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爱情赢了（貌似女王受）

fluorescent

1.  
我初次遇到杰是在午夜的Silver。  

% A) D2 U6 D0 U) u5 u那是一个意外。  

5 I4 G0 j5 Y- ^/ A  b, T那天，结束十五个小时的外科手术之后，我应该马上回家倒头大睡才对。我被鬼面人骂到脚软，手指也冻得几乎阖不起来。真的，我应该马上回家睡觉才对。  

3 g* H: w2 N' @. O* y+ [  n( L那次是我第一次正式见习开心手术，还被分配到捧心脏的工作。我挨在素有鬼面人之称的主治医师身边，把移植的心脏捧着翻过来，让他缝血管。鬼面人是个矮小干瘦的男人，身高和我足足差了二十几公分，所以手术台降得很低，帮他捧心脏，我从头到尾都得弯着腰。  

4 n0 ?% `# t' L鬼面人缝针很小心，小心到了苛求的程度。我捧着透凉的心脏，十只手指冻到僵麻。到后来我忍不住怀疑，他干嘛非要缝得这么慢。  

+ R! y& y8 q' p* q- ~他若不是跟病人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  

我看多半是后者。  

因为他一直在骂我。  

* G7 ]! G5 N$ r/ d; Y6 m2 n进手术房之前我早有心理准备，知道鬼面人主刀的时候，习惯靠辱骂实习医师来提神，但他连我呼吸的声音都挑剔，而且从头到尾只骂我一个人，这就未免有点那个了。  

他大概想在缝血管之余，把我的自尊心也彻底摘除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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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_! f+ d% ^! P2 W# {3 h他成功了，脱手术袍的时候我都不敢再麻烦护士，走出医院的时候，我恨不得躺到马路中间去，而当手机响起，听见鸭子约我喝酒的时候，我明明累得半死，却赌气的一口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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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d' l% G2 q, Y2.  
/ w* ^  d8 Z; K# x; ESilver是我常去打猎的地方，鸭子是我的对手兼损友，我是打定主意要藉着钓人重建自信，顺便报鸭子上次耍阴取胜的仇。不过事与愿违，我们才刚进门坐下，就有两只长相不差的小羊主动过来和我们并桌。宵夜有了着落，数量、典型也都理想，我没什么好发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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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我这人就这么点犯贱，过程太平顺，就提不起劲。  

  T( x1 R& l- x3 E1 T面对着可爱的小羊，我露出狼的牙齿猛打呵欠。  

鸭子发现之后，不断向我丢来不满的眼色，还用膝盖在桌子底下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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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小羊不注意，我凑到鸭子耳边偷偷问：“这两只羊很好讲话，我们各自带开回家睡觉吧？”  

' x$ e) \) Z. `2 U5 Q. L鸭子听了转过头来，狠瞪我一眼。  

鸭子比我更贱，更固执，更多怪癖。“喜欢前戏的前戏”只是其中之一。他认为上床前色香味俱全的鸡腿，和上床后吃干啃净的鸡骨头，不可同日而语。换句话说，打猎最刺激的部分在于提枪追逐，而不是大啖野味。带着已经钓上的人回家睡觉，只是在“验证成果”，甚至“履行义务”而已。  

% ?* J, {% J; F+ b( H) j4 D9 W& B' G鸭子极端变态，而且和我务实求快的做法相去甚远，但我尊重鸭子，只有认了。  

0 U9 K% z2 U0 [! u- c7 [如果你从十三岁起就跟某人结成狐群狗党，那人就算是个变装癖，你也得尊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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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2 S! P, [  h* y% N- P; F) a3.  
为了驱逐睡意，我藉口方便，到厕所里用冰水洗脸。  

4 D; Q' w/ i8 _' c( j. O2 G* X5 I刚擦过脸，把纸巾扔进废纸篓里，厕所的门被人推开了，先是砰的一声撞上墙，接着缓缓弹回来，发出受伤似的呻吟。  

4 t; l7 k* s& n7 S7 }! r' v6 N进来的是一个褐发及肩的男生。  

5 v2 l, W" r+ n5 f他大踏步走到洗手台前，用一只手挽起头发，另一只手暴躁的扭开水龙头。他低下身就着冰水搓洗脖子，用力得近乎夸张，像是有人才在他脖子上吐了一口浓痰，恶心到不行的样子。他冲了很久，冲到淡绿色的毛衣领口都变成深绿色了，才终于关上水龙头，抽下几张纸巾，继续愤恨又用力的擦拭。  

通常我不太留意留长发的男生，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就是好奇，很想看看他被长发遮住的脸是什么样子。我一直盯着他。  

7 ~) r5 _5 U4 A0 s! g- ^擦干了脸，他转头擦拭领口，发现我在看他。  

. l+ g" b! a% T) ]* b+ X他一看见我，立刻挑起修得尖细的眉毛，瞪起“我很不爽”的挑衅眼睛，还把原本紧抿的嘴唇绷得更加阴狠，总之就是很凶的样子。可是他的长头发搞不清楚状况，柔软地掉下一撮，散在脸上。  

他不耐烦，用手把头发往后掠去，再度扬起很凶的脸。  

4 }6 q9 P0 z7 `; k头发又落下。  

/ C8 C8 X; w$ l! J- e* i6 |这样重复了两三次，他想凶，可是狠不起来，到最后连我都替他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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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笑了。  

7 L5 p  _0 s! m, P: k* R
/ H/ p  |) P% a% Z& ^1 c6 ?4.  
那瞬间有多久？  
& t- U8 i& @" V) l5 ?
或许只有半秒钟，最多不到一秒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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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y" e6 R7 @" X+ K* k+ k改变生命的意外，往往就发生在这种微不足道的缝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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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2 `0 y; L6 g: m5 i# S. n: X( h6 N. ]5.  
+ s2 K# F4 j- X' z* x回到座位之后，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找他。午夜过后，人渐渐多了，但我还是很轻易就看见他，在一个热闹的小圈子里。  

在我去厕所之前并没有这些人，他们是刚刚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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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全身上下写满“我就是有钱”的阔少，身边围着五个打扮入时的男孩子，每一个都时髦光鲜，每一个都年轻漂亮，愈靠近中间的愈漂亮。“他”就坐在那个阔少的右手边，在我看来，那是最方便被上下其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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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眼睛打量，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3 u" X0 v  v7 Q" G不只眼睛，我连胃和十二指肠都开始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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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回头不想看，假装听听身边的小羊说了些什么，故意低下头去喝酒。但我愈是强迫自己不看，就愈是想看，到最后，颈部肌肉简直在跟大脑皮质作战，简直快要让我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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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我还得忍受从那一桌传来的高分贝谈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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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摇而阔绰的阵容，任谁见了都讨厌，鸭子他们也忍不住转过头去瞄了两眼，紧接着便把那桌人当作话题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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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k! [2 n. o8 I& h+ i从我身边这只小羊口中，我第一次听到杰的名字，从另一只小羊口中，我知道他是最高档的男妓。关于那位阔少他们也说了不少，不过我并不关心，耳朵自动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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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颈部肌肉胜利，大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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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次转头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在看我。  

那景象真诡异。我假意搭着身边小羊的肩，回过头去看他，而他也藉着向前倾身熄菸，抬起脸来看我。  
+ z0 V+ o& E- Y' p  g" ?
我不想说整个空间都消音了，在我们眼神交会的空气里有一小撮蓝色电流。我不想用这么滥的文艺腔形容我们对视的景况，但实际上就跟这个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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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问自己，他干嘛长得这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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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问自己，我干嘛用“美”来形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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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6 M3 q, f2 Q9 X. j8 H- P但我下意识就只想到这个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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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特别。他的脸孔妖娆却不娘气，举止轻挑却不浮夸。他全身上下都是诱人犯罪的桃色气息，却偏偏比谁都适合穿着初生小树的嫩绿。  

我恍惚着端起酒，一不小心洒在身上。  

这不像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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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6 c! o# k" z3 f- _5 i2 @( f6 R# }- `不像是挑床伴比买口香糖还轻松的我，也不像是换床伴比换床单还快速的我。  

我暗骂自己好几句，还模仿起鬼面人缝针时阴恻恻的口气，可是，并没有因此而比较镇定，接过小羊递来的餐巾时，我又忍不住趁机回过头去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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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z& ~9 N, D% D% a. E+ b/ I! Q* d那时他正避开阔少想要亲他的嘴，用手反勾住对方的肩膀，作出一种很亲昵、讲悄悄话的动作，可是他的眼睛，斜斜的紧勾着我。  

+ L/ r* g+ H1 `身旁的小羊用指尖敲打我的手背，因为他问了什么而我没有回答。我不想知道他问了什么，我无心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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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声抱歉，迳自起身朝向吧台走去。  


6.  
, q5 X! K, x: }7 M0 N8 Z1 h侧身挤过吧台前面的人群，向熟识的酒保招手，我告诉自己，如果等一下回头时他仍在看我，我就要想办法把他从这里弄走。  

0 b8 C' ~' V/ e我弯身钻进吧台，才刚站直身体，就找到他尾随而至的眼睛，在丛林人群里，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始终跟随着我，这一切并不是我的错觉。  

我附在酒保耳边匆匆嘱咐几句，随即弯身钻出吧台，从厨房边的小门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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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 h' O# Z( U# L: q3 H6 s7.  
$ V* |& C8 A. H; |( l后巷石板地上铺满湿湿的水气，将溶未溶的残雪在水银灯下闪耀晶光。我手插着口袋，在寒冷的空气里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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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检讨自己的处境。  

) Z3 m0 F6 @, t; p! J& ?/ n& `我质问自己，已经钓到可爱的小羊了，为什么还心猿意马贪图那个卖身的男妓，为什么不顾寒冷站在这里傻等，为什么这么不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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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不聪明，但我又很想知道，酒保会不会帮我把话带到？他会不会答应出来找我？他来了之后我要说什么？怎么说？我要直接问他愿不愿意跟我回家？还是约他下次出来见面？  

我对钓人向来很有信心，不过那是在一般状况下。  

这次我遇到的可不是一般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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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看上的是个高价男妓，男妓正忙着应付有钱人，应付有钱人的时候，却一直用眼睛追我。  

我尝试说服自己，漂亮的男生多得玩不完了，干嘛非要惹他？他再美，也不过就比一般可爱的小羊漂亮一些罢了……或许还要再漂亮一些……或许，漂亮得不只一些……但那又怎样？上了床，差别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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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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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巷里冷风袭人，冻得不像话，我发现我这么鬼鬼祟祟的等人，不但不聪明，还有点愚蠢，有点窝囊。  

7 B+ v3 C" U6 [5 r3 J3 o5 E0 C是，都是，但是没办法我还是顶着寒风两手插在裤袋里期待的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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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8 J) x3 M- h) F像只缩头缩脑窥伺腐肉的土狼。  


! Y7 m4 t. E. D6 P$ Y& y8.  
  I6 A9 s9 L- J$ w厨房的后门开了又关，挤出一个淡绿色的人影。  

我移动僵硬的身体迎上去，还来不及用眼睛确定或用嘴巴问，就被他扯着袖子往巷子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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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N1 C0 n+ _! X  _; h他拉着我愈走愈快，临出巷口的时候几乎是小跑起来。  

. f: e. g! W1 z, f( w1 _; l  Z9 x巷外的风更大，更寒。他身上只有那件浅绿色的薄毛衣，我是临时起意找他，也没带外套。转出石板路跨上大街的时候，我们都被迎面而来的猛烈寒风吹得直打冷颤。  

% Z& E) B8 `$ m' O8 w我从裤袋伸出手去揽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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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脸看了我一眼，缩着躲进我的臂弯。  

