亲近。你说呢。”
9 ]! U& t9 S; i% l9 i, ~/ F单军说,似无意地把胳膊伸开,搭在周海锋座椅的靠背上,身体微微倾过去,注视他的眼神玩世不恭,带着点痞,又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深意。) K1 G; ~& I& X# z
如果是刘小婷那些女孩儿此刻坐在他身边,见了他这神情,八成就要脸红心跳地低头,以为他要吻过来了。 / z0 d4 R8 R! D5 y) o( y- U% }8 x/ m; f7 {
单军不藏着掖着了。那天那浴室里,他相信周海锋这么聪明的人,也明白他知道了,明白他想干什么。都是明白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9 p! ?; p' N2 n! L, w
前面的车忽然刹车,周海锋也跟着踩了一脚刹车。单军往前冲了一下。 # C" ]8 Z0 M, x) ~9 z) r2 q! Z
车停下了,周海锋一手搁在方向盘上,向单军转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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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军见周海锋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单军也没说话,迎着他看。
6 x. R0 I3 q- R9 F周海锋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倾动身体,向单军靠了过来。. A" L/ p/ x7 z3 [
单军见周海锋的脸突然靠近,脊背一下有些僵硬,脸上不带出来,身体却下意识地向后让。
% L' i$ [4 F; {4 V+ B$ M' v周海锋的上身倏然靠近,单军还没反应过来,周海锋就压了过来,身体的热量一下覆上了单军的肩膀……+ ~0 u% c7 d; W4 E1 m* s( t
一道安全带从单军身前拉过,扣进了系口。 ! e- L- p+ V/ k- Z
“你紧张什么。”坐回原位的周海锋打量他。
- c+ O* I6 D0 n7 W$ y/ ~“谁紧张?”单军打了个哈哈。' `% d% B0 M! C. m. R3 m+ l2 u
“你最近什么情况?”周海锋边开车,边突然问。
7 _8 [8 Q' C0 y3 o6 x2 N* P, R3 j“什么什么情况?”单军知道他问什么,装。$ ]$ F: a. I$ t6 |% s8 T7 d. o( {
“我没什么能满足你好奇心的,用不着对我的事那么感兴趣。琢磨点儿该琢磨的吧。” * G: E" v+ c( L! Z
周海锋单刀直入地说。
1 j/ ]8 {' w9 [- f" \" o+ a7 m单军一愣,倒没想到这闷葫芦这么直接。 & U+ `, }/ y0 a
“这你就甭管了,开你的车。”单军懒懒一笑,未置可否。
& h. ~& L0 P& G3 B7 J$ F7 {单军觉着,他做得够明显了,如果周海锋真是这号人,他说这话八成就是故意的。周海锋这就是欲擒故纵,吊他胃口,他不怕他装,看他俩最后谁能装得过谁。
0 {/ g2 g& ^; o. v! V. B6 n3 f$ G车开在路上,前面一辆车忽然一个急刹,尖锐的急刹车声里,“碰”的一声闷响传来,被那车撞倒的路人倒了下去。 8 J/ r" w% v: z
“我操”单军和周海锋的车紧跟着停下,目睹了全过程。& z+ F+ ?& h6 Z7 N! q; @+ s
周海锋立刻跳下车,过去扶起那路人查看。那人倒在血泊里,一条腿怕是轧断了,人已经昏迷过去。0 |! X% P/ c% t- S y
单军也下来了,看着那触目惊心的惨状。肇事的司机在车里,反而没下来,大概是吓傻了。% [% V* `# J; A2 X* v: K3 W
“快找公共电话,叫救护车!”7 Y$ d9 M" S; h" W: [
周海锋对单军喊。 ; E$ d7 |; F8 y* B6 |( S5 r3 H! w V
单军却没动,只是盯着眼前血流满地。脑中一恍,和某个记忆中的场景重合……; F- U( i1 Z7 E1 D5 y
“快去啊!”
