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像我－我在美国的日子－７）我很怕

koohugohugo

７）我很怕

6 o4 ~4 D! O1 T7 |) ]& r慢舞停息後，擴音器的聲音把我跟Edmund的眼神拉開，舞台上，一個身著白色西裝的人上了台，開始禮貌性的與大家介紹起舞會的歷史與傳統，還有幕後工作人員的辛勞，大概是學生會長吧，但他好像不是我投的人，對他沒什麼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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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 K  W. B6 ^$ g但接著，他自作聰明的開始說道：「我相信今晚大家都帶了舞伴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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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群歡呼聲從台下傳出，主持人笑了笑，接著說道：「沒帶的跳慢舞的時候都沒出來吧？好，那今晚我們有個特別的活動，先講獎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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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從身邊的人員抬出一道車門，頓時所有人愣住，有些人噗的笑了出來。只見這車門噴上了金漆，極盡醜態，我身旁好幾個人皺著眉頭，一副想把他「鞭數十，驅之別院」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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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軍可以獲得我們的車門獎…」」像轉了個大彎似的，主持人口氣一轉，口袋裡掏出一張長的像兌獎卷的東西說：「還有達美樂免費披薩半年份！」台下嘩然。

( h! O$ V! a$ r4 I( A6 `" c這…怎麼解釋呢？說實話，這對香港人可能一點吸引力都沒有，但是對美國大學生來說，披薩跟啤酒是每天幾乎都會吃到的東西，當然，我自己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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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的方式是，每隊舞伴從現在開始接吻，吻最久的就可以獲得我們的獎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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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爆炸的討論聲掩不住我臉上的愕然，我望向Edmund，他的臉向木炭般死灰，眼神黯然的與我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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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S- W2 l9 d$ c4 Q' w該不該呢？我彷彿又回到了十字路口前，重複著錯誤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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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R# H& }+ ~. g5 \- o「開始！」主持人的聲音不讓我有半分思考的空間，我望著Megumi，她輕聲的說：「沒關係，你不想我不會勉強你。」

" r! h$ L6 i1 T2 c我佇立原地，彷彿過了一世紀般，我終於推開了她，走回了餐桌。那一瞬間，她的眼睛閉上了，失落的臉烙在我的擦身而過的眼眶裡，但我沒有為她停留。

% Y6 |8 ]! l' M+ u我像一塊大石般塌在椅子上，不敢抬頭看她的眼光，但身旁一道人影卻是Megumi手摀著口，眼神閃爍的往門口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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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h8 z6 d9 W/ I我驚慌的站了起來，深怕醫院的事件重演，尾隨的追了出去，身後傳來Marianne憤怒的咆哮：「為什麼？我們交往這麼久了你都不願意吻我？」
「你先別煩我，我去追Megumi！」
4 p7 c+ w; A" E" o+ h  z2 q「他們兩個的事你管那麼多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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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及聽完，我跑到了門口，停了下來，仔細搜索她的身影，身後趴達、趴達的腳步聲，告訴我Edmund也追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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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L- O! x1 w! J, o9 S我仔細聆聽，細若蚊鳴的啜泣聲從建築物旁邊傳來，Edmund小聲的問我：「是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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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個手勢叫他別跟來，一個人繞到後面，發現蹲在地上，已經哭成淚人兒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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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H0 S. e. p8 F5 }( i! q我蹲在她前面，口袋裡掏出幾張面紙給她，她接了過來抹了抹臉，我們沈默良久，她才開口。

1 Q  D* x$ K' ~1 P「我輸了，我真的認輸了。」
「我們不能像以前以樣，只做好朋友嗎？」我認真的對她說。
! V/ t  Y( f" M! Q3 U1 g「感情這種事，說收就收的了嗎？」她淡淡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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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3 ]" G6 ~. h& v9 R, Q& {/ U我的心抽痛了一下，深切的體會她話中的意思。

「你的心，從頭到尾都沒有在我身上。」
「我只能跟妳說對不起，是我不好，我辜負了妳。」

我手輕輕觸摸她的手臂，但她卻抖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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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en！你…你喜歡的人，是Edmund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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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胸口像是被重擊，呼吸不到空氣，耳中如鐘鳴般迴盪著她剛剛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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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說什麼？」我強自鎮定的回答著，但錯愕的表情想必把我給出賣的徹底了吧。

「我之前從來沒有想過，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可我今晚都相信了！」

她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找到浮木的生還者，不肯放手的繼續推敲我心中最深的秘密。

