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巫山无泪愁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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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飞奔了一盏茶的时间,杨逸乖乖伏在楚风男厚壮安然的背脊上,心下的忐忑和惊慌被抚平不少。楚风男脚力甚佳,不管地势起伏,涧堑坑洼,都彷佛如履平地,健步如飞;速度快极之外,上身却稳如泰山,形姿挺拔,气息绵长沛然,全然看不出丝毫力衰疲态。/ ^- \- w6 R8 c2 ~- l
杨逸在楚风男耳边轻语指路,一股股热气呵进楚的耳洞,惹得他后背麻痒,阔背不由得略微伸展了一下,杨逸觉察身下背肌有动,遂道,“楚大侠你背上痒痒么,在哪里,我给你挠挠。”虽是好意,但却还是贴近楚风男的耳廓说的,更搔得他背痒难当。
& X: k; Z2 h9 g4 [, l9 K" Y( a楚风男专注脚下,只道,“你嘴巴离我耳朵远一点就行了。”杨逸闹个大红脸,心道莫非他嫌我举止轻佻油浮了?) w! H3 N6 { }% q9 f. u& z
楚风男看他良久不做声,揶揄道,“杨小弟你再不指路,我就要像个没头苍蝇乱转圈了。”3 g6 m+ C7 D7 I! y; Q$ n
杨逸脸热难当,赌气道,“明明是你不让我说话的。”楚风男对他哭笑不得,“这么说还是我委屈你了。你刚才呵气到我耳朵里,我的背痒痒得不行,才让你不要靠那么近,但又没让你不讲话。我现在就是你的轿夫,你这大老爷不开金口,小的也没个奔头啊。”. |# v: T+ B2 m$ L- |2 H( g
杨逸这才恍然,两颊绯红愈深。他平日里也喜欢喝罗浩天玩笑拌嘴,但面对着楚风男这样当世无双的豪侠,还是心有畏然不敢造次,只好用心领路,还加上手势相辅。
/ h4 J) |: D$ x' c n楚风男似为了缓和气氛,因笑道,“杨小弟你的手倒生地好看,白净修长,不似我们整天打打杀杀的手上一处不落疤的地方都没有。”杨逸真心回道,”我倒反而羡慕你们这样粗壮的大手,雄健有力,握在手里也踏实。“楚风男笑笑,若有所思,”或许人都是如此的,总是以为别人的是好的。殊不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和不堪。“杨逸听他的话里有些弦外之音,不知是否又勾连起他的心事,斟酌道,”人是都有难处,但也总有好处。多记着点好处,努力把难处忘了,活得自在潇洒些,也就是了。“楚风男扭头看他一眼,面有欣色,“想不到杨小弟倒是洒脱率性,颇有道家气韵。“
4 A0 Q* k9 }) `杨逸不好意思和他对视,视线转开,突然发觉前方近处有一方大石拦路,不由大喊了声小心。谁知楚风男貌似后脑勺也生了眼睛一般,轻巧绕开石头,继续疾风而行,未受一丝干扰。
1 ], w3 ~6 v+ u* \# W; h杨逸钦佩地叫了声好,楚风男道,”这都是雕虫小技。阳元充足之人,自然而然得会根据体内阳元的流转分布来探知外界环境。心无外物,周遭一切也不过是你心里的一个影子罢了。“杨逸隐约觉得刚才背过的玉阳真经里也有类似的话,但他强记的内容太多,一时对应不上,索性也不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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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进入山前树林,因有草木羁绊,脚程慢了些许。一路分花拂柳穿过,快要走出树林看到山洞之际,倏然间一声惨叫传来,杨逸心头一凛,识得这是罗镇远的嗓音。楚风男脸色一沉,更奋力前奔。
2 {. `$ Y1 |7 q1 _ {$ j4 E钻出树林,远远便看见远处小山石洞里的骇人一幕。一个身着纯白法袍的连阳洞人正摆出连阳大法的架势,后仰于地,后臀抬起老高。那屁股肥壮异常,几乎是寻常人的三倍,浑圆无比,像是个倒扣着的硕大铁球。更奇的是两瓣屁股一边发黄一边泛黑,泾渭分明。其上肌肉遒劲,青筋密布,而居于中间的菊洞则更是诡异,已经没有了正常后庭的样貌,猛地一看就似阴牝一般,阴唇阴核莫不类似。而此刻,这如女阴一样的菊洞正在一吸一缩,吞吐着肠壁媚肉,急切地迎接着罗镇远阳物的交合。; S/ M) l: n6 x4 S1 C