紧挨着坐进计程车里，我们什么话也没说，只不时瞥向对方，意味不明的笑笑，彼此都很明白也很期待即接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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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荷包蛋  

' F2 Q& v6 }7 R, r1.  
* U  g# {$ `) h- P我租住的地方是一栋隔间怪异的老式楼房，沿着铺了地毯的狭窄楼梯走上三楼，用钥匙打开木门之后，还要再爬一小段楼梯，才算正式进入起居室。卧室在起居室隔壁，做爱应该在那里，但我才刚掩上木门，就忍不住将他一把往墙上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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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 j: ]. }他像是有些受到惊吓，踉跄得几乎站不住脚，但也没说什么，只轻轻笑了一声，像是笑我沉不住气，又像是对我的反应很满意。  

从门边到楼梯的空间非常狭窄，被我们两个这样一站就没了空隙，举手抬脚都嫌困难。我很高兴自己轻易就从有钱阔少身边抢来这么迷人的男妓，很想看看他的身体是不是也像脸一样美丽。我想，他是经验丰富的床伴，应该不会让我失望才对，我想，我也绝对不能让他失望，我要在他辉煌的做爱史上留下既销魂又难忘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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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都只是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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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发生的状况是：我把他压在墙上，用身体死命用力顶住，只留下一道足以把手伸进去脱裤子的空隙。我想看他的裸体，想得要死，可我却只拉下他的裤子，扯开自己的裤带，然后就像赶时间又像躲警察那样，苟且而急切的搓弄彼此火热的下体。  

# c( |) L9 [$ D他挺着腰张着腿靠在墙上，双手勾住我的后颈，脸颊贴着我的胸膛，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忍了很久，才这样毫不介意的配合我，我没空去问。  

8 l3 c' c2 i- M 2.  
: p2 h% J; f) ?6 g2 H5 {“几点了？”他问。  

我抓过床头的闹钟，按下萤光瞄了一眼：“一点四十八。”  

2 p7 L' N" R, T) r他听了突然兴奋的撑起上身，用手支着头对我说：“今天是我生日。”  

“今天？”  

8 c  `3 a+ \  {% ]9 u1 v; l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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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L# r# y2 X: b“对。”  
& T0 ?2 t9 ?& d! c5 d& k; P. ~
情人节生日的男妓，真的假的？  

8 p& k8 T0 t. G+ _, I管他真的假的？保险套都戴好了，我现在心里只想一件事。  

“那我不是成了你的生日礼物吗？”说完不等他回答，我直接翻过身去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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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起温热的身体，把手指搭在我的肩上，脚背也勾着我的腿弯，可是嘴里说出的话，却像是一桶加满冰块的冷水。  

$ j: A0 p7 J( r  w4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免费让你玩，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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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O; k! J& J9 f" z  ^! A2 X# L3.  
他刚刚是如何像个共犯似的拉着我逃离现场？又是怎样靠在墙上，任由我上下其手的爱抚？他跟我在热水不足、水压不稳的浴室洗澡时，为什么开心的笑个不停？洗完澡回到房间，他干嘛用那种挑逗的姿势把我的医学期刊一本一本踢到床下去？掀开被子钻进去的时候，他是不是对我说了“来，趁着还没干”这样煽火的话？  

0 ^) E8 Z( j' a% Y' Z/ c一切都是这么合拍，我正要对他产生好感，他却在这时候跟我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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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6 c- S+ J" O7 ~3 C我想问他要多少，狠干他一顿，然后叫他滚蛋。  

不过凭我的条件，找人上床还没必要花钱吧？  

2 a3 [9 F% [3 f8 F. k9 [7 W我可不想让他看扁了。  

5 b1 H/ q  t, D“我不也是免费让你玩吗？”我知道我太沉不住气，但没办法，那是我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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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意外的是，他听完之后就笑了。  

7 A" v  ~. {' [5 ?& D( \& f更意外的是，他笑得可真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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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T% x4 D$ I' ?# z7 L  m" ^8 D' q用“甜美”形容一个男生的笑容，就像用“美”形容他的外貌一样突兀。问题是，再一次的，我找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  

他是那种轻浮溢于言表，连睫毛末梢都洋溢着肉欲的人，我没想到他会笑得那样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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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这样一笑，眼角立刻甜甜地往上翘，微弯的眼睛柔软的眉梢明媚的唇线，让我忘了自己还要说些什么，就只想到像“甜美”这样的形容词，和一切跟“甜美”有关的东西。  


5.  
好感才又静悄悄的冒出来，那样的笑容却只在一瞬间。  

$ S/ B7 e& `) c他像蛇一般光滑的脚心沿着我的腿弯摩擦，懒洋洋的声音夹缠着吐出螫人的言语。  

“你想免费玩也行，不过，那得看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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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我干笑一声，心里很呕。“请问你现在心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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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7 {1 s8 s7 \4 {“我想吃一个荷包蛋。”  

5 Y$ B8 E: s7 s( u“什么？！”  

“我说，我想吃一个荷包蛋，蛋黄要生，蛋白边要焦焦的。”他说完抿起嘴角，又是那样“甜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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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A# Q* ]: ^. {我想他若不是存心恶整我，就是脑袋有问题。  

0 ]# K9 c0 ^/ G1 C* K0 P我翻身把他丢在床上，保险套也扔在床上，坐起来穿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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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t: K: c, Y5 k“你回去吧，我家冰箱空的，而且我不会煎蛋。”重点是我已经全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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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转角有间24小时的商店，我们可以去那里买蛋。”  

“跟你说了我不会煎蛋！”我从床脚抓起T恤，有种想对外星人开枪的冲动。  

“我教你。”他从床上坐起，顺手一拨将凌乱的长发向后拢去，裸着身体，嘴角上扬的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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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b) f) A5 K: ]“你神经病？”我还是想发火，但同时又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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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轻巧的拣起毛衣穿上，慢条斯理的说：“你才神经病，用一个荷包蛋换我一个晚上，你以为这种好事每天都有吗？真是个猪头。”  

# i% n- J5 m! ]3 k我傻眼了，有人这样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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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上毛衣，套上长裤，用手指胡乱梳了两下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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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t9 l* u0 E3 G$ F& C“喂，借件外套给我，外头冷毙了。”  
   
6.  
$ p# h0 z5 U$ |5 r( k% g1 W' k他对煎荷包蛋的知识显然高出我许多，知道油要烧热了再放蛋，火要介于中火和大火之间蛋黄才会外凝内生，要用锅铲轻压蛋白外缘才会焦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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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懂，可是他什么都不做，只动一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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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我被他使唤得有点烦，但到后来，却把“煎出内生外焦的荷包蛋”当作是对自己的挑战。我这人就是这么容易对棘手的事情上钩，在床上在学校在厨房里都一样。  

连续砸了九颗鸡蛋，终于勉强煎出他要的样子。  

“很好，我要吃了－－”他洒了少许刚在商店买的海盐，双手端起盘子把嘴巴凑到蛋上面，咬破薄膜，吸干蛋黄，拿起叉子，切下一角焦脆的蛋白边送进嘴里。  

“很好吃。”他舔着下唇，一副满足的样子：“6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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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9 t6 P2 V# T( r2 ?很好吃，可是，才6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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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y" j8 T% l/ {" N1 c: {这人简直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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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煎一个。”他放下那个中心塌陷又缺了一角的蛋，拿起盐罐靠在冰箱上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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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吃完荷包蛋回到床上，我们热烈做爱。  

做爱的时候他很主动，主动让我舒服也让自己舒服，但更让我着迷的，是他催促和勾引的表情声音动作。他不怎么听话，拒绝的分寸倒掌握得恰到好处。他知道如何撩拨男人的征服欲和兽性，也懂得如何利用男人怜惜和自大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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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挑逗实在高明，个性也有一点让人头痛，刚好是我最喜欢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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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m2 }1 t0 Q) \0 f跟他做爱是游戏也是比赛。我们旗鼓相当，契合的程度令人惊异，时而激烈时而缠绵的交合，像是在与敌人对话。我一直以为自己天赋本钱雄厚，面对任何场面都能处理得游刃有余，可是在他身上我却必须一次又一次强忍，才能拖住不要太早射精。  

* I6 E% R7 T+ o6 Y) d3 u: w很久没有这么拼命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煎个荷包蛋算什么，现在就算要我付钱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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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j, R7 R8 A) u$ Z
8.  
天色微亮，我们都很疲倦，却还不想睡。我顺手卷起他的发尾，在弱光中把玩，他侧卧身体紧贴着我，一只脚跨进我的腿间，脚踝缠着我的小腿。  

我们静静躺着休息，点起一支菸交换吸着，突然间他叹了一口气。  

5 @4 f: {0 \% z) {“我好想要一个生日礼物。”  

, X; t1 G+ ]. h% R1 z& o“我不是为你煎了荷包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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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共煎了一打鸡蛋，他吃了其中三个，都是吸光蛋黄咬一口蛋白，就丢着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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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z9 B( l7 W( D9 j8 Z4 w他又叹气：“那个不算，你吃得比我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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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l0 R3 B  U8 r+ {$ a! _8 Q" g“有什么差别，还不都用在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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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起脚踹了我两下，手里夹着的菸，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掉了一小撮菸灰在我身上。  
  T: W9 Q2 N4 S4 V, c( N) u
# J, d% i. h# S1 k我把菸抢来熄了，把棉被抖了抖干净，翻个身连人带棉被压在他身上。他的头发里有我洗发精的味道，还有一点点煎荷包蛋的油烟味。就这样闻着他的头发，我也能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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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察觉之后，拱起腰把手伸下去，轻轻温柔的抚摸。  

- Q$ Q6 R5 w; R/ V  y6 k非常非常舒服的节奏，非常非常舒服的抚摸………  

“我只要你送我一个‘小小’的礼物。”他说。  

“好。”因为是非常非常舒服的节奏，非常非常舒服的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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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去看袋鼠。”  
# `3 ?/ j( _0 k2 g- L! d. p! T
. R) i9 ~9 e! {“啊？”  
: k5 X0 {7 T' c* O# K0 p
' a" x0 k% N5 r“睡醒之后，陪我去动物园看袋鼠。”  

“为什么？”  

& ]% T( i& x# y& e“因为今天是情人节，而且是我生日。”  

完全不切题的答案。但是，因为是非常非常舒服的节奏，非常非常舒服的抚摸……所以………..  
9 x- N) ^0 v& D3 V& L( m- h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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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K. ]( t( j8 @* `9.  
/ i9 B" s" G( J4 r/ @2 v$ D情人节我当然早有约了，还为了那个人千方百计换掉医院的轮值。  

! @2 S- @* H, }% G7 u3 C' B4 a不过，现在我管他的呢？  

0 i8 K( \( R' |- D% }8 C
10.  
( w/ a; V9 D+ r! T又做了一次，眼皮几乎是睁不开了，陷入睡眠之前，我意识模糊的问他，为什么要像逃难似的拉着我离开Sil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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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痞子…像狗一样卯起来舔我…你看到没？”他边打哈欠边说。  

! y4 n5 F6 s2 }& @8 b难怪他要那么气愤的用冰水冲洗脖子。  

9 W/ ^9 @' {2 ]$ @% @; i我挣扎着抵抗睡意，靠过去在他脖子上安慰的亲了一下。  

! N* T+ k* z1 K2 }& B“你呢……”他调整睡姿，反问我：“……你为什么躲在后门等我？”  
0 x: a3 ~9 }, W2 V8 A
  {, c- ]( A3 w听了这话我睡意全消。  
1 W/ s: U5 K% l9 H- s$ e
* e5 b8 v" ]( A4 P% u) x. W+ n0 k见我没有回答，他把手撑在我的身上，低着脸凝视我的眼睛。  
6 j% N% M- h. y/ [' o$ y/ h& m
, U& l% I& x/ z. _7 _说真的，我真希望他别这样看我。  

  |$ H0 y& A$ R, a. [如果他不是这样看我，如果他像刚才那样依偎在我的手臂上，我想我会情不自禁告诉他：当我一看见他，四周就静下来了，我们对望的空气里有诡异的蓝色电流，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就错过他，我会很遗憾，很遗憾，很遗憾………  
" d( a9 Z4 x( w8 |1 l' \

