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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10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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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生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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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锐回到俩人租住的小院，夏日末秋日初，风不再带着潮热气息，一吹树叶沙沙响，没有去留意不知不觉树梢已经开始结小果子，待到深秋这一季的石榴肯定是个大丰收。只有这石榴欣欣向荣，反衬着这周遭没有打理的院落破败不堪，那口做煎饼的大铁锅静静的搁在墙角，落灰落雨生出了锈迹，想到以前卖煎饼的日子辛苦却快乐，物质贫乏但精神上富足，这锈铁锅就是那段日子的缩影，一去不复返，想想心情就惶惶不知该干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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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周饼的脑袋恍惚出现在眼前，周锐还当自己眼花魔怔，直到熟悉热情又绵密撩人的声音唤着"少爷，少爷"，周锐才人间清醒，真的是周饼回来了。周锐一个健步冲上去把周饼死死的箍在怀里，比平时任何时候都大力，贪婪又满足的闻着周饼身上独有的体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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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饼被着突如起来的热烈拥抱勒的喘不过气，惊诧:“少爷，你怎么了这是？”周锐没有回答他，抱够了才松开，眼里已经多了层雾气。+ m1 K$ g# L( H% K
1 V( o8 K" F) F! }0 n7 {9 e( t 周饼慌了，第一次见少爷这样面露淡淡哀伤。追着问：“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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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锐摇摇头，“没什么，等下去买火车票，我们今天就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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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s; w& I- f v; J “啊？！这么突然，都没准备呢！东西都没收拾，筷子巷的南北货我以前就想着，要是回去要买些孝敬老爷太太，还有啊，还有啊再十天就结工钱了，这时候走……”. n( h& q1 L0 a% |$ }6 }" v' V
8 G0 ~6 c' Z! T7 a2 W/ r7 E, q 周饼的嘴就像散装的一样又碎又长，一说要离开S市要做的准备还有很多，有的没的，还惦记十天后能结工钱。人还是那个人，脑子还是那个脑子，周锐扑哧一笑被他逗乐了，寒霜落寞的脸上有了丝生机，但没多久周饼无意间又把这线生机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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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少爷怎么样了，疏通的了吗？很多人都花钱捞出去了。高少爷家不缺钱……”天真的周饼以为高闵能像其他几个富家子弟一样花钱就能解决，压根不知道什么是核心分子，更不会想到秦谷进带着他家少爷火拼捞人。! v2 D! m; Q+ o& C- h* g
8 y* |) h" S2 \& Y/ F 周锐嘴唇颤了两下，突然不知道怎么说，看盯着自己等下文的周丙，良久说“他的事结了，以后都不会有事了。钱也不要了，我们今天就走吧！这事耽搁，那事耽搁，老走不成。你也不是很早就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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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丙内心的奇怪、不安因少爷再次提及的马上就走，冲的九霄云外。心绪转到回家开心到飞起，一想再也不用回武府，不用战战兢兢面对犀利恐怖的武老爷，不用伺候还有那个讨厌的大管事，脑子简单有一点好，就是容易活在当下。早就不再纠结为啥少爷急着回！只盘算着带些啥。* ^& _0 U6 w% ]8 D. x
+ V" n7 y0 e. K! X" T: A 在周锐三番两次催促下周饼翻找出存下的现钱，带了两件换洗衣服刚好装一只小包裹就奔着火车站去。感叹来时大包小包外加一只小皮箱，现在回去只有原来行李的零头。$ D1 \+ ~7 R) Q)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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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午后，车站熙熙攘攘。随着进站的人流，来到装饰艺术派的站务大厅，来时看着华丽，现在感觉庄重，抬头凝望是一盏8米宽幅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光芒万丈，身旁是各色人群形色匆匆，奔波劳碌，宛如一个妙曼天堂，一个烟火人间，两界相融的那一刻裹挟着主仆俩人又一次留在了S市。5 s1 {- W# w2 E/ x; z
; Z5 @" W6 K8 q6 ?5 y. s6 {& ? 排队检票刚开始前行的队伍就不动了，后面的队伍不明所以，怕误了时辰开始往前涌，几个安保从值班室跑过来维持秩序，刚开始时只是周锐周丙所处的队伍，后来所有的检票口都关了，所有候车的人像一圈子羊被圈在了候车大厅，人声鼎沸，挤来挤去，围的整个大厅水泄不通，场面开始又点骚乱起来。纷纷叫嚷为什么不开闸检票？火车要开了！安保人数不够，后来又过来一队黄皮子，门神一样的扎在各个容易发生冲突的隘口，这下人们安静下来察觉出事情不对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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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锐和周丙挤在中间，进退不得，人多时间一久整个大厅闷热起来，人群就又开始骚动。一个黄皮宪兵跳上检票闸口比人群高出半截身子，看样子有话要讲，人群呼啦啦围过去。周遭警戒的黄皮子亮出刺刀步枪，人群又呼啦啦的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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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1 l$ C. [0 m “前方来报，有反动分子破坏社会安定，破坏与倭国友好邻邦关系，用炸药炸毁了南段铁路。所以今天所有的列车都走不了了！”. h: \2 r. m) \7 p0 ]* ^5 p
