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说过音乐不是以它的陌生来打动人,而是以它的熟知来打动人。大概这就是为什么人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加会喜欢听怀旧音乐的原因吧。因为伴着那熟悉的旋律,一些和音乐相联的画面会从定格中释放出来,活生生地出现在你的面前。在20世纪90年代的中期,流行的经典莫过于林志眩的那首《单身情歌》了。# i6 X/ d( I. e2 Q' J% u
那时学校广播总是翻来覆去地放着那首歌,郑同喜欢坐在球场旁边的那块绿荫草坪上一边听着歌,一边轻声朗读着诗文、外语。郑同对理科极为头疼,然而他的文科却是极好的,不仅在文学上有特殊的爱好,在英语方面也同样突出。他之所以能进那所高中,很大的因素是因为他中考外语的满分成绩,因为他的总分并未达到该校的录取分数。很多同学说郑同有诗人气质,郑同不介意别人这么说他,因为他平时确实爱捣弄些文字,偶获灵感,得一“佳作”,王宁便是其第一读者。
% ?: z% }- ]& ~' m( k& d0 J3 N那时可真是萌动的心装着懵懂的爱。生活持续着它的简单,一切维持着原来的一切,不同的是郑同的小屋里多了一个长住的人。那是在王宁坚持送郑同回家一个多月之后由郑同首先提出的,“王宁,干脆你也搬过来住吧!这里住两个人没问题,晚上我也好有个伴儿啊!”; P1 j$ g4 c0 q+ Q" R- X
“嗯,明天我搬东西过来,只是我不能把寝室的床搬来吧!”' U1 Y4 r% A/ X
“谁要你搬床啦!这张床还不够我们睡的啊?你看,很大的啊”郑同拍着床说,
( L) j7 e$ ]& Z, R F“和你睡一起啊!,只要你不介意,我没什么的”
; u4 Y. N, f; o& y* a“当然不介意,我又没有洁癖!”郑同听了心里偷笑,心想“我还介意?和这样一个帅帅的男孩睡在一起高兴都来不急,还介意?除非我郑同不是郑同了┈┈”
! J+ j) w( o0 z" r第二天王宁就把行李都搬来了,从此两个人更是形影不离了,也算是真正开始恋爱了吧!
! g' U0 D5 E9 m/ }8 ?- i( k9 S9 `/ j最令郑同到现在都不能忘怀的是他们第一次睡在一起的感觉,是那样的紧张、那样的兴奋。那是12月底的夜晚,气温已是零下好几度了,特别是晚上,郑同每夜都要冷醒好几次,加多少被子都不管用。在这样的冬夜,身边有个阳光心仪的男孩本来是郑同做梦都想的美事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到是紧张多于兴奋,犹豫多于快乐本身。# J( w% O+ ^, z
郑同尽量使自己的身体不要贴着王宁,他怕自己那不争气的“小弟弟”会露出马脚。但是被子的大小总是有限的,多了一个王宁这样人高马大的家伙,被子显得小了很多。郑同不断往靠墙的床沿挤着,事实上,郑同已经有一半身体露在外面了。
8 h7 e# N! h2 s% y# \& b K“好冷!”郑同不禁打了个寒颤,8 o |% d; [6 h r4 K
“睡过来!”王宁伸出右手把郑同揽了过来,郑同顺着他的手臂滑到他的怀里。这时王宁发现郑同的后背几乎都露在外面,就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帮他把被子压好。这样一来,郑同被王宁那修长的双臂环绕住了,整个人就像小鸟一样依偎在王宁的怀里。更“糟糕”的是,王宁伸手帮郑同压好被子的时候,身体几乎已经是半压在郑同身上了,郑同顿时觉得全身一下软了下来,莫名其妙地抱住了王宁。王宁没有“理会”郑同的抱姿,帮他压好被子就平着身子睡了。' P( ?% G- R$ m7 w( d# u
可是郑同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翻来覆去地扭动着身体,但是他又不敢动作太大,他怕吵醒王宁。也许是两个靠的太近,也许是郑同此时浮躁心境的影响,被子里很快就热的受不了了,郑同把一只脚伸出了被窝,去接受那冷空气的拂拭,以此来冷却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B, `8 M/ h9 ?% Z. U6 v6 _2 l其实,王宁那夜又何曾入眠。他那微微的故作的鼾声能瞒得过郑同,又怎么骗的了他自己。只不过他没有像郑同那样翻来覆去表露出来罢了。) @6 [! Y( a4 x, g9 \* x3 x) N4 I
“同,你是女孩就好了,”
3 F! C8 Q1 U% f$ W$ M4 ]郑同听了声音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王宁在说梦话呢!一看王宁,那浓眉下的眸子在夜间显得格外的明亮,那浓情蜜意、柔情似水的目光更是让郑同无处可逃。* D X6 u' I, C, g! c' Z& J+ j
“你,你怎么会这么说!”郑同听了那话一阵心慌,1 W# U+ x. K9 C1 W3 h" d
“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知道吗?同┈┈”说着王宁把嘴贴了过去,亲了郑同一下。9 {9 E$ P( I( u& c/ D, b