可是，他是这样看着我，他的眼睛媚惑又自信，自信又挑衅。我可不能让他看扁了。  

$ x* E, N+ [, {5 Q8 ^" A- [# w8 A于是我说：“没什么，我只是打了一个赌。”  
* T( `/ K4 L7 J7 M
第3章 袋鼠  
: g5 s" Y4 V2 @
1.  
寒流来袭的情人节，我陪杰去看动物园看袋鼠。  
3 s6 M4 w% P: G" X/ l
) h( }" J! B% e/ \& F7 G( y这件事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鸭子。  
- [2 S6 P: {+ J. n
8 ~) t& y' I+ B& m4 {因为天气太糟，动物园的售票广场很冷清，只停了两辆卖饮料的箱型车，外加一台卖巧克力花生的推车，没有平日熙来攘往的人群。  

我们买了印着游园地图的门票，搭乘装饰成毛毛虫的游园列车，直接前往“袋鼠的家”。  

5 f) R& w4 a" _  W3 j, J我不知道杰为什么对袋鼠那么感兴趣，我只知道我对袋鼠的兴趣不及他千分之一，当他趴在栅栏上盯着袋鼠猛看的时候，我自告奋勇去贩卖部买热咖啡。  

依照门票上的图示走了大半圈，结果却是白走一趟，贩卖部正在整修，连自动贩卖机都停止营业。眼看着就要下雨，我顺手抄起工作人员留在那里的伞，算是唯一的收获。  
$ o1 g/ T' g+ ]" c+ b
7 Y! P9 i, ?6 R. }天空愈来愈暗，不久果然飘起毛毛细雨，我撑着伞回到“袋鼠的家”，杰还在专心看着他的袋鼠。我告诉杰，贩卖部正在整修，一个鬼影也没有，热咖啡也买不到。他似乎并不在意，转过头来答非所问的告诉我说，袋鼠妈妈之前生的小袋鼠，现在已经爬出肚袋了喔。  
# w! W2 V! i6 T! x1 I
好吧，恭喜。  

& ^8 @2 ~) Z3 B9 v1 T- N- L7 X7 k
/ V' s. G# D; H4 \* B* i2.  
: b! K+ A/ o8 e, m雨愈下愈大，打在伞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杰一点也没有看完的意思，我只好撑着那把印着皮卡丘图案的滑稽大伞继续陪他。  

" Q0 ?/ ^- x' l2 X) F( n8 i8 T他安静的站在栅栏前面，不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好认真，简直就像是在进行“袋鼠生活观察”的小学生，而实际上袋鼠的生活很无聊，不是躲在屋檐下发呆，就是呆滞的嚼食树叶，只有小袋鼠精力无穷，吃几口叶子，到处乱跑，接着又吃几口叶子，到处乱跑，玩得不亦乐乎。  
8 a7 O1 U, ^; B) J& e3 v  \$ s
我对袋鼠完全提不起兴趣，老实说我对整个动物园都没兴趣，极目四望唯一让我感觉时间还好打发的就只有杰。  

7 i% U  R+ [9 t2 q8 @8 x2 Z& S8 x我只好盯着“正在盯着袋鼠看的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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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8 `7 Z# D% }; l他穿着我的棒球外套，外套松垮垮的罩在身上，过长的袖口搭在栅栏边，只露出半截手指。头发沾染了雨的湿气，服贴的落在衣领上，从侧面看去，他的睫毛很长，几乎可以承接起雨滴。当我站在他的身边呼吸，沐浴后的香气就直达我的肺里，像是麦芽牛奶一样的新鲜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0 a5 m: u  p5 I/ z可是他究竟还想看多久？  

: h  S( @7 v0 c我没有跟袋鼠争宠的意思，不过，忽视我的存在，只顾着看袋鼠，不太像是正常人会做的事。  

3 [& N4 M1 D% \# k  m  P+ F
3 J" k* T2 s) i2 F5 O5 N* B) \3.  
我把雨伞换到右手，左手绕过他的肩膀，按在他冰凉的指尖上。他抬起头看我，脸色在雨雾里显得异常柔和。我弯下身贴近他的脸，鼻尖沿着鼻梁厮磨，他反手抓住我的风衣前襟，竞赛又迎合的靠近我。  
! q( Z( p* s/ q! F
) Y( {5 s% [* x* v0 V/ u# Y我扶着他的背脊，脉搏愈跳愈快，这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们应该要在一起。  

0 Y/ y4 Q& k9 U' c0 ]. @3 r4 o我和杰，我们，会是最相配的一对。  

对，没错。我相信。光这样想，我就能感觉到无数艳羡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虽然事实上我们是在雨天的动物园，四周没半个人影，眼前只有臭臭的袋鼠。  
  r3 W% E5 V$ @7 x: Y) A1 h1 S9 H
我低下头，轻轻触碰他的嘴唇，准备在他施展毒舌之前，用我最擅长的方式吻他。  
4 `# I) k/ B- u1 e+ v, d$ a
5 @: ~$ K; P$ r这次很难得的，他并没有毒舌。  
4 ]# x' K6 L% ?4 d, k/ x
可是他的手机响了。  
3 ]5 v) \. w# }6 e5 j,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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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7 b6 \- ~2 O/ Z! j; f7 M4.  
1 L9 v6 Y2 J+ u. U9 j" R他接起电话。  
/ I7 O. N  @! @( D/ }+ I6 u
+ y3 a) J& S0 V) o喂一声之后开始兴高采烈的聊天，轻挑诱惑的神态全不见了，换成一种，怎么说呢，“妈妈”的样子。  

8 k1 B5 ]4 B+ g- a0 ?" r  C* d# f* ?8 Z我放开他，把伞移回左手，又变回之前那个负责撑伞的局外人。  

打电话来的家伙叫做“小兔子”，我看我今天大概跟动物特别犯冲。  
) s3 {! m- L* b8 T& E9 b7 g

* V. Q' O% x0 S; Q& S" B( o5.  
沿着森林步道走向动物园出口，我问杰为什么那么喜欢看袋鼠。  
) ^& l- ?0 x5 \, S, p5 n3 ?" k
“我喜欢有肚袋的动物……应该说是羡慕吧，躲在那里面一定超舒服。”  
! S1 j- H$ n1 R' B% Z$ h- e
原来他也有这么童真的一面，我听了又惊艳又爱怜，忍不住顺手拉起大衣将他包裹住。  

“这样像肚袋吗？”  
7 M+ R4 S8 K) F  v5 O
“这样像肚袋吗？”他复述我的话，伸手过来摸我的肚子，我本能吸气让自傲的腹肌更加坚硬，正好挡住他用手肘猛戳。  

“你怎么这么阴险？”而且这么煞风景。  

/ K' {9 x" `! n“不行吗？！”他恶质的凶回来，还抬起头瞪我。  

我放开他，撑着伞向前走。  

5 I$ c+ t0 R, e“喂你别走。”  

“又怎么了？”我停下脚步。  

“不要走，在这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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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站着干嘛？雨愈下愈大－－”  
; a; O& _, N. \
$ U) g/ W1 U% c- J& e不等我说完，他拉住我的衣袖，把脸贴在我的胸前，所有身体重量都靠在我身上，动也不动一下。  
8 W2 t3 y2 ?% `2 f
: U4 h& Y* h; P8 U( v- s' w我不懂他这是干嘛，不过我不想开口问，怕他又有什么诡异的怪招。  
+ r% J& k( O! g/ D' \8 d
6.  
) |& Q. W" q* V- x3 l) y我们就这样站着，像在比赛耐力，互相比，也跟雨比。  
6 I9 q. w* ]1 ^2 O& O' b
终于，他开口问我：“你啊，想不想跟我约会？”  
2 b4 D% {6 Q1 V9 ]3 {, l0 l
“怎么约？看电影、喝咖啡？还是看袋鼠、煎荷包蛋？”我没好气的反问。  

他用额头抵着我的前胸，低笑两声。  

( k2 B7 @. Q- u& r3 g$ k“约会…当然是上床啊…做爱啊……”他掀开我的大衣，把自己藏进来，贴近我的身体。  
% Z) |  v+ Z6 x* J
不仅贴近我的身体，他还用手环住我的腰，把手指伸进我的裤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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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L8 G! `9 j( s“你想干嘛？”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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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你约会，做爱，看电影，喝咖啡，煎荷包蛋………”他说着，又笑了。  

我低下头看着他慢慢解开皮带，同时发现荷包蛋从此象征着无边无际的淫欲。  

“硬起来了吗？”他问。  

# g! t% t$ g( ~/ o“废话。”他手都伸进来了，还这样明知故问。  

" Z! w" s- V% N$ g“你想跟我喝咖啡，还是想让我打手枪？”他又问。  
7 K; }$ ~9 g" h0 K
“现在别问这个。”我压住他的手，要他负责到底。  

' z. Y) @3 @* q) c- E“不能聊聊吗？”  
0 u7 l7 K' Z" l% M
“非得现在聊吗？”我咬牙。  
+ ~6 l- ~2 `5 s! M) k
“对。”  
8 P: Z% O6 @) E4 T: U2 _2 b3 G: g
- y# t! o1 i" D+ T' G“你别整我。”  

1 b* V+ L) Q" Z1 [& o0 x6 S“没有……我这是喜欢你……喜欢你才这样………”  
8 h. R- [4 Y( j" e* [
$ J0 F$ A% j* n6 Y他把头钻进大衣，隔着厚T恤在我的左胸上又吻又咬，不是碰运气，他真的已经知道那里是我敏感的地方。  
. R* [) O% B2 T/ S! ?" B
# {5 P# N  M4 M我倒吸一口气，撑着伞的手差点松开。  
' w' T% |6 n$ ^& l. d  p6 i
/ S9 ]; w6 Y3 d/ w& ?" I7 E' [“你伞拿好……不然…我们俩都会感冒的………”他开始口齿不清。  

7 e0 B2 L6 m4 s9 l我开始恨这把限制行动的笨伞。  

6 X0 e: w7 d$ P5 O( j“你喜不喜欢我这样摸你？还是要这样？这样？”  

“嗯……”  
% B1 |+ ^7 e8 r, P* G- O$ ]
9 B9 y: f- P/ m“怎么不说话？你不喜欢？”  
3 N2 A' m) r9 Z; E, }
) Z% A9 |3 W& _9 k5 X8 N, u: B“我喜…欢……”  

  a0 ~8 J# W' _' u“哪一种？”  

“都好……”  

" x5 z- c, w* U' c; n" d. d“不要敷衍！”他停下抚摸和亲吻，抬起头刁难我。  
7 v/ F( g8 w1 C. I4 r  l. y
5 ~- I, v, C  f/ I0 O“别这样……”我跨前半步，用唯一自由的手抱住他，同时弯下身亲吻他：“……别这样耍我，快点……继续………”  
2 {- z% y- L. |9 L3 Z" P# u
7 e; {& E0 h: I1 K6 u为了激起他的热情，我使出浑身解数吻他，我吻得他都喘了，可他还是有话：“……你的初吻…是在几岁呢？”  

8 P6 r+ ]; N8 M- z$ E“十四……”  

“比我还早？难怪这么厉害！”  