罗镇远已经离那妖洞不盈一尺,眼瞧着就要撞上,他身上此刻被吸得已经上衣破损,露出片片白皙肥美的熊体来,胸前密密匝着的胸毛在这阴风里猎猎而舞,微隆的小腹也成了那阴风的画布,凹凸不定。而胯下的大屌早就悍然暴起,色若羊肝,伸长了脖子要去和那妖洞连接。 M7 E% n3 k- p# c" M3 B
石洞最深处还有几个人影,被亮白蛛丝束缚地全身如裹进了蚕茧,定睛一看正是罗浩天,还有吴商洛吴青豪父子。他们丝毫不得动弹,又被点了哑穴,看着罗老爷身处如此千钧一发的危境,干瞪眼但也毫无办法。
% K: h" h/ G5 x$ Z那穿白袍的正是连阳洞的洞主——无渊子,不知有多少猛男壮汉折在他那雅号”牝牡骊黄“的菊洞里。这”牝牡骊黄“以女阴为虚掩,行龙阳之实际,以达阴阳相合之功。连阳大法有一天生缺陷,即使强吸对方阳元,但并不能全部化为自己的,功力高些的能转化的多一些,道行不足的只能汲取一小部分,大部分阳元其实是被白白浪费的。无渊子日夜研习连阳洞先人留下的著作,又从魔教其他门派吸收精华,终于自创出这招绝学,能最大限度地把别人的阳元强制变成自身一部分。
6 X! p U1 _ L2 ?6 _杨逸一见到眼前情景,着急火燎地冲楚风男呼求,”楚大侠,快去救救罗伯伯和浩天!“! ]. z6 w6 L% s: Z
无渊子眼通广达,虽正在下体用劲,但依然发觉远处的变故,赫然发现是楚风男赶来,也不敢怠慢,忙喝令门下弟子去围追堵截,不要让他坏了自己好事。' U ?/ Q$ z; j$ {
石洞外有不少穿着一致玄色服制的连阳洞子弟,听得掌门号令,倾巢而出,朝楚风男和杨逸袭去。
& C( z& _3 e' P. u* M6 @ e: N楚风男不愿与这些门徒周旋,施展轻功心法,双足猛地一蹬,轻飘飘彷佛风拂杨柳,从那群连阳洞人头顶跃了过去,宛如天外飞鸿,把那帮洞人惊得呆如木鸡。$ ^' N; O/ k2 I
楚风男胸前的灵猴小皮也马上明白了主人心意,小爪子一松,径直从尚在空中的楚风男身上跳了下去,落地之际,就势一滚的同时已寻了两枚石子,捏在猴爪里,往天上一抛,楚风男此刻身体下坠,偏巧不巧,正好踩了一下那枚上升中的石子。虽然那小石体积子甚小,肉眼都看不清楚,但踩在楚风男脚下却彷佛有一个巨大的冲力直往上推,使得他身子又笔直上行,那小皮适时连抛数子,都不偏不倚正在楚风男脚下。楚风男仅仅凭借这寻常石子之力,便好像身如雨燕一般轻划天际。5 \/ \( U1 E# a
杨逸还趴在楚风男的肩膀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施展这精妙无比的轻功身法,啧啧称奇,下巴也快合不上了。
3 @! H, o$ L( @ a9 \( t那无渊子一见情势不妙,临机应变,嘴巴一张,喷出那黏糊亮白的粗大蛛丝来。不是喷向楚风男,而是喷向石洞的洞口。这一喷宛如飞瀑倾泻,延绵不绝,彷佛有无数的蛛丝一直塞在他肚中。
3 a* p6 [9 h, g; y只差了一步,楚风男从空中飞转而下,轻盈点地时候,洞口刚好被封死。白乎乎地竖起一面新墙,把石洞内外隔开,只留有一些空隙还可看到内部光景。
" f# c! D2 {3 E$ `$ W! b) d楚风男放下杨逸,抽出”追云“宝剑,举刀劈去,那蛛丝不硬却韧,极为粘稠,根本劈斩不开。而且似乎还有活性,攀住剑尖,顺着剑身蔓延生长开来。楚极力回拉,好容易才把宝剑从那蛛丝里拔出。虽然洞中已是燃眉之急,但面对这堵黏墙,一时却无计可施。. H2 }2 V$ v: z6 a$ }7 b; N
洞中无渊子暂时无虞,菊洞更加用力,嘴里忿忿道,”你这老贼还不快点把经书交出来!我再一稍许用力,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之地了!“
$ B' J9 A9 u% I8 ^罗镇远痛苦的惨叫又响起,他满脸汗珠,眉角紧皱,显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远处的罗浩天关怀急切之态溢于言表,实在不忍看父亲遭此大祸。- n% x- L- e* @; z5 Z1 ~+ a) J- M
