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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昴宿星君

[同志言情] 霍 流 年 更新至(第四部) 零夜孤君——乌鸦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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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2-11 20:3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啥时候更新!我看了三天哭了好几次
发表于 2022-2-11 21:48 | 显示全部楼层
昴宿星君 发表于 2022-2-11 15:42
$ _3 J3 ~, {* X更新了,还没有通过审核
6 H+ ]) g% e8 M2 U9 Y9 l
等的很焦急
发表于 2022-2-11 21:5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希望一小时后会看到
 楼主| 发表于 2022-2-11 22:27 | 显示全部楼层
z15967212373 发表于 2022-2-11 20:30
+ O: X$ p, d# g' E啥时候更新!我看了三天哭了好几次
- Z6 c& w' U4 C! Y2 v
别着急,还没有过审呢,悠着点儿,后面还有你哭的时候呢,哈哈
发表于 2022-2-12 01:5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主角好可爱,言不由衷的婊里婊气,黑虎也骚的可爱
发表于 2022-2-12 08:3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就想知道赵子缘的故事书迫不及待的想
发表于 2022-2-12 08:3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就想知道赵子缘的故事,迫不及待的想
发表于 2022-2-12 10:4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真好看!多少年都没有读到过这么好看的小说了
 楼主| 发表于 2022-2-12 12:51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二
下午,估计这个时间点,姓林的那畜生应该没什么事了。我回到奶奶的旧居,大哥在院里弄了一堆木条,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哥,我嫂子呢?”
“下田了,咋了?”
“咱家电话能打长途吗?”
“咋不能?你去打去吧。”
我答应着走到屋里,拿出电话本,拔了号。“嘟嘟”几声过后,
“喂,您好。”
“您好,请帮我找一下三连二班林洪涛。”
“三连二班林洪涛是吧?”
“是”
“您是他什么人?”
“我是三连二班赵凯。”
“哦,你等一下。
电话被放下了,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喂!”
“喂,是我。”
“你到家了?到家怎么不先来个电话,害的我.....我们都很担心。”
“忘了。”
“家里怎么样?”
“都挺好的,连里怎么样?”
“老样子。”
我透过窗子向院外的大哥看了看。
“洪涛,回来这几天,我还挺......”
“这个季节家里忙不忙?”
“快要忙了。”
“那多帮家里干点活儿。”
“恩,洪涛,我都有点.....”
“有时间多在家里陪一下叔叔阿姨,别乱跑。”
我一下反应过来,难怪他两次把断我的话,这是连里的电话,他是怕电话还会被其他人接听,所以不让我说一些过激的话。
“我知道。”
“对了,我这周六申请了外去,你有什么要带的吗?”“
哦,没有。”“那要不到时候打电话再问你吧。”
“好。”
“那先不聊了,我这边还有事,等你回来了咱们再聚。”
“好,那,再见。”
“好的,再见。”
一通电话,狗屁事都没话,倒是让我注意到他的细心。这畜生,贼心眼儿还挺好,他是告诉我电话里说话不方便,有事的话周六他出去时他用外面的电话给我打电话。不过挂完电话我还是挺开心,至少他还是想着我的。
周六的上午,我一直等在家里,坐在电话旁边,瞅着墙上的石英表一秒一秒的在移动。那每一秒钟仿佛都是一个小时,真巴不得时间能快一点,直到等的脖子都酸了,那电话终于响了。我一秒钟内接起电话:
“喂?”
“喂,您好,我找一下赵凯。”
我脑子飞快的转了一下,压低了嗓音说道:
“找谁?”
“您那是赵凯的家吗?我找一下赵凯。”
“哦,赵凯啊,他不在啊。”
“哦,那,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出去相亲了,啥时间回来俺就不知道了。”
“相亲?”
“恩,相亲。”
电话那头传出失望的叹息声。
“忒找他有啥事?要不要俺帮忒跟他说一声?”
“不必了,谢谢你。”
“哈哈哈。”
“你?你?赵凯?”
“不是我是谁啊,这你都听不出来?”
“你神经病吧?我还以为白跑了一趟,你真去相亲了?”
“没去,骗你呢。不过这一回来,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揪着这事不放,天天问,天天说要介绍对象,快烦死了。”
“哦,你去看看也好啊,万一来个王八瞅绿豆呢。”
“那,那你王八还是绿豆啊。”
电话那种传来“哧哧”的傻笑声:
“你是王八,我是绿豆。”
“你他妈才是王八呢。”
“我要是王八,你愿意做绿豆吗?”
一听这话,心竟突突的跳,脸都感觉发烧,我忙瞅了一下,大哥和嫂子都不在家,忙小声说道:
“没想到回来后,度日如年,我都想你.......你们了。”
“你是想我了吧?”
“有一点儿。”
“我也很想你,天天想,总感觉你回去好久了。”
我突然感觉自己幸福的快要晕倒,趁着没晕到之前,我忙说:
“等过几天,这边的事都处理好了,我马上就回去,咱们......在外面见一面。”
“恩,家里还有很多事处理吗?叔叔的身体怎么样了?”
“也没太多事,我听家人说我爹没什么事,可就是瘦的厉害,人也见老了。”
“正常,几年不见,再突然见到,一定会感觉变化很大,又不是天天守着,感觉不出变化来。”
“恩,可我看我大伯,大娘他们都没怎么变。”
“哦,没事,反正你回家了,正好带叔叔去医院好好查查。”
“我知道。”
......
没想到一聊竟聊了快一个小时,他把我走后的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件一件几乎全讲了一遍。他说着,我听着,我讲着,他应着,等挂完电话时,马上又发现,我好像又想他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同感。
让人没想到的事,第二天上午,红梅嫂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过来找我。
“嫂子,啥事这么开心?”
“你的事呗。”
“我啥事?”
“快点,跟我走。”
“去哪儿?爹娘那边。”
“干嘛去?”
“怎么那么多话,你到底去不去?”
“去去去,走。”
在门外,就看到朝山哥的摩托车,一进门,我爹我娘一脸灿烂的笑容跟朝山哥坐在桌前喝茶。
“表哥,你来了?”
朝山表哥笑着说道:
“是啊,可不我来了嘛,我是来给你道喜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要坏事。
“我?我能有啥喜事啊?”
“前些日子不是跟你提过我叔家妹妹吗?你说怎么这么巧,昨儿正好从外面回来了。你姑跟她说了你的情况,也把相片给她看了,没想到那死丫头一眼就相中你了。这不我今儿就赶紧过来跟我四舅四妗子说一声,商量一下明天你们见面的事。”
“明天见面?”
“是啊?怎么了?”
“表哥,这事,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
“咋了?”
“我都还没有思想准备。”
“还准备啥啊?又不是让你们马上结婚。”
“不是,表哥,这事,我,我觉得不太合适吧?”
“为啥不合适,到底咋得了?”
“怎么你们都不问问我同不同意见面,就这么给我安排好了?”
朝山哥一听,愣了,
“那你为啥不同意啊?你没看上她?”
朝山哥盯着我问道。我爹一听,脸色越来越差,
“你不同意?你不同意那天你怎么不说?你不同意那天给人家相片干嘛?”
“当初并不是我主动要回的,还不是你们要求我给人家回一张的吗?我也只是觉得出于礼貌才回的那张相片。”
“你既然不同意,就是我让你回,你也可以说出来,那干嘛拿出张相片来臭显摆?就显的你长的俊?”
我一听这话,直接站起身来,
“那好啊,她不是看上相片上的人了吗?那让她去跟相片上的人见面相亲去,反正那相片上的人也不是我。”
我爹一听,瞪大眼睛瞅着我。
“反正我也没看上她,就拿了我战友的相片。”
我爹一听,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朝山表哥一看,也说道:
“我就说呢,我总感觉那相片上的人不是你。小凯啊,你瞧你,你要真看不上,你就直接跟我说,咱们是兄弟,糊弄你表哥可就没意思了。”
又转过对我爹说道:
“舅,您别生气了,没事,小凯既然没看上,说明两个人就没缘分。没事,回头有好的,再让我娘给他介绍,那怕啥的。”
我爹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混帐东西,你这几年在部队里都学了个啥?就学会糊弄你老子了?好,你老子脸可以不要,你让你姑、你表哥怎么在他家人面前抬的起头?你白吃了这么多年的饭?”
朝山一看,忙站起身来,安抚着我爹道:
“舅,舅,您消消气,啥大不了的事,没事,那都是我自家妹妹,好解释,您别担心。”
“啥不担心?他都多大了,还得老子跟身后给他擦腚?”