“如果你不说话，我会更厉害……”我又低下头去吻他，顺便把他怠惰动作的手指压得更紧。  

& m$ a5 G# q8 K* e9 V" |+ L0 ^6 T他服从的展开新一轮抚弄，但却躲开我的嘴唇。  

- f# I4 B2 G5 b0 G/ I! L1 X; K“你喜欢咖啡还是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 ~9 z5 f: ]# d4 ]$ {7 g8 r
“咖啡……”  

“什么咖啡？”  

“哥伦比…亚……”  
, X' A# h0 c6 |* p7 ?9 w* C
9 o8 U1 L2 P+ I+ `" ~“我也是！你喜欢绿色吗？”  

“…………”  
) ~- a$ ], U( K& _, r9 r
“干嘛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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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6 ~" R7 `: Y7 d6 J) J2 D“你别停好不好？”  
! `1 V& O- B8 D6 o7 X* E: r
“你回答我。”  
3 \  Q4 k+ \5 x$ y
我气急败坏换只手撑伞。  

“你刚问什么？”  
) H/ i7 Y# u( E: ]
8 u/ ^/ P* t/ `9 m4 l7 M- s“我问你喜不喜欢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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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p! J7 n8 j' H: M) K“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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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义大利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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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m0 Y2 ]2 `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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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L$ o5 c! g$ S& J“哪种口味？”  
8 G2 ^! T7 F8 z% x( U
“……嗯，好…就这样………”  

他又停下来了。  

! H7 s' Y+ v" N* J“白酒蛤犡面！”妈的。  
+ H, ]* d, O6 C9 _( i
$ o4 e+ F; m; Y& \6 H他的个性真差，专以作弄别人为乐，我想表现出不希罕的样子，可是我又不能。  

第4章 小册子  
; l. E, p" i' y
1.  
7 K- P  F% U8 h) J, F自从十七岁那年，发现“跟女人做爱很无聊”是因为“我喜欢男人”之后，我就只跟男人做爱。  
* q2 Y+ ?5 t6 C2 c* B+ ?0 U" \, ^  L
. U) R% T: j9 j. J8 I我喜欢开着灯做，或者在白天做，所以，我只跟漂亮的男人做爱。  

! Z& u& E$ S4 Z6 A2 Q: }' ^进入医学院那年，发现死党鸭子居然也是同道中人，我们开始结成战术伙伴，经常一同出去打猎。  

0 }: ~4 ?" ?) t* X- B5 }是谁先想到的主意，我已经不记得了，总之，鸭子和我会用一本小册子为床伴做纪录、打分数。这部战史随着岁月增长愈来愈辉煌，我总是把它放在后裤袋里，一想到就拿出来翻两页，还不时跟鸭子讨论交换。  
& i- }; S% H" f) N! l* V/ x
讨论我们在床上使用的招数，交换我们认为还不错的对象。  
8 c4 J1 k6 N* Q7 `' {" X, Z
$ L& y1 `$ b+ i基本上鸭子跟我条件差不多，喜欢的典型也差不多。讨论起来颇有话题，交换得也还算公平。我们都欣赏自信亮眼又浪荡的人，有时会被稚气未脱的男孩子迷得团团转，最受不了自诩为水仙花的娘娘腔，对于处男则是避之为恐不及。  

为什么？  

' R/ y2 v0 E6 ?' G因为讨厌。  

1 f1 A4 h+ A) X* P6 l/ R7 Q为什么讨厌？  

因为不舒服。  

2 z7 k+ U" D* F4 Y; W在床上的处男，就像是新出厂的新牛仔裤，怎么穿怎么不舒服。  
' V2 i% n' y% k2 x1 ^+ P* E$ g
, Y& V6 h7 `' g1 J
2.  
认识杰之后，我不再像过去那么积极的增加笔记纪录。一方面是因为跟杰在一起占去实习之外大部分的时间，另一方面则是，既然固定能有顶级美食可吃，谁还会想辛辛苦苦的打猎？  


5 o3 T. J$ N1 b5 l, }2 u男人是务实且好逸恶劳的动物。至少我是这样。  
' Y+ M( i' p2 Z% N
不过，跟杰在一起不光只是上床做爱那么轻松，我还得跟他“约会”。  

照他的方式。  

按理说我们都是独居，而且他的公寓、我的公寓、他的学校、我的医院，都在同一个城市里，见面办事很方便，只要一通电话约个时间，他来或是我去，就行了。  
" M1 J5 _. Z# u& C( r( \/ I, [6 w
- O1 R, F6 Q9 x$ p但他偏不爱这样。他偏要跟我约在外面，约在某个车站前面，或是某个时钟下面。见面之后我们会到某间小店喝咖啡，喝完咖啡之后到唱片行逛逛，或者去公园里坐坐，或者到电影院看电影，或者去超级市场买菜。  
7 f1 ^* a1 a! @; }* U4 c
下了床之后，我们经常意见不合。我们会在挑选CD的时候，质疑对方在音乐、审美观，甚至人际关系上的品味。我们会在公园步道上大声辩论，因为他憎恨用绳子牵狗散步的人，而我认为他不但小题大作而且逻辑有问题。对于电影我们最难达成共识，他喜欢的演员刚好是我最讨厌的演员，我欣赏的导演也正是他最鄙夷的导演。只有在超市买菜的时候，我不和他争。  
6 h, G  K* w2 a4 `( T& G! V6 {
  o6 v7 \+ t: y3 F; \
3.  
“今天淡菜不太新鲜，旗鱼也烂烂的。”他用拇指上的戒指敲敲海鲜区的玻璃柜，对着店员也对着我说。  

对对。我附和。  
- g$ k3 }' X' |+ {, b/ p8 T
2 q0 K9 D8 @8 B! W! u店员楞了一下，勉强露出“不买就请走开”的礼貌笑容。  
" m! k! Q3 [9 X* V6 A. p' R% W& n% g
2 Z9 X" x" Q. D7 z3 j3 j“这个冷冻调理包根本就是过度包装，一层…两层…三层…..真是他妈的够了…….”  
2 D# i# y8 I7 M" m5 Y! o2 G6 m
可恶。我再次附和。  

顺手接过杰拆开的调理包，塞到冷冻柜后面去。  


; V. [2 |% u2 H7 D7 ?+ u4.  
: O  o' x( ]$ V+ E6 O2 [& H1 }从我们介入对方生活的程度来看，我和杰已经算是一对了。  

# K( }/ V+ f+ f4 c6 @我只要一有空就去找他，他想在哪里“约会”我也尽量配合他。我还是不时会跟别人睡觉，他也心安理得继续做生意。我们会在许多方面起冲突，但在“性”这件事上，我们不仅身体契合，话题也相投。  

' i5 c! U9 g8 Y: L杰经常当着我的面，批评这个客人这样那样不行，夸耀那个客人如何对他死心塌地。讲到眉飞色舞时，简直把自己当成是性爱战场上攻无不克的将军。  
# @6 z* B8 \$ h# B% @: f$ _
; j3 P- g/ |% W; U9 K& v我当然不能让他太得意，口说无凭，我从裤袋里拿出小册子。  

小册子让杰印象深刻，从此以后，他承认我和是他同一等级的对手。  
: E( s. P& _' g, K! b4 U

& u' `' ]( I% v3 _5.  
不过，小册子也曾经为我惹过麻烦。  

有一次杰在翻阅我的辉煌战史时，发现了一个认识的人。他眼睛一亮，近乎偏执的怂恿我再约他。  

“不要。”我瞄了一眼册子上的分数和评语，兴趣缺缺。“跟他做很无聊，不要。”  
; Q& X$ @, Y9 f- g
. o0 n3 n2 }! |* t( H“我叫你约他，又没叫你跟他做，白痴。”杰阖起册子抬起头来，白了我一眼。  
  w8 F/ _1 A( p, E
: v  [1 `" F9 m$ |8 U# u“不做要干嘛，喝咖啡吗？”我嘻皮笑脸的问，顺便捏捏那张不太正经的脸。  
# N2 Q8 D3 R1 R0 `
9 @7 u) r3 E: m2 e结果那张脸居然正经起来：“我说真的，你去约他，把他带回家，叫他脱光光，然后告诉他你不想做。”  
3 P) d! @2 Q  x; {  a! _- ^6 L
“我干嘛要这样？”听起来很恶劣，不是大男人该做的事。  
8 n( K) x' @/ U
“因为我讨厌他。”杰的声音很阴。  

2 G! ]. Q8 S% _( @“他抢了你生意？”  

“可能吗？”他眉梢一挑，满脸不屑。“我不过是看他不爽而已，想整整他，不行吗？”  

6 ^6 W0 \* k, v% T“你开玩笑的吧？”杰比我想像中还坏。“我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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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才跟你开玩笑。”他挨过来趴在我身上，笑得像个和蔼可亲的魔鬼。“成功了，我奖励你。”  

3 g  l5 {8 v$ h我转过脸看他。  

“我做红酒烩田螺给你吃，正宗法式的，你一定会喜欢。”  

9 Y, m' P0 i4 G' U( Y# ~/ s" e# _“是吗？”我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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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格局小，他骗过我不少次。  

$ r# o8 q) D( y: A4 ^' m+ `“是的。”他模仿我的语气重复说了一次，接着又弯弯眯起谋财害命的眼睛：“我会用全套道地法式料理奖励你，包括海鲜汤、白酒干贝、樱桃卡方提。”  

$ X, @; ?) t7 v9 F为了道地法式料理，或着说，为了杰，我会特地去找那个玩过一次就不想再碰的鸡肋，大老远拐他回家，把他脱光光，然后叫他滚蛋吗？  
2 k% F2 \# M6 J4 Q! p
告诉你，我会。  
* l1 Z. V/ x! K
0 n# g0 I# I4 O- [5 q$ H而且我真的这么做了。  
6 b: j% I6 \9 S# W2 a. l  
  X9 n8 |: t4 [ 6.  
+ D( `  ?7 N- U6 @7 s; s% R. w/ k杰的精湛厨艺，已经远远超越一个刚学会煎蛋的男人所能想望的境地。对我来说那几乎是一种匪夷所思的绝技，同样匪夷所思的还有杰的购物狂，不过那实在太恐怖了，我不想提。  
& U% z0 D" @# N7 D% @

% v$ D6 f5 b9 o7 z7.  
所有朋友都知道我现在跟一个高级男妓在一起，这男妓美得所向披靡，而他每次脱裤子赚的钱，足够我们在设备绝佳的“橘子”不眠不休打十天撞球。所有朋友都对我和这样的男孩在一起，表现出不以为意或者不以为然的态度，但这些态度掩饰不了他们艳羡的眼睛。  

6 g" R" C, m7 H) F所以我出去玩时总爱带着杰，就像戴着一只酷炫的新表，或是穿着一双绝版的好鞋。而当我一转身走开，我这些朋友就会带着他们不言而喻的企图，悄悄凑近杰的身边，姿态高一点的用言语暗示，胆子大一点的用动作勾搭。  
' F8 J: Q# S2 K( G
杰是肉食性的美丽花朵，只要嗅到猎物的气息，就会本能释放出惑人香气，引诱对方更加靠近，但是因为他并不饿，我的朋友没有一个能够得逞，他们其中有人被刺伤了心脏，有人被毒害了神经。我在一旁远远看着，觉得既骄傲又有趣。  

原本以为鸭子也会羡慕我，我还曾经想过，如果鸭子打开他的册子要找几个人跟我交换杰，我该用什么理由拒绝他，才能不伤哥儿们之间的感情。但是鸭子什么也没说。他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还问我：这样好吗？  
. R8 @3 _/ H0 \1 P6 k6 `2 h
$ k) A% p; p+ y6 n5 J“什么好不好？”我反问。  
- @6 K1 Q) f9 q* K2 P( r6 ^( Q
鸭子摇头不语。  

