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上,小海表现出很不自然的兴奋神情,我在心里感慨他确实还是个小孩,是个沉不住气的傻小子。我在心里默默求老天爷保佑我们,保佑我们在快离开这里的十天中平安无事,保佑我们的计划顺利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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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几天来身体不好,情绪也很低落。一个刚进来不久的犯人身上带了二期梅毒,不知怎么的竟没被检查出来,结果弄的甜甜,小姨子都被传染上了。甜甜一生病就不笑了,戚戚哀哀的一双泪眼异常妩媚,看的人由不得想多疼疼他。所以当他求我留在牢房里陪他时,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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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在药物的作用下,高烧已经退去,但依然红彤彤的脸蛋,我对他说:“小猫儿爱吃腥,结果扎嘴了不是,下次弄不好就是爱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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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同情心的臭男人!你们家小海子得了病,你肯定不这么说。” 2 P+ k+ J4 U; F& E" C
0 I3 S( O) s' ?9 { “我们家小海要是和别人乱搞得了病,我就杀了他。”我说着看看甜甜娇羞、醋意十足的样子,想到再过几天我们走了,我和这个与我同床共枕了三年多的男孩永远也不会再遇见了,不禁对他说道:“你好像还有半年就出去了吧?以后出去了收敛点吧,少干些偷人东西,骗人钱的事,更别卖自己了,弄不好真闹个爱滋病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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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骗人钱,不出去卖我吃什么呀?除非找上武哥哥这样的大阔佬。所以说呢,还是监狱里好,有吃有喝,还有那么多好男人排队等着咱。” $ R* M6 {; D: L' ?! r; Q9 B
: q. K! p( T: e6 H6 c# \ “你***就不听我的话!”我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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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S! ^ C7 N7 S, _ “你要是有对小海子一半的心思对我,我什么都听你的。”甜甜一字一句地说,然后优雅、温和地一笑,像一个极顺从的小男孩。 / |. ^& H8 ~+ E( f
# u% I# X+ U( C. b/ {% K 这样的甜甜让我不得不低下头,干笑笑。+ _- h. [ P5 _ h/ c2 \- A) I) u
也许看我没再开口,甜甜继续说:“其实世界就是这样,你说古往今来,还是地球的东西南北,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没有法庭,监狱,警察,军队这些个国家机器,为什么呀,就是因为世界上的人很杂,各种各样的人。”甜甜坐在床上,用舌头有节奏地舔舔嘴唇,很招牌的一个神情,不过我知道他现在并非有意识的动作。他接着说:“有小海那样为人善良又吃得辛苦,但碌碌无为的好人;有他老相好那样学习优秀,事业出色,精明能干的国家栋梁;还有你小武这样贩毒走私,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他说着嘻嘻笑:“当然还有我甜甜这样的,小偷小摸,小坑小骗,好逸恶劳的社会渣子。所以这个世界丰富多采,这个世界也就平衡了。” ; R( S0 s0 Y% q7 Z; C: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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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能扇乎,说话都一套一套的。” 2 z7 ?0 W9 x7 ^# h5 e* K! Q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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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呀,咱当年16岁的时候就是师范学院中文系的四小天王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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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d: S Z' L “你还上过大学?”我吃惊地问。 , r9 K+ r! [2 e+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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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吹牛?” 4 ^. V# z8 k8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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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现在混到这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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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都没有人信。”甜甜依然温和地笑着,说:“我那时和小海子现在的情况差不多,虽然没进监狱,可为了那个喜欢的人,前途也不要了,家也丢了,父母的心都被我伤透了。不过我比小海子命好,他对我真心的,和他正经过了几年好日子。” 2 ~) ^ R0 t4 u2 {' {% a2 k, `. z
/ `4 Y |- w. P0 r. C( \. J “他现在还在等你吧?”我问。 0 T* p' F; p& Z
0 V4 {, g. F3 @5 W2 \) X. R 甜甜一愣,转而笑得花枝乱颤,他止住笑对我说:“说句大实话,别看我的小武弟弟什么都干过,杀人都不眨一下眼睛,在大牢里上上下下打理得服服贴贴,没人不气,可这方面真纯呀。小海子是社会经验少、心眼儿好,可论单纯,谁也比不过咱小武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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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 n2 q' s" I" [ “滚!”我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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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1 a+ W9 n6 g" i: G3 ` 甜甜毫不在意我的态度,用柔情似水的眼睛看着我说:“两个男人栖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太长的,更别说一生一世了。象你和小海子,我不知道等出了监狱还能不能象现在这么好。” ! S) p% C. R) }. H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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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就要小海一个,别说出了狱,就是出了天边我也要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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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不以为然的笑笑,说:“现在你看他为你受那么大罪,自然是为他送命都心甘情愿。可五年后,十年后呢,很难想象,那时你会和现在是一样的心境。如果到那时你还能这么想,我就服你了。再者说,我不清楚你们家那么有钱有势,能看着让你胡来,跟个男的好?唉!”