“舅,您别那么说,这要说起来,有些事,我娘做的也是鲁莽,也不管我表弟的想法,硬搓和。再说了,要以我看,我那妹妹,跟我表弟,论长相,论学识,还真是不太般配。”
我爹气的脸涨红,用手拍着自己的脸说道:
“人得要脸,他算个什么东西?当了两天兵就不知道姓啥了,那闺女我看就挺好,人家哪一点儿配不上他?”
红梅嫂一听,忙说道:
“爹,您消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
红梅嫂一边安慰着我爹一边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也觉得那女孩儿挺好,要不这样吧,我兄弟啊,他可能想的也多,要不行的话,还是让他们见见吧。既然相片是假的,那闺女要见了我兄弟,也许人家还真看不上他呢。再说两个人见了面,又能谈的上来,就处处看。如果真的谈不来,那就算了,说明他俩也没缘分。这样,咱对我姑,还有朝山表弟都有个交待。爹,您看这样行吗?”
我爹听了,点点头,我“腾”的站起来,喊道:
“不行。”
在场的人都愣了,看着我,尤其是红梅嫂。在她的认知当中,我一直是听她的话。
“我的事我自己做主,我说不见就不见。从相片上看就没感觉,还有什么必要见面?嫂子,这事你甭管。”
我爹一听,手哆嗦的指着我骂道:
“你,你个畜生,行啊,翅膀硬了?你嫂子是为了你好,长嫂如母,你连你嫂子也敢顶撞?”
红梅嫂一听忙安抚着我爹。我听这了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感觉好笑,说道:
“现在认我嫂子了?不是当初打她骂她说她是丧门星的时候了?”
我爹一听,当场愣在那里,我娘忙说:
“你瞎说啥,你爹是为了你好。”
红梅嫂又跑过去安慰我娘,我爹又说:
“你回来就是为了想气死我是吧?不用你气,我也活不了几天了。滚!现在就滚!”
我站在那里没动,红梅嫂又跑到我爹那边,劝道:
“爹,您别生气了,他小孩子说冒话,别听他的。”
我娘已经开始抹眼泪,红梅嫂憋得脸通红,突然对着大哥叫道:
“赵强,你死人呐?”
大哥忙说道:
“爹,你甭管他,他爱见不见,管他干嘛?”
我爹一听,冲着我大哥发疯一样喊道:
“我不管你管吗?我再不管他他能翻了天了。都二十四了,二十四啊,老大不小的了,不结婚,人家不以为他有病!不以为他是二倚子!”
“有事您冲我来,别冲我哥。对,我是有病,我是二倚子,不喜欢女的,行了吧?”
这话一出口,原来吵闹的一堆人一下安静下来,个个跟被定住了一样盯着我。半天我爹才说道:
“你说啥?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我就不喜欢女人,我喜欢男人,这辈子都不会结婚,满意了吗?”
朝山哥忙站起来,走到我爹面前,
“四舅,您别听他瞎说,他气您呢。”
我爹没听见一样,指着我说道:
“你有种对着赵家的老祖宗发誓!”
我一听,举着右手,圈着大拇指和小拇指说道:
“我就是不喜欢......”
没等我说完,“啪”的一个耳光抽了过来,我做梦也没想到是红梅嫂。
“你跪下。”
她平静的说,我捂着脸惊讶的看着她,她发疯一样喊道
“给爹跪下!”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爹突然捡起压水机上的一条皮条,冲过来就要打,却被我朝山哥一把抢了过去。大哥忙小声喊道:
“朝山,朝山。”
朝山表哥忙走了过去,
“你快去把你大舅叫过来,快点,快点。”
朝山哥一听,忙转身跑了出去。我万万没想到,我爹没听,红梅嫂急步走过去,捡起朝山哥扔在地上的条皮,冲到我面前,像个疯婆子一样,对着我喊道:
“你要还认我这个嫂子,就给爹跪下!”
我双腿一弯,跪就跪,红梅嫂抡起皮条“啪啪”的抽在我身上。说实话,不轻,可也不太痛。我爹指着我大喊道:
“打,往死里打!”
红梅嫂又抡起皮条“啪啪啪”的抽了几下,疯了一样,眼睛的红血丝都满了,脖子上青筋跳动着喊道:
“认错,认错!”
“我没错,我就没错。”
“啪啪”,又抽在我身上。抽吧,随便你们抽,我就不认错。我爹突然身体晃动了一下,大哥和我娘忙冲过去,扶着他坐下,又是喂水又是安抚,好一会儿,才慢慢好点。这时,大门开了,石头哥、朝山表哥、长梅嫂都进来了。石头哥一看我爹不舒服,忙跑了过去,
“四叔,这是为啥啊?干嘛动那么大气?”
长梅嫂也走过去安抚着一边不停哭泣的母亲,大哥忙问道:
“红梅,爹的药呢?”
红梅嫂动也没动,只丢了一句:
“炕头柜里。”
我娘一听,忙起身跑回屋把一兜子药都提了出来,放在桌子上。长梅嫂一看,对着我娘说道:
“四婶,您倒碗水来。”
一边说一边打开桌子上的塑料袋,把那一堆瓶瓶罐罐拿出来,一一看了看,手里举着两瓶说道:
“怎么这么多,哪瓶是治肝癌的?”
肝癌?什么肝癌?一听这话,我彻底傻了。红梅嫂慢慢把头转向长梅嫂,两眼的怒火都要喷出来了。石头哥一听,
“李长梅,你瞎说啥?”
长梅嫂一听,不知道她是真的刚反应过来,还是装的,
“啊?”
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人都盯着她看,忙一捂嘴,
“我,我说错了。”
所有的人一脸紧张,我忙起来冲到桌子前,拿起那些瓶瓶罐罐,上面乱七八糟的名字,看也看不懂。我爹看着石头,
“你们甭瞒我,我自己个儿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知道自己得的是癌。”
我冲到红梅嫂面前,
“你不是爹没事吗?怎么是肝癌?你干嘛骗我?”
我一下泪崩,又冲到我爹面前,
“爹,你咋不告诉我?你咋不说呢?有病咱们去看病,好不好?”
我爹苍白的脸上还冒着汗,一只手捂着肚子,小声的说道:
“滚,有多远滚多远。”
“爹,我错了,我错了。”
我一下跪在他面前,晃着他的腿,
“爹,你打我,你使劲打我,我真错了,求你了爹,咱们去医院,咱们现在就去。”
我爹喘着粗气小声说道:
“你,你哪有错,你还会有错?”
突然仰头,血色上涌,狰狞的喊道:
“错的是我,是我赵学全,是我赵学全无能,对不起祖宗,没教育好三个畜生。赵学全要绝后了!报应!都是报应!赵学全,你活该得癌,呜~~~~”
我爹发出狼一般的哭喊。我大哭道:
“爹,爹,我错了,我明天就去相。爹,爹,咱治病去吧,爹!”
我跪在地上,对着父亲猛磕头。我爹低下头看了看我,满脸的泪,随便一擦,慢慢站起身来。石头哥和朝山表哥忙扶着他。我刚要起身跟过去,
“跪着吧,你就是跪断了腿,你也对不起赵家祖宗。”
那声音很轻,却很重,说完慢慢往屋里走。长梅嫂跺着脚,搓了搓手,晃着母亲的肩膀说道:
“哎呀,四婶儿啊,您看,我真的不故意的,我真不知道我叔和我兄弟都不知道这事。都怪我,都怪我。”
见我娘没有反应,又走到红梅嫂面前,说道:
“弟妹啊,你快帮我解释解释,嫂子我真不是有意的。哎呀,你说这事闹的。”
红梅嫂手里握着皮条,冷冷地盯着她,嘴里轻轻的蹦出一个字:
“滚!”
长梅嫂一愣,冷静地说道:
“哎,这家还你当家了?行啊?我要不是.......”
屋里气呼呼的冲出一个身影,快步走到她面前,不等她说完,“啪”的一个嘴巴抽了上。李长梅愣在那个,睁大了眼看着面前的石头哥,
“你敢打我?”
石头哥二话没说,一把拽着她的胳膊,把她踉踉跄跄的拽到门口,一把推了出去,把门关上。外面传来她大骂石头哥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消失。石头哥走到我面前,要把我拉起来,我倔犟地推开他的手,跪吧,让我跪吧,在我爹面前,我只有跪着心里才舒服。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红肿的眼泡找到红梅嫂。红梅嫂看了我一眼,带着怒气地关心道:
“没睡好就再去睡会儿去。”
“嫂子,你们就别瞒我了,爹的病现在是什么状况?”