* E/ v( c; R: X# G“你这是干嘛？”我又问。  
; t& l5 X3 g$ r- S. A1 |
0 m3 K+ c; S6 M: V) w鸭子还是摇头，摇了两下发出一声苦笑。  

; g7 ^/ n) o8 ^7 s这家伙反常得令人发毛，我看八成是在忌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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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像尺的鞭子  
! I) D/ {' @5 }; t+ l* H+ Q) A
1.  
; d9 V, x8 U5 J1 w+ D* @手术专科见习结束之后，接下来可说是一路平坦。先是在内科跟着慢性病患安静疗养了九个星期，接着，又在小儿科轻松扮了九个星期的超人叔叔。现在，只要再到精神科待六个星期，白色象牙塔最底层的奴隶生涯就将宣告结束。我的心情全面向上，前途一片光明，和杰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间维持了将近半年。  

. `, }; [- o# D. r8 z他还是那个拜金的妖精，我还是那个贪心的猎人，我们在一起除了享受性的欢愉，也经常互相比较战积，但除了这些之外，我们还培养出一种叫做“默契”的东西。  

9 V+ @) D! B% {3 Q. v“默契”像是无形的接合剂，把我们的思考逻辑、讲话方式、性爱癖好、饮食口味、衣着取向，甚至，个性特质，好的，不好的，投合的，不认同的，全部未经筛检混和在一起，组合成生活交集的部分，而这个部分还在不断持续扩大。  
`  
我不太理解，为什么“默契”会发生在我和杰之间，而不是以前和我交往过的任何一个人身上。  
# e2 {, o: l3 Q# G/ X" r# @
; d6 [8 [0 _! _3 ?8 i唯一可靠的解释是：我和之前交往的对象，都在还不足以培养默契之前，就因厌倦而分手了。换句话说，我和杰的性事太过精采，以致于还来不及厌倦彼此，就培养出了默契。  
9 ?: t2 i9 K! i( a0 `1 Z
$ ]% B+ b+ X; q1 @4 \你说，“性”重不重要？  
) G8 U/ j& y2 C5 ^; K
$ Q  g$ k" G+ M3 @
7 X5 x3 O% E* F2.  
2 J; b' T; j/ I# T一枚铜板躺在杰的手心里。人头向上。  

我猜错了，必须扮演拷问游戏中被虐的一方。  

. d6 {* M" ]( J2 ]$ `虽然杰很上道，不管怎么虐待都能让我尽兴，但我还是不免有点担心，这个容易记恨的人，大概还挂念着上回玩窒息性交时所受的委屈，刚才丢铜板的时候，说不定就作了弊。  
2 k  Y& j  U' I, A( G
" F4 ]' n* n6 ]) b0 Z4 N3 X* i* z; Z我在心里盘算，才刚躺下，就被杰一把拉起。  

+ \" n  E+ r$ x7 u7 T! A“哪有这么爽的事，你看过有人躺着被打吗？”  
( _9 l4 e' r0 e8 u  i
7 Y" E9 `9 `/ \  P$ C! z& e于是我坐到书桌旁边的椅子上，双手被捆在椅背后面，双脚也被绑在椅脚两侧。  

; d" K2 I( z& T4 L- L% t- Q0 M) J“不先脱衣服吗？”我问。  

“你他妈的少啰唆！”还没正式玩，他已经开始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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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b. u( V0 o3 G$ R$ x3.  
9 U; _! w5 ?: X/ Y! e4 C# Q% B* M确定绑得够密实了，他向后一站，手叉着腰由上往下看我：“说吧，出货的钱你藏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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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y/ n+ `5 K8 O4 m- B3 f- `我抬起下巴不作声，因为硬汉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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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不怕身体受罪？”他恐吓我，顺便踢了我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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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S+ C6 z0 Y# j“………”挺疼的。  

“我劝你放聪明点，如果惊动别人来问，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懂吗？”  

4 P! A! E+ s6 h2 u说完，他歪起嘴角奸笑，还抬起脚放在我的腿上，脚底往中间慢慢探着踩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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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4 C) }7 S6 q! X“这里怎么这么硬？是不是藏了枪啊？”说着又踩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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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S( u/ O4 d我咬牙憋气：“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下流！”他装出凶神恶煞的脸，向后拉扯我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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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5 @1 ~* K( O! M& ]# K% H+ Q我想随口开个玩笑，但还来不及说，就被他拽着头发吻了，吻得我又爽又痛。虽然被绑得动弹不得，我下意识还是想回手抱他，拉扯之间捆绑的阻力带来轻微快感，让我全身都轻飘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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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1 W+ X4 j# I# M5 C) t

6.  
我真是哭笑不得，而且，游戏流局的尴尬还在。喝咖啡时，我们都回避对方的眼睛，他坐在地板上，我坐在沙发上，他看电视，我看杂志。我的眼睛一次又一次，从光亮的铜版纸瞄向他光亮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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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2 h. u6 [! C, N* [我向来不欣赏过度染整的长头发，但那又怎样呢？我跟他的头发实在是太熟了。那种痒痒的从我跨间拂过的感觉，湿湿的搭在我肩头上的感觉，只要闭上眼睛，随时随地都能重新温习一遍。而且我还知道他喜欢用哪种牌子的洗发精洗头，经常预约哪一位设计师剪发，他在不想让别人看穿心思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性的用头发遮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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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0 D2 }3 m% @# z9 U/ k& `( s第6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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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J% |2 u3 n2 v0 l! j1.  
- ?" l. z" ^. W8 \/ I+ x8 A8 Q我说不出杰是靠哪一点在“瞬间”捉住了我的心？  

* T4 a2 p! |- X( i他有好脸蛋和好身材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倒是在我面前，他的坏脾气和烂嘴巴一天一天变本加厉。我随手列出他的缺点，后面加注真实事迹，就可以写成一册厚厚的病历。为什么即使这样我还是会爱上他？明明从他身上我就是找不到一丝一毫可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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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q/ ?5 p9 }# k5 n) ?* z  [5 L有人说爱情是盲目的，我觉得我爱上杰是因为我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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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或许正是由某种病菌引发的病症，当病菌低于一定数量，病症不会发生，但只要跨越某个临界值或是经过某段潜伏期，就会发病。有时候，还猛暴性的发病。  

* B3 J: D& O( I& {  A% x, \% m我想我好歹是个医生。至少未来会是。面对病症暴发，慌乱归慌乱，却很清楚自己必须做到两件事：一是尽量控制住病情，二是尽快让杰也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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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诊断大致正确，处方开得也算高明，只可惜忽略了一个重要关键：指出问题和解决问题之间，永远有段艰辛的距离需要跨越。  

每一个了悟觉醒的人，睁开眼睛之后，面对的往往不是温馨的秘密花园，而是曲折的探险旅程，哪怕他是在无意间瞥见了生命的真相，还是只是莫名其妙爱上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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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k4 p$ A: ]& U6 Z3.  
7 M* D6 i% G6 W3 l+ ~1 u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浓浓爱意，把生活中每件事情都搞得很乱。本来最怕麻烦、横冲直撞的人，现在也开始学着精明算计、处处留心。其实，我只是不想输而已。  

* B* a" t) z4 H! }  |我曾经试着安排，让杰在“不知不觉”中发现我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然后“自动自发”向我坦诚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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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种设计存在结构上的缺失（我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吗），还有命题上的一厢情愿（杰对我有心意可言吗），经过实验证明，果然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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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即使灰头土脸，我还是很想知道，杰到底爱不爱我？如果他现在不爱我，他以后会不会爱上我？  

这么不出声问着自己的时候，我有一种想要跳起来撞墙的冲动。  

: Q, {% v% `$ T: C0 P/ b娘气！窝囔！没出息！乌烟瘴气的！这种问题！我干嘛三不五时自己问自己问得那么哀怨那么认真，我又不是强迫症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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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杰又帮我买了价格吓人但看不出好在哪里的名牌衬衫、西装和皮鞋，他说我快升住院医师了，医师应该要有医师的样子，如果还像实习时那样穿着球鞋跑来跑去，没有人会放心让我抽血打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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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 H; x; Q, Z: i" O! D我说我不但要抽血打针还要切开大家的头盖骨，因为我选的是神经外科，而且已经通过面谈审核了，再说，开刀房里大家都要罩上无菌袍，没有人会管你今天穿来上班的是NIKE还是Bally，是Levi’s还是Armani。  

& G5 f5 v  _1 L* M+ c7 X% z“你他妈的废话那么多！我买衣服你不爽穿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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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说不穿，你干嘛老爱管我穿衣服？我穿得好不好，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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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你说重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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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说…你……你是不是………咳…你要不要再来一杯咖啡？  

. [1 s, ^7 ~" O# R4 Q# J
5.  
0 A/ b' e) H* V' {就差那么一点点，但我终究还是没问。  

“你是不是因为爱我所以才……”这种问题并不如表面上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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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问“你爱不爱我？”就等于告诉对方：“我爱上你了，请你也爱我好吗？”  

这种认输的乞讨不是男人示爱应有的态度。  

( {6 b- Z* {  R男人应该坚守底线，等待对方沦陷，纵使心里想问，想得快要疯了，也不能表现出沉不住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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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杰不只一次帮我烫过衬衫，不只一次应我要求烹煮番红花炖饭。他的头发剪短了一点，还恢复自然的颜色。他买了那套他曾说过“只有失败者和没脑的实习医师才会看”的DVD。他最近不再修眉毛了。他接客次数少了。他在衣柜里又多清出两个抽屉让我放衣服，还把家里所有紫色的东西都送上资源回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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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不爱我，干嘛要做这些？  

3 l3 Z3 E" ?4 ~+ v4 R- {# Y' ~6 }" |
) \+ O3 K7 e) s6 X) u$ j6.  
如果他爱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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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F8 K4 {1 V) H8 w# i. n5 K9 X病情继续拖着，渐渐出现并发症。  

; V5 ~# r! d+ N  c. M由于防卫心理使然，我开始经常故作高傲姿态，杰恨我这样，会极其阴损的挖苦我，然后我们会互相赌气，为了无聊的小事吵架。吵完之后，我会别扭的向他示好，如果他不领情，有时候我还会迂回的搞笑讨好。直到发现姿态摆得太低了，我又立刻修正态度，修正的结果就是跟他再吵一架。吵架的导火线可能是一篇社论，也可能是一枚鸡蛋。总而言之乱发脾气已经变成一种习惯，我们轮流扮演在对方脚下偷埋地雷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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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是在这种相处模式下，我还是像所有身陷恋爱的病患一样，偏执的为自己那朵玫瑰花进行罗曼蒂克的理想化。  

) u! D  p% v* t+ O$ y+ Z杰煎的蛋卷皮是世界上最优雅的金黄色物体。  

另外，玻璃瓶装的小麦草汁也让我觉得好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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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杰为了平衡吸菸流失的维生素，经常强迫自己喝的一种美容饮料，喝的时候总是闷住气就着瓶口猛灌，喝完之后用力抿住湿湿的嘴唇，或是大叹一声发出如释重负又有点暧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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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3 L9 @  @+ ]# C第7章 自动感应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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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a8 p8 ?1 m. C1.  
. i% c4 f6 L( z2 ?为了参加班比的生日派对，为了挑选礼物，我和杰在商店门口吵架。  

“干嘛又摆那张臭脸，我们是在帮‘你的朋友’买礼物耶！”  