甜甜叹了口气,慢慢收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带着一种我从没见过的悲伤和凄凉神态说:“什么样的爱情也禁不起现实的碰撞和时间的浸泡,最后不是变得支离破碎就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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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我不屑地骂了一句。虽然甜甜的话我不知道如何反驳,但我认定他是胡说八道。 6 e" q V5 R' K"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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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不一定,这世界上难得一见的两个痴情烈货碰到了一起,谁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可能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就是不一样。是吧?”他说着又笑了,和他的绰号一样,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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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跟你撤蛋了,我看你屁病没有,就是闲的。”我又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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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B& a) R7 w+ l( e 甜甜没理会我的话接着说:“我呀,16岁的时候爱上一个人,没想到十几年后又犯了一次糊涂,只不过现在的我没有那时那样傻了。”看甜甜嘻嘻笑的样子,我想他是在开玩笑吧。“别站的离我那么远,过来抱抱我。咱们俩在床上混了三年,你从来没好好抱过我。” 0 {- T: A7 A7 A: O5 P' E3 X
/ z Y" W& E5 ?: M* A& ` 我站着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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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Q' l: e5 N! c, y) I “别怕,我穿着衣服呢,就是抱抱我,不会给你传染脏病。” & z w1 [/ \9 f; J* A%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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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地朝门口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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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什么呀?你们家小海子看不到的,再说咱们不就是抱抱嘛,他要是这么小心
6 I I; ?# |+ {; K眼儿,爷们儿早晚要丢的。” # Y& p N4 h, I3 d-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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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上前,轻轻抱住甜甜。说心里话,从前真的没体会过抱他的滋味,这个身高167公分,体重100斤左右的男子,总让我搞不清楚他的年龄,模糊了他的性别,我经常把他当成一个风尘味十足的小弟弟,一个魅力十足的小女人。现在我抱住他消瘦的身躯,贴住他扁平的胸,抚摸他后背突出的骨骼,那是个百分之百的男性身体,一个好像小男孩一样的体格。我又想起他永远收拾得白白净净,清清爽爽的脸上,一些细碎的皱纹隐约挂在眼角,尤其在他笑的时候更为明显。但我依然不能相信他果真如管教所说: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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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 S1 @# M, M# r% P/ l+ v 我用力搂了搂这个给过我许多欢笑、快乐的男子,心里说:咱们各自保重吧,兄弟!
- T" _8 c! K5 m) ]1 i E4 s晚上学习的时间,老头子在几个狱警的簇拥下转到我们的牢房,他临走的时候命令我去一间审讯室取回放在那里的两本《邓选》,他用眼色告诉我一个特殊的信号。当我来到那间无人的审讯室后,除了取到放在桌子上的书外,还在桌下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找到个包裹。 1 t3 l9 _1 q& E& M4 B$ U(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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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等所有的人都离开了牢房,我将门用炉铲子别好,才打开那个包裹,里面有一身挺旧的干部服,手表,路线图,一些现金和一个手机,裹着手机的纸条上写着一个我从不知道的号码。包裹的最深处是一把手枪。我坐在床上又仔细看路线图。青山监狱里百分之八十关押的是重犯,像甜甜、小海这样的犯人经常是因为其他劳改农场人满为患,硬塞到这里的,所以它所处的地形非常巧妙,防范也很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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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K$ C, x4 K4 n 监狱的南边是岭河,宽阔而湍急的江面无人能越过,翻过北面的黑山,面对的只能是悬崖峭壁。至于西面,听说从前有犯人试图从那里逃走,结果走了7天后,终于渴死饿死在一片沙漠之中。唯一的出路是往东走,先穿过大约10几里平原,然后是40里常有野狼出没的山路,五龙县和青山县交界处的10里开阔地是他们最后的关卡,也是防范最密的地方,没有可疑地车辆能够通过那里,只有在深夜里用双腿走出那死亡之地。我想了一遍要带走的东西,虽说是越少越好,但必要的水和食物,夜晚走山路遭遇狼时需要的砸炮,还有火柴等是要带的。 7 y4 X! `: l$ i* y/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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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速地收拾好已经准备下的东西,听到推门的声音:“谁呀?”我问。 % Y; y8 O2 \+ x6 i8 x+ j7 z+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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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哥”是小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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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拾好东西,看看一切都妥当了,才给他开了门。 * D+ r. ]" n- ^( e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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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奇怪地看看我,又快步走进屋子,四下望了望,转过头问:“你干什么呢?” 8 F7 R( D, T* U H @+ W) T/ x
