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by 暗夜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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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 N# F6 b, p+ ~0 O) f暗夜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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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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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高郁?是那个忧郁的郁?”

“不,郁郁苍苍的郁。” 十年前的我,刚读高中一年级,在班上碰见的第一个熟人就是赵平川,曾经
. Y: `4 u+ i( L  k- @  w* B5 c& q的小学同学,由于其余的同学都是些生面孔,没几天的功夫我们就迅速的混到一
起。这小子身边有一大群兄弟,最铁的那个叫李唯森,挺文化的名字,但开学的
时候那家伙姗姗来迟,直到上了一星期的课才照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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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 H+ M) z7 z( `& I( x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说不出来的讨厌,长得象个小痞子,又嬉皮笑脸一副跟
我很熟的样子,更别说下面又谈论起我的长相如何如何,我直觉的不喜欢他,看
8 n  s: P, F" G$ f1 y/ ~. G在小川的面子上才没跟他计较,可心里已经把他直接列在黑名单上,回他的话也
带着一点火药味。所以,虽然我们这群人老在一起玩,但我一直都不太搭理他。

要说忧郁,小川这个人倒有些“多愁善感”,朋友一大堆还经常颇为夸张的伤
春悲秋,我却只觉得他那套挺搞笑的。他的一点点做作、一点点狡猾,特招女孩
子喜欢,据说他的恋爱史从十三岁就开始了,当然,该打的架他也绝不含糊。我
们这个群体中无论任何人的麻烦都是共同解决,单挑群殴一概无所谓。那个年纪 ,
& Q5 o. n$ H% C( X. M% P& `2 R大家的血气旺得简直有些过剩,加上面孔也都还凑合,除了成绩一塌糊涂之外,
' N% N* |) @9 x, S8 W& S可算春风得意、所向披靡,不管是在情场还是战场。

2 }! X0 P1 m8 t9 |+ o) O) {* x基本上,我们都跟女生有交往,太出格的事不敢干,搂搂抱抱少不了,聚在
一起讨论心得或者偷偷看些三级片是最爽的事。我们的嘴都很脏,特别是这种时
( D7 [. A, l% r& J- k0 d7 c候,彼此间的玩笑也是百无禁忌、天昏地暗,最能说的是我们三个。不过嘛,小
川再怎么瞎说我都觉得志同道合;而只要李唯森开口,我就立刻闭嘴,他那副口
6 _$ Q7 y+ C2 ~  {- Y沫横飞的样子别提多恶心,绝对是乱吹,什么已经得手了、那个女孩的胸有多大 、
6 {: w: x- \/ f& ]* O9 X腰有多细、皮肤有多白......终于有一次我们彻底杠上了,跟我看了一场电影的女
0 ~  r: Z, S: O) j+ _* o孩正在被他追,他硬是在教室外面跟我干架,小川劝了几句以后,他就停下手骂
我神经病,老是故意跟他过不去。虽然我可以对天发誓并不知道他和那个女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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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9 h( `% h' V. k& Z) N事儿,但当时我跳着骂他:“老子就是跟你过不去,你能怎么着!是她主动约的
0 }# V( Z2 t) u& Y8 N5 g% _我,要不我还看不上她呢!”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把小川推到一边,对着我猛扑上来,经过好一番恶战,
0 _' x6 `* t1 p% u" N我们都挂了彩,连劝架的几个人也免不了误中拳头,接下来,他衣服上的拉链还
是铜扣什么的在我脸上刮了好长一道血口,趁我正疼的厉害又把我整个压住狠
捶,最后的结果不用说,他赢了,而我简直惨不忍睹。当他心满意足走开的时候 ,
! m! y8 i9 b, ]0 \: X7 C8 P) I$ ^* `还不忘撂下狠话:“想赢我,这辈子都别想!” 闻风而来的老师逼问我怎么回事,我顶着“江湖事江湖了”的规矩说是撞的,
6 t3 A" K: x* {) g8 h这话当然不可能糊弄过去,但以老师那点有限的智慧到底也无计可施。

我拒绝了小川的搀扶,直接旷课回家,躺在床上越想越气,他妈的李唯森,
4 v5 ^6 B' ~2 _5 [* U2 x  J凭卑鄙的武器打赢我算什么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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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心里诅咒他的祖宗十八代,老爸就下班回家了,在客厅磨蹭好一会才进
- O* m- o; H, X9 O8 J2 n了我的房间,看见我的一身狼狈,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训斥我,可表情是前所未有
, ?9 |( [3 W+ {0 e的古怪——茫然、呆滞,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坐在我房里好半天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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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战战兢兢的碰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接着告诉了我一件意想不到的
事:“你妈妈......她走了。”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顺口接了一句:“走哪儿了?”

“我不知道......她说,她再也不回来,再也不回这个家了......她什么都带走
了,衣服、证件、化妆品......只留了一封信......可昨天还好好的呀......”

) I7 `& n3 |2 A7 L喃喃自语的老爸让我没来由的害怕,更别说心中的震惊,我没接着听,就冲
到他们房里拉开衣柜,果然......老妈的衣服都不见了,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也消
失得十分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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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很明显,我那个漂亮的老妈不要我们了,而且一点先兆都没有......不 ,
& [1 |1 T* f+ T' c+ l7 n5 m. Z& N也许昨天她给我买的名牌运动鞋就是唯一的征兆,真是干净啊,用那么一双鞋来
# `2 {# U) p: g" B* z了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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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恨她,一直到现在也是这样,我只是很平静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
世界竟然这么善变、这么无常,没有任何东西稳定不变,即使是最有条件造成那
个假象的、生我养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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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我连着请了三天的假,在家里不停的睡觉,如果身上的伤口把我疼醒了 ,
2 P1 Z- \! i3 [- ?, n1 V  ]就起来随便看本什么破书,有电话来一概不接。这三天里我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2 }; F0 U) E9 X. Y- a  I" G但除了喝水我没有吃任何东西,因为老爸没做饭。他每天都好好的去上班,可下
班回来就发呆,面对他的脸比挨饿更难受,是几乎要窒息的那种,所以第四天的
早晨,我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衣服,然后直接在家里的抽屉里拿了钱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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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o# E8 N/ g# G到了学校,小川焦急的追问我这几天去哪儿了,家里老没人,我淡淡的说“哪
4 [/ F" V& U8 t$ I8 ?都没去”,接着就拉他陪我吃早餐。

3 f( v$ j8 J1 R. m$ h: \" o6 n那天我胃口真的不错,吃了两大碗面条加两个包子,把小川多余的咕哝都给
- E4 W- |% Z# _# W  g+ B/ R截住了:“天啊,你几天没吃饭了?”

/ q0 S' Q* |* O9 X% m“三天。”

- G! Y. c2 p0 r$ @( n" n“什么!那你吃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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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9 T( U" J( j+ c1 P! X“不必要,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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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a. n4 v. ~% j7 A  n“那个......唯森他......”

( o  A! }- N) G) G$ M“是兄弟就别提这个人,我还想多吃点什么呢,别帮着我减肥。”

“不是......他答应跟你道歉,那小子确实太过分了......”

9 j. @0 h5 X3 {3 z“用不着!谁让你们这么干了!道歉?我不稀罕!” 我吼着把没吃完的包子扔了出去:“你怎么这么多事?这是我和他的过节,
跟你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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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满面委屈的辩解:“可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怎么跟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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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那副活灵活现的可怜状让我消了气,居然暂时忘记了这几天所有的霉
2 X% r+ F  e4 }6 C# A* X运,失声笑了出来:“你干嘛呢?戏演得太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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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说真的,你饶了他不行吗?”

% Q9 p4 b% i$ W  G“我饶他?哼,是他饶我吧?”我的声音低了下来,只剩下一点怨气:“别人
还不知道他多厉害呢,其实不过是凭那种东西......”

  h% o/ b3 ~6 W1 ^' U$ ^“呵呵......他也伤得不轻,你们俩谁都没输,谁也没赢......呵呵......”

赔着干笑的小川又把我逗笑了:“你他妈笑什么啊!这么难看,简直假得要
命!......好了,这件事就算了了,给个正常点的表情行不行?”

“真的?太好了,我最爱你了!来......亲一个!” 眉飞色舞的小川把嘴凑到我的眼前,我皱眉狠狠推开了他,可脸上还是忍不
8 y, W& l; L+ M. k9 U住笑:“你恶不恶心?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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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 g6 q5 j: j' G5 S“哎呀,我好伤心啊......我是认真的!”小川大叫的声音引得许多人侧目,我
红着脸给了他一拳:“咋呼什么啊?别人以为我们是变态!”

“变态就变态,有种他们也变态啊!哈哈......”小川坦荡的笑容抹去了我心里
那份不自在,是啊,开开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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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我根本无法想象同性之间有什么真正的暧昧,那个遥远的异世界如同
/ M* _# u5 b  g0 P/ {外星球生物,连个清楚的概念都没有,只是在偷偷看过的几本古典艳情小说上得
7 o# N7 I. y% ^, `0 r$ `! e8 R到过零星模糊的印象,充其量不过是对某种变态行为的一点认知,可仅仅在不久
之后,我意识到一个晴天霹雳的事实:我,高郁,一生都将与那个耻辱又罪恶的
词汇有关。

1 h/ Y0 v) y& b& L, M回到学校生活的我,没对任何人说过那件事,就算是小川,我不想看见或听
2 b/ e& o) M! ~6 w$ @, e到甚至是猜想别人一脸同情的样子,我只要活得跟以前没有差别就行。我也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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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李唯森过不去,原因有两个,一是免得小川难做;二是那天在教室里看见他的
+ Q9 V: C- [0 ]9 V, N+ E" C2 X时候,两张淤青未褪的脸一对上,就同时笑了起来,很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气氛 ,
! \7 k8 d; ]  M! ^5 O9 x6 x4 r仔细想想,人家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我,更加上他非常主动的道了歉,给足我面
4 l1 ^  ~0 m3 q$ e# V, d' P  U3 y子,还有什么理由小里小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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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买了一大堆面包、零食和果酱,进门后顺手扔了一
$ v1 T5 p* |2 `些给正在发呆的老爸,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洗澡上了自己的床,花了很长时间
吃光那些难吃的东西。第二天起来,客厅的茶几上少了一些吃的;多了一张纸条 :
“放学了早点回来,我做好饭等你。” 于是,在老妈出走的第五天,我们的生活就恢复了正常,只是我们都从不向
8 W9 Q: X; |& H3 B: T+ x对方提起这件事,它成了我和老爸之间共同的秘密,一个迅速陈旧的疮疤。学校
里的我跟朋友们处得越来越好,包括那个李唯森,慢慢处下来,我觉得他也没那
0 \6 t4 m1 `1 {. K" x) G; C: [3 M么讨厌,不过是轻浮了点、嚣张了点,有事没事喜欢逗女生玩儿,其实小川也有
这个毛病,何况......我也好不了多少嘛。去除了直觉的谬误,我们三个终于名副
: j% a8 d. b& J" A) d! N) @其实成为最好的朋友,每天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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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那件事给我带来的唯一变化,可能就是对女孩子突然有了一点畏惧,我
- R# \; u+ ]/ U$ x永远都不知道她们的心里在想什么,而她们的言语神态都不被我相信,跟她们相
处变得非常累,以至于我很快对她们干净的面孔和柔软的语调都失去了往日的热
情。所以,我对正在交往的那个女孩说出了类似于绝交的话,在她愤怒的眼光下
& S$ ~+ ?# z4 g9 G4 |& b我无法解释,只能说“腻”,这个“腻”字换来了一记结实的耳光,我十分庆幸她没
+ Q; }* ~! \5 W* |2 G% w3 T! \有哭,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 I2 d4 y) `  n. c7 ]$ @" [所谓的初恋,就这么简单收场,我没有任何遗憾或难过的感觉,要么,我并
未真的喜欢过她;要么我根本天生就是个绝情的人,除了对自己的朋友。男孩之
8 z; C7 {! w. |* z间的友谊,是说不清的,有时仅仅为了彼此的面子,就可以用命去搏,这些,也
  k7 ^( |  _1 q6 W* F是女孩们永远都不能真正明白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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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对他们隐藏了属于自己的秘密,但这并不防碍我们的亲密,我们这十
来个人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小团体,甚至引起了学校教导处的怀疑,每有风吹草动 ,
$ e7 ]6 X: F" O$ f7 T! B1 o就对我们各自循循善诱:“你还小,千万别走错路,跟什么社会帮派拉上关系......”

- t$ ]: I3 K  l% [1 F& u对于这种局面,我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都有点自豪,这证明我们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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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K+ {- {6 E9 p“实力”。真的是太年轻了,我们享受被他人重视的虚荣,不管这种重视到底出于
什么样的理由。我们对于老师的蔑视也是完全无理的,整治戏弄他们成为最快乐
" R" R2 M  G% `$ E7 r的游戏,直到日后我们之中的几个人不约而同执起了教鞭,才感叹起当年的幼稚 ,
% D7 z& L0 H1 _5 ~6 e并为今日的学生比往日的我们更难缠而头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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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时的我们对自己的作为没有一点惭愧,我、小川和李唯森基本不怎
' B" @: ^- T% ^- J么上晚间的自习课,旷得多了,连老师也懒得管,干脆放任自流,只等我们把高
中混完,他们的责任也算到了头。

促成我孤独命运的瞬间,就在一个“常规”旷掉晚自习的夜晚,那晚的李唯森
( o) W9 T2 O  O/ V; q5 j* H跟平常不大一样,他喝了很多啤酒,抽了很多烟,却一直没说什么话。我用眼神
1 m0 ]7 W3 ?+ F  @  |暗示小川:怎么回事?小川便拉我出去上厕所,在那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我得知了
李唯森的秘密。

1 L' E% [) i* P, H他一直都暗恋着一个女孩,两年前就开始了,从来没有告白过,却暗地里准
备了不少礼物,只是一件都没送出去,而今天他终于说了,得到的答案是“否”,
6 m/ K8 {, ~1 N8 g7 b6 r# w3 I. F  q晚上他要守在那个女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悄悄看着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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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我很呆的问小川,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李唯森,那么轻浮的一
个人,会对哪个女孩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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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0 Y' w3 u2 v2 q# z; X$ }小川用跟外表很不相称的语调叹了口气:“然后?没有然后了,他说他有自
尊的,不会去纠缠,就这么结束了反而是件好事。”

# N: L0 F. T. \  q“......是吗?”我心里感觉怪怪的,那家伙太早熟了吧?十三岁就认真?那么
平时的那副样子都是假的喽?亏他那次还为了一个女孩跟我翻脸......而我也有
% U; N( A) }* Z; A藏在心底的秘密,我也在伪装,我也故作平淡的告别了曾经很重要的人,这一瞬
间我突然觉得他跟我如此相似,我们,是同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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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n6 v$ q( f% f0 i; o* H好几年以后,我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可是,已经迟了,延续太久的错
; \% N! f& d! ^# T! }' I觉不可能一笔抹去,再轻轻松松将我的人生从头来过。

$ Y( K( _$ _( I4 K回到小酒馆里,没看见李唯森,我们连忙出去找,亮着路灯的街对面,他静
静坐在一个大商场的台阶上,眼神追逐着那个轻盈掠过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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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没有过去,就站在街的这一边,我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看清了他的脸:
! v, \$ N% d" B: E好像没什么具体的表情,只剩下空荡荡纯粹的寂寞,就象我在每个深夜里逼迫自
己忘记她时,镜中映出的那张脸。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而且越发强烈,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他,身边
9 c- \0 B* O" w; b的小川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到,这个名为“寂寞”的世界里,只有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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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个小时以后,他站了起来向我们走近,两条手臂分别搭上我们的肩膀 :
4 n/ R* Q. ]: ^“好朋友,够义气,我们走吧。” 小川一边走一边问他:“没事儿了吗?”

“没事了,咱们......”他微笑着把我们搂得更紧:“接着宵夜去!” 小川笑着挠他的痒:“这样还差不多!” 而我笑不出来,因为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前所未有的快。他手臂上传来
- R: G1 i. @1 |. Z- B的温度仿佛把我烫伤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却非常、非常害怕,他的
声音明明和从前一样,但又不再一样,我的脸和耳根因此变得很热,我想,我一
定是感冒了。

这一开始就注定绝望的感情,到再也无法用“感冒”来解释的几星期之后得到
了证实,我已经不能对上他的目光,因为我必定会脸红,他接触我身体的任何一
+ `+ G) D, K0 o& E" T2 O个部分都会令我觉得局促和尴尬,跟他说每一句话我都能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
跳......这一切让我震惊恐惧得如同看到了世界末日,原来我不是感冒了,而是疯
% ^% e" D( n3 v; d. O; z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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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B: s. t5 {1 {. S是的,除了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象......从前看见漂亮女孩时的反应,
3 r2 p# Z7 ?) N9 `4 p不......更过分,我从没有在哪个女孩面前如此失态过,于是我开始对那个家伙刻
' E7 C$ D" Y7 |/ y意冷淡而对其他人热情倍增--我怕被任何人看出我这种疯狂的症状。但每当没有
人注意的时候,我都会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窥视他,然后在独自的空间里慢慢回味
* P/ i7 m1 P  |1 ^/ R, u/ k/ a每一个关于他的细节,我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要么极端沉默,要么过分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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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和他都很聪明,当然发现我不对劲,小川不止一次偷偷问我是不是还在
* }7 {6 d+ ?/ X乎他跟我打架的事儿,而他也不止一次当面堵我:“有什么话把它说开啊,你这
是什么意思!” 我能说什么?我能做什么?在想了又想之后我告诉他们:“我没事儿,就是
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呗......过两天就好了。” 我对自己,也是这样说——过几天就好了,这不正常,你知道的!你不能这
5 Y7 R" U4 @0 M) R% t* [样!你要跟以前一样,他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你不要再发疯了!就算是装,
你也得装下去!

伪装,对我来说应该不算太难,只要心跳的声音不被听见,脸红也渐渐可以
2 b+ B$ @8 o" y. k+ T克制住,在那么多朋友中间我努力回复了表面的开朗,开玩笑、说脏话都是一如
继往,遇到要干架的事儿倒比从前更勇猛,在那些时刻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不正
常。面对他时,我极力稳住自己的眼神不让它飘移,说话的声音也控制得平静自
若,尽管我的手心一直涔涔地渗着汗。

1 Y! M7 \; d0 `- U: _这简直是一场艰难的战争,唯一的敌人就是我自己,每晚睡觉之前我都会对
$ v1 j* u$ q, V9 v5 Z" L自己进行一系列的思想教育,然后小小的放自己一马,花上一点点时间回想那个
) ^  t  Z; l8 ^; V7 }4 ]& X, q人的声音、动作、神态......

7 v( \4 [  K. |, G在学校冬季的运动会上,我没有报名参加我一贯擅长的短跑,而是选择了平
时连练习都不愿参加的三千米长跑,班主任笑得合不拢嘴——我为他解决了一个
大难题。

# }; G8 E% d1 g; l6 D朋友们都问我是不是有病,我大笑着回答他们:“是啊,你们想不想陪我?” 赛前的练习跑是那么漫长,我每天都用班主任给的特权不上早自习,在微朦
5 P! W( \" K( J- E* {+ a' p/ R: D的天色中跑过好几条街,一直跑到呼吸困难、神智迷糊、全身虚脱,没有耐力的
6 ?1 D$ P. R  i3 q! Y# J6 t身体一次次透支,心底反而获得了一种麻木的安宁。小川旷了两次课陪跑,最后
都被我远远的甩在后面;李唯森比他精明,踏着辆单车跟在我旁边,一路上骚扰
声不绝于耳:“你还真他妈有病......休息一下行吗......”

而我只是跑、一直跑,看不到终点的前方就是我的目的地。终于,在运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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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0 P  u) F7 w# P% h上我跑完了最后一次,我的成绩是全校第二名。

冲过终点的那一刻,他们俩围到了我的身边,我重重的喘息着对他们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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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跳起来捶我一拳:“我就知道你能行!” 李唯森,那个我仍然害怕面对的人,露出了惊讶夹杂着困惑的表情:“真没
# |/ p% |4 o& }6 M( T8 E. p想到......这次我算是服了你小子!” 自此,我有了惊人的耐力,在后来的日子里,它帮助我跨过了好几次近乎崩
溃的边缘。

4 D7 c  l" n( W) I0 m5 I时间,是多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将伪装变成习惯,也可以把恐惧消洱于无
: {: A" g: I; ~/ k/ A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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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6 T; ^5 }7 ^% K日复一日与自己作战,我渐渐接受了事实的残酷,我赢不了心底罪恶的魔鬼 ,
8 K" Z7 r$ q  K7 ], Z! w6 L0 w所以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喜欢他,一个与我同性别的人。

2 K1 y( Z' K2 _( j0 W3 K; f% r5 x我不再害怕,因为我对自己的假面有着足够的信心,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 U. D: t5 z. l7 K2 Z我是绝对安全的,只不过要多花些功夫压抑内心的焦躁和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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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我不但不逃避,反而很乐于接近,怀着死亡的觉悟去分享一点他的
气味,能体验到真实而绝望的快感,我的脑际一次次浮现那个词——变态。用不
0 D) ?2 y2 N$ `1 k着拼命遗忘它,我就是那种人,就算否认也只是一种伪装,在别人面前我已经装
" |  F1 b& j$ H) T- ^5 b) Y5 `够了,累得没有力气再去欺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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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e. u  ?& o5 t; i) H5 [$ G可是,每当看到书里或电视剧上模糊的提到我这种人时无一例外的极端丑
: u: O+ @5 w7 j, ^% T化,我身体的深处都会有被尖针戳刺的感觉。像女人的男人、恶心的代名词、最
肮脏下流的事......就是人们对我这种人的评价,到底为什么呢?其实我知道他们
+ i# Z9 b, c$ o; S! R! s* N- R的理由,却仍然忍不住在心底大叫:“为什么?为什么!”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我,我也没有勇气在任何人面前真的这么问,我还不想
被世界抛弃,让一切保持那个假象吧,可以两肋插刀、上山下海......因为我们是
! Q+ v/ x6 Y# t4 x好友,我们是兄弟,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唯有某句话语、某种眼神必须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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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X  v* M3 q7 U$ D. y
$ w4 p5 h2 q6 [于阴暗地域,直至生命终结。

0 U3 h& t6 J) q# ]' r  c就这样也挺好的,我在他的人生里仍占有一席之地,如果没出差错,我将永
' c# x3 A+ \) a# V! T) c3 A* i远是他的好友,陪他走过很长很长的路。

9 W" `( |: P( D4 G十五岁那年的冬天,我过早的为自己的人生画好了蓝图,一张卑微然而已经
% S6 S, [( o8 M是最渴望的蓝图,上面有我、有小川、有他。

( Y" C% \; a! S+ B寒假里我们依然经常在一起,买东西、看片子以及聊天喝酒,其他情况我都
$ h; k* ?# [. i' p  e2 p. W跟他们一样活跃,除了坐在他家里看三级色情片的时候。看着荧幕上的丰乳肥臀 ,
听着男女演员之间做作的喘息,我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还有
大脑都沉睡着,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反应。我想,我是再也不可能为女人而
/ I3 N5 A& ]% o# Z7 F兴奋了。而坐在我身边的他们,呼吸的节奏明显加快,手指也紧紧揪着自己的衣
# q! Z$ T  j9 _) H/ j角或裤腿,为了缓和身体状况,他们会小幅度的再三挪动,用故作平稳的音调开
起玩笑。

在那种时候我会配合他们,讲出的荤段子一个接一个,就象背书般熟练,由
3 S0 N3 O# Z- R此产生的联想使他们不得不抢着上厕所,出来后彼此心照不宣的笑笑,便化解了
; F( {3 {) m& ^微妙的尴尬。在这种关于性的小游戏里,我总是赢家,我“超强的忍耐力”是他们
望尘莫及的,当然,我最后也会上一次厕所,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我看着镜中
, O7 b* E1 w- }' h$ _6 h的自己,露出嘲讽的笑容,镜子里的男孩一脸平静,眼神却如此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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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我和他的中间都隔着小川,这样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产生邪恶的念头 ,
' w. E! O. q( C" g5 V# `他们没有注意过这从不例外的排座方式,我也得以克制心底欲望的波澜,不跨过
那条底线是我刻意坚持的,我不容许自己把他弄脏,即使只有想象都不行,因
1 ~8 i* ~. ~- D% e% [/ w- y为......他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我宁愿将所有压抑的情欲都以别的方式去释放,比如香烟、比如酒精、比如
暴力的狂欢以及好看或无聊的书。我不止一次为了极微小的理由跟陌生人争执甚
至动手,直到他们看不过眼的拉开我,当他们问我怎么回事的时候,我说没什么 ,
. W' S, h- n0 g2 C+ J" w3 d2 f这段时间火气大了点,吃多了火锅。

他们不在身边的日子,我习惯一个人没有目的的瞎逛,从街的这头走到那头 ,
4 y8 M: J- n$ b* Z' g5 s" `, _一个商场到另一个商场。偶然的机会我翻到了书店里的一本小说,无论是书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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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内容都让我震惊,那本书叫《假面的告白》,作者是个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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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不可置信,这本书居然堂而皇之摆在书架上,素雅的封面,里面有作
. Z* P, ~4 p9 w+ j$ M5 v& R者的黑白照片,是一个面目端正又清秀的年轻人。前言中的介绍说他“死于剖腹”-- 他死了?这个揭破我内心秘密的人已经死了?可是,我终于知道,“这种人”里面
有这么杰出的人,这个世界承认过他。我没有理由不买下买下这本书,它是属于
我的书。那天回家的路上,我一路都把它紧紧的抱在怀里。
, P  p) n4 [- @
从那天开始,我在全市的各个书店中不断徘徊,一本又一本的细细翻阅,一
呆就是几个小时,我饥渴的寻找哪怕一丝一毫关于我们这种人的信息,可最终只
勉强买到了一部《蜘蛛女之吻》,而且看完之后说不出的难过——“真正的男人,
只会爱真正的女人”,这是太残酷的一句话,我默默将这本书锁进最角落的抽屉,
对自己发誓再也不会翻开它。

  c# a4 a7 ]4 J& g5 r1 N& t$ K年三十的晚上十二点,小川打来了电话:“新年快乐!” 外面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使我耳膜嗡嗡作响,他怎么突然变笨了?除了李唯森
8 O5 P+ [' \3 i. R  a3 E5 q) m" R和他,别的朋友早已打过贺岁的电话。
4 t0 a! a/ g& C. h/ E- |# K- ?+ r
我几乎是大叫着说出了同样的四个字,小川在那边“嘿嘿”怪笑,我这才醒悟
5 E+ M- d. z8 H+ p" e过来:“你这家伙!故意整我!” 咬牙切齿的挂上电话,继续陪老爸看春节晚会,虽然节目还算精彩,他的表
; m2 n0 L) ~) E& z/ a2 m' T0 C9 V情却空洞得要命,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得对他说:“爸,早点睡吧,我明天陪
你去值班。”选择了大年初一留在单位值班的老爸,真的很寂寞。

老爸睡了以后,我窝在自己的床上一直犹豫到两点,刚想拿起电话它就响了 ,
' [7 x% v" g7 O: j; F& G我等待了整晚的声音从彼端清晰的传来:“睡了吗?”
8 q0 C; i; S" ]+ p
% ^) B- E. i$ f* B“还没呢......你也没睡啊?”

“......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他的音调很低沉,听起来象一个大人。
5 v- m; Y7 h3 S( V
“别傻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 y' m/ X' X: A5 p& p1 S
12

0 u+ p1 b+ P/ w# O8 j“那......聊聊吧。”

* g! V& k5 l: ~* P% z. J“嗯。”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只是想说说话。”
0 V' l1 m5 b* P$ W
“说吧,随便什么都行。”

+ S& t3 }2 g& W+ _% p/ M6 d“......哦,忘了跟你说新年快乐。”
1 S1 ~/ Q, d* p3 |& L
, d( y; P) ?( J/ D; p! X0 F$ w1 q, {“新年快乐。”我傻傻的回应他,无数不敢说出的话都堵在胸口。

“......高郁,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儿?我老觉得你挺不对劲的。”
) T( G; o) H$ G5 @9 \" L' }$ `
“......那你心里也有事儿吧?还想着她?”
: x9 S: Y4 l' d; Q4 d
, ^# {  B9 E1 b; A( ]“呵,被你看穿了?你比我厉害啊。”用玩笑似的口吻轻轻带过,他若无其事
( s; R5 e/ ]9 x7 E继续开口:“说说你的事,到底怎么了?”
+ T% V0 y# Q" m- s' m
“我没怎么,可能......爸妈要离婚了。”我只能说出这个秘密以隐藏更大的秘
密。

“什么?你的嘴还真紧,什么时候的事?”从他平淡的话里我听到了关心,这
个就够了。

& K5 b+ P/ i7 ~“有一段时间了,放心,我无所谓,就是我爸挺伤心的。”

+ s; k9 J  f9 }  O“你这话我可不相信,不过你还真能扛啊,不错嘛......”语声稍作停顿,我听
到清脆的一响,好像是出自他那个钢音的打火机,我也很自然的掏出了枕头下的
烟盒和火机。

3 S1 A- K0 C! p3 I) D" A刚吐出一口烟雾,他的声音便再度传来:“......你也在抽?”

3 F  M) ^0 H- q7 X) b  |8 v13

" z  C8 ^$ m" k“嗯。”
4 _) O( [. [) e' s. L
“那......咱们接着聊,说到哪儿了?哦,家里的事儿你别想太多,有空就出
来找我们玩。”

“......知道了,我会的。”
! b; K( x6 u  O% V$ @
“你话这么少,是不是想睡了?”

4 r! R! ?; _# K2 m) }“......没有啊,我精神好得很,熬通宵也没问题。”

0 t" p0 z& Y6 B. Q3 V“.............................................”

" \7 Y; J# i: R8 k5 ?: ~聊着聊着,我突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真奇怪,几天没见就挺想你的。” 我的神经“咯噔”一下瞬间短路,明知道他不会有别的意思,还是忍不住开始
" R8 Y3 _8 m  s6 q乱想一通,沉默了半分钟之后我找到自己的声音,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调侃起他:
5 h& g* d( L( M; [) Z$ J
6 D+ e9 ]; R2 q1 L' q“......呵呵,这么肉麻啊,我都快晕了......”

“还有更肉麻的,想不想听?”

“当然......不想!” 接下来的一整晚我都无法入睡,翻来覆去回味他那句话的音调和节奏,同时
不断告诫自己:别再想了,不准再想了......扔在易拉罐里的烟蒂迅速累积,漆黑
7 w& T5 L7 E/ a的房间里每隔一会儿就会闪烁起微亮的红光,秘密的燃烧持续的重复着,最终也
只剩下一小堆灰烬。
$ u, T# k; F6 p7 }' y
' K2 E% w4 g' `$ ]1 m' Z- ~我就这么睁着眼睛躺了一夜,抽完了一整包三五牌的烟,这个牌子是他和我
都最爱抽的,不知出于巧合还是我无意识的选择。可能因为烟抽得太多,早晨起
2 a* X2 p/ L* H! `! k$ e床时我的头很晕,刷牙都刷到几乎呕吐,身体软绵绵却又沉甸甸的,每踏出一步
都象要往地低陷落。
, G7 ]8 u! p8 g7 K2 r
14
这种眩晕着下坠的感觉,很累也很舒服,但老爸看见我时好像吓了一跳:“小
郁啊,你是不是病了?脸色这么难看?”
. s+ n% F" v8 t( V, \/ \
“没有......就是......睡晚了点。”我一边回答他一边缓慢的坐在沙发上,喉头
干涩得很想咳嗽,可被我拼命忍住了。
# v5 v% w% Z: M( t
# B3 l* w; s2 L  I  a7 _$ T“声音都哑了?你这孩子真是的,干嘛睡那么晚?今天你别去了,在家里好
3 u# }. ~3 B+ Y' p1 N1 j$ S好睡一觉!”
- T3 Q1 w! a) @+ C$ l
" m6 U  D4 p  Y. E, l3 F2 D" B1 I“......我想去......说好了的......”
5 X% i) W7 i$ r' q* c- N" R
“洗个热水澡再上床,我尽量早点回来。” 老爸完全不听我说的是什么,就硬拉着我进了浴室:“我把你的衣服放在门
  Y" A4 B# Q! ]/ q7 b口,待会儿自己拿。”

+ v8 }4 P0 A* X) {- K“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关上了,我只得无奈的打开喷头乖乖洗澡,把所有
/ h- x% z2 ]0 G  t+ x% [( q1 `暗淡的心情暂时抛到脑后。
% ^/ {5 v1 ^0 k8 X  M* {
2 Q% q3 H5 [* c8 Y1 E热烫的水柱下睡意渐渐涌上,我抓紧时间草草洗完便飞速的上了床。老爸的
招数果然有效,我很快就在温暖的被窝里进入梦乡,日后想起来,我怀疑老爸是
不是经常失眠方才有如此心得。
8 a* G, i2 v3 |, W/ C
那天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个白日梦:老妈正在厨房里做菜,我一个劲儿只管搭
3 u. ?" o# Z: Z: Z; }3 A% F# S2 n& |嘴,惹得她火冒三丈:“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还偷吃什么啊!快出去!” 我则痞痞的笑着大叫:“就是要偷吃!爸!快来帮我的忙!老妈发脾气了!”
$ ~- ?' I9 F# k- s
5 C1 p5 o* k( P1 K* c“....................................”

  S) \7 c' s, w. h0 D- S! t3 U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跟从前的每一天都一样,只不过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
回来了,就象过去那个无知又快乐的我,已经彻底的消失。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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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h2 b2 U9 T第二章

“你还在上学吧?”

* a; Z- S, S5 Q/ j" k" p/ a1 o“嗯。”
, Z, @% Q% y& ]) O. B4 g
7 Q: O% `  T  {- |. X) }2 R; b: X“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对不起。”

% C& G, y/ y' E* t3 W2 B“......没关系。”

“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6 x$ v. _; q$ O" Q' p, A- W$ f0 n
“......我要回家了,再见。” 新学期很快开始,我们的校园生活照常度过,只是我在兴趣方面变得有些狭
窄,不再象以前那样百无禁忌。从前我喜欢的事儿太多了,而现在只剩下很少的
几样:听歌、看书、练字。
. X6 r6 N# t7 k
对于所有的运动我都失去了兴致,总是没心情跑啊跳的,但练起字来我可以
0 w8 }  i- I; s) f7 r% f+ f# P% J8 V坚持几个小时不走神,抄录大段的小说甚至是课本。翻来覆去的听着同一盒磁带 ,
写着一页又一页无意义的字,消磨一天接一天无尽的时间,就可以抑制即使近在
' m8 }9 N) U, g9 u咫尺也无比强烈的挂念。

) n4 s6 h! ?. L3 g  |# e! U- A$ W就算他正在我的身边,我仍然用回忆的心情看他,心底不断响起一个声音,
缓慢悠长的念出那首我抄了无数次的诗——

% F6 @9 v7 x+ G( S- w! k爱 原来为的就是相聚

为的是不再分离

16

: D& `8 P4 M# p$ h' _) W! x  S* ^1 f若有一种爱是永不能

相见

永不能启口

就好像永不能燃烧起的
, i% }& P7 B& [& k3 Z
3 e9 m1 o8 ^  R% ^: I3 Z火种 孤独地

: E8 X* I% V+ H凝望着黑暗的天空

密密的心绪疯长成深蓝色的森林,在其中徘徊来去的只有我,除了忍耐,还
是忍耐,抄了太多文字以后我开始试着书写,算是多了一个发泄的渠道。就连上
课我也规矩了很多,因为认真听课实在是一个填补空虚的好办法,那些复杂的习
题能让我绞尽脑汁,少想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 C# o) ?3 r4 ]9 p: E
我的学习成绩飞速进步,特别是以死记硬背为主的文科。某次小考过后,我
9 a) P; y9 l* s! i: p为一群朋友大大的挣来面子,彻底粉碎了班主任对我们“烂泥”、“朽木”的评价,
. T3 V- V, A: q为了这事儿我们还特地吃了一顿“庆功餐”,买单的当然是小川,因为他向来是我
们中间最有钱的一个。

我在吃饭时劝了他们为将来想一想,总得接着上学,大家都差不多深有同感 ,
- O" K4 R& m4 t" U最起码“上大学可以多玩几年,又可以混一张文凭......”,小川还当场立下了宏愿 :
“我一定要考上,不靠家里!” 只有他不以为然的笑着开口:“我不行,天生就是个野性子,要我学习还不
3 O3 Q# N5 m" q9 `$ T) z如杀了我,我就不信,没学历会饿死人。” 我问他“那你将来想干什么?”,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干什么无所谓,
, S! F9 k, y7 X7 D- [有钱赚就行,有钱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2 X* e( V7 g5 d' A0 q
7 B5 E& t4 f# R" B& D“如果是犯法的事呢?”

17

5 Q: B! d' Y5 E1 p# v+ P) g  A  |! v* |“只要不用坐牢,也无所谓,哈哈,做一个坏蛋肯定挺爽的。” 他这句话一说,我们就笑砸了锅:
' c, ?, J+ w$ M# B& w! f& D, {
* V0 |& s+ W, P& B2 @& D“呵,胆子不小啊......”
2 D/ q( y$ f( ?
7 P0 q( Q# j+ M7 S. }; ^0 {“将来发达了可别忘记我们......”

& P7 o. `' K! ?他一本正经的站起来举杯:“当然不会,再怎么也不能忘了兄弟,来,我敬
你们一杯!” 大伙儿都清了杯底以后又接着笑:

. v- @9 [8 m' v' ]) Y“你还真以为你成了大款呢......”

“以后你坐牢了我们会去看你!” 我虽然也在笑,可心底不知为什么有点担心,他那些话听起来随便,但又不
像是说着玩的。
( m3 A, Y8 J5 r: \4 W  W
" a9 x! ]) @  `7 G7 P; R第二天在学校,我忍不住把他单独拉到一边追问:“你昨天说的话,是不是
8 m+ P% Y( j. q* e真的?”

+ U$ s& @) U3 O6 s: @0 b“什么话?”
- B7 N. |2 e3 u- c
“就是将来怎么打算的事儿。”

! E. A0 c  h, x1 I% Z5 z“傻蛋!那不是说着玩的吗?你还当真了?” 被他轻轻松松的骂了声“傻蛋”,过后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瞎操个什么心
+ X1 M, U: G, s$ o8 B- o' u  h! W) }哪,不就是酒桌上的胡说八道吗?

) r5 U9 s. {" N8 q3 n1 P从那次小考以后,小川他们也花了些心思到学习上,常常跟我一起做作业,
看教科书什么的,弄得李唯森长嘘短叹、百无聊赖,不知不觉跟隔壁班的几个学

6 U* w, U) _( q. N2 d5 e/ ?2 r18

生玩到一起。

* k3 K* G3 ^" T2 H1 g9 a/ m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他突然有一天整天都没来上课,隔壁的一个男生向我
4 \' Q9 h  B8 ~: J们传话:“他昨天晚上出了点事,跟我们班的几个人都被关进去了。” 大吃一惊的我们连忙打电话到他家,可是没人接,只得放学后一起到他家里
去。还好,他已经回了家,正被父母开批斗会,我们的到来及时解救了他。
0 o3 l$ J- X7 z) z# y" |8 k  J- Z
在他的房间里,我们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跟别人打了一
场大架,糟糕的不过是这段时间全国上下正在严打,所以还没来得及打就被逮着
$ X; _: E+ l. B4 ]/ n: x! u9 H了。幸好双方都没怎么受伤,加上年纪又小,花了家里三千块钱就能出来。
# C/ i5 m. t4 V$ S
$ X" p! f5 W) L4 \他一个劲儿埋怨自己运气不好,那么多人打架只抓了几个,而其中就有他。
我们边安慰,边劝他收敛一点,总不能高中都混不到头。

. D/ a; o. Z7 U  O这次他算是听进去了,被学校记了个大过便开始学着安分守己,把过多的精
力全部花到他喜欢的运动上。他本来就在足球校队,现在又迷上篮球、乒乓球、
4 X$ c9 Y6 p7 H& `8 G2 _羽毛球甚至桌球,变成了整一个球类动物。如果身上有钱,他还邀我们去打保龄
, _5 f+ i  L  [! E( I; O2 ]$ F球,总之就是不肯闲着。

3 N) X# v- n. ^4 q( _1 @这个学期以来他的身高猛的往上串,我和小川虽然也在拔高,但速度比他慢
多了,在接近暑假的时候他已经长到一米七七,以一个即将进入高二的学生来说
实在有点吓人,我和小川则在一米七二左右徘徊,这是他最乐于取笑我们的事:
$ Z0 r: O' @5 X; i5 |% z" \0 n“看你们两个好学生,读书都读得长不高了,哈哈!” 除了运动,他也中意听流行曲,也许这是所有高中生的共同爱好,不分性格
! A2 C- ~, A) P  _2 M# j+ l7 z3 `8 u不分男女,而且一直风靡。我们都喜欢的乐队是 BEYOND,其他的则口味各自
不同。当后来黄家驹因为意外而去世,我们在某间卡拉 OK 唱了一夜他的歌,那
# y& u- e# U; h: B首“灰色轨迹”几乎成了我们少年时代的记忆象征。
, b. C& l0 D; l& a5 z  O% ~
我在那个学期听的歌非常多,不管谁的都听,不完整的歌词在意识中到处流
串,伴随那些悲伤或忧郁的旋律,它们和真实的自己密不可分的牢牢拴在一起。
6 G( [+ T* O/ a, d5 t
/ w, J% M$ d% g0 h- D$ h% o“想念你仿佛是一片白云在天空里漂移,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四季也找不到边
0 Q# q6 |0 \8 U  A6 p- x
) Z+ [' d* e+ N7 u19
4 r7 R; T; n2 i9 e, O际;思念你仿佛是一声叹息是怎样的心情,算不清多少次黑夜里重叠我的声
3 P3 Y; |1 I9 I& M: u# `# e音......”

“心,留住片刻的感觉,在我心灵存着万千线索,仍象那灯蛾盲目往火里扑,
灿烂一瞬间已无法从梦中醒过......”
2 j' d: A  L" {' }
“夜已深,深得似,一张黑幕,尽隔开欢笑留寂寞,渐冷的天空,冻结热情
# U4 k( V; {1 r9 c感觉,让我心,跟冷风,一样萧索......”

8 X% y' W+ G0 O我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心,在黑夜里孤独的盛开、腐朽和颓败。
+ _5 t5 h* Z# ]) v
! j! y- v2 t1 G0 u: \我写的一首烂诗《沙粒》居然得到班主任的青睐,要推荐到本地的报纸上发
表,他对我说“文笔不错,就是还得再改改,乐观一些、直白一些......”,我说没
法儿改,干脆不发表了,他异想天开的想帮我修改,被我当面一句话顶撞得不轻 :
“跟你说了没法儿改,要么你自己另外写一篇发表!” 这些话把可怜的班主任气得哑口无言,拂袖而去,自此再不敢推荐学生的作
品。

, X9 Q- ^! |) ~& v( v而留在教室中的我,接到了小川的告诫:“哇,这么有性格,小心他整你!” 正跟女孩子逗着玩的他也过来了,把我手上的原稿抢去看了起来,我任他观
8 p  B! G# i$ |0 j看,心里没有一点尴尬,就算这些东西是为他而写,也绝不可能被看出什么来。
, ~: ]5 w4 R4 y) m$ r
  T8 A5 W5 Z/ G不过他还是很聪明的问我:“咦,你小子有喜欢的人?而且是真的那种?我
+ S4 b9 h" m! d4 @们怎么都没发现啊!” 小川很义气的替我挡住:“不可能!我们不是整天跟他一块儿吗?他连眼神
3 _8 r# W$ W2 Y. u都没瞟过女生!”
* U& l: n# g4 W+ r7 \5 ^) [% F
; B. ~4 L0 \) }4 G8 \' B“你太笨了,当然发现不了。高郁!”他很严肃的叫了我一声:“老实交待有
没有?”
% W5 V# u8 M. u8 \5 D( q/ n$ d0 r
( ~4 m( s! S* I& E0 k4 T5 b( }) g“......就算有吧。”我含糊的回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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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这还差不多,其他的就是你的秘密喽,给你留点面子!”他微笑着把稿纸还
给我,继续油腔滑调的跟女生聊天;小川却缠着我不让,非要我说出那个女孩是
谁,我逼于无奈说是初中的一个女同学。

“你怎么跟李唯森一样早熟啊,她叫什么?” 这下我真是没办法了,编都编不出来,最后只好说她不是我那个班的,连名
+ T2 J! A  g$ N6 P字都不知道,毕了业就再也没见着。单纯的小川立刻劝我“我帮你找她,你准备
& f+ v) w0 [: n& f  T* T好表白就行了”,我的天......虽然我算是骗了他,他也用不着这么整我啊!