无渊子脸上狠意愈深,罗镇远的惨叫更加凄切。楚风男在洞外苦思破解之法,杨逸急得只愿自己此刻身在这石洞之中,尽管凶险异常,但总比自己这般干着急使不上力强。
6 N2 d R' X; M; ?然而连阳洞门人已经不给他们机会思索了,他们又折了回来朝楚杨二人攻来。
4 ^1 G% U' L; J0 V楚风男以一敌十,虽处在敌人的围攻之中,依然沉心静气,追云和弄月两柄宝剑舞得如梦似幻。"追月"长直,突出一个利字。而”弄月“稍短而带弯,突出一个巧字。两柄宝剑单使威力就异常惊人,更何况双剑合璧,交相辉映,互生互补,更是如虎添翼,相得益彰。
. E/ o8 A: F2 t2 i/ [唯一可惜的是此刻楚风男的身边有杨逸这个大包袱,不得不时常分神相救,这样一来剑法就有了凝滞之感,没有了往日的畅顺。连阳洞人此次为了经书大举进犯中原,自然带来的都不是等闲之辈,有几个无渊子的嫡传弟子,如玄玑子,释空子,擎阳子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楚风男就算是天神下凡,要对付敌人如许高手,也要颇费心力,再加上杨逸的拖累,更是陷入胶着。小皮在战局里左冲右突,也是疲于奔命。" f/ @& n- i }7 L6 T
而洞中相较则更为凶险。罗镇远开始还抱有一线生机,可眼见楚风男被围,而石洞又被彻底封死,只怕自己是撑不到获救的一刻了。眼前的无渊子为了玉阳真经而来,为了逼他交出经书所以还没赶尽杀绝,不然凭他那牝牡骊黄的功力,自己早被吸个干净了。
' c0 }* z) g. t8 v3 R( ]8 `" o思前想后,这经书到底不能让魔教中人夺了去。虽然自己取得经书的办法也不见光彩,但正邪殊途,向来势如水火。这连阳洞人如此凶恶凌虐,焉知他们得到经书后会做出如何卑鄙行径,自己可不能做那为虎作伥之徒。* E+ J1 k: O7 \' [
主意打定后,罗镇远反而轻松不少,无渊子以为他故作姿态,不禁恼羞成怒,”老贼死到临头还这般惺惺作态!“罗镇远极力稳住身体,不疾不徐地伸手从已经破损不堪的上衣怀中最深处掏出一件物事,正是那薄薄的一册黄封皮银丝镶边的玉阳真经。无渊子大喜,以为他受不住自己菊洞的吸力,准备把经书奉上。喜笑颜开的同时,牝牡骊黄力道立卸。
, `! l) _# U9 c罗镇远把经书高举过顶,超然一笑,”既然你如此心仪这经书,就来取吧。“说毕上臂涨起,白白的胳膊上青筋暴绽,全身力量集中于经书之上,只见一声爆响,那经书彷佛炸开了一般,碎成片片飞絮,化作漫天梨花肆意狂舞。" X. y8 P5 P+ e% K5 g# P
这一变故来得甚快,无渊子怒极,再也不控制牝牡骊黄的威势,放开了最大的吸力,罗镇远顷刻间就抵抗不住,下身的阳物笔直插入了那非阴非阳的后庭里。登时全身如筛糠一般抖了起来,口吐白沫,两眼翻白。无渊子还不解气,依然用力狂吸,罗镇远的阴茎已经全条没入,连耻毛也一根不剩地都陷了进去,紧跟着只听见骨头折碎的声音,罗镇远的身体开始变形,以腰部为着力点,上身和大腿都向后折去。6 k6 e3 C- `2 e, u
片刻之后,罗镇远全身枯槁宛如干尸,已然气绝。身形被践踏地不成样子,上半身软塌塌地向后垂下去,头部晃悠悠地轻叩着大腿和膝盖,就像一个人形玩偶,被不可抗拒的外力肆意扭曲。+ z% r# F* \0 l! I
杨逸看到罗镇远的惨状哀嚎一声,也顾不得自己武功低微,抄起霸王枪就胡乱刺去,毫无章法可言,如疯似癫。连阳洞人被他的疯劲倒吓了一跳,这样拼命的两败俱亡的打法已经和武艺高低无关了,全在乎气焰的强弱。9 r8 S1 |" T; T- ~* @% p& v
楚风男逮住空当,双剑如飞,剑气如虹,把敌人逼得节节后退。杨逸到底根基浅薄,纵使一时凭借狂怒之气镇了对方,但后继乏力,难以持续。不过他只能咬牙坚持苦撑,心内有一念头,“这杀害罗伯伯的妖人作茧自缚,虽然拦住了楚大侠一时,但究竟也把自己困住了。只要我们能把这些妖洞门人打退,到时候就能瓮中捉鳖,为罗伯伯报仇。”
: l& [8 A! g0 q* F- y无渊子把罗镇远吸干后,菊洞吐出还没在其中的阳物,一个鲤鱼打挺,立了起来,却原来是个矮子。适才一直贴在地上看不分明,可站直了之后才显出身量还不到五尺。杨逸之前看到的连阳洞人都是身量颇高,手长脚长,偏生他们的掌门却是个短小精悍的。但他不高却宽,全身都是厚实的腱子肉,密度之大把白袍都挤得饱满欲裂,宛如一尊肉球。肥大的屁股挺起老高,颤巍巍地翘着,略一走动,大肥屁股便会抖上几抖。- H$ N. N, f' j) m
