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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昴宿星君

[同志言情] 霍 流 年 更新至(第四部) 零夜孤君——乌鸦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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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16 21: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楚公子 于 2022-2-24 20:1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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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回到部队,我一直考虑到底什么时间跟他说最合适。想来想去,还是找不到合适的时间点。一晃春节已到,压了好久的心里话,最终没有机会说。可谁能料到,我没机会说,却被林洪涛占了先机。大年初一,部队休息,战友们不用训练,大家难得的消遣着自己的那点爱好,却没想到,快晚饭的时候,林洪涛火气冲天地走到我跟前,一把把我从班里拽出来,一直拽倒后面树林子里才松开手。我有点莫名其妙,追问道:
“怎么了?”
他从裤兜里掏出传呼机,往我身上一丢,愤愤的说道:
“自己看。”
我忙打开呼机,林洪涛又一把抢过去,把里面的内容调出来,丢给我,上面的文字是:
“请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我已经有男朋友,相信赵凯都已经跟你说了吧,我马上就要结婚了,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脑袋“嗡”的一下,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林洪涛一脸怒气地看着我,
“来来来,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你让我解释什么,她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她让我问你?你们俩怎么会搞到一起去的?你们什么时候处的?”
“啊?你瞎说什么,她不是跟我结婚,是跟别人。”
“不是你?”
“你疯了?!当然不是我。”
“那她说,你肯定跟我说了,这是什么意思?”
“哦,这件事,这件事其实年前我就想跟你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什么事?你说。”
“我确实是知道她要跟别人结婚这件事,只是怕跟你说了会刺激到你,所以才一直没说。”
“现在我知道了,那你倒是说啊。我跟她已经分手了,也不过是过年给她发了个信息拜年而已,怎么就会打扰到她?什么结婚不结婚的,并且你还知道这件事?我都纳了闷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洪涛,你先冷静一下,听我慢慢跟你说,好不好。你既然知道,那我也不瞒你。”
“你说吧。”
“其实年前咱们去采购那次,我出去要打电话的时候刚好就遇到她了。不对,也不能说是她,是他对象。他对象就跟我说了他们要结婚这件事。”
“你等等,你遇到她对象?你认识她对象?”
“恩。”
“是刘小川那个傻逼?他们俩又复合了?”
“不是不是,真不是刘小川。”
“那就不对了,如果是她新交的男朋友,你怎么可能会认识?”
“你听我说啊,其实,她对像以前是咱们部队的,两年前就复员了,就是以前养殖场的贺国宝。”
“你认识他?”
“你也见过他啊”
“我怎么不记得见过”
“就是有一次在午饭时候,咱们遇到的那个”
“哦,你接着说”,
以为我不是要养殖场呆过一段时间吗?
“那他俩怎么认识的?”
我一下犹豫了。
“这事,这事说来话长了。”
“你少给我扯这些,你就直接说。”林洪涛一脸的不耐烦的劲儿。
“咱们帮叶玲抢回包后,她给了咱们她的呼机号。后来黑虎不是抢功嘛,在团长和连长面前就没提我,我就把这事跟贺国宝说了。结果贺国宝帮我出的主意,从我这里要了叶玲的呼机号,给叶玲打了电话,教她怎么做。”
“哦,就是他啊,然后呢?”
“再后来,你跟叶玲处对象的时候,贺国宝以为我也喜欢她,其实那是误会,我根本没有喜欢过叶玲。直到他退伍后,他突然联系叶玲,想帮我追她,结果后来他们就处对象。就这么回事。”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处的?”
“这个问题我还真问过他,好像就是我跟你去你老家的时候处的。”
林洪涛一听,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冷笑道:
“哦,我明白了,哈哈。”
“你明白什么了?”
“咱们那时候处于冷战,我还纳闷呢,你怎么会突然那么好心陪着我回老家处理事情,闹了半天你这是双管齐下。这边讨好我,那边姓贺的那杂种趁着我不在给我使绊子。难怪我回来后找她,她对我爱搭不理的。你们可真会算计。”
我一听,愣了,
“林洪涛,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俩的事。”
林洪涛冷眼看着我,
“你不知道?你觉得你说这话我信吗?”