郑同此时早已不知所措了。他喜欢王宁,在这所高中王宁是他唯一值得留恋和多年之后还会怀念的人。对于王宁那默默的照顾与温情他一直心存感激,他甚至想过自己要是个女孩就嫁给王宁,但那些都是他埋在心底的最隐私的想法,他不敢把它公之与众,不敢去表白那难以启齿的感情。可就在此时、就在今夜,那个让他心神不宁、魂牵梦绕的男孩居然把他的心事和盘托出,而且说的那样真切、那样清晰,这反倒让郑同一下子接受不了,这几个字对他内心的震撼是难以言表的,就像黛玉听到宝玉说要是她死了他就去做和尚一样,他和黛玉一样无言以对。9 B* m- b/ f0 z- P1 l1 K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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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K# @, d0 ~ S* J- @一切似乎来的太突然,然而一切又是那么的自然。该来的总是要来,该去的总是要去,该在一起的时候自然在一起,该结束的时候也必然会结束,就像黑格尔所说,现实的即是合理的,也像佛家所说,一切皆有因果,一切皆有定数。所以,他们在一起了,纯粹的在一起了。
; `6 g, e* l4 V* f) l 在一个不大的班级里,在一个不大的校园里,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总是那么引人注意,更何况他们都生的那样俊秀,那样出众。
0 }' g- N l. Y7 J4 t2 T: f x" ]1 I8 d2 o “诶!你们两个怎么天天粘在一起啊!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见到你,后面就必定是他了,你们做什么啊┈┈”班长眯着她那双“啪啪”眼,阴阳怪七地问着郑同。
) n/ V' D- a5 e) h4 Q; [2 }6 U5 k郑同非常讨厌别人这样问他,更何况又是她,她不只一次这样问郑同或是王宁了。郑同真想告诉她难道两个男的在一起生活,在一起相爱你没见过吗?这很奇怪吗?这值得你再三追问至今吗?如果没见过的话,今天就算开了眼了,你以后也就不用大惊小怪了。可是郑同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情绪,说道,“不做什么啊,谈的来嘛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多一些!”: J* _& F3 w4 v3 H7 D$ V/ Y& y3 b
“是吗?我还从没见过两个男生这么谈的来呢!”说这她又笑了笑,“郑同,你的皮肤真好耶,比女生的都好!你怎么保养的啊?”
; B! B q7 s/ b4 C1 Z( T“你是不是妒忌人家郑同比你长的‘漂亮’啊”班上另外一个同学杨晨插嘴说道。郑同听着“漂亮”两个字眼非常扎耳。其实杨晨是在帮班长说郑同,可是那个班长却会错了意,好象被伤了自尊一样,因为她确实很丑,她不喜欢别人这么说她,但是她又没什么可以说杨晨的,所以,又一次把气撒在郑同身上,“是啊,他当然比我漂亮喽!要不怎么连王宁也天天跟在他身边啊!”9 n/ b/ S) H+ o+ t; W
“比你‘漂亮’的又不只我一个,你老盯着我做什么”郑同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故意说道。
' ?2 o; c$ {2 y u/ f“是啊,是啊!你最漂亮好吧!我还从没见过一个男人那么喜欢说自己漂亮的,是男人吗?哎,同学们,以后见了郑同一定要叫他‘美人’,要不他会生气的!!”班长的话字字像针一样刺痛着郑同的心,他的心在滴血,他的心在淌泪。听着班上的同学在起哄,郑同更是无地自容,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他们面前。他哭了,真的哭了,哭的很彻底,哭的很无奈,不再去管别人的看法,不再理会别人的议论,他只是动情的哭着,旁若无人的哭着,哭着自己所遭遇的责难,哭着现实的冷漠残酷。
/ `; i7 G" ]* E9 f: z: T1 |王宁回来了,他虽然没有目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但是从班上的气氛,从同学的表情,从郑同的状态,他很快知道了一切,因为,郑同所受的责难远不止这一次,不同的是这次郑同哭了,而且哭的那样绝望,他明白这一次一定比以往更恶劣。
/ m" o, r% Q# J5 s“同,别哭了,我知道了,都怪我不在,别里他们!”王宁没有对任何人发脾气,他没有发脾气的对象,也没有发脾气的理由,只有拍着郑同让他知道他回来了,就在他的身边,他们不敢再欺负他了。
9 j8 r9 a7 O* Q- F4 Q) t* r( ~, \一句“我知道了”更是让郑同泪如雨下。他说他知道,他不在这里,他怎会知道,这只能说明他和自己的心是连在一起的,他看到自己的状态就知道了一切,他是那么温柔、那么的细心,那么善良,可是这又能怎样?他能和自己在一起吗?接着一句“都怪我不在”就表明他和自己是站在一起的。可是他和自己站在一起又能怎么样呢?他能站出来和班长吵架吗?他能站出来告诉别人,自己就是他的爱人吗?他能面对别人的冷漠奇异目光吗?幸好他不在,要是他在,他看到自己受这样的委屈,一定会和别人吵起来,那样将会更难收场,局面将会更糟!王宁啊王宁,你是自己需要的那个人,可是现实又怎能容忍我们在一起啊!郑同再次想起了黛玉和宝玉的命运,想起了黛玉葬花的凄惨!