最后的最后,我“感慨万千”的告诉他,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一点
/ b. }7 F. n3 E: y9 _% Y1 W. b都不喜欢她,“一、点、也、不!” 加上重音的四个字终于打消了小川的热情,可接着他就开始不停的“鼓励” 我:

“天涯......那个......何处无芳草,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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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
* \* _! ?& y& f9 p
“柳暗花明又一村......”
* j9 Q: x  L5 t1 k: }
5 \  y5 S% [& @1 Q6 c  H: k“也知道。”
* J; C2 V: t2 m
% p7 R% h* D% s2 U1 t“天生我才必......”

" f- L/ V: D- r/ t: M' @我赶紧截断了他的话茬:“小川啊,我今天才发现你文学造诣挺高的!”
. x1 P7 H4 N& ?! n; Y
  j& K$ t) o8 q' G: Y* W“是吗?哈哈,真的?”
) `2 w2 y- _( X- j) Z0 \
“对啊,我们讨论讨论吧?”
9 }5 x& F8 Z7 @& n
, F; I; I3 ^7 l; E3 [& g9 V“哈哈,好啊......”
# v# b9 v, \+ H2 t5 o" E2 c/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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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F: v( A/ M6 W# f( j, I2 h“..............................”

5 B' s; P7 K) \1 Q( s5 N3 k6 G  ]当身边安静下来之后,我看着那首引起了一场小灾难的诗,心中涌动淡淡的
自嘲:
! q# K6 M) M, g8 y: v
) }, N/ t* a0 ^% `5 X9 W: g7 s《砂 粒》-- 躺在冰冷的岸边

  n6 s, Z" S( {% U; a5 S% l, p6 G0 v看海风掀起一层层波浪
# L# s9 ]. [" T7 K. Y
然后
4 O" o5 M: `( ]* h6 h* c4 S
2 H& o& q% f" x) p' _4 J$ p再一层层
! }6 S8 Z+ ~- q2 b- n
' @4 I' i" J! c* {退去
: y! ~; G8 i5 w! C/ O) |# a
是那样无语的凝视啊

仿佛已持续了几个世纪

尽管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

& E4 ?8 c5 N- f- k7 x4 f* b( Q让满腔的热情埋进大地

  N, w8 V, b. P& y2 \7 ?5 \6 m只能幻想

某一天被海风吹起
* c8 l9 v+ n7 w
投身到浪淘的怀里
  k1 }+ k& C$ ^
好似离你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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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b4 [8 H* |- [
4 Q8 l/ t0 i- b又好象相距万里

) w+ I3 A. b1 B" I为什么我的泪水不能融进海水呢
5 B4 Q( `! |0 `  t, m
难道只因陆地和海洋的距离
7 Z& v$ H" ]8 _. }
或许有一天
0 D' _7 s7 |9 }" }2 N
! H1 }2 U# X# E3 W: A. x! E我会被吹进某个人的眼里

会有一个

完全不同的命运

: ~5 c% ?3 n  e4 W. N' e可是

' Y; t9 c, l( _$ f我宁愿永远
( a" N$ d; G, y2 J$ _# c
! s: p7 t! `$ s" z4 p* ^5 B; e沉默的躺在这里
4 f, a1 p! S; q) s
我一度以为,我能坚持感情的纯净,尽管那非常辛苦,可最终我仍然抵抗不
/ \# E; |* v- `$ q% Y( g' @5 b了与生俱来的兽性本能。
  Z& ^8 D3 S/ R4 v8 ^9 v
在暑假来到前的几个星期,天气变得很热,所有人都是衣服越穿越少,汗水
9 R1 H5 U5 ?0 J3 M5 i. [越流越多,被我压抑在身体深处的情欲渐渐苏醒了。不管我怎么刻意的躲避,彼
此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会有所碰触,而就算只是看着他浓黑色的头发和瞳孔,我也
# }- [" Z5 S$ C; I: W% A能感到莫名的亢奋,更何况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多。
" {/ H. L' e. Z9 ^6 i  i
最难熬的是每周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不能象女孩们一样有某种隐晦的特权,
在不得不做的剧烈运动以后,他和小川经常紧靠着我,被汗水浸透的 T 恤早已
掩不住炽热的体温,他健康的肌肤和说话时喷在我脸上的气息令我眩晕,一股热
浪从下腹迅速升起,这种危险的情势中我不止一次极端窘迫的借故走开,而后用
' `+ f* O5 ]$ v尽一切方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 E+ ^2 j: T" N8 W8 q23
可是欲望这个东西,你越压抑它就越强烈,到后来我竟然整晚的做着一些与
4 n. ?# g; b5 u8 r$ y同性身体有关的梦,在那些梦里我简直荒唐下流到极点,把原来在色情片里看见
; @: K1 b' _5 \; h0 v的丑态全都做尽了,只是我做那些事情的对象换成了男孩。早在察觉到自己的心
情之前,我就知道两个男人是怎么弄的,这归功于过去看了提到这个的艳情小说 ,
6 w3 o7 x4 l; X那时我觉得非常恶心,可现在我是彻底无耻了,恶心也好、肮脏也好,我硬是在
0 m+ h1 ]  Z* |9 \# m梦中大干特干,幸亏梦里的人看不清长相,多多少少减轻了一点罪恶感。

3 g. T( u$ A* @7 Q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刷牙洗脸,而是飞速换下黏湿的内裤,我一边
用力的搓洗它一边咬牙切齿的痛骂自己,一到夜晚却又重复的做梦。
. B- c  q" m8 m6 V3 m2 L8 B
老爸当然发现了这个情况,可他从来没有骂过我,甚至告诉我“这是正常的,
不用害怕也不用难堪......”,我只能装着一脸纯真的样子乖乖听他讲,如果他知
道他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会活活气死。

4 Q) w" r& `- m2 e; Y7 k7 Y! h做那些怪梦的唯一好处,就是稍稍缓解了我面对他时的状态,前一晚留下的
疲倦加上努力的自我克制,终于让我熬到了暑假。
3 t4 y9 f: Y* K* L; r- r
炎热的七月,我在家里除了听歌、练字、写诗、失眠,还有不停的抽烟和自
, I5 J* f; T* _慰,原本不经意间抽上的烟越吸越多,终于成瘾,知道得清清楚楚有害健康,却
一径沉沦,跟我怪异的感情惊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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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0 z& \/ U2 B0 j  Q+ \5 j阴暗的房间里即使白天都拉紧窗帘,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有多堕落,反正那只
是我一个人的事,本来的那种想法才是自欺欺人吧,我这种人还谈什么“纯净”?
这种感情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罪,能保证在生活中不越雷池一步就算是到了头,不
想污染他然而做不到,我那些淫秽的想象在短短一个月里多到足以判一个“斩立
  ?2 U9 e) e  }8 x) O" a决”,来执行枪决的最好是他。

8 J5 W& ?0 @* e% k依然有一些时间和他们一起,聊天喝酒唱歌打游戏,一切都很自然的持续,
只是常常有置身在局外的感觉,那个笑得很白痴的小子没有一点像我,除了一张
2 R  a* }5 A- ~熟悉的脸。

4 C2 C4 {( O# S3 \9 x他们想要玩什么,我一概奉陪,只有游泳是万万不行,就算被强拉去我也绝
不下水,借口倒很简单:“我不会。”

24
' ]4 k1 f* ?: C( f4 w' \小川和他都抢着要教我,被我一句话打消念头:“我天生有怕水的毛病,发
& T7 i" S7 x3 w) }+ C% E起疯来身边有谁拽谁。” 可即便不下水,我还是经历了痛苦的考验,他只穿着一条泳裤的样子太具杀
9 z# q) V' \1 [5 d$ L伤力,发育中稍嫌单薄的身材并不影响其骨骼的性感,从修长的四肢到瘦窄的腰
' @. K2 g5 m% }* u3 M/ E: \臀,还有光滑的麦色皮肤,处处都让我有中暑的危险,尤其是他从水中跳出的一
刹那,湿透的头发软软贴在脖颈,下淌的水滴顺着身体的线条迅速滑落,这极端
" @+ `9 ?) F+ _的视觉诱惑逼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从这次以后,无论他们再怎么威胁利诱我也不肯去游泳馆了,我怕自己总有
" o: c+ J; \! V3 E3 Y一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丑态毕露。

也有些时候我一个人去看电影,在小猫两三只的影院里静静的呆上一整个白
天,循环的内容相似的情节,好的是空调开着适合睡觉,前一夜不足的睡眠全可
$ O2 I5 }7 G$ m8 C* @/ C4 w以在这里补上,而且睡得特别舒服。不知不觉睡到清场回家,便正好赶上吃晚饭 。
* P; r( r9 x  s( m- S( l' u/ l5 p
七月二十号是我的生日,老爸一早出去上班,我知道他从来都不记得这种小
- A5 R" k# f2 \4 a( l事。奇怪的是我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信人地址的信,里面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对
不起,小郁,生日快乐。” 她是一向都记得的,以前的每一年、即使是现在,可我想不出她是以什么样
的表情寄给我这封信。我把那张卡片随同信封一起锁进我的抽屉,以免老爸见了
会东想西想。
1 H. l) A- B, q, _
在家坐了两个小时,随便弄了点东西吃,我唯一可去的地方是那个可用作空
调包房的电影院。

毫无例外,这里还是没几个人,我选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又一次看着看着
- T; Q8 I/ _' a就睡着了。

本来应该是空无一物的梦里,突然出现了色情的画面,似乎有某个人的手掌
$ [% ^# k, t$ ~正在身上游移......好真实,连对方的体热都感觉得到,那只手慢慢往下温柔的探
+ O6 l# j) e* R: V1 ~索,一直伸进被拉链屏蔽着的裤裆,我终于醒了过来。
1 j/ @' w% i  l" y)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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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座椅上是一个看不清面部的男人,在我醒来的一刻他手上的动作也僵
住了。我有些惊讶的仔细看他,银幕的反光折射出他复杂的眼神:卑微、惶恐、
; R2 z, H, ~3 l2 h乞求,其中却夹杂着浓烈的情欲,透过紧靠在一起的身体我感觉到他在颤抖,而
/ i: V6 q2 v4 F1 G( b& S他的手还停留在我已经有所反应的部位。
% l) n! c( z$ `; z# W7 m2 p
( ~7 c! I) Z- k- q5 M. n" g5 H5 y& x我想问他点什么,可又问不出来,犹豫了几秒钟,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0 Z' N0 V1 Y9 S+ _6 _1 }7 f  `+ J% l, o2 k
他的手又开始滑动,并把我往他怀里更拉近了一些,他的力气很大,动作也
3 v+ ~5 v1 S$ m0 {. U( q非常老练,我紧咬住下唇才能控制着不发出任何声音。我的大脑变得沉重麻痹,
手也被他牵引着移向他同样的地方。

/ v  n6 @6 o' S+ l, ]真切的热度、尺寸还有坚硬的触感,这一切确实在发生,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以隐秘的姿态相互摩擦并如此亢奋的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

8 X2 w$ k; U% i. w他的呼吸和我一样灼热又急促,他身上浓郁的烟草味熟悉而亲切,欲念迅速
& e- o' m9 X. w: z/ X' W6 K奔驰的同时,我领悟到此刻的我不是单独一个,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那本书,我
2 m& o8 o# v3 Z% Z们都带着假面虚无的存在于真实世界,属于自己的只有这个黑暗的空间。

3 b( [5 |8 P( y8 c: u4 i" u在一声仅有我和他才能听见的低吟中,我迸射出热烫的液体,染脏了他的手
1 c4 g" r! K& v, d" E和彼此的衣物,可我已经没有余力去留意这些。我空白的意识飘浮在不知名的高
空,而后缓缓下坠,一直坠落到他的怀抱。
* H( s) N5 Q! V: N
% `0 l% r; @" s: I4 |3 z& L一会儿以后他也在我的手掌中释放了,同样是长久的、压抑的喘息,我们一
动不动的等待那股浪潮褪尽......
" |8 s% c5 h( g5 ^; V
电影散场之前,他亲了我的脸,温热、柔软,稍稍带点胡渣的刺痛,那一刻
  G& A8 E' H# e, c9 a我几乎落泪可是没有,我还是那样沉默着什么都不说。

出场后的大门口我看清了他的外貌:年纪四十岁左右,五官尚算端正,穿着
也很体面。

: ~# x7 V1 K- K他看清了我的一瞬间脸色似乎变了,我想他可能猜错了我的年龄。跟在我后
面走了一小段路,他终于开口对我说话,他有一把很好听的、成熟而低沉的声音 。
7 b* z, v/ K/ U" W" D
26
我当然不会后悔,但也不想认识他,几句话之后就要转身离开,他对着我的
后背说:“你很漂亮,真的。” 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我的脚步忍不住停顿了一下,类似的话过往在同
性嘴里大多只是恶意的调侃,现在却不同,他看着我的眼光就和我看着那个人相
似吧。如果那个人能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是多么巨大的幸福?我知道那是永远不
可能的妄想,但为什么又要去想呢?
2 l4 z- W8 c! E6 m9 y7 g/ q3 O
% r" }( p# m  T3 O' W回到家吃了饭,老爸早早就上床睡觉,我无所事事磨蹭到十二点,门突然被
8 m! |  z' Y$ H& U2 U* Z; Z什么人用力的敲响,我甚至有一点点以为是那个男人。可接着传来的叫声令我放
" |( q( T8 [! t下了心——小川不停大叫着我的名字,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这个讨厌的家
伙!

门刚一拉开,一个不算太小的蛋糕横在眼前,后面是一群朋友微笑的脸。
( u, H/ p& a9 F6 t8 T3 t
“呵呵,以为我们忘记了对不对?我们才不会那么绝情呢!”
+ g2 t0 E1 ]( c. G1 B
7 j. \! X% a  s3 B; f( d* ]9 ~6 f“走,出去宵夜!” 按捺住心里小小的感动,我也微笑着回应:“那这个蛋糕?”

* V0 \: Y0 q9 L2 C8 W“带着去啊!让别人都知道今天是高郁的生日!”

2 `% ]6 I+ T! F5 r( A( ~“快关门跟我们走......”
# b: J$ C1 O3 L8 G4 b9 ]/ N
* g4 D) X) n- p8 a4 f0 ]2 I蛋糕配烧烤,加上啤酒的海洋,我们一直在路边的小摊档闹到两点多,所有
人都弄得脏兮兮的,身上沾满互相投掷的奶油,我作为今晚的主角被大伙儿灌得
+ o% v) W3 U6 G7 B1 u七晕八素,溃不成军,幸亏小川和他为我挡了不少,否则肯定当场就得吐。我不
' N$ H  w6 x! ]5 j! }记得最后是怎么站起来的,又到了哪儿,早晨在头痛中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人就
4 w# i% X7 A9 e让我吓了一跳。
( K2 d' b) t* N  H* a
5 @8 n% n/ {+ P7 u  V* ^6 ~我睡在......小川的床上,左边的脸是他,右边的脸是小川,我整个人被他们
8 Z* k- n9 l4 d夹在中间挤得透不过气来......这个倒是其次,我很害怕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说出或
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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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一挪动,他好像也醒了,睡眼惺松中说的话把我吓得连头痛都差点忘光 :
“......你啊......昨天没把我折腾死......”
/ [/ T, {5 ]7 m" P
我猛然坐起身:“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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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9 t5 \1 S+ t* [2 A“......回来以后......你吐了好几次......那个家伙又睡得跟死猪一样......你都
不知道你有多重......累死我了......”

还好......我惊魂稍定的下了床,问他想不想吃早餐。

“......当然想了......你要补偿我的体力损失......快去买!哼,半夜里还帮你
洗澡,我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也完全清醒过来,姿态慵懒的坐起身靠在床头:“我
" A3 ~( ?* F" w. [; d可是天都亮了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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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X6 z9 T" M7 j9 b9 ?什么?什么!我站在原地发了好几分钟的呆才飞快的跑进浴室,镜子里我的
脸就像一块红布......他帮我洗澡?
$ W8 r: M, Q  J8 i, }+ H
: i7 W/ H& q6 U& H" l新的学年很快来到,我们的教室迁至二楼,小川经过一番“活动”得以跟我同
桌,李唯森则跟一个女孩坐在我们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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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生活平淡无奇,风花雪月外加学习。小川又换了新的女朋友,其实骨
) _0 ~9 |/ q  w( C0 }, T子里纯情得很--搂抱要洗过澡、玩亲嘴要闭上眼睛,他的“恋爱”就象小孩子都会
. A  D$ |# m9 z$ G! q' t7 {0 J% i喜欢漂亮的玩具,没有任何别的动机。他所体验的接吻,不过是嘴帖着嘴:“软
软的、香香的,好舒服......”

# i2 a0 L/ v: U我半开玩笑的问他:“难道没有‘湿湿的’?” 他怔了一下才脸红加皱眉:“少来了!那么脏,我才不想!” 当然,只有两个人才能看见他的这一面,在大伙儿聚集的场合他吹得天花乱
坠,简直是淫魔转世,我和李唯森则努力忍住喷饭的冲动相视而笑——真是个活
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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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森也还是老样子,整天跟女生嘻嘻哈哈,尽开些暧昧的玩笑,不止一次
上课时被老师点名警告“李唯森!不准讲小话!” 他跟各科老师都积怨很深,尤其是教数学的那个年轻老师,有一次上数学课
$ }, r3 P' q& t: |' [: y6 n他因为无聊而带上耳机听歌,听着听着就唱起来,声音大得教室外面都能听到。
趁老师震惊到忘了反应的机会,我转身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他一脸愕然的大声
问我:“你干嘛敲我?” 全班沉默三秒种,然后整齐的哄堂大笑,他这才清醒过来取下耳机“检讨”:
' T% X9 @, j; {/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年纪轻轻的老师双眼内眩然欲泣:“你!你!你......我教不下去了!” 老师直接摔案而去,把一班恶劣的学生留在课堂,据说他对教导主任是这样
陈述的:“无论如何我不教这个班了!我的脑细胞都已经死完了!” 可最后他还是在资历颇深的班主任劝告之下回到了我们班,可怜的他不知道
, I9 l( ], @! X, @自己从此多了个外号:“死细胞”。

至于已经记了大过的李唯森,为了这事差点闹到被退学,害得我们也为他提
5 P0 M* s" Z% ]# Z* D# ?1 C7 p心吊胆。他老爸把他爆打一顿,弄得鼻青脸肿押到校长面前,再加上全家轮番对
2 V. R( v" k) V+ @, ^校长进行不折不挠的骚扰,好不容易让他得以留在了学校,等风平浪静以后他苦
: S2 V7 b. G, g$ ~笑着自叹倒霉:“真没想到他会下那么狠的手,如果他不是我爸,我真的跟他没
: @: ^  f4 _; _2 r0 \完!”我说你爸那还不是为了你,他叹着气别开了头:“......唉,我知道。” 经历了这场风波,他比以前又老实了一点,一切兴致都下降了很多,可没过
) b3 R# x$ P2 i4 Q1 H& S+ h多少日子他的情绪再次高昂,理由很简单:他迷上了一个外校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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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孩是一个同学的双胞妹妹,我们都见过,长得很漂亮而且外表很质朴 ,
4 }* [# M& L8 G2 A0 ^话也不多,没有大多数女孩喜欢叽叽喳喳的毛病,学习成绩也挺好的,对人的态
3 h4 u! D- o# J% c度礼貌而矜持,是个非常不错的女生,李唯森会迷上她一点都不奇怪。
4 I% p1 V% H;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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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i' L& ]! u+ ]- D当他告诉我们这件事的时候,我没有半分资格去妒忌,只是不由自主想起那
个他曾经痴恋两年的女生,再怎么喜欢也会过去吧?现实本来就应该是这样,那
' W$ X: D1 ^. ]+ Y8 Y  a么我也可以吗?从无望的感情中抽身、忘却、再去找下一个?
, S$ V: Z; a' Q/ k: F7 X
5 r, C% ~% e& I( a8 K9 m3 b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喜欢”到底算什么?一时的心血来潮?一时的想不
开?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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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s4 H1 i0 E, d李唯森说过:“不管以后怎么样,我现在是认真的。” 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最真实的状态,包括我爸和我妈,他们肯定对彼此认
真过,否则不会有我,我无法揣想他们的爱情是从何时变质,但他们相爱过。

4 F, |; Y; D8 Y唯一不同的是,我这种不正常的感情无法等待曾经相爱的回忆,也可能因此
我会沉迷得更久,“不正常”,这三个字就能概括我的现在以及将来,一年、两年 、
7 J, y( J; T  S1 a" w十年、二十年......都难以改变我内心扭曲的情结,这条路一踏上就能注定一生,
6 N6 c# a3 M/ v7 P8 \4 h因为我并不希望自己恢复“正常”。比起一时的“走岔了路”,我这种心情才是不折
不扣的变态吧?

) W! _8 K& d3 H1 W从那个影院中的下午开始,我就认定了这些,我真正渴望的只能是来自同性
7 B4 [4 m8 S* @, F6 C的爱抚和拥抱,就算他只是个陌生人,也能给我短暂而真切的满足,无关感情,
2 v) m% o- [5 ~3 B  E; i仅出于最直接的需要。做我自己,纵然只能在黑暗的角落,其他所有一切都代替
不了那一刻自由,即使是永远不被允许的、从正常世界偷窃而来的自由。

- b9 w, i; l  L1 [2 D在他花费了很多时间与精力,终于追到了那个优秀的女孩之后,我只有满心
的安然自若。对于他,这个准备一生都交下去的朋友,我最适合做的就是跟小川
9 ?6 G* O' Z* C+ u$ m一起笑着逗他:“原来美女真会爱上野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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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就野兽,怎么着?羡慕啊?”

& G/ x6 s9 H! a. [% D“......切!你还真不要脸!”

“哈哈哈......凭我的魅力,哪个女生能不败倒在我的西装裤下!” 玩笑是百无禁忌,可他对那个女孩的用心任谁都看得出来。他送给女孩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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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总是挑了又挑,就算很平常的小卡片也要自己亲手做,说是“用买的哪儿都有,
+ a: W8 t& B- c9 G7 [! u! L6 G没意思......”
' a: c) [! R9 l/ p; s
& T* k4 z. n/ P& H2 }到了又一个寒冷的季节,他和女友已经好得如胶似漆,经常把她带来跟我们
一起玩,当着我们的面旁若无人两相对望,彼此眉眼中全是他人插足不进的亲昵 ,
5 t4 ^* [. z" y7 T" r小川却很少在我们这群人聚集时带来交往中的女孩:“哼,我才不象某些人,重
色轻友!” 小川每说起这类话时总是“眼神幽怨”,瞟向那两个卿卿我我的人,李唯森要
么装作听不见,要么半天才回一句简短的话:“这说明我专情嘛......”,而后问他
女友:“对不对?”他那个矜持的女友则微笑着骂他:“肉麻!” 别的朋友也觉得很不爽,男孩之间的聚会多了女生就不大自在,说话不能太
; c2 v  y5 m# w; c/ A3 Z脏、举止不能太粗鲁、连抽烟都不能太多,怕那个女孩介意,但大家还是忍受了
# G2 x- H1 w; \3 g9 B$ d5 Z下来,谁叫兄弟喜欢她呢?我们都叫那个女孩“嫂子”,起初她十分窘迫,后来习
# @$ {6 r: B$ p/ l- W惯了也就无所谓,聪明的她知道我们这样叫她并非出于戏弄,反而是种认同和尊
% [3 q" w2 k8 @4 L3 v重。
+ Y7 b2 `* F! T8 j5 ~6 G
; Q- h, `3 g* ~5 N期末考试前夕,天气变得特别冷,之后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李唯森暂
& e% O5 B$ M% b0 \& Q* F时回复了孤家寡人,因为女友忙着考前复习。下过大雪的第二天晚上,我们三个
% |& L+ v3 K5 S# v. I1 o2 [人一起去了江边的大堤。

那儿的雪保持得非常完整,因为没有人象我们这几个疯子天寒地冻跑来吹
  G5 g) n( J0 O2 c' D3 P* m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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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H; j# k& A" g, L月光的照耀下雪地一片银白,漂亮得很不真实,我们笑闹着在其间留下无数
脚印,彼此把对方从高高的大堤上猛推下去,一直滑到堤下的树林,在白雪的保
护中体验速度的快感,然后再很辛苦的一点点往上爬。这种玩乐有一定的危险性
然而极具诱惑力,我们快乐的大叫着一再重复。

& l# T2 S" J; G! N& p: B等到三个人都精疲力尽之后,我们流着汗倒在了一起。我仰头看着深蓝色的
天空,上面居然有一些星星,看来明天会是个大晴天。

“好漂亮......”小川说话的音调就象蒙着一层雾,我惋惜的笑着同意:“对啊,

31

好漂亮,可惜明天就会融化掉......”

“......李唯森,你看看高郁的脸,他跟你女朋友谁比较漂亮?”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转头就对上小川和他的眼睛,他们俩都直直的盯着我,
小川的嘴还没停下:“我看哪,你是女孩的话可以选校花了,唇形这么好,眼睛
$ ?4 x/ @( O% G. s! ]% d又大,简直是梦中情人的类型......对不对?”最后这三个字他是对着李唯森说的。

5 Y9 `% @2 t3 ^8 |7 ^# d% f“......你问了两个问题,我先回答哪个?”李唯森故作严肃跟他一唱一和,我
$ E# B! Z& W2 U0 N$ }0 S7 W( |. a只好抓起雪团向他们猛扔:“别闹了!” 他们笑嘻嘻的躲开,继续可恶的问答:

“先回答后面一题。”

“对啊,那次我一看见他就奇怪,怎么有这种长相的男生,太可惜了!”

“......前面一题。”
7 m6 x/ g9 F: Z$ [" U2 d
“这个......不好说,差不多吧。不过我女朋友是素雅型,高郁......哈哈,是
妖艳型!嘴长那么丰满,一看就是适合接吻的那种......”

- Y" W' t$ I0 r" m5 S8 E+ h1 B“你们去死!”我气得爬起来把脚下的雪乱踢一通,碎碎的雪粒纷纷溅在他们
* q* V: Y0 U+ v* \的脸上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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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好狠......我死了!”小川为了消我的气,倒在地上不动了;李唯森却
/ `2 X, r6 a, y& I% }8 y7 K抓住我的脚使劲一拖,趁我倒下的机会整个人压上来:“不准动,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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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你放开!”他喷在我脸上的热气使我慌乱的挣扎,他的脸离我实
在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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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表情这么吓人......算了,回家喽!”僵持几秒之后他放开了我,顺
; a3 B0 w2 Q9 V便拉起小川:“还没装够啊?他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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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8 ?  \/ T% p回家的路上,我偷偷窥看他的脸色,刻意笑着跟他们俩说话,我很害怕刚才
' ^% X  s/ C- ?2 [6 G  G6 E是不是破坏了什么。还好,他们俩好像也在刻意的讨好我,我们三个人之间很快
就回复到原来的亲密气氛。

第三章

  a5 F' @2 f1 z0 w“爱情......到底是他妈的什么?”

3 Y, G: V0 e4 E& c) X( t; T“......是认真。”
6 W4 R! F. Q9 k2 e
“呵......那我再也不会认真了,再也不了!” 整个高二在我们的笑笑闹闹中逐渐流逝,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还算稳定;小
) A9 N5 ?& B2 u0 W0 ~川换来换去仍然没什么新意,交往的女生全是一个类型:长发、大眼,象洋娃娃
% \5 \! y2 U. \  a3 w$ V; N似可爱的小妹妹;我向来对女生冷淡,收到什么奇怪的信或口讯一概只给这个答
; b' Y- X% }' \复:“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实际上,可以称上“朋友”的女孩只有一个,就是我喊“嫂子”的那个,日子长
了她跟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熟,也偶尔单独来找我。我们在一起的话题往往是她和
李唯森之间不可能谈到的,比如将来的打算、某个出色的诗人或作家,还有很多
关于他的事。

3 _& s3 k$ P7 K: s' t5 ^9 [+ V; c, o她说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哪儿,可就是喜欢了;明明跟我谈得投机,可就是不
: M# ?" n! J- i能产生爱情,我笑笑回答她:“喜欢一个人是最说不清的事,任何人都一样。” 她说我真的太早熟,一般的男孩都比女生发育迟缓,包括大脑,我仍然笑笑
回答她:“早熟或者晚熟不看性别,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都不一样。” 我们可以谈的东西太多太多,也许因为我们喜欢的人是同一个,这奇异的友

33
情甚至引起了流言,但李唯森从来没有问过什么,不知是信任我还是信任她。
* |$ Y6 H. r1 C- Z# N
! \6 g* L7 ?) i/ n8 X) [他不说、我不提,尽管那些流言非常猖狂,甚至小川都私下劝我:“你跟他
) t: A% j0 y, u; U8 l7 p/ z解释一下吧。” 我说你想我怎么解释,说有是供认不讳;说没有是此地无银,什么都不讲才
可以勉强算作清风明月。

小川挠着脑袋状甚苦恼:“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这件事似乎是对他友情以及爱情的考验,幸而他终于保全了我们三人的面
% N- }  L2 r: R* U$ K. E子,也许他有怀疑过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以他的性格仅仅如此就很不错。看着
8 V  M1 x5 F5 u0 p他跟那个女孩的感情经得住这种磨砺,我曾经以为他们可一生一世,我的幼稚在
& o3 L5 p0 e  m' U" p于只想到了人心却没有想到现实。

高三上学期接近元旦时,所有同班一起阴谋策划只属于我们的舞会,众志拳
拳说服了班主任之后,大家都忙着找舞伴。
; u, M/ ^! b. W) f
小川当然不缺对象,还很热情要介绍女孩教我跳舞,当然被我一口回绝;李
6 q  u% C: G) l  ^7 o) Y, z! Y* O唯森的女友、我的好友则照样忙着学习,只抽得出当天的空闲。

, A% F7 ?0 l! w1 V$ T" M" y4 f他既不想找别的女孩,更不愿当天出丑,一来二去居然缠到我的身上,拿着
本破书叫我陪他练舞,施的手段是威逼利诱外加乞求,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我最
终只能屈服在他的哀兵攻势下。他哭丧着一张脸的样子让我没办法不心软,即使
明知是作假也乖乖上当。
1 C; W/ Q$ f' k# b- C
果然,我刚一点头他就乐翻了,当天放学便跟着我回家--他家里对他的管束
; d& a/ Q! c! `" Z/ i1 G2 o已经严厉到可怕,根本不能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儿。

5 z* R& R0 ^, O运动细胞极为发达的他在舞蹈方面也还有些天赋,反而是我的紧张与笨拙惹
1 h. A5 h! v5 y3 F得他笑到爽歪,俗气的舞曲中我走来走去也找不到要领,眼睛老是盯着地板。

: w4 b7 D* x* H4 H“真没想到,你长得这么聪明,跳起舞来这么笨......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 V7 g0 ^, B& Q(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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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的声音那么熟悉,他的气息尽吐在我的耳窝,有点痒......更多的是
. \8 R! r" f; G& A眩晕和窘迫,我的手上叠着他的,僵硬的腰侧也被他掌握,我搭在他肩上的那条
手臂不知该怎么办......所以我没听清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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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N3 j* s" h4 z4 w“你到底怎么回事!”随着这句不耐烦的话,他放在我腰上的手用力收紧,我
; C2 D0 v, `' z) f: v们的胸膛碰在了一起产生一点点闷痛的感觉,我猛然抬头叫出了声:“啊......你
干嘛?” 仅隔两寸之遥,他略带凶狠的眼神把我牢牢锁住:“叫你抬头你没听到啊!
3 m' K$ J1 v- S' O你这样跳不好的!”
4 x6 X- Y+ ~4 H' \0 b9 E: ~% L6 Z
“......哦......”

& f' ?, R. g% c9 A! P/ G9 G“哦什么哦!看着我!听我数拍子,一、二、三、四......”
他带着我再次转动,踩过一个个死记硬背的舞步,只是非常简单的慢舞而已 ,
6 Z0 m8 o5 a: {5 M. W我却浪费了太长的时间......我一直在担心的是,距离这么近,他会不会听到我“怦
' w! A  W4 k4 h怦”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 R" [% W- y& X# v8 H
5 ~6 D2 U! Z4 ?4 n) [, d8 u整整一个星期的中午、黄昏和下晚自习以后,我们反复练习几种最容易学的
慢舞,我终于习惯了跟他一起在音乐中旋转,然而这是多么可怕的习惯,因为我
4 m1 U3 H. W7 O7 }9 P- ^. G开始感受到快乐,温柔、暧昧但又明知不可能持续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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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我们眼神中传递的默契,仿佛我们已经有了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我
害怕他微笑着用口型暗示我应该踏出那一步;我害怕他随时都会伸出手挠我的
7 l4 }! O, l9 a3 g% {痒,然后大笑着把我压在床上动弹不得......这一切让我再度进入无数不洁的想
5 m) q5 f% U+ P, K象,只能靠身上厚实的衣服来掩饰身体的反应。

! F) Q( f9 t' K2 R6 E- y: L0 s唯一无法遮盖的是脸,可我越是脸红他就越爱捉弄我,某次玩得精疲力尽后
他笑我:“你还真他妈纯情,被我逗一下就成这样了,那会一起看片子的时候......
3 P) ?) h; u) ?( G9 X# m: Z我还以为你已经干过那事儿呢......”

我一边喘气一边开口:“......这可......说不准......”
4 J% Z6 {3 F* ]: c+ W, Q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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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还装?”他猛兽般扑到我身上做势要脱我裤子,我吓得对着他凑近
的脸就是一拳,正在他发出惨叫的时候,比洪钟还响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你
6 m" r) n  t% X. Z& J1 V3 a们干什么呢?这么吵!”

& b4 _+ M  ^5 n7 C3 Z8 h--我老爸?我使劲捂住那家伙的嘴,忍着笑大声回答他:“没事,闹着玩!” 直到老爸的脚步声远离房门,我才放开李唯森,这小子的眼眶上现出一个大
( L2 Q4 I1 w# ~8 @) ^/ _大的紫色圆圈,小声呻吟着骂我:“......啊......你妈的,下手这么重......”

" ~8 ~/ Z3 K1 i7 I$ m( u. U“......呵呵......你抵抗力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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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S. ], Y* X( F“你让我打一拳试试看......唔......好疼......”

; r0 c- o& }* C' {4 r装模作样的哀号了几声,他又生龙活虎缠着我继续练习,我说:“你不疼了?”
1 `# {, Y* U$ ~( }' c0 M
“疼也要练......只剩三天了,到时候我可不能在她面前出丑!哼,要是脸上
的伤好不了......我跟你没完!”

9 M7 @) ^2 i. ]# D8 u0 K) u“......哦......”听到这句话,我的快乐瞬间消逝,同时我觉得自己是那么丑陋 ,
2 q0 \; f+ b& B- I为什么失望呢?本来......就是为着那一天他才会努力啊,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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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8 U7 w  I* P" g! t“你又‘哦’?我开玩笑的,你以为我真会打你啊?蠢蛋!”
( J7 B  w# v3 \0 F1 ~- ~1 ?4 j, @
“没有......我们接着练。” 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六点,我的房间里,我们跳了最后一支舞,缓慢的节奏
" r3 Z8 P$ ]4 \' r! e中我看着他认真的脸,心里觉得很幸福、很幸福,终此一生,我想我永远都会记
+ N& l* i4 K. B5 t得这一刻。

他跟着音乐轻哼那烂熟的旋律,我放肆的把头贴近他的脸,我们都爱抽的、
6 y3 C3 j0 G$ ]$ G4 s三五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肥皂香,混合在一起就是我喜欢的人,李唯森。

他的下巴越来越低,直到完全抵靠在我的肩头,手臂放了下去,从后面环抱
住我的腰部,我们已经不是在跳舞,而是极慢的移动,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4 w1 U0 l4 \* B( y
36

( q% `" E2 W" P1 k7 k亲密得如同一个。
! g$ K$ T* @8 d# q$ D4 D
% O5 H0 g! \# W, q: V3 m8 }3 [/ @“待会儿,我就要这么跳,反正没有老师......”
# o0 w) l6 e9 }  s2 u
他模糊的语音传入耳中,我突然清醒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高郁,你在想什
么?你这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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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微的挣动引发他的不满:“......别动嘛......让我靠一下......”
6 L* n8 s  d  P! j3 j
仿佛是任性的、撒娇的语气,轻而易举阻止了我,我又平静下来跟着他的脚
2 `; ~( K+ R" A+ M% t步,即使明知自己有多笨......这一辈子,我都赢不了他--他无意中揭破的真理,
我一早就注定的命运。

" k5 w0 \: e1 X9 @七点,舞会开始,大多数同学都是一双一对,我坐在墙角悠然点了一支最爱
# n8 M& }3 y, q  ?+ E/ [- }# b9 G抽的烟,经过粗略布置的会场闪烁着漂亮的灯光,衬托得每个人看来都醒目很多 。

他和她,果然那样紧搂着跳舞,还亲热的小声说着些什么,小川的舞伴换了
  H/ u/ A: v5 U" s% ^一个又一个,全场长相尚可的女生在他身边整个循环,大家都是很开心的样子。
( N2 ~' t# l& \& Z1 i
一支、接一支,烟雾中的世界渐渐看不真切,眼睛有点涩涩的,一种温热的
液体滑落下来。

7 m# h# m- W" m8 C3 P; q$ |一个声音在耳边说话,我慢慢转过了头——不知什么时候小川站在了我后
: V7 Q/ J- l0 V9 C  ]4 z- `2 r面,看着我的表情就象看到了世界末日,他问我是不是在哭。

2 b6 J; T6 b  U, d* H" g哭?

: t1 v3 s8 i+ v3 |0 c+ P我根本无知无觉,怎么可能在哭?是烟熏的吧?

+ x. _5 U  q2 d( A1 k如果在哭,我如何能笑着跟小川聊下去,然后笑着跟他和她打招呼;再然后 ,
" @- K+ D" g) C7 \+ \; }: r4 u笑着离开这个舞会,独自去看一场搞笑的电影,笑到肚痛笑到流泪?
4 x( W2 \1 G1 o. `3 [; G4 y2 Y- q
9 }- r' X$ c" N这个快乐的夜晚,我别的部位都没有感觉,除了一双疲累的眼。
) t0 e  F% A' w1 N" W0 E% w. z
37
高中三年级的最后几个月,对所有人都是莫大的考验,升学的压力让我们刻
苦奋战,把一切玩乐暂时抛到脑后。
7 s1 p7 j0 y# P: t
李唯森和女友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我跟她见面的机会就更少,可短短的几
, K+ m) T0 C3 J0 }) B7 A次交谈中我察觉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隐忧。

  b6 A3 E/ G8 r以她的成绩,上大学当然不成问题,但李唯森连“努力”两个字都没说过,我
8 `" s3 w. n7 D% V6 X" Q! F看得出她在抱怨,所做的也只能是劝解,我说的每句话她都静静地听着却不发表
什么意见,这种过于平淡的反应更让我担心。

转过身我就和小川一起劝了李唯森——多花点精力到学习上,为了她就算不
能考上也得尽力。
7 }5 p6 Y* \( o( L8 s
他当着我的面是哧之以鼻,背过我们却拿起了从未翻过的课本,可凭他薄弱
的基础想一步登天完全是不可能的,在独自与“外星语言”战斗了几天以后,他不
2 s! k4 G0 \( j% c得不主动找我们帮忙补习。
3 Y0 h, o7 I. U6 d; P
# p5 @6 x( H- X) V为了喜欢的女孩,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我们都知道他的个性有多强,所以
我们没有说出任何玩笑话,而是立刻为他定下了学习计划。小川一三五,我二四
6 Q" i, c0 J0 k六加周日,把他的每一天都排得满满的。
  c( H5 r5 O9 z2 C- C
$ y- |2 Z. n/ K$ {# u/ _然而李唯森在学习方面实在基础太差,尤其对数理化还停留在字面的印象
4 E( C# x0 B/ e2 c% i4 y! c. B上,无论怎么用功也补不回蹉跎了几年的时光,我们所能做的非常有限,他也吃
力得几度都想放弃。但每次我们一提到他的女友,他便咬着牙支撑下来,把那些
搞不懂的习题做上一遍又一遍。
: b4 I) q% f' G3 q
, I) a: ]" b( }他说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就这种水平肯定没戏,到时候一定会豁出去 ,
6 U% O0 C1 _! r5 ~' t* b作弊、求家里找关系......一切没品的事都愿意干,只要能跟她到一个城市上学。
" @: M9 W/ u7 L5 |8 Q, a以前他没想这么多,仅仅是喜欢恋爱的感觉,现在他已经想到了将来,他说他想
过几年可以的话就跟她结婚。
0 k% }- h- c& |! u6 J5 M
! J: H% U- P' }" I/ k' O0 b结婚?多么遥远的字眼,他说起的时候却很自然:“我是她第一个男朋友,
8 d  n/ ~: R7 J8 y' E  S7 S也想是最后一个,我应该对她负责。”
+ g8 z, |) O" e7 J8 x: P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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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G) q6 S4 k5 G; ~$ n( I# Z- G听着这样的话,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们之间已经不止于纯粹的感情。我
6 k9 M! R& K: D# U" R8 Q5 L( z知道不该问可忍不住,他也很大方的回答我:“是啊,上个学期她就是我的人了。
这个我只告诉你,可别让小川他们知道,免得那些坏嘴到处乱说。” 怪不得,他妥协了许多、成熟了许多,恋人之间经过了那个关口,会有承诺
3 @: X9 P9 Z# P% j0 A, {是理所当然的。我应该高兴我喜欢的人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孩,所以我只能压住
1 B3 _0 N: ^8 ~那个因丑陋的情绪而悲伤的自己,笑着对他说“加油”。

在初夏的某个雨夜,我写下这样的句子:
% r& C9 q  n. R; B+ |- n
窗外正下着细细的雨
3 |+ o% f2 o: z  T
% f: z" w+ v0 y淅淅沥沥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夏日
6 }9 e& S: X( _, s. l* N
' H6 E( E( p$ j9 Z, a# k- f! i6 o初次见你

+ M! T$ S  @7 m2 q2 u, {' Z0 R而今
" p; A- g) m0 M( D0 S" X! m" C
已越过了一切波谷波峰
; P  e# V: \( z4 i  {
$ f8 z8 N9 R8 V' A6 X炎热和寒冷 喧哗和无语

每一段曾经挣扎的

+ v3 ]7 I5 c. |, Q' Z; \轮徊的四季

..................