红梅嫂一边干活一边冷漠地说:
“还能啥状况,昨天你不是都听见了,也看见了吗?”
“那到底还有没有办法治?你们倒是告诉我啊。从我回来,都说没事没事,一直都没事,你们瞒着我干啥?我不是赵家的人了?”
“你是赵家人又怎么样?你知道又怎么样?大罗神仙都没办法的事,你知道了就能治好了?”
“那我就不该有知情权吗?”
“啥知不知情权的我不懂,我只知道瞒着爹,他能好过一点,瞒着你,你在部队里能安心一点儿。”
我一听,也无话反驳。红梅嫂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说道:
“你表哥说,这几天大家心情都不冷静,今天暂时就别相亲了,等以后大家心情都好点了再说。”
这话对我没有什么意义,本来我就没打算真的相亲。
“把爹的化验报告给我。”
红梅嫂停下手中的活,皱着眉头问道:
“你要干嘛?”
“把报告给我。”
我冷漠的重复了一遍,
“在你哥那里,你找他要去。”
我直接走进屋里,大哥正在洗漱,看到我后,刚要说话,我冷着脸说道:
“把爹的化验报告给我。”
大哥刚要说什么,突然打住了,平静的说道:
“在抽屉里。”
我快步走到桌子前,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病例报告,大概看一下。其实看也看不懂,把东西装到包里,走了出去,大哥喊道:
“你拿那个干嘛去?”
我理都没理他,直接走了出去。我要干嘛去?我当然是要弄个清楚,你们不告诉我,我自有办法。
坐了车,我直接奔着县里的人民医院跑了去。没想到到了医院后,光排号不知道要排到猴年马月,坐在长椅长干等了半天,眼看着从主治大夫的房间里出来的人,要么哭泪抹泪,要么行色匆匆,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时坐在大厅里竟没了主意。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丁磊哥不是在这个医院里上班吗?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忙起身朝不孕不育科跑去。这里我曾来过,刚好护理站那里有两个护士,一个坐在里面,一个站在旁边,一身的白裤白褂,还带着护士帽,我走了过去。
“你好,请问,你们这边有位叫丁磊的大夫吗?”
里面的女孩抬头看了我一眼,
“哦,你找丁医生啊,在问诊室呢,您找他有事?”
真有啊,太好了,没有白跑这一趟。
“对,我找他有点事。”
“您是来瞧病的话,那得先挂号。”
“我是他的朋友,来看他的。”
“哦,往那边走,到头右转,第二间问诊室。”
“好的,谢谢您。”
我刚要走,旁边的那个护士说道:
“我带你过去吧。”
“好好,麻烦您了。”
小护士微微一笑,
“不客气”,
说着向那边走了过去。到了门口,那门开着,小护士在门口站定敲了敲门,
“丁医生,有人找。”
里面一张白色的桌子,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正低着头写着什么,桌子对面坐着一个问医的病号。听到小护士的声音,那医生抬起头来,用手扶了一下黑边眼睛,盯着我一脸疑问地看了看,还没等他眉头的疑问解开,我眼圈已红。
“磊哥,是我。”
磊哥猛地站起身来,张大吃惊的眼睛,
“哎呀,怎么是你?”
直接冲我走过来,一把握住我的手,仔细打量着我,
“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磊哥伸手摸了摸我肩膀上的肩章,吃惊里还着微笑。
“哥,我是赵凯啊。”
“我知道你是小凯,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小凯。”
磊哥伸手帮我擦掉滚下的眼泪,自己眼圈却红了。小护士问:
“丁医生,这谁啊?”
磊哥激动地说道:
“噢,这是我弟弟。”
“你弟弟?你还有弟弟呢,跟你长的可不太像。”
“呵呵,谁说兄弟俩就一定像?”
我很高兴他能这么说,没想到这几年了,他还拿我当弟弟看。突然磊哥想起来什么来,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对着我说道:
“小凯,我这里还有点工作,你,你先到外面等我一下,一会儿完事咱们好好聊聊。”
“好,哥,你先忙。”
小护士说道:
“丁医生,那我带他去护士站吧,您完事了去那边找他。”
“好好,麻烦了,小宋。”
“没事没事,那我们先过去了。”
我跟着宋护士又回去护士站,坐在里面的那个护士一看我又回来了,忙问道:
“怎么了?没找着?”
宋护士说道:
“找着了,丁医生正忙着呢,让他过来等会儿。”
她一边说一边帮我接了杯水,递给我,我忙说道:
“谢谢您,怎么称呼您?”
她一听,爽朗的笑了,
“你老您您的,我都感觉自己老了似的。我姓宋,叫宋桓,叫我小宋就好,你呢?”
“哦,我叫赵凯。”
宋桓一听,做出吃惊的表情,
“丁医生不是说你是他弟弟吗?怎么你姓赵?”
我笑着说道:
“不是亲弟弟。”
“我就说呢,要亲弟弟,多多少少有点像,你们一点也不像。”
一听这话,我尴尬的笑了。坐着那个年龄稍大她一点的护士忙抬头盯着我了一眼,
“噫,一看俩人就不是亲兄弟,你眼神有问题。”
两个人呵呵的傻笑着,宋桓又问道:
“你们是很久没见了吗?刚才怎么那么激动?”
“是,有八九年没见过了。”
宋桓一听,吃惊地说道:
“八九年?那么长时间了?那你那时应该也不大吧?”
“那时十五六岁吧。”
坐着的那个护士一脸邪笑的看着宋桓说道:
“哎哎哎,你想打听人家的年龄就直接说,干嘛曲里拐弯的。”
一听这话,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可宋桓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我要打听他的年龄啊,就直接问了,还用什么拐弯摸角的,切。”
里面的护士笑了笑没说话。宋桓眼睛一瞟我
“哎,赵凯,你今年多大了?”
“我?24。”
里面的那护士一听,抬起头,瞅了瞅我,瞅了瞅宋桓,双手捧着脸盯着我查户口一般说道
“24,属什么的?”
“属牛。”
“几月生日?”
“十一月二十一。”
“阴历阳历啊?”
“阴历。”
“什么星座”
“星座?我不太清楚”
宋桓一听,说道“应该是摩羯吧,不是摩羯的话就是射手座”
“结婚了吗?”
“没有。”
“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
“打算找个什么样的?”
“啊?不,不知道,看缘分吧。”
“你看跟我宋桓妹妹有缘分吗?”
“啊?”
我的脸一下发起烧来,估计已经通红。那护士瞅着一边的宋桓说道,
“好了,我都帮你问完了。”
宋桓忙说道:
“姐,你这是审犯人呢?”
“哟,这八字没一撇呢,就心痛了?”
宋桓一脸不饶人的接话道:
“噢,对,八字,周大仙儿,你还没给我们看看八字合不合呢。”
气的那周姐随手捡起桌上的笔冲她扔过去。我尴尬的站在一边,两个人肆无忌惮的拿着我开玩笑。
磊哥终于出现了,从走廊那头快步走过来,刚走到护士台前,还没等磊哥说话,那周姐就说道:
“丁医生 ,这个军人同志是你弟弟啊?”
“是啊,怎么了?”
“你真是他哥?”
“是啊。”
“那你能做的了他的主吗?”
磊哥一脸的莫名其妙,笑着说道:
“他都二十四五的人了,哪用得着我做他的主啊?”
周姐面无表情地盯着磊哥,手里捏着一只笔,指点着我说道:
“你要能做的了他的主呢,就跟他好好介绍介绍我妹妹。如果你做不了他的主儿,那他就是我妹夫了。”
磊哥一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姐,再看了看宋桓,双手一摊,
“怎么了?你们这是明着抢人呢,也不问问我弟弟同不同意。”
“情况我们都问了,就差他点头了。”
周姐看向我,我尴尬的想跑,红着脸没说话,磊哥一看,拍着我肩膀说道:
“没这样儿的啊,你们也太主动点儿了,第一次见面就把我兄弟吓到了,追他的女孩子多的是,容我弟弟考虑考虑。”
说着揽着我肩膀走开了,背后那个周姐说道
“小寸头鹅蛋脸,大粗眉毛好大眼,宽厚下巴嘴性感,挺高的鼻梁黢黑的脸,年纪轻轻的怎么一脸的旧社会,老那么忧郁,谁欠他钱了?眼还一单一双,你怎么就喜欢这样的呢”
“姐,那不是单的,那是内双好不好”
背后却传来她们两个爽朗的笑声。
我跟着磊哥进了他的会诊室,刚刚坐定,磊哥就说道:
“咱们几年没见了?”