' Y3 F: s* b G/ D! ]+ L0 b) E 我从后面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是不是怀疑我和别人偷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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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5 Q; h “你敢!”他在我的怀里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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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R6 f) C6 v0 r% Z* d “要是我看上别人了,不和你好了怎么办?”从前总和女孩子贫逗的一句话,随便脱口而出。 ( Q1 G; C* F2 l8 b,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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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仍旧被我搂在怀里,他说:“把你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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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笑了出来,没想到现在的肖海也凶得很。 4 H4 P7 @5 G0 W9 `
- w- ]: e$ u9 l4 ~) | “你今后少他妈开这种玩笑,我不爱听。”他恶狠狠地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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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9 u7 H4 P1 E$ o 我有些尴尬,没想到肖海真的生气了。我对他耳语:“我正准备咱们走的事情。” % r- m' n) ^(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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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一下子转过身,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兴奋的火焰,他高声问:“都准备什么呀?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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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5 l$ [+ p0 g, H& N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冲他摇头。看他实在是压抑不住快乐,我带着他来到工地,我们用一部挖土机做遮掩,然后坐在地上。我看到不远处劳动的犯人;和我们一样晃晃悠悠地杂役;提着警棍巡视的管教;及四周几个合枪实弹武警。我确定没有人能听到我们说话的内容,才对小海说:“好了,你说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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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2 B0 I2 K2 J8 l! w “我有好多话呢,被你吓得都忘了。”他坐在我对面,捡起地上的小石头,使劲往远处抛去,投得还真远。 " n7 H3 I. ] W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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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笑盈盈地昂起脸,浓黑的眉毛轻轻上挑,不禁也笑了。 ) ~3 z, }* u" O7 f. \" @( M3 o% S' |
m) V" ^, |" K5 c' I# i, }! ^( } “对了,等咱们出去后,你住我家吧。”他终于想起了什么转过身说。 ( j5 r; k: c! Z6 X( M% J
9 Q4 D! u; Q# b. d3 X: R5 L 他看我没回答接着说:“我家特大,有三个卧室,客厅,饭厅,还有一个小吧台呢。凡到过我们家的都说我那里特舒适,你肯定喜欢。那边物业管理特别好,24小时供热水。咱们回去好好洗个澡,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他又兴奋起来。看来小海真的是把越狱行动当成刺激而愉快的旅行了。 8 L, a U& r&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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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了,咱们要去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地方,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先要躲过风声。”我没告诉他也许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可能分开藏起来,甚至逃到境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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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不是连屋子也不能出呀?”小海很有些失望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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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A3 n _- _6 | “头一个星期可能是,以后就不会了。” ! v+ R! a' m i, x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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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还能上学吗?估计是不能了。”他自我自答了一句。 , n7 j$ v2 H2 @9 ~
1 ^- j, e4 C" c' r! K$ o1 t; S" n “等确定风声不紧了,我们都用假名子躲在个城市里,比如我叫赵大龙,你叫赵二龙,咱们兄弟相称。你该上学还上学,反正现在有钱就能上学。我也要找点事掩人耳目,比如做个小生意之类的。”我按最好的状态估计,我不愿意看到小海失望。不过这也是很现实的假设。8 F% v0 p2 p6 Y. a. o7 f: l
“那太棒了!”肖海对我的话很满意,他接着说:“以后白天我上学,你上班,等下午回来咱们先去跑步,锻炼身体,回来冲个澡然后吃饭。做饭我包了,我做的特好吃。不过咱现在可说好了,你要负责洗碗,否则我不做。我最讨厌刷碗了。”他满脸红润地笑着看我,好像在征求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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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快冻死了,你不冷啊?”我问他,摸摸他的手。 ' u& @' u, e) B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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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冷。今天一点也不冷,我还热呢。”他好像不满意我打断他的憧憬,继续说:“吃完饭,我看书复习功课,你看书或者看电视,晚上咱们听听音乐,然后睡觉,然后……咱们做那事,做一宿好不好?”甜蜜的笑容把小海衬托得象一个活泼的孩子,由不得让人和他分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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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u+ s. J# _; |# L& F$ U8 D: O! V 我笑笑,脸凑近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就想干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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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嘿嘿嘿地傻笑着。后来他接着说:“哥你喜不喜欢狗?等出去后稳定下来,咱们再养一只狗怎么样?我特喜欢狗,以前刘志高一直不让我养,他不喜欢长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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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s$ J$ v" B “养狗还不容易,我从前养了两条,一条藏獒,一条德国黑贝。黑贝还是武警部队卖给我的,说是退役的,其实从国外买了还他妈不到半年。” ) {0 [5 V) x9 e& V G( Z. r, E