  [' ?' N; r- a写着它们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已经超脱,没有痛澈心扉,甚至没有任何激
' x' i# H# N1 }- z- m荡的情绪,平静得不需香烟和酒精来麻痹神经,他的未来必会是幸福吧,和自己
所爱的人做一对长久夫妻,象一个完美而简单的童话,王子公主从此快乐到白头 。

* R7 X6 R9 Z2 B5 O% Y$ u; L39
3 f. g/ F6 D, Y9 l! T我的未来,就是看着他们美满如斯,做他们共同的、永远的好友,陪他们闲
话家常、打打麻将,在某些时刻知情识趣的借故离开,偶尔坏笑着调侃他们的过
分亲热......这些全都很好,我几乎已经排练好他们一起去上大学时我应该说的
: l2 {7 `$ L1 m. t7 X7 c' ^! |话,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分开。

- c* t' D0 y" j' G: O有这么一句老话——人定胜天,可对于高考过后的李唯森,这句话成了莫大
的讽刺,他所有的分数加在一起不足四百,任家里花再多力气也于事无补,而他
的女友以惊人的高分考上外省重点,是她那个学校高考总分的前三名。我的分数
跟小川差不多,区别只是我留在本地而小川考到了别处,是他爸妈为他找的学校 ,
让他到外面多历练一些。
3 z$ }1 |2 H7 J! Q
李唯森对自己的考分很失望但并不沮丧,他宁愿回头再复读一年报考那个著
名的大学,只要那个女孩等他。我们也都觉得没什么问题,那个女孩一定会很感
动很高兴,谁知道自从李唯森跟她长谈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找过她,整天只顾
拉着我们疯狂的玩乐。
2 w1 _8 Z' l" @0 o, Y/ |) G
忍了好几天,我很想找她去问清楚,可李唯森把我们的时间占得满满的,我
一说有事他便骂我不够朋友,我看着他装疯卖傻的样子实在心疼,终于当面要挟
' _& K2 S# K; t) b) x0 j4 l2 z" K他:“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否则我立刻去问她!” 李唯森瞪着我看了半天,眼神相当凶恶,几次深呼吸之后别开头挤出了一句
4 S9 s& r$ W5 ]  A" q6 \9 P) ^话:“......我们分了。” 果然......我的头部嗡然作响,所有不好的猜想都得到了证实,显然也大吃一
4 C  {  ~8 q* T. {惊的小川又想开始他独特的安慰:“......唯森啊......”
+ d' S$ z2 I5 K' o5 E
“小川,什么都别说,我们陪他去喝酒。”我截断了小川可能会起反效果的劝
) ?! ^* _" F$ Y: @$ M2 i/ \诫,拉着他们俩去了我们熟悉的那家小酒馆,也许让他喝醉再发泄一下会是比较
好的办法,现在问他等于向他的伤口撒盐--如果想说他早就说了,何必等到被我
逼着说出来?他超强的自尊在失恋之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 P& ^+ q& N& T. @. Y5 U' Y& k( q' C" _( g' H
于是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神色自在的跟他吃饭喝酒,他也就给面子的没
发脾气。心情不好特别容易喝醉的他不过几瓶啤酒就话多了起来,不断低声的喃
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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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8 L- F: a8 O0 y$ Z7 Q我们把他一直搀扶到我家,一路上他在清醒和醉意中徘徊,倒也没做什么失
常的举动,只是嘴里的低语持续了很久,大多数都听不清楚。
$ ]- O0 j& g. _; @1 h0 f
! T; u3 _: g) ~一进门我就让小川先回去,小川看看我,再看看他,很严肃的交待我:“好
好劝劝他,让他千万别想不开!” 我无奈的骂了小川一句:“乌鸦嘴,他才不会呢!” 小川走了以后,我正准备回头照顾他,他的声音就低低传来:“小川走了?” 我仔细看他说话的样子,问他:“到底醉了没有?”
, O5 ~; [7 Y- H. F
“呵,有点醉,还不太醉,想跟你聊聊......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了,可心里
6 p: b4 O8 Z9 {% {太难受反而开不了口......呵呵,不就是分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真没用。”

“......别这么说,要聊就好好的聊......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9 d, T: S6 o. ]! P
“怎么说?‘我们不合适......’、‘我还要读很多年书,不想跟你谈了’、‘我会留
学出去,你别等了’......呵,心可真高啊,早没觉得不合适,到现在说不合适......
; N9 V+ ~; f* D8 C6 ~4 S& _/ t我......”

他的头转向沙发里侧,声音变得有些模糊:“......我想跟她结婚的......”

$ b3 ]1 D9 f* G" u' r' O1 ~; k我的心好酸,可还是用冷静的语调问他:“......真的没有余地了?”
' r* j& g7 q4 D1 X4 s* x
“没了......都没了......她说她想了好几个月,已经决定了......她根本不管我
+ T% b0 I0 o6 z; i0 r) {/ h* l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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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X8 b% E5 X“你跟她说了想跟她结婚的事儿吗?”
. U& k4 W, _5 t3 q/ P
“上学期就讲了......她那时候不知多高兴,可那天她说我们太小了,根本没
7 y1 x4 m. e, O8 ~+ o9 e资格想以后的事......我真的搞不懂......真的不懂......高郁,你懂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

* O2 E3 J1 M- }) Q2 E: @41
“......我也不是太懂......”我的思绪一片混乱,她想到的是什么?柴米油盐?
每个月的工资是不是够用?失业?穷困?......离婚?

眼前的李唯森是多么单纯,他想不到这些啊,他只会一遍又一遍追问我:“为
什么?” 问了那么多我不想也不愿回答的“为什么”,他换了一个问题,问我爱情到底
7 U. e$ T! X' B7 B* S9 c8 G是他妈的什么,我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是认真”,在他冷笑着说完接下来的话以
- E0 {9 E* t) `' M. S# M  i后,我无言以对,我无法拿出高尚而虚伪的那一套来劝他,只能祈祷他这是一时
的气话。

  f( E# w1 I( i心绪疲累的他闹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酒意中沉沉睡去,我帮他用热毛巾擦
  @1 `4 [* P3 G5 ?5 `4 A了脸和手、再把他扶到我房间的小床上。

睡眠中的他皱着眉头翻来覆去,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窗外透进的月光下他
看起来还象个没长大的小孩,可他浓浓的眉、挺直的鼻子、坚毅的唇角和颀长的
7 \5 ]1 V. Q4 q% @5 _1 x. V身躯都说明他是个男人了。
6 B4 \  B  }8 ~5 p( H
& X6 h$ U- H$ Y' }7 R我心里还是很酸,但又有点卑鄙的甜,因为他的疲倦他的脆弱都一一释放在
( w% }3 [+ W( g% f+ {我的眼前,就象我们之间拥有了某种不可对他人述说的秘密。

我出神的看着他熟睡的脸,慢慢俯下了身......如果只是偷偷的亲一下,他应
该不会醒来。可就在距离他的嘴唇只剩下一指之隔时,我终究还是没有吻下去。
. @- N) B$ f4 ]% r$ U
- X# [! R9 ^' I  q/ w犹豫了很久、很久......我以手指悬空在他的轮廓上轻轻滑过,反复勾勒他脸
部的线条却不敢真正碰触。

窗外有微风闯进,他露出了一脸睡得很舒服的样子,我傻笑着带上耳机,里
面流泻的声音温柔平缓......

+ N0 @9 I+ g7 C1 C1 {回看那半醉的你
, i, K( }8 d' H) ~# ?5 h
: i% e( h1 l: |' N1 q沉沉睡了
7 L1 u; D' X0 t1 j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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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y- \% \" g1 p
, M1 j0 U2 _. M7 ]  j: L: v遗留下是我的

+ v; w# ^/ D, w7 i$ n* ?! |# z半首歌谣
4 y3 @$ [+ ~$ m) P
% k! A3 O9 k6 _; \) T2 `! D2 b情怀乱
, b8 w; r9 H' P. h& C1 a. [
8 G- H  M( j) x  Y夜已深
. w0 u6 y0 a5 T% C+ K  l: u
0 w4 O9 L( \4 j  V4 P; q( h. l* R期望在世界没破晓
4 _1 v6 `; t) `+ M- L
跟你一世同在这宵
6 O% F$ u  c1 n) O# z. a) {9 J
3 a( m" _# A' v% B! b无法说最爱的你

如何重要
8 I; e  `$ {8 D) `( v
; Y" u- g9 G% o& W" ~/ M茫茫路

在半生
6 W( @& G! \$ p& s) B; }5 O
# o( @0 a) F: x7 i其实象有你没缺少
" d6 x0 Y- o, h7 Z
珍惜

' x: u& A' T1 [6 ~仍然共你的
! e$ |: }1 }3 R+ R) m' Y
4 @# G4 E3 @2 J9 ^) d- G+ O8 u" p3 }) s——分分秒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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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走的时候,我和李唯森一起送他。跟家人一一告别之后,他对我们说了
& U: S- u* Q6 x; S3 @+ w/ b很多很多,没有离愁别绪,仍然象平常那样痛快的聊着,火车即将开动的一刹那
他向我们大叫:“我一到地方就跟你们打电话!快去家里等!” 我们乐呵呵的离开车站,一起到了我家,果然几个小时以后他的声音就兴奋
2 f. j, A: P; p) B! K, p: s. M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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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传来:“我到了!在车站门口的电话亭!还有同学来接我呢!” 在电话里跟我们又说了一大堆闲话,他才丢下“我会常找你们”的结束语,跟
3 R7 P$ v6 Y: |' Q4 d; M6 z  A- I着同学踏上了他的新路程,电话这头的我们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开口笑骂那个多
话的家伙:“真罗嗦!” 没过上几天,我也进入了新的学校生活,所在的新闻系功课挺简单,比起几
- n& U- }) `2 N" w个月前那种紧张的复习轻松多了,也就空出了不少时间留给整天都在喊无聊的李
7 M  }, w( X2 e& d  @, C3 C" _唯森。

0 V% T8 P# V& d0 m" E老爸的工作从苦哈哈的国企跳到了一个由港商投资的公司,由于地点在郊
区,工作又很忙,他跟我和议过之后就住到了公司的宿舍,而我家离学校不算太
1 Z7 k* A& \; O! ^远,根本没有什么住校的理由,这个家顺理成章归我一个人住了,这种便利条件
. M0 Q" F+ C* O( A) }; l使李唯森时常窝在我家整夜不回。

  {' Z) [: x* X" M" g  o7 p% @我喜欢这样的日子,每每把该上的课料理完就立刻往家里飞奔。其实也没什
. Q& H$ P1 @" h: s4 g) C5 }0 ~; _么特别的,可只要他待在那儿就是我最开心的事,尽管每个有他的夜晚我都必须
忍耐亲近他身体的欲望。

我从来不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也从来不跟他一起洗澡,因为“我睡相很差”、
“浴室太小挤得慌”......他只是偶尔骂我一句“你怎么尽是毛病”也就没多注意了。
( y4 K% N; o) j* \) |" C+ ]
7 ]# ~5 j& ]/ }! H可惜这段时光很快就到了头,他无所事事混了一个多月后就打定主意去兵
7 M3 N6 O+ h/ V3 s营,他家里是一派积极响应--这么大个儿子老是瞎玩也不是办法。
1 c$ I* ~9 J: ~. R5 Z
1 s- l. M: P5 ^) d& I& n确实,那个地方很适合现在的他,我以他最好朋友的立场鼓励了他的决定,
7 F/ h0 y2 a  L7 m, ?  `6 _6 {小川在电话里也是举双手赞成。至于我的心情还算坦荡,早已认定自己这辈子都
$ ?9 c" e; C0 N, F8 P% }会无争无求,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那一点不舍、一点惆怅,都是自然到根本不
. V& C6 L9 R$ r# m! W用掩饰。

他走的那一天,我很高兴我送他到最后,穿着一身崭新军装的他其实很帅,
# f8 o  B6 i% H9 c可我取笑他“象个傻瓜”,这次他没回嘴,连自己都是一脸鄙夷:“真的丑死了,
- Z- W5 T$ [- N, L6 K! ?; ?从来没穿过这么土的衣服!”
  p# L3 M+ o& x"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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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_5 R8 p9 ^% E6 u/ G  `当然,这种貌似沮丧的话在他身上不可能维持太久,他一看见别的新兵就咧
: V9 j8 N) @1 O' K3 P3 g嘴笑开了:“原来我是傻瓜里最帅的一个嘛!” 当车子开始慢慢向前驶动,他离别前的留言是:“小子,可别趁我不在就忘
3 O; q+ I1 `) a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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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2 a; m1 v# x- ^3 T
! R: m+ l  q5 e! Z: S" p  _“你就不能热情一点?说舍不得我、会想我什么的......”

0 ^& f8 \, Q/ q8 ~5 O0 w- D“......我......我会想你,还有......多注意身体。”

“呵呵,这还差不多!” 仍旧带着玩笑的语气,我却不知为何羞于应答,他坏笑着再次调侃,我才鼓
6 t/ |9 w# r7 ?% \, P( }6 D足勇气说出了那句再认真不过的话--我会想他。

+ Q" V; x- M9 ]/ D! r+ {凭借友谊的光环说出自己心底深藏的秘密,尽管他永远都听不到字面之下汹
涌的暗潮。他微笑着离去、我微笑着目送,从这一刻我已经开始无止无尽的想念 ,
记忆里关于他的每分每秒。
, A- i1 k* s8 g% L1 r( @! y4 A$ X$ p
! f4 x6 G# y& b" ^这天之后,家里真的只剩我一个人,学校里的新朋友都停留在关系尚可的阶
4 w9 I3 k* o9 @! D0 H  v段,可我并不觉得寂寞,因为小川和他常常打来电话,也有不定期的信件。我们
所聊的话题天南地北,无所不及,比从前反而更开阔。只是小川每次都会说些肉
麻兮兮的话,什么“想死你们了”、“亲一下再挂”......而且其肉麻程度随着时日的
8 ]4 _& q; ^8 M7 @" f( r$ H# }+ a5 `推移有越来越过分的趋势;李唯森嘴里的肉麻话起初蛮多的,后来则越来越少,
却老把话题往“女人”那方面引,这小子在军营里见不着半个女孩子,可能闷得都
) v, [: d, [- d快欲火焚身了。

, ^$ X6 J" C. a+ K' o' s3 {我笑他耐力太差,他还委屈得很:“你来待一下就知道了!以前没经过那事
, w& n1 Q/ E$ J# {: z儿还好,想得不算太狠,那会儿刚失恋,也没心思想那个......可现在真他妈的度
2 q6 q5 O" G  V4 `! T, G日如年,你们倒好了,学校里美女成群,我一个人在这儿苦守寒窑......”

- r. ?  c8 [7 i  ~“有那么难受吗?你不能......那个啊?”

2 n& b" k1 i+ p0 O: ?45
“切!自己解决最没意思,我要的是女人!女人!”他几乎是咆哮出野兽的宣
言。
0 P/ P! c! Y( _8 I3 S+ d' l( l
“你也太直接了吧......”我忍住笑安慰他:“忍耐一下,两年而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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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不提还好!我......我要杀了你!你跟我老实交待,做了没有?”

2 a2 K$ L. ]# c- {& X, \  [* J4 o) a+ e“......没有,我连女朋友都没交呢。”

  }# m' x* t9 r0 t“哼,是不是真的?你个笨蛋......那么好的机会都放过,有病啊?”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突然一凉,万一他知道我真的“有病”,还会不会拿我当
, Z+ ]( X. T( @$ T" a) f) z0 q+ X朋友?虽然我有掩饰自己的信心,也一直都做得很好,可随着年纪的增长还是会
7 F& e" T3 B0 D& V! _6 g" S暴露出一些异常吧?不交女朋友、对性事不感兴趣,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男人应
该有的情况,所以我还要多做些什么吗?用善良的外表去欺骗某个女孩?心里想
着同性的身体跟她做爱?

/ K9 z  d( }! t. I! `+ _我想我做不到,也不可以那样做,非关真正的道德,只关乎对自己的忠诚,
! {9 ^) b  v4 x" ~' m我已经背叛这个世界,不能再背叛自己了,我的心没有足够强硬的力量来承受如
此压力。
4 c7 n& B3 H6 j" j) d  Z3 R
我所能做的至多是陪着他聊聊“性”的话题,缓解一下他的苦闷与寂寞,所以
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我对他说:“这样吧,我寄一些好东西给你,你想要什么?”

/ U6 V( W3 N' F  ?- N2 P7 B8 I“嘿嘿,这才是好兄弟!我想要美女裸照......色情小说也勉勉强强了,最好
7 |; `% \+ t) A$ t- [" x是那种长篇的、现代的、强奸的、群体的......哇,说着就让人受不了......”
. C( x- ^" w! K  t
“好了!看你色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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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 W5 U" E8 E; i" z! Y- F* k9 B& E“我要挂了,等着收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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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砰”一声挂上电话,呆呆的静坐了很久,心里空荡荡犹如一个残破的废墟 ,
' E* O: o1 }# ^找不到自己的思路,也什么都不想干。

1 a+ O- p8 v* M4 i) E) R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精神百倍的满街乱串,在几个隐秘的小书店和小摊
) j# ]- }1 g! n9 F4 H! G点中找了一堆他感兴趣的“好东西”,整成一个大包裹给他寄去,为求保险,我在
; k& K3 n: @, E0 i1 A; b( G8 x4 f那些东西外面包上厚厚的杂志封面和报纸,使它们看起来就象一般的书籍。
7 l* y# n5 R- _6 t  c9 B
# L; \. a" @7 g4 d) C/ U4 M收到我的馈赠后他高兴极了,在电话里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说他的几
个战友也一块儿感激我,我问他你把东西给别人看了,不怕被上级知道?他说没
问题,大家都心照不宣,小事儿一件。
+ q1 I0 ^1 E* E  Z3 h7 p" N
; K- u' U7 s. J* C后来我又给他寄了几次这种东西,他的热烈态度慢慢平复,可能是看得多就
% d; a: N) Y0 E6 _% `见怪不怪了,不过是一种作为代替品的视觉刺激而已,应该有个饱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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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一在平静的生活里度过,李唯森一直待在军营等探亲假,连过年都只
打了个电话,那段日子他的电话变少了很多,说是交了一些新朋友,放假时经常
一起出去找乐子,玩得累了也就懒得找我们。也是,难得他找到了排遣寂寞的方
法,这样比看色情书健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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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时小川是一个人回来,跟我和原来的一群朋友大玩特玩,暑假时他便带
" a: X" G3 _3 G/ v) x1 O着新女友去别处玩了。这个女孩跟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小川在学校碰到她就感
" i/ m; \# k" {" X" C3 A, ]; y觉亲切,一来二去谈成了一对儿。小川说她比以前的女友都成熟,挺能照顾他平
时的生活,我在电话这头长叹:“这是最适合你的女孩,认真点吧,过了这个村
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难得没有油腔滑调,而是乖乖接上我的话茬:“嗯,我也这么觉得,她确
: u6 l$ \& l8 `9 k' h& k实不错......”可他下面的话让我咋舌不已:“......如果我碰不到更喜欢的,就是她
了......”
3 U2 ]! Q$ Y) ]1 N
暑假过后的新学期,我又大了一岁,升到二年级的我某天不经意量了一下身
高,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长高不少。李唯森走的时候,我还比他矮一点,现在可
能跟他差不多了,从高二开始,这小子的外表就一直没怎么变。还有小川,也有
大半年没见了,上次没见他有什么变化,现在的他变了吗?真的很想他们,就算
经常通电话,但声音是不可能代替本人的--无论再怎么频繁的联系,彼此间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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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遥远而真实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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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十月,我见到了久无音讯的老妈,四年里她只给我寄过四张生日卡 ,
% Y0 n' s  `2 m* J% ?5 ~! [我曾经暗地猜想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但她站在我面前时,我仍然差点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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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来过得很好,比以前还要年轻,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小郁,你长
这么高了?” 我不知该跟她说什么,只好沉默的看着她,她伸出来想摸我头发的手被我避
% C# }3 D  |7 Z" S% R4 B开了,她留在半空中的手保养得很好,皮肤细致白嫩,跟以前做惯家务的那只手
完全不同。

5 U! ^$ I! M# i  L; I& r: L. N2 @* E站在一旁犹豫几分钟以后,我跟老爸打了电话,我想这也是她的意愿,这次
回来她应该只有一件事要办,老爸也应该愿意了结这件事。

7 T$ n4 O; W& u9 o3 w6 k% A打电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我,表情仿佛要哭的样子,我只能把头压得很低,
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我讨厌这种我难以操控的场面。明明是她做出的选择,为什
1 I2 D0 h9 \6 @; `么要露出这副表情呢?如果对着她的眼睛,我说不定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举动,
比如哀求她留下来不要离开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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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来一共待了三天,跟老爸平平淡淡的签了离婚书,也留了一笔钱给我,
从法律上来说这个叫“赡养费”,不过别人是一月一月的给,而她是一次付清。她
走的时候老爸还硬拉着我去送她了,可我仍然一句话都没讲。目送她哭泣着的脸
慢慢远去,老爸这样说我:“你太不懂事了,她是你妈啊......以后......可能再也
* g- o0 U( T" D! G2 E' o  `- B见不着了,你这孩子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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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i. [( R8 K/ L0 q4 j/ Q- y我没有回嘴,只是默默的跟着老爸离开。我说不说话能改变什么吗?她不会
& Y. J0 G1 V+ c0 `5 d8 ]7 C+ B因此而撕掉那张车票吧?既然是这样,我何必表演一场只有在电影上或小说上才
) T7 ?& L0 @" |# k能改变结局的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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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m$ A, o) Q) C9 C第四章

“你猜猜我在哪儿?”

“呵呵,不会在我家门口吧?”

$ p+ c, t: v7 @“......你他妈真是聪明!”

“什么?真的?” 将近寒假,小川的电话越来越勤,每次都说好想快点回来;可李唯森的电话
# v7 ?8 s6 B2 E9 c. v和信越来越少,每次聊起,他都津津乐道于在那些朋友身上接触到的花花世界:
“唉,人家来当兵都有花不完的钱,一有假就请我出去玩,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我说你交朋友可不能光占人便宜,他不以为然的顶了回来:“是你我才说,
交朋友当然得有用才行,咱们也该长大了......你也学着点,别说我没提醒你!”
3 |0 A; x' Q& q
! d% O' I! |4 o* T: X$ o“......是啊,你确实长大了......”我心里凉凉的,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成
( k4 t/ K( T$ `8 l: m熟”?一股强烈的失落感让我口不择言起来:“那我和小川也是这种朋友?”

“你!”他在那边想必是暴跳如雷,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如果当
) w- d1 m+ ?) ^% m& J: [' {你们是,我会跟你说刚才的话吗?得,换个话题吧,我就快回来探亲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电话中争吵,他没有摔我电话却做出了解释,我觉得自己
确实太过分:“......对不起,就当我没说......快点回来哦,小川也快了,我们三
个好久没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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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y6 ?, }“嗯,我知道,他跟我说了,这次我不能留在家过年,但可以陪你们不少天
- f$ n* b) \3 S& b$ O. U" S( ~呢!这小子的女朋友还是那个吧?这次是认真的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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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哪,就怕他贪心不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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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m, u8 B+ d- U4 c0 _  W6 L( F2 }“你呢?还是那样?眼界太高了吧?可别说你还是处男,笑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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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c2 u7 [" m- l; y“有什么好笑?你还不是在当和尚?”
$ ~- m) Z3 o+ n+ r, a
( s5 V& D& z6 K0 _“嘿嘿......顶多算半个,我可没你那么‘清纯’。算了,不跟你聊了,再见。”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他已经切断了电话,我怔怔的想了半天都想不通,他在
那种环境下也能有“实践”机会?太扯了吧?

还没到假期,小川考过试就回来了,第一次找我是一个人来的。

9 f% y: X, X) U% n$ ?# g在我家的大门口,他只说了声“我好想你”就紧紧抱住我,并保持着这个姿势
静止了很久才放开,他只有发型和身高变了一点点,别的倒跟从前一样。

我微笑着捶他一拳:“你好像长高了......女朋友呢?怎么不带来让我见见?”

“你才长高了呢!见我女朋友多的是机会......喂!我们这么久没见,你难道
不想我?尽说别的事儿......”他那副夸张的表情还是没变,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 c$ X! Y+ z8 k) s8 Z“想啊!我想死你了!可也不能老站在门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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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都忘了......我跟你说,我今天可不回去了,要跟你聊通宵,顺便
# a/ s8 }! G0 x% U/ b  K亲热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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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死小子,跟女朋友还没亲热够啊?敢来调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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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b4 t% H( ^# n6 C2 L; ]我们笑笑闹闹任时间流走,一直躺到了床上还在继续长聊,小川突然对着窗
口叫了一声:“咦?下雪了?你快看!好漂亮哦!” 果然,我没注意到的窗外飘起大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 m+ O* b; |2 G8 k- s* G小川靠在我身上一起凝望那片飞舞的美景,耳边传来的气息仿佛有些灼热:
“......高郁......”
* L: ^$ c( y: 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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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3 k( @6 w1 I4 y2 K) B6 u; s“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三个一起在雪地里......”

“当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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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的话,我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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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的话消失在唇际,一种温暖的触觉覆上我的嘴,小川的脸变得很近、很
近。

$ A7 Q0 g! _  r5 u——他在......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太强烈的惊奇取代了一切感知,
2 l5 @7 ]1 Q! b我唯一能做的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手臂伸入我的后背,再一次紧紧的抱住了
; l8 R/ U8 [9 @/ D; K: y  T; Z  i我。
% n# I- R! A4 B2 _4 r7 }, o- g
* L# \3 c7 W0 }6 b8 V4 I他的脸非常红,可他的动作似乎很坚定,舌头试探着慢慢进入我的口腔,在
其中轻轻搅动。我大脑一片混乱却任由他做着这些,舌尖被吸吮的部分传来了微
7 S8 u! o/ q. `5 W! q微的酥麻与粘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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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太温柔的一个吻,温柔得让我无法推拒,我几乎是很自然的反抱住他回
9 R. F3 c5 e6 O% V/ t/ q# f5 \1 q吻起来,无关思维,仅出于身体的直接反应,我们在渐次急促的呼吸中同时闭上
$ G9 {1 l( l: S( p- `( l7 c了眼睛。

漫长的拥吻过后,我们都说不出话,视线也各自看向不同的地方。过了不知
道多久,我低低的说了声“睡吧”,就转身关上了灯,被窝里我刻意离小川远远的
: X# R0 l( i7 x1 s4 c一动也不动。僵持着那个困难的姿势直到半夜我才朦胧睡去,隐约中好像听到了
. r" d" p! I: s; W& P$ U" R6 z! C一句话:“......对不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川已经坐在床头,在我睁开眼睛的一瞬他飞速移开了
视线,并“腾”的一声站起来准备离开。

) E/ F# t2 c$ X. H! d" x; B$ C“赵平川!”我大声叫出他的名字,他僵硬着身体转过头,眼里是满满的惶恐 。

6 b# j5 [4 G# G: A# |2 p“小川,忘了那事儿吧,只不过......是个玩笑,以后别那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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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脑子很乱......”小川怯怯的看着我:“......昨天晚上那会
6 [& q; r: w- z2 U' c, X1 h6 x" i" X儿......我真的很有感觉......我......我是不是......”

' z& b4 v- V2 \: C- d5 B# e“你没病,是气氛不对知道吗?你可能......把我当成女的......”我故意笑着骂
他:“......你啊......跟女朋友在一块儿腻多了!”

“......是吗?”他好像不大相信的样子,我赶紧加了几句:“别想了!你真想
变态啊,你肯我还不肯呢!哈哈......”

3 m7 Y# j& u! [听到“变态”两个字,他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从前那副潇洒劲儿全没了,我趁
着机会再对他加压:“我们永远是最铁的朋友,对吧?”

) }# O( m# m1 p4 A1 a“......嗯。” 小川他应该只是一时的冲动,这小子对漂亮的景色和人都没什么抵抗力,在
昨晚那种该死的气氛下会出格也是可能的,跟我的情况绝对不同。我千万不能把
9 k7 B$ T* c; R他拉上这条路,更何况他根本不是,他喜欢的是女孩子。就算那个词刺伤了他的
$ g7 L! p( R* n$ d6 {/ l6 _5 B自尊,也不失为一个必要的手段,作为朋友的我只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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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n3 a- D: r9 J# K用嘻嘻哈哈跳过了最初几天的尴尬,小川跟我很快就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少
不了一起聚餐、玩乐,我也认识了他的女友,长相比他说的还要漂亮一点,也确
4 I  S8 d; M! v! V9 n实算得上成熟体贴,小川找到她真是挺有福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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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 `- ~7 U3 `小川回来大概一个星期以后,我到老爸那儿去了一天,听他说现在跟一个女
4 l$ {; G( B! W2 T8 s$ e同事开始交往,我是特地去“审查”的。

6 J; n1 \7 P  {  G2 f跟他们一起吃了两顿饭,我觉得那个女的还不错,年纪比我爸很小几岁,离
- Q/ q/ @5 D3 x过婚、没孩子,对我不知道多热情。那天我们父子一起喝酒、抽烟,老爸“呵呵” 的笑着说我长大了,想做的事就可以做,我们都挺高兴的。老爸要再婚对他而言
是件好事,我绝对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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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很久没那么开心,一直陪老爸聊到深夜才半醉着打的回家,他跑出来
! y6 A8 Q7 \  x& _; ], j% T说要送我,被我一句话赶回去了:“你不是说我长大了吗?回个家都要你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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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B( r2 t0 s" k* x刚一到家,电话就响了,接起来一听居然是那个臭小子--李唯森,他笑嘻嘻
: l# V9 m# ~! ^) F; N7 B2 f的让我猜他现在在哪儿,听那语调可能也喝了不少酒。

我想都没想,开口就说出自己此时最渴望的事,他的回答却真让我吃了一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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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 u3 x+ r打开大门,他就拿着手机靠在门框上对我邪笑,脑袋上是一个短短的小平头 ,
嘴里当然酒气熏天:“你这家伙,找你一天都没影,跑哪儿去了?让我看看......
/ i$ r8 F- {, i$ f$ y! u  ]你还真高了不少,头发怎么这么长?像个女人!”

8 _- B+ E/ Y; O6 i( h“......你好黑哦,改入非洲籍了?”我也笑得像个笨蛋一样,脚下感觉有点虚
. Y# f+ C' o7 @" E9 C浮。

8 d4 M& R) ]+ b! p& O+ \3 l7 e进了门他直冲我的房间,一见房里那套整齐的音响设备就大呼过瘾,接着从
口袋里掏出几张碟片来:“这可是好东西哦!特地拿来跟你一起看的!” 我随手接过来一看,不自觉的皱起眉头:“A 片?你这么晚跑来看这个?”
1 t* T0 g3 H) i
2 I, T' a- s8 [/ S! P! S“呵,当然是要晚上看,可别说你对这个不感兴趣!” 我坐在床上冷眼看他一副热烈的表情,酒不知不觉醒了一半。不一会儿荧幕
9 Y( p! W6 A/ I0 q$ o: G- s上显现出色情的影像,我更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让他把声音开小点,免得邻居
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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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紧紧盯着屏幕坐到我身边,一边看一边开口:“......这个挺不错的,
( l: o/ K* F/ i是不是......呵呵,真够骚的,身材也好......”

: i& c8 j, {2 a: l8 M/ v4 X2 \* R$ {“......那么久不见,你就有这个话题跟我聊?”我极力用平淡的语调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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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K0 `9 p: ~' \2 Y" Q“当然不是......我想死你了,今天刚回来就找你,还不够哇?” 听到这样的话,我原谅了他的“不专心”,放松心情跟他聊了起来,内容甚至
包括那张荧幕上的种种动作如何如何......

53
8 \$ d; z0 J( v2 q6 x- G可是这家伙实在精力旺盛,都看了两张他还兴致勃勃,他那儿想必已经是一
  N' h6 s# d2 W6 ]% ^6 N! t触即发了。我往下偷瞄了一眼,脸上不禁有些发烧,赶紧移开目光对他说:“你
一个人慢慢看,我去那边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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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e$ f# L3 ~1 h  p3 |) t5 P8 z! K: e“嘿嘿,是不是撑不住了?那儿硬了吧?”他手一伸就抓向我的要害,我一下
& R0 i$ A0 `! a; F6 p子没避开,脸“唰”一下红得像血,他得寸进尺的在我身上乱摸起来:“还敢偷看
我?今天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哇!你别......我求饶还不行吗?”我不得不挣扎着示弱,因为即使隔着几层
: ]* s' z* D6 X4 U裤子我也有了强烈的生理状况。

他身高跟以前差不多,可力气大了许多,我越挣扎他越来劲,嘴里的话也越
( A- K5 C+ A3 i  S9 b1 d  x发不堪入耳:“求饶也不行......我就要看看你那个东西......非得让你射出来不
可......”

+ X' }: q0 _6 H) A! }0 g“别闹了!李唯森!你住手......”我不敢大声叫,只能满面愤怒的看着他,我
是真的急了:“再闹我就跟你绝交!” 听到这么严重的话,他才放松了钳制的力量,但整个人仍然压在我的上方,
8 e8 |. Y5 `7 c% y4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用腰部向下施力,这隐晦的刺激差点令我几乎叫出声来。

“......这么生气干什么?不过......你生气的样子还挺漂亮......”他的音调变
得很低,浓郁的酒气全喷在我的脸上,眼神也带着些兽性的味道:“不如......陪
我玩玩吧......很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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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让我“陪他玩玩”?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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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V! ?8 N8 ~( B电视上还在不停传来女人的呻吟声,李唯森的手却已探入我的裤腰,这种局
面让我觉得难堪又屈辱。我使劲掰开他纠缠的手想要起身,他反而顺势将我的手
: \4 G1 ]; a) E9 s. S" v臂扭到背后,由此产生的疼痛使我闷哼了一声,冷汗都流了下来,力气也完全用
) W, }( E& Q/ @3 ]/ w3 N* c7 V) j+ A不上了。

“......你跑什么?害怕啊?”他的嘴唇紧紧贴着我的耳后,甚至故意伸舌舔了
9 d) @" `- [4 v) ~5 t8 y8 b一下,我本能的颤栗之后听到了他的喘息:“......高郁,你还没做过吧?让我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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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很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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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我是男的你知不知道,李唯森!”我从齿缝中狠狠挤出这句话,
他肯定是酒喝得太多昏了头,就算我再喜欢他也不能接受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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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是你不懂,跟男人也很爽的......我今天......就教教你......” 随着他的话,我整个人被他拽到床上,两只手臂也被分别钳制在头部上方,
他喘着粗气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把嘴重重的压了下来,这不像是一个吻,只像一
种纯粹的侵占。

我的嘴唇被他弄得又痛又麻,一股强烈的欲念直冲脑门,先前消失的醉意也
从他传递的气息中再次涌上,趁我软弱下来的瞬间他撬开了我的嘴,用舌头狠狠
吸吮起来。在几乎窒息的感觉里我想到了“咬他”,可我真的下不了口。

. d- J7 f$ b4 z1 L( Y- M8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退让,终于松开了强硬的手和嘴,用柔软的音调诱惑我:
“......我真的很想要,让我做嘛......”

# n$ n6 G$ y$ B& p在他专注而充满情欲的目光下,我竟然忘了问他所有的事,只是把头转到一
边说了声:“......关掉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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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5 ~$ g1 i  P" k9 H9 N“什么......哦,我马上去关。”他迅速跳下床关掉电视,然后迅速的回到床上 ,
: X" z% m2 g  R7 B; k$ g' ~之后......更迅速的开始脱衣服,那种“悉悉嗦嗦”的声音让我体温陡升,尤其是脸
* _% z9 a1 o3 q上烫得像要起火。

' X7 |5 v7 A9 ?0 {: R0 N6 J& k: N“哇......好冷,快过来!”他一把拉起我抱在双臂之间,我不得不面对他的脸
, z( `) y) C' w( ]7 k和身体,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的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一边拉扯我的衣服一边说着
挑逗的话:“......脱啊,我等不及了......让我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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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拽下我牛仔裤的时候动作相当粗暴,差点把内裤也一起拽下来,我尽管正
' [6 ~, U+ s" |1 p在脸红可还是生气了,骂他:“王八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凑近脸对我淫笑,声音也刻意压得很低:“我想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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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觉的一巴掌煽过去,但他早有防备的抓住了我的手:“......呵呵,别生
气,小小情趣嘛......你的皮肤真好,先亲一下再说......”

  n2 y# n/ [' k" u$ P他的爱抚动作非常拙劣,用力之大使人只觉得痛楚而决非快乐,我兴奋的原
+ g& a9 n5 E& `) p# U因可能仅仅出于心理和视觉--他热烈的表情、健壮的体格,还有我曾经在幻想中
抚摸过无数次的肌肤。我真的很想比他更放肆,但我没有做任何事,而是温顺的
躺着任由他摆布。
  M  m7 \" l! e* e$ B% ^& d
1 Q! I! p# V% Q* r只经过一点少到可怜的前戏,他就试图向我身体里插入,我说这样不行他也
2 M2 }- U( w/ _6 Y5 g$ h7 Q' Z/ s不理,痛苦的尝试了好几次以后我疼得满头大汗,欲望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
$ ?' Y- g2 O; C- A' ]4 A: y的情况当然也好不了多少,同样的一身汗,没得到释放的性欲却越发高昂。

他让我背对着他再试一次,我想拒绝可还是忍住了,照他的话摆出了那个我
: Q: p& Y+ m! z$ C# \7 D/ s连做梦都不愿想的姿势。在所有的性幻想中,我从没被人压在下面过,就算我幻
6 `$ j3 v% W6 c1 b2 o- c8 K想的对象是他,但真到了这一天我却是这么的贱。除了贱,我找不到别的词来形
容此时的自己,竟可以容忍他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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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想着这些的我,被他粗鲁的动作又一次弄得难受之极,后面好像被他的
6 l# [7 A3 j8 ]; i手指撑开了,而且还在接受更深的戳刺,手指上那一点点湿润的感觉根本起不了
! y% s  D) x$ o, i1 |1 ?什么作用。我只能努力闭紧自己的嘴不发出声音,同时尽量放松出于本能而紧绷
. q% h: O  e# d  ^% [3 ^" v的身体。
0 a4 ~; ~6 T! o: r5 T7 ~* F
  \1 L/ d0 ?* [* [当他的那儿终于整个进入我体内的时候,我已经因为强烈的不适而神智模
糊,他刚试着轻轻动了一下就一泄如注了。那股热流的到来使我大大的松了一口
气,他则开始沮丧的埋怨起来:“妈的......你那儿太紧了......第一次怎么这么难
啊......”

$ N3 \8 F/ }) d3 r我趴在床上好半天都没动,听着他的话从遥远变得清晰:“......这样也好,
待会儿就顺利多了......”

“......能不能......算了......”我用很小的声音说出这句话,不知是精液还是血
把那个地方弄得又湿又黏,更别说还残留着被挤塞的压迫感,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 |" y0 o7 ^0 D% q是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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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r# O/ u) r8 _$ c7 W8 ?3 m% Z. Z“......你很难受?没事的,一会儿就习惯了,刚才那次不算,我一向不是那
/ K" j! Y4 o7 o2 r0 r么差的......”

“我不是说你差......”

5 {  u& m" L& ^2 G0 r“那不就好了!......咦,一看着你我又有感觉了,接着来吧......”
; p  K8 ?8 }$ |! E2 T' ^! @
+ c( S7 v1 c" F9 i2 p" U他兴奋得很快,话一说完就抱住了我,抵在我腹部的那个东西果然又硬了,
1 ~7 \9 R6 \2 O$ e# T- p我看着他那张高兴的脸实在说不出别的,只能说:“好吧。” 赤裸裸交缠在一起的我们,第二次做确实很顺利,他进入时已经没有太大阻
力,可随之而来的疼痛却更厉害,接下来那狂猛的撞击令我几乎失去意识,不得
不用力搂紧他的脖子。他汗湿的头发扎在脸上的感觉比作爱舒服得多,我亲了他
5 R. t$ `; q, z9 L: R的脸无数次,从紧闭的眼睛到光滑的下巴、从挺直的鼻梁到丰润的耳朵,每亲一
次,我都更明白自己有多喜欢他。在他高潮来临的前一刻,因剧烈的冲撞而压抑
着哼出声的我,对他汗涔涔的脸露出了微笑。

- z2 Y( x7 S! e# n) W/ p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做了几次,只记得他疲倦的亲我时所说的话:“......
从前倒不觉得,这下我可发现你太性感了,我要是迷上你了怎么办?” 我软绵绵的躺在他怀里傻笑:“......你说真的还是假的?我又不是美女......”

/ `: r3 b. j9 s$ D“......呵呵,你那儿比美女还厉害......”

& h5 v% ~) N* m/ w  i5 ~“......你他妈给我闭嘴,说得这么难听......”

“又害羞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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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没看见?”

* _& z5 x; c/ }9 i“......我看是看了,可没看见你射啊......对不起,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好
好服侍你!”

: u* q+ N1 }+ L8 v“都叫你别说了......我根本不在乎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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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8 n3 b; S: q* C“......................................................”

; t0 c2 [& X' V( y" l: R% l/ q我以为,这是甜蜜与获得,就算只能躲躲藏藏,就算他不会让我对他干同样
的事,可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否则他怎么会主动跟一个男人做爱呢?而且还那么
9 m. P5 ?+ F" _. h投入那么疯狂。

1 j, ?! N6 X9 r( S2 b我没有料到的是,这种愚蠢又自恋的想法在第二天就破碎得彻彻底底了,连
多一天都不可以。

( t4 V8 M& ~6 z8 m0 t& o. W# h$ t第二天的清晨,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吃惊:“......昨天晚上真是刺激,
. n3 O6 l9 m# O5 k  r4 @我跟男人从来没玩得这么爽过......”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透心的往上钻,但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你原来都跟
, s- \. |/ l5 ?( D) t6 m谁玩了?”

“......跟一个战友学的,不过你比他漂亮多了,他那副长相真是......”
  n- z& K) b9 h: e# Y6 D
“......还有吗?”

* ?) o% m5 g5 E3 k& o1 k“......一共两个,再没有了......高郁啊,玩这个可得保密,连小川都不能说,
否则传出去了可不得了......”

) p* S/ v- @% D1 S7 K4 J“行了!”我头皮发炸的看着他,深深的呼吸之后再次开口:“这些......我当
7 ^0 W" X$ L  J1 ?8 O% ]; l然知道。”
2 H  ^6 F5 ]/ [
“......你没事儿吧,怎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那儿很疼?” 多么可笑的事--他的眼神居然很无辜,我沉默了好久才问他:“......小川回来
了你知道吗?”
" {5 `5 D" E1 ?2 P3 j7 h5 I
0 g1 }4 g4 G4 T5 a“......知道,我昨天找到你之前跟他们在一块儿喝酒,那小子的女朋友还挺
9 O0 d  C! Q8 F" P- ?- ?标致的......”
' i: N$ I9 i8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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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g+ G" p" H; T他说话时都没看我,好像发现我有点不对劲,絮絮叨叨说了些闲话就站起了
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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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  U( T0 X我拉上被子把自己牢牢裹住:“......我还没睡够呢,你先走吧。”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径直往外面走,在门口转过身留了句话:“......改
天......我们三个好好聚一次,等我电话。”
" z) d6 W# L4 L+ ~: K: y
- Z2 i6 @4 B9 G9 E1 J3 `“......嗯。” 他走了以后,我看着空空的天花板,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
想什么,奇怪的是我没哭。也许,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他吧,我只觉得冷,可能昨
天晚上感冒了。

4 a+ L! G) A3 m, L1 a在无边无际的寒冷中,我盖着厚厚的被子也停不了发抖,床边的电话“铃铃” 响起,来的可真是时候,我希望是我爸;或者小川。
+ j3 @( ^+ \' x* x" ?
果然,小川热情的声音把耳膜震得发疼,我紧紧抓住电话筒就像抓住了一根
火柴,可他告诉我的事带来了更多寒意:

“高郁,你昨天跑哪儿了,李唯森回来了!”