「你為什麼用那種眼光看著Edmund？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有用那種眼光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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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X# F  q- {, j% d「我…我沒有」我心虛的說著，但木已成舟，在她面前我已赤裸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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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在猜你心裡喜歡的是誰，但是你的眼睛整晚都沒有找尋任何人，你只看著Edmund！你是同性戀嗎？」比刀還鋒利的言語，逼的我冷汗涔涔地流下，掩埋在心中不願面對的事實，終究還是逃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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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終於間接的承認了。
「你不知道的話還有誰知道？Edmund知道嗎？」她不放棄地追問。
「他…」我沈默了，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他也是？」她的眉頭一揚，連續猜中我心中在想什麼。真應該叫她去幫我選樂透號碼勒＝ ＝
( D3 o' b; J. ~% |4 B) m; E. b7 t「好啊，原來我跟Marianne只是你們的掩人耳目的東西…」她起身要走，我連忙抓著她。
「沒有！沒有，妳不一樣！我真的當妳是朋友！要不然…要不然跟你說實話也不會這麼痛苦了。」

她腳步停了下來，眼神憂傷的看著我，我心中的堤防終於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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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4 K$ M6 `0 O0 j; |「相信我，妳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假如，我有選擇的餘地，我一定會愛上妳。」
8 d) _( ?9 D8 D「你真的愛他？」她聲音顫抖著問道。
5 ]" Z9 G; O4 {. B) y「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我只知道，看不到他的時候很寂寞，看到他的時候我會微笑。跟他在一起心裡會很緊張，很害怕，很快樂。這是不是愛？我不知道，我沒有可以比較的東西。」
我一口氣說完，好像卸下了心裡的重擔，反而十分平靜地等著她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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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笑了一聲，「我知道了，你要選擇愛的很痛苦嗎？」
她的肩膀滑落我的雙手，像燕子般緩緩飄出我的視線。
「你不用載我回去了，我會搭別人便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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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6 i4 o( B! H% L5 l# w. N1 N我聽到身後Megumi不知道又跟誰說了話，可是我沒注意，她對我說的話仍衝擊著我，思考已經超出我所能負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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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1 c! y# q7 t0 Z; n我轉過了身，Edmund站在我身後，一臉擔憂的樣子說：「你沒事吧？」
+ n( a! B( |4 K+ @「怎麼辦？她發現了…」我緩緩的吐出這些字。
1 T; D& J$ C, ?* a, L「她不會說的。」他臉上鎮靜的表情令我失控。
0 }" j  C6 F, k/ K3 x9 Y! x3 v我吼著說：「你怎麼知道！她現在很恨我啊！」
「她剛剛跟我說的。」
我楞在原處，苦笑了一聲說：「是這樣嗎？她剛剛也跟我說，我們之間只會有痛苦而已。」
/ g9 f& l3 F* ^0 o# O7 R$ o& |「你覺得你現在很痛苦嗎？」Edmund深邃的灰綠色眼睛釘在我臉上，似乎想看出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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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1 k) Y% ?9 v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望向掛在紫藍羅帳上的月牙，吞吐的星光把我帶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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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倒帶結束後，映入眼簾的是Edmund深邃灰綠色的眼睛。

. ]) A" ~7 L- k9 ~! U/ M* w! V9 A剛剛過了多久？只有一瞬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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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在一起，你覺得痛苦嗎？」Edmund又問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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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j3 S2 Q& m9 s; ?) Q5 o痛苦？我們之間是有那不能言喻的傷，但那不叫痛苦，那是無奈。真正的痛苦，是當大家都知道我們的是的時候，才會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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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一下，反問他說：「假如別人知道了我們的關係，你會怎麼做？」

4 Y+ P& z0 _! T$ l, c6 n他的臉僵硬了一瞬間，眼珠子望向地板，很用力的在思考那個問題。

% ?9 Q2 J+ N& f9 t! J% w他的答案會是什麼？我能夠承受嗎？不要！我不要再聽一次！

我衝向他，抱緊了他低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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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l9 l9 x8 N  g7 H我在他耳邊一次又一次的說道：「我可以依賴你嗎？」

「我知道我不應該這麼任性，可是我沒辦法。」我抽泣著，說道：「我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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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說話，只是也抱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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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8 r$ r0 @% K( T% J! a' ?「如果他們都知道了，我可以依賴你來堅持下去嗎？」我問道。

「我答應你。」他望入我的眼睛，真心的回答。

「有這句話，再苦，我也可以甘之如飴了。」我笑開了臉，在夜風中，幸福向花開般點綴了我們之間的距離，抱著他，我就有勇氣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