# W* s/ X; M& |# l" f0 ~周海锋见单军不动,吼。
, Y o8 K8 Y" U8 m& n肇事车辆忽然发动了车子,司机猛甩方向盘,一脚油门踩下去,就要逃走。
* i9 p: V( R) g- T& e, L8 C" U$ m+ R车逃向黑暗中,单军忽然有了反应,他突然冲向军车跳了上去,车发出尖锐的声音追向肇事车辆逃逸的方向,单军把油门几乎踩到了底,周海锋看着他速度疯狂地冲进黑夜。! |" D0 V8 Q( F: o, O
单军!”
# m4 H+ @2 |/ q9 ?) B8 G- ?单军的车像头横冲直撞的野牛追上了那辆轿车,轿车还在拼命加速,却敌不过单军的速度,单军超过去一个猛甩方向盘,车子横着极速甩尾,发出凄厉的尖锐声音横挡在了那辆车面前!6 U$ C9 |$ p9 I
司机大惊失色,急踩刹车,一身冷汗地停下了。单军啪的一声甩上车门,直到那车头前。
6 n! d( A( b' w9 @; }. J“下来!!”……
6 V5 ?$ S2 F& o6 o/ O' ~+ e“你们有什么证据?我还说是你们撞的呢!”" M8 G; T, a& t! ^1 y4 y U! I
单军把司机逼回了现场,这司机是个无照驾驶,借了别人的车子,撞了人惊慌失措,仗着现场没别的目击者,拼命抵赖。
$ _& x- X' l* S$ B+ V*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2 \4 M3 `3 ~0 ]4 ^$ q
单军一把揪过了他的领子。" t( J+ F5 W2 Y8 B4 z0 G
“你打啊?打了就全是你们的事儿!” 4 W! D# L) ?5 S! f( |
单军一拳头就要挥过去,被周海锋拉住。周海锋已经给伤者做了紧急处理,叫一个后来路过的人帮忙叫了救护车,把人送到了医院,那人也一并报了警。
& l b# s: q' Q; K/ k# A! M2 p“你车印在这儿,抵赖不了。” " {, [- C8 O2 X' {
周海锋指着地上。 . r- u e" a8 k* M! [
“那又怎么样,我还说我是救人的呢!你们说你们看见了,拿出证据来!”
8 D7 F/ r- _7 b$ B4 @" s人到了这种时候,为求自保,什么无赖都耍得出来。 " y8 d8 ?$ r" H1 b& U ~
“证据你妈!”
2 K y8 f2 y j6 G7 @单军又要揍过去,被周海锋攥住。
6 M, _, Q5 J) N9 c ]( O5 D“看见这车了吗?”周海锋拍了拍他们的军车。
5 Z9 C$ j2 O5 P# n1 @“军车了不起啊?” 1 S. G8 U! u H
“这是BJ2050战旗吉普,军地导引战备两用车,配备行驶记录仪,全程有录像。”
. ]; T! w0 ~ n l9 q那人脸色一变。
: S6 `7 l* C+ k8 j! h p C8 G, [ b“24小时自动摄录,刚才的情况都拍在里面。你要走,可以。过后我们把录像交给警方,你就是肇事逃逸罪。”
' s- r( {3 { u( e“……唬谁啊?你说拍了,在哪儿,放给我看!” 4 }8 t2 T6 l+ X- l
那人慌了。) t3 ^+ A' g5 G- |, X$ G
“可以。交警就要到了,那就请你和交警同志都跟我们走一趟。回到军区中央监控室,就可以调出来。”
+ ^4 V' ~5 u, C- j周海锋把车门打开了。
) N3 f2 A8 R0 j+ u3 R# @2 z3 l( Q7 i“请吧。” 4 c% u h n+ r; N; E
“……”那人张口结舌,脸色发青,沮丧地蹲在了地上……
; y: U$ W! T# d" _6 m8 P1 E. {% T交警来了,看过了现场,把人带走了。现场处理的时候,单军没插手。他一直坐在路边,望着黑暗中不知名的方向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v' @! C- h- R/ W9 s
人都走了,周海锋走过去。单军正无声地抽着一根烟。周海锋也坐下了。
' m% Z1 v% l: \8 X, k单军默默抽了一会儿,看了他一眼。
; J; H' `8 \, U# K3 K, ~- J& s“BJ2050……够能唬的啊”
, C7 f2 X x7 \BJ2020也才是个敞篷的破吉普,这冒出来的BJ2050一下就成战备两用车了。