$ k& y/ R+ @# r( ? “对了武哥,你进来以前每天都做什么呀?”在监狱里两年,小海第一次对我以前的生活发生兴趣。 1 n0 K. ^3 D* W
0 p2 [7 {/ y: B5 e ^5 L “照顾生意,组织他们出货进货之类的,碰到大宗的有时也跟着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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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s n- C$ v( R- O7 P “晚上呢?”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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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w3 p6 C6 A8 `0 N. p5 p “晚上也是这些事,或者有饭局应酬,商量一些事情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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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H# A& q4 N6 y “没有业余时间吗?晚上没有闲着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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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了就和大家去喝酒,耍钱,还有……” 6 @2 u6 B. Z7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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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赌博?怎么在牢里我没见过你和他们玩呀?”肖海打断我问。 ( g% B3 Y2 j0 D$ S+ |
3 V$ q' j2 F! U" r! E) F “你不知道我刚进来那一年,和498、老三他们合伙,把他妈这里所有敢和我们玩的人都赢傻了,我后来懒的陪他们玩了。你听说过10年前兰格市最大的低下赌场吗?那就是本少爷亲自创建、经营的第一桩大买卖,那时我不到17。”我得意地给肖海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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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博太危险了,要是赢了还好,如果输了,像刘志高他爸,差点家破人亡。”肖海这样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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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N! `% c' T+ W/ M. P “那是人家给他下的套儿,用那桩破房子向他们家讹钱。你还以为是真的输赢?”我不屑地对小海说。 1 x$ v H E! n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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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我,笑着摇头说:“简直不可思意。”停顿片刻他又问:“你除了喝酒,赌钱,没别的业余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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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你别生气。”我笑着对他说。 Y( q0 o4 \-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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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也笑了,好奇地看着我。 . _& P/ X6 \# r. b&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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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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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海的脸上有些发僵。我赶紧和他解释:“朋友或者手下的弟兄拉着去玩,就得给人家面子。” ) q" y+ j K% L8 u! S
: }, C. y/ u* H “和别人一起玩?!”小海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问。 1 [$ |' Z. `( H/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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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他妈话,一个人就不叫玩女人!那叫睡女人。” @$ N- w# z2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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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出去了,你还会那样吗?”小海凝视着我问。 # F- \- |! a. f" Y)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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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小子!那时候我是光棍儿,现在是有老婆的人了。老婆要是不乐意我去,我也不我敢去呀!”我说着伸手捏捏他的脸蛋。 - U2 m- w- M2 ] e: I
1 f( ~9 i' C' G1 ], a; z 小海满意地笑着垂下头,害羞的神态有点像个怀春的少女。不过我喜欢,我喜欢小海任何一种举止、神情。 - j- T2 [; k& A! L
9 E x- ?# a2 p. K. j6 i “哥,说真的,我不希望你再象以前那样生活,再干那些违法的事。你应该找正经的事情做,或者也去读书,学点什么,咱们踏踏实实的在一起。”小海看着我,严肃地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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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7 x( U- G, R" W2 T0 w; V 我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个生日的夜晚,我喝着苦涩的烧酒,听小海说他的志高哥最讨厌没文化人的情景。我不自觉地沉下脸,轻轻眯起眼睛问小海:“怎么着?嫌乎我?” # [- S2 e4 _: B