“你他妈爱信不信,操!”
“我当然不信,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
我使劲压了压火,放轻声音说道:
“林洪涛,当初我跟你回老家,原因是你被洗浴中心的人打伤了,我知道他们想打的是我,结果你是替我受的伤,所以我很感激你。你带伤回去的时候,陆团长和高连长也是因为不放心,我才主动要求陪你回去的,原因只是因为对你心存感激,就没有其他别的想法。”
“好,那就算是吧,那我问你,你跟那姓贺的那杂种说了什么?为什么会想帮你追叶玲?”
“我哪说什么了?”
“废话,你要不说什么,那杂种就会帮你追她?”
“我跟你说了,那只是一个误会。”
“什么误会,你要不是跟他说了什么,他怎么可能知道我跟叶玲搞对象?”
我气急了,一把攥住他的衣服说道:
“是,我是说了。我跟他说有一个人跟另外一个人同时喜欢同一个人,怎么办?他告诉我那就抢,他以为我跟你同时喜欢叶玲。”
“那不就是这么回事吗?那你还解释个屁啊?!”
“你他妈有病啊?!我能直接跟他说吗?难不成我直接跟他说,我,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时喜欢另外一个男人,林洪涛?”
“你?你?”
“我我我,我怎么了我?我跟你上过床,所以我喜欢你,可那时候你眼里只有她叶玲,她眼里只有你,你们整天那个贱样,对我爱搭不理,我他妈想想就生气!我他妈郁闷!我他妈烦!我找个人诉苦不行吗?他理解错了,我能怎么办?我能直接跟他说我跟一个女人在抢同一个男人吗?”
林洪涛沉默了半天才压着脾气说道:
“赵凯,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得理一下这个关系了。咱们,都是男人,就是因为在部队里,咱们接触不到女人,才会让你有这种错觉。咱们在一块,不就只是为了舒服一把吗?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两个男人谈喜欢不喜欢的,爱不爱的?其实,其实你不感觉有点......有点不正常,有点变态吗?你要非得说这是喜欢,那,那我觉得咱们就此打住,别再来往了。”
“林洪涛!!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你也用不着生气,本来就是这样啊。”
“林洪涛,你第二次操我的时候,你叫我老婆,说那是咱俩的新婚之夜。后来操我的时候,是你主动跟我说你喜欢我。我回家时,你给我打电话,说你想我,我回来后咱们小旅馆里,也是你说想我。这些话不是说明这是喜欢吗?难不成都是他妈的放屁吗?!”
“你小点声,小点声。赵凯,那.....那什么,上床那点事,说点胡话,只是调情的。这你也信?再说了,有时候在床上,我也没把你当成男人,有时候是把你想象成叶玲,所以才......”
我惊呆了,半天说不上话来。不能说是火气,应该说是泄气加火气,没等他说完,照准他肚子用足了劲狠狠一脚。他痛的一弯腰,我趁机抓住他胸口的衣服,又一把抓住他后领子猛的一个过肩摔,他惨叫着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刚要一侧身,我照准了他的小肚子狠狠一脚,他痛的捂着肚子呻吟。我已没了脾气,蹲下身子对着他说道:
“姓林的,你给我记住今晚这句话:从今晚起,咱们一刀两断,就当咱们从来没有认识过,以后是死是活,两不相干。以前的事全当老子瞎了眼,互不相欠,从今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听明白了吧?!”说完狠狠地补他一脚,
“操!傻逼!”
我不知道是骂他还是骂我自己,调头走开了。
我不记得那一夜是怎么睡的,也不知道第二天是什么起的,更不记得训练时是怎么做的。吃饭就吃饭,睡觉就睡觉,总之一切都是在迷迷糊糊之中,像一个行尸走肉。只是在无事可干的时候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全都冒了出来,坐在原地发呆。我可以保持同一个姿势很长很长时间,别说其他战友感觉我不正常,连我自己都感觉不正常。 终于有一天卓力见我一个坐在冰冷的水泥台上一言不发,走过来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
“赵凯,没事吧?”