“应该八九年了吧,88年我们毕业那年。”
“对啊,我是89年就来的这家医院,你父母都还好吗?”
我一听,忙说道:
“哥,我来就是因为这事呢。”
“怎么了?”
我忙把包里的报告都拿出来,放他面前,
“我刚回来探亲没几天,昨天才知道我爹得了癌症,大家都怕我担心,不告诉我检查结果,我就想来医院找大夫问问,咨询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到底还能不能治疗。”
磊哥拿过病例报告看了看,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最后他把报告一合,跟我说道:
“肿瘤这块,不是我的专业,这样吧,报告你先放着里,回头我找人帮你看看。”
“那,那今天不行吗?”
“今天可能来不及了,你放心好了,等看完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吧,谢谢哥。”
“客气什么,对了,你哥你嫂子怎么样了?”
“哦,还是老样子,只是这几年不打架了,就是......”
“就是怎么了?”
“就是我哥断了一条腿,截肢了。”
“啊?”
磊哥吃了一惊,我把事情的原委跟他讲一遍。
“真是太可惜了。”
我看着他一脸的沮丧,小声问道:
“哥,丁朋呢?”
一听这话,磊哥一脸惊讶地问道:
“怎么,这几年你们也没有联系?”
“没有,下学后,我去过玻璃厂上过一段时间的班,在那里遇到过他。后来我去当兵了,就失去联系了。”
“哦,他也不跟我联系。听我父亲说过,他结婚后跟他岳父一起干建筑。他岳父是个包工头儿,在他手下干,也吃不着什么亏,挺好的。”
“他结婚了?”
“结了,就去年初结的。”
“玻璃厂的工作不是好好的吗?干嘛辞了?”
“哪是辞职,是下岗了。那玻璃厂都停了。”
我一听,有点为他感到难过。
“对了,哥,我临入伍以前,遇到过郭哥。”
磊哥一听,一脸平静地说道:
“哦,他忙什么呢?我也好久没联系他了。”
“那时候他跟别人一起做蔬菜生意,往东北跑运输。”
“恩。”
“哥,你们以后就真的不再联系了吗?我跟郭哥聊起来你,他很自责。”
“老弟啊,我也不瞒你,我跟他的事,你也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一路人,就别往一起湊合,各人都有各人的生活。这样不挺好吗?”......我跟磊哥约好了两天后我再来找他。
从医院回来,我直接去了我爹那边。可惜我爹都懒得看我一眼,我心中如同被刀扎了一样,可没办法,我知道他心中的症结在哪里,可我也知道,我一时也无法给他的心病对症下药。两天后,我如约又去了医院。一上楼,那护理站里面坐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宋桓也不在,我直接奔着磊哥那边过去。磊哥看完病人后,招呼我坐在他对面,拿出那份报告,语重心长对我说:
“小凯,你什么时候回部队?”
“还得过个十天半月的,怎么了?”
“没怎么,要有时间的话,多陪陪你爸。”
一听这话,我明白什么,一时间,眼圈又红了。
“我已经找人帮忙看过来了,从报告上看,情况已经非常严重,发现病情的时候已经是肝癌晚期了。”
“那就没有办法治疗了?”
“从报告上看,治疗的意义不大。第一,肯定是治不好的;第二,钱不钱的先不说,主要是太受罪,与其让他受罪那还不如让他在今后的日子过的开开心心的,好好享受生活,你说呢?你是我兄弟,咱们就说些真心话。从报告上看,你父亲可能还有六个月的时间,你回去好好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千万别惹他生气,想想你父亲还有什么心愿,帮他了一下,别让他带着遗憾走。”
一听说别惹他生气,我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把头扭向旁边,不敢看他。磊哥一边说一把拿了纸给我。
“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想看我娶妻生子,前几天我还因为这事惹他生气呢。”
“你现在还没有结婚没对象,让他看到你娶妻成家你抓点紧,倒还有可能,要说生子嘛,估计有点悬。”
“哥,有没有能延长他时间的办法。”
“没有,小凯,我看那处方上都已经写了止痛药了,说明已经很重了。止痛药仅是止痛而已,并不是阻止癌细胞的生长和扩散。”
听了这些话,我已彻底失望。磊哥静静地看着我,任我在他面放肆的落泪。
突然响起敲门声,磊哥把纸推到我面前,我忙抓起来擦了擦眼泪。磊哥对着门口喊道:
“请进!”
门被打开,
“大伯哥,下午那个预约的取消了。”
“好,我知道了。”
我背对着门口,虽说看不到是谁,可听声音好像是宋桓。磊哥突然喊道:
“小宋!”
“怎么了?”
“你进来。”
宋桓进来后,把门关上,问道
“怎么了,大伯哥。”
“你叫我大伯哥?”
“呵呵,对啊。”
磊哥一听,看了看我
“你要真想叫我大伯哥,就帮我兄弟个忙。”
我一听这话都愣了,我需要她帮我什么?我看了看磊哥,又回头看了看宋桓。宋桓一看我,小脸一红,震惊的说道:
“哟,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瞎叫着玩儿的。你这一换便装,我没认出是你来,呵呵。”
又冲着磊哥说道:
“丁医生,怎么了?您说。”
“我兄弟的父亲,身体不太好,你要再跟我开这种玩笑,那索性去他家,冒充一下我弟的女朋友,安慰一下....我舅。”
我以为那宋桓会拒绝,或者说会臊的慌,没想道小丫头张嘴就来:
“嗨,我当什么事呢,只能冒充啊,当真的不行?”
这话一出,别说我脸红,连磊哥都不好意思了,说道:
“那你得问问我兄弟。”
宋桓一听,直接盯着我的脸问道:
“哪天去?”
“啊?”
“我问你哪天去?”
“这......哥,能行吗?不太好吧?”
我看了看磊哥,一时倒没了主意,毕竟我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件事。磊哥没回答我,却对着宋桓说道:
“就这么急不可待了?”
“嗨,去看未来的公公婆婆,没准还能白吃白喝,这么好的事,当然要着急了。”
磊哥一脸严肃的说:
“我可跟你说好了,这可不是一次的事,等以后我弟回部队了,在我舅有生之年,老得去呢。”
“这有什么,常去不更好,有地儿吃饭了,还能吃好的,说不定还不用冒充了呢。”
我真是服了她这张嘴,只好说道:
“那先谢谢你了,抽你得空的时间吧。”
“那简单,明天我跟同事换个班,明天行吗?”
磊哥笑道:
“你还真急,可别给我演砸了。”
宋桓一听,笑着说道:
“怕演砸就假戏真做呗。”
然后对着我说道:
“你别演砸了就好。”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那给我地址,明天我去找你?”
“啊?不用我接你?”
“呵呵,你是怕我走丢了呢,还是怕我骗你?”
一句话怼的我说不上话来,我也只有谢谢她和磊哥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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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12 12:53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三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按照昨天约定的时间到寨子西边的大马路等宋桓。一辆小公共汽车过来,从上面下来一个人,我打眼一瞅,不是她,宋桓没那么高,也不可能那么苗条。刚刚把目光移开,
“赵凯!”
我寻声看过去,就刚才那个下车的人正冲着我招手。我一看,忙跑了过去了,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刚才看到你下车了,还以为不是你?”
她就跟没听见一样,把手里两个大兜子往我手里一塞,
“拿着。”
我忙说道:
“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哎!”,
她冷着脸伸出一个手指在自己面前,
“忙我可以白帮,可东西,你得给我算钱的。”
“好好,多少钱,我现在就给你。”
“还没算好呢,回头再说,走吧。”
她自顾自的走在我前面,我跟在她后面。今天的苏桓跟医院里见到的大不一样,鹅蛋脸上,一双玲珑剔透的大眼睛刷了一点点睫毛膏,两道眉却不像女人的细长眉,犹如两把利剑,如墨染。小巧的鼻子不高也不低,朱唇一抹红,那轻拭的薄妆却难遮盖住鼻梁处的几点不太明显的小雀斑。长长的马尾,发色却天生带点黄,略显紧身的白衬衫刚过腰肢,露出的胳膊白如雪染。淡灰色的直筒裤配着白色粗跟高跟鞋,显两条腿更加细长。这跟她平常在医院里的样子大相径庭。那害人的白衣服遮盖了一切,要不然,估计追她的人得排成一个连。要按我姑的标准,“太瘦了,没有面盆屁股,没奶子”,我娘还不一定能相中 。
刚走到寨子口,她停下来等我。我问她怎么了,她没说话,伸手挎住我的胳膊,说道:
“该演戏了。”
我听了微微一笑,但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寨子里就是这样,村口的人看到我们,先不吱声,走过去之后,后面开始指指点点。我所能听到的就是“那闺女真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竟有窃喜的感觉。我们直接去了我父母那边,推开门,刚好看到红梅嫂从屋里端着脸盆出来,看到我们进来后一愣,突然把脸盆往地上一放,诈尸一样冲进屋里。屋里传来她的尖叫声:
“爹,爹,娘,你们快看,快看呀,小凯带什么人来了!”