% |/ `: l5 H7 b& N4 H3 ?6 q. ^ “我怕你出事,怕你再让他们逮起来,我不知道怎么帮你。”小海蹙起眉头,注视着我,轻声说。 - K0 ^, |( d"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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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笑,可鼻子一酸。我一把搂住小海的脖子,胡乱摸着他扎手的短发,对他低声地但用力地说道:就冲你这句话,哥以后绝不做没把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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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 N" ]% F# p& z 以后小海又憧憬起未来,讲他的学业,讲我们的生活。小海为我们构画的蓝图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我心虚地想自己是否能令小海满意。我一边听他说,一边遥望天边雾气腾腾地景象,隐约中,一些淡淡的颜色和古怪的图案依稀可见,我想也许是海市蜃楼吧。' v+ _0 z. G$ Q3 t, z% |8 x1 m+ D' m7 R
用牢里学问最大的“博士”的话讲,在中国,不要说监狱里,上至国家单位里的领导下属,下至每个家庭中的父母子女,从来就没有什么人在乎人权的,这是一个只讲人情的民族和国家。 & @4 H! v& s, c* S) {0 Q+ _: Z9 u
% p( }/ Q, j! g3 h) [% Q9 }' f: }% _ 大年三十那天下午管教让犯人们都早早收了工。食堂里比平时多两倍的犯人正忙碌着准备年夜饭。象往年一样,晚饭有劣质的啤酒,有管够吃的炖肥肉,还有饺子。饭桌上大家可以说笑,还有排练好的小节目。过年的几天,管教们不打犯人也不骂犯人,即使某些人有出格的举动,他们也不过是制止而已。所以说那些叫嚣中国监狱没人权的洋人对中国了解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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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在厨房里忙了一天,到吃晚饭的时候我才见到他,他兴高采烈地和我和其他人说笑,后来还用他那个被烟熏得破锣一般的嗓子唱了一只老歌。 ( _# r* P0 T" J( Z# Y3 S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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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爱了就不后悔,再多的苦也愿意背, 0 ?9 l. V/ e# N5 y0 y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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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如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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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6 |6 z& f5 Y: ~& n' Y w 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紧紧跟随, 8 F/ M% r& M8 A) q8 s
5 N/ `, U7 n9 B; l) q/ |* H8 O 爱如潮水,他将你我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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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往嘴里灌着酒,一边看小海洋溢青春的笑脸,听他唱的每一个字,好像那些语句都是说给我一个人听的,我这样想着微微笑了,没想到现在的我真***腻味。 X( G, Q) E) f' t
u& D9 L$ C- j' U/ k 肖海的歌声没博得任何掌声,而是疯了般的尖叫,嚎叫。我可爱的小海已经使不少人血脉膨胀,大概连“那伙儿”都竖起来了。我得意地这么想,也有点醋意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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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1 a/ C9 Z) v5 v 还有5天了,剩下4天了,只有3天了……我在心里默默地倒计时。可就在正月初四的下午,我正带着班组集合排队,准备从工地回去,郭胖子走过来对我悄悄说厨房里发生了血案,一个犯人发了疯病,突然拿起菜刀向周围的人砍去,后来被当场击毙。我们班的133被砍了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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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得好像血都凝住了,我下意识地抓住郭胖子的衣服大声问:“肖海呢?265呢?”本来小海一直不喜欢去食堂干活,他宁可顶风冒雪地跟我在冰天雪地的采石场劳动。但今天我看天太冷,撒泡尿都冻成冰柱,就硬派他去了食堂,谁想竟发生这样的事。 % a, F# f, L5 n8 W' d# n: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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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胖子会意地冲我笑笑,说:“他没事,不过他去拉133的时候腿上被划了一下,没伤骨头没伤筋,过两天准好。”他用手指头一戳我的肩膀问:“听说你和那个小孩子现在搞成一对了,玩同性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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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u% D" A1 ], h7 R “报告管教,二班已清点完人数。”我突然立正报告,打断了郭胖子兴趣盎然地讯问。好在他脾气好,并不和我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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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F( I: C2 p# b& ~; z 我回到牢房,气急败坏地冲到小海床前,我沉着脸瞪了他一眼,马上掀开被子查看他的伤口。划伤从胯骨一直延伸到大腿,虽说割的不深,但口子很长。 3 G6 P1 I/ g/ @1 ?9 N* m
! o/ H8 }- \; k4 }9 r- b “怎么没缝针?”我厉声问。 . @7 l+ Z4 R4 P/ R) T
' z% A/ x [5 a$ t) C 小海皱着眉头回答:“他们说伤口不深,用不着。” $ c/ ?5 E& G$ s2 Z A( Z [
+ Q. p% c- _ y* [ 我看着他那个倒霉样,真不知道该骂他什么。 ( p* S; D% B$ S! _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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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哼吆嗨吆的呻吟声传到我耳朵里,我转过身走到133床前,我看着这个其貌不杨,弱不经风,却因为投毒,将一家三口害成呆傻残废的王八蛋,上前一把撤住他的袄领子,将他摔在床下。133野兽一样哀号,我冲着他的屁股、大腿猛踢。 * b* v3 a0 e: s2 _8 a