. d, b" h9 r9 d: w“真有监控?” 0 f, \' S+ n5 N, ?5 k r" a
有些军车装备保密,这个还真不好说。
5 q( [' M7 P) K$ N* B P“蒙他的。”周海锋说。 $ c+ ]: q1 D9 X4 n
单军回头看了周海锋半天,笑,被烟都呛了一口。 3 R3 [% ^$ W" D& C/ y
“操……你也会这手。”
) s6 ]4 \2 ]$ ~& D- I单军低头吸了一口烟,又陷入了沉默。" s/ C# C0 u# F) a5 ^- s) j8 L
“怎么了。”周海锋看出单军有事。
! P+ x0 K$ }9 [$ P, `9 f2 a- g单军又抽了一口,望着远处的那一滩血迹。有些事儿,他从来不对人提起。但是在心里压久了,沉闷地发酵,在这个晚上,寻找着出口。- b/ C1 T$ O @9 l
“我有个发小。初中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晚上,被车撞了。走了。” - C v! u9 V" F5 i q
大秦的死是这群大院子弟的一个禁忌。这么些年了,所有人都避免去提起。
. e3 d, F' Q, N2 r/ e; j“当场走的。撞他的车,跑了。” 9 g7 m; H0 P5 |
单军吸了一口烟。烟雾弥漫了他的脸。
/ h8 c; n2 H( A9 _! Q/ c& A“到现在也没找到。”
6 X4 h6 `& n1 D- A f周海锋沉默地听着。
# [$ n1 A9 h0 u/ J“那天,我就在附近。赶过去的时候,亲眼看着他走。”7 G; d4 v: Z& x u+ F& u
单军想起了那个晚上。当时的情景被他封在脑海里。可是,有的东西人可以很快遗忘,可有的拼命想要忘记的事,却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L" O5 l9 k3 j! Q' u' D3 _6 \
这几年,他们这群兄弟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好像每个人都忘了。可是每个人都知道,谁都没忘。
: N i2 a. i2 Q4 z! b0 u' V& R' V单军不再想下去。他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把那一幕从脑子里彻底甩去,就可以把那一晚当成一个梦境,一个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梦。) _4 n" C% K" J0 a# V
他不再说了,烟雾蒸腾上来,熏得他眼睛生雾。烟头掉在地上,单军踩灭了。
3 X. R- H! i( i& V. G5 ~周海锋也望着对面。那里是个小学,隔着栏杆,有个露天的小篮球场。
! @4 O! U1 P7 ^ M周海锋也望着对面。那里是个小学,隔着栏杆,有个露天的小篮球场。
2 z2 B7 [7 L6 a, i, v3 ]$ S9 P# \. W“以前有个人,当了兵,上了老山前线。”
1 ^! l' J7 N2 s3 x6 C+ k: g* t周海锋说。$ W+ H& c. y* @ U2 e
“他在战场上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家里,一封给朋友。给家里的信上说,形势很好,已经没什么仗要打,就要回家了。给朋友的信上,他说,已经做了思想准备。每天都有战友在牺牲,他已经写了三次遗书。” ( v/ S$ \6 m4 g+ y( K
单军怔怔地听着。 ' \" f+ b" X0 W1 ] Y4 T
“那年他跟你一样大。没见过打仗,没见过死人。他说看着昨天睡在一起的人一个个在眼皮底下倒下,不是恐惧,是报复。疯狂的报复。他们去战斗,杀人,不是为了什么英雄,光荣,是为了那些曾经和他们一起活着喘气的人。为让身边的人,能少死几个。”
9 s4 x$ @$ `* h; A那一段历史,在单军这代人的教科书中,被宣扬成一段英雄的历史,保家卫国的历史,一场祖国和人民为之骄傲的战争。课本上的战士,喊着“为了祖国!”的口号冲向炮火,喊着“牺牲光荣”倒在战场。
* W' H, e- z+ s- M8 l单军听怔住了。这些真实的战场,真实的牺牲,离他所听到的、所教育的,太遥远。
+ {% b1 V- n$ `. i1 V1 ~“后来呢?”