我和宋桓走进屋,炕沿的大哥、我娘傻在那里一样,我爹不耐烦地坐了起来,一回头看到我和宋桓,惊的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爹,这是宋桓,她是.....”
还没等我说完,宋桓松开我的胳膊,走到炕前,对着我爹道:
“叔叔好,您身体感觉怎么样?”
这一只话,我爹眼圈竟然红了,忙坐起身子,一脸的不知道所措。我娘手足无措的下炕,四处看着,
“哎呀,哎呀,你看看,这屋里乱的,我也没收拾。”
宋桓笑着扶住我娘说道:
“姨,不用收拾,没事。”
红梅嫂一脸的兴奋,说道:
“我,我去给你倒水,你快坐,先坐会儿。”
“宋桓,这是嫂子。”
宋桓一把拉住红梅嫂的手,
“嫂子,不用忙,我不渴。”
大哥一看,忙说道:
“快,快去倒点吧。”
嫂子温柔的推开她的手,眼里放着光彩,那完全不像是看自己小叔子的媳妇的样子,倒像是看儿媳妇。
“没事,没事,你坐,快坐着。”
转身走开了。宋桓对着大哥微微弯腰打招呼:
“哥。”
大哥一听,开心地咧着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答应着:
“唉,坐,快坐。”
宋桓看了看我,白了我一眼,说:
“把东西放下去啊,提着不嫌沉啊?”
我这才想起来,忙放下东西,我爹指点着我,骂道:
“你,你个畜生,这闺女来,你咋不提前说一声?也没提前准备准备。”
骂是骂,可透出来的都是开心。我低着头没说话,红梅嫂端了茶壶上来,宋桓忙起身,端起茶壶倒了水双手捧给我爹。我爹高兴的咧着嘴,一边我娘抱怨道:
“小凯,你咋还光看着,让人家帮忙倒水,人家是客。”
宋桓笑着说道:
“姨,什么客不客的,来,喝水。”
我娘也开心地接过茶。这宋桓,真是有一套,又给我哥和我嫂子都倒了水,最后才给我倒了一杯,自己却没倒。红梅嫂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
“爹,咱们今天早点打针吧,打完针我就做饭,咱们喝酒行不行?”
我爹一听,忙说:
“好好,早点打。”
红梅嫂忙从一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纸盒,里面有注射器、药、压脉带之类的,拿出一条玻璃瓶的药,又找了砂片,准备划一下玻璃瓶颈处。宋桓问道:
“嫂子,你会?”
“我也是赶上鸭子上架,哪会啊,开始我也害怕,可天天找村里的大夫,老麻烦人家也不好,后来就自己慢慢学着上手了。你嫂子笨,就因为笨,让我爹受了不少罪,呵呵。”
不想宋桓一看,站起身来,
“我来。”
回头看看我,
“在哪洗手?”
我忙把她带到院子里洗了手,返回屋内。她熟练地拿起玻璃瓶,也没接嫂子递过来的砂片,一手拿着注射的药剂,另一只手中指和拇指一捏,“啪”的一弹,玻璃瓶开了,注射器吸入药液,朝上推出空气,拉过我爹的手,一手捏住他的手臂处,轻轻拍了几下,拿了蘸了酒精脱脂棉球,在血管处擦了擦,直接把针头扎了进去,慢慢推送药液。所有动作行如流水,我们都瞪大眼睛看着。我一抬头,我爹竟落下泪来,忙把头别过去,擦了擦眼泪。宋桓看到我爹的反应,开玩笑的说道:
“叔,我注射的技术还行啊,怎么还给您打哭了,很痛吗?”
一句话引的我爹“扑哧”笑了出来。我眼泪却滚了下来,她一回头看到我,非但没安慰,白了我一眼说道:
“瞧你那点儿出息。”
顺手把注射用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又去外面洗手去了。红梅嫂看了我一眼,笑着上来就拧了我一把,小声骂道:
“你要不把她娶进门,爹和娘保管把你的腿打折。”
回过头来小声问我爹和我娘:
“爹,娘,看着咋样啊?”
我爹笑着没说话,倒是我娘不知趣地说道:
“好是好,有眼力劲儿,就是瘦了点儿。”
我爹瞪了她一眼,说:
“滚,我看就挺好,比朝山说的那个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一会儿宋桓甩着手上的水走了进来,刚一进屋,红梅嫂忙说道:
“爹,我去炒菜去,咱们中午喝酒吧”
“好好,喝酒,那个,小凯,你去小卖部买酒去,随便买两挂鞭,要响声大的的,挂门口放。”
我一听,为难的说道:
“还放鞭干啥?吃顿饭就得了。”
我爹一听,脸色一变,吼道:
“快去!”
我忙起身要往外走,
“顺便把你大爷叫来,还有你二大爷、三大娘他们,哎呀,统统叫来。对了,把石头一定叫来。”
我发愁的说:
“咱们吃个饭,把他们都叫来干啥啊?又不是办喜事。”
我爹冲着吼道:
“我愿意,我高兴,谁管的着?”
宋桓一看,忙说道:
“叔,我今天来的也突然,叫一堆人来,咱们也没法好好招待人家,不如哪天我再过来,提前打好招呼,咱们再好好请他们,您看行吗?”
我爹一听,虽说有点失落,可也认同她的说法,
“那,那就把石头叫过来。”
“叫他干嘛啊?”
“你懂个屁,他要知道了,他那多嘴的老婆就一定知道,他老婆知道了,那全寨子里的人都会知道。”
“那我直接给您借个喇叭,您站门口广播一下多好。”
我虽是开玩笑,可还是有些不情愿,毕竟不想把事情闹太大。我爹一听,顺手抓起扫炕的笤帚朝我砸了过来,吓的我赶紧跑了出去。
东西买回来了,石头哥也找来了,红梅嫂忙活儿,我娘在一边给她打下手,我哥拄着拐把门口挂了鞭。院里七扯咔嚓,院外噼里啪啦,好不热闹,可我内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像,甚至有些后悔,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饭桌上,一家子人围着,我娘、我嫂子不断往宋桓碗里夹菜,这宋桓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会来事,反过来一会给我爹我娘夹菜,一会帮石头哥和我大哥倒酒,他们笑成一片,我却心里堵的慌。慢慢的,我爹娘打开了聊天模式,不过,更像是侦探。我爹问道:
“小宋啊,你父母多大岁数了?”
“叔,您就叫我宋桓就好,我爸今年52,我妈50。”
“哦,那你爹比我小两岁,你家姊妹几个?”
“叔,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结婚了。”
我娘一听,忙说:
“闺女,那你多大了?”
“姨,我二十三,比赵凯小一岁。”
“哦,属虎的。”
我妈一听是属虎的,稍有一点不满意的样子。
“那你几儿的生日?”
“我跟赵凯同一天,十一月二十一。”
“啊?”
一桌子人顿时兴奋起来,都说着有缘之类的话。我心想,你可真能编,我十一月二十一不假,那是我提前告诉你的。我娘一听,突然高兴起来。
“这么说,那你阳历的话就是75年出生的呗?”
“是,姨。阳历的话是75年12号”
“那就等于是属兔的,属兔好,属兔好,呵呵呵。”
红梅嫂一边抱着子缘一边问道:
“你跟我兄弟咋认识的?”
一听这话,我冷汗都出来,却不料宋桓慢慢说道:
“他没告诉你吗?嫂子。”
“没有。”
“我们是初中同学,同级不同班。后来我上了两年就转学了,再后来我上了卫校,他去当了兵。前两年我们同学聚会的时候说起他来,我才找到他的联系方式,就一直写信打电话联系着。”
“那你们这是认识好多年了啊?”
“嫂子,我们是认识好多年了,但也是这两年才再联系的。”
“哦,那你上卫校的话,那现在是在医院上班?”