1 M# p/ X8 Y3 I& X8 ^3 a 一石激起千层浪，被耽误行程的纷纷抱怨“哎呀，我的票怎么办呀！”、“我还急着回去呢！”；但很快有人反应过来，“不是南段的铁路坏了，我是往北走的，去H市啊！”“我也是，我也是！”不是往南方向的人争辩起来，仿佛看到了希望！: W" f( D( d7 s4 _& N( e2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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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宪兵又开腔：“不要吵！搞破坏的已经被我们击毙了2个，活捉了3个，有人反水供述还有1个破坏分子携带了炸药准备上车，就混在你们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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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 c& N- [. w8 H! d 这下整个大厅彻底炸锅了，惶恐的，害怕的，八卦的，好事的，吵翻了天。+ Z+ q+ d4 \+ l0 Z- O! _" O6 J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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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吵，不要吵，谁吵老子毙了谁！大家把良民证和车票拿手上，把箱包行李都带着一个个排队过来接受检查，检查完就放你们过去。大家相互监督，有谁不按规矩不老实，有扔下行李的，就看我这枪认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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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9 I" x( v- R7 y/ e1 ` 老百姓是最逆来顺受的群体，不是冲着自己来就没谁再敢有异议。闸口一分四个安检口，队伍纷纷站好慢慢往前走，乱中一下子有了秩序，主仆俩周遭的人开始松动，人群密度缓缓在下降，这时候谁有个异动都看的清清楚楚。周丙突突的心也放了下来，不自觉伸手去拉少爷的手。惊讶的发现少爷的手心渗这一层汉，回看少爷脸色铁青，面容凝重如临大敌。% @% @6 s0 O9 [. R& Q% |
+ {; ?2 r# o" F& h! q- _( r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2 S, C' X! }1 B- Z
! P" z& G3 [% O' z5 Z# ] 周锐短暂的失神过后，凑在周丙身边低语：“二饼，我走不了了！你装作不认识我，先过安检吧！出去了你去找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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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快走呀！”俩人嘀嘀咕咕，没跟上排着的队伍，后面的人催促起来,也惹来了黄皮子狐疑的目光。这时周丙才后觉少爷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只装满枣干杏子的小筐，满满当当。周丙瞬间石化，脸色煞白，被少爷一把推进了队尾，少爷转身挤进人群。' T% A0 f* F. W8 j5 H+ c
% {7 `0 f9 |' Z) v* w “枣干杏干下面是大“大家伙”，上车过了城郊护城河你扔下车就行，自有兄弟去捡，其他不用你管。”5 n" V& {& B5 w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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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周丙火急火燎翻他的钱罐子，周锐转去找秦谷道别。他见过松散的车站秩序，不清楚最后是碍于面子还是热心未完全褪去，应下了这事。现在肯定是执行出了大乱子，一线的同事生死未卜，他脑子好使现下也没有任何对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麻木的逆着人流慢慢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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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B+ N# ^7 ]4 M 大潮褪去，裸泳的人即将显现！8 J$ f* `1 n, g" u# O. _" d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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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锐手上一空，惊诧回看，是周丙冲回来大力夺下了篮子回头就走，他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周丙已经决绝的挤出去很远。周丙是单纯的，并不是傻瓜，他瞬间明白了篮子里是什么，他的简单体现在不去思考炸弹怎么来的，而是首先想到少爷的安危！纵使自己也很害怕，不知所措又毫不犹豫的夺下了少爷手里的篮子。# h5 R1 s" K8 v( k/ g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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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踩我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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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挤啥，咋还往回挤！”( |+ G$ k6 n) @7 Z8 h
3 [/ P( U9 j; l- T 逆势而行推推搡搡又不懂掩饰，周丙的“夸张”引来周边群众的不满也引来了黄皮子。黄皮子吹响口哨大喊站住的那刻，周丙彻底慌了手脚，快走变跑。周锐想去拦住他，已被停下来看好戏的群众堵在了中间，他再挤出去为时已晚，眼睛里的那份焦急拼命追随着周丙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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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_) v4 w/ q9 | 那个单薄的背影躲避着黄皮子的围追堵截，最后在快接近出站口时被外面冲来的黄皮子团团围住。前后夹击、一拥而上把周丙拍在了地板上，手里的篮子飞出去，枣干杏干掉满地，还有一个黑色方方寸寸的东西也摔在黄皮子跟前。- K) P, d& ~* n* b/ m- r6 F#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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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丙被人墙压在地板上动弹不得，活这辈子也才第一次看清一个炸弹是什么样子！然后后脑一疼，一个黄皮子举起枪托砸了他脑袋一下，周丙意识渐渐模糊，眼皮沉重的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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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2-14 16: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