i5 O4 |2 C. j- k听不到周海锋继续说,单军忍不住问。
+ b3 Y% f" S/ Y0 c8 U. G& i7 w" ?8 ?2 r周海锋的目光望着对面那个操场。
# X4 {# _6 P! O. }. Q; H F9 q- r“后来,仗打完了。他没回来。”
- }" \2 i: Y L单军沉默了。 , V3 t1 X% \7 Q# L; n
“他掩护战友,冲进敌人的阵地,炮弹爆炸了。遗书上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他牺牲在敌人的地方,把他带回来。他不想死了以后,找不到回家的路。”
\ z, P5 g# _( U9 ]- `+ j% w“战友只找到了他的一只胳膊。最后,他们把这只胳膊带回来,埋了。” : S1 X$ R5 _: Z5 [6 i1 Q4 ]! s2 K
“……”单军仿佛看见了那悲壮的情景,让他震撼、冲击,胸口汹涌难受,不知道说什么。$ B9 u& C3 F z7 q) n1 J( Q2 u
周海锋也不再说话,硬朗的面孔望着不知名的一点,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2 U! e8 p$ X4 [# ~4 N4 W“是你的朋友?”
; Z% E- T7 h; L+ Y/ T- d ?单军低声问。 " I, V/ l& A: @; l
周海锋沉默了一会儿。 / \3 F% z/ `- w* {7 ?
“我哥。”
, X4 L, O( f- N8 n& l' s7 {单军呆住了,猛地扭过了头…… t8 ~6 `* h8 R- \% v9 z) X
周海锋站了起来,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篮球,抛向单军。
. m9 K6 a+ |4 `% K0 ]! T. X那天晚上,他们在对面小学的篮球场上一直打到精疲力尽,胳膊再也抬不起来,最后双双倒在操场上为止。 ) l* O/ u1 l* l8 D% h8 ?4 q. d. C
单军满头汗水,起伏着胸膛,心里憋着的那些堵,闷,却好像随着汗水都流走了,胸口一片奇异的平静。
" {* n6 e! v$ s周海锋也和他一样,并排躺在球场上,汗水湿透了他的脸,他眼望着天空,目光旷远,陷在自己的思绪中。 ' _5 B* ?0 {+ v8 U2 Q& o
听着身旁人的呼吸,单军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好像他们是彼此最亲近的朋友,才会交换彼此最压在心底的事,自然得如同呼吸。 " n t3 U. ~0 [. K! X
人和人之间的感觉是如此微妙,单军也说不清楚这种复杂和矛盾的感觉。
% _8 i& K1 f$ S$ g2 m许久,单军低声说,谢了。
6 R) g$ P9 ^ N% K/ R. E0 W周海锋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说,这字儿还在呢? ) m% u: d% K3 ]: Q$ p* t
单军一愣,想起了快艇上的话,笑了。笑声越来越大,震动着他的胸膛……
/ ^: }( d- ~) C7 z- ?单军生日要到了。
1 i1 E* S v, i) }/ s. i4 |单军这生日PARTY,每年都办,说是PARTY,就是一帮人混吃混玩混闹腾,不过今年是单军高中最后一个生日,这一毕业,进了军校,那就是成人了。这个生日,院儿里这帮都要整点大动静。; {* p9 ?' _; W; P+ p
这帮哥们儿都清楚,这以后在一块儿这么胡天胡地疯的日子,那是过一天少一天了。这群人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一个字,散。眼瞅着好几个要毕业,各奔东西,甭管上军校的,当兵的,上大学的,这一去就是几年,一群人就要这么散了。想再把人都一个不落地聚全活了,不知道要再过几个年头。
( x0 ^; ^' e% ], {+ B4 n) Z提到这个就伤感了。谁都不提这茬。 1 w# C& ]/ | L: J0 {5 z" V
大飞和于征给单军张罗着,大飞出主意说得把军哥历任的马子都请来,包括幼儿园那个掀小裙的揪小辫的,排个队站个列,能从将军楼下排到军区大门口去。于征笑说你是不是忘了一人啊,林红玉呢,院花呀!怎么也是一个院儿里的交情,留个名额呗!