是吗，我怎么觉得都是你在逛街。  

3 C1 ?- r4 m. {* I0 B“顺便逛一下会死人啊？”  

: O; ^# f7 D; q+ M8 ?顺便逛一下需要买这么多东西吗？  

“你管我，我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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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i: D( E1 J* R钱多也不是这种花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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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p( p3 e4 j8 d1 g“我爱怎么花怎么花，谁要你没事瞎操心？”  

4 s3 l1 R+ [5 v* L7 N4 N  `0 I你这样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我们出来是为了买礼物，不是逛街。  

3 `1 Q) d' k* w( ^8 Q4 I1 H, j+ x7 s“我浪费你时间？你就没浪费过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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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跟你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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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想跟你吵架，你不爽就滚远一点。”  

, b1 p. Y* h9 N$ y0 X我们他妈的还买不买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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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f, _$ h, J* V, O“你他妈再这么凶我们就别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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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里凶了？  

“你不凶？你看你吼得那么大声！”  

算了，你不是还要回家洗澡换衣服吗？再拖下去会来不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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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A6 b" _8 L“来不及，大不了不去可不可以？去还不也是因为你－－你他妈的到底进不进来！”  

, }- K! H9 l6 U  w我才正想问你进去干嘛？人家生日又不是结婚，你买戒指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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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现在八五折！我不能顺便看看吗？”  

# ]1 S, v. y5 V& r' t不能！  

# \) g3 T7 A7 ~% |8 p! l) U4 e“他妈的！你那是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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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能不能别再吵了？  
8 X1 ]7 R! v2 d$ ]* N( \# H; q4 a/ O
“不吵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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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x  i; ~2 g
2.  
到达举行派对的别墅已经很晚了，蛋糕早就切完分光，香槟也喝得一滴不剩。我和杰都没心情要斑比当场拆礼物，进了门道过“生日快乐”之后，就自动分开各找各的乐子。  

1 y/ f$ z+ h3 u' j* `0 u4 e他走出落地窗门，加入后院泳池边喧闹跳舞的人群，我沿着旋转扶梯上楼，到挑高夹层的吧台里找酒喝。他还在气我说他身上那套精挑细选的D&G穿起来像只黑色蚱蜢，我也很讨厌他明知道已经迟到了，却还在镜子前面穿来脱去最后选了一套最难看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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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冰桶的残冰冷水里捞出两罐仅剩的啤酒，坐在阳台上喝。啤酒很苦，初秋的晚风很凉，脚下的人群很吵，DJ放的摇头乐很没品，一切都无聊透顶。  

我叹口气告诉自己，一切都无聊透顶。  

我实在没必要强迫杰跟我一起参加斑比的生日派对。我跟斑比本来就不是很对盘，我也很清楚他再三力邀我们来玩，其实是因为垂涎杰。斑比的朋友我多半都不认识也不想认识，我明明就不会跳舞而且很讨厌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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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4 h6 D% u* U  S9 b9 G2 C! a好吧，我承认我有点虚荣，不够光明磊落。  

4 I7 p8 Z) X3 f, R) p其实我是想要炫耀。每一个可能的公众场合我都尽可能带着杰亮相，我想让大家看看跟我在一起的这个男孩有多酷多漂亮。  

我承认我很肤浅，很幼稚，我的动机很肮脏，很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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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p9 V0 {2 m4 Q4.  
& V* n0 D1 z" o& @1 s  ^2 `' ~/ ^我承认我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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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本来这个时候，我和杰应该躺在沙发上喝啤酒、吃爆米花、看租来的电影，他会把脚跨在我的肚子上，颐指气使的叫我帮他按摩这里、按摩那里。我会趁他不备的时候，偷拔他一两根腿毛作为报复，或者把手伸进浴袍里面吃他豆腐。他会连踢带踹把我赶到沙发下去，我会顺手一扯把他拉到地板上来，他会……我不知道，也许扑上来咬我的肩膀，也许抓过空的啤酒罐扔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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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之前我们会做爱。我们了解彼此的身体就像了解自己的身体一样，无须探测就知道快感装置设在什么地方，只要随便按下一个按钮，就能准确弹射到太阳系的任何一颗行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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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床之后，我们会花很长的时间吃早餐。如果我们没有因为周末报纸上的《流行短讯》或是餐桌上的覆盆子果酱而吵架，如果杰刚好觉得心情很好，吃完早餐之后，他会用鲜奶油一样的剃胡霜帮我刮胡子，刮完之后会用毛巾帮我热敷，热敷之后会用柠檬香的胡后水帮我拍脸，轻轻的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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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D8 |( N5 Q+ _6 N; O) n他的手指很细，很长，很柔，很香。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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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I* f) Q6 h2 L( _! R现在，我在陌生别墅的阳台上喝啤酒，身边桌上只有一只装着爆米花残屑的空碗，和一个盛满菸蒂的菸灰缸。杰满口抱怨的跟着我来，来了之后却如鱼得水的加入人群里跳舞。他身上穿着我不喜欢的衣服，身边围着我不认识的人，我独自喝着退冰变苦的啤酒，像是在惩罚自己。  

等一下离开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还在冷战？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做爱？第二天上午起床，我们可能都宿醉，早餐用两颗维他命C发泡锭就打发了。杰会用比平常加倍的时间洗去身上和头发上的菸味酒味，他不可能有心情帮我刮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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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l+ L5 d. ]7.  
2 C0 t# d( B  u: P' P/ b7 _“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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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用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时间送出兼具自信与男性魅力的微笑，就像启动某种自动感应装置。  

刚开始念临床解剖学的时候，我们必须从实体或幻灯片进行辨识，同时死背大量医学名词。以大脑血液循环为例，就有大脑前动脉、前交通支动脉、大脑中动脉、颈动脉、后交通支动脉、大脑后动脉、小脑上动脉、小脑前下动脉、小脑后下动脉、椎动脉、脊髓前动脉、基底动脉等等。我们必须图文连结，将这些名词内化成为记忆最表层的不自主反应，如此才能不经思考，自动感应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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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Q' `& C. U3 @) h在日常生活中，我也有类似的自动感应装置，只要听到“你还好吧”、“你等人吗”、“你一个人吗”、“我可以坐这里吗”这类的话，就会自行启动优雅野狼的微笑，即使在笑着转过头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恐龙，或是声音低沉的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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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8 o& H% x# Y! [装置启动的瞬间，我的思想是空白的，但只要眼睛一找到目标，大脑就会开始飞快运转。在我的前额叶里住着一个小小的评审团，现在，评审们正在轮流迅速举牌：身材A，脸A，年龄A，声音A，预判成功级数A，性趣投合指数………不太乐观。  

9 ^' l) [, T# D2 A7 v这只小羊怎么看都像是新出厂的牛仔裤。  

$ }6 J! [3 U. B8 @6 E9 a在我的注视下，小羊带着如假包换的处男笑容，不太自然的拉了张椅子坐下，告诉我他叫做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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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以前见过。”他嘴角一抿，露出浅浅的梨窝。  

) {% x9 E. ?9 Z; M“不过，我想你大概早就忘了。”说完，他羞涩的垂下头去，但才过了一秒，就又强迫自己把头抬起来，表情认真的看我。  

2 u5 ]+ H2 J! ^ 8.  
/ C7 x' N: O! ]7 P% Q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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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S7 s8 o- b, d. b' U' |8 ^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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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8 x; @+ f% N: w我是不是应该藉故离开，把小册子拿出来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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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u. d. j3 n# S# g5 K4 a# }9.  
“算了，你不会记得我的，那时候我还小………我有先天性气喘，几乎每个月都要到你们家的医院报到，所以我认识你，还有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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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的医院，我弟弟，这些刚好是我最不想提起的事，于是我岔开话题，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是不是认识斑比？  

- F4 l' S8 Z9 V1 ~4 }“喔，我不认识，我是跟我姊姊一起来的，她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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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手一指，指向一个长发披肩，穿着细跟高跟鞋的高挑女生。我看了那个女生一眼，视线随即向前移动，寻找我那只穿着黑色D&G的美丽蚱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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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游泳池边。我的视线继续向前移。  

: e& U8 k$ {: {: _. W6 N也不在跳舞的人群里。我确认了两次，视线继续向前。  

供应饮料的吧台前，休息的凉椅上，都没有。  

我撑起上身，抬起下颚，再往前找，看见他被三个男人簇拥着推进了灌木丛边的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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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0 k) ^" [5 C! g5 m0 ?他这是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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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干嘛？！  

5 Q0 M- O4 M5 v/ [" x我霍地站起，震得桌面上酒瓶菸灰缸乒乓作响，凯也吓得往后一跳。  

7 W! _! {- u# v* n+ k“你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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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 I! A2 S10.  
+ o) ^; g3 K# k6 q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肺里烧起一把火。我转身冲下旋梯，梯面太窄角度太陡，我差点就被自己的脚绊倒。我一路推开身前的障碍物，挤过鼓噪的观众，我变成一只两眼充血的公牛，决心刺死那些不知死活的斗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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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房的门没锁，一推就开了，我止不住冲劲，险些又摔个正面着地。  

三个男人面面相觎，然后一齐转头向我，像是盯着一辆撞碎玻璃冲入卖场的肇事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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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I5 u  _* e. e8 _3 @一个男人闭起惊讶的嘴巴，把白兰地酒杯从桌上拿起来又放回去；另一个男人紧盯着我，把洗飞出去的扑克牌一张一张捡起来；斑比清了清喉咙，言不由衷的说：哈哈，来得正好，一起玩吧？……杰，斜坐在羊齿厥前面的贵妃椅上，左手撑着身体，右手搭着椅背，眼睛在笑。我的背后传来嗡嗡的骚动声，有人向前推挤，有人问发生了什么事啊。  

0 a2 l. J. r1 [) ?  A9 y1 W: _/ c我的脸颊烧烫，背脊冒汗，自从中二体育课在泳池里被鸭子脱掉泳裤以来，我还不曾当众这么糗过。我想说几句机智的话化解危机，可是我的脑袋里打满了死结，我想扳起没人敢惹的臭脸转身就走，可是我不能留下杰一个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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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选择，只得闷着头上前，一把将杰从羊齿厥叶堆中拉起来，用力扯着他的手腕，在众目睽睽下离开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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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 c' n3 o# U7 ?" r. ~3 R, \大概是怕挣脱不开我，又担心如果我不肯放手，两人当面撕扯起来会很难看，杰就这样任我一路拖出大门。出了大门之后又走了一段路，他才扯开嗓门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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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u& Q5 W# K“你这是搞什么鬼？！”  

我没搭腔，放开他，到路边拦计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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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2 [$ \: ~杰凑过来连推了我好几下：“我，请，问，你，刚刚这样对我是发神经还是怎样？！”  

一辆计程车靠边停下，我推他上了车，自己也坐进去，砰的关上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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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d" N; {! Q& U$ K, z“你装什么哑巴？你他妈的真是不可理喻的白痴神经病！我真是他妈的B受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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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说：“麻烦你快点开车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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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5 _; ^: M" o( A13.  
" l5 ?" `$ {2 y- i; [我们在计程车上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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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吵架而已，我们互相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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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恼羞成怒得口不择言，杰也比平常更要狠毒三倍，拼了命的尽往伤口上洒盐。我在他嘴里成了自私、无聊、反覆无常、思想混乱、举止幼稚、不懂得尊重别人的愚昧1号沙文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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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x" s7 i4 p# x我没有反驳他，因为在这之前我们就被双双赶下了计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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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站在人行道上继续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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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心爱的人吵架是件奇怪的事，你明明就不想伤害他，可是偏又因为太了解对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正中他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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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k' w3 X5 D1 M－－你才是暴发户情结的购物狂，你自卑，所以自大，你以为自己很会讲话，很厉害？其实你只是暴露出自己的无知而已，表面上像在攻击，骨子里却在撒娇，这样很低级你知道吗？你恨不得所有的人都注意你，围在你身边色眯眯的看你，你以为你是千人斩是万人迷，可是你知道别人看着你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什么？你知道吗？！  