罗镇远死前已把经书整个损毁,他这一行扑了个空,白忙一场,心内懊恼不堪,也无心激战,只记挂着如何全身而退。只见他走到那白生生的蛛丝墙前,直接拿双手往两边一撕,那密实的蛛丝便被扯出一个大洞,无渊子从中悠然走出。( d* B, d; R, w% u" D0 D; n" Y
杨逸到底是盘算错了,无渊子在口喷蛛丝的一瞬即定好了接下来的脱身之计,无非自封退路自掘坟墓。连阳洞人的双手都在腐蛊汤里浸泡过,所以不会被蛛丝所黏,甚至肉掌也会生出黏性。尤其是对于自己吐出的蛛丝,更是双手操控自如,轻车熟路。
7 W8 s0 X. y' p/ l n; w无渊子提气大声道,”洞人听令,不再恋战,速速撤退。“说完一个箭步,向树林方向飘去。亏得他矮墩墩的球状身材,速度倒是颇为迅捷。
( B, v5 `# j! z- E- R/ ]. h连阳洞人豕突狼奔,瞬间逃了个精光。杨逸打得红眼,还欲去追。楚风男拦住他,示意还是石洞之内的人为要。杨逸抬头一看楚风男,他锐利明澈的眼睛宛如一剂镇定药,让自己从贸然冲动中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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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s: C; l" V0 T) L0 o杨逸和楚风男一起从那破了的白墙缝隙里步入石洞。罗镇远的尸体因为阳元流失殆尽变得枯萎皱巴,楚风男叹了口气,替他把眼皮抚下,盖住还犹自瞪圆惊惧的眼睛。然后抽出稍短的弄月剑,把绑在罗浩天,吴商洛父子身上的蛛丝一一划开,
; V W2 Z5 n9 O! j. ^原来这蛛丝也是连阳洞的一门绝技,唤作”绾君丝“,名字虽雅,却是最凶狠不过。粘稠无比,一旦被缠难以脱身,实在令人头痛。这喷丝技艺也和武功造诣有关,越是个中高手产出的蛛丝也就越黏,无渊子是连阳洞功力最高者,远非丹图子之流可比,所以他的蛛丝才有如此威力,连楚风男宝剑一时也奈何不得。这蛛丝本无毒,但可以操控嘴里装着的一个小机关,在喷出的瞬间可沾染上毒液。是否加毒视当时需要而定。
. p8 G9 R3 Z5 M9 N/ x但”绾君丝“毕竟是阳元在体内催生的产物,暴露于空气中半个时辰便会被氧化变质,黏度下降。此时楚风男用“弄月”切断蛛丝就如大刀斩乱麻,一劈到底,三人旋即脱困。接着楚风男又健指轻点,解了他们身上的穴道。 E9 _, p& O2 E4 N0 M9 ~
罗浩天刚一恢复自由,便扑到父亲遗骸之上,埋头痛哭。他从小就是含金汤匙长大,父亲是他心中最可依附的靠山,谁曾想有今日这样凄凉屈辱的时刻,罗浩天只觉天都倾倒了大半,从此竟然要和毕生最亲近之人阴阳永隔了。更恨自己无用,被妖人困住,眼睁睁看着父亲惨死在自己眼前。2 z7 D# C! z. P. M
杨逸扑通跪倒在罗镇远的尸体前,眼泪也连珠一般涌了出来。看见罗浩天宛如泪人,嘶声呕血的样子,更添难过,哽咽道,”人死不能复生,罗兄还是要节哀顺便。“
; u3 ^3 }4 o- t, m# h楚风男也难掩愧疚,含恨道,”都怪我,怎么总是慢了一拍。“话音未落,一双巨掌朝洞内石壁拍去,登时碎石横飞,坚硬的石壁被生生砸出一个鲜明的掌印。
F& K' W+ f, \% K罗浩天哭声渐止,但眼圈鲜红如血,薄唇紧抿,攥住父亲已经干瘦无肉的手,肩头微蹙,仿佛仍在无声地抽泣。 m; r+ m/ `; e5 K' A5 h0 n# |
倏然罗浩天头一低,身子软了下去。杨逸大惊,忙去探看,但楚风男速度更快,抢先一步伸二指测他呼吸,剑眉一挑,对杨逸道,”不碍事,他只是忧思过度,一时晕过去了。“. y- ?6 O/ I- m2 B2 L, d4 Z
杨逸心下凄然,环视这石洞一周,说不出是何滋味。一样的石洞,数日之前还是他们纵情相娱的欢场,如今竟变成冷若寒冰的桎窟了。1 K0 G5 t. Z5 f( y
吴商洛和吴青豪父子二人在一旁一脸肃穆,楚风男问他们道,”你们如何在这里?这个地方隐蔽,那连阳洞人是怎么发现的?“