. j8 I2 ^2 r$ h' x. u% M大飞感叹着说军哥就像兔子,一群人问怎么说,大飞扯着嗓子说不吃窝边草啊!
; o8 U9 y/ e Q8 |众人大笑,单军啪的就给了一脑瓜子。“怎么说话呢?”说到林红玉单军就愁,这姑娘一根筋地每次见他都一股幽怨气,跟单军怎么她了没负责似的。单军没心思逗她的时候,见她就绕道。
/ p/ V9 W+ o& X6 W) Y# }这一回过生日,单家老政委也发话了,要给单军好好过。明年生日就不在身边了,一入军门深似海,按老政委的话说,现在,是家里的人,等一进了军校,到了部队,就是国家的人了。军人,没有小家,只有国家。
+ A" u$ R/ U8 t2 D1 b& D商场里,单军漫不经心地逛着,女朋友挽着他的胳膊,雀子一样叽叽喳喳,单军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 i, Y! a. u& g$ d0 n之前那刘小婷,单军腻了,早跟她翻篇儿了。现在这女朋友刚换没多久,可单军的新鲜劲也就三天,三天一过,那热乎劲就过去了。这女朋友比刘小婷缠人多了,缠着要单军陪她逛街,单军逛得心不在焉,那边女朋友不停地换试裙子,单军却走到了男装柜台。 * @, }; o" |. u) v' y$ _
“这几件,给我包了。”他指了指几件时髦考究的衣服。“包像样点,送人的。” 6 ~% O! H) [6 W) w/ ^
“请问您朋友要什么尺寸?”售货员殷勤地。
8 T# v2 k' w4 _/ C“跟我身材差不多,你照着拿。”
' k- I8 D6 D" h" Q2 V+ s单军掏皮夹付钱的时候,女朋友过来了:“给谁买的呀,都还没给我买呢!”
! p3 ~8 Q2 E& m' @) C7 g! s. O' E“你看好了拿就是了!”单军挺烦她。 + f" d; J! [. X8 B9 U- D* S
“……哇,什么朋友啊!你对朋友可真大方!”