在医院里被人呼来唤去经常觉得很累很烦，好在一闲下来我就会想到金黄色的蛋卷皮、装小麦草汁的玻璃瓶、沾满剃胡泡的细长手指，还有笑得甜甜往上翘的眼角。每当我一想到这些，就会忍不住自己对着自己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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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我这个恋爱病末期的患者，为什么会对自己喜欢的人说出如此苛刻无情的话，那么准确又那么有效，让杰一下子就面无血色，嘴唇颤抖。  

( K' m0 b* E' I( X“你，你，既然这么讨厌我，我们，我们干脆－－”  

9 ?( r/ ?' t: ?5 p2 e(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  

- t6 P+ K, S0 {1 f, M“我没有讨厌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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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刚刚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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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J; F4 K  M: v1 W: a“我是…我是气你……我是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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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 _% W4 z6 b) O+ e“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我说不出来，上前去搭他的肩膀，被他狠狠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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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是白痴行了吧？我真是他妈的自作自受自掘坟墓的白痴！  

# w) S$ N0 ?6 _1 ]$ F杰从口袋掏出仅剩的一支香菸点上，又揉烂了空菸盒往地上用力一扔，从头到尾表情凶恶的瞪我，用眼睛告诉我：如果没有一个完美的解释，我们之间就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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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去帮你买菸，你在这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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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拖延时间，幸好便利商店就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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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8 X2 e2 K! P: X& e/ E# j& C15.  
: z. s3 y0 ^6 W1 x我拎着购物篮，把冷藏柜里陈列的小麦草汁全部拿出来丢进篮里，又抓了两盒有机洗选鸡蛋、一份GQ杂志、七八种杰常吃的零食。购物篮都装满了，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充作暗示求和的白旗。  

7 z( P/ j9 @3 P0 P我走向柜枱结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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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3 O- x4 _4 d3 p% d& |“请给我一包，喔不，一条Marlboro Lights……”说着，我望向玻璃自动门外，确定杰还在不在。  

杰还在，背对着便利商店，站在那里抽菸，可是他的身边停了一辆银色保时捷911，车主靠在引擎盖上，手指转动着钥匙，一脸轻浮、动手动脚的跟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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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眼就认出他了。虽然只见过一面，虽然事隔半年多，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他了。那个“全身上下写满我就是有钱”的阔少！  

6 X/ q- z! S0 j& f& m- Q今天他身边也是跟着时髦光鲜的漂亮男孩，一个不够，他还要惹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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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变成两眼充血的公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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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我冲出便利商店，伸手一扔把小麦草汁往他头上摔，砸个正着。我往他身上扑去，扯着他的衣领把他压倒在地，我跪在他的胸骨上，一拳接着一拳，全都捶向那张轻浮又碍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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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闹哄哄的，我的脑子里嘤嘤作响。  

别再打了别再打了！天哪！这人怎么莫名其妙动手打人？！快叫警察！快叫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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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6 V! w  _& y我不知道身体里什么时候多了这种奇怪的自动感应装置，只要看到有人惹杰，我就会变成一头眼睛充血、横冲直撞的疯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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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拉我，不只一个人拉我，可是我已经疯了，我死命抠着那人的衣领，我的大脑没办法命令我的手指松开，没办法命令我的拳头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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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感觉杰从身后紧抱住我，在我耳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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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R7 s5 Y; r) N0 J6 Q“喂，你打够了没？我的菸呢？”



第8章 209号房  

1.  
再一次，杰像个共犯似的拉着我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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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这样逃走…有点卑鄙……”我边跑边回头看，一群人围在地上，没有人追上来。  

杰也回头看了一眼，拖着我弯进一条暗巷：“这时候你还管卑不卑鄙？你动手乱打人难道就不卑鄙？”  

4 P; n$ |/ P/ L1 p4 q# H我开始反省，虽然大脑还是很混乱，但我真的认真在反省，如果不是后来杰说了那句话，我想我可能会回去道歉，承担起所有责任。  

5 R3 C% U( \8 b3 T3 n1 _“看在你打那个王八蛋的份上，今晚的事就原谅你。”  

“杰？”我拉着杰的手肘，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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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顺着我的手势，突然冲过来扑在我身上，我楞了一下，但还是反射地回手将他抱紧。我们都跑得喘了，一下接着一下心跳不断重击彼此紧贴的胸腔，历险之后的刺激和释放瞬间上升，汇流成奇异而强烈的情欲。我们的身体好热，激烈运动之后的体温完全不受布料阻挡，带着酒精的味道蒸发，拥抱瞬间转变为上床前兆，我抚摩他的背脊，用手轻捏他的臀部，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反覆啮咬他的脖子，还想吻他的嘴，可是他却骤然推开我，抓起我的手继续向前。  

“够了吧？别再跑了。”  
# m, S1 S8 ?  K( K; y
“不是，我们得赶快找个地方－－”  

: _" U( S- p* F5 D我们沿着阴暗小巷寻找可以做爱的地方，一路上按捺不住短暂拥吻又分开，像是两只在山沟里奔跑调情的野生动物，很快的，就找到一块温暖湿润的栖息地。  
8 U) k" I: w1 p7 M1 e5 Q
/ ~( G% v  P0 D3 d5 J斑驳的红色油漆字写着“旅社”，白色的压克力灯箱里故障的日光灯间歇闪烁，照得路面忽暗忽亮。我和杰看着那块象征救赎的缺角招牌，不约而同相视而笑。  

/ Y+ }& P  s. s5 c/ V# Y% v“哈丽露亚………”  
2 A$ d: L% Y& i" N( P; [9 I
, ]  A3 K4 `$ A6 c5 e3 X1 e杰轻轻哼唱，拖着我的手也轻轻摇晃。我们三并两步跨上台阶，一齐走进那间破旧的天堂  


- Y* ]6 e# Q) g4 ?3.  
没有卡片锁，没有电脑选房，我们必须到柜枱付钱取钥匙。  
* q* Y# Z; [+ C
高度及胸的老式木制柜枱上只开了一扇小窗，老板娘从里面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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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住房。”杰用急切而神秘的声音说，像在宣布结婚喜讯那样。  

2 R& e* c* `6 Q“喔？”老板娘左瞄右瞄，满脸狐疑的推出一本发黄的房客登记册，枯瘦的手在纸页上指来指去：“先登记……姓名…通讯地址…电话……”同时，探测的眼睛从老花眼镜下偷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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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T( d$ R% d  C% ~  P0 F9 W“……没来过吧？”  

“没－－啊哈哈－－对不起……”我转过身去，把杰伸进我裤腰里乱摸的坏手拿开。  

% L9 e& X  l# i- Y4 g9 V. X“还有紧急联络人，写这里………”  

“喂！”我倏地闪身，把杰伸到裤裆前面乱摸的坏手也拿开。  

老板娘瞪了我一眼。  

0 x" ^3 j5 w4 f# h8 o1 d+ l9 i, y收回房客登记册的时候又瞪了我一眼。  

# N; }7 U5 l/ o$ K把钥匙递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再瞪我一眼。  

8 c8 X& K$ X3 j2 a“209号房。”  

“谢谢！”  

: j7 f) W; l: v杰一把抢过钥匙奔向楼梯，留下我在原地，忙乱扎回被他顺手扯开的皮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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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A! j: Z6 ~/ Q' ]我大跨步追上楼梯，从背后扯住杰的裤腰，他不甘示弱反手将我往墙上猛推，楼梯间是木板隔的，立时发出吓人的砰砰巨响。  
; W+ t) Q' ]; k% f9 s' f
( e- Q9 m6 |3 W3 k' {0 _“请尊重其他房客的权益，不要大声吵闹！”楼下传来老板娘不悦的警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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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转头喊回去：“请问这种烂地方还有‘其他房客’吗－－”  
# i8 U  O+ P$ q
我急忙上前堵住那张惹事生非的嘴，差一点就踩空楼梯，  
8 G+ b  o/ h- f# w9 ?8 C' @6 H, l

5.  
209号房在暗黑走廊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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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上像在长途跋涉，十分之一的原因是走廊灯光照明不足，房门号码难以辨识，其余十分之九的原因是，杰一直在找我麻烦。  

, |% q1 O5 [4 i- z# G/ c他像吸盘一样粘着我，双手从我腋下伸进来抱住我，我拖着他无赖的身体行走就像背着一只顽皮的背后灵，同时我还得应付他放肆挑逗的动作和话语。  

“怎么还不到呢……快点，我快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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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不安分的扭动，嘴巴贴在我的耳畔不停呵气，搞得我手软脚也软，满头大汗，呼吸困难。我发誓我被他搞得真的快要抓狂发火了，可是我的嘴上却一直在笑。  

好不容易摸到209号房的喇叭锁，杰又吻着我的脸颊说话：“…好想喔，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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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咬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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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9 y9 c7 a. Q. M% g  b6 G4 C喀啦一声房门洞开，我们连摔带撞的跌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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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K7 {; n1 C. Q5 o& W# |* q房间里黑得不像话，钥匙这么一摔就不知丢哪去了。我也没有心思去找，回身掩上了门，顺手就把杰压在门板上狂吻。  


: H- N! [% r! ^ 6.  
% G$ k9 W! J' P( M- ?# ^' a# ~* S7 G杰的腰带铜扣叮当响着，随长裤一齐掉落在地上，我用脚格开他的双腿去脱他的上衣，三两下就把他剥得精光。他背贴着门，面对我敞开他的身体，我想看，伸长了手去开墙上的灯，但他不让，硬是扭回我的手勾住我的后颈要我再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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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平常还要诱人还要让我兴奋，在闇黑里弓着身体帮我脱衣服的模糊形体简直让我血脉喷张。失去视觉刺激之后，其他感知器官变得更加灵敏，我摸得到皮肤下动脉里快速奔流的血液，闻得到体味中散发的阵阵热气，听得到喉结在干涩的喉管上下移动，他的肌理皮肉和毛发像是若隐若现的森林，诱惑我深入向前再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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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快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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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拖半抱把他带上床，虽然途中被脱下的衣服绊倒但是我们都不觉得疼，我让他趴在床上，臀部高高翘起，吐了些唾液胡乱润滑一下，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一件重要而扫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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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7 b1 T( F  Z% F, G) I“……我没带保险套。”  

他听了趴在那里僵直着身体，我趁这时候悄悄向前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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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你这白痴……不是随身都会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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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刚好用完了。”我吸口气，又往前挤进一些。  

' g" a3 D- U: G" M& B# {7 T“别动……我叫你别…动………”  

“……很难啊…现在………”  

* {4 y  T* C) g“先别动！先让我想……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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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2 A+ ]4 Q1 S* r" E1 ?( ?1 p“……想办法吗？”我扶稳他的腰杆，一咬牙把剩下半截也硬挤进去。  

杰像被沸水烫到那样大叫一声，紧接着用手捂住嘴不断咒骂。我扳着他的肩膀安抚他，我说我绝对不会射在里面，我说我会小心控制时间，我问他要不要我去看看床头柜抽屉里会不会有免费供应的保险套呢，可是我一次又一次加重俯冲的力道，我的心里洋溢起类似偷窃的快感，我觉得现在如果因为没戴保险套就停下来的话我会死掉。  


6 l5 g7 G' \# J$ Z! F7 S" Y
第9章 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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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从前从前，人类并不是长得像现在这样………”  