7 a! ?$ v9 I+ m* {* r “班长,老大……”老三一帮人拉住我。我回过头,看到他们眼里惊讶,不满甚至鄙视的目光,我非常明白我现在的行为让他们瞧不起。作为鹰头,可以处罚不听话的,犯了规矩的人,但欺负象133这样没有任何过失,又身负重伤的弱者,只能让所有人厌恶。我想他们一定以为我在为小海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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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q( I+ }! T 我不理会大家的劝阻,冲着133又是几脚。我听到小海喊:“李小武,你干什么呀!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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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 F0 P7 Y: Y8 K0 z7 b 我停止殴打133,拨开众人,回到肖海面前:“你***还问我?你***多管闲事干什么?……***我想揍死你!”我咬牙切齿地冲肖海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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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去食堂!”我冲所有的人喊了一句,然后摔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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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凶巴巴命令小海跟我去医务室,管教不在,与我关系很铁,进来前是某大医院的外科主刀,绰号为“大夫”的兄弟在值班,他帮肖海重新仔细清洁伤口,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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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o- Q6 |% \: p: i5 M 他告诉我小海的伤口没什么问题,很快就会好的。我问他如果两天后让他去工地干活能不能行,他笑着说你难道没有办法让他多休息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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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P5 J1 t! T8 |3 Z$ }2 Q) S 吃饭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盘算着是否要改变计划,虽说现在更改实在太匆忙,但我必须要百分百的稳妥才行。几十里的山路,特别是10里的开阔地,我们必须在天亮前穿过,这需要很好的体力。小海腿上的伤虽说不重,我恐怕他不能奔跑一夜。我绝对不会撇下小海一个人走,也绝不能让小海和我冒任何危险。我从来不怕冒险,而且曾冒过不少险,但现在不同,我要时刻考虑一个我爱的人的生命安危,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感觉责任重大。 ' i, j2 F; F/ F"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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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肖海拖着缓慢的步子,一言不发地跟在我身后。我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怒气也消没了,我等他走过来拉住他,问:“腿还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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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N6 X' _* o- u/ L( M8 [ 他看了我一眼,狠狠地甩开我的手。我知道他在为下午我骂他的事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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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 a& N' t$ L' i 我看了看四周,低声对他说:“你现在这个德行,咱们根本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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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E- o0 y! V; K' O “你自己走好了。”他回答。 : q4 i& Q- t, g( P
( H% J2 j* V' v2 {1 A3 n/ C; ] 我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0 k% G+ o2 F/ C O$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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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那么大气,是怕我连累你吧?”他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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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1 N) j3 I& K0 y$ M 我怒视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1 l7 D B. K3 ]0 Z. U7 U- W) d2 b%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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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轻蔑地一笑,把脸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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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海,你***说话太气人了!我……我真想打你!”我说完没再看他,一直往牢房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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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下午的血案,大家兴奋地聊到很晚。我和小海都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夜深人静后,我闭着眼睛听到旁边悉悉娑娑的声音,接着闻到我熟悉的混合着烟草和牙膏的味道。小海轻声问:“哥你睡了吗?” 5 J! B7 `1 v% L% G! a! W
/ z% r8 S3 U0 m2 J9 y: } K7 `! K “没有。”我回答。 % q8 t4 P9 Q& F- M! x; ~
& x9 q" @# y# W) k" ]+ G 他蹲在我床前,我看到他不禁吃痛地皱了皱眉。他对我悄声说:“我腿没事,就一点点疼,不会耽误……那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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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L. o; r7 s' O “不行,我怕不保险。” " G6 L3 @5 l9 x9 v% s*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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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先那个,等以后你帮我……” ) @7 b& T$ y;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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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少说,要那个就一起那个。”我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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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再说什么,站起身,嘴里好像发出“嘶”的一声。看着小海慢慢地往他的床边走,我揭开自己的被子,对他说:“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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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头,对我一笑,迅速地钻进了我的被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