- h2 ]4 D$ o6 r: O5 D, L! s女朋友翻了翻那几件衣服的价格,直咂舌。 / c8 W7 I& C+ `& ?* T
晚上,单军把那些袋子一股脑丢周海锋床上。他还顺便挑了款皮带,那是当时特火的“花花公子”,正牌货。2 c5 S) v7 h `) ~6 ~% w7 O
“什么?”周海锋疑惑地看着口袋里露出的衣服。
8 a, R/ g% D+ a( ]“送你的。换上试试!” 7 Q- Z$ o' v9 Y! g- g! v. g6 M' A
单军早就发现了,周海锋不穿军装的时候,永远就那两套便装,T恤牛仔裤,一件灰衬衫,都不带换个新鲜的,单军看得眼里都快出茧子了。那年头部队大院的子弟就是赶时髦赶潮流的代表,单军更是个中翘楚。他很明白他将来大部分的年头都得穿军装,不趁现在赶着时髦将来想赶都没机会,所以他从来都是怎么新潮怎么穿,他走在街上,人家还当他是香港来的,那时候说谁谁是香港人,那就是特新潮,特时尚,特摩登。0 O+ [. S }2 \# O6 W+ a! a
所以周海锋那身老土的衣服,单军每次看到,都恨不得给他扒了。长得又不难看,穿那一身是什么玩意儿?不是他吹,周海锋换上这几身,保管叫他大变样。
- K" I# s; d7 D9 [, b# _“你自己穿吧。”周海锋对单军送他衣服莫名其妙。
4 ]3 }8 f/ V6 n0 Y“我还缺你这几件?你那两套都土成什么样了?扔了!”( E4 n- m+ b; M$ N
单军不耐烦了,站起来把衬衫抖开就往周海锋身上比划,打量着。
7 t) F8 {% x5 k6 u3 d% F单军对着他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他的眼光向来不出错。
& k# C' b% O4 b% t7 D/ Y" P" o% b, P周海锋不肯要,单军说你不要就是看不起我,周海锋说那就算我买的,要掏皮夹,单军按住他的手说别不知好歹啊?打听打听我给谁操过这份心!合着我对朋友点儿心意就为换几个钱是吧? + {/ L+ O) E8 n) x, p
周海锋也无奈了。“我不是这意思。” , {1 E$ n- E- C
“不是就收着!甭废话!”单军把衣服塞进周海锋手里。; c& E% A( w9 K7 R
“过几天我生日,哥几个给办了个PARTY。到时候你就穿这身来,我看看。” & g F- A1 k" f9 W
单军说…… ! W$ K, {! B: a* I: L
离单军生日越近,替他张罗的人就越多。周海锋也在老政委夫妇的吩咐下,为这件事忙碌。7 w7 {6 L' Q% y% J3 B R
单军这天来叫周海锋打球,进了他房间他不在,刚要走,瞥见他桌上放着张CD,单军过去一看就眼亮了,他那阵子迷上外国一乐队,到处找原版碟,转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店里都说这碟年代太老早绝版了,还懊恼了好一阵,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居然在这儿看见了。 8 H: { h. M- f/ i% t2 `
等周海锋进了屋,单军张口就说:“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个,早说啊!我费那么大劲儿也没弄到,要不你让给我,我买。”
' o$ E! ?2 \* v: H单军说着就真的掏出皮夹,周海锋说:“不用,那就是给你的。”0 D# ~) X: d: C% D9 N3 _9 h' j$ z
单军一愣。“给我?”
o2 s$ u. |) d单军之前在周海锋这屋里听音响的时候,顺嘴聊起来说过一次,提过有多难买。他没想到周海锋居然记着。
: T1 [' ?# Q: z: [9 t; u$ `“旧的。还能听。不介意就拿去吧。”5 ]/ P9 q3 q5 x' I
单军突然反应过来。前几天周末周海锋有个外出假,出门了一趟,原来是回家找这个去了? 8 K" I3 e7 z- v% H8 A7 K
“你要给我,怎么早不拿给我?”/ o4 x2 P# l& {/ d' }: U
单军忽然说。 - [, m: a" C* h4 q: ^6 n* ]4 l
周海锋没说什么。& C- J* G, k1 L- ?/ Y
“——你这该不是……”
; P: X4 @3 X% u3 s$ d单军忽然明白了。 7 u1 ]4 Y. I; i0 V6 u& i
外头单军奶奶突然喊周海锋,周海锋去了院子。单军在屋里,看着手里那张虽然不是新的,却擦得干干净净的碟面。
, I# [8 U! W* |: \5 X单军把碟塞进了那大音响,把音量开得巨大,整个将军楼顿时都被那激越的旋律给笼罩了。( y, h U7 K% Y8 M, Y
在那强劲的节奏里,单军跟着节奏恣意地抖动着长腿,抱着胳膊靠在了窗边儿。透过窗户,他远远望着院子里明媚的阳光下周海锋的背影。窗玻璃反射着明晃晃的阳光笼在单军脸上,映着他勾起的嘴角,飞扬的眼底。单军把音量拧得更大…… - ~ W( _- U( b/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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