n( v" ^3 i0 H- I, h吴商洛对楚风男颇为敬畏,当即回道,”罗府忠义堂一役甚为惨烈,我们眼见不支,又不放心罗伯伯和浩天,所以暂时撤退保全......"杨逸悻悻然,”说自己打不过想逃就是了,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z% [! H' T1 s o* Z2 i
吴商洛续道,”我和家父经过这片树林之际,正好碰到罗浩天。他当时已经和罗伯伯避在这里。他等得心焦,出来探一下情势,见到我们也是惊喜。我爹说连阳洞人有备而来,恐怕难以招架,浩天道,那就杀将出去和他们拼个痛快,死了也不枉。我爹说来日方长,先躲过此劫再说。浩天便带我们来这里... ...“
5 g* k) O& z3 ~杨逸插嘴道,”那刘元卿呢?“
+ p5 Y# S ?" \6 J吴商洛斜眼看他了一眼,谨慎道,”不知道,他们一家和我们不在一处。“
7 G- |3 W+ o$ W/ i5 K5 `. N8 S楚风男极力回忆,”你们是说金刀刘那个公子么?我在忠义堂和罗府其他地方并未见到他和他的父亲的尸首,想必也是寻了机会撤了。“杨逸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 }6 i7 Y# S* n4 G8 \
吴商洛眼神闪过一丝不满,不过马上一闪而过,又恭谨对楚风男道,”楚大侠刚才可看见罗伯伯手上的薄册了?连阳洞人就是来寻它的。那无渊子绑了我们,只对付罗伯伯一人,就是要逼他交出这件东西。“
7 G/ k5 O! B: s, j& _$ f楚风男点点头,”嗯,看到了,是玉阳真经的一卷,这位杨小兄弟来的时候和我提到了此事。“0 R; v0 I3 m; G5 [# x! I
吴商洛徐徐道,”那倒是奇了。我们和罗家是世交,经书这种大事我们都被瞒得是结结实实,不知杨兄如何有机缘得知的。”顿了顿又道,“这石洞甚是私密,按理说连阳洞不会寻着。可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说罢朝杨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 I1 Q$ i$ ]' ]* s4 d) l杨逸听他意思竟是怀疑自己,正要辩解,不料这时罗浩天悠悠醒转。杨逸大喜过望,忙伸手扶他坐起来。+ d; E1 {" w. ~5 f r* C
谁料罗浩天一把推开他的手,不加理会,也不作解释,竟视杨逸为无物,甚至对他的大英雄楚风男也似毫无兴致,只对着吴家父子淡淡道,”我还是要回去一趟,把我父亲好好给葬了。“; o6 K2 y* h; S8 ?2 P9 Y# w
杨逸心伤不已,暗道,”难道浩天是怪我没能阻止罗伯伯遇害么?可是,可是我已经尽力了啊.....“
: G/ B5 k3 \7 I- k楚风男略一沉思,蹙眉道,”罗少爷还是先别回去了。不瞒你说,罗府已经被连阳洞一把火给烧了,估计什么都没剩下。.“
4 c5 L8 X# o- h6 e5 |" B$ O' h罗浩天从齿间挤出一丝冷笑,”好,很好,杀我亲人,毁我家园,为了这破经书,竟是要把我们罗家赶尽杀绝了。”# V( f; Z/ @9 }
罗浩天挣扎着站起来,望着父亲的尸体,仿佛喃喃自语,“爹,孩儿无能,害你横死,连家也都没了。也罢,您老人家就安眠于此吧。还记得么?这里是我小时候你常常带我来玩的。你说你最喜这样有山有水,有花有木的清幽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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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浩天踉跄着走出石洞,在靠近树林一处角落挖起土来,一边挖一边啜泣。杨逸跟过去要帮他,罗浩天两眼空空地看着他,声音飘渺,是杨逸从未听过的,“我在这里躲着的时候还总在牵挂你,想你当时去了哪里,有没有被抓住,你功夫那么差,被抓住了该怎么办......我几次三番要回去寻你,但都被我爹和吴叔叔拦下,我急的是五内俱焚却无计可施。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是瞎操心了。你不仅活得好好的,还跟楚大侠在一起,魔教妖人如何敢动你分毫?”说罢摇了摇头,神色凄苦,怨极反笑,“罗浩天啊罗浩天,你自己都小命难保,家门被灭了,竟然还操心一个比你活得好上一千倍一万倍的外人,真是傻得可怜可叹。”