“恩,我现在在县人民医院上班。”
“医院上班好,那工作好。”
我忙打断他们说话,
“快吃吧,菜都冷了。”
我爹一听,
“吃吃吃,就知道吃,那你们俩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那,那还有咋打算啊?”
宋桓说道:
“叔,我这次来,也太突然点了,其实我爸我妈也在考虑阶段,还有,就是我在县医院刚上班也不久,所以暂时还不敢考虑结婚的事。等工作稳定了,我也想尽快结婚。”
说着故意瞟了我一眼,说道:
“免得夜长梦多,人家再不要我了。”
我爹一听,“啪”的一拍桌子,
“他敢?他要敢有花花肠子,我先打断他的腿。”
操,弄的我好狼狈,只顾低头吃饭,头都不敢抬。宋桓又说道:
“叔,这话可是您说的,他复员之前,您可帮我把他看好了,不准他在外面胡来。”
“你放心,他要敢在外面胡来,我第一个饶不了他。我就不认他这个儿,也认你这个媳妇。”
一听这话,宋桓不知道是不是装的,激动的两手握着拳晃动着,两脚跺地,一脸开心的表情。一边红梅嫂把子缘放到我哥怀里,站起身来,走到宋桓身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锦盒。我一瞅,这不是我给她的那个吗?红梅嫂在宋桓面前打开,拿出里面的镯子说道:
“我可不管了,我可就直接叫你弟妹了。弟妹啊,这个镯子,是奶奶以前留给我和你大哥的。这可是传家宝,后来不小心镯子弄断了,还是我兄弟有心,找了个银匠打了个银箍给接上了,还挺好看。我兄弟又把镯子给了他侄儿,这个孩子本来也不该姓赵,估计我兄弟也跟你说过,他也不配戴这个镯子。今天我就把这个镯子送给你,将来等你们有了孩子,这个镯子就留给赵家的亲生孩子。好不好?”
宋桓一听,忙跟红梅嫂推让了几下,
“不不不,嫂子,这是奶奶留给你的,你就收好。”
“不行,弟妹,听嫂子的,一定收下,要不嫂子可生气了。”
不料宋桓突然不推了,把镯子收下了。我一愣,这也有点太贪了吧。宋桓接过镯子,拿在手里看了看,笑着说道:
“嫂子,真的送我了?”
“真的送你了。”
红梅嫂脸上没有丝毫的不痛快,宋桓又对着我哥说道:
“哥,嫂子把镯子可送我了?”
“哈哈,送给你,你就收好了。”
她着着我爹和我娘说道:
“叔,姨,那这个镯子可成我的了?”
我爹点点头,她又说道:
“这个镯子可就我说了算了?”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起身走到我大哥跟前,伸手抱过子缘,突然看到子缘的眼睛,轻轻皱了皱眉,说道:
“虹膜异色症
我忙问道:
“什么症?”
“虹膜异色症
我嫂子忙问道:
“那这病能治吗?”
宋桓说道:
“呵呵,这也不能称之为病。虹膜异色,在外国比较常见,在国内,比较少见,尤其是这种双目异色,概率就更小。这属于天生基因问题,或者有遗传史。如果不影响视力的话,这不是问题,但这是医学上的说法。在民间也有另外一种说法,一般这双目虹膜异色,在民间被流传这类人,一定会有其他方面的先天优势,换句话说,就是天赋异禀,是神童。”
这话一出,尤其是从一个懂些医术的人嘴里说出来,一桌子人突然开心起来,连我爹都感觉捡到宝了一样,看来他对宋桓的话都深信不疑。宋桓一手抱着子缘,把锦盒放在他手边说道:
“既然这个镯子是我的了,那我就有权做决定。我就把这个镯子送给你,这本来也是你叔的意思,你就好好保管着。”
这话让人听了心里都感觉舒坦。
“哎,你们看啊,”
宋桓突然发现了什么,
“这个镯子的颜色跟他的右眼颜色是一样的啊。看来这个镯子本就该属于他。”
这话一出,那大家也就没再有不给子缘的理由,只是她做的越完美,我爹娘哥哥嫂子就越喜欢,而我就越担心。尤其是她的话,太合大家的心意了。我爹忙给我娘使了个眼色,我娘忙站起身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红纸包的四四方方的小包,生生塞到她手里。宋桓跟她推送了几回,被我娘硬是塞进她裤兜里了,见我娘坐了回去,宋桓又从兜里掏出来,捏在手里,故意捏了捏,歪着眼睛对我说道:
“挺厚,那我可就收下了?”
我没吱声,一桌子人都跟着笑了起来。也许是宋桓的出现,一天下来,家里的气氛变的不再像以前那很压抑,唯一感觉压抑的是我而已。
下午宋桓告辞的时候,我爹、我娘和哥嫂意然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就好像摘走了他们的心肝。看到他们这么难过,倒让我不知所措。让我没想到的是,刚走出房门,却发现石头哥开的车又倒回来,我忙问道:
“哥,咋得了?”,
石头哥敲了我脑袋一下,
“傻了吧你?”
进门跟我爹我娘说道:
“叔,婶,长梅听说小宋来了,让我拿了点东西,我开车,让小凯送送小宋去。”
我爹开心的点点头,又忙吩咐我嫂子和我娘,把准备好的东西搬上去。这不说还好,一说了,倒吓我一跳,院子里,有两只捆着脚的鸡,还有鸡蛋,新摘的菜,自己家榨的油,剥好的花生米,磨好的玉米碴,大袋子小袋子,满满一大堆。我一看,估计宋桓跟我一样,也发了愁。
“爹,您这是干啥啊?咱不过了?这是要搬家吗?”
我爹张嘴骂道:
“你懂个屁?”
一转脸对着宋桓说道:
“小宋啊,这都是乡下的东西,都是咱自己种的、养的,带回去让你爹娘尝尝。”
宋桓估计打死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堆东西,别说她,连我看着都眼晕。
“石头,装车。”
“得唻,四叔。”
说着石头哥就要过来拎东西,宋桓一看,忙伸手拦住,笑着说道:
“哥,你等等。”
又对着我爹我娘说道:
“叔,姨,您送这些东西,可没送到我心里去。”
这话一出,我爹他们当时就愣了。
“您说您送我些东西,送到我家,我爸我妈可怎么想,逼着我们嫁闺女呢?”
我爹忙说道:
“不是那个意思,算是个见面礼,就是东西土了点,也怕丢人。”
“叔啊,东西都是好东西,只是还不是时候。我爸我妈一定担心您跟我姨这样,容易吓着他们。再说了,我今天也是请假出来的,回去就得回医院上班,带着这些东西,我放哪儿呀?就是送东西,怎么不送我喜欢的东西呢?”
我爹一听,忙说:
“那你喜欢啥咱就拿啥。”
宋桓笑着对红梅嫂说道:
“嫂子,我回去还得上班,刚才我吃着咱家腌的那咸菜挺好啊,您给我拿上两个吧。”
“咸菜?”
红梅嫂一听,为难的看了看我爹,我爹也一愣,马上一摆手,
“红梅,快,把咸菜全捞了,给小宋装上。”
“好,爹。”
宋桓一听,爽朗的笑着说道:
“嫂子,装两个就得了,别多装,全装上的话,这是明摆着不让我再来了。”
我娘一听,
“多装点,拿完去大家分着吃,明天我就再腌,想吃多少有多少,以后要常来,我都给你准备着。”
石头哥笑着说道:
“咱家啊别的没有,腌咸菜的菜可多的去了,有的是。不够的话,我家还有一大缸。”
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本来石头哥非要开车送她,倒是宋桓一句话,连石头哥都自动退让了。她只跟石头哥说了句:
“哥,小凯好不容易回来了,给我们留点独处的时间。”
临出寨子以前,也一直挽着我的胳膊,这一路上,走到哪里都惹得人羡慕。我提着一兜子咸菜,把她送到车站,她才松开手,对着我说道:
“怎么样,我演的还行吧?”
我笑着道:
“你厉害,谢谢你!”
她把手一挥,
“小意思,那咸菜我就真收下了。”
“当然当然,你今天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那~~~你怎么感谢我啊?”
“我,那我付你劳务费吧。”
“切,没诚意,那算了吧,大姨给的红包就当劳务费了。”
“好好好。”
“哎,不对啊。”
“怎么了?”