“......哦。”

“我跟你说,他在追一个原来的高中同学,那个女孩昨天还跟他坐一块儿呢!
看样子快得手了!”

* B" _. |. Y0 ?: r  E“......他喜欢就好。”

“这家伙还真厉害,光靠写信和电话就能追到人家,我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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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q& q/ V2 q* n+ |' z/ K  |5 @7 X“......我还有事,下次再聊吧......”
. G5 w) e6 ]% S! S2 T# T
原来......李唯森,这个昨天晚上跟我在床上纠缠不休的人,已经有了新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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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N$ l, v) n( a朋友。

放下电话的同时,我忍不住轻声笑起来,太有趣了,人生真真如戏剧般充满
不可思议,我笑得越来越大声,甚至带动了身体深处的伤口,那裂痛的感觉到底
是为了什么?
; f$ C- C  A2 @" p7 l; s4 u
0 T# D9 R& K( L  @/ M! Y; r高郁,再也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我大笑对自己说出这句话,重重的打了自
: h8 l$ `; Q( b: R7 M; n己一个耳光。
8 N/ C' o) _5 K4 h1 k2 ?3 V8 m
连下来的两整天,我没跨出家门一步,那一夜给我留下了可耻的后遗症:发
& W& S& @2 R  _: B( t) k( K, [烧、头晕、拉肚子,还有持续的少量出血,我花了很多时间在浴室里料理自己。
5 A/ J! t! l$ J$ @床单洗不干净,我只能把它扔了,连同不知什么时候也弄脏了的被套。
+ @2 Y$ y$ e8 o* R" B
; _/ m/ Y  e& ^/ C% N. C冰箱里的菜我没力气也懒得去做,肚子饿了就打电话叫盒饭,吃饱了继续睡
觉,这样可以什么都不想。到第三天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一帮朋友的
& w7 p  G5 h" I2 f% A+ L邀约也到了,我穿上崭新的衣服,在镜前训练好微笑,出门后还特地剪了个头发 。

; S$ N* T9 B9 Q" B当我整齐光鲜的出现在约好的地方,他们已经点好了菜,看见我不约而同喝
* t, b  f2 Z* F; v了声彩:“呵,有喜事啊,打扮得这么帅!” 他们多数是双双对对,象我这样的孤家寡人所剩无几,小川给我留的位子在
他旁边,而另一边就是李唯森,当然,他们的身边都坐着女友。李唯森的那个是
/ a2 s# P) \1 r+ t高中时我们班的班花,有名的清秀佳人,现在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安静纯真
0 ]& h6 n) q8 X- P  N的淑女样,据说她从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工作。

" M+ i6 u! j* |$ ?0 V. s& E我开着玩笑说“一颗灯泡照两边”,他们俩同时给我一拳,别的朋友也都笑了
起来,颇有点回到高中时代的感觉,想想这算是我们这群人自毕业以后聚集得最
6 P; W' g. C& {6 y齐的一次。

5 K" B2 e, o: b! |$ _席上吃菜喝酒我样样踊跃,烟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依然是过去最爱的三五 。
李唯森的口味却已经变了,上次我怎么没注意到呢?
& H: T8 [* ~7 L4 M7 u* ?
; M, h! A6 |& K" A0 Z7 H/ s我问他你现在都爱抽什么牌子,他努努嘴一脸苦笑:“......没钱嘛,有什么
& H  a! l8 p& Z; e9 U" o, [抽什么。”
; j+ o* b) O$ g-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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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 _, A6 l1 ~小川的烟瘾一向不大,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只顾拉着我划“两只小
蜜蜂”,玩了几次我实在划不过他,让他找女朋友玩,那女孩大摇其头:“......饶
2 i6 `% S3 q3 v了我吧!动作难看死了!” 李唯森杀出来抵了我的缺,跟小川两个人丑态百出的逗乐,惹得在场的人一
快儿哈哈大笑,唯一能忍住不笑的可能就是我了。他们乐完以后我讲了好几个特
! i( f. t/ v8 L) p/ E级笑话,将桌上的气氛再次掀到高潮,小川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你
. E. h, H( ]2 ?4 m怎么......忍得住......自己不笑?”
4 o0 J/ K2 E8 ^7 b5 H) u$ T- W
“......什么都不想,就忍得住。”

“厉害!我要学,回到学校我去逗他们!” 酒喝到一半已经是晚上了,李唯森得送他女朋友回家,我们都让他先走,留
1 h- ^) E! l! Y2 @# d& q' m* z下的人继续喝。小川非要坚持到最后,他女朋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悄悄对我使
了个眼色。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不动声色的帮小川挡了一些,照他这个高兴样
放任自流是不行的。

到了散的时候,好在小川还没过量,跟女友一起快快乐乐的打车回家。我喝
2 B  x: S8 P5 u6 }5 g" i: C得不少但不知怎么就是醉不了,跟那些朋友一一道别后还能意识清醒的叫车。除
了头疼,那些酒精没起任何作用,我半躺在车内的座椅上兀自觉得讽刺,现实可
真幽默,还有想醉而不能醉的时刻。

回到大院,我家门前是一片漆黑,那个死灯泡又坏了,我在门口摸了半天也
没摸着本该在裤袋里的打火机,不知是不是扔在吃饭的地方了。
5 r1 `# J0 M9 y. d5 O* [2 U
  T& @! X  |& Q6 M没办法,我只得接着摸钥匙,手刚触到钥匙圈时突然有个人从背后抱住了我 ,
紧接着嘴也被捂住了,我用尽力气的挣扎因为姿势不对而失效。
/ I1 o, b3 d: K+ D1 b
0 I  W% y! A5 B“......别动,是我。” 这个熟悉的声音令我停止了挣动,他的手也放了下来,我定下神后恼怒的骂
! |/ p+ o+ J! `' m# j. p& d他:“你搞什么?我还以为是抢劫的!”
9 Q* B; \8 u*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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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逗你玩玩,别生气嘛。” 一听到这个“玩”字,我就不可自制的想起了一切。当着大家的面我不可以失
/ z2 U9 ^) R5 [# I9 O态,可现在我再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这个人有女朋友......甚至也有男朋友。
; Y  V( M, T. }% U( z
! J0 J  X8 s  B/ w. T& V“你走吧,我酒喝多了不想理人。” 说着话的同时我再次把手伸入口袋,可他的手也跟着进去了:“酒喝多了?
我帮你拿钥匙开门......”
0 }* n( k0 X  Y2 Z
! s8 u, k) X0 Y0 B7 v4 _黑暗中他的手越过了我的,在接近大腿根的部位肆意爬行摩擦,若是从前我
+ e7 b6 c9 y& y, T, }* B* O3 o一定脸红心跳,可此时我只觉嘲弄悲哀——身体仿佛已经坏死,没有一点生理上
8 X( ]0 L0 Z0 a5 X; o% `0 W2 l0 P的兴奋,我真的不正常,他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吧?

“把手拿开,李唯森。”

! x8 G, L" |* _“......你怎么回事?我还特地等你呢,真是......”我冷静的音调使他意味索
然,乖乖拿出了那只魔爪, 我自顾自掏出钥匙凑上锁孔,终于打开了那扇该死
) C4 l; E$ a. e4 l' Q0 B的门。

- U3 t, |4 S5 G3 N我真没想到我前脚刚一进门,他后脚就跟着挤进来,关门、开灯、脱大衣、
坐上沙发......手脚快得让我眼花缭乱。不仅如此......他趁我发愣的空档把我拉到
沙发上,两只手立刻直奔主题。

+ J; ]0 p2 ^& R- v# J“你......你住手!滚蛋!”我反应过来以后劈面给了他一巴掌,虽然没多用力 ,
; r/ y5 O( b3 F; Z8 V& P4 F9 D可还是很清脆,他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他捂着脸狠狠盯住我看了好几分钟,我觉得我好像应该跟他说“对不起”,可
正准备开口的功夫他就抓住了我的衣领:“行啊,你打我?我今天不让你睡觉了!” 接下来,是极其粗野的脏话和动作,我宁愿被他打一顿也好过被他那么整治 ,
头痛加上混乱的心情使我的挣扎变得有些敷衍,他并没费多大力气就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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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R0 O/ ^1 ^: o- `当他一次次在我耳边说着“你真性感”的同时,我的身体被他恣意摆弄,后来
我干脆放弃了抵抗,我的想法非常奇怪:让他做完这一次,就算留恋过去的几年
8 {/ b4 M. r' z: ]时光,我曾经真心真意爱过他的时光。

7 N. ]9 \/ K# s; e) W所以,我一直都睁着眼睛看他,无论他正在做出怎样令我难受的事,我那个
9 e/ ~! {8 e5 P9 n还没有彻底痊愈的地方完全敞开着接受了他的侵入,他这次做了很好的润滑可我
( u/ ^/ c( W. A( ~! i& M# _却疼得掉泪,我的脑子里不停闪现着“最后”这两个字,我知道不应该做出这样女
7 H6 [" Z, W7 Z性化的事,但实在忍不住。
: b4 V/ ?, k+ z! J" k. }
: T6 S! _7 m# d  P1 W他看见我哭的时候还真吓着了,问我:“是不是很疼?”

4 N. X, E: J( `7 W“......很疼,太疼了......你可不可以......抱着我做?”

2 L2 I3 I! [$ a4 |% ?“......当然可以......”
( O6 I* v1 e2 h& U) v2 {4 I# f% q* ~他俯下身紧贴我的胸膛,我伸出双臂牢牢抱住了他。泪水慢慢滑到唇角,是
& H" F$ G5 G8 Q0 b+ P咸的,我第一次知道它的味道。

“......你哭的样子,真的......很性感,简直让人受不了,如果你是女的我就
完了......”
# m# ^: P0 l9 L
他一边舔舐我的眼泪,一边粗声说着这些话,律动的频率变得异常激烈,那
深深的抽痛让我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背部。

* ^4 e# ]1 j( c" f6 b/ u% y3 ~也许眼泪和痛感都是性欲的催化剂,他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失去了节
8 D4 z( s: \& h9 U+ s奏的几下凶猛撞击之后,他呻吟着瘫倒在我身上,汗透的肌肤泛出微微的红色,
' s4 c7 v+ W# a) Z3 ^2 b而且一直延续到全身,我们连接的部位过了十几秒还在持续的震颤——这一次他
完全达到了高潮。据他说,这是他有生以来前所未及的高潮。

可能是刚才的快感过于强烈,他累得一动不动躺了很久,当我能够起身的时
候他已经睡着了。我用笨拙的姿势拿了被子帮他盖上,还蹲在沙发旁边看了他一
+ Z+ S4 O2 n! }6 C. u/ r' x会儿,心里突然有个疯狂的念头:杀了他。
. h; t) f+ h& A1 M0 _
+ Z8 A1 z/ I3 b7 V' V杀了他,就不用再痛苦,什么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吃一颗子弹,然后彻底了
$ O8 |" o; O1 j# t. w' |7 N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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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这辈子,应该比活着快乐。

7 v$ V( P& F& q可是这个念头只不过一闪既逝,下一秒我就苦笑着骂自己“你疯了”,然后继
$ y& C7 z$ J6 m/ S1 n* I续用笨拙难看的姿势去浴室洗澡。
5 K) L+ W6 C8 e1 I7 L3 J# G3 j5 f
第二天他在沙发上醒来,我很冷静的对他开口:
) n3 P5 R! d) _7 M& a
“......算我求你,以后别再碰我了。”

“......你后悔了?不想玩这个了?”
+ P# Z$ x" x1 j2 z. q8 _
“......是的。”
0 t; j* z' L& [: S
“......哼......好,我答应你,以后咱们只做朋友。”

. F! \3 B* [' Z  I' m  w“......谢谢。” 听着我决绝的口气他冷笑着答应了我,没有一点昨晚的无赖样,我想他的自
8 S/ |- l: x/ l; o& h+ H' r* x/ K尊也该起些作用了。

2 ?  z; w9 c' G% M就这么结束最好不过,我们的自尊都能够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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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喜欢完全是场闹剧,可笑又可悲,再纠缠下去我无法再当他是朋友。我
% @  K! i' q9 \: U和他之间毕竟还应该留点余地,尤其在小川面前。
' L3 S/ n: q& O
* Q) ^% A" c% \  g- `6 g至于那些空寂的深夜,我只留给自己,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本绝情,就算
对生下我的人;就算对自己。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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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 \0 O1 O) t( r“......唉,他又走了,下次见可能要等退伍吧?”

“......嗯。”
1 H. W6 y/ M1 C+ h  U" O
“你怎么了?精神这么差?”
" U. ^/ b- m* Y; v8 [" \; I
4 ^5 S/ H2 K) |5 O! j“......没事,肩膀借我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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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z7 B8 k7 V; q-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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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W% V( y' ^9 i( n9 @6 ?. s( q“............我好累。” 短短的十几天里,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突飞猛进,每次聚会我都发觉他们越
( C8 P; L5 r1 w2 d8 M9 h来越亲密。他们在桌子底下交缠着的双手、他们咬着耳朵说话时的眉目传情......
女孩甜蜜的笑容是那么纯真,她活在一个梦幻的世界。每一次她手上都拿着一支
# x9 R; i$ w  h" x鲜艳的玫瑰,深浓的色泽衬托她美丽的脸真可算相得益彰,李唯森从前就很善于
4 z; u0 f# h0 }用这些小花样搏得佳人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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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止一次满面春风的对我们夸耀:“我的女朋友是最漂亮的,对不对?” 而坐在一旁微笑着的我,和朋友们一起点头,只是我不忍看那个女孩高兴的
( T$ j1 f3 ^3 g, a! E神态。其实那时的她很动人,我却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但愿他对你是真的。” 多么伪善的自己,我并无资格去质疑他们的感情吧?更没有资格怀着怜悯装
5 m% M* w% a0 o% q出高尚伟大,我才是最失败最卑微的那一个,我不能作他们之间的破坏者,于是
. T1 n' l# I+ u7 y5 C& G作了他的共犯,一起欺瞒那个一无所知的女孩子。不过、也许......就这样被谎言
装饰着的爱情才能够美满如诗。

仍然当他是朋友,但再也回不到高中时代,就象那天的餐桌上,玩笑中营造
) S' V5 C% `% n  S3 q出的错觉。言语动作处处不变,却也只剩这些温和的表面,内里的我们,已经山
! H, a& B+ d1 |; |% D; R' r重水远。

我曾经想过如何忘记他,可这是永远做不到的事情,喜欢过他的每一分记忆
) `) n. _' T& X% B( u6 D2 c0 F
* m) [  `. H; L5 b  Q) |65
/ b! N  k$ t! U$ V9 k$ G. U都确实存在,除非我可以如小说上主角随时来个“选择性失忆”,那种幸福太虚妄 ,
3 \/ H8 F) m( i1 S/ w我等不来合时的意外。
7 V5 b, ?; C8 A$ Q9 \' k0 \
. Y& }' M9 a) G; w) P$ f! Y所以,我想要真正的幻灭,清醒看尽他一切可恨可憎之处,彻底心死彻底淡
漠,从锥心的疼痛里突然醒来,笑着叹谓当初的少年情怀。看过的小说中我最喜
欢的人是阿飞,因为我希望有一天可象他般“突然想通”,并满面困惑的质问自己 :
! d3 M1 I$ h: g# S我当初怎么会喜欢那种人呢?
3 Y8 S9 N$ D; b3 [
; O' v4 u/ N& I这种希望成为我的最高理想,理论上完全可行,同时我的实践也很到位,我
! d  L) |. M! ]) W一次次回想他是如何待我、如何欺骗自己的女友,那两个夜里所发生的细节被我
$ _$ _. d1 S7 i7 v9 r' l. e  _( d% a反复重温。每想一次,都仿佛要窒息,也更清楚的分析到他对我只有欲念--不能
称为吻的狂猛噬咬、粗暴而毫不留情的插入、从无例外的“性感”二字、发泄过后
4 x/ I# A3 t9 _8 O+ R* W3 a% v的呼呼大睡......哪里可以找到一点温存或珍惜?我对他而言是一个方便的性用
0 f' o- ]9 q) C: a# A  q具,仅此而已,仅此而已......甚至他放弃我的时刻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不屑 、
冷酷、随便,就象扔掉一个不听摆布的玩具。
# c! {" J1 C, i# W% c
) A( M: D( X1 y5 H. q他已经不是我喜欢过的李唯森,只是长着跟过去一样的脸,他已经完完全全 、
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有什么放不下的?我有什么继续执著的理由?我质问了自
# @1 [* t& H0 w6 s1 `; r己无数次,却依然记得他跟我共舞的那个黄昏,他的手环抱着我的腰,在暮色笼
罩的房间里慢慢移动,飘扬的旋律中我听到了他的心跳,感觉到将会延续一生的
幸福。
7 K, l! `% r& c( N9 Q6 H
. b% H: j- n( ~! Y; s+ }1 \( c他变了,却还是留着过去的很多习惯,他的口头禅、他的小动作、他喜欢的
( ]) G/ n" z1 {颜色、他爱吃的零食......为什么不能都换掉呢?整个换成我不认识的陌生人?如
果是那样,我可以回头,可以陌路,甚至可以更粗暴的对待他,即使是强奸也没
8 N5 X- f+ W# p8 E8 {" A关系,直到厌倦他的身体为止。我骨子里也有一点暴力的性冲动,尤其是对身材
! |) D) M. B- k9 u; s5 q4 D不错的男人,这个早在高中时就被自己发现过,而现在我已经不会为此感到罪恶 。

, [- b3 ?0 N$ @. [* Z8 z感情是多么累赘的东西,它压制了我真正的欲望,在他面前我不敢稍有主动 ,
我害怕真实的自己会让他厌恶与憎恨,我一直都强迫自己忍受来自他的一切作
& w( j& s" g) a) \为,因为我喜欢,而他轻轻松松把我的喜欢变成了一个字:贱。

最贱的事莫过于偷听他和女友在房里的动静,可我也干了,就在所有人都到
' Z6 ]0 n1 K5 L- j8 e+ y2 i小川家里聚会的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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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那天我们的计划是在小川家玩上一整天,专趁他家里人出去办事的时候。我
; o7 o/ I0 g$ g8 i- U" F* N2 A们都在客厅里玩,唯有李唯森跟他女友躲进了小川的房间,在做什么自然不言而
喻,我却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听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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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甜言蜜语从门缝里传进我的耳朵,那女孩害羞的说着“不要”,熟悉的喘
息声延续着,我比谁都清楚他此时的表情,他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你好性
感”、“我受不了了”,真是拙劣得可以,跟对我说的那些一模一样,我把下唇咬
8 y+ D* p" j% w! E2 p7 A得快要出血的同时居然有点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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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D; W2 T! `& K7 Z- H' K后来可能他做了什么过分的动作,把那女孩急哭了,他懊恼的叹息之后又开
1 e4 K$ n% B1 X" u0 x/ E始一个劲的哄,我听到这儿才明白他找我“玩”的另一个原因--他跟女朋友还停留
. m; Q9 i$ J% }. Q, o. K# n在二垒的阶段。

残酷?可笑?还是悲惨?我就是这么一种代替品,一半代替他的女友;一半
填补他对过去“男友”在外表上的遗憾......我长这张脸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可恨,否
则他根本不会想来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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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讲了些好话把女孩逗笑了,我也静悄悄的离开了那扇门,回到客厅时小川
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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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当然有,少儿不宜,你还是靠边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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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损我!我饶不了你!” 李唯森走的那天我们一大群人去送,他跟女朋友隔着车窗拥吻了很久,那女
孩哭得淅沥哗啦,连脸上的妆都花了,看来真是喜欢他,而且喜欢得挺惨。

8 e% G, x. @5 e2 [# K我们站得远远的,没打扰他们的浪漫吻别,我手上的那支烟抽到一半他们才
吻完,大概是四分多钟吧。小川还看着表计时,一边看一边咋舌:“我的妈啊,
# q8 f/ C: m! Q" m创纪录了......”

* M& K/ B$ r/ @: n我问他“你的纪录是多少”,他看了我一眼,脸突然红了起来,我立刻察觉到
自己犯了个大错误,他的纪录......可能就是跟我的那次。为了补救,我只得赶紧
# T; ~. r* i+ x1 ~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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岔开话题,说了很多无意义的闲话,好不容易等到他脸色恢复正常才一块儿离开 。
* b3 O5 [! S: T
, \$ |& {/ o! Q+ }  s  M此后的某一天我正在家里一个人喝酒,小川又来找我了,看见地上那一大堆
( G7 L  m2 d0 Y啤酒罐和烟头吓了一跳:“高郁,你没什么吧?一个人颓废起来了?” 我头脑昏沉的笑着一把拉过他:“......我今天高兴,咱们两兄弟好好聊
聊......”

“你这个样子可不象多高兴......”

% T# B, r. X" v" V0 d# i# m6 _. [“别絮叨了,我一点事儿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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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们说了很多,可我都记不大清楚,说话的时候小川好像一直看着我的
脸,还摸了我的额头测温度。我说我没病,他又说了一大堆“注意身体”之类的,
* W* c: T/ O6 m5 Q弄我烦起来骂了他几句,那是真骂。

这是我第一次真骂他,小川委屈的低着头没回嘴,但我拉起他的时候看见他
( a2 d2 i, i" X+ \* S6 b% g眼睛里是湿的,我后悔极了,只得使出所学不多的哄人功夫,没多久小川就高高
兴兴地继续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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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真的很有罪恶感,我不该对小川撒气,他对我从来都是好得没话说,
' }3 v6 l3 d4 i( c就算那天的吻也温柔得令人无法抗拒,眼下我没头没脑的对他凶,他根本不放在
: `8 E- Y, S" l( _" P心上,这一切让我觉得自己真是该死,小川是我一辈子值得珍惜的朋友。
$ K: A. d; R$ o0 T% U7 ~
聊来聊去,话题很自然转到了李唯森身上,小川很舍不得他走,可一说到李
唯森我就没话了,小川再度紧张起来。

打消了小川的过度关心,我突然感动于他对我的好,不自觉想要暴露出自己
的脆弱。我靠在小川的肩膀上,低低的说出我最真实的心情,我好累。
* Z$ ]( N0 \4 S6 f( I1 y  Y
那一会儿小川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手穿过我的发丝一直下滑到
% V& I3 x% U# K* d! C, A背部,我任性的放松身体躺了过去。他的呼吸和体温清晰可辨,不是太快也不算
太慢、不是太高也绝不算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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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n- H2 a: l5 V  X) b: q# k7 |那个下午,我们靠在一起进入了梦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 d+ A' X4 S( D. d
! Z$ f7 F/ f' H我们彼此微笑着站起身,小川固执的非要做一顿晚餐给我吃,端上来的菜完
6 }( H" r: q6 D全是惨不忍睹,味道更是奇差无比,我皱着眉头吃完了它们,却不愿放过口头惩
罚:“小川啊,如果你是女人,谁敢娶你谁短命!” 小川不知为什么脸又红了:“反正......不是你!” 过年以后小川和女友一起走,我是唯一去送行的,因为小川没告诉他们具体
0 H6 X- Z3 {( c$ i! _3 U2 l1 G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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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女友的面,他久久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里颇有些暧昧不清
" _( \. C/ w4 l, b& d0 ^) Y的东西。当然,我只能告诉他要好好学习、对女朋友好点,转过身又对他女朋友
交待:“要是他不听话就管紧点,别让他在外面闯祸!” 我这些话使得小川直到车都开了还在哇哇大叫:“......高郁!你太过分了!
, T5 k+ d; s! }& M5 ^我才不是小孩!” 不是小孩?呵,他只有年龄和外貌长大了,其他的......还停留在那个美好的
高中时代,我为此喜悦也为此感慨,他除了是我一生的朋友之外,也是我想保护
" B' x3 ]& o# O# z, v" |+ g$ w的人,他的纯真我永远都不愿去沾染和损坏。如果用肉麻一点的说法,我想我是
. a$ q# j* x6 T' G/ y0 t% w! U; l爱他的,只不过这种爱很简单、很温暖,没有挣扎也没有阴郁,更无关性欲。
7 O! x5 D2 ?6 m9 {
" _/ ^) A6 {. ^0 `+ e. j一九九六年五月,老爸再婚了,它是我们家这几年以来的大喜事,婚期之前
" i8 c$ ~9 D8 b8 H3 `他跟我好好的谈了一次。
7 T) g+ T. L) K; d  h) F4 o6 P7 v2 Y* o: x
7 @# b, U4 W: B2 S我除了赞成,不会有别的意见,我们沟通的主要方面是关于住的问题。阿姨
那边有自己的房子,想跟老爸过二人世界,他开口的时候对我颇有些愧疚,说这
0 T) v4 u; i0 p; y* Y7 G两年把我一个人扔在一边已经很不好,而现在又......我很自然的对他讲我很习惯
* U) d: D) b9 `- i& W现在的生活,如果再跟他们同住可能会更麻烦,老爸感动于我的“懂事”,我却真
有点不好意思--方便他们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出于我的自私,我希望保留
- U, C- D( H. F" [. I; ]独处的自由。

9 F, u" P1 Q$ v9 P& M+ \) G+ f我的房间里藏着一些不想被人、尤其不能被老爸发现的东西,比如俊男图片 、
5 I+ x+ }  Z4 z9 ]6 |
69
少量的同志小说或影碟、我自己写的乱七八糟的文字......若是哪天一个不小心被
老爸看见,我怎么解释这种“奇怪”的兴趣?

" M# B2 z) e8 A4 ^7 z" ?我宁愿跟老爸时不时见面,父子之间的感情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他永远是我
& v* D* l) t0 w) [: ~7 h, ?# G父亲,这是颠扑不破的血缘,距离远近根本没有关系,更何况我们勉强还算同在
* k7 z7 m8 q9 b, a一地。
' q& `4 a% E6 x! Y! T
传宗接代这回事我大概是不行的了,所以我真的很希望阿姨能为他生个儿
子,老爸不过四十几岁,阿姨也才三十出头,她心里也很想给我添个弟弟吧?我
的出发点虽然有那么一小半是卑鄙自私,但总体来说是众望所归,我在他们新婚
$ g2 T  \) I2 [( O# T: x6 w, t5 ?' P; ^当天用很小的声音祝贺他们“早生贵子”时,阿姨脸红着微笑,老爸满面尴尬,可
还是看得出他其实很高兴。
' n$ F" l* ~' I. D
* F+ c! @+ p% x也许是因为那段时间心情开朗了一点,我的失眠症状得到缓解,把心思放到
. k* Q+ q* ]5 S! _6 X学业上也是一个振作的老方法,我一再用这些来抵抗自己的抑郁,尽管......效果
! U! V- S7 {$ v( z只能是杯水车薪。
7 f# d! U& ^# P: y. s2 g
再接到李唯森的电话,我仍然笑着和他聊天,他在电话那头也是一如从前,
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提及任何暧昧,就好像那些根本从未发生。
" H! N/ b" m2 m* y& ^9 ?* s
隔阂或距离只在心里,我们的笑笑闹闹维持得很好,也许他对我确实已经回
到了“朋友”的相处模式,因为他不在乎。拿得轻松,放也一样轻松,看起来我也
/ Q6 N/ X6 \6 E4 ?: G/ D4 B能简单做到,他眼中的我就是这样吧,跟他没有任何区别,玩玩过后烟消云散,
充其量是朋友之间过分了一点点的游戏。

每次放下电话,我言语中没有半点眷恋,平平淡淡的一声“我挂了”就可以结
束,只是过后我还要发一会儿呆,眼里空空脑袋也空空,没想什么实际的东西可
: T& }7 g0 ^9 M一坐就是几十分钟。

喜欢,是我一个人的事,任何人从身边离开我都不留,我只会放弃不去争夺 ,
因为我相信现实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什么。自尊是完全没用的东西,但也是我最重
要的东西,在它的羽翼下我可以表演出完美的淡漠。

( }& e. L! r% @, |' O我就是这么一个扭曲到极点的人--从来都是,五年前直到现在还有将来,我

70
7 Z$ @! J7 b+ j" C: [9 K6 L决不会装深情装弃妇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最后只留得一点怜悯一堆厌弃犹
如一场蹩脚的苦情戏,那样......才真让我受不了。
( q* K/ S% e. G5 j
所以,我应该是那种最容易解决的麻烦,无论对老妈还是李唯森而言,连解
! V& c/ @7 {6 ?) u" }4 |" L释和规劝都可以省掉,一个转身就能甩得彻底,我的冷漠或者平淡使“内疚”这种
感情也成了多余——绝情的原本是我,何必你们伤神劳心?
) g; f! |. F$ k1 a6 l8 F
' ?" G  m% b! E9 X, S% H4 l我变态,不完全因为我的性倾向,还有这些古怪又孤僻的心态,就算我自己
, B: ?, o1 c4 K( ~( E都知道这是清醒的无病呻吟。老爸最好永远都见不到我这么阴暗的一面,小川也
是,这样的我不仅会伤到自己还能伤到别人——那些真正对我好的人。
6 T) m$ T$ H8 }
/ H: y0 H: N( t; V. z0 [除了不能让老爸抱孙子,我会尽量做一个好儿子;除了不能跟小川太暧昧,
' c! i1 p( C0 y我会是他最知心的朋友,至于李唯森,也是一辈子的朋友吧,我会做到,而且会
做得很好,尽管只是在人前的外表与假象。

" i4 b; U. Y: U5 }8 ^- K, G新婚的老爸给我买了一样渴望已久的礼物,我的生活里自此多了一个亲密的
6 s4 d4 k& c1 d! X9 v/ Y! H伙伴。那时的 586 还很贵,但老爸一点没犹豫,我知道他是怕我寂寞。说实在的 ,
我确实很需要它,真正的理由却很隐讳--我想在家里上网,寻找我可以说出内心
秘密的地方。学校里虽能玩电脑,但我不敢搜寻那些禁忌的信息,至多听听音乐
4 N. f+ P9 l/ g  M. O. B3 @! h看看新闻。
9 e9 P) U: G4 B6 R' W% ?
那个时候,上网的费用很高,我不愿太多花老爸的钱,总是利用很少的时间
稍稍接触一下譬如“GAY”、“同志”、“HOMO”之类的词,也极少跟别人谈话,我
也许害怕太接近这个还不壮大的圈子,以免自己变得放浪行骸,一发不可收拾。
9 c9 G3 v- N) M7 k* y% J" P: m
  M/ |& o% u9 s& e/ w. i2 Z& P偶尔有网友谈到想跟我见面,我从来没有应约过,我说我长得很丑,年纪一
把,身高不过一米六,把那几个网友吓得退避三舍。呵,我们的圈子其实也很现
: B0 R- @3 e) C9 e! x5 R  L; d实,他们最感兴趣的是身材长相,以及那个东西的尺寸有多大,至于谈吐风度内
1 a" }' T) b3 Y6 _涵气质......还是要往后面放一放,两全其美才会是众之矢的。

. Y  k& f7 e/ b8 [2 Y2 P) J我不是不想跟别人做爱,只不过我觉得自己颇不公平,没有感情的成分我绝
不可能躺在别人身下,只在上面又有些不近情理,万一我的暴力倾向适时发作,
! z9 F- a0 H8 b$ H8 m/ p3 O那就更不得了......所以干脆算了。何况在我看来,跟一个陌生人上床不见得比自
9 U$ g/ v6 n/ `3 U* U" {- _5 U3 d慰舒服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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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5 Q5 o) m% Z% K71
小川跟我联络的方式,如今又多了一样,写 EMAIL。他醉心于所有好玩的
新事物,每每写上好几大段所见所闻的趣事逗我开心,文笔了了、热情甚高,我
* D$ D" \$ v# ^1 D7 m8 o; t- `也是每封必回,电话倒打得越来越少。
1 D' y8 Q. o- Y& W8 _! Q1 z& s
有时李唯森来电话,抱怨说一直占线,我说在上网呢,他立即很感兴趣的问
我是怎么回事儿,我说一句两句讲不清楚,他便缠着回来以后让我教他:“嘿嘿,
我一回来就找你!可别跑掉哦!” 再次见到他,是我快要工作的时候了。身为一个学校不怎样的专科生,我实
. u0 b3 g) P! f% y/ R8 o习的地方是本地一家不算太出名的报社。跟在所谓资深记者的身边,每天干些打
  C- D- {6 Z' i2 L4 P$ Z. V% Q0 L杂的活儿,我逆来顺受的态度让他非常“欣赏”,同时对我许下了承诺:“我跟老
总去说,你真的不错,留在这儿上班得了!” 我无所谓,反正是撑不饱也饿不死的工作,倒是省了东奔西跑联系单位的辛
苦。本质来说我没什么事业上的野心,做什么都好,把该做完的做到位便对得起
自己那份工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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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森退伍以后见的第一个人还真是我,那会儿他刚下车,家里又没人,女
5 t) A' b8 J# A- p( k% @1 @, N朋友去接他却不知为什么错过了。车站离我家不远,他就直接闯到我这儿,巧的
' i- {' a$ T/ `" \$ r( N/ Y. |9 M是我刚好从外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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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他提着个大包站我门口,头发还是短短的,皮肤更黑了,看起来很疲
惫,穿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军装。
# R7 o4 c# Z% }' y, n6 Y- u' ^
' k8 w) H' m+ Y& e9 g, w我走上去说了三个字:“回来了?” 他回了我一个字:“嗯。” 没有想象中恍如隔世的惊异,也没有曾经准备好的无害微笑,我就那么沉默
* R' i! k/ {7 o- D着面无表情帮他开门。

他进去以后躺在沙发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坐了那么久的车都没睡觉,
4 L" \# ]: h9 \: k* ~真是累死了。”
* A3 T( _' s5 X/ j8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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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y# @6 ?/ m“那就睡吧。”我站在一边,离他有点远--此时的他没有满嘴或满脸热情,我
: W* d( H( u% V0 z7 I也不用装出同样的脸来回应。
1 r6 Z+ l8 N7 v( s
“可是......肚子很饿,你这儿有没有吃的?”可能他真是饿狠了,说这句话时
简直是眼巴巴的看着我,如果在以前我肯定当场笑出来,还少不了逗他几句玩玩 ,
可现在我是不会有那种心情了。
( o% K1 n1 c! X
“......你等一会儿。”自从独自生活以来,我就是在学校吃或是自己做,当然
我的手艺说不上有多好,擅长的只有两样:炒饭、下面条,只不过炒饭或面条里
一般都有很丰富的附加内容:鸡蛋、肉丁和一些蔬菜什么的,把它们弄到一起不
单是为了好吃,更主要的是为了只洗一个碗。

0 X) c* i2 z& N! X2 g# b他三下两下吃完了我炒的那点饭,还意犹未尽的赞不绝口:“真好吃,你手
$ m9 R& G9 P" J* H艺不错啊!”

“那是因为你饿了。”我平平淡淡的对他解释,突然想到我之于他也就是这碗
. r" E% l+ c3 f" g; M# Y8 |饭吧--饿了,所以好吃,饱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正如他抽烟的口味--没钱,所
以有什么抽什么,我却是没钱就宁可不抽的那种人。
. c8 G% p' s0 M1 _; ^7 g: S
1 s* E  ?# Y& v收拾碗筷以后,我让他睡一会儿,可他填饱了肚子就变得精神起来,非要看
我的电脑。
" ?( G, K5 ^# }( I: Q3 X7 |
我打开机器教他简单的基本操作,讲的速度很快,他学着学着就有点跟不上
' z! C8 t6 i8 b' d7 ^: b, v. H9 q了:“高郁,这么急干嘛,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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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让你快点学会,以后到网吧去玩。”

“......你什么意思?怕我玩你的电脑?”
- y8 C5 N0 P8 u# `, E2 g
6 L) W! t2 v4 B/ @  d“我快上班了,事儿挺多的,怕以后没时间教你。”
- s6 J9 p$ B! B3 ^" E/ n  j: ~
; K; ~; {; C- u: k. t: o“你......行了,我走!你忙你的吧!”
2 }7 i$ S- O* J5 r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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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怕这个“以后日子还长着”,我想尽量少跟他单独在一起,朋友们一块
儿当然没事,可眼下这种相处很累,我对他还没达到云淡风轻的地步。

简单来说我不想恨他,只想“不爱他”,那才是真正的解脱,但如果他老是单
独在我眼前晃悠,万一哪天我恨起他或是被他那些从前的小动作迷惑到,反而会
陷得更深。
8 D* Z9 n9 D% A+ v
- B" X  V" g) A& d; o, s5 C我怕我对他心软,更怕对自己心软,在那些关于爱情的幻想尚未褪尽之前。

于是我语气生硬的说出了那些话,他也很有骨气的掉头就走,当然没忘了提
! S- j1 G7 f+ m6 n4 H上来时的那个大包。他甩上门的动作铿锵有力,使那扇还算牢靠的门发出一声巨
响。

# _3 ]9 W+ C5 J8 {! L留下的我,仍然没有表情,对着“WIN95”的图标开始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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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I% j4 b! D8 T0 E( h等到小川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上班,虽然并不清闲但好在不用打卡,有
事儿就忙得要命;没事儿倒可以迟到加早退。每天写写稿、偶尔采访,反正三点
' }1 J3 _- K7 ~& A" \% f钟的截稿过后便是自己的时间了。
4 e5 S- T- e1 b( ^3 A2 s
跟李唯森见面不多,他为了那次的事也不太理我,在其他朋友面前我们亲热
得很,离开别人的视线就相对两无言。
: K" d' w. A. ]
" ?: J; Q% F3 u3 @0 {/ w* G当然,接小川的那天我们大伙儿都去了,他这次仍然是和女友一块儿回来,
他们俩都是独生子女,家里也都施加了“非得回来工作”的压力,小川的话是“我
没意见,反正也舍不得你们。” 他的工作单位家里早已为他落实,就是他父亲所在的部门。他那张文凭根本
与工作性质无关,他也没有忤逆家里的意思,做个公务员是他父亲为他铺好的第
3 V. |; i. s  s7 J: Q8 c) e* s一步。他的个性其实不太适合从政,但谁叫他老爸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

趁着还没正式上班的空闲,小川抓紧时间跟我们一起瞎混,那段日子我们的
3 F# N/ \4 m  o7 X( T身影遍及各个娱乐场所,酒吧迪厅茶室以及几个比较火的休闲中心,无论雅俗都
4 K1 m# _3 Q' P4 Z  \% M被我们玩了个通透。但我们还是不排斥很久以前常去的那个小饭馆,甚至只有那
% {" M, |! G* h: b/ L; B( E儿才是感觉最好的地方,老板也还是原来的那个中年人,他把我们几个人的名字

8 S/ u) ]' j: t; n( `8 n2 s. D74
- I9 v; S9 P' u) e+ M8 y3 v都还能叫出来:“呵,这不是小川吗?还有你,高郁......那个黑小子是李唯森吧!”

“您记性真好......”小川笑嘻嘻的跟人家勾肩搭背:“我们都挺想你的!”
3 I9 |8 h- ?! ?5 Z. U8 {  l- A9 l
3 ~. I8 ]& s% V$ ^7 I0 }9 ]3 p“哈哈,冲着你这张嘴,今天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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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谢了!不过还是留着吧,以后我们落魄了......再找您讨这顿饭!”
: h8 h5 `8 o  P8 X- j4 A, Y
“你要这么说......这顿饭我是没机会请了,你们都会有出息的!” 三个人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小川是我和李唯森之间的一根线,把我们
9 Y0 p6 h2 y& u% Y" e% @仨牢牢的拴在一起,有很多次小川刻意不带女友,也不让李唯森带上自己的女友 ,
4 F  f( F" o8 f/ @他说这是只属于我们的“MAN’S TALK”。确实,在那些海阔天空的笑谈中我感
到快乐,甚至暂时忘记了很多事情:工作、性向、还有那个遥远的李唯森,坐在
! ?! O2 }* V0 [2 j* W面前的他们就是两个好朋友,熟悉自然又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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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只要小川没空,李唯森就不会单独找我,我工作、玩电脑或者睡觉;他忙
* W. H7 Y& H+ x9 ~$ m什么不知道,离开小川这个纽带时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9 A% s! A3 Q4 C! N6 c
某次的饭桌上他说现在正忙着找工作,退伍所分到的单位他跟本不想去,我
) m0 Z& n) R8 D) [, n$ L4 X2 T好死不死搭了一句腔:“现在工作不是太好找,你先将就着上班吧。” 他听了以后半天没作声,等到小川上厕所的空档才瞪我一眼:“我知道......
你看不起我,我又没求你什么!” 这下是轮到我说不出话来,只得点着一根烟移开视线,同时在心里狠骂自己 :
' M( ]; @3 X, z$ g. E“你说个什么?真是多事!”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小川回到了桌上,问我们吃饭了到哪儿玩,李唯森对他
挤眉弄眼的怪笑:“我有事呢!” 小川和我则对看着“恍然大悟”:“哦!......饱暖思淫欲啊!” 李唯森去干他的“事”了,我和小川一起玩了会撞球,喝了杯咖啡,随后各自

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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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Q8 `: h# z% N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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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当晚的十一点左右,我的大门被敲得很响,我还以为是工作上有什么
急事连忙跑去开门。可门一打开我就愣住了:来找我的居然是李唯森。

他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跌跌撞撞直接走进了我的房间,我看他那副样子是
喝酒了,而且还过量了。
+ k4 u2 Z) a5 K
, e. ?2 c# E7 ^6 E4 F- Z我想了想,还是上前扶住了他:“......你喝了多少?怎么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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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4 e' i( V- G+ J“......没多少......”他粗声回答着把我使劲拽到身前:“......床呢?......床在
: Y. s! ~5 d4 ~% h哪儿......我想睡觉......”

我好不容易把他“平稳”的扶到床上,问他:“想不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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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n; }# \; e' k0 H$ \“......不想......好像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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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女朋友来接你。”我犹豫了一下,拿起了床边的电话,尽管已经
! x2 _, ^9 D2 ]7 T% {$ |很晚了,让他女朋友出来不太合适,可我想不出别的处理办法。

果然......我拿着电话的手被他掰开了:“......她院里......关门了......”