. t+ ~" h5 ~% E# x& y9 t杨逸如五雷轰顶,一时语塞舌结,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傻呆呆愣在一旁。这时还是吴商洛走过来,陪罗浩天一起掘土。两人闷不做声,不一会便开凿出一个长方洞穴,罗浩天抱起父亲尸身,安放其中,填满妥当,又是一阵大哭。
, N5 {4 Y( U* j4 k吴商洛出言相慰,“罗伯伯的仇我们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不过你也要注意自己身子,罗伯伯在九泉之下也是希望你能好好过活,为他报仇雪恨。”罗浩天点头称是,“多谢吴兄关心。"/ k, h8 y r/ w( @9 `7 }1 K% ]
吴商洛忙道,”哪里,我们从小就不分你我了,何必客气。不过这次的事,还是因经书而起,你们隐藏得也真好,竟连我们父子也不告知。“
% C- @% z+ ^7 Z1 v罗浩天惨然道,”经书事关重大,我们自然小心谨慎,我谁也不敢说......"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神情复杂地看着杨逸,眼神里有诘问,有怀疑,有凶狠,有厌弃,就是再无往日那般的温馨和暖了。
1 e8 H( A4 \ T6 P; q& ]) V杨逸感到喉头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他真不敢相信终有一日,自己会被罗浩天这样嫌恶地凝视。那些以前的和声细语,晴窗细乳,无须风吹雨打,仅一个眼神便立刻烟消云散了。深情款款,信誓旦旦,还有那些恬静和美的旧时光,竟敌不过一个疑字。- B/ l2 ]( ]) t0 i W2 R
楚风男这时走了过来,敲敲杨逸后脑勺,“罗少爷,这个杨小兄弟一直和我在一起,这里还是他带我来的,一直都很着急要找到你。刚才罗老爷不幸被害,他像疯了一般,倒迸发出超乎意料之外的力量。”
3 ~0 U* {- h8 f, ]" u. a杨逸低下头,心里轻声嗟叹。他明知楚风男是为自己解围,但面对着刚遭遇人生大变的罗浩天,这样的解释也是苍白无力的。更何况,罗浩天对楚风男倾心已久,对他来说楚是如神一样的存在。而此刻浩天的眼中自己则已经是十恶不赦的浑蛋了,而楚还来帮自己辩解,难免更加令他生气,愈发生出怨意。2 g: D' C6 w& n, z" t( \
果然,罗浩天冷然道,“楚大侠说错了,我还哪里是什么少爷。我现在只是一个没人要没家回的破落户罢了。”8 N+ z6 M+ I0 y# _8 k# q+ a H% H
忽然间,罗浩天一记肉掌拍出,打断旁边一棵粗壮树茎,拿出自己长枪,几下削出个木牌,刺破手指淌血,写下“先考罗镇远之墓, 不肖子罗浩天立”几个血字,插在父亲墓前。咬牙切齿道,“爹,你放心。你的大仇我一定要报。除了连阳洞妖人,今日是谁走漏了风声,和魔教沆瀣一气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字字锥心撼人,牙齿咬的嘎嘎作响,定是暗下了毒誓的。尽管他背对着杨逸,但杨逸依然感觉到那股冲天的恨意直扑而来。1 z6 Q0 e% A& v$ ?/ i& Y
杨逸不敢离罗浩天太近,跟在他后面,结结实实地跪下给罗镇远磕了三个响头。罗浩天站在一边也不说话,冷冷地盯着他。) m# u4 B1 ^ N2 d7 f
杨逸此时心中纵然有千般委屈,但罗浩天正在巨大的悲痛和怀疑之中,多说也是无益,反而更会显得自己巧言如簧,急于洗白。楚风男这时也递给了他一个眼神,要他沉住气,以后再待时机。
6 s- d! {. e9 B; S! |杨逸转念一想,”唯一可以聊以自慰的是,罗伯伯最后下葬的时候还是清白的好名声,浩天眼中的父亲也还是那个慈爱安详的样子。罗镇远对祁佑一的所作所为,随着他入土,也都化为烟尘,付之一炬了。“& H, x( {- ?% @- a2 K2 ]
久不开口的吴青豪这时突然发言,”罗贤侄,府上被毁,不如来我处住下吧。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我家就是你家,你不必有任何拘束。“, N6 \# s/ I+ [0 @% W8 ]9 d