“那我来的时候买的东西怎么算啊,你别说用这兜咸菜抵啊。”
“那,那你算一下多少钱,我给你。”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算了,有心你就改天请我吃顿饭,没心就算了,钱也不要了。”
“那好,那改天我去请我吃饭。”
她瞅了我一眼,
“我可没逼你啊,你自己说的。”
“是。”
刚好小公共过来,看到我们直接停下,宋桓接过我手里的口袋,迈着轻松的步子上了车,坐定后冲我摆摆手,车慢慢离开。
宋桓啊宋桓,真对不起,我真的不是傻子,如果我心里没有别人的话,不用你这样,我会直接追你。回到家里,一家子人对于我这么快回来,就跟看到外星人一样,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我,
“你们这是咋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爹已经一个枕头砸了过来,
“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我给她送上车了呀。”
我爹一脸不耐烦的对着我娘说道:
“噫,你瞧瞧,你瞧瞧你养的这个傻儿子。”
石头哥一边笑着说:
“你小子行啊,我们刚才还说呢,难怪前几天朝山给你介绍的那个你不愿意呢,原来有这么个好姑娘勾着你的魂儿呢。四叔,你看,我兄弟眼光那可真是一流的,朝山他妹妹跟人家宋桓可没的比。”
我爹一听,啧巴嘴说道:
“这倒是。”
红梅嫂上来就拧了我一把,对我爹说道:
“爹,这下你放心了吧,我第一眼看到宋桓,就觉得亲,就感觉应该就是咱家的人。人家是城里人,可一点也没有城里人的矫情劲儿。娘,您得赶紧烧烧香了,请老祖宗保佑咱们家赶紧把宋桓娶进门。”
红梅嫂不过也就是句玩话,不想我娘一听,一骨碌从炕上来了,说道:
“我这就去烧香。”
回到奶奶的旧舍,大家似乎都还沉浸在今天宋桓给大家带来的快乐中,可我却高兴不起来。坐在院里的树下发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只是想让我爹快乐一点,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都已经给了部队里的那个人。也不知道这几天他怎么样,天天的训练是不是很累,累了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我。红梅嫂悄悄走到我旁边,说道:
“咋了,想宋桓了?”
说实话,我不想跟她撒慌。
“没有,嫂子,您坐下,咱姐弟说说话。”
“咋了这是?”
红梅嫂坐下来,盯着我问道。
“嫂子,我跟您说了,您可别生气。”
“我生啥气啊?你说吧。”
“宋桓,不是我女朋友,假的。”
“啥?你说啥?你说明白点儿,我咋听不懂。”
“宋桓不是我女朋友,我根本就没有女朋友。”
突然感觉红梅嫂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半天没说话,沉默了好久竟流着泪说道:
“你就是为了哄爹开心是吧?”
“恩。”
“那我就能理解了。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你别跟任何人说了,包括你哥。”
“谢谢嫂子。”
红梅嫂原本沉默着却突然暴燥的问道:
“哎,我就不明白了,你骗咱爹找来小宋我能理解,你是说你跟小宋是在爹娘面前演了场大戏?”
“恩。”
“哼,鬼才信呢。”
“咋了?”
“我问你,小宋有对象吗?”
“没有。”
“那她咋演的那么好?是不是她对你有意思?”
“这,这,我也不知道。”
红梅嫂一听,又兴奋起来,
“肯定是,肯定是,我的傻兄弟,你快追她吧,把她变成我兄弟媳妇,不就一举两得了吗?”
“可,嫂子,你也知道,我过一段也许还得回部队,要回去的话,一待还得快两年,我耽误人家干嘛?”
“她要对你真的有心,别说两年,就是三年五年她也会等。”
“我那不等于浪费人家时间吗?”
“你等等。”
“啊?咋了?”
“你刚才说啥?”
“我说浪费人家时间。”
“不是,你说也许还得回部队?你是啥意思?你是有打算不回去了?”
“哦,我也在考虑这件事呢。咱爹的情况我找医生问过了,说情况不好,我是怕我万一回了部队,他要走了,我都不在身边,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一说到这里,我眼睛已模糊。红梅嫂一看,眼也红了,小声说道:
“我的傻兄弟,那你可得考虑好了。你嫂子没文化,你还是仔细考虑考虑吧。”
“我知道。”
几天后,我又去了医院,不为别的,一是感谢宋桓,二是感谢磊哥。对于宋桓,倒没什么,请她吃了顿饭,虽说看的出来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开心,我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磊哥对我的到来,也很开心,约了我下班后去喝一顿。其实家里的事已经让我压抑的很难受,正好借这个机会舒缓一个心情。
磊哥下班后已经六点,我们也没走远,就在医院附近的夜市摊,随便点了三个菜,要了几瓶啤酒。晚上的夜市很喧闹,那嘈杂的声音正好打乱我的思绪,倒是让我一时那些烦忘却了哪些恼人的事。磊哥给我倒了酒,几杯酒下肚,才慢慢聊了起来。
“你爸最近情况怎么样?”
“最近还行,比前几天好多了。”
“恩,别让他老生气上火就好。”
“自从上次宋桓去了以后,他心情明显好了。”
“哈哈。”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也在想,是不是赶紧回来,陪着他。”
“你说的赶紧回来是什么意思?想复员?”
“恩,要不然,我也怕将来会后悔。”
“恩。”
“哥,您是过来人,帮我出出主意,我现在脑子很乱。”
磊哥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你喜欢部队生活吗?”
“当然喜欢。”
“那转业以后有什么打算?”
“找份工作?好好生活呗。”
“那现在如果让你提前转业,对你以后有什么影响吗?”
“影响倒不是很大,但是......”
“但是你喜欢部队是吗?”
“恩。”
“那你知道你父亲的想法吗?”
“哦,不太清楚。”
“哈哈,咱们这些做儿女的都一样,永远都是自己知道想要什么,却永远不知道父母他们想要什么。”
“哦。”
“我爹可能希望我们兄弟都在他身边吧。”
“哈哈,胡说。”
“咋了?”
“去年,有一次我跟我爸聊起来丁朋,我爸还说了一件事,让我记忆犹新。那时丁朋刚跟着建筑队干活,干的都是一些重体力活,我爸看着心疼,说如果有份好工作好前程,就算让他折寿他也愿意。我当时也不明白,好与不好,都在丁朋个人。可回头一想,做为父辈,哪个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就算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他们也愿意。这就是咱们的父辈。如果说让你天天守在你父亲身边,看似行孝,可你父亲未必心安。如果你发展的很好,虽说忠孝不能两全,可他也会为你开心,比起守着他所谓行孝,他会认为你的前程更重要。”
我点了点头。
几瓶酒下肚,我已开始头晕。磊哥看我已经两眼失神,又问道:
“宋桓自从从你家回来了,情绪很高啊,看来她真对你有意思。你怎么看这件事?”
“哥,宋桓的心思我不是不知道,可我暂时没那想法。”
“什么叫暂时没想法,按理说你也到了适合的年龄了,你是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
磊哥沉默了一会儿,
“我也知道感情讲求的缘分,但宋桓确实是个好女孩儿,她既然这么主动,我想你有必要好好考虑一下。”
“哥,我暂时不想。”
“哈哈,事出必有因,说不想不是你这个年龄段该有的理由。”
“就是不想现在交女朋友,过几年再说吧。”
磊哥用握着酒杯的手指点着我说道:
“你,心理有问题。”
我红着脸没说话。
“好吧,你既然不想说,说明有自己的苦衷,我不逼你。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就有必要跟人家说明白了,别让人苦等。你说呢?”
“恩,我会跟她说明白的。”
“小凯啊,以前,我一直拿你当亲兄弟看,这几年没联系,人是成熟了,可思想上却没跟上。你的事,你不说,我也不想问,但有一点你记住,什么年龄做什么事,这是自然规律,别以后后悔,那时可就晚了。”
我不知道磊哥是不是猜到什么,感觉自己有些敏感,往难听了说,有点做贼心虚。他也只是不想点破我而已。菜没吃几口,酒倒喝了不少,我已经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磊哥一看,
“今天也晚了,你就别回去了,我去给你开个房间,你在那睡一觉,明天再走也不迟。”
我点头答应着,收了酒,一站起身来,身子猛的一斜,磊哥忙上前扶住我。
夜里微凉的风一吹,没走出去几步,胃里一阵抽搐,喝下去的酒全吐了出来,脑子反应也越来越迟钝,连手脚都慢慢不听使唤。磊哥一边扶着我一边抱怨自己:
“唉,都怪我,这好几年了,我没想到你酒量没见长。”
医院旁边就有旅馆,等旅馆的老板带我们打开房间,我刚往床上一躺,只感觉天旋地转,意识有些模糊,可依然听到磊哥按排好一切,倒了水,点了蚊香,帮我调整好睡姿,又在门外叮嘱了老板一下。可能是因为酒都已经吐出来的原因,过了一会儿,虽说还不能完全清醒,可也没有醉倒不醒人事。我慢慢起身,只脱了上衣,关了灯,又重重地躺下。酒精的作用下,我慢慢进入混沌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似乎看到磊哥走到我床头边轻轻说道:
“好点了吗?”