4 x4 O& s: f# L+ `  y/ B2 M1 ^杰插嘴：“像猴子？”  
% v) O2 H6 Q3 g  `) c4 c) O
“不是，那时候的人身体比较厚、比较圆，有四只手，四只腿，两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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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0 A/ e# T0 V4 ]9 }“像怪物？”  

“别吵，听我说……那时候的人，头上长着两张脸，所有器官都是两对的，就像把现在的两个人黏在一起那样。所以那时候的人有三种性别，男性、女性，还有结合男女的第三性。这些人类力气很大、野心勃勃，连神也不怕，他们太强太嚣张了，甚至还想到天上去，把神干掉，自己当神。  

! I' g, H# n' i8 T, J  U% |( \7 f“宙斯生气了，其他的神也很生气，连忙召开紧急会议，经过激烈讨论之后。宙斯想了一条削弱人类能力的妙计，那就是把他们全都切成两半。  

“于是，有一天，当所有人类都在呼呼大睡的时候，忽然就被神从头劈成两半。宙斯把人切开之后，用肋骨和皮肤包住他们脆弱的内脏，再在肚皮上扎了一种叫做肚脐的结，最后，把大家的头都转了一百八十度，让他们随时随地都能看见自己的伤口，好好反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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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被劈成两半之后，就不再像以前那样聪明、灵活、强壮了。而且，因为他们不再完整，所以变得很脆弱，终其一生都要寻找自己失去的那一半。如果原本是男性，就寻找失去的男性那一半；如果是女性，就寻找失去的女性那一半；如果是第三性，就寻找失去的男性或女性那一半，如果找到了，就千方百计想和对方拥抱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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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G/ d( D" b! t5 C5 z“喔？”  

“这故事给了你什么启示？”我深情的看着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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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z9 K2 |5 u; e* Q9 G$ `“神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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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0 u/ {, `; v- P8 Q“不是。”我摇头：“这个故事是说，我们每个人都在找寻自己的另一半，另一半很重要，就像空气或水一样。”  

“好吧，就算是。”杰侧着身体，用手撑起头：“我也讲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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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e3 N, ]) B) h- X& J6 i2.  
“从前从前，有一个失落的一角………”  

+ x! i/ h6 X5 j% P: p$ l“失落的什么？”我问。  

“一角。”杰用两只食指比出一个锐角三角形。“失落的一角。”  

$ x* Z+ B/ z  }! y, K“为什么失落？”我又问。  

+ U" H! x$ _& W6 d“不知道，你别打断我！”  

我侧过身体躺着，也用手撑着头面对他。  

4 ^0 g4 ?" G# B2 {“从前从前，有一个失落的一角，他很寂寞，孤孤单单的躺在地上，好希望有人在路过的时候，能把他捡起来一起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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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O- ^# j& B) O# N& D, s* C$ j# S“他遇到过不少人，有些还算合适……”杰一边说，一边用左手三只手指装成失落的一角，右手虎口圈起装成一个有缺口的圆，然后用右手箝住左手。  

: c" T6 n: e+ d, O+ l我产生淫猥的联想，忍不住噗嗤一笑，看见杰在瞪我，就假装咳了两声。  

  s% d: n1 K  F4 S% S2 P6 v“……有些还算合适，但是卡得他动弹不得，有些太大或太小，根本就没办法跟他配合，有些跟他好了一阵，最后却不声不响的开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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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a+ G/ [2 _3 o$ X& S2 G“他想了很多方法吸引别人的注意，还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却总是把对方给吓跑。终于，有一天，来了一个最特别的，他长得圆圆的，他是一个大圆满。”  
9 p+ H( D* ~+ Z( [5 m$ z
我再也忍不住，纵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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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F  O2 q7 J9 T4 b杰不理我，拉高了声音继续说：“失落的一角一看见大圆满就喜欢上了，他对大圆满说：我想你就是我在等的那位，我应该也就是你失落的一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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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圆满听了是不是马上跟他………”我用两手虎口交叉，比出带有性暗示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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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S, p& H9 k. l“并没有。猪头。”杰用眼角瞟我，伸出食指凭空画了一个圆圈：“大圆满说：我没失落过什么角啊，也没地方让你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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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没趣的收回手。  

, {6 o$ \) Y9 ]* `2 S9 n“失落的一角很失望的问：你不能把我带走吗？大圆满说：恐怕是没办法，但是你能不能试着自己站起来呢？失落的一角说：我站不起来，因为我天生就长得尖尖的。大圆满又说：你要不要试试看呢？我可以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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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失落的一角很努力，很小心的撑起身体，然后‘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很痛，可是他不气馁。他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又跌倒，跌倒又站起来，终于，他的尖角渐渐磨光了。  

5 ~5 D  u- K: g7 ]4 k“他慢慢的前后滚动，终于变得像大圆满一样圆，最后，他们就一前一后，开开心心的滚着离开了。”  

“……结束了？”  
  K  {3 v6 q; c! r& m+ E
“嗯，这故事给了你什么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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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1 {+ ]2 @. d: r7 y! [“胖子用滚得比较快。”我没好气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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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杰翻了一个夸张的白眼，转身躺下。“这个故事是说，与其妄想找个人黏在一起，倒不如先努力让自己变得成熟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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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w, w- h: i: i/ T2 ^3.  
我把床头灯拧熄，在黑暗中平躺着想了很久。  
0 @% {' S$ u, p4 h2 h
; _- O# O7 K7 t! Y“你睡了吗？”我问杰。  

“没。”  

“那我再说一个故事。”  

; ]5 s' l" k, I6 d8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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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从前从前有一只小狼，他是一只很强的小狼，他生长在一个很强的狼家庭。他老爸开了一间私人医院，专门替有钱的狼看病，他老妈是漂亮的明星狼，演过几部有名的狼电视剧，他们是名符其实的狼才女貌。不过，他们却在小狼才刚断奶的时候就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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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狼很快的又娶了一只漂亮母狼，很快的又生出一只小小狼。这只小小狼很强，比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更强。于是，小狼从小就得面对强大的竞争压力，本来就不服输的性格也变得愈来愈倔强。  
' P! e" d2 S' R% P7 P
小狼很怕输，可是他在家里老是吃鳖。母狼很早就嫁到远方去了，老狼和他后娘又不怎么喜欢他，他努力锻炼身体，拼命用功念书，可是他的弟弟总是轻而易举就赢过他。小狼常常争得很累，可是他又不敢松懈下来。  

6 E( I  M6 C+ Z  Q更倒楣的是，小狼一进入青春期就发现自己不太正常。他发现自己没办法跟母狼交配，他喜欢的是小羊，所以没办法产下狼的后代。但是因为狼的家庭很保守，他也只好尽力保守住这个秘密，不过事与愿违，在一次意外的吵架中他跟老狼大吼大叫，一不小心就什么都招了。  

老狼气得吐血，叫小狼改过来，否则滚蛋。小狼改不过来，叫他别喜欢小羊比叫他学吃素还困难，所以他就滚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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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P$ @7 K; D4 N; x1 @  u0 X1 X他辗转联络到母狼，要了一些生活费，然后自己找了个破烂地方住。他咽不下这口气，他想他以后一定要比老狼还要厉害，所以他努力学着当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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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 u2 N! }0 J小狼是只不甘寂寞的狼，反正现在老狼也管不了他，他没事就去森林里混，顺便猎几只小羊。  

有一天，小狼在森林里猎羊的时候，碰见了一只袋鼠。那是一只很漂亮，很特别，可是很坏的袋鼠，差不多跟狼一样坏。狼很喜欢这只袋鼠，常常找他一起玩，结果玩着玩着就玩上了瘾，他再也看不上任何一只羊了。小狼现在很惨，很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袋鼠，他不知道袋鼠爱不爱他，可是他又不敢问，他怕被袋鼠嘲笑，他怕输给袋鼠。如果狼都输给袋鼠了，以后还有什么好混的呢？  
" I) @4 C& {/ Q

: Z( i6 x& ]6 }5.  
/ i2 y4 @3 Y2 l“这只小狼可真衰。”  

+ `: `0 q& l8 E' x1 k+ q“就是啊。”我干笑两声。  
0 d5 Q1 W7 S0 }  T4 z& d, ]
“我也听过一个很衰的故事，是关于袋鼠的。”  


- a' L* U9 Q# Q: X- |' H6.  
从前从前有一只小袋鼠，他是一只自恋的袋鼠。他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可爱的袋鼠，可惜他的爸爸妈妈都不这么想。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他爸爸搞不好根本就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小袋鼠的存在。袋鼠爸爸是个风流的船员，靠岸休息的时候搞过小袋鼠的妈几次，搞完之后，就乘着轮船潇洒的走了，留下一只肚子渐渐大起来的母袋鼠。母袋鼠很想把小袋鼠打掉，可是又怕痛，最后拖着拖着就生下来了。结果还不是痛得要死，哈哈，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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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9 f$ l3 }7 u$ Y; v1 l3 Z+ j母袋鼠长得很漂亮，她是海边小镇里最红的脱衣舞娘，所以小袋鼠也长得很漂亮。可是，他就算长得再漂亮也没办法讨他老妈欢心，因为从他还是一颗授精卵开始，他妈就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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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G5 R, q3 q% J* F; H1 {他是一只早熟的小袋鼠，当他遇到第一只喜欢他的袋鼠时，奋不顾身就往人家身上跳过去，结果，狠狠的被糟蹋了。不过，糟蹋脱衣舞娘的小孩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只要记得给他妈妈一笔钱就行了。  

原来钱这么厉害，可以解决很多事情，就连欺负未成年袋鼠这种肮脏事都可以干干净净的摆平。  

小袋鼠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再也不奢望妈妈会爱他，也不再想什么爱不爱的问题，他只想让自己变得很有钱。刚好，那个小镇里有只倒楣的小兔子也被他老爸打得半死，快要待不下去了，于是他俩就决定一起逃到大城市里打工赚钱，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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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小袋鼠在大城市里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大家都说他是全世界最可爱的袋鼠，大家都争先恐后捧着钱让他花，有了钱以后，他又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然后，又有更多人喜欢他。  

/ R7 h  j$ I8 A9 Z" Q日子过得好好的，谁知道就那么倒楣，有一天，这只袋鼠遇见了一只狼。那是一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笨狼，这袋鼠不怕狼，他想，换个口味跟狼玩玩也没什么不好，所以他们就玩起来了。  

本来玩得还算不错，哪知道又这么倒楣了，这只笨狼爱上袋鼠了，嘴里不肯承认，却老是用些很愚蠢很好笑的方法暗示他，袋鼠觉得烦死了，因为他比笨狼聪明，他知道爱情很麻烦很不稳定，而且他根本不想谈什么鬼恋爱，可是－－  
1 N: E! F) |7 z6 L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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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别说了，我们睡吧。”  
; N) s* i% R$ l% h
“我还没说完呢，那只笨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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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讬你别再说了。”我翻身用手遮住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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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开我的手：“干嘛不让我把故事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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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6 p% ^4 X; [我能告诉他，再听下去我怕我会受不了吗？我不能。  
" N- e' F/ M4 R8 p) T* ]
% K# n( |3 j- Z1 q1 e5 h我尴尬一笑，把手松开。  
. t0 g# n6 l: G1 _# k
“那只笨狼怕输，那只袋鼠也怕输，他们两个都怕输，到最后却都输了。故事讲完了，睡吧。”说完，他用手肘推开我，翻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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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F" e7 b# L, N$ G0 L) [0 Z“为什么就这样完了？为什么他们都输了？”我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挨在他背后问。  

“因为只有爱情赢了啊，你怎么那么笨呢？真是个没药救的白痴！”  
) l, j$ L1 w7 h: x; A( n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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悪魔

女王受+诱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