: I7 y' |" N" q) ]: |“那我让小川来。”我再度在电话上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反正不能让他单独
待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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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放手!”他几乎是跳起来使出蛮力把电话抢过去,还“砰”一声摔到了
/ b, S+ T; y4 j! {! I床脚下:“这么见不得我?老子我今天不走了!你能怎么着?” 大醉如泥的他眼神很凶猛,看着我的样子就象武侠小说里描绘的那种“仇人
! h8 w) k4 d- ^+ h6 D) m6 G相见、分外眼红。” 我忍住气恼和自嘲告诉自己:他醉了,别跟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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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F/ t. e7 ^+ `+ |4 Y! P+ @4 s“那你睡觉吧,我出去。”我慢慢的站起来,把电话机压好,准备到另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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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M$ x; d4 n7 |" ?里来个眼不见为净。

& T! l: n$ _1 z6 C$ h“不准出去......我要跟你‘睡觉’!”他刻意加重那两个字的声调,同时狠抱住
/ ?# m! g9 y* g我的腰往床上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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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回身给了他一拳,可还是敌不过这个醉到不怕疼的家伙,他连个“痛” 字都没说就把我压在身下乱摸乱捏,嘴里的话断断续续:“......躲我......你妈
的......什么东西......看不起我......干死你......看你还......拽不拽......”
7 \9 c& Z8 u+ v% W) ~4 G
5 |8 ?% j4 `1 E& G- x" T$ b1 w我最起码打了他十几下,也踢了他好几下,但身上的衣服还是越来越少,当
' n; _4 O4 I& f8 G我实在打不下手的时候他突然不动了,我吃了一惊,推着他问:“你没事吧?......
: T# t. G$ \; c, ]* y* x4 J李唯森!李唯森!” 没有反应,他好像是昏了......不,他是真的睡着了,他的鼻息变得沉缓绵长 ,
眼睛也闭着,看起来全没有刚才那种野兽般的攻击性,而他的手还放在我的腰上 ,
7 f, d. x$ f0 n; U  s我的长裤已经被褪至膝盖。这个莫名其妙的场面让我发了会儿愣,然后用力将他
( R, @4 a* \8 U% x推开一边,再把自己弄得整齐了一些。

3 I. C1 S0 |  }; D5 C( g走之前我还是给他盖上了被子,他无意识抓着我的手凑上那张因酒意而红透
的脸,也许因为我的手很凉,所以靠得挺舒服。在手背磨蹭的嘴唇既柔软又炽热 ,
3 k" B. V. U4 o) n6 m我一时间恍惚了起来,但最后我甩开了他,非常安静地离开那个房间。

那一晚我无法入睡,一直清醒的睁大双眼,隔壁房间偶尔传来模糊的声音,
他好像在说什么梦话,内容想必是与我无关,就算有,也不会是好话吧。

: L: ~  A# Q+ d0 f第二天一大早,我穿得严严实实去了他那边,他早就醒了,半躺着身体看我
远远坐在床沿,脸上的表情居然颇有点脆弱和委屈:“......你干嘛老不理我?我
就这么讨厌?” 他这样的眼神是我最害怕的,可逃跑已经来不及,我一瞬间回到了很久以前 ,
* i6 M% A+ E2 A, `3 v1 G他缠着我陪他跳舞的那会儿,我的心被一种温软的东西死死揪住,明知道要糟也
管不住自己的嘴:“......我没有。”

“那......坐过来点。”

77
我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就那么乖乖的紧靠在他身边,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7 C( d0 E) L0 J" u凝视我,手指抚上我的唇角:“你全身上下,就是这个地方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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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开始发抖,因为我害怕,我又感到了不可自制的眩晕,眼睁睁看他的
嘴贴过来可就是躲不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吻我。他濡湿的舌尖轻划过我
的唇齿,我傻乎乎的闭上了眼,然后......就是我有生以来最投入最激动的时刻,
我的心跳快得连自己都害臊,他吻我的方式不再是强硬霸道,而是含着浓烈的色
情意味,我全身发软的瘫在他身上不能再思考,下体的反应也异常直接。我从来
: t0 U5 e& E5 B0 T1 ]没想到接个吻会有这种效果,似乎性感带全跑到了舌头上。

急促的喘息中他翻身把我压在床上,手忙脚乱的脱去我们俩周身的衣物,当
我一丝不挂之后他的动作又变得急迫起来,只稍稍犹豫就在我两腿间埋下了头为
我口交。

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急得整个人拼命向后缩,他摁住我的腰抬起头 ,
一副不以为然的口气:“躲什么?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 z. i  D2 a! P# G; |
, L" T0 z. |0 U2 t说完这句话他继续埋头苦干,源源不绝的快感俘获了我的理智,我实在忍不
" L' j/ l" }3 ^" S+ k& }2 B住低低的嗯了两声,这种声音反倒象鼓励了他,嘴上吸得越来越用力,我终于小
声的呻吟起来:“......嗯......停......停......别弄了......”

0 ]6 w, j- J4 \  f' N在这种超强的刺激下,我用不了太长时间就缴了械,好在我及时推开了他的
头,他把那些液体掬在手心向另一个地方涂抹,我两条腿也被他压至胸前。这个
* S3 f5 m4 C# x# P( }/ S姿势极不舒服,更别说他立刻就闯了进去,我极力压抑住痛呼的欲望,好让他痛
8 V; o# l( Q5 G- @( B/ q快淋漓的享受,可他对我说:“你怎么不出声,叫出来啊!” 总之我和他在这方面的配合度还很低,原因出于我根本讨厌那种接受的行
为,我无从想象 G 片和小说上那些被干的一方所描述的快感,就我的这几次经
6 d7 \! W: a; p* m, M: F5 B% q历,除了疼痛和屈辱没有任何别的感觉。

一夜没睡加上如此厉害的体力消耗,等他做完我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但他只
9 ]+ N0 O6 Z( p, X* h5 L) W4 O休息了半小时的样子就恢复了精神,再次发挥缠功让我教他上网。

78

! ]7 X% j# w& P& n! d我无奈的坐起身,他接下来的话却是超级经典:
" a  f* [( f  C9 E+ `2 x% Z! F
6 ^; W( d2 M- x3 A, R8 `" B“高郁,快起来教我上网!”
2 B6 n/ Y1 z7 k; m4 v. O
- Q% }7 H& k& z: P! {: ^' q“......我好累,让我睡会儿行吗......”
' A, i* A7 E, m# a: v
“起来嘛......对了,网上有毛片可以看吧?”

- ?, a8 K6 o: x7 V4 n$ L) `“......你说什么?”
; X6 P; t6 l  W% d& Q4 v% h; A2 y
3 t: V' d4 F0 r7 @5 j# B" A! m& o“呵呵,别说你不想,肯定偷偷看了不少了!”

“........................”

. d# x. n' X' @! c我足足看了他几分钟,还真是说不出话来,干脆倒头拉上了被子,任他自便 。

被窝之外的他在我身边坐了很久,最后对着我的方向说了一句:“......神经”,
- F8 X, c/ `7 _! T就“踢踢踏踏”的走掉了,我埋在被子下面痛骂自己:“高郁,你为什么这么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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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9 X7 T1 D0 v; T8 i3 U" f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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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吧?我过分了点......别生气......”

“我是同性恋。”

“......什么?” 经过那天,我又对自己来了个完全而彻底的痛定思痛,之后的结论还是老一
9 O8 r- Y: {' \' Y. ]套:我得避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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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清醒了以后我分析得头头是道,他跑过来缠我的原因不外乎这么几个:
4 T! k# X. g9 ^7 c% }6 R一,他以为我看不起他,还拿话挤兑他,心里边挺恨我所以要“报复”;二,我这
段时间不搭理他,他有点不甘心;想证明他还是能“征服”我的;三,他女朋友太
  \% t1 J# H& z) f保守,男朋友又断了线,性需要得不到满足;四,工作联系得不顺利,想证实一
下自己在某方面是还有“能力”的;五......到这儿就不用再列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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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 l  I2 t0 f) H, l, P他根本不是 GAY,就算做尽了所有事,至多勉强是个双的,我不能这么粘
粘乎乎的跟他耗下去。除非他只有我一个,否则我放弃,我无法忍受自己像古代
% `7 ?0 K: _$ D! V4 }+ [宫廷里,那种随时随地等待皇帝临幸的宫女,揣着一颗寂寞芳心任他予取予求,
末了还得毕恭毕敬说句“谢主隆恩”。

$ C% {0 u# j: F从总总事实来看,对他来个深情告白纯属多余,我只能接受两种情况:要么
/ E) G3 W0 V2 y1 x" @! H3 q相爱,他从里到外都是我的;要么干干净净做个表面知己,除了聊天别无其他。
/ p4 g" H& \5 |4 V  |老死不相往来还是不太现实,我们的朋友交情都有好几年了,绝交这种事我拉不
+ l) Z: L. l# p) A+ |# [: l  j下脸,也没法跟小川他们解释,而且我对阿飞式的“突然想通”还抱有相当大的期
望,那才是梦寐以求的最高境界。

8 t0 Z* O$ Z3 x于是我再次开始了“冷落”行动,坚决不跟他单独见面,每次有第三个人在旁
) t2 H9 E% A, I" P7 j+ H, K边才做做好友的样子,就连小川上厕所我也跟着去,免得他抓着机会迷惑我的心
志。他瞪我的时间越来越多,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是骂我神经病就是觉得
委屈,基本上他没得罪我什么啊......也是,有时候我都替他委屈,摊上这么个该
1 Z* w* H. d' J  [" R+ m. P死的同性恋,喜欢他喜欢得要死却又一个劲儿装清高,明明眼一闭就可以躺到他
怀里什么都不顾,也算完成了一场贯彻到底的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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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了躲他,电话换成带来电显示的,大门也换成带猫眼的,他找过我好几
# s8 y6 V0 Q$ |5 j& ]. z次我都“不在”,再笨的人也能看出来我是故意的,有一次他在我门口骂了几声,
其内容如下:“高郁你个神经病!我知道你在呢!你他妈出来!我哪儿对不起你
了!混蛋!狗日的!#*%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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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门内静静的听着,一边听一边无声的苦笑,我就这么点出息可是没办法 ,
我真是怕了他那种无辜的样子,如果门一开,他软软的说上一句不怎么样的甜言
蜜语,我还不又得晕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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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v' a% V8 R" e. V* b当然了,他找我不一定是为了那事,但我只能防患于未然,他兴致一来随便
玩上一次,我就得花上千百倍的力气反省,好让自己从希望中再度抽身,前几次
6 U, M- @: r0 f9 P4 a, S的经验把我折腾得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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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U8 [2 O; p" `有过肉体接触再要两个人平安无事真的很难,不光是他,就连我自己也没什
么把握。“再见亦是朋友”可以,但前提是再见的地方没有床或者沙发什么的,况
且以他的自制力,可能要大庭广众作为后盾才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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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来找我的时候,对我的新大门颇感疑惑:“你干嘛换门?那个好像还行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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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所以换个结实点的,免得被人捶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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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5 q) X/ I! O, N7 c. B% P: |8 S“呵呵,谁会那么无聊啊?” 进了屋我继续躺在床上养神,小川百无聊赖打开我的电脑玩桌面小游戏,我
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小川把话题拉到了李唯森身上:“......高郁,那家伙这
% X. H& U! c2 l) U  N段时间脾气挺躁的,你发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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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工作找得不顺吧?”

3 k0 s. G2 r6 E“可能是......不过听说他家里找了不少人,快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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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I- \  U2 C$ X( j$ H" H“解决就好,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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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5 a9 x8 q3 r3 O  w9 r“反正是国企吧,他准备去跑什么汽配销售,好像油水很足......”

“适合他啊,可以出差又有钱拿,他那张嘴也能说......”

& u! O) c/ v% v; ^1 \“......那他还不满意?老是阴着一张脸,搞不好跟女朋友吵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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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清楚,你多陪陪他就是了。”

“我也要上班,唉,反正我们有空就找他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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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小川打腻了游戏接着听歌,鼠标在各个文件夹上点来点去,当他点进了我的
) u0 i& Z3 d1 J: }6 B( [  f$ n“精选辑”时,我突然想起那里面有“好东西”,那几秒我简直是浑身冒汗,赶紧让
3 u4 b# G5 m7 j1 B4 T  m3 F. S小川退出来,他一脸好奇的问我:“里面有什么啊?秘密?” 我干笑着打哈哈:“不是......没写完的小说,乱七八糟的......等写完了再给
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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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 K- F, y“哦,我等着你写完就是了,加油吧!”小川不疑有他,又拨号上网,我收藏
  f1 b0 Z9 m6 y4 W$ w夹里的“好站精选”可怎么办啊?

“小川!帮我看看水开了没有!”我总算想起炉子上烧了好一会儿的水,小川
被我“凄厉”的叫声吓得弹跳而起直奔厨房,我则抓紧时间把一切“证据”隐藏起
来,等他端来一碗下好的面条,我已经抹净了额上的汗面露微笑:“谢谢!” 天知道,要是小川看见了那些东西会是怎样的表情,那是我用来解决性需求
# b$ R4 R6 b, y- E* l" C$ Z+ p2 i& |的刺激品,其色情和暴力程度可想而知,我自己也写过类似的小短篇在网上张贴 ,
' u# `, y9 H# t用词越粗鄙就写得越来劲,完全是一种发泄而已,也许在那些时刻我才是真实的 ,
曾经跟李唯森作爱的那个我只是从前岁月留下的幻影。

基于小川对李唯森的关心,那年的圣诞节我们是一大群朋友一起过,地点在
+ P9 f9 P) Y1 G! J6 `: s$ G$ `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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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森来的时候没带上女朋友,我当时心里就犯愁,好在一天下来他倒没什
) X! F0 h0 L( C+ A* a0 S么异常,连瞪我的频率都相当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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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E6 |6 ^( b. ?2 d$ y1 z5 F下午的席上我不停劝他少喝点,好保证他可以清醒的离开,他当着大家的面
这样臭我:“高郁,你什么时候成我老婆了?” 听了这种话我还能怎么着,当然只能保护自己少喝点,免得待会儿犯错误。
1 A" b( Y2 k" E! r* |李唯森喝了好些白的,接着又喝下两罐啤酒,饭还没吃完就趴到沙发上去睡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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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r2 ~/ [$ w( _吃饱喝足再打了几小时的扑克,终于到了赶他们回家的时候,我一个接一个
  d- p! v9 b" ~- A: k的拜托都被他们逃掉,最后的希望是小川,可他自己也是女朋友搀着才出了门,
1 d9 P+ {) h+ ^6 @我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家伙想了半天,只能硬把他叫醒再说。
  S1 p. a) [3 U- |
; l: u: l6 M+ P1 O4 y我一边摇晃他一边问他:“你是让她来接你还是我帮你叫车?” 他慢慢睁开眼看着我没说话,眼神却清醒得很,我一瞬间明白了他是在装醉 ,
2 s" X& d1 N$ q6 w气得立刻转身往房里走,身后幽幽的响起了一句话:“我想你。” 我停顿了一下,脑子有点晕,可还是压住了回头的欲望继续往里走,他又说
了一句话:“跟我好好谈一次行吗?......我保证不乱来。” 他的话不能相信,我知道的,所以我冷冷的回他的话:“......你以前答应过,
还不是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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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那么记恨?跟我聊聊天都不行?” 他这是狡猾的转开了话题,我也知道,可我的脚在原地生了根,任他走近从
% i* D! A; h5 F8 O后面环抱住我的腰,他的下巴在我颈窝处捻来捻去,就象我小时侯养过的那只猫 ,
引诱我又一次上了他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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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们好好的谈,你先走开。”我好不容易逼着自己说了这句话,
/ @& V6 ^- y! ?1 O9 y" e" I甩开他坐到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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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坐在我旁边,当然被我赶到了对面:“就坐那边,不准过来......你想谈
5 s! _# k% G* R0 A% h3 t6 Q- q+ F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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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 e! v. L7 c5 |# Y% Z. J“......你躲我是什么意思,讲清楚。”

5 [* O! b+ f1 I+ u4 x: U, D“没什么意思,就是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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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B8 a# y1 U) b4 n“你明明在家都不开门,我听见你走路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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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z! S6 m2 ]% Y- b2 e“我......你听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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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r9 |( z) U“小川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呢,我接着找你就没人了......”

5 f" V; {9 t5 m6 S6 M6 s“......我不想跟你做那种事,就这么简单。”

5 v( f  p% Z" m7 i# S$ V3 u“哪种事?”他理直气壮的逼问我,人也站了起来:“当初你也没说个不字,
* E6 [! B6 O7 m/ Z4 \& q现在就清高了?我没资格跟你玩了?大记者!” 面对他一脸气愤,我只能怪自己糊涂,为什么当时不强硬的拒绝他。我象看
' Q$ M* z0 o* U* k" b9 u+ i. B/ f一个陌生人那样看了他三秒,然后冷笑着对他下逐客令:“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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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了?那我也用不着对你客气了!” 他首先煽了我一巴掌,使的劲挺大,让我顺势倒在了沙发上。我坐起来正要
+ s  J. J" m; F回手,他就扑在我身上撕扯我的毛衣,趁我的头套在里面出不来,他又结结实实
给了我肚子一拳,这一下让我半天没缓过气,差点晕了。

' g3 |/ t/ y;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整个翻过去压在身下,两条手臂被他扭在背后
: K  b( Z5 Z0 R% n' _" |! [+ b用膝盖钳制住,裤子也被死命往下扯,他几乎是一次性让我的下半身彻底暴露,
$ K1 D, E# e. n5 ^接触到冷空气的皮肤很难受,我终于破口大骂:“你他妈放开我!混蛋!”
8 b# K( h& [' {
* d' I0 S( V! |5 k“我没你浑!”他还有空闲回嘴,抓起我的头发带着整个脑袋往沙发沿上用力
* A, ]  [5 `9 |/ M磕了一下,脑门传来一阵剧痛,我头晕目眩的闭上了嘴。
7 a' R$ F) g! e, k1 N  ~0 e8 O4 m
5 Y, V! G7 x# N% i/ S' v1 @再后来,他直接把那个东西送进了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前戏或润滑,我咬紧
$ N3 {% B, z" ?$ Q" Z牙关任他冲撞,可眼睛即使闭着也流出了某种液体,其实他从进入到射精总共才
四、五分钟,我的感觉上却很漫长,这种行为......就是强奸,赤裸裸的强奸,但
在他看来只是一种力量的征服而已吧。

9 Q9 O. T- h" B% c2 {. m等他心满意足的从我身上下来,我的眼泪也早就干涸,我的语气依然冷淡平
# V) g& |6 o* Q1 }2 a/ s静:“你滚。” 他把我半抱着扶起来,尚算温柔的动作掩不住眼中的自得,我陡然间心若死
灰,说出了那个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听到我的话他一下没反应过来,接着话茬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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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2 [( m0 r5 Z" J  a“......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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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C2 y$ q( y2 I. p( ?“我说我是同、性、恋!你还不走?”我挥掉他停留在我唇角上的手,再次叙
述这个我不愿被人知道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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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8 Z1 {3 d0 r- D% }9 ^2 F) \& d6 R, V“那你......你的意思是、你对咱俩的事......是认真的?”他断断续续才能把话
  J: U6 H" ^0 p: e+ H说完整,看着我的眼神震惊到极点。

$ b$ b: _; H7 O; ]) ^, B+ }我再不开口,就那么直直的对着他的眼,他也呆呆的对着我的眼,时间停顿
了一小会,我们之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突然,他跳起来就向外跑,连裤子上
4 c1 R' G& W9 a. M% O9 L的拉链都保持着刚才的敞开状态。

9 g7 i- X2 F# h在圣诞节请的一天假不好顺延,我第二天照常上班,同事们看我的脸都犯嘀
咕,可真开口问的只有我那个“师傅”,我说没什么事,遇到个抢劫的,也没损失
什么,就拿走了身上的几百块钱,他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我:“钱是身外
8 R/ A) {( ^8 e! {. c; z之物,人没事就好,别跟那种人争强斗狠知道吗?” 我唯唯诺诺的应着,努力保持完美的站姿,其实两条腿一直打颤,身上那点
& M/ N) q6 S, n. z7 P伤倒没什么,就是头特别晕,好像是得了感冒。中午我没回去,趴在桌上休息了
# `3 B: X- D5 t4 i' h一会儿,下午很清闲,我总算支持到下班。准备回去的时候,站起来就是一阵天
, W" j2 z# G7 R/ y8 R旋地转,走起路来根本不象踩在实处,可我还是慢慢的走出了单位的大门。

坐在计程车上我老想吐,司机还以为我晕车,问我要不要停在路边,我说你
% ~  t2 z  R5 A只管快点儿开就是了,等到下车时我整个人真是翻江倒海,还好小川正来找我,
! I6 H# w9 b. S6 ?8 g0 U连忙给了车钱再把我扶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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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G0 O$ d/ I! C3 z/ [, Q他手一摸到我额头上就变了脸色,硬拉着我去医院。测过体温,烧得不算太
高,三十九度八,他却煞有介事押着我输液,一边等我一边唠叨了大半天问我怎
么回事,我只得把那个烂透的解释重复了一次。

$ z. m  N$ o3 f/ ]2 e“......被人抢?那你怎么还感冒了?”小川的心思突然变得细腻起来,揪住我
9 r$ G* F# Q. T% [$ Q5 Q1 }- }: u话里的小疑点。

“我......我不甘心,找那家伙找了半夜没找着......要是逮着他我让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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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值得吗?弄得自己成这样了!”

/ ~& [9 _: f) G8 N% s“......也没怎么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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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怎么样!要是我不拖着你来,再延误下去还得了?”小川夸张的表情让
  t( q/ o2 M% t' e我心头好暖,我微笑着对他说:“那......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喽?”

+ Y6 @, V) F. M! b( v2 ^; q# K" t“呵呵,不敢......你也得多照顾一下自己啊,真是......”小川又开始唠叨了,
我老老实实的洗耳恭听,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5 Y3 J, ^* s$ {! Y& P1 N' Y) u小川对我是全套服务,打完了针再送回家,听说我没吃东西还亲手做了清淡
的食物端到嘴边,这种对待幼儿的方式真让我有点窘,可他说:“你要嫌不好吃,
% k- Q6 r, w. _4 [$ ]7 C% C% j( D我就不勉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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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多好吃,我再次领教了他“精彩”的厨艺,过后他满脸期待的问
我进步了没,我点头如捣蒜:“不错!不错!......你自己干嘛不吃?” 笑笑谈谈,不知不觉天色晚了,小川交待我一定要吃那些开回来的药,然后
不算太放心的离开,临走时还留了话:“我明天一下班就来监督你!” 我拒绝的声音被他甩在身后,也不知他听没听见,安静下来的房间尚留一丝
余温,我的精神也好了很多,终于可以面对还没来得及细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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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应该是真正的结束,我把那个家伙吓得拔腿飞奔了,跟我想的一样,
他根本就不是,所以才会那么震惊吧,他那一刻的表现完全在我意料之内,真的
没什么大不了。比起他那种暧昧柔软的眼神,我宁愿他从此视我为异类,被他厌
' ~6 ]7 F- h; n- s' D/ {8 f恶憎恨好过终日夹缠不清。这已经是我的终极手段,做不成人就干脆做鬼,死透
1 D7 N( t- F- a2 p) R# O玩完再无复活的余地。不光是对他,更主要的是我不想再姑息自己,用尽借口仍
# o& s# B  [1 T: u5 q/ N然割舍不去,玩纯情玩潇洒玩隔离最后玩到了暴力,任谁都要笑到肚痛,笑我这
2 a; m2 H6 O; M% r个做作到极点的笨蛋,更别说他跑掉的时候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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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Z2 d) D- i9 P4 c( e  m  Y那个瞬间我真的心死,就算过往记忆仍能延续一世也决不后悔这日所为,反
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因为我实在太累,完全与他无尤、是我庸人自扰,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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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_& K4 e' p者......就算他也已被我伤到。细想他的种种作为,就某方面而言他是在乎我的,
而是我从未真正把他只当作朋友,如果能回到那个“游戏”之前,我可以沉默在他
" ]. D3 T: A* H3 D. s, e$ P身边直到一生完结,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再不能无欲无求,我的丑陋越来越
7 x& \! m" |4 G清楚的暴露,这样的我连自己都无法承受,那么就让我再丑陋一点,我做不到的
- Z7 K  y3 X8 D* G放弃交给他来做。

4 n0 L) o/ E' \! X无论用什么方法,彻底结束就好,那一刻我只有这个念头,“突然想通”依然
是最高境界,我却只是个尘俗凡夫--就算是他暴力过后施舍的温柔,我居然也为
之心动,这样不可救药的我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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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此卑微但又过分贪心,他转身以前我甚至还残留着一点幻想,如果......
0 u  X' r1 {* u; ^8 v* c他能说一句“我不在乎”,我会接着希望他说爱我,再接着......希望他甩掉现在的
3 E+ }, j6 `5 o$ E1 d$ e女友,甩掉所有的一切,身边只留下我,从此生命中只有我......于是他转身以后 ,
# _( }  A9 H  `1 y6 [- Z' E我庆幸他没有满足我的幻想,没有注意我饥渴的眼神,更没有机会见识到我歇斯
底里的、疯狂的将来。
2 s) E/ H. G; u. L# V8 {5 ~
对小川、对老爸,我的正常是因为他们在乎我;对老妈,我告诉了自己无数
次是我不要她;对李唯森,我用的还是那一套,但到头来全是作茧自缚,亦可算
应有此报,这么病态的人活该被这么折腾,免得有余力去害别人。

这几年的时光,算是老天给我的教训,我安心领受、一并来个微笑谢幕。我
; c( W' @6 ^  @4 H5 j1 K) m( o9 Z真的受够了,无论是他还是我,我所谓的自尊到昨夜为止已崩溃得干净彻底,得
/ H; V; @3 K1 \再花上同等的时间培养我最初的自负,那是个异常艰巨的任务,由他来鞭策肯定
是不成的,幸运的是事实证明他选择了弃权。

1 C$ `0 z7 X8 H  N& e' _# g......想了一大堆要命的东西,我也反省得有个眉目了,接着打开电脑在网上
东看西跑、到处留情,感冒症状已经不是太明显,就是连接椅子的那个部位开始
感觉到疼,我挪开身体半坐着跟网友眉来眼去。不一会儿有个陌生的家伙问我:

“想不想 419?我年轻英俊、体院毕业、电话是 xxxxxx” 我回他:“我只做 1,不做 0,有意请与我联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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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粗俗无礼的回话当然得不到反应,不被人破口大骂就很幸运了,我自嘲
的笑笑便下网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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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我跟老爸他们一起过,吃了饭一起逛街,老爸是一脸高兴跟在阿姨身边 ,
我是舍命陪君子,走着走着就碰到了李唯森。还真是巧,那么大几条街偏偏就碰
上他。

他正陪女朋友买皮包,看见我以后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动了一下,我回了他一
* b: j' {7 Q6 h/ m9 w3 U( J- Z6 [+ B个同样的表情,然后彼此擦肩而过,很容易也很自然,没有半分尴尬。老爸还问
: ]8 @+ S) A  Y# Y) X我现在跟他们玩得怎么样,我说还是那样,关系好着呢。
  t& G% D9 i  `" `7 z3 q
! D. M9 {# Y1 h' d- R/ z8 K; J此后辗转过了几个月我总共才见了他两、三次,小川说他一上班就开始出差
4 S# M% K, A5 B+ y" S了,经常不在,这种情况让我越来越安心,失眠的毛病也渐渐好了起来,就算想
: g$ T* G$ M9 f* K" y, a; H起那些和他拥抱过的夜晚都不再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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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G2 ?  O8 l$ F+ |- E到了那一年的初夏,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时间是可以淡漠一切的东
西,我曾经怀疑过这种说法,但那段日子我对说出这句话的人心悦诚服,忙于工
作的我几乎没有太多空闲搭理自己的心情,由于我们的那份报纸扩充了版面而没
: _: U$ Z/ |2 j6 M1 k增加人手,整个单位就那么二十来人,我是什么活儿都愿意干,虽说工资不和政
: L( t2 ^# b! Q% |$ ~府挂钩,拉赞助还是有一点奖金的,不管缺不缺这份钱,关键是充实了不少。其
实拉赞助这回事和推销差不多,嘴太滑不见得是好事,我拉的那几个客户都是靠
& w+ z/ M" g% y! \8 {4 }: u0 O" U礼貌加信用,我不觉得跟生意人交往有多铜臭,他们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守时,
& U" S  q+ F  Q办事效率相当高,比我们单位那些老滑头顺眼多了。干了几单活,我干脆跳到了
经济部,跟其他三个年轻人专跑“经济业务”,他们问我学新闻的怎么跑起经济了 ,
2 R  Y4 U; F0 h1 }2 N2 O我说这个叫响应当今潮流:一专多能。

将近六月,气候变得炎热许多,我业务完成得不错,经老总特许不用天天上
班,乐得在家里猛劈“罗马”、“魔法门”什么的,闲暇时写点兴之所至的东西,过
得不知多舒服。小川对我这种生活羡慕得要死,说他每天必须打扮得方方正正去
: a7 Y& q9 e0 t2 V+ U' ^报到,一到单位就要为领导打杂,我以过来人的姿态“教导”他:“小川同志,天
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再说我当初也没少干这种活儿啊!” 某天我正玩游戏玩到快通关,不知谁死命摁我的门铃,那游戏不能暂停,我
简直手忙脚乱,可最终还是去开门了。从猫眼里我看见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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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0 p: a  K+ f1 V  Y, h+ G
4 I1 M- _5 Q' y' n9 q  ^" `唯森。

那时候我对自己特有信心,连犹豫都没有就立刻拉开门,灯光掩映下的他一
脸疲惫,我愣了一下,平平淡淡的跟他说起了话:“......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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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R# l5 q3 T' R0 a“是我。怎么,不想让我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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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哪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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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N# i7 J6 ?% a4 |* v; {4 ]“我累得要死,刚出差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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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9 ], y0 N& ~( z5 ]3 T“......进来吧。” 他的态度也挺平淡,好像根本忘了我那次说的话,自顾自脱鞋、进屋,再直
) B4 K) f( Z9 ^- b' V9 Z3 j6 _接走进我房间,重重躺在了我的那张小床上:“......好舒服......真是累死我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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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说了几个累,我才对着他脸上看过去——头发变得有点长,胡渣也冒在
外面,显得有点邋遢。

“......唔,你的枕头怎么是香的?有女孩来过?”他懒洋洋的问我,鼻子在枕
头上用力嗅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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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今天......刚洗过头......”我继续坐在电脑前奋战,嘴里有一句没
4 Q0 k" c' B4 m5 k一句的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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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睡一会儿,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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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5 u$ K, [8 K9 s+ n# q“......嗯,待会儿......我叫你。”
8 B$ K, t" h. n, Q. D4 h
/ C6 {+ d8 P, p6 L* j2 Z& S“我想......你陪我,行吗?” 我震惊的转过头,他苦笑着继续开口:“你放心,就算你有那个心我也没精
' l9 J) r0 u& ?$ W' S! O力了......”

89
" o$ \. A( b$ R+ z  d' P
“......那你想干嘛?”我疑惑的很,眼神在他脸上审视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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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u$ O( R! @“不相信我?唉......算了,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躺了下去,用那个有点
湿的枕头压住了半边脸:“......我给你留点地方......”
8 ]% \, j0 ]/ W# V4 }
( g0 h- R' s4 D他紧紧的睡在里侧,那么小的床都让他空出了一半。我接着玩了会游戏,到
" t( _4 q0 p6 k( W. D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躺上了那张床,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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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迷迷糊糊,他的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搂住了我,没摸到任何不该摸的地方 ,
  P: R, W5 p0 D  A* a; E( a只是手上的力挺大,我热得不行,推了他几下可他纹丝不动,后来也将就着睡熟
3 s/ ~7 R7 z4 ^了。

半夜里我醒了一次,窗口透进的月光照在他蜷缩着的身体上,这张小床睡下
8 \. i( C- d# _) U) I1 I两个大男人是太挤了,我想掰开他的手换房去睡,他的梦话阻止了我的行动:
6 A- Y0 u4 }, [+ K: z9 ~1 l“......嗯......别闹......”
7 y- m9 S$ Q$ f0 T
1 p2 {/ a# h9 ~8 P他睡着的脸疲倦然而满足,还带着一点天真的笑意,想来......是做了什么好
' |6 C$ k- }1 A: R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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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f8 w3 s: T那个夜晚就像一段模糊的梦境,我次日起床时他早就不在了,只在枕头上留
' E  c: o) @( m; ~& F* k8 I下了一点我曾经熟悉的气味,此后又是个把月没联系。我真不知道他什么目的,
当了一段时间的陌路人又突然跑来,而且什么都没干只是纯睡觉,过后一个字没
有再度消失,就好像一部小说结尾得毛里毛糙,未收拢的情节都撂在那儿了。我
不敢想太多,就当他是一时累透了所以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尽管这个理由不太符
合现实逻辑,反正......我还是自由自在过我的清闲日子得了,以免好好的平复期
( N  L4 B! i7 D# E: z7 a又来横生枝节。
% P( Q; O0 t% K4 P5 Y
% Q2 u) \1 N& E) K) S+ ]& K# }天气越来越热,白天里我不大出门,一到晚上就跟小川他们或是几个年轻同
事一起玩,唱唱歌、吃吃冰,一混就是好几个小时。偶尔我也跟客户出去吃饭,
买单的时候自然是抢着付账,有一个跟我挺有点交情、年纪也才比我大上几岁,
最喜欢当面调侃我:“你这个帐能不能报销啊?” 我对他也放肆得很:“你在广告上多砸点钱就是了,我私人请你吃多少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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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

) p# E, D" g1 H: Q7 h, A“我知道你那点心思,放心,下次续约我包你一年!”

“......你小子,就不忘占我便宜......咱们这回可说定了?”

0 m& A% b- t/ B8 P/ J8 ~“呵呵,定了......”

; V3 e9 d9 X& x# t# a拿着刚出炉的奖金,我把家里装上了空调,待在家更舒服了,就是空气挺差 。
$ @  V( a- B5 c, v! u. z我的烟量是每天一包,一个月三百块烟钱雷打不动,屋子里老是烟雾弥漫,小川
! b5 X- N2 ?, P8 @5 Y. c6 }5 |不止一次劝我少抽点,说怕我得肺癌,我心里不以为然但还是照他的意思去检查
了一下,结果完全健康,肺上连个黑点都没有。从医院出来以后他总算唠叨得少
$ S) J9 ]4 B  f! Q了点,高高兴兴拉着我去吃饭了。

再次见到李唯森,是在七月初,他来之前打了个电话,说有东西要送给我,
我有点诧异——从认识他开始,我都没想过他会送我什么。
0 G1 L: j) `1 {/ I, A
等我看见他的“礼物”就更诧异了,他送给我的是一版影碟:《春光乍泄》。这
个片子我知道,也看过一个烂到极点的盗版,其画面效果简直惨不忍睹,根本看
不清主角的脸,放了几分钟我就拿出来了。我不明白他送这个给我到底什么意思 ,
. @% o# w9 v* S0 o) v讽刺?宽容?还是无意中买错?

. F0 G  q9 W* @" q当然我还是接过来放到桌上,什么都没说,倒是他坐在我床上一直看着我:
“......你不喜欢?”

“......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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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版,反正效果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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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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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Z6 [( |4 c- l( h“呵呵,一共三种版面,我让老板轮着放,就这版最好,旁边还有好多人盯
9 L! R# ], T/ P  ]0 g- g7 x着我呢......我不好意思让他放完,剩下的跟你一块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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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要跟我一块儿看?你家没影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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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在你这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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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K4 _/ s5 [# ]# w$ |' E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打开那套“家庭影院”,再飞速跑回来坐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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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就是一小段床戏,我这回算是看清楚了,很不自在的往旁挪开了点距离 ,
! d" g; G. ^8 `1 f他闷笑一声,评论起画面上的主角:“他们俩身材都不错,不过比我们还差点......”
7 k2 _% p5 d# g4 x
我装作没听到,只管目不斜视对着正前方,剧情一幕幕发展,我一直忍着不
开口说话,任他一个人时不时发出笑声。每到何宝荣跟黎耀辉之间纠缠不清的时
候,他都会笑得话都说不连贯:“这俩家伙......哈哈......真他妈绝!......这个何
: ?% {  k/ s( a* l4 o, u; e  F什么的......真是高!哈哈......有意思......”
" h* O& W/ W) u) m4 F. k6 I8 m
可是我只能看到黎耀辉那无可奈何的挣脱,和无可奈何的陷入。他的眼神那
么沉默那么痛苦,却总是满足于何的一点点在乎,如此悲哀的黎耀辉让我笑不出
$ }3 I& U8 p0 u0 A* p& }来。

当剧情进行到那个午后,斑驳的阳光下他们慢慢跳舞,我的心情突然灰暗至
* F$ q' h( h! ?& j. e: \0 k终点,低下头对李唯森说了一句话:“......关掉......我不想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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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怎么了?看得好好的......”
1 S' g5 j2 `, Y6 w
他的一只手臂伸过来轻挽住我的肩,另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不要再
2 u( r$ j6 R- p7 z( a2 @闹了,我有话跟你说......”
3 \# n9 L! l  Z
随着这句话,他的嘴唇贴在了我脸上,极轻的碰触之后再向下移动,最后来
到的地方是我的嘴。

. D3 n. K  z$ D仅仅是一种贴合,而没有任何别的,这种举动使我无意识的呆了几秒钟,搞
( F( g6 r2 ]1 O& o$ n/ |% ?不清自己到底身处哪个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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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l5 ?6 Q7 R3 _1 T, O: ~“......我想......我也是喜欢你的,否则......我不会这样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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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兀自盯着他微笑的脸,他好像有点窘,但
还是解释了刚才的话:“我这话是认真的,你听清楚了吧......呵,太肉麻了,我
不会再说了......”
! s' R6 t2 m" ?
. Z  T) A' `  n1 F, G“......那......”我脑子再次晕得一塌糊涂:“......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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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1 X' V, a1 }: m4 u' Q“‘那’什么啊......你还不表示表示?先亲我一下吧!” 我还在发愣,他已经凑上了那张热热的嘴,同时凑上的还有他整个人:“......
4 o: c3 E. {+ t( {) }6 w$ ]高郁,我真的想你,出差的时候就老在想......你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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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 N9 ^$ r6 r  q“......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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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H7 N) c: U$ L- Z“你怎么傻了?快点脱衣服!”他兴致勃勃的帮起我的忙,身体深处压抑了很
" `, h5 ~7 K2 V5 j; w久的欲望一瞬间复苏,我用余下的理智明白了一件事:我的过去终于完美,我终
' B* h6 c1 q, [. k) O4 ^( _于可以不再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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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接下来的过程中我主动抚摸了他的身体,也很自然的把他压在了身下 ,
' d5 V& T% F/ x他脸红着说“还算公平”,就没有多作抗拒。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他,但我生理上并没有得到完全的享受,我一直在注意他
: I' n; k6 l9 ^' O' Z# _的感觉,我快感的来源是他忍耐或快乐的表情。为此我几乎用上了所有的理论经
  H, `, |0 C$ [! ?验:很长时间的润滑和扩展、按摩前列腺、极缓慢的初次插入......他看着我满头
大汗的样子颇有些于心不忍,说你就放松了干吧,我只能喘息着苦笑摇头,如果
让他因为这个而受伤,我不会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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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8 e* Y8 A& A6 S' d9 q最后他在我之前抵达了性的彼岸,全身颤抖抱着我不停的乱吻,那几秒钟内
我满足得如同得到了全世界--他是我的,就算只在这一刻;而我的身体当时非常
8 Z# l6 P% t: }辛苦,可能因为太紧张所以迟迟释放不了,维持了很久的充血状态真是别提多难
# H4 `# C: b1 _1 t- }, F受,实在没办法......我只得自己解决掉,他问我到底怎么了,神勇得有些过分,
我又是一阵尴尬的苦笑,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又会把这一天珍
藏多久,这不仅仅是一次性交,而是我被他真心喜欢过的证明。尽管我不期望他
& N- P9 Y; Z% G+ `* E, i# ], b会有什么贞操上的观念,可我希望他永远都记得这一天,曾经有一个男人,让他
在接受的体位也能达到高潮。 我也相信,他这辈子都不会让第二个男人对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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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8 }6 D5 k. t' n么做,我是唯一“干”过他的人,这个说法非常粗鄙但很真实。我和他在这一点上
应该一样,不是有真正的感情,绝不会躺在人下。

& V5 l3 O: u" C# P$ q! x他在自尊上可能还是有点受损,完了以后老半天没说话,等到天快黑了才起
+ t, q% ^; z6 s9 e来洗澡。反正我们俩个子差不多,他穿着我的 T 恤从浴室里慢腾腾的出来,我
微笑着问他饿了吗,他略带幽怨的瞪我一眼:“......嗯,你去做饭!” 吃饱喝足,我们挤在那张小床上继续看片子,先前谁还注意得到它后来讲了
% l+ S# e$ L6 [- o6 w什么?整个看完,我为黎耀辉高兴但也有些遗憾,何宝荣应该是爱他的,如果他
6 x% ?: a$ n  R+ `们再重新开始的话又会怎样呢?

% @, n, _# }* F1 o" @+ D  {说了会话,李唯森犹豫着告诉我他嫂子前几天生了孩子,是个女孩,言下之
/ H3 A. b7 g. ~) }, K, [; y意就是他作为家里最后的希望,肯定得结婚。

我笑笑让他接着讲,他眼神有点混乱的看着我:“在我心里你跟别人是不一
样,所以......我更不能骗你,我放不下你,但也放不下她......起初我没想跟她认
# r  w4 B* d2 }& N7 y真,可她对我太好了,我......我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比我成熟,还是
* g# Z& l/ Y! |5 S你帮我拿主意吧?” 现实真是来得太快,他居然让我告诉他怎么做,难道我说你干脆甩了她,一
辈子别结婚?

. ?. A" L" F0 T$ h2 E; W: c5 H想了好一会儿,我尚算冷静玩起那老一套:“......那是你的事。”

“难道不是你的事?”

9 w: A) x  q3 h$ f“......那好,你一心一意对她,我们俩......只做朋友。”

5 Q3 V/ s  O! P/ n) G* l* c“......这个......我做不到,我就想象现在这样!” 他大声拒绝了我,任性与自私的脸在我眼里依然可爱。

" Z: e' x; y1 m' `我第三次苦笑,告诉他我不能接受,他理直气壮的质问我:“你将来不是也
得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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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V) i' n; R( R6 g# o1 a5 b- J“我不会。你忘了我是个同性恋?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我决定了,所以......
你还是听我的好了。”

“我说了我做不到!......算了,我不跟你吵,我回去好好想想,改天再找你,
% ]' S, ~4 }% m+ ]5 Q/ C你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他快速的换上衣服离开了我家......看得出来,他在拼命压抑跟
* J' \- @  C& h, m  n我大吵一架的冲动,留下的我看着一床凌乱,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8 V% @1 J5 D5 D8 g& i3 q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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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 k, c8 C9 V7 o) ?' N2 o' v+ F“高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非得这样?”

( }, ?8 a% c% Q# f“......我本来,就是这么个人。” 久违的失眠再次造访,那天我又一整晚睡不着,收拾屋子的时候我把那版《春
$ w" V' Z) p4 Q7 {光乍泄》锁进抽屉,对自己先前的感慨颇有几分嘲讽,事不关己可以遗憾宽容,
临到自身却那么死心眼,我的任性和自私并不比李唯森少。我对他做的事不过是
对自己的一个补偿,为我的过去几年划上完美的句号,好让自己可以无憾的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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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U! v" l/ V$ l  P% d+ I5 E* T我在午后的阳光下微笑着拥抱了他,对他许下永不相忘的期望然后放弃他,
这样的我早已不是当初爱他到无争无欲的那个少年,跟他作爱的时候我所想的
0 R/ k& X- P9 J; M/ J6 r) h/ O% v, p是:我们没有以后,今天就是完结,因此才能有条不紊的做完一切,他那句“喜
+ |( |. i' a& q! Q& S' ]( |& m- V欢”的意义仅在于“曾经”,我的人生决不会为这句话而有所改变--曾经......我的爱
: Z8 q4 O3 K: ?+ {3 H) ~! }不再是单恋,他也爱过我,我们曾经是一对恋人,期限是一个下午......这就是他
2 v$ f( w* y9 {  @6 p: m2 |和我之间的全部,我一生中快乐的巅峰,尽管我看似浪漫的用心实际上非常卑劣 。

两天之后我接到他的电话,内容是借出差的机会约我一起去四川玩,为期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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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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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7 {5 {" {7 V5 ?6 m* v# `+ c我想了一下,告诉他我有工作要忙,任他缠了老半天也不松口。我听见他在
' b+ A* V. A# e  `' f4 P* R电话那头狠捶桌子的声音,随后是一句充满火药味的话:“你不去我就找别人去
了!”其实我当然有空,但我很明白一件事:如果这次我去了,就是默认了他的“提
) x* h5 W9 H- Q; I- W议”,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只能拼命控制语调力求其轻柔和缓:“......行啊,祝
你们玩得开......”