我听的见,想努力睁开眼,可眼皮很沉,怎么也睁不开,却能感觉他轻轻的帮我把毯子盖了盖,说道:
“喝不了就别喝那么多。”
我想说一句
“谢谢磊哥”,
可话都说不出。磊哥轻轻坐在床边,伸出手像拍小孩儿入睡一般在我身上轻轻的拍着,一会儿又轻轻的握着我的手,那手好暖和,我甚至想借着这手上传来的暖意来回忆当初磊哥对我的照顾。可脑子已经处于休眠状态,似乎连回忆都懒得启动,只把这一点点意识回应在我的手上,用力的回握了一下磊哥的手。磊哥慢慢移开手,轻轻摸着我的脸,那手慢慢的从我的脸上滑过我的脖子,滑过我的肩膀,滑过的我的胸口,在我身上轻轻的抚摸着。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讨厌过磊哥,却也从来没有奢求磊哥对我有这样的举动,可如果有,我也绝对不会排斥,甚至他如果真的对我做别的,那怕跟他对郭哥一样,我想那也仅仅是处于对兄弟的感情。我努力用不太听使唤的手,握住他越来越不安分的手。他的手停了一下,就停在我的胸口处,停了一会,他的手又往下,滑过我的腹部,慢慢解开我的腰带,轻的就像羽毛落在身上。被他打开裤门,一只手钻入我的内裤里,轻轻地握住我那毫无反应的分身,轻轻的撸动 了一会儿。我都感觉好笑,常有人说“酒后起性”,我不知道我是个例还是有人也会跟我一样。反正对于这句话,在我身上没起作用。过了一会儿,下身突然被纳入湿润的境界之中,这种感觉我熟悉,从慢慢的被吞纳到后来被疯狂的吞吐。磊哥已激动不已,一只手伸到我腰下,把我胯部抬起,另一只手迅速把我的裤子连同内裤一起褪下,似乎完全不顾我突然醒来会造成有多尴尬,疯狂地分开我的腿,那灵活的舌头穿梭在茎体和子孙袋之间。我努力想睁开眼睛,灯早已被他关掉,黑暗之中,磊哥趴在我的胯处,疯狂地吮吸着我已渐渐有了感觉的分身。他越来越激动,越来越粗鲁,那刚刚勃起的茎体被他用牙刮了好几次,有点痛。我忙伸手摸着他的头,
“哥,痛。”
“好,哥轻点。”
磊哥答应着慢慢温柔了下来,可几分钟后,又变的粗鲁。一根手指寻着我下体的洞口,慢慢探入,越来越深,越来越用力,一根变成两根,我努力扭动着身体,不是我想配合他,是我想拒绝他,因为,因为那里,我只想留给一个人。磊哥虽说是我哥,可那也不行。
“哥,别碰那里,别碰,哥。”
突然磊哥停了下来,稀里哗啦地脱了衣服,一下压在我的身上,胸口对着胸口,下体对着下体,被他分开的腿间挤着他的胯,他早已坚挺的分身狠狠地顶撞着下体,生涩的感觉带来阵阵疼痛感,那湿润的舌尖轻轻的舔舐着我的耳朵和脖子,下移到我的双点,用力的吮吸,轻轻的撕咬。我努力抬起双手抱住他的头,过了一会儿,磊哥移动到我耳边,轻声说:
“兄弟,我想操你。”
我努力的回应他:
“那里不行。”
“好,好,不操那里。”
磊哥轻轻的并拢我的双腿,用口水润我的两腿之间,扶着他的下体,慢慢插入我的腿缝后,又重重地压在我身上。我伸手抱住他,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他光滑的后背,一只手摸着他坚挺的屁股。那下体从慢慢的插动,渐渐变的越来越疯狂,腹部被他的腹部都撞击出“啪啪”的声响。我知道磊哥对我好,拿我当兄弟,其实在他面前,我也愿意用这样的肉体关系来回馈他对我的关怀。慢慢的,磊哥呼吸声越来越重,那咬在我肩头的力度越来越大。一阵疯狂后,磊哥猛的坐起身子,胯坐在我身上,黑暗中,一股热浆喷洒在我胸前,一股、两股、三股,慢慢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起身下床,拿了一块手巾把我身上的粘液轻轻擦掉。我慢慢安静下来,只听到他关门离去的声音,睡意再度袭来,我慢慢睡去。
第二天快十点钟我才起床,看着自己一丝不挂的样子,心里却暗暗激动。好在磊哥还是给我留下最后的底线。我忙起身穿好衣服,下楼退了房。一楼的柜台处,那留着平头的年轻老板看到我下来,问道:
“今天还住吗?”
“哦,不住了,我退房,多少钱?”
“昨天带你来的那个大哥已经把钱都付了。”
“哦。”
“昨晚喝多了吧?”
我不好意思的答应:
“恩,您放心,我没吐房间里。”
老板一听,笑着说道:
“恩,没吐就好。”
离开旅馆,我直接奔医院去。磊哥看到我过来,一脸不好意思,对我说:
“等我一下。”
我见他忙,就退了出去,去了护理站。本想应该跟宋桓说个清楚,只是没想到宋桓今天休息,只好做罢。去了卫生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的时候,我掀开上衣,左肩膀有一处被咬过的痕迹,看到那留下来的记号,我会心的笑了笑。过了一会儿,磊哥出来找我,我忙跟他回去他的房间,磊哥微笑着对我说:
“昨夜睡的好吗?”
“挺好,就是起来后,有点头痛。”
“没事,看来你是真喝不了酒,以后还是多注意,能不喝尽量不喝。”
“恩,对了宋桓今天不在啊?”
“我不清楚,你去护理站问问。”
“我去过了,他们说休息。”
“哦,你是想跟她说清楚?”
“恩。”
“那就回头再说吧。”
“恩,哥,你昨晚喝多了吗?”
我想确认他昨晚是故意的还是会拿酒后当借口,磊哥看了我一眼,微笑道:
“哈哈,那点儿酒算个屁,我只是没想到你酒量还跟以前一样差。”
这话虽说让我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却故意说给他听:
“我喝酒是不行,可我喝了酒后什么事我都记得,什么事都清楚。”
磊哥一听,笑着说道:
“是吗?只要别喝酒误事就好。”
“那当然不会。”
“那就好,对了,昨天晚上跟你说的事,你可考虑好了,别那么轻易做决定。”
磊哥一本正经地跟我说道。我一听,忙严肃下来,
“恩,我回去再考虑一下,也跟家人商量商量。”
“恩,另外,宋桓这边,你有时间的话,得自己跟她说清楚。这种事,外人不好插手。”
我想了想,笑着说道:
“外人不好插手,你可以插手啊。”
“我?我可不行,这种事必须要你自己处理,我一个外人不好跟她去说这些。”
“你是我哥,怎么会是外人?”
“我是你哥我知道,但你们俩之间的事,别说我,就是你亲哥亲爸都不行,明白了吗?”
“哦,好吧。”
外面有病人敲门,磊哥把他们请了进来。我一看,忙说道:
“哥,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家了。”
“哦,那也好,你什么时候再来,提前告诉我。”
“恩,我知道。”
跟他打了招呼,忙退了出来。这个臭哥哥,就这样欺负老弟,嘴里抱怨着,可心里却挺开心,毕竟傻呵呵的认为,只要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就不算对不起林洪涛。
几天下来,原来清静了几天的耳朵根子又烦躁起来,因为家里除了大哥,我爹、我娘、红梅嫂每天都要在我耳边念叨宋桓无数遍,把我念的实在受不了了,只好厚着脸皮给宋桓打电话。其实本来没抱太多希望,却没想到她一口答应,表示“只要我出钱,她可以再次帮我”。我当然求之不得。总之,再次见到我爹我娘,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多余的,家里好像有我没我都一样,只要有宋桓就行。本来想借送她的机会跟她解释清楚,可几次话到嘴边,硬是被咽回去,原因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她说一句:就算是我回部队了,如果有需要,她也会过来看望我父母。这倒是很让我感动,至于钱的事,变成了每次两个咸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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