楚风男道,”好,这主意不错。罗少......少侠,你不妨先和吴青豪回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7 L* H2 m* c* Z; h罗浩天想了半晌,终于道,”好,我就去吴叔叔家叨扰了。楚大侠,我们就此别过。“也不再看杨逸一眼,径直和吴家父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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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M4 h# G0 y杨逸望着罗浩天远去的背影,不争气的眼泪又如雨一般洒下。回想起数月前他们第一次相逢,是他相邀自己来罗府住下。而如今,他却扔下自己,一个人走了。! W1 F X# k' Q M
罗浩天真真切切地走了,一次头也没有回。那个白色的小人,身量渐渐变短,最后缩成一个小点,在天地的巨画里逐渐隐去,也从他的生命里悄然远去了。5 T4 L" W+ |4 ?: R$ g- j2 c
这是梦么?如果这是一场噩梦,为什么它要假装成开头幸福的样子?诱人想入非非却又不得善终?宁可从头开始便腥风血雨,冷酷无情,也不至于如此这般伤透了心。
; |8 H5 k( _* v& X1 Q l一切的美好或破败,亲切或残忍,皆因对比而生。若得真情,哀矜勿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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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8 x, t0 r0 }2 b. }杨逸又站在了罗府的大门前。第一次来的时候令他目不转睛的朱漆铜钉大门,已经面目全非,迎风飘扬的绛幡旌旗,也觅不见踪影。' z8 p) L* Z% C: d" m+ {* q" B9 @
仅仅一天,自己生活的世界就这样轰然崩塌了。上午他还能罗浩天有说有笑地在门口迎接诸位宾客,而现在,两颗心已是形如陌路。
( ~5 r+ j! K M杨逸也恨自己,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整个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如果罗浩天还是老老实实当他的公子,和自己没有任何瓜葛,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会避免?
5 e& x5 U+ s6 V7 E) T7 g自己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被莫名拖了过来,可除了目睹了身边的惨祸,又落下什么好来?
- n/ }& _5 a% F& q7 [一念成谶,杨逸心间只回荡着这四个字。一遍一遍,如潮水一般。6 g, I% V: \$ d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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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逸把紫茗和祁佑一的遗体下葬,也分别刻了木牌,在写紫茗的牌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连他姓什么也不晓得。杨逸狠命捶了自己一拳,可跟心里的酸楚欲绝比起来,皮肉这点伤痛实在也算不得什么。1 Q& N# G6 F' m* f
接着他又和楚风男一起去了前院忠义堂,把地上横七竖八地尸体都入敛了,一一下葬。忠义堂一战,罗府上下精壮好手几乎被屠尽,留在府中没去走镖的镖师,趟子手在此役中全军覆没。前来贺寿的正道各派总共死了二十四人,而连阳洞仅有两人毙命。楚风男的脸色凝重,清理完毕,长吁一口气,道,“又是一笔血账。魔教人马要何时才能还得清?”