, R  w, S) v. ^& n- a* J“心”字尚未出口,听筒里只剩盲音--他很性格的摔掉了我的电话。

+ Q4 `8 x5 g0 r, D- p把无辜的电话慢慢压好,我又开始收拾屋子,从厨房到客厅、从房间到浴室 ;
* [1 z( n' O" p" I" G* F2 c扔垃圾、整理书柜、把窗户抹得一尘不染......平时没干完的活儿一会儿全干了,
等拖地拖到第四遍,我实在找不出什么没做完的,只得把音箱音量开得很大,狂
8 g9 ~/ C3 H. k0 h听了一下午摇滚,墙壁上时不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我也没搭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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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仿佛很短可也太长,我一再压抑自己揣测他们都做了些什么,跟朋友
在酒吧我经常走神,那暗蓝色的灯光从来没这么讨厌过,我总是拉他们早早换个
地方喝酒,路边的大排档才能高高兴兴待着。

# v2 J! Z2 E7 J: i熬了一个星期,我的黑眼圈越来越明显,小川看见我的时候吓得跳起来问我 :
“你撞邪了?” 我说没什么,这几天忙着跟人打牌,赢了不少,他给我当头一喝:“你疯了!
. ?/ r. N8 s0 M/ u% |什么不好玩迷上赌博!” 除了后悔找错借口我还能怎么样?为了这个谎言我对小川发了几百次誓:罪
( ^, y- Q2 e9 o$ _5 {孽深重、洗心革面、下不为例、天地作证......为什么我总会作茧自缚呢?难道这
. H3 Y' K8 [- e& e也是天生的?

李唯森走后的第八天,我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高郁,出来吃饭,我回来
& X# \, v& t$ {&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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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y; e- x7 I4 |4 f! P在一个颇为高档的饭店,他点好了情侣套餐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等我,那样子
看起来既不象要谈判,也不象要斗狠,甚至还笑得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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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o4 r2 }& ^( ]我表情自然的坐在他对面,不无卑鄙为他的表现而难受--他玩得很开心?已
+ Z: D4 ^1 G5 T经想通了?跟女友尘埃落定?即将摆酒设宴?

无心吃着餐盘里的美食,我一个人沉湎于那些暗沉的情绪,他说话的声音在
耳边隐约掠过,我都没仔细听。

“......高郁......高郁!你又瞎想什么呢?听见我的话了吗?”

“......你刚才说......”我茫然看向他笑咪咪的脸,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他站起来给我倒酒,声音凑近很多:“我一交货就赶着回来,太想你了......” 八二年的红酒在杯中晃动,这小子真不惜工本,他今天到底有什么阴谋?我
, e$ @# G3 S0 X1 U睁大眼睛看着他不出声,等他说出下面的正题,可他又规规矩矩的坐下了。

“......我也没怎么玩,心里不踏实,老想着......”

说到这儿他停止了语言,我在桌下的腿突然感觉有点异样——这家伙的脚?
慢慢爬上我的小腿,还在一直往上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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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惊不小,眼睛瞪得更大,嘴也闲不住了:“......你干嘛?......住手!”

“呵呵,我的手好好的放在这儿,没怎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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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X3 I: T* Z7 w4 s+ I“不是......你别这样,有话就......唔......李唯森!” 我闷哼一声,又连忙忍住......太过分了,他仗着腿长,已经攻击到我的重点
, h5 D' v6 h8 Y, G4 u) V部位,我真不知他是从哪儿学的这么大胆,这儿可是公共场合!虽然桌布挺长的 ,
* h( v* i7 w, c6 a7 Z" |& t但还是太危险了,奇怪的是我生理和心理上都倍觉刺激......我的毛病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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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g7 s& ?( N6 z. h/ D“......怎么?你不舒服?那就走吧。”明知我下面有了反应,他还故意装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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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R8 A2 W6 E5 R欺负我现在不敢站起来......我忍住汹涌的欲望,抬起腿狠踢了他一脚,这下是他
  |5 \* q& ]9 ^9 |' T1 S7 r, Y“唔”了一声,额上跟我一样开始冒汗。
: [) u  @! {% Z" ^7 H
( d& \) Z9 l8 O$ `3 |/ Y“......你他妈......太狠了吧?”

; v' i7 Z; b$ z4 d; k“......请注意......文明礼貌......”
% S- {0 S+ u" u" R
# l  T8 l) a! e3 [2 P两个狼狈的男人,一顿要命的晚餐,我们最后用眼神达成了一人退一步的协
: S4 T3 K: D- w/ X, Q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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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容易总算“平安”的站起了身,剩下的东西谁都没心情吃,他一到餐厅门
口就挽住了我的肩膀,嘴凑到我耳根处说了一句:“跟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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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 ^* W5 k7 K* [% W; I  B“上哪儿?”我怒气尤未平息,但不好在人前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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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楼上......我订了房,别浪费嘛......”

“你!”原来早有预谋,我差点大叫出声,他使劲捂住我的嘴,来往行人的目
光令我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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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c( ~$ h# F* \5 ~看我气急败坏的浑身都在抖,他这才松开了手,继续那小小的音量对我挤眉
' N" M" p: z2 o' C7 B7 Y弄眼:“去嘛......反正已经给了钱......”

" N3 J$ `  H" t  E8 `- I6 \在这种最具诱惑力的攻势下,我好像又快晕了,只得飞快移开发直的眼神:
“......不去。”

“你真是......你不去,我就在这儿亲你!” 他离谱的威胁让我再次睁大眼睛:“......你......你敢?”

; U! \3 H8 d  u! U“你看我敢不敢?”这小子玩浑的了?就喝了那么点红酒还不至于吧?

“好吧......我跟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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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t% C0 G) y% Z听到这话那混蛋咧开了嘴,表情别提有多得意,我赶紧趁着他忘形的机会转
身就跑,早已生疏的短跑天赋瞬间回归......跑出大门,我随便叫了辆车,立马让
司机开回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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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李唯森今天完全是个缠着要糖吃的小孩,他以为
( p2 x3 p, U; j6 R这样我们的问题就能解决?......也算是一种天真过头的表现吧。

. K  Y& S' f! S* e* U7 K坐在车上,我又想哭又想笑,复杂的心绪纠结成一团乱麻。我知道我肯定伤
% F9 S, A1 K& _% \( a了他,但不能再顺着他的意思了,他和我的一生不是一幕言情剧,用一点任性一
7 m$ c+ ^% P0 U3 d# D点搞笑再加上一点成人的魅惑就可以换来皆大欢喜。若真能那样,是多么美丽的
童话,难怪那些小女孩会沉迷并且相信,可我们......永远不会属于那个粉红色的
, X* z2 d4 x5 z5 z; r世界。
2 @) M5 U/ d* Q: W8 L. Q; G; F
回到家里只有一片冷寂,这才是我将会延续下去的生活,每个人都这么过日
子,彼此无关痛痒,遇上了就打个招呼。

2 Z& x: y' \% s2 w; P电话在进门的一刻就响个不停,一直响了半个钟头,他还在扮演固执的情人 ,
这也是将来可资回忆的幸福,我盯着那个电话机,每响一声都止不住身体深处的
- r4 S! K% J* E- ~颤栗,同时反复告诉自己再等等。
" ]: S/ k1 j" U1 m& F: P0 a
( @/ R. m4 A; q8 Y$ Y) H4 O静静等待心乱过去,我训练好一张冷面接起了它,那头的李唯森居然也没有
大发雷霆,他的声音淡淡的、冷冷的、灰灰的,听不出任何热情与激动。

0 v6 |: r5 z) K- {+ w, |3 F听完他的话,我沉默了很久很久,连指尖都变得冰凉才缓慢的开口,平稳的
1 L/ F, p. ^+ r6 o1 q4 t5 m音调就象对一个陌生人谈起天气或新闻。
; Z- J8 C- ]3 B6 u; K% ?8 n; E
1 u4 X0 V: e( b* i线路的那一头,同样是长久的沉默......不知到了几点钟,他轻轻放下电话,
+ T1 i8 s" {: ^0 v从此......再无以后。

平平淡淡过了一个星期,我跑到单位把那一大笔该续的约签了,领完回扣、
- D) F2 U3 X, e! w) M2 d奖金、工资,对老总说我专业素质太差,想从八月底开始出去进修一年。老总一
脸的不以为然:“你业务上挺不错的,进个什么修啊?”

  g! q2 D' `) @7 A  j! H“我毕竟是学新闻的,还想干回老本行。”
3 S2 @7 h$ I; p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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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o1 |9 D& F& N2 D! R“你有什么毛病吧?你现在拿的钱不是更多?”
1 g4 K& M# B: ^5 D5 V
“......我自费、停薪,不用单位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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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准备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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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T& J8 ]1 _& A% g“回啊,保证只去一年就回来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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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就这样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我也不做你的指望,你要本事
大尽管留在外面!”

* `: J: i& W5 i7 G0 C1 M' d“呵呵,我不是保证了吗,我绝对不会。您就放我逍遥一年吧?回来以后您
! t7 `- g" ^( p: x; b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讲了一下午,我终于获得老总的首肯,他到最后总算是开了点窍:“我说你
5 [; D/ {6 Y' Z! a小子是不是找个借口......专门出去旅游啊?” 当然了,我反正是自愿停了薪,他才不管我到哪儿玩,就当是请了个长假呗 ,
! e9 b! `  ?, z2 M唯一的仁慈就是多发我一个月的工资,为这个我还挺感谢他。

把这事定下来我轻松了很多,接着就联系学校,北方那个繁华的城市是我的
; O1 i/ s9 O% a  z目的地,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名牌,我也没准备学出个什么名堂,所谓的“进修” 只是顺便有个事儿好混,所以我还真是故意找了一个二流大学,跟他们讲好只要
上的课跟新闻媒体拉上点边就行,只有天知道,我这趟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9 d! |$ w7 Y( y7 w' j% R临到我生日那天,我们三个人照例聚餐,我去的时候小川已经到了,一见我
0 Z! \' q* @5 R% U- s+ K/ s就告诉我李唯森这个月订婚。

* W; Q: f) e8 z5 M1 ]6 L我心里早有准备,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不直接结了,还玩什么“订婚”,老早就
$ N/ F5 g" p- K- Z/ e& i  V不时兴的玩艺儿,嘴上则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们也谈了几年,是该定下来了。”

; ]. g- ?' o) h“可他还年轻得很,那么早结婚有什么好的?”小川一脸恐惧的说起“结婚”这
两个字:“老夫老妻?想起来都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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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b$ w3 f. p$ B“早结完结还不都要结?你的那个也不短了,什么时候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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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M: P3 }7 E- h; r4 V“你饶了我吧,我可没想那么远,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你的呢?怎么还没影
0 v  Y. [4 x; L1 v啊?”

“没遇见有感觉的,勉强交一个还不如单身自在。”

( A0 C1 S% G" d  L9 b$ Z4 C“呵呵,那倒也是......”

说了这么些闲话,李唯森也到了,西装笔挺、气色不错,就是瘦了一点,小
川贼兮兮的开他玩笑:“跟嫂子在四川玩得太开心了?可别操劳过度啊!”
3 j' J3 [, L$ {& b
! b: h  m, }% }. n# s“切,我有你操劳?就差搬一块儿住了!” 仍然跟从前一样的口吻,满不在乎又带点粗野,我笑着问小川是不是真的,
他面红耳赤的否认:“没有!......只不过......周末去她那儿,我们又没干什么!” 李唯森笑得快岔气:“高郁,你看小川多他妈可爱?孤男寡女的没干什么?
# F! U& z( O' ]% M3 z9 ~除非是你还差不......”

我不动声色瞄他一眼,他表情一僵,立刻转移掉话题,刚才没说完的那个字
3 F/ s4 e4 f; K- q4 C硬生生憋进了喉咙,小川没注意到我们的古怪,还在越描越黑:“我们就是睡觉
了......不,是纯睡觉!不是你们说的那种!” 我只得狠敲了一下小川的头:“得了,别说了,咱们吃饭!” 菜一上,我们的啤酒也跟着上了,可小川的毛病又来了:“我去一下厕所!
你们先别喝,等着我啊!” 我真是哭笑不得:“你开始不去现在去?”

“哎呀,这个啤酒......有联想嘛!”
1 U& y% B0 H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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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L' [- U9 d2 v2 d( X; _5 T) Q我跟李唯森都忍不住皱眉唾骂他飞奔的背影:“恶心!” 小川一走开,我们之间就安静下来,过了几分钟李唯森才低声开口:“你知
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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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川跟我说了。”我没看他的脸,视线远远投向窗外的蓝天。

' }  \( A4 z) }1 P他好像在等我继续说点什么,可我老不出声;他终于耐不住问我:“我订婚,
7 d5 B6 y  f$ P" i你没话跟我说?”

- w) K6 p2 W: K" [- X- ]+ U8 K“......恭喜。”

; {* H  c8 p! G& U% c5 v: V( X: d“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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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得留到你结婚那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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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r" U, P. P“....................................”

我也不愿猜想他到底要听什么,只能跟他迂回的做起天下最无聊的问答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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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们的气氛变得僵硬之极,小川就回来救了我一命:“咦,你们在聊什
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勉强挤出笑容告诉他:“没什么,我们在说他订婚的事儿,难免有点感慨
嘛。”小川坐下来连连点头:“就是啊,结这么早的婚,我们以后都不好找你玩了!” 李唯森比我更“正常”,笑得脸都歪了半边:“有什么不好找我的?歌照唱舞
照跳,你们跟我什么交情她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这不是还没结吗!”

“有这句话还差不多!”小川放下了心,又高兴起来,作为一个好兄弟就该象
他这样,不是吗?

102
饭吃到一半,“恭喜”和“生日快乐”都一一上演完毕,我举着杯子告诉他们我
要出去一段时间,小川惊讶的问我什么时候、有多久,李唯森则是停下了筷子面
无表情的看着我。

5 L& l" E# A  l+ M! E. ^# J“下个月走......大概一年吧,希望......赶得及喝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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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一定会请到你,你和小川这两个伴郎缺一不可......我们是
什么关系?你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听得出来他刻意把话说的很慢,眼神也直直盯着我的脸,我几乎使出所有的
$ Z% T. ^. Q" K: V0 a' F控制力才能正对上他的眼睛:“嗯,一定到。”

“你走的时候我去送你?”

“......不用了,你刚订婚,小川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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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不去了,祝你前程似锦、平步青云!” 小川听着听着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眼睛在我和李唯森之间逡巡起来:“你
们......李唯森,你是不是怪他没早告诉我们?没什么啊,他又不是不回了......”

3 z2 M8 @4 F$ C  B9 z我、李唯森,同时挂着一张笑脸对上了小川:“没事、没事!”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刻,我们才会如此默契。

饭没吃完,李唯森的扩机就响了,他离席用手机回扩之后说家里有事要先走 ,
+ Y+ _2 x" O$ B7 N/ y# J我点点头让他自便,小川骂他不够意思的话被我用眼色瞪回一半,等吃完饭、结
5 @6 U6 ]$ P6 Q9 l3 [# B- y4 n: L- G完帐,小川硬是跟着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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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我跟小川自然是一夕长谈,他一再追问我和李唯森是不是有什么
7 M: m$ \) e$ u  U0 s; z心病没讲开,原来就有点犯嘀咕,我好像老避着李唯森,所以一直想问清楚,我
们三个可是六、七年的交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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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出什么话,只能说我有事对不起李唯森,他刚退伍的那会儿我因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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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作忙老放他鸽子,小川说这也没什么啊,道歉就是了,我含含糊糊的说我还骂过
" u5 [9 g' u4 D$ v% N他不成器、没出息、架也打过,总之我们的心病不是一天两天,关系反正也不算
$ ^" w, E, z$ D$ f太差,让小川别管了。
3 Z! M! M  h( K) [& K: Z1 M
可小川把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拉:“他刚退伍的时候我还没回来......要不然我
1 j+ j/ v1 B. k1 \6 k# j5 J7 \多找他玩玩就不会弄得你们有矛盾......老这样不是办法啊......你们俩是我最铁
的兄弟......”

“......我这次离开一段时间可能是好事,见得少了以后就会亲热点嘛......”

5 s% o: E$ u; e9 _+ ^“呵呵,这也是,我也多劝劝他......我可真舍不得你,去了那边第一时间跟
  B8 Y$ G- ]0 w6 Q我联络哦!”
; q9 H$ t- X  j/ g. D1 [
4 H$ {' E/ O6 Y“当然,我不找你找谁?”

/ z4 a# K, G2 C% I% w“呵呵......到了那边,多认识几个女生,最好带一个回来!”

/ B/ J2 V( ?& f# h“......我努力试试吧......”

! P; _' F; Y& W; k0 Z“凭你,还说这种没志气的话?就怕她们看见优良品种冲上来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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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 \& o( S5 J6 N% \4 {  o7 T“我可不怎么样,对女孩子来说......我是最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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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你瞎说什么呢!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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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H- i. Q) ~“......好了,别说这个了,咱们玩会儿游戏!我跟你对打!”
# d& }4 H* ]" q! _. G- ?
“玩就玩!谁怕谁啊!” 八月份我见过李唯森一次,就在大家伙儿为我饯行的桌上,他没带上准新娘 ,
说是免得不让他喝个痛快。酒过三巡,兄弟们都说了一大堆临别赠语,他跟我碰
- M- o1 M/ F+ X! M+ A  {; x) q2 o杯时已经有点醉了:“......来......咱们干!......你可是我......最佩服的人了......
& x3 C, z5 ^8 a' N  r3 h7 K你他妈......够厉害......”

104

+ ^, L: y( N( D/ }' _我满脸堆笑一饮而尽:“哪里、哪里......”

( _/ r# u6 Y* Z$ [“不用......谦虚了......你什么事儿......做不了?哈哈......你把谁不是......提
6 Z: t/ [8 S8 q7 G! S, I; Q在手心里玩?” 一听到这些话,朋友们的酒都醒了大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小川赶紧扶
住了他小声劝解:“唯森,你喝多了......”

/ w% x5 E- K3 M' c“谁说我喝多了......我还能喝!高郁!我们一人吹一瓶!你给不给面子?” 小川只好也看着我,用眼色暗示“别理他”,我想了一下,把没开的啤酒拿了
+ Z- P( d' q2 s6 b2 q1 l- {1 Q) `/ {两瓶摆在桌上:“行,咱们两兄弟今天高兴,喝多少都没问题!”
) S- n3 e, B' K0 K& a4 L/ W
“这可是你说的!小川,叫人拿一箱过来!”

9 x9 n, i4 S7 a+ n7 g; q* n“......唯森......高郁......你们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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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A$ M! T1 U“小川,照他的意思,我这次要陪他尽兴,你就别管了。” ......一瓶接一瓶的整个儿吹,我不记得到底喝了多少,最后的记忆是李唯森
嘴里没别的话了,一个劲儿重复着三个字:“......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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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0 Z$ Q& u+ U) j! L5 E我当时觉着这几个字有点耳熟,但已经没有什么思维的能力了,据小川后来
0 o8 x- H: ^5 ]2 u8 d( v的叙述我是被两个人架上车的,李唯森的情况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我安安静
静而他说着听不清楚的胡话。

# [( \2 ]& k2 I! O" B* L我问小川别的朋友都说什么了,小川苦笑:“就是缠着我问呗,我说你们前
几天吵了一架,没什么大事......他也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跟你拼酒......”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小川拜托:“......我走了以后,你别跟他提我
的事儿行吗?”

( k% Q# c9 q6 Q! d" C' N“你们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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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9 H& G# y8 ?3 O$ @+ U“呵,你不是听见他说了吗?我耍了他,我根本没把他当兄弟,他这样也是
) G0 x8 F! d( h/ l. A对的。反正我和他都是你的兄弟,那不就行了?”

# s$ B8 b4 J0 G2 V9 C: f6 ^; h“你怎么耍他了?我看你们老是怪怪的......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如果把我当兄弟,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小川,我不是说过吗?你不用担
心,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我回来,大家那么久不见就没什么了。” 两天以后我在小川和老爸的注视下坐上了火车,老爸对我的决定非常支持,
年轻人多学点东西傍身比铁饭碗更有用,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有点不好意思说
出真正的目的:玩、散心、不务正业。
+ u1 O6 u6 l. [' M( U  @# N
8 g0 T* Q* l1 _+ t' G$ p1 N一觉醒来,我已置身那个北方城市,来接站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同学。说是同
' k3 p' \$ }. v# k$ v学,他们可都比我小,才十八、九岁,当然我的年纪没有大到跟他们有代沟,笑
笑谈谈还算合得来。

学校的地点位于郊区,新建的教学楼和宿舍看着挺不错的,这就是我选择它
的原因,跑来“进修”而已,我只要一张结业证了事,跟新闻本科的学生同教室听
课但不必为那张文凭奋斗。

象我这样的也不止一个,上班几年或将近十年的都有,说是进修不过找个借
0 d& u3 l$ m: v/ g% o口出来休息疗养,只不过他们比我多了一条——顺便泡泡小妞。我们这种人是学
校里的有闲加有钱阶级,尽管那些正规生老拿眼睛瞪我们,可心底里多少也有点
+ C- ^8 r8 h' ~7 {+ q, H羡慕吧?

我在学校话不多,跟同宿舍的那几个“少爷”也只是口头朋友,他们不过老拉
7 l: l2 O; x! s- t9 C我一起约女孩子吃饭,真正深交的朋友是十一晚会前夕认识的。

那年的十一晚会我被校务处相中,明明非正式学生也非学生会成员,却硬派
  [0 P. B7 L# F' Q; H8 R我编排晚会的节目单,说几个学校一起联谊,我是被一群女孩推荐的首选“人材”,
真他妈见了鬼,我只能勉为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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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天,我整天困在排练室,不知哪个有创意的学生自作主张找来个乐队。
& n8 J- C. _. @开始我是毫无兴趣,敲敲打打吵得我受不了,可后来听他们练了会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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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 g" s$ a& ^觉着颇有点味道,一问之下他们住得不远,而且有两个还是附近学校的大二生。

他们一共五个人,除了鼓手是临时凑的以外其他几人都住一块,我每天跟他
: a' p2 f& K2 ]们聊一点,到晚会那天已经熟透了,我有时听点摇滚可并不太精,那几个小子却
是迷得发疯,话题十回有九回得转到音乐上。

' T, Q8 E) [5 r) \/ m. ^他们的节目之后,晚会上我随便唱了首流行歌,一完了他们就拉着我“批斗”:
“你那个不是音乐,我们的才是!” 我说不是就不是吧,没什么啊,他们不约而同面露不善:“你说什么?你需
要再教育!跟我们走!”

, S. Q- o; S: M5 T  x8 n“晚会还没完呢,我得跟那些老家伙交待一声!还有你们的东西......”

“早就收拾了......你还交待个什么啊......”

基本上,他们是七手八脚把我押往他们的住处,黑漆漆的夜路加上绕来绕去
+ V1 U5 ?9 a! o! [/ T7 P) z3 Y的胡同让我记不住路:“喂,你们不是图谋不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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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想谋杀你!害怕了?” 说实话,我还真没怎么怕,到这儿来的一个多月我过得太平淡,所以对“刺
2 ]$ g+ m$ w" J: i0 G激”这回事有种需求。

到了他们的“家”,我简直吃惊,屋子里脏乱得要命就不说了,几张床挤在一
0 @2 ?- O, L- v块儿......床前居然还有一桌麻将正在打,几个吞云吐雾的男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 o& l1 H+ G# Q% v- ]又低下头继续奋战,话倒是很自然的搭上:“......你哪儿的......没来过啊......”、
“......看着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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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合眼,我们都觉得他不错,可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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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j) }8 Q# q, o# c6 r“切,碰过吉他没有?” 我茫然回答:“没有......我们那儿不太兴玩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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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键盘?贝斯?鼓?”

“......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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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2 X. C( B4 {/ R“那带他来干嘛?你们有病啊!” 牌桌上说话特别冲的家伙似乎是他们的主脑,一头微曲的长发漂染着一点紫
色,五官谈不上细致却有种刚劲的冷艳,肤色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声音也
是不健康的低沉中带点沙哑,我对这种人......不可自控会产生性联想。

可能是我的眼光太直接,他又瞥了我一眼:“你是 GAY?” 我当时在满室的烟雾里有些失常,居然接了一句:“是又怎么样?” 那两个站我旁边的大二生反应有点大,好奇的看着我的脸;屋子里其余的人
/ b: R+ R# y$ m却都没怎么搭理我,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样的情况倒把我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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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7 T8 o! r& z: C! K; q“自己找地方坐,遮着我的光了。” 那个家伙面无表情的回到牌局上,带我来的几个人都“呵呵”的笑起来:“过
& @# S; ^) t+ q4 i来坐!我们打会儿扑克!” 稀里糊涂的混了几个小时,我话不多可精神不错,曾经长久的失眠使我越熬
# T4 f+ l1 k. Z6 R0 m; k/ K; C* y越勇,最后有人倒在了床上,我则移到了麻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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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F; ?) R* {2 v4 ]  Y带“混”的打法我很不习惯,那个家伙老是骂我:“你会不会出啊!笨蛋!” 坐我下家的一个男孩,短短的酒红色头发,皮肤也有点苍白,眼神很懒,劝
他的声音更懒,听起来就象没睡醒的感觉:“吵什么?只管打你的就是了......”

+ d: g* F" o$ }; z* h我感激的对他笑了一下,他微凑过脸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直入耳膜:
5 s6 F  ^+ `( B- i* X“......我看上你了,有空找你去......”

, Y  J2 a  P. r8 X5 e+ _1 \1 q5 {108
# d# W. B2 }1 X0 Q9 e那个坏脾气的家伙冷笑一声:“看上他了?我就知道!你他妈要浪也别在这
儿!”我的眼光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找不到要领,另外那个男孩劝架的声音也听不
' q  X, \1 D6 x  n4 U3 P出诚意:“林东、小毕......你们打完这圈再吵行吗?” 原来那个长发的叫林东,我又多看了他两眼,他瞪我的样子就象一头豹子要
猎食,充满凌厉的美感:“你跟他一块儿滚!” 那个小毕根本不理他,还是懒洋洋的对我使了个眼色:“别理他,他变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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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林东掀了桌子,对着小毕就是一拳:“我要你这种人干嘛?
  E2 }3 q& I6 H- t整天发浪!你的鼓呢?到今天都没影!” 小毕抬起头,嘴角有些肿,可说话的速度依旧慢条斯理:“我不是没钱吗?
3 M! |  Y3 q. C, W有钱了就有鼓。就你这种货色,我还用跟你练?到时候直接上啊......”

几个睡在床上的男孩也埋怨起来、墙上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林东冲上去掐
. I+ D2 b: n# D$ q住了小毕的脖子......这个混乱的场面使我干脆自己找了张床随便一躺,不管了。

: I& t7 ^% m, G$ F/ J$ D; a+ o声音渐渐平息,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我就这么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我被一个懒懒的声音从空白一片的梦中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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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醒了没有?我要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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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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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G  J% i7 D3 N( S3 J# |. T3 P“你管我是谁,我来了哦......”

睁开眼的同时那家伙正在亲我,连舌头都跑进来了,我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唇齿间是清香的水果味,之后我也懒懒的笑着问了他一句话:“你没艾滋吧?”

$ f% z  C9 F0 v) N. b: T: f“......如果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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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你那个牌子的牙膏口感还不错,待会儿借我用。”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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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0 Z8 Z& M1 Q# C+ I“......你怕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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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u( e, H/ ^# {% E, T“......有点怕,不是太怕。”
0 }$ k& C% L$ u$ t/ [8 S# D
: I+ ]- ^! i4 @“呵呵,我也是这样......陪我一起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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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音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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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R, O6 F3 ?' @' b6 i4 K0 `“什么他妈音乐......我早就完了,早就完了......”

" y0 O" T) _+ `从此以后,我就跟这群人混在了一块儿,缺课是常有的事,他们中的每一个
人都知道我的性向但没有人觉得我是异类,也许因为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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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二月份,我干脆不怎么上课,直接搬过去了,每天听他们练会儿吉他 、
打打牌,差不多的时候出去随便吃顿饭,回来了继续瞎玩,时间太晚就各找各的
$ J# s! q9 s* Z( I床倒头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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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2 i: l' `9 }9 C# W我去学校的机会越来越少,主要是为了收小川和老爸的信,远离电脑的生活
使信件再次有了地位。小川的信无非是“好想你”、“过得怎么样”,老爸的信里倒
+ M" a8 U( q( h4 D  ?+ q* _- _是有一件大事:阿姨怀孕了,据查已经有两个多月,也就是说我要有个弟弟或妹
妹了,就我的私心当然是弟弟比妹妹好。

小毕经常跟我搞得很亲热,甚至在一起做过爱,不过我们没有太出格,顶多
- y. ?, i& |4 f' ]) b* c7 T: x相互摩擦几下了事。他说自己不是 GAY 也不是双的,他崇尚的是性本身,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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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c) L3 r, u理论怪怪的一大堆,核心部分就是“雌雄同体”,他觉得人类就是这么一种生物,
* ?, s0 j; K) Q所以双啊、同啊、异啊都是废话;但跟我,他比起做爱更喜欢搂搂抱抱或者接吻
什么的,说那是“纯粹的美学享受”,搞了半天那小子原来是学美术的,半路出家
迷上了打鼓,职高一毕业死活不愿再上学,背井离乡到处找同好,跑到这儿已经
" I2 B  ~5 `& @$ z5 ^好几年了。我问他怎么生活,他撇了撇嘴:“反正活得下去,这一带玩地下音乐
+ Y* I( S% h" u+ v. y$ I的哪个有钱,穷也要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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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这一带的房子都很差,可年轻人十个有九个都“奇形怪状”还背着吉他 ,
3 T" x+ d9 n- w. [6 }/ d也有混出了一点小名气在酒吧里表演的,但那些酬劳全部用在了乐器上,吃饭的
3 |  M* c& P# A# R问题总是最不被考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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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7 {: _, k: `- G0 l' x! L林东的情况不知算比他们好还是更差,他是本地土生土长,家里还有几个小
- i# I3 _8 N/ P; f6 g7 c钱,就因为他迷这个弄得天天跟家里吵,大学没念完、女朋友也跟别人出国了,
他反正是死不悔改,这段时间又离家出走,据说是今年以来的第四次了。他心里
的事别人都没敢问,他那副爆裂的脾气加上尖锐的言辞谁愿意乱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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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h- _0 Y4 r6 a' n7 Q我最开始认识的几个孩子比他们俩小,高中时跟林东同校,一直挺崇拜林东
* M( t$ k( W. R- o' g9 r1 L的个性,今年年初林东从家里跑出来“投靠”他们,个个都举双手赞成。

: t* A, b6 B0 Z1 ?7 I) j! R/ s/ |对于我,林东老是不爱搭理,但也看不出有多反感,就是看了我写的一些东
西后才多说了几句话:“......没意思,不够劲,他们还说想用你的词......什么玩
艺......你还是跟那个混蛋去瞎混吧!” 他说的那个“混蛋”,自然是小毕,他们俩三天两头出状况,不是骂就是打,
小毕很少动手可说的话相当损,要么直接消失两、三天再回来,腰包里多了些票
2 h3 N9 y- |0 L" {% C子。我问他你都干什么了,他不紧不慢的回一句“找相好去了”就搂住我往床上倒 。

# g% J6 F* z$ v他身上的确留着一些交欢过后的痕迹,可在被窝里他还是会挑逗我,我烦了
以后就威胁他:“你他妈再惹我,小心我把你干了!” 他低声笑着回答我的挑衅:“我不是不让你干,是你对我没兴趣,你想干的
; q6 V0 r6 L; X. B' E) c2 l是林东吧?” 我面红耳赤的堵他的嘴:“你小声点,他就在旁边呢!”

111
他轻拨开我的手,没看出有什么阴谋,可转眼就对着旁边的那张床开口了:
  d& L: L6 I  S# v/ ?' N“喂!他有话跟你说!他想......”

- J9 N6 D# k: d6 x7 i* P( Z* r我唯一的选择就是使劲把他拽进被子底下用嘴来征服他,在他急促的呼吸中
5 @1 M% B, W9 r0 j$ Y; L往往能听到林东冷冷的音调:“小点声,真他妈吵死人了。” 我不跟小毕做到最后,因为我当他是朋友,我也没想过跟这屋里的任何一个
人发展到那一步,至于林东......性幻想是无罪的吧?再说我跟他关系算是最差的
5 y9 j( w5 X* P2 c; q了,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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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j- L& {+ i8 n, o第一个有过实质关系的,是小毕的同乡,我是陪小毕去他那玩儿。那个家伙
* P5 ~  f* i( e2 J$ M. U也是一头长发,贝斯玩得不错,那双灵活的手指把那四根弦拨弄得煞是狂乱,我
不懂那个,就老老实实说了句:“我听不懂,但很喜欢。” 那小子放下贝斯,一脸酷样问我:“你知道克鲁亚克吗?” 我说知道一点,他就开始长篇大论,拉着我引为知己,他是个相当怪的人,
说话时夹杂许多“on the road”中的片段,我估计他能把这篇小说整个背出来,
) e, R) k: ~5 l( ~7 c说着说着他还喜欢走神,一个人自言自语即兴做诗,小毕出去买了啤酒,回来时
1 @1 O+ @, V0 e% |8 F4 h看见我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差点笑出来,我瞪他一眼,他才加入战团,可不一会
儿就跟那小子聊起了性,这一点上他们是臭味相投,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有两
样:音乐、性。什么爱情全是他妈的狗屁,只有激情才是真实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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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6 d& b" X" w4 a我实在百无聊赖,正准备走人,他们偏拉着我喝啤酒,想想也行,比听他们
说话好混得多,等我们都喝了好几罐以后那小子突然直接了当的开口:“我想跟
+ k; Y, t; s: f* `/ u- I你玩一次,不干就直说。”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小毕,小毕笑嘻嘻的对那家伙回绝:“他看不上你,而
  E3 d* N' C3 [0 T且......他不在下面的,你行吗?” 那小子对着半空吐了个烟圈,语调自然得很:“我无所谓,他爱怎么干就怎
么干......不过勉强他就没意思了,这种事得你情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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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种论调,我觉得很轻松,心里面开始有点犹豫,那小子身材也算不错
了,再说也不是朋友......小毕看我没说话,笑着跟我咬耳朵:“他这儿有套子,
就玩玩吧,我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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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 _6 ?0 L1 g最后的结果是我留下了,在那个连名字也不记得的贝斯手床上待了一夜。那
$ y1 W* l5 f; ~1 l0 d. G小子灵活的部位不光是手,还有舌头,那个地方也很紧窒。我进入的时候他很兴
! Y4 V$ ?8 q6 U奋,好像是真的有快感,我一边奇怪、一边疯狂的抽动,他叫床的声音简直刺激
7 c0 u4 q- {7 p* E' Y极了,但直到我用力揪住他的头发时才感受到真正的性高潮。过后他称赞我:“看
不出来,你还是个真爷们!太爽了!” 既然我已经放弃了那个爱过的人,走出这一步是必然的,那一晚的我没有任
/ `  t: t' F$ |: v# S; i. r$ R! o何背叛的感觉,也许因为身体上的快感过于强烈,心里面却是空的,可能......性
就是这么一种东西,不能有任何感情或道德的顾虑,要用空的心去做方能到达极
% W6 d6 C0 G, M" T7 F至。

开了这次的禁,此后我陆陆续续跟不少人做过,有来无往的行为也没引起他
们的怨恨,我作爱时轻微的暴力举动并不算太过分,反而可以增强性刺激,加上
% L$ J. J) k2 W! |我这张欺骗性很强的脸,要找个露水情人实在不难。

小毕没管我这些,还乐于为我介绍好的,只是经常嘱咐我:“千万要记得防
护措施,可别染上那个......”可真的冲动起来,忘记带套子是常有的事,横竖一
* s! g3 `5 K5 n5 Z" U9 M条贱命,我是 GAY 还怕染上艾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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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睡的时间越来越少,朋友们大多对我的事有所耳闻,但也没换个脸对
我,据我所知他们的生活也不是一尘不染,区别在于我只找男的而他们是找女孩 。

到了年前,我基本上算是退了学,给小川和老爸的信上说我换了住处,以后
: L/ o: J, S( \8 x" @4 S直接寄到现在的地址,他们没多怀疑我,只让我注意身体,再有就是让我回家过
4 j& Y% ]/ b" [7 G年,我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不回了。
' f: K2 c, A1 [0 H2 A2 R  e; D
$ j0 X2 P! R1 ]+ X6 x/ q尽管北方的冬天很冷,但感觉上比家乡好熬得多,屋子里早有暖气,睡到日
上三竿也不会冻醒。某个星期一,各人都去干各人的事,我正因为前两夜的疲累
' x% x: Y- C' L拼命补眠,外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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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l9 w  k9 k9 w) Q这儿来来去去的陌生人很多,我也没注意,继续蒙头大睡,可那人进来后一
下就掀开了我的被子:“你还不起来!” 我老不情愿的坐起身,狠狠瞪了那个家伙一眼。

' N  ^6 M5 C- A( N7 C. J$ ^果然,那个男孩拍在我肩膀上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对不起。” 我仔细一看,这个男孩不象是常见的那种人,斯斯文文、个子很大,穿一件
. Z9 O& x+ Z4 _. s/ T/ E银灰色的风衣,头发也没带上奇怪的色彩,于是我问他:“你是来找谁的?” 男孩半天没说话,老盯着我的脸,我那时已经很放浪了,直接掀起上衣展示
3 y& m2 e3 O7 i+ u事实:“我不是女的,要不要看下面?”

“......我知道......不用了......”男孩的脸变得通红,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小
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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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n, e0 v2 A/ d  _所以,我微笑着回了他一句“对不起”,接着问他到底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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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  N' w4 o- U& X原来......他是林东的弟弟,家里派他作代表把林东押回去过年,我记得小毕
说是买了鼓,拉他们一起去排练了,可我不知道具体的地方。说着话,我从床边
6 e! r( s5 k6 }2 l的衣兜里搜出起床前的必备品,他赶在我前面为我点火。

他点火时的眼神和小动作让我怀疑起来,故意碰了一下他的手,他又一次脸
; j7 i' ^8 g% N  z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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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开门见山的问他:

2 s- o7 V) y  g0 U6 f9 s7 I“......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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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2 \5 W, {' z% B- F8 _“是......是什么?”

9 p- ?7 ~( ~0 w3 U; L' q" O“......呵呵,没什么,千万别踏上这条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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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7 n  r  [0 `5 B6 z8 |' \“......我、我明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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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他装了下样子就赶紧跑掉,不用说,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他是。

7 g! S. S8 n8 o4 T6 H想想他们的爸妈也挺惨的,大儿子玩地下音乐、小儿子又是个 GAY,倒霉
事全让两个老人家碰上了,在中国......这种情况可能十万个家庭也找不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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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东回来,我告诉他家里派弟弟来找他了,他趁别人不在的空档狠狠威胁
+ V$ [* I: v! c% o! y我:“你不准打他的主意,要不然我废了你!” 我不知道他对他弟弟了解多少,只是在心里嘀咕:“他不打我的主意就万幸
9 o% c9 |6 P, X  h1 b& K了......”

林东这小子,对家里人原来不错啊,生怕我把他弟弟怎么着,但第二天他弟
- O) p, t" p- z' F$ [弟再次找他的时候,他几乎是咆哮着赶走了那个斯文的小孩,我似笑非笑的眼神
9 u8 k% O0 q& q领来他又一顿咆哮:“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废了你!” 将近年关,那些“玩伴”走了一大半,我也变得老实了很多,整天陪几个室友
到处闲逛,最常去的地方是音像市场。他们特爱买打口磁带和 CD,小毕对这个
+ g5 S) \) I% U! n" i: r挺熟,他以前卖过这个。据他说他没卖过的东西很少,我开着玩笑说“包括你自
己?”他还是那副懒懒的口气:“是啊,有什么大不了?” 林东也跟我们一块儿逛,他最喜欢的人是 KURT COBAIN,NIRVANA 的
灵魂,只要有他们的磁带或 CD 他都会买下来。对他而言,COBAIN 是个永远的
名字,尽管在九四年叫这个名字的人就已经死去。

“死亡,是因为他的音乐早已到达巅峰,激情与爆炸都玩了个遍,再没什么
! T3 L3 T4 W$ d/ {+ l: ]好干的了。”他以平静的语调说起 COBAIN 的死,眼神却充满莫名的狂热:“......
能走到他这一步,才是最爽的。” 我不知他说的到底是哪一步,音乐的巅峰还是吞枪自杀,所以我接着问了一
句:“你该不会......想自杀吧?” 冷冷的表情和声音:“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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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几个男孩“噗”的齐声轻笑,小毕则低声挑衅:“怪胎!装什么啊......

  e$ z4 p/ c2 m还敢比 COBAIN,什么玩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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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1 D0 W$ _# M2 Q5 Y- z难得这次林东没发飙,只是一言不发的走开了,孤寂的背影如同一头负伤的
) F  H/ d% [! _野兽,我碰了碰小毕:“你说的有点过分,他生气了吧?” 小毕对着我翻了个白眼:“......舍不得?他就是这副德性!” 除了林东和我,所有人都得回家过年,包括小毕,他说好几年没回,估计这
次不会再大吵了。于是腊月二十八那天室友聚餐,为他们送行也为我和林东提前
团年。

我们在自己的小屋里搞了一大盆羊肉火锅,喝的酒的自然是二锅头,虽然我
$ v# `3 p, ~; C/ Q9 f一向喝不惯这种度数太高的,可那天也准备好了豁出去。

可能因为小毕第二天就要走,对林东的态度好多了,对我更是难分难舍,主
要是让我好好照顾他那套新鼓。他们排练的地方在地下室,太潮湿,他好几天以
前就把鼓搬到了自己床上,晚上都和我挤着睡,我在酒意中轻佻的挑逗他:“我
: E$ S# j  D) V4 b和它,谁重要?” 他思考了好半天,第一次露出为难的表情:“......你可别怪我,还是它比较
6 a* ~, m  k! w( x" |2 c重要,不过......你是仅次于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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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笑着狠拍他脑门:“你就不能说说谎?小心我拆了它!”

“呵呵,你不会的,你可是我最相信的人,它就交给你照顾了!” 席上每个人都很高兴,只有林东安静得有点反常,小毕交待完他的鼓,就把
! t/ {- n7 c2 _( l" c. V, O$ M他那个脏兮兮的书包拿出来,在里面掏出一个扁合递给林东:“这个我也不带走
了,给你留着用。” 我们都诧异得很,齐齐统一视线看向那个盒子,林东接过去就往兜里塞,一
" U2 o$ Y; J- t8 n( H个男孩追问他的话被堵着了:“这个不是你们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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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一脸好奇,小毕在我耳边低语:“我这儿还有,你想试试的话待会儿一
起抽。” 笑笑闹闹吃完了“最后晚餐”,其他的孩子都回了,屋里就剩下我们三个,小
3 C) b: A. q5 v& b+ x毕拿出了他身上的“宝贝”,原来就是几根烟,只不过比普通的细很多,我猜测着
问他:“大麻?”

“嗯,抽一点没事的,比药丸还柔和。” 确实,好像跟一般的香烟区别不大,根本没什么特殊的味儿,就是有点眩晕
7 ^; ^' j% B/ P7 I  ~# N! n5 e感,挺舒服的,可过后我们三个人又接着喝酒,那之后的事儿就大了。我晕晕乎
乎在厕所吐了三、四十分钟,直到第二天醒来头还在痛,眼前是一张冷峻又性感
的脸:“没用!抽点草就成这样了!” 我断断续续问他:“......小毕呢......你没去......送他?”

7 H1 X& \6 |" Q/ R) h0 x( @  ~“早滚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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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口渴......”我慢慢的坐起身来,准备下床找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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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儿!”他凶恶的递过一样东西--滚烫的白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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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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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烧?”

“呵呵......没事、没事......”