+ [ ~! H5 ?" `/ e6 G1 O& t* e郑同渐渐的克制了自己的情绪。6 l# ~4 N% J# h, h* n
从此,郑同在班上会故意疏远王宁,晚上回去了好象也没有以前愿意和王宁说话了。王宁理解郑同的一切,他还是和他以前一样,在班上还是时常和郑同套近乎,还是帮郑同做这做那,还是和他同进同出。因为他太了解郑同了,尽管他怕班上的同学议论,故意疏远自己,但是他知道,在郑同心里是需要自己的,而且很需要。同时,他又太为郑同着想了。按照通常人的想法,他此时应该远离郑同,因为班上已经很多人议论他们了,更何况现在郑同在班上并不怎么搭理自己,如果自己在这样时时跟着郑同,很容易让人觉得是自己要跟着郑同的,郑同并不喜欢自己,即使有人说他们是那种关系,那也是自己更主动,和郑同的关系不大。
/ J* \8 A2 g+ s5 R$ ]$ f6 O4 n. d可是王宁并不介意别人这样去想,甚至他是刻意去让别人去这么想的,因为他爱郑同,而郑同又比自己更脆弱,在这样的环境下,只能是自己多承担一些,从而来减轻郑同身上的压力。如果现在他也像避“瘟疫”一样离开郑同,或是在班上不和郑同说话,回去了再来安慰安慰郑同,这些都会使郑同陷入绝境的,他不能那么做,他不忍那么做,他不想那么做,他也不会那么做,因为他是王宁,因为郑同选择了和他在一起,因为郑同也同样面对着压力,因为他明白郑同心里是绝对爱着自己的。
$ O& Z$ O' u7 U: ]% I" }; `' q 郑同没有看错人,王宁确是那个值得他依赖,值得他托付,值得他去爱的人。郑同也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好,体会到了他的良苦用心,体会到了爱的珍贵!/ T; I' Z9 k' V1 j/ Y- Q)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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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e! @% g: p' l; a P 时间过的真快,一个学期的学习生活就要结束了。班上的同学都在紧张地在准备期末考试,也就没多少心思再去议论郑同和王宁的事了,这倒让他们感觉舒畅了很多。他们在学校也觉得更自由了些,有时在人不注意时还会有瞬间的牵手。他们多想告诉全世界的人他们是相爱的,他们多想尝试那种在普通男女恋爱中极为平常的镜头,在人群中自在地牵着手,自在地行走。可喜的是,他们做到了,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 Y7 r; \2 H9 b8 k- Z' C那天学校晚自习时突然停电,等了近半个小时仍没恢复供电,老师宣布可以回家了。教室外黑黑的一片,连月亮也似乎为了渲染气氛而小心地躲了起来。大家在黑暗中摸索着自己的自行车,找着前进的方向,郑同和王宁也背包走出了学校。学校外面比平日里放学时更为热闹,那些高中的大孩子们,每天过着缺乏新意的生活,以至于哪怕是一次停电对他们而言也是新鲜的,略显刺激的。郑同和王宁穿插在行人中间,他们手拉着手,这在平时他们是不敢去想、不敢去做的。而在今夜他们却像真正的恋人一样,大大方方地将那压抑良久的感情,大白于天下。随之而来的只有舒心、只有惬意、只有憧憬与遐想!) B& Y9 R/ w2 ~; ~
此时他们终于明白,黑暗并不可怕,黑暗有时还是那么的可爱。那就是黑暗中有人头颤动,像电影散场的气氛但又不似电影散场时的拥挤,更重要的是紧贴着你的是你的爱人。在这样的黑暗中,你不会寂寞,没有恐惧,只有紧贴爱人的浪漫,只有无畏黑暗的平静,只有常人恋爱时的心情舒展。也许正如一位诗人所说,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A1 F* K }: s7 v5 c于是,在黑夜里,他们就这样地走着,走着,向他们心中的目的地走去,那里是一片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