4 Q U4 S3 \. u6 W7 y杨逸苦闷,低头不言,突然想起,当时在后院的一个小院落里陈步高为救自己和魔教周旋。便狂奔去寻,楚风男紧随其后。+ e1 Y! A3 j: o: `
但到了之后杨逸又不愿再前进一步,因为眼前的惨况令他瞠目悚然。
3 X( ~+ s! U) u1 t" V2 K小院子里五虎的尸首横陈,没有一个幸免。而陈步高则是全身几近赤裸,发达饱满的岩石般的肌肉仿佛不知主人已死,还在冒发出雄健的气息。1 p( v9 F9 v% r7 |; {" [
他的下身,粗长如儿臂的紫黑大屌已经和身体全热分离。断面齐整,似乎是利器所伤。0 C# G7 P5 o) x& _8 G; b/ o! d9 `
杨逸不解,楚风男叹了一声,“真是条铮铮汉子。想必是他也差点中了连阳妖法,为了不受屈辱,也不让敌人汲取自己的阳元,他...他竟狠下心来挥刀自宫了。”
5 A( L$ e6 d/ W8 T9 K杨逸捡起那粗长伟物,捧在怀中,轻轻吻了上去。这样一个自己曾经以为要强暴自己的大屌,竟然在最紧要关头保护了自己。
6 f" y* p9 R) l8 D6 M6 C, ~把尸体都收拾好后,杨逸已是全身乏力,见到了那么多可怖的尸体,他的心有点麻木,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疲累。
; }' d, B/ R3 c& C+ u他双手捂住脸,真希望永远保持这个姿势,眼前漆黑一团,再也看不见罪恶暴虐,也看不见曾经虚伪的幸福。
; u4 Q, a4 B; U楚风男默默地陪着他,长身而立。漫长的一天终于要落幕了,夕阳把如缎似锦的霞光洒在他挺立的身上,远处数点寒鸦盘旋在烧的通红的天际。
8 h4 ?! Z' k/ m: m“杨小兄弟,打击魔教是我毕生的事业。现今魔教诸派动作在中原频频,我还要继续跟踪监视他们。”* O3 q6 _. o3 W) W
杨逸点点头,每点一下都似有千斤重。楚风男四海为家,行踪难定,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又该何去何从?罗府已成废墟,天下再大,何处又是我家?
+ [2 z/ y6 Z0 c# c# s! N1 q杨逸只觉头痛欲炸,好久才道,”罗府被毁,我亦是无处可去了。“
( r; O$ L0 H2 F" R! { b”如果小兄弟愿意,我们一起去京城吧。听闻这一段时日极乐宫妖人在往京城集结,不知道有什么阴谋。“
6 }6 E# y. i' K6 q' C杨逸依然沉重地点着头,事到如今,他还有别的选择么?& J5 Q* H) }/ C. f1 ]- v' e' I
不过,幸好是楚大侠,这个奇伟卓绝,传说一样的男人,可以给他十成十的安稳之感。而这,正是他此刻最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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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G f4 A- D: T残阳泣血,硕大得的简直妖异的金乌人眼可以直观,它趴在如血河一般的流云之上,冷漠地看着世间所有裹在血光里的人们。更高处,已有几颗星子若有似无,守着同样影影绰绰的一弯浅月,摆出一种超凡的气度。
1 m" Z/ U' A$ Q晚风披拂,衣袂微扬。这样的暮色中,闪过三个背影,一个高大威武,一个正常体量,还有一个小的如婴孩一般,窜来窜去,一会坐到高个子的头顶,一会爬上另一个的肩头,不得安分。
/ y6 G6 O* x# _8 E( u5 l远处空旷的天脚下,地平线显得很高。杨逸跟着楚风男和小皮一路向北,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拖得无比冗长,仿佛身体有一部分被落下,给大地黏住了,再也挣脱不得。
& L/ }) n" }. ~3 m3 v! @前方是祥云千里,还是深涯万丈,无人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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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