0 X4 [: u  V8 }% V3 t正在我傻笑着喝水的时候,他弟弟又来找他了,说无论如何都让他回家一趟 ,
爸妈答应了不跟他吵,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拿眼角的余光偷瞄我,惹得林东狠狠
" ~2 r# c8 v  G1 f6 T* P: u给了他一巴掌:“滚蛋!我叫你不学好!你要敢让爸妈知道你有这毛病......我就
  }6 X( [0 a6 G$ ]% R" n( E: K亲手杀了你!” 我连忙下床去劝,一并死死抱住林东的腰,他弟弟发了几秒钟的呆,终于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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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y5 p$ q4 U& ^& u  @. d他大声对骂:“只准你有毛病?我就要听话?不公平!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弟弟?
# r+ ?7 ?- \1 m0 \  \1 I  U0 u8 E1 A这么凶......还打我?我没你这个哥哥!” 说完那段洋洋洒洒的话,他弟弟头也不回的跑了,刚才还暴跳如雷的林东突
然安静得令人担心,他用力挣脱我的手臂,头朝着墙壁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此后
$ `. }8 w/ g6 ?. n再没开口跟我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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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1 n& H& G3 Y+ [! D3 g我一个人买了大堆菜丢在厨房,做好了就吃,桌上当然多摆了一副碗筷,等
吃完了我就出去打电话,回来时桌子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整天我们都是这么
相处的。

9 g& r& Y6 Z0 k  X8 W到了年三十的上午,他一早就起来了,洗漱过后对还在被窝里的我小声说了
几个字:“......我回去一趟。” 听他的声音非常疲惫,昨晚肯定是一夜没睡,我回了他一个“嗯”就没别的,
他的脚步声慢慢远离这个临时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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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独自过年,好像也没觉得寂寞什么的,起床后我跑外
8 D' r( P; z' f6 e面用 IC 卡跟家里和朋友挨个儿打电话,除了李唯森,我让小川为我转达一声“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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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A2 ]( T/ z; C9 k- L8 {年快乐”,也只有这样是最好的吧?

' ?2 Z1 y0 `* |6 I1 L; j到晚上八点左右,外面飘起雪花,我自得其乐用那个小电视看春节晚会,可
7 C" o% W0 ~$ Q' u; D1 o) F+ [6 N林东突然回来了,我错鄂的看着他满身的雪,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他:“......又吵
了?”他没答话,直接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从兜里掏出了那个扁盒,连着抽了好
; ^/ i+ L+ H: z2 I: n% b8 w1 W几根大麻之后又吞了两颗白色的药丸,我有点急了,把那个盒子抢在手上使劲往
; u2 H8 |- N8 F外面扔:“你别这样!”

" P0 }. x7 v9 T“你他妈找死!”他腾一声站起来扯住我的衣领:“去捡回来!”

/ f8 T3 E" p, @$ B- L4 U“......我不捡,你也不准捡!” 他盯着我看了好半天,那种眼神就象要把我一口吞下去,我敢发誓我背后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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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出了冷汗,可他最后松开了我,拿着他的吉他独自坐到沙发上唱起了歌,是那
首我很久之前就烂熟于心的“DON’T CRY”,他一遍遍重复着那段悲伤的歌词,
- b/ @2 X" O& k- M; b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我呆站在旁边不知该干什么。

2 m( w* S3 m# d" Z唱腻了歌,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小刀,右手摊开在桌
6 b8 y1 p% i5 ]上玩起了危险的游戏,我没办法,只得又跑上去抢......那把刀很快横在了我的脖
& f' U3 C) u8 _* _# D( f, F子上。

我们的对话真可算古怪之极,当他说到“完了......完了”的时候,终于放下了
4 `7 p: v0 O7 t) L4 S) u- N7 Q$ s手里的刀,我以为他会哭可他没有,而是对我说出了更古怪的话:“......你想不
想干我?” 我愣得没话了,他则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裤腰上开始解扣子:“......我今天有
点犯贱......你不是想干吗......来啊......”

“......你......你是我朋友,我不能跟你......”

7 O" j7 l" A3 U. E& P“什么朋友?我没朋友!”他对我大吼:“你到底干不干?我去找别人!”

“......你找不到,今天过年。”我几乎是慢条斯理说出这句话,可能受了小毕
的不良影响,林东这小子磕药了才会神智不清,我没理由跟他一起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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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n/ Z- V( N, ^" q; ~“......那好,我接着玩那个......”他把刀又捡了起来,手放在桌子上,我看他
. n  E7 V, Y" i4 I4 I+ s的样子不象是威胁我,倒象是已经疯了,那把小刀在手指间起落的频率越来越快 ,
据我所知那是水果刀,相当锋利,所以我不得不对他投降:“我答应你,先把刀
9 q5 {, c$ x# P放下!” 他“哦”了一声,把刀子随手一甩,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脱下裤子,身材的确
一流,可我心里不知为什么很难受,一点兴奋的感觉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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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要求是:“只管狠点、不准亲嘴”,我全照他的意思做了,我的身体当然
  z; o0 s6 p! |+ u$ M- i还是有感觉,毕竟他是我好一段时间的性幻想对象,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是常
做这种事,接受得非常困难,但即使后面出血了他还让我“再狠点”,做完一次他
  J/ E2 r$ m! B! {" v' l还要第二次,我说不行了他就拼命骂我:“你他妈是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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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行为里,我比他更没意思,于是我把他双手双脚绑在了床上:“我有
1 ]$ C) m7 R5 X, D3 |6 O更厉害的!你等着!” 然后......我把他的伤口简易的清洗了一下,盖好被子,再继续看我的春节晚
会,他闹了一会儿,我反正是不理他,混着混着他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是被他叫醒的:“喂!你他妈解开我!疼死了!”

2 m  Y2 k5 m1 l9 w1 Z; m“......你到底哪儿疼?”我那种损人的口气跟小毕实在太象了,他破口大骂:
& @9 T( q) q2 P( q% f6 m- }; A“他妈的一对混蛋!解开我!” 我微笑着把嘴凑近他的:“我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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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 S3 g9 ]& ?& e; g2 w“恶心!滚蛋!老子废了你!”

) v8 e# R4 J, H! z7 R* J& }$ @“呵呵,药性过去了?解开你可以,不准发火?也不准玩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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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他妈废话!我肚子饿得快穿了!”

( W7 A; r' N" ?3 |: r“......你昨晚没吃东西?”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苦笑着开口:“是啊,一回去就吵,为了我弟弟的事,
9 M$ [% O# x; w/ ?! G% r% k5 n他们好像知道一点,说是我给带坏的......”

0 G$ M& ]4 Y* h2 W  F难得......他居然对我说起了家里的事,我慢慢解开他手脚上的袜子,小心的
动作惹得他再次开骂:“是朋友就别拿我当女人!快点!” 朋友?我惊奇的瞄他一眼,他也直直的瞪着我:“这屋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
你现在也算是了。” 我和林东两人单独待了个把星期,再没有发生什么,他玩他的吉他、我写我
的小说,完全是各得其乐,有时也聊聊天,很自然说起自己以前的一些事,末了
两人互骂一句“变态”就微笑起来。他比我还小一岁,可经历的事儿挺多,初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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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兄弟出头打架差点送命,直到现在腰上还有一条长疤;唯一认真过的女朋友是
大学同学,在他因长期旷课被开除后彻底死了心,跟着家人移民到美国;家里砸
了他的好几把吉他、封锁他的经济,他干脆跑出来瞎倒腾盗版光碟和打口带,他
/ O  ?" B) m# y* }/ {跟小毕是因为抢生意才认识的,后来在公共场所磕药被逮进派出所,家里硬是没
管他,在里面挨了不少整,他那副脾气把拘留时间延长了好几次,最后还是父母
领他回了家,他爸非要把他的手打断,说那样他就会学好,他老妈没办法只能帮
着他跑,还时不时塞点零用钱。
8 t" {3 ~& _9 J) W8 ]5 s" f
我说其实天下没有不担心孩子的父母,你就收敛一点吧,他伸出手指让我看
( ?6 X' J! @- s. g--十个指头都是厚厚的茧,而且全变了形,实在称不上好看:“我没别的可干,从
8 s; Q/ V* \/ A& f) ^0 ?6 L十三岁就只爱这个,它早把我毁了,我不收拾它收拾谁?” 我说你会成功的,将来红了家里就能接受,他眼神飘得老远:“红?我只会
跟这个他妈的世界过不去,还跟自己过不去,我这辈子就是个祸害,死了才会听
话。红不红,你跟那些玩流行的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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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抽点那种东西吧?”

* t* j$ K% q# H! M& Z“心里烦就得抽,没激情了也得抽......你还是别沾的好,也别跟我们这种人
3 |! }: k! ~  ~" d缠一块儿。”

“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变态一个!”

“呵呵......你跟我们可不一样,你顶多是个 GAY,我们可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
3 G2 K8 j; D, D% W你是运气好碰上那混蛋,否则不出几天就得玩完。我和他都不吸粉,要不然早把
. b  h" `& a& [' b- F* f你拉下水......还说不定杀了你、卖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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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f! M# j7 n6 P9 s“......粉?”听到这个字我浑身一凉,想起曾经的一个“玩伴”,早上起来就用
# L: p1 x3 }0 {$ n( A那玩艺儿,模样别提多恶心,我当时就皱着眉头夺门而出。

. b/ U. z5 b4 @: q: R, g“我只说一次:千万别沾那个,如果你还想做人的话。”他的表情很认真,我
淡淡的笑着回应他:“我也只说一次:无论怎样,不要沾上那个,如果你还当我
/ s/ v, b% u. A; j是朋友。”
/ G4 j/ q' Q% z4 k" _% J( X%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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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k* z& h, e2 `1 X( M9 H我们都没有具体的回答对方,这段对话就被打断,那几个本地的孩子总算“回
来”了,一进门就热情洋溢说想我们,然后各自找到自己的“最爱”开始弹弹唱唱。

小毕过了初十才回,说家里算是原谅他了,因为他扯谎在外地干正经活儿,
我看着他疲惫而高兴的面孔,心里却浮起微微的酸涩......他们的青春,到底是太
美丽还是太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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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U1 b. B" a! k2 \0 f/ B日子一天天飞逝,我又过上了年前那种放浪的生活,一个跟我同年的“玩伴” 特别缠我,他在一家美容院做事,长相相当清秀,可在床上淫荡极了,这种撩人
的组合令我频繁的跟他约会。
) Z6 K- F8 ?3 H* O' l* s
: p4 n9 c4 c7 b4 p5 M0 g# [初夏的某一天,他对我说了“喜欢”,我无言的看了他很久却并不回答,他哭
泣着让我忘掉刚才的话,就当他是开玩笑。原来......我仍然在伤害别人,感情这
+ j* K4 [0 b% p4 G- L2 T种东西是无声无息的心魔,事已至此,我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残忍的方式,告诉他
我不会再跟他来往。他骂我“混蛋”,我也确实内疚......我甚至希望自己可以爱他 ,
4 |1 _" F3 s1 Z6 p但我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精力,我可能......再也不会爱上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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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对我只有一个要求:由他亲手在我身上留下“记号”,我以为他要打
# }' i' R# W3 X2 |- h# Q我一顿或是想捅我一刀,很平静的答应了,没想到他所谓的记号只不过是在我后
腰纹上他的生肖,当然也是我的生肖:一条黑色的小蛇。他在自己的腰上纹了个
7 Q( w7 ?$ k3 l$ a相同的图案,他说他想记得我、也想我记得他;他的纹在前面,随时可以看到,
# E# C+ m2 }& e% p7 _% H/ |' w. |! M我的在后面——“不想看就别看,免得惹你讨厌”。这个别扭的家伙跟过去的我倒
有点相似,明明是为了让我记住他,却又说出这种话,我苦笑着吻上他柔软的短
发:“我会记得你......我也喜欢你,所以才到此为止,你明白的。” 自此而后,我又变得老实了,就算小毕介绍的也没什么兴趣,为了一时的性
满足而担负欠下感情债的危险太累,我宁愿和小毕待在一块儿相互解决,他只是
# n" ]% `- Q# q7 w/ i+ p一个比较亲密的朋友。我从来不担心小毕和林东会对我有什么,他们在这一点上
! G) Q3 l6 l$ \  }* z6 ~. W! [% l绝对一致:最爱的只有音乐,别的都能放弃。

小毕看见我后腰上的那个东西,开了很多次色迷迷的玩笑:“你这个......让
. T* i$ p. u* n; ~) ?人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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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e' q2 r% I' U0 j“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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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v' q+ N' P8 q) P, {5 e7 L“呵呵,不想什么,亲一下还是可以吧?” 九月下旬,我的钱实在花得山穷水尽,正犯愁的时候收到了小川的信,里面
夹着一张鲜红的喜贴,李唯森于本年国庆新婚,接我喝喜酒。我的名字后面是刺
眼的三个字:“携女友”,几天前老爸的信上也提了这件事,恰好阿姨快到预产期 ,
他催我回家一并见证这两件大事。

那天晚上,我对他们讲我要回家了,以后有机会还是会再来,室友们大呼“快
5 i% \: _9 }) x! T+ ]点回来”,只有林东和小毕例外,他们俩非常一致的让我“再别来了”,只不过表
6 Z2 P  Z: B) H  b* M; D情有别,林东平淡、小毕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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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 `" X5 e+ ^4 A8 l0 \临走前的那一晚,我们三人把别的孩子都赶走,在一起抽了最后一次大麻,
4 Z5 J. C* N9 |, u2 L6 Y- _' b' |$ t烟雾中我对林东说:“你吃过的亏今天可以讨回来,咱们就谁也不欠谁!” 小毕笑嘻嘻的看着我们俩:“好啊,暗度陈仓,连我都瞒着!我还是出去好
. a8 \5 N; U& e0 P* U) c了......”

5 v* @. [. `) x5 C林东一脸不屑中带点尴尬:“你少妄想!我可不是 GAY,还是你们俩留下,
) P0 @  R0 }/ }" P. D: f我出去!” 他们俩都站了起来要往外面走,我“呵呵”笑着拉住他们:“得了,都别走,
咱们三个今天好好聊上一晚,以后就没机会了。” ......接下来我们聊了很多很多,直到天色发白,那晚的我们不停彼此交待着
一些事,我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吸毒”;他们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自
己保重”。
9 d1 e1 x9 j5 w8 v" y- `8 A& y5 G
) ?; V3 M) u1 _, p4 d  ~, _1 G以后我不会跟他们联络,要说的话已经说尽,但他们是我的朋友,不管多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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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时很多朋友都来送我,包括那个许久都没再见面的男孩。火车缓缓开动
以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腰部,再指了指我,用手指在胸前划了个心形,而我只能微
笑着注视他的身影慢慢远离,“对不起”这三个字完全多余--他最不需要的伤害就
是这句话,那么在他的心里我曾经爱过他,他可以如我......无泪也无憾的离别。
8 C: v$ l  w8 Q" A
123
跟来时一样的路程,跟来时一样的十几个钟头,也同样是一觉醒来已身在远
' B: f8 Z* [: ?$ n3 `方,我提着不多的行李坐上车子,让师傅慢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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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熟悉,似乎又完全变了样,路边的景色和行人跟我来的那个地方有太多不
同。我回来了,回到我原有的轨道和平凡的一生,而异地的朋友们仿佛犹在眼前 ,
2 i5 D# D$ r7 w1 E9 I不可否认我暂时有种陌生感,但应该很快就会适应过来。人,就是这么一种适应
性极强的动物吧。

打开一年未近的大门,屋里看起来还很干净,老爸和阿姨每个星期都来打扫
过,他们时时等着我回来。电话也还是通的,就连我的床都换上了干净的床单、
枕头,我坐在上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9 Y. h4 U4 n6 H8 J6 J
舒舒服服的洗了澡,我就跟老爸和小川打电话,老爸的声音听起来没多激动 ,
/ o* k6 P0 c4 ]1 b7 H只是说:“回来了就好,明天过来啊。” 相比之下小川简直是欢天喜地:“高郁?你回来了!我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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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这么......”一个“急”字被他硬生生掐断,估计这小子已经飞奔而来,我
此时方才有实在的“回来了”的感觉,不禁对着电话机莞尔失笑。
4 \# B9 a8 B) U+ b+ i
! l2 B+ N+ I) O2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把一盒磁带收进我那个藏满“宝物”的抽屉,那是林东他
们自己录的,里面是他们的音乐、还有我们平时的一些对话,琐琐碎碎充满快乐
' x/ A3 }% |% D( \1 Z而酸涩的记忆,过两天我会把它刻成光盘,据说可以保持五十年。呵......五十年 ,
但愿真有那么久,可以让我不忘记曾经与他们度过的一段日子,还有他们这些真
0 C* u  N3 ~8 u0 J实存在过的烟火般的生命。

7 T# g# I6 Q% o- Q- e6 Z行李收拾得差不多,小川也就到了,他心急得来不及摁门铃,把我的大门捶
得“咚咚”响,我马上跑过去开了门,门外却是一个我没有想到的人——李唯森,
+ L: G: O5 q3 ^! ]* G他几乎是面无表情:
$ M5 i# U6 u0 X6 U# C
“你回来了?”

  |% W# U! ?' v“......是啊。”

124

“小川刚跟我打的电话,说他也正往这边来。”
3 r. _9 s+ U# L2 Y3 v
. g; k) f5 R, a“哦......请进。”

4 S$ T, t& p% \- t; p' ?. ^5 a* g, X“......不用客气。” 虽然有吃点惊,我还是很“客气”的让他进来,他坐下之后同样没有什么表情 ,
继续跟我聊了几句“好久不见”的客套话。
: W, `! }! @3 g8 l
就这样很好,陌生的我陌生的他,我也很满意这种合情合理带着生疏感的对
" J8 A8 l$ ~+ i. ?话,说不上几句话小川就来了,说要为我“接风洗尘”。
4 S2 x( N4 O/ s4 J
小川特地选了我们以前的“老地方”,这小子高兴得语无伦次了好半天才能平
静讲话,挽着我的脖子直说“想死我了”,我不动声色挪开了一点,现在的我不比
以前......他过分亲热的靠近很可能引起我生理上的某种“不良反应”。
7 [( z8 X" K8 O6 {5 k% ~$ r
李唯森交待了我们俩很重要的事:为他请客。朋友、同学这边就交给我和小
% }( Z7 b9 L+ u  d4 t  a  j- H川,单位里的客他自己解决,小川埋怨他:“高郁才回来,你就让他劳神劳力?”

“......谁叫你们俩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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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个蛇......什么玩艺儿?你他妈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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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
+ {' o1 r& H  y- [& V7 w, l
& y! @0 c+ Q! i* F& w“哼......什么喜欢我,你就是喜欢跟男人干!”

125

“......我......我有艾滋......你别碰我......”
7 ]6 e2 Y  G2 c/ ?/ K
“艾滋?你到底跟多少人干过?”

“不关......你的事......”
' E7 K0 R2 w& K. K/ K! V
# [: C' V/ c: ]) S& J- n1 F“艾滋?......艾滋老子也认了!” 回来的第二天我去了老爸那边,阿姨的肚子已经大得吓人,临近最后关头。
即使如此,那天的饭菜还是她做的,她的身体和气色非常健康,而且从内心里透
出即将做母亲的喜悦。我和老爸都劝她多休息,为她的好动担心不已,可她微笑
着说:“不会有什么事的,还剩一个多星期呢!” 老爸倒是有点等不及了,盼着小孩快点出世,他找了熟人“探查内情”,好提
早准备婴儿要用的东西,经过证实是儿子,也就是说我马上会有个弟弟了,这个
消息颇能满足我卑鄙而自私的愿望。老爸对生男生女倒没有什么偏见,阿姨也一
6 X* T4 Q- v( A. L; `' I样,我嘛,只能感谢老天待我还不算太薄,赦免了我“断子绝孙”的罪行,不致让
6 Y3 i* b6 R  o( F我背负更多内疚。如果阿姨这次生的是妹妹,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注定不
会结婚生子的命运。
2 N7 I* [% f5 K* N( K) L9 N% x4 ?5 D
+ D) K/ ~! N0 C6 M5 m9 X) F抓紧时间到单位报了个道,定于下个月上班,接着就得忙李唯森结婚的事情 。
/ Y: W9 _3 E8 o9 d我和小川尽量把客单上的每个人都通知到,再加三催五请,每天晚上跟李唯森核
# ?( A" M; B) W" a) x对代收的礼金、剩下的空闲就陪他买一些没准备好的东西,到婚礼的前一天总算
弄得差不多,当晚我们一大群老朋友为他开了个“最后 PARTY”。

当然,不会有艳舞女郎的出现,我们只是聚在一起聊天、喝酒以及唱歌,作
为主角的他表现得相当活跃,我和小川坐在他的左右为他挡酒,以免第二天误了
# z2 w( s2 q( z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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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人的歌喉都还算不错,但那晚我觉得很疲劳,没什么唱歌的兴趣,
他和小川一首接一首兴致高昂,翻出不少高中时代的老歌,他把那首曾经很喜欢
的“天生不是情人”连着唱了两遍,我拍拍他的肩:“别唱这个了,不吉利,原唱
的人都死了好几年,你明天结婚呢......”

126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干脆站了起来,跑到荧幕前面猛唱,除了小川,
, X0 w# x% j% ]谁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小川悄悄跟我咬耳朵:“怎么了,他好像生你的气,你
0 `8 d! ]9 b# n' B) U* B们还没讲开啊,都这么久了......”

“......没事,别管他了。”我淡淡回了小川这句话,轻轻闭上眼睛向后靠去,
1 R& |$ l1 }/ n却仍然不能阻止那些熟悉的歌词钻入耳膜——“若是昨天相爱过 现在痛心怎么
只是我 两眼沾湿的我 难觅已熄恋火 旧日也许相爱过 但是角色不小心弄
' P8 P4 e  h$ B错 你我何时何地掠过 听不见痴缠 如象没有旋律的情歌......”
6 X" a6 ]6 h2 y  t
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个对我没有意义,如果他的感情真有这
( n5 Q: i- c1 @7 z2 N么纤细,便让他认为我是耍了他一场好了,我不会忘记他明天结婚的事实,更没
有破坏这个婚礼的想法,既找不到理由也找不到立场——我们的关系已经定了
位,我和他都会做到,我们在重逢的那一天达成了共识。他今晚的表现......应该
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就算他对我还有不满,也只是一年前自尊受损的残留吧 ,
我和他的那一点点往事,早已是风过了无痕了,明天......就是最后的落幕。

那天别的人玩到很晚才走,我和小川因为第二天要忙就提早回了家,据朋友
3 \4 _& {% ?: G( k/ y2 u2 ~1 ?们讲李唯森一直唱歌唱到十二点多,还是他们给押回去的。那家伙在路上嘀嘀咕
咕,说他们不够意思,最后一晚都不陪他尽兴,惹得朋友们统一阵线挤兑他:“结
婚是大喜事,你发个什么牢骚!” 次日的婚礼热闹之极,新婚夫妻都算得上俊男美女,神采奕奕穿着礼服迎宾
送客,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儿是我和小川包办的。宴席上所有宾客几乎都到我们这
8 `: F4 R( o- c* K. k( k一桌敬酒,我们整桌人都喝了不少,到宴终人散时已经倒下了几个,我是纯粹凭
着一年来喝高度酒的经验硬挺过来的。

小川的酒量也进步不少,他工作的职责之一就是要能喝酒,陪领导喝了这么
久,他多少有了些道行,而李唯森在我们全体严密保护之下仅喝到半醉,毕竟他
新婚,还要留点形象进洞房。
0 x0 m7 B/ A+ B+ w
! I' k. w4 o: M0 B3 O; u宴席散了以后,我跟小川陪他上车,再一直把他送到新房门口,他本来应该
没什么事,坐了车却有点摇晃起来,上楼时我们很小心的一左一右搀扶他。
4 n* R8 P. Y0 F% C;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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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汗湿的手掌牢牢拽着我的,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我正要问他,他
2 j% v+ G9 s9 X( b8 m9 v就连手指都用上了力,几根指甲深深刺进我的掌心,我借着楼梯口的灯光看了看
他的脸,只看到他一脸的汗和皱起的眉头,于是我什么都没说,把那种痛楚强忍
0 T7 F" w" S8 w* b8 M2 w8 Q下来。等到了新房门口,门上大大的“喜”字闪耀着夺目的红光,同时我的手心感
觉到麻木的黏湿。
$ Q" a# p5 f* ^0 c3 Y: X
, y: C4 ]+ ^# R7 E$ f0 ~: Y, x我们合力把李唯森推进门,把他交给先回了新房的嫂子,之后我才有时间看
向自己的手--已经开始流血了,虽然只是破了点皮可颜色非常鲜艳,小川惊讶的
低呼:“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着轻轻带过:“没什么......开酒瓶的时候刮到了。”

) w1 l0 [* P( s“你太不小心了吧,开酒瓶也弄成这样!” 就这样,我和小川总算完成了任务,两个人疲累又轻松的散步回家,顺便让
夜风吹散一些先前囤积的酒意,谈笑中我随口问起他的婚期。说到这个,他不同
于以前的满脸惊吓,只是用闷闷的音调说了声“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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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j4 L& W& U" \礼尚往来,小川也问了我恋爱方面的事,我还是那一句:“碰不到合适的,
! I% ?. }6 \1 T. l0 g6 c不如一个人,以后再说吧。” 小川开我玩笑,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初中同学,我愣愣之后笑着回答:“......
* W1 \% G. q* T( n" g/ c早忘了,连她长什么样也记不清了呢。” 小川居然很严肃的叹息了一声,眼神直直落在我脸上:“高郁,是不是......
真心喜欢的人,做恋人反而比不上做朋友长久?” 我真是吓了一跳,小川这句话挺成熟的,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我一边
. w3 ]. W" J. ?' x9 C- z点头一边问他:“小川,你有心事?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 心里一向藏不住事的小川这次什么都没告诉我,只是低低的说了几个字:“你
还是......不知道的好......”

* J6 K9 F; }# d! P回到家躺在床上,手心里的那一丝痛此时才真切感觉到,迷迷糊糊想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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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o8 [. u3 Y1 [2 l# G儿,我懒得也不愿深究李唯森今天的举动,反倒是小川让我有些担心,他基本上
3 |7 `( j5 ]. W5 t  ?算是一帆风顺,不会有什么大烦恼吧?或者他的人生太顺当,更经不起挫折,我
  c0 G0 H! J6 P6 e/ t( k" w% L还得多陪他一些,他可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不想他发生任何不好的事,包括
' F' o! U+ v$ E, Z* |/ m4 |心情低落。
1 S  h" j4 L3 A
李唯森的婚礼之后没过上几天,阿姨就进了医院,成功顺产比我小二十几岁
的弟弟,那小小的五官就象是老爸的缩小版,为我填补了又一个遗憾——我的脸
5 a! J! }: l, V" ^4 i9 g. X' H一点都不象他,完全是老妈留下来刺激他的原装复制品,也是老妈留给我的唯一
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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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g" A9 Z9 l7 {' y8 S+ C到单位里重新分派工作,我又干上了老本行,专跑那些无聊的新闻,不外乎
什么奇闻异事、大会要旨,正面当头、负面少许,紧紧跟随本国政局的大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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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我来回奔波于单位和老爸那边,连吃饭的问题都是在这两处解决,
9 u$ z; Z6 {3 |/ z余下的一点空闲就用在小川身上,跟他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可无论我怎么进行
正侧面反复刺探,都没能把他的心事给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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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则开始对我施加某方面的压力,成天关心我的恋爱问题,阿姨坐完月子
: @6 p5 N* R" A" `4 t* d又变得精神百倍,正好拿了一年产假,除了照顾弟弟还有闲功夫穿针引线,为我
介绍女孩子的热情无比高涨。以前最多是嘴上提一下的事情如今变成事实,短短
几个月里我头都大了几倍。
5 h  b+ V  }; r! F/ i) z  l
当然,迫于无奈我也见过几个相亲的对象,但从来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我这
5 S: @# T9 a' v+ }  E一生不可能给哪个女人一个幸福的家庭,既然如此我宁愿对她们“百般挑剔”,不
) Y+ D! D5 b5 o管是多好的女孩,在我嘴里总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老爸和阿姨不止一次问我:
( D2 e; p6 G$ i/ {. ~“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我的回答是以不变应万变:“其实就是没那种感觉,再说我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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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0 |* [; h( r1 W6 ^% J“那你什么时候才叫大?”

“......起码......三十以后吧......”

  O6 `% L; s/ I9 N$ ^2 k我没想到这句话弄巧反拙,他们的热情更高涨了,生怕我有照一日变成滞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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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p0 p/ d2 Z; p产品,隔三差五把陌生的女孩往家里带,最后......我只能使出终极手段——回我
" m3 c8 `+ h1 x3 _7 j/ w* q1 ~一个人的房子吃饭,一个星期至多去他们那边两、三次。

为了这个他们耿耿于怀,我唯一的理由就是工作太忙,好在这也不完全是假
1 l% {* K( Q% ?/ U/ ]3 Y/ c  a话。接近年底工作强度确实比较大,经常会有不定时加班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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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逃出相亲的威胁,我尽量多抽时间跟小川见面,旁敲侧击行不通我
2 X  _! T8 O7 {只能观察表面,发现小川近来烟酒量增加不少,而且时不时都会叹气,他女朋友
- w1 t; v$ w. @) [/ v5 b$ n& }% {出现的机会也是寥寥无几。最奇怪的是他女友给我打过几次电话,问我知不知道
2 I" x) c6 W- e. p2 v# x& A! R" f' C/ J他在哪儿,找他老找不着。
( U/ f& n; Y+ Z, ?/ k
于是,我选了个休息日把小川带回家,长聊之后还留他吃饭,居心叵测的灌
了一点高度酒再摆出一脸生气的样子,让他对我说实话。

, L( H/ ?9 @0 o! m/ E' P" D在我这种强劲的攻势下,小川终于变了脸色,说出一句我无法理解的话:

& e! s4 q8 U" a( V0 m“......我后悔......我一直都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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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什么?”

“后悔那天......没跟你把话讲开。”

# w% i5 v) M. a5 F6 ~0 q4 R“什么话啊?你到底说什么?”
& A7 `6 i6 }1 W) D5 @* s
. e& z8 B4 V0 P, W2 n“......我不想结婚,不想!” 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他的言辞太没有逻辑,让我老化的思维跟不上 ;
我象个傻瓜一样看着他,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小川。

我正要换个沉稳的语气开口,他突然抱住了我,用力之大几乎令我窒息,随
后......他就吻了我,那种凶猛的动作也是完全陌生的,我一时之间忘了反应,只
4 p9 {5 g0 C- e' ~( k" b1 r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和嘴唇里浓烈的烟酒味,我想的居然是:“这小子......怎么
抽了这么多,不怕肺穿孔?待会儿要好好骂他......”
7 d5 w9 U4 u9 }" m9 E'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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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把我从失神状态拽到了现实,我使劲推开小川的脑袋:“......
! x! E! H9 ^4 C" }( H. \4 o电话......”

三步两步跑到床前接起电话,彼端传来的声音又让我失神——小川的女朋
8 `0 c  m+ x6 X' Y/ f友,这个巧合还真是来得及时。
  O0 _1 G" ^- H# C* g3 P+ S% I
! j$ A1 P) T8 I1 \, D还是那种焦急的语气,她问我见到小川了吗,我立刻大声叫:“小川!” 他慢慢走过来,低着头面色犹带潮红的从我手里拿过听筒。那边讲了好长一
串,他只是“哦”、“嗯”了几声,最后的结语是:“......我明天找你。” 等他放下电话,我就象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跟他谈话,他先前的那些古
& {* x, i# W. D8 E+ }怪冲动又消失了,总是眼神迷蒙欲言又止,我此时也有了一点不妙的预感,老老
实实跟他说些不着边的琐事,他勉强应对了几句,便说有很重要的事,得回去好
好想想。

我当然担心,只得让他“冷静的想透”,等想出个结果再告诉我,他挤出一个
艰难的微笑:“嗯,我也该长大了......你等着收我的 EMAIL 吧。” 此后他连着几天没跟我联系,某天夜晚我的信箱里收到了他的一封长信:
8 S& ^0 i5 l# n! E. ]- h
“郁,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8 x4 Z* A" M; m  U# I- h+ R我是第一次这么叫你,也是最后一次,呵呵,别嫌我肉麻哦。以下的这些话 ,
我也只说一次,看过后就删掉吧。还有,我相信你即使看了这些,也不会看不起
; r+ H7 \. C, g/ J! U+ B7 Y我,虽然它们是平常人无法接受的。
2 n7 G+ P' O+ _& B& f$ G, f9 c; N
! s+ I/ u# X" K9 O2 {% I4 e' X郁,很久以前你说那只是个玩笑,我当时不敢反驳,但在我心里它是认真的 。
我曾经觉得接吻是天下最恶心的事,可跟你的那一次,很美好,比任何人都好。
我曾经想对你说‘我喜欢你’,但怕你骂我变态,今天我还是要跟你说这句话。

我喜欢你,很喜欢,比所有别的人都喜欢,你是男或者女都不重要,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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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x" K( [$ H7 ]% N9 g* L的是‘高郁’这个人。我确实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老想亲你,这种感觉是不
是变态呢?而且亲你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很激动,我甚至想......下面的就不说了 ,
免得你恶心。我一直犹豫不敢跟你说,是怕我们的友情会受到损害,因为我们已
& z7 \, x# q- A4 m; G经很亲密,我已经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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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有一刹那差点变成野兽,我想把一切揭开,让你知道我的心情 ,
也满足长久以来的愿望,好在那么巧,我及时醒了过来,如果真的做了,你要么
! Y* X) S( T0 B5 N" |恨我;要么原谅我;之后......你会尴尬、避开我、不再理我,而就算我们象男女
之间那样恋爱了,我们也再回不到从前。我不敢想象我们什么时候会吵架,什么
时候会紧盯着对方,什么时候连彼此跟别人说话都会妒忌到大闹一场,然后分离 、
复合、再分手......我想,我们都受不了。那样的话,不如什么都保持现状,我们
是最好的朋友,也许,友情才是最长久的,这几天来我终于彻底想通了。很庆幸
我没做出太过分的事,才可以清醒理智的换个方式告诉你这些。

! c) A' B% Q: N& t# ?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歌词是这样的:情愫与相思 如最爱的书 末了那一章
9 L: F) j$ G* D! R/ R没翻开的勇气 故事何样美 终极是分离 不敢好奇玷污结尾 犹如无人敢碰
4 g3 X& {: O  B1 Y秘密 现在被揭晓 明日想起 我们其实承受不了 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再
无余地继续缠绕 谈情一世 发现愿望极渺小 留下一点距离 回味犹自心跳
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那样动摇不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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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也是我想了好几天的结果——留下一点距离,我永远为你心跳,就算我结
# P' m" X4 }; v( ]5 y婚生子,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这一生一世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也是我最喜欢
的人,这样才是我要的永恒。

1 K7 {% {- U% |9 g& E& R* ~1 U9 u好了,肉麻的话就说到这儿,顺便告诉你我另一件困扰的事。她怀孕了,所
以我们必须马上结婚。我前段时间躲她,因为我害怕,我不敢想到我要做一个孩
子的父亲,做一个女人的丈夫,我自己都只有这么大,说实话我是吓破了胆,我
3 `1 p- A" s7 z& f4 s$ n+ S: G根本无法想象手里抱着个孩子的感觉,可她找不到我,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了。
- E7 \& e# C$ {9 e% k4 n$ a我爸骂我不负责任、幼稚、自私、丢人,我确实是这样吧......但这几天我想了很
/ e( K  k# r! ?2 I$ f) i- d$ o多,我是个男人,所以还是要负起我的责任——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而且
她为我付出太多。再说我对她,也不是没有感情,那么......下个月来喝我的喜酒
哦,我会努力做个好爸爸的,当然......还有好丈夫,呵呵。

% [- q! T* v% m答应我,再跟我见面不要尴尬,我们是永远的、最好的朋友,一直到老都要
2 d( r# s4 V9 q) W2 m8 Y*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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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O6 }4 ?$ H6 K# y这样,你要做我儿子的干爹,不准逃!” 看完这封信,我静坐良久,往他的邮箱也寄去一封信,上面只有一句话:“小
0 _5 n) g3 U/ }* v  t川,你真的长大了。” 小川新婚前夕,我和李唯森又再见面,风轻云淡的谈笑自若,三个人一起犹
如从前般相处,小川的新婚事宜同样是我和李唯森在忙,频繁的出入于各个商城
店铺之间。

4 w, t0 Q8 s* K6 B+ T: r# ]( k) Y李唯森跟婚前的区别就是稍稍胖了一点,看得出嫂子对他很不错,小川的婚
. I3 n4 \- B# }& _6 I; S% V) ^' a宴上他携夫人坐在我们旁边的一张桌上,一对璧人羡煞多少尚未婚嫁的单身男
; X3 Y$ r, h) E% G3 q: _& g女,我微笑着看见他的未来,美满幸福而且与我无关,这样......也就够了,不管
2 v) h0 c2 G5 f) a我的立场是以好友还是以曾经爱过他的人,此等结局都算无悔无憾。

" n7 N$ E3 z& T7 X. ?谁会想到,小川结婚还不到两个月,李唯森就出了事,他今年之内挪用了一
笔公款投资做自己的生意,这种投机行为在约满结算时便捅出了篓子,差的钱倒
是想办法还的七七八八,可整件事性质恶劣,作为国企的员工可能要被告上法庭 ,
人已经直接扣到检察院。

这件事小川能帮上一点忙,我和他一起找了几个检察院的朋友,再花了点钱
到李唯森的单位去疏通,最后的结果是让他自己停薪留职,过一段时间风声小了
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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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李唯森回家后,我和小川实在忍不住说了他几句,他对小川的话倒是没什
7 J1 F- Z5 I( x; `' D' w1 t, `1 p6 M+ r么反应,可对我的态度就不同了。他的原话是:

* Q% B0 M2 {( w7 a9 U“我让你帮忙了吗?是不是要我感激泣零你才高兴?我丢这种人你就可以教
3 l: M, F( _+ K* ^( ]: P训我对吧?下次要再有什么麻烦,不敢劳驾你出马,我不会这么容易玩完!” 小川连忙劝他,可他说完又不开口了,很潇洒的站起来到房里转了一圈,再
出来时手上拿了笔还有稿纸:“你花了多少,我给你打张欠条,无论怎样我都会
还你。” 我呆呆的站在那儿几分钟,把刚才听到的通通消化了一遍,这才明白他根本
* i8 b! O5 ]2 [4 t  G9 [; l) g% H4 S
! @8 z0 e9 U, z4 [133

连朋友都不当我是,我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我没花什么钱......钱都是小川花的,我还有工作要忙,先走了。”我慢
  o0 C3 g! d6 Z6 R( \慢的、还算通顺的说完这些话,转身走出了他的家门。
* w7 l! K& v* y' @$ v7 A
- B5 `5 o5 A' v- ~- V3 h7 H! ?" _我走下两层楼梯,在他大院门口叫车,小川跟在我后面跑了出来:“高 郁 !
别生气......你听我说......”
. B7 k7 ?8 N0 \' g2 D# d
# W4 ?$ W6 W8 m9 p. w站在车门口小川拼命的为他解释,我一一微笑作答,显示我的全不在意,随
7 w! y4 v) P4 \* X5 y后保持着微笑一路回家,躺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我才卸下了那个僵硬的表情,黯淡
$ E/ G5 X0 N! I9 U5 Q1 [1 o的天色从窗中透进,今天......是个好阴暗的天。
& Z" ]" V( z3 o  h
, i- U! F3 W# i& @: W我在意的是什么呢?作为一个朋友他不该这样?还是——曾经最深切的拥
抱过,彼此最隐秘的地方全都透明过,彼此最肮脏的部位也相互进入过,到头来
仍不过如此?连好友关系都欠奉?就象小川说的,就象我从前认为的,一旦走过
; @  `  @! T6 z那一步就再不是朋友?从前是我不能;如今是他不能......他恨我,我终于肯定了
5 ]5 v9 y( M3 l! }! t/ n8 J这个事实,是因为......我放弃过他?如果说再见的那个是他,想必他今日不会如
此,男人的自尊就是这样啊,我的、他的,对自己而言也许都比爱情本身更重要 ,
6 a3 M) P  k5 d8 R' y4 Y8 S" A我们竟然连表面的融洽也不能再维持......而这些全是我应得的。

. ]- D* z$ U0 T, d5 M过往的疼痛结束太久,今天的那一刻几乎疯涌而上,我没有分析它的精力,
% x# L3 u8 n6 I1 i5 U) Q1 n7 U只是觉得没意思、太没意思......我的这几年到底干了些什么?所谓最耀眼的青春
. Z& r" K( R, y8 G2 j岁月,全部扔在一个名为“爱”的泥堆里,而此时此刻想起那些很久以前自以为浪
+ z' P5 {* h' u% p' h+ `漫的瞬间,只剩得疲倦和嘲讽,包括那个路灯下的夜晚、包括那个拥舞的黄昏、
甚至包括他跟我每一次作爱的细节......什么境界什么美丽,高郁和李唯森的过去
只是某个人自以为是的想象,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除了几次同性间乏善可陈的 、
* G: Q; ]( E" v7 T* b被这个道貌岸然的世界所不齿的身体接触,这种关系渺小卑微薄弱而且只具有即
. V, B0 b, c- ~5 {' b% Z时性,过了那拥抱的一秒就可以陌路,跟平常的 419 有什么不同?

/ x9 |' Q* R" _0 P9 S小川的心里,我还是那个最初的高郁,几近完美的高郁......但我早已不是,
真实的我是一个滥透了的 GAY,跟陌生人都可以随便上床,我的人生再也不会
2 Q8 P3 ?% h0 U+ o! _5 m; k有爱情那种东西,我已经穷得只剩一个健康的身体和一张尚算好看的脸,呵......
' k' t& N9 n' y  C4 r  G4 B0 q5 d或许这个也不一定,我没做过检查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病毒都不知道。这就是
5 t2 y9 l3 R, ?2 d. X二十三岁的我,一个自暴自弃的混蛋,我曾经为林东他们的青春而慨叹,我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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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 o7 L# Z春又是个什么东西呢?就连我这种自暴自弃也让自己憎恶到极点,我从那一刻起
: E, r# B( _9 D4 w: V就不能停止不断的讨厌自己......

, H( M+ |6 @# @! s* z0 q1 M. ~李唯森两天后拨了我的电话:

“......对不起,我那天太过分了。”
1 x$ n  y9 ~% U
3 r: S. |. A6 _4 X4 [9 \* A1 c“没什么,我也确实不该管你。”
/ `( h* \; ], y2 v
0 V& @  C% s! e" D1 C5 U“这么说......你还在怪我?”
% k; G7 W, \; \7 \
; o4 q: `$ F% W: v“......不是,我想通了,我只是你朋友,本来就应该有个限度。”
8 J/ F3 z0 K7 L; X; b. c/ b- O+ {) u
“......原谅我,好吗?”
$ F5 f3 J6 T$ `1 s" _# |
“......我们不存在原不原谅,还是朋友啊。”
+ F4 W9 G% i, l' {- ^' s
5 F, ]5 ~; n+ X- S8 o“......你......你现在............算了,我还有事,先挂了哦。”
1 z& r- ~9 E" p8 w2 ~2 G
“嗯,再见。” 他的道歉我真的不需要,我不恨他、从来没有过,我唯一恨过的人就是我自
己,从前有过、现在也是:我恨我为什么不是小川心里的那个高郁。

自从李唯森没上班,他大多数时间都跟朋友们混一块儿玩,这些朋友里当然
6 ^( J# E" w4 @有小川和我。嫂子忙着工作也没怎么管他,可能怕他心里烦,反而让我们多找他 ,
8 y1 I8 X! I) h" v. p3 B& Z( d& v他家一度变成了老同学俱乐部,整天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我去得不多,往往是小
川拉我才过去坐一会,陪他们打打扑克什么的,玩得差不多了就走,从不逗留太
# M$ F! }8 n9 L0 w0 \长时间。

6 d, O- d3 J/ L$ v跟李唯森,基本上没什么别的话说,就是平常的问候和聊天,与别的朋友没
3 B4 v; j; H7 b( g有任何不同。如果小川加入我们,气氛会更轻松一些,偶尔开一点玩笑、有几个
0 I5 S# ]1 {" B  X0 t; g拍拍打打的小动作,就象高中时一起穷乐时的光景。但我们都不是当初那么坦荡
了,小川和我有点过份的相互宠溺;李唯森和我有点过分的相互客气。别人眼里

' X3 L4 F  c! Q135
- [! i* @$ N6 h我们和从前一般亲密,我们也还是算得上亲密,只不过彼此间有了刻意把持的那
  p+ o# F' F4 k! G, X2 D; E个界限。
  Q9 m) J/ W. J8 ?
) v7 T2 z6 S/ Z( ^+ R不久以后李唯森厌倦了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他说自己天生就没办法清闲的
待着,正好他挪用的那笔投资有所回收,再多借了一些钱,便在本地开起了一个
. I( {" @3 o: N, ]( W4 X不大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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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那儿成了同学朋友的聚集地,我们都不须约定的为他带去一些客人 ,
他的这间酒吧渐渐上了轨道,生意还算红火。我有空闲时经常去坐一会,大多是
一个人或是跟小川一起,喝点酒或者咖啡什么的,间中看着他忙碌不停的身影、
" e: |+ C3 g+ ~' q5 j. E跟来往客人的得体应对,发觉他就在这段时间变了很多,再不是从前那个充满野
+ ~% G: u6 J& G6 m性和痞气的男孩。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挫折再重新起步的他,已经是个成功的生
意人,从此都会活得不错吧。当然,他离我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也越来越远,这
5 k0 V% E, J; L更是一件好事——逝者已矣,至多在心内还残存一点泛黄的回忆,就象过往的旧
照片,偶尔翻出来看一看却再不用伤心黯然,只剩下微小的失落感,因为......爱
$ f  X6 g" S- k- d8 I( t$ C过的人和陷入过爱的自己都已不在。对自己的恨也逐渐平息,深埋到无人可触及
7 K. [  ^& L7 [/ a的心底,陪伴孤独的宿命一起淡然生存,应该是再无涟漪。

# v5 H6 q. l  C九九年有很多大事,五十周年国庆晚会上的焰火让我分外想念异地的那些
人,特别是小毕和林东。他们的事,对小川都只稍稍提过一点,可在我心里他们
1 R3 A4 O4 [! C: b是永远的朋友。跟小川不同,他们跟我有某种程度的相似,我想起他们就是想起
了自己的那段经历,虽然只有短短一年,却是我真实的、生命的另一半面貌。彼
( B! A; e2 ^" k' O5 c9 S此的记忆中,我们都停留在那一年,是一群颓废然而激越的年轻人,固执的活在
自己的天空。比起我将要渡过的平庸余生或者他们可能遭遇的悲惨落魄,只有那
/ s7 Q1 l9 ~' A+ P( l, J0 N* I( s" J& u个状态才值得定格珍藏。所以我们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留,就此断绝消息,这些没
有人说出来但彼此有默契的共识——再见就是再也不见,直到一生尽头我们依然
灿烂清脆,生老病死皆可跨过。

日子慢慢流逝,我的情况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工作、家里都平稳安逸,李唯
森和小川于本年的十月一前一后喜事临门,分别得了儿子、女儿,我们都开着玩
笑让他们订下儿女亲家得了。

李唯森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挺逗乐的;小川的女儿则象个小公主,粉嫩可
爱,他们俩连带夫人都争着抢我这个干爹,我是照单全收,安心的等着两个小家
% N2 q  m& l4 A& I& x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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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可以开口叫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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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a1 |1 S) b) M/ ^老爸和阿姨还是那样,对我的终身大事着急得很,最常说的无非是:“小郁
啊,你看看唯森和小川,都做爸爸了,你也该动一动了!” 我说弟弟不是还小吗,才刚开始学说话,你们还是多注意他吧,我的事自己
有分寸,不到三十岁不考虑个人问题。

; ]5 p( X, J3 @* c2 g“分寸?我想当爷爷了......结婚早有好处,太迟的话......我跟你阿姨老了,
带不动孙子了......”

老爸的嘀嘀咕咕让我心里很难受,现在我还不算大,当然没什么,可到了三
十怎么办?COME OUT?我不能那样做,我真怕老爸爆血管,这两年他血压越
: ]+ M; v6 q, |0 i+ c. r来越高。想来想去我都没什么完美的解决办法,但我不婚的决心绝对不会变,以
后的事......只有以后再说了。
& {1 K4 W( e  e2 h, c
8 R9 ^  i( o$ y* K千禧年的到来也是一大盛事,那个圣诞我们一群朋友包下李唯森的酒吧狂欢
庆祝,说是狂欢,也没什么别的,就是话当年、一块儿唱唱歌、喝点好酒。
" Z7 \' J! X  H: F0 ^3 t, e5 x
! u' ~' u( `* Z- f( P. R; t大伙儿口沫横飞聊足球聊电影聊女人,小川和李唯森当然也不例外,结了婚
无所谓,只要嫂子不在,说起黄色笑话比以前更放肆。但他们俩说着说着就开始
& d/ t6 g# _5 g+ X: \咬耳朵,离整体的大话题越来越偏,不经意冒出来的词全是“奶粉”、“尿布”之类 ,
大家都挤眉弄眼的笑他们俩:“不是奶粉......是奶爸!” 听了这种话小川有点脸红,李唯森却若无其事:“你们也得学学,将来再求
+ E  i- e+ W3 p5 U) v7 G0 e我就要收学费了!” 这样的李唯森,真象个好丈夫、好父亲,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的生活还会有什
  B8 H9 {6 z* N* M# F么变化,可不过是几天以后,他就做出了我没想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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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新年到来的第五天,我记的非常清楚,二零零年元月五号,好一个寒冷
又阴郁的天。我和小川约了到他的酒吧去坐一会,但小川临时有事没来,那时候
( ~! r& M( F" a4 x" g; B& |已经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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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 P) d& ?* X! }4 S% L我喝了一杯咖啡就要走,他从另一个桌上跑过来挽住我的肩:“怎么每次一
来就走,不多坐一会儿?” 我用有礼的微笑回答他:“我还有点事。”

“是要跟女朋友约会?” 确实......老爸今天跟我介绍了一个女孩,想起先前的别扭我心有余悸,不禁
4 E2 ]( x; a0 U' j# ^6 b尴尬一笑,因为他说中了我的痛处。

: }' U/ Q7 w* e. s' W他眼神在我脸上转了好几圈,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真的啊?你的喜事
也快近了?” 我真没法说,只好继续尴尬的微笑,他也跟着怪笑,随后凑近了嘴在我耳边
低声说话:“先别急着走,我待会儿要你帮忙,那边的一桌客人非要拉我喝,我
都快扛不住了!” 我犹豫了几秒,他又在我耳边说了声“拜托”,看来真是迫不得已,可能对方
阵容太强大,我知道他一向不在喝酒这件事上认输的。
+ n, k& ^" ?$ H: s7 T0 Z9 G
1 X' G# A4 o9 q" V( {( W7 E所以我充分发挥了我所有的“能量”,跟他一起过去陪那桌客人猛干白兰地,
后来又混着喝了一些别的酒,总之到最后我是彻底完蛋,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 ,
( c% q2 v" @, M3 k# v只觉得昏暗的灯光不停转来转去。

& n! ]3 _6 m& \' v8 j0 `! m" F那晚我起码吐了三次,把一整天吃的东西全还给大自然了,甚至还加了不少
胃液什么的,他一直扶着我说“不好意思”,那声音听起来也是无比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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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 \9 b, Q$ f- {3 s# c等我吐得告一段落,他把我慢慢扶到酒吧里的一个小包房,让我躺在沙发上
5 R5 T1 f; @& K1 m$ c9 K: Q4 b休息,我含混不清的说:“......我得......回去......”

“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家?现在已经打烊了,我们在这儿睡一晚吧。”他贴在我
+ ~" C; F% P, _, M2 V7 z耳朵上讲话,我此时都还没想到什么,只是本能的怕痒而往旁边让了一点。
) [% X$ ^% r+ O' y+ u" O$ X
& L% \- }  R0 I9 }# x+ ~“......高郁,你还醒着吗?”

138
4 {+ B& p6 v' [6 m4 I
我混了好半天,才低低的“嗯”了一声,他这时候好像在帮我脱鞋。
% ?( A! Y( l0 t8 w5 N6 r4 g
" h: T. G( y! s2 C+ z) Q# r我觉得又有点不舒服,正要睁开眼,他的体重便压了上来,双手也钻入我的
裤子向下探索,我震惊得头脑发木,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无用的挣扎着勉强
开口:“......你......干什么......别......”
+ M' B; Q( p5 L( }1 s5 B
他很快的除去我下半身的遮蔽,嘴里也没闲着:“你不想我?我可想死你了!”

“......你......王八蛋......你都是......做父亲的人了......”
) Z6 B5 k2 S1 S3 ~
, G* |  s0 b+ p; ]“做父亲又怎么?你不是喜欢我吗?证明给我看啊!” 他说的话让我浑身冰冷,用不知哪儿来的潜能给了他一耳光,他不痛不痒的
) p& K2 Q- G3 R笑声无比刺耳:“呵呵,打得这么轻?舍不得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我身体被翻过去的同时,他发出惊讶混合着愤怒的逼问,可能是看见了那
条小蛇,我只想让他别碰我,干脆用艾滋来吓唬他,但他的反应可说是匪夷所思 ,
" S: C! U" S; n而他接下来的举动不是我想象中的暴力,反倒是不遗余力的挑逗。

5 m; L& |$ X' ^5 q也许是结婚让他的性爱经验丰富了很多,他的动作不再象以前那样粗野毛
糙,他让我反坐在他身上,用嘴唇和手指细细触抚我每个敏感的部位,从耳后到
乳尖、从腰身到下体......我这副曾经放浪过的躯体不可自制有了强烈的反应,尽
) Z& n- V+ n  h, V+ _8 z2 Z管我从来没有象此时般痛恨自己——他用的不过是很久之前的老招数,我却还是
上了恶当。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还对同性的朋友做出这种事,最可笑的是我竟
然也有欲望。

那个晚上,我真的想死,他进入我之前说的话是:“你不是也很想,还有什
7 n! t' t. R6 B0 _6 P) n! E3 _么不满意的?你不就是个同性恋吗?跟我干或跟别人干有什么区别?” 是啊......没有区别,就从那一天开始,他跟我曾经的那些露水情人再无区别 。

  a$ s; }$ ]0 G% x. ^139

0 |- d/ d9 J- J  }2 c第十章
0 L3 j' @6 |  E( T. i4 ^/ T
- r* Y* z$ j7 O$ D2 B“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干什么?”

“................................................”

我不知道我在何时昏昏沉沉的睡着,醒来也不知是几点几分,视线里首先出
现的是穿戴得整整齐齐的李唯森坐在身边对我笑。
4 j' q* a/ i" F" @8 X' J, J# ]/ k
3 f4 m- }9 `: j2 ~) [! U他那种笑容里是满满的得意和满足,我身上则全是黏腻和虚脱感,头痛、眩
晕,还有那种淫靡的疼痛,提醒我自己确实不止一次到达过高潮。

3 r9 g7 b2 p+ n% |1 v& p5 _于是我也对着他笑了,眼神却没有焦点,我的记忆透过他的脸仍然找不到曾
经爱过的人,除了笑,我无法有别的表情。

我用嘶哑暗沉的嗓音问他:“我可以走了吗?”

/ b4 I, E0 k( K# T“可以,不过我还会找你,要想躲我的话也行......我多的是办法治你,比如
+ l2 t. \; o& A+ d跟小川、或者你爸说说咱们俩的事。” 他说话的音调甚至很柔和,尽管听得出纵欲之后的疲惫,他的手轻轻抚上我
尚未着衣的身体:“你还是这么性感,把我搞得差点站不起来了,呵呵......”

我脑子空空的,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空调开得这么大,你不热?”
6 v% M: _' z. k4 }+ N
% P# ?0 U* W+ |5 q5 c“装傻?好啊,我偏要你明说,以后还躲不躲我?”
) L+ c5 _( [# B, m/ f
! o7 H* N5 ]% J4 E& L+ z“......我没有。”
6 h% l, g  }5 T
. M  Y5 v( B1 s' B“没有?哦,对不起,我自作多情了......那我以后去找你或是让你来,你怎
& v) U8 P! \9 n" [/ b/ J' _么说?”
7 r; O# F6 a. w, }
140
8 k) J0 ~2 W+ g, \8 C/ ~# ?) w8 A1 Y; Q“......你到底想怎么样?”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我除了累还是累,懒得再跟
他绕圈子了。
. U. @3 Y1 M' T
0 M8 R2 {* c1 ?& Z“我想怎么样你会不知道?就是象刚才那样!”

" N6 t$ z! n" X3 i“......你这样有什么意思?跟小川和我爸乱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我们这么
多年的交情非得弄成这样?就算是情人也该好聚好散吧?你也是有妻有子的人
+ U. ^6 r3 S" T, w2 g了。”我强打起精神跟他讲大道理,拿出工作时的那副成熟腔调。
/ p7 \% n1 U6 @' F; @! S2 O/ e
/ i2 v9 L+ w! N# D3 h0 Z( }  B“我喜欢!我高兴!我就要这样!我不会听你那套,你省点吧!”他的音调终
于高亢起来,眼神中充满当初那股痞味,我有一刹那小小的错觉,但马上就回过
了神。

“......嫂子不方便,所以你找我?你可以去召妓啊!”我平生第一次对他说出
了这种话,因为我已经无计可施。

+ v( V; ~- I& k, `“你说什么?”他高高扬起手臂,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却还是放了下来:“......
呵呵,召妓要钱的,你免费!再说......你还不是爽得不得了!” 这下是我的脸由红转青,再转到一脸无所谓的笑:“对啊,一个巴掌拍不响,
是我贱,请问客人......我可以穿衣服了吗?” 他没接着回嘴,只是一边狠狠瞪着我,一边帮我穿上那堆皱巴巴的衣服。我
' |! m, ]) ?# t# g也沉默了下来,把更多激荡的情绪勉强往下压,再吵下去就越发纠缠不清了。

他拿来大盒纸巾为我擦拭身体,可不管擦得多干净那些粘液都仿佛还在,我
9 w  T& m1 h! T5 G8 @9 h0 S3 x皱着眉头挥开他的手要自己来,他再次狠狠瞪我:“你又跟我过不去?” 我无言的屈服了,他一脸认真做完手上的事,连鞋子都是他帮我穿的,我也
1 J) Z! j: B& x7 W% Z确实浑身没劲,于是开始慢慢的恢复理智。

1 o9 R+ `" g. X% T7 C. Z1 C等自己总算整齐了之后,我说出考虑好的那段劝诫:“唯森,如果你还当我
2 L' ^+ a! L# \: h* ?是朋友,就忘了昨天晚上的事行吗?咱们再缠在一块儿真的没意思,你不是同性
1 A9 J+ H) N$ l, G% j
9 a. C; ~, G- c: u/ ~5 |$ b7 U1 }141

恋,不要辜负嫂子和儿子,也别逼着我恨你......”

未完的话被他粗鲁的打断:“我不在乎!......你不必装高尚,我自己做的事
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来教我,反正我是铁了心了,再吱吱歪歪的话我可什么都做
6 g; s8 D, m6 i& l6 h得出来!......我告诉你,从那时候起,我就没拿你当朋友!”
. k* B: e" z) \/ x- z) S
“......我知道你恨我,你不拿我当朋友也行,但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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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我跟你没话可说了......明天中午下了班乖乖在家等我!” 无话可说......我也是,所有从昨晚一直压抑到现在的愤怒全化成茫然无奈,
离开他的酒吧时我走得很慢,不仅因为过度透支的身体,还因为摆在面前的无聊
事实:我不再爱他,却仍然要跟他背德的交缠,他的妻子和儿子都被我们俩合起
来欺骗和背叛,呵......这彼此间只剩下肉欲与厌恶的关系就是我和李唯森,好一
对无耻的混蛋!

( X9 P/ K% h; M+ f. @就连记忆也被损坏,我在家里重看了一遍他曾经送给我的唯一礼物,发现自
己终于也能从头笑到尾的看完——我的过去消失得一干二净了,什么爱情什么自
  m+ @+ v/ ~; x' U" S- c尊都通通变成狗屁,跟一个已婚男人乱七八糟的做了又做才是我整个人生最具体
# O1 B: A' P, ^2 N+ [$ p) R' \的真相,而且还没完、还要延续到他厌腻为止,这一次......连逃跑的欲望也没有
0 Q3 q( u2 \  ]+ Z+ P1 y7 }了。

( O: f+ G/ ~7 V, t逃?往哪儿逃?我这几年总是在逃,生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老爸?小
7 l6 s: @3 p- P1 K1 x川?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高尚,我根本不是为了他们而屈从于那个家伙,我
. j: v% h' ~, f1 L; K. m# `只是......想在他们那儿保留一点“高郁”这个人还存在于世的假象。

3 b$ L! {( V7 {5 y9 f! X就这样吧,我也不在乎了,既然感情早已腐朽消磨成一堆垃圾,那么我和他
& h$ E0 o9 y* |6 K+ y" @不过是赤裸裸的一对野兽,怎么干也好,那种事我又不是没干过,还能顺便满足
/ E  A5 ?3 t8 \6 L一下自己的性欲,省得自己累坏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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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他“很守信用”按时到来,一进门就热情得很,衣服都没脱便直接
9 q7 H1 ]3 A' ^8 I把我摁在沙发上扯开我的裤裆。
7 ^6 J$ \* H- Z2 C
他的嘴上功夫真不怎么样,我好半天都没硬起来,我淡淡的说了一句“还是
* n6 I4 p' L5 E! h& h8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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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吧”,就让他坐在沙发上,跪在他的两腿间为他做同样的服务。

我这方面的经验跟他当然不能比,他很快就撑不住了,一个没控制好全射在
4 }3 W# e! q: W我嘴里,同时忍不住异常剧烈的喘息。
+ `/ z" |$ v7 n" O
  W. |  l/ S7 X) W$ ?4 y  ]3 `2 Y我起身到浴室漱口,他跟着进来了,在我身后小声说“对不起”。我没回头,
( v! U8 A8 ^; {) c" i3 x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臀上爬行,便配合的拉下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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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身体各处抚摸了一会儿,我也渐渐有了反应,浴室镜子里我的脸看起
9 m+ n# K% V6 d+ Y# H$ Y来十分色情,他的脸叠在我脖子上,嘴唇象要咬破它一般用力吸吮;我的另一个
部位则接受着他粗糙的手指,他急切的戳刺使我不得不尽量放松。随后是冰凉的
" f6 S6 O  i+ N) O- c7 Q$ q触感,可能是润滑剂什么的,我告诉他不用涂太多,戴套子就可以了。

3 ?$ r7 U3 a: e) S他似乎很惊讶:“我很少用那个,感觉不好,太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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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h. m1 t& C“你等着,我去拿......”我记得哪个包里好像还有几个,推开他准备去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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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不喜欢......”他一把拉住我,表情有点生气。

+ K. g0 o/ E* F# k5 o“还是用那个比较好,这是基本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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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9 q8 T2 z2 p0 \. E7 E“我说了不用!你这儿有那个东西,是为谁准备的?”他气势汹汹的把我压在
洗脸架上,我的手也被反扣在背后,整个姿势就是一副正被人从后面猛干的样子 。

我对着镜子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你干嘛?不会是吃醋吧?我原来常用
的。”

7 i# o0 `$ G0 u“......你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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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出这三个字,我则接着笑:“你才知道?”

" o- S; X& X+ ~/ f+ g" M" X“......妈的,你出去的那一年到底干什么了?”他揪住我的头发往后使劲拉,
: M1 k0 |3 I6 ?) [: Z刚才的感慨瞬间消失。

143

“我不必对你汇报吧?你不做就放开我,我等会儿还要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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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再开口,而是直接用身体来表达他的愤怒,就那么硬梆梆的
- T/ T6 S; Y! J1 S. A站着进入了我,我的腰被他用力向后拖,每一下都撞击在他的腹部和大腿,尖锐
, q! _3 M4 }9 g3 s# I# K2 C的痛楚从体内一波波蔓延到全身,时间长了却也变得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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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实在站不住了以后,他把我推倒在地上换成正面的体位继续抽插,那种
$ ^1 D+ u* E0 F肉体碰撞的声音和分外屈辱的感觉居然带来了很强的刺激,我平生第一次在接受
8 L  ~$ }: T, I7 G的状况下勃起了,紧闭的双唇开始微微开启,其中泄漏出低声的呻吟。

这种反应无疑增添了他的快感,他立刻腾出一只手抚慰我的下面,嘴里也断
* x7 e4 \+ @% X& k1 Q: Z( x3 d续的呻吟起来:“......唔......你这个......骚货......啊......高郁......高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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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了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重复着,我给他的回应只是胡乱的扭动与无意
5 u4 h/ S6 N$ }义的低喃,最后我们几乎是同时到达高潮,我甚至来不及让他从我里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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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共同喘息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我不无嘲讽的想到了一个问题:原来我的
/ S; }: e8 q- d8 X" {暴力倾向不仅是 TOP 别人时才有,被别人干的时候也是一样;而驱除了所谓的
4 T8 {- Y# D4 `( J2 k自尊之后,我可以比任何人都淫荡,这充分说明我天生就是个贱货,正如他所认
为的。

% |! H  t) |, u. m2 L短短的两个小时里,我们总共做了三次,他问我想不想在上面,我随口说了
声“没兴趣”,因为这句话他气得咬牙切齿,对我更加不留情面,他好像特别喜欢
% p, d# u. p5 e4 y. s# v后背位,原来是怕我不高兴而很少那样,这天他享受到满贯,站着、趴着、跪着
2 h0 i* R3 r  f1 v都通通做遍,我当时的感觉是我们就象两只狗,真的。

1 Q/ @+ C- ?! H2 h' S, Q) R1 w想到这个的当口我失声而笑,他凶恶的问我笑什么,告诉他以后他先是恼羞
成怒给了我一拳,随后却跟着笑了起来。
4 d2 K  M: ?" k* q
3 N0 S1 h1 B' J) R我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视线看向高高的天花板:“......说不定,做狗比做
人快乐。”

* N( g6 ?0 }+ X“......跟我在一起,你就这么难受?”
* o0 A$ g1 X. z&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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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也不是......可能我天生就是个怪胎,跟谁都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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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w; o) T0 z4 ?, }* `" H5 G“......你恨我......你一定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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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D  T  q$ f' Y' S- N“......我不恨你,我谁也没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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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c2 x3 m1 V! z6 Z% B% ^8 a而隐藏在心里那句没说出的话是:“......除了自己。” 从此以后,我的生活很简单:规规矩矩的上班;偶尔去老爸那边吃吃饭、哄
弟弟玩;再偶尔跟一些朋友一起聚一聚;剩下的时间全给李唯森。

3 f8 }$ t9 {5 D) m我越来越不愿找小川,更不愿去李唯森家里,我害怕看见小川阳光般的笑容
% S( U' c* _+ H) B' c  \和嫂子幸福无知的面孔,何况李唯森“传唤”我的时间实在太多。

除了做、还是做,我和他也没有别的事儿可干,若有开口,重复次数最多的
是这么几句:

6 [9 y# e1 n) v+ {2 ~“你到底在想什么?”

0 y0 @) _- ?0 H" |“没想什么......”

2 K8 I1 L  A% c3 |- f“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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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管不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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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_: o  f0 N% P2 P3 i) ~“我明天有事,你别来了。”

) L" e8 f3 A% {+ L“不行!”

* U+ Y" j) t4 T; z5 r8 x/ C4 {3 X1 \9 w. t“你酒吧该开门了。”

+ S9 B. j- z+ X“不用你操心!” 日复一日的相对无趣,我们之间的交谈枯躁之极,他倒是特别迷恋我的床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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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每每一上去就不想下来,还逼着我一陪就是半天。在他身边我总是睡不着 ,
* N' b% E2 t& u0 q* q他却熟睡得象头猪,那些时刻我只能无声的看着他的脸或周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4 N: D, `, n8 I+ p8 {2 \的摆设,努力保持什么都不想。

但什么都不想实在很难,特别是对着他那张沉静的睡脸,这让我一次比一次
7 ?7 \, C" i: f& n6 W3 _/ W更清楚的知道,我的过去距离现在有多遥远,如果我就此崩溃,是会疯掉还是死
亡?有这种想法的我仍然是俗人一个吧,若真能看穿我应该当和尚。六根清静、
7 K: f& Q, \% u3 g; V/ `无爱无嗔、无恐怖无悲喜,方为空蒙自在,我这种离不开自我憎恶与肉体欲望的
! g0 a4 b+ R, W$ E/ ]  p' s; {' b# S人这辈子是不能了,我想......真正悲哀的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那种曾经爱过
的心情终于一点点灰飞烟灭。
6 `: H6 a; J8 Z% l/ @. A2 F' k( a
! z- }* g3 [9 B, W0 N2 U& ~李唯森不会想到这些,他用最笨的方法、却直接有效刺破了我那些漂亮的肥
皂泡——无憾的青春、完美的收场、孤独的自由、傲然的平凡......我一直知道自
6 B7 `$ K2 p. z7 P4 y# B己对“决绝”二字有种近乎病态的情结,为此我可以忍耐一切,我从来没有告诉他
我曾经多么爱他,因为我从不相信他会了解。
! O9 Y' M3 D* }' B/ d4 N
. J# ?  w$ A+ N3 t- n6 i  J信任,从他和我初次作爱的第二个早晨就已经沉没到深深的海底,就在我打
+ A, ?  _5 j; s6 l' `$ f' P了自己一巴掌的时候——今生今世,李唯森都不会是我的,我永远都只是一块抹
0 Y# C) T1 A3 S, Z$ M0 o布,绝对必要但也绝对次要,只能放置在最阴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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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8 Q) Z) j8 w4 d! v  w那个他对我说“喜欢”的那个下午,我终于翻身做了一次爱人,名正言顺、心
; k  v6 c1 }& y1 ?: y5 p9 P; K安理得,但我不曾相信过那个下午会延续到一生,所以我选择分离选择封存,就
象我后来对林东他们做的:我执拗的把自己凝固在两个状态,它们就是我理想中
; Y( E8 j* `6 z的整个人生。属于我自己的不过是这些,它们可以支撑我老实又正常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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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他们跟我一样古怪,彼此有心照不宣的默契;而李唯森,好轻易就粉碎
了我按步就班的计划,在我认为一切已成定局以后。一个有感情洁癖的 GAY 本
, D3 p( w8 h* x身就是笑话,可惜这一点我老是不明白,最笨的还是我、从来都是我,李唯森把
& V, L! R. V1 c我的愚蠢一夜间彻底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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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连老天都憎恶我的变态,干脆的掀掉了我最后的底牌,我和他终于变成
一堆搅混的稀泥,再不用扮纯情装清高,只管在他身下欲仙欲死就好。

走在路上,时常有人失神的看着我的脸,我自己也发觉我变得象个女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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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慵懒、唇色艳红,其实只因为做得太频繁,不仅看得到的地方有所改变,就连
4 r( h7 N) _  H& {那个用来接受他的部位也已经习惯,甚至不用做润滑都可以直接进入,而且快感
绝对比痛楚多。

8 ]/ U4 Y- ]9 }# m5 C5 p对于这些变化,我一样无所谓,习惯是最好的麻醉剂,我只是搞不清他为什
! G; R. c7 n/ J" i4 _: N- h么不会厌腻,还一天比一天乐此不疲。跟他做爱的无数次里,我再没有 TOP 过
( `0 _9 z3 N( p他,尽管他的身材面貌声音都一如从前,我却产生不了主动触摸的欲望,我只是
; t3 i2 u7 |: U, N- f! V2 P紧闭双眼接受身体被撩动的感觉,然后敞开自己任他使用,当然在高潮时我偶尔
会抱着他,仅仅因为极限来临的虚脱。偶尔他也会吻我,激烈或者温柔,但我的
) T) b7 z3 B3 b7 c: n$ Z5 A% S$ Z唇舌再没有当初那次的疯狂悸动,现在的我敏感区只能集中在常规部位。

可能,这就是爱和性的微小差别,可有谁在乎?每当身体被强烈的多处刺激 ,
- K5 o( T& ]# o. Z7 g我的思维尽数飘到无限远的高空,那些关于过往的奇怪回忆立刻消失得干干净
+ e% [! d/ ?/ v净,呻吟、喘息、扭动......我们只是两个追逐高潮的男人,两条相互缠绕的毒蛇 。

* S2 g) m% b% y4 s; y" f$ v他问过我好几次后腰那条小蛇的来历,我从无例外以嘲讽的微笑回应,他如
此执意于这个问题无非是恼怒我的“不忠”,这是我曾经玩弄与背叛他的如山铁
6 A+ K5 {, n/ e5 S- F% n0 _, u证。

) s* P0 @3 L9 ~4 T) U$ a5 j每次我微笑过后,他都会想方设法让我摆出屈辱至极的姿势,再狠狠的做上
那么一次,往往越是这样的行为我越能更快进入状态,他骂我贱也不止一次两次 ,
我则懒懒的回他一句“我知道”就让他气得青筋直爆。

到后来吵架打架成了家常便饭,我甚至到了一想起过去对他的容让就会觉得
4 w+ D" f0 M$ w! Y奇怪的地步,不过除了单独一起,别的场合里我们融洽得很,该干什么该说什么
; p$ ?+ Q' P3 c3 H% \滴水不漏。

可有一次跟小川一块儿吃饭,他故意坐我旁边,手就在小川的眼皮底下伸进
1 o+ O# \- E, J- k; w, o了我的裤子,我把一杯酒全倒在了他头上,说是一时失手。小川没怎么怀疑,他
拉着我进了厕所,趁里面没人逼我为他口交,我不干,他立马给了我肚子一拳:
“你是不是跟小川有什么才怕他发现?我老早就怀疑了!” 我好半天都直不起腰,他犹豫着扶了我一把,下一秒我就在他同样的地方还
% `+ q1 ~% g4 I6 V, F2 Q9 Z6 J- M, T了一拳:“......不要脸的疯狗!小川是你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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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2 c( q; _- R$ W他也痛得弯下了腰,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你什么事干不出来?你要去勾
引他,他还不上你的当?你嘴上功夫那么厉害,谁能......”

: @5 m9 Y, w2 l1 N  j/ G- [我冷冷的听到这儿,忍不住再给了他一脚,然后在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衣服
就回到了外面的餐桌。小川问我李唯森呢,我做了个捂鼻子的动作,他便“呵呵” 笑着跟我聊起他的女儿,让我下次到他家去玩,小家伙已经会叫人了,把“干爹” 这两个字说得字正腔圆呢。我真是有点吃惊,日子竟然混得这么快,小川接着就
% n6 h/ n# w1 l抱怨我老没空,女儿都问他:“干爹......哪个......”

$ o2 G' q* d' H( P/ y0 j李唯森一直没再出现,想必气得走掉了,我和小川聊了很久,他硬约我下个
- {' k" B$ B( e: D$ z星期六去他那儿,让我和李唯森一起,别忘带上嫂子和李唯森的小宝贝儿,说不
3 O6 d- o6 L- R, ^定比他的女儿更会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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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嫂子,小家伙也是,但我不敢去看她们,我叫小
: a3 I5 j/ B" ]8 g+ w" `) V: m& P川自己打电话约李唯森,我那天没空,改天再单独造访,小川眼神疑惑的看了我
几眼,却没多说什么。

回到家,李唯森一脸阴郁的坐在沙发上等我——从去年年初跟我缠在一块儿
( V& |4 @# D1 M0 J2 X: d% t5 @他就拿了我的钥匙,用得不算多,主要是针对目前这种情况。

) j9 C0 X+ }8 u) t/ {5 M! z我步履轻盈的坐到他对面,问他到底想怎么着,他开口就是令人喷饭的话:
“你给我老实交待!” 我用小毕式的腔调反问他:“交待?怎么,装起吃醋的丈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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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这副怪样子跟谁学的?”

# k3 j  ^% y6 o. G+ Y, F: f“呵呵,这个叫情趣,不懂就学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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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情趣?我今天就算算这笔帐,你到底跟过多少人?”

0 K) U5 j6 n( X2 ?5 H$ E0 _“你是我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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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要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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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没兴趣跟你乱搞,你滚吧!”

0 E7 `0 p2 `  @/ h: r+ @) _- c! c“你不是同性恋吗?还会对这个事没兴趣?”

“......同性恋怎么了?比你更恶心?”只要一想到他在厕所里说的话,我就管
不住自己的嘴,除了恶心,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他当时的嘴脸。

0 |9 L( b4 K" D4 j2 L" W5 n' G“啪”的一声,他打了我一巴掌,这个纯属开胃小菜,我毫不示弱还了回去。
我们彼此都没抚住脸,就那么直直的对看,他停顿了一小会,还是爆出那句老话 :
“你跟多少人干过?” 我连看他都倒起了胃口,站起来直接往房里走,不想再理他,可他牢牢抓住
/ f7 z6 F, t0 R4 ]& a* m1 R4 w了我的手腕,继续重复那句话,我终于受够了,一字一顿的说:“很多,你无法
想象的多,而且每个都比你强!” 这个“强”字一出口,他又煽了我一下,这次嘴角破了,我感觉到有血慢慢沁
! t+ {6 Z! y3 v6 T出来,他打我的同时嘴里也没停下,音调和速度都越来越激烈:“我早就知道!
哼......我订婚的那会儿你多潇洒,‘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你这个婊子 !
7 j+ q6 A' y0 ^你喜欢我?放他妈的千秋大屁!你是喜欢被男人干!” 我大脑处于真空状态不过两秒,就立刻以同样的音调回答他:“是啊!我喜
欢!我贱!我是婊子也不让你上!你那个破玩艺儿是天下男人里最差的!”

“啪、啪、啪......”他连着煽了我十几下,我间中也回了很多次手,接下来我
们从站着打到了躺着,不一会儿就分出了高下,他无论体力还是疯狂的程度都比
1 c( @! C- M: Z! k/ k我更过分,我最后几乎是没了还手之力,身上不断有地方被剧烈的疼痛侵占,脸
, P/ N" y9 ^3 d( ^' N1 r+ m1 D6 ~" K上也多处渗血,我挡在脸上和腹部的手臂被他用两边的膝盖压住,他专找柔软的
部位反复的打,肚子上不知中了多少拳,我渐渐神智昏迷,当他因为太用力而扯
7 t5 z& s) ]' ~/ m9 ?: S' h7 \2 K下了我几缕头发时,我基本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视线也模糊到看不清他脸上的
+ Q, ?9 X- E% f9 t: q6 i  ?表情,他嘴里好像在喃喃自语着一句话:“......你毁了我......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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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没过多久,我从短暂的昏迷中睁开眼,他正抱着我走进房里,动作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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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b) R! O4 D2 m: x. C- v' s轻的把我放在床上便转身出去了,我可以想象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又凄惨又丑陋 。

一动不动的躺了一会儿,疼痛逐渐回到身体各处,呼吸不是很困难,肋骨应
$ a2 `; U6 j: ~8 |该没断,就是腰腹那一块痛得象刀绞,我慢慢用手按压在上面,忍住喉间呼之欲
& a+ U! I% G+ f出的呻吟,挣扎着想起身,可最终还是没能下床,因为我的腰根本直不起来。

: O( Y" K, Y& S. L* u% ^9 {+ z于是我象个死人般继续躺着,却禁不住一个人静静的笑,脸上的撕痛提醒我
/ D( m! j' A; z: _# u4 h那儿肯定肿得连我老爸都认不出,想想自从高二开始就没怎么打过架,而就算是
最爱干架的年月也没伤得这么窝囊过,翻过年我就二十五,风华正茂,多美好的
. X1 P) n2 z' x3 x4 m# H) q年龄啊,可我这十年就在这么些混账透顶的事里混完了。

  {9 h  K+ a' s! T& ]7 H我傻笑了半天,李唯森就回了,手上拿着一大袋药要为我内服外敷,他脱我
+ C9 [3 p8 v# M: g& i/ A衣服的时候我说:“我这个样子你还有兴趣?” 他低着头没回嘴,我又加了一句:“假惺惺,我都替你恶心。”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会儿,还是没说话,然后把那些药往我身上一扔就头也不
回的走了,我一边接着笑,一边把那些药盒逐个打开,如果一次把它们全吃了会
/ T# Z7 A3 o9 q! G/ c5 j5 c怎么样?

但最后我没那样干,我对自己说高郁,你不爱他吧?自杀这种事是小女孩用
来威胁男朋友才干的,你凑个什么热闹?不仅没那样干,我还很老实的按照说明
服药了,外用的那些等到可以站起来也都涂了,只是那天晚上我肚子痛得没怎么
9 d% o: V% Z- g- _% N8 s睡着,第二天醒来枕头上湿了一块,真没用......可能是在梦里痛到掉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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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打电话请了假,中午李唯森和小川一起进了我的门,看见我那副狼狈样
2 q4 {2 C! R( k子,小川的表情就象要哭出来,我说没事也不用上医院,休息几天就好了。听小
川的口气,李唯森是说我得罪了人,被“不明人士”阴整了一顿,李唯森象个没事
人一样看了我两眼,基本上没开什么口。

9 d! z5 D" G% C: q9 B: R) \) L没几句话,我就说肚子饿,让小川去给我买点吃的,李唯森这才问我:“你......
% O+ s- k& o' w$ @* q你没事吧?” 我冷笑着告诉他:“你没犯杀人罪,可以安心的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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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床沿又沉默了好久,叹了几口气,看起来比我更委屈,末了说出一句
! _. O# i( t1 m$ c9 \, Q没头没脑的话:“如果......我说我要离婚,你会怎样?” 我还是冷笑:“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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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唉,我真的不懂你......”他眼睛看着别处慢慢说完这句话,
再慢慢的转过身走出我的房间,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第三次冷
2 e$ \6 ^' O6 C( n! A: P笑:“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恶心!” 小川买了吃的回来,惊讶的问我李唯森呢,我说他有事先走了,小川坐下来
就唉声叹气:“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俩都这么倒霉,你无端端被人打,
他又离了婚......”

8 f  ^/ J# f( d我震惊得整个头部轰然作响:“......你说什么?”

“我昨天晚上不是找他了吗,就是到我家玩的事,他当时就拉着我陪他喝酒,
喝得个稀巴烂,硬跟我聊了一整晚都没睡,今天中午又跑来找我说你被人打得稀
0 W$ e# O/ p/ C1 a) c1 I; q' x巴烂,真是祸不单行......”

0 l$ ]. [* ]1 n“......什么时候的事?......我是说他离婚。”

$ n- Q* ]% g4 H“有个把月了,他一直没跟人说,昨天喝得烂醉才告诉我......他昨天晚上都
0 ^. e4 T! [+ r8 {3 ~哭了,我从来没见他哭过,他还让我无论如何别跟你说呢,可能怕你担心吧......”

“他的原话是什么,你全部说一次。”

“哦......他说啊,他老婆硬说他心里有个人,不愿意做别人的替补,还不如
趁早离,而且......好像他这一两年都老不着家,他老婆跟单位里的谁好上了......
这个他让我发誓不说的,你可别告诉别人......”

“......嗯,接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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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判给他了,是他主动要求的,现在暂时丢在他爸妈那边,他说对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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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m# |4 z' Z: B! k6 }+ q子特内疚,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这阵子心里憋得都快疯了。”

“......还有呢?”

- i( A6 ?+ [. x“大概就这些了......哦,他说他毁在一个人的手里,那个人的名字,我怎么
% }; M9 d" G5 ?2 f5 T2 H+ D问他都没说,你知道吗?他好像没跟谁结什么大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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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n6 F: z6 q; y1 |/ v# p“......我也不知道。” 我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小川继续聊,可心思已经飘得老远,他离婚了?曾
经死透的心一遍遍说服自己:“这跟你没关系,是他老婆不要他了......”

然而......他这段时间的种种言行和先前说过的话把我那颗死掉的心也搅成
了浆糊......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对他早就没有信任这回事了,而且我也早
就不爱他了,一切都已经玩完了,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希望?不是说......逝者已
矣?过去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生活不是童话啊,不会有那种所谓美满的结局,
所以......我不可以再活一次再爱一次再痛一次然后再死去再涅磐,死一次耗去了
整整十年,再死第二次需要几个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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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我,仿佛一瞬之间回到了十年前,脆弱混乱得不堪一击,小川后来的
' x; q' c( h, R( F+ s! y话我都没听清,只记得他为我敷药时的痛,我抓住他的双臂,身体禁不住开始发
抖,就象在冰冷的海上抓住了唯一的救生圈:“......小川,你告诉我......人生......
2 f3 {7 D/ ~+ l. V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 小川想了一下,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我觉得......就是跟自己喜欢的人
0 j+ D( y4 b/ `在一起,无论用什么方式。”

0 ~. j* N: t5 U3 G9 v; b0 ^“即使互不信任?即使会伤害彼此?即使会失去自尊?即使连自己都消失
掉?”小川苦恼的挠着脑袋,可还是坚持:“如果真是自己喜欢的人,就想跟他在
+ D, D2 n* i+ X$ D. C4 v2 z% L一起啊,这个是直觉嘛。”

“即使只能是痛苦?即使还是会分开?即使他不再爱我?我也不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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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这么多,怎么说呢......这样吧,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如果
明天是世界末日,那你今天干什么?” 我呆呆的愣住了,再也没说出话来......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想干什
5 y, {6 s1 y! L8 }4 I6 w么?好直接的一句话,却将我所有的理智打入冷宫,剩下的只有从不知名的最深
( Q, [1 J0 N4 O处陡然涌上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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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要跟他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可是人生......却并非如此简单,明天也不是世界末日,我和他只会一天比又
一天把对方毁得不成人形,最后会杀掉彼此也说不定,难道这就是我们的下一个
十年?

某一天的黄昏,我的家门口,他一脸憔悴和胡渣,手里牵着他两岁大的儿子 ,
# x, ^9 _$ D% u1 \+ X一双好奇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我,小家伙已经不认得我这个干爹了。
' r0 Z2 T, E& Y4 L
! c; M2 a8 y0 U" t, s; Y8 o我牵着小家伙的手进了门,他跟在后面慢慢的踱进来坐在了我的身边,教儿
子叫人:“乖,这是你干爹。” 不怕生的孩子“咯咯”笑着大叫“干爹”,他的手臂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下巴
  v3 _9 E7 w$ j! f在我脖子上磨蹭着说出含混不清的话:“......我好累。”

. r) ]6 @0 w; V7 \' a5 k“......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想干什么?”我没有回头也没有挣动,只
0 a7 i# k; s- U/ s7 M; z是轻轻的问了他这句话。

6 e4 Z+ W8 @$ ^“......你这个脑子......真是奇奇怪怪......”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整个体
重靠在我身上,对这个问题颇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干的,我就想象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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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 这次他稍微想了一下,但还是选择了最懒惰的答案:“......嗯,就这样。” 背对着他的我,则开始淡淡的苦笑——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永不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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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8 A8 ~8 ~! N(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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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TIAO198

这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小说 我还买到了纸质版。十年啊····暗夜流光··

Manimanito

十年，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的对男同关系的认识，超脱耽美又不完全现实残酷的方式，让我很小就学会接受我的人生就可以是这样

qingning123

多更新 爱看

Chunlsm

太好看了，我一口氣的從頭看到尾。

Chunlsm

原來還有兩篇翻外。爽啊！

ssdyyb

挺不错，有很多同感

imxht

纸质小说到现在都在我的床头柜，最爱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