我没有回话,更没有理他。
“你这几天怎么了?生病了?要不要去医务室去看一下?”
我头也没抬,
“卓力,给我按排点事吧,什么事都行,只要不闲着就行。”
“你别这样,挺吓人的,怎么了?不能跟我讲一下吗?”
我看着他笑了笑,
“什么事也没有,就是不想闲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一笑到底有多吓人,人高马大的卓力竟吓的哆嗦了一下,说道:
“现在刚过完年,也没那么多事要做。”
我低头不再理他。卓力一直陪在我旁边,想说什么却没开口。我站起来身,朝训练场走去,空荡荡的训练场上,我自己一个人狂疯的跑,一圈一圈的跑,跑了多少圈,我自己都不知道,直倒累的直接躺在冰冷的土地上,重重的喘息着。刚刚能站的起来,就走到沙袋区,发疯一样打沙袋,把眼前的沙包想像成我最讨厌的人,狠狠的打,狠狠的打,一直打到手上关节处破掉,一直打到手背上已血肉模糊,一直打到胳膊抬不起来,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其实,发泄是去除坏情绪的最好办法,因为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别的。
后来的例行训练,我拼了命一般,五公里的例跑不够,障碍练习,发疯一样。穿的本身不厚,过铁丝网匍匐前进时,后背被铁丝连衣服带皮肉一起划破,丝毫没有感觉疼痛,腹部绕杠,做到手掌上也皮肉搓开,但我喜欢腹部绕杠的感觉,尤其是那种晕乎乎的感觉,因为在天旋地转当中,最没有心思去想别的。做完平常的训练,跑到机动区,逮住坦克也好,汽车也好,擦,一个劲的擦,擦到手上的伤泡在水里都变成白色,可我喜欢。因为只有这样,我的脑子才能冷静。直到有一天,我训练完成又跑去擦车,刚到一会儿,卓力也跑了过来,二话没说,跟我一起清理坦克。我们默默清理完毕,直到要走的时候,卓力才跟上来想和我说什么,我抢先说道:
“给我安排岗哨。”
“啊?赵凯,凯哥!你到底怎么了?这几天太吓人了,我们看......”
“你安排不安排?你要不安排,我就申请调动。”
卓力皱着眉头看着我,
“你这是何苦?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帮你解决,这几天都怎么了?林洪涛天天也发愣,你天天发.....”
“我就问你安排不安排?”
卓力愣了一下,狠狠地说道:
“好好,安排,安排,你说吧,你想去哪个岗,我去帮你申请。”
“北三。”
“北三?那里是单人岗,连个人影都没....”
“就北三。”
卓力看着我毫无表情的脸,点了点头。
四天后,我被安排到北三门去,突然发现那个最不受人待见的岗哨真好。没有人打扰,没有人过问。天气真好,因为冷,冷的脑袋里一片麻木,冷的让心安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脑子里多了一个想法,好想退伍,巴不得马上就退,离开这个地方,去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地方,那该有多好。这样重复单调的日子,我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直到有一天中午,接到一个电话。
“喂,小凯吗?”
“哦,磊哥?”
“是,我是丁磊,你最近怎么样?”
“我?磊哥,您,您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就跟你随便聊聊天,前段时间丁朋给你打电话吧?”
“恩,是。”
“恩,电话号码是我给他的,你让他问我你在这里发生的事的?”
“恩,是我,怎么了?”
“没怎么,我当初也在想,你既然都同意了,我就把你在这里发生的事跟他说了,现在.....现在出了点儿事。”
“出事?谁出事了?”
“丁朋。”
“他出啥事了?”
“丁朋前几天找了几个人,去找你住的那个旅馆的老板去了,找了个借口,把那人给打了。”
“啊?然后呢?”
“把那个人头给打破了,陪了人家点医药费。”
“那丁朋呢?”
“丁朋被抓了。”
“被抓了?”
“恩,不过你放心,事倒不大,可能得关十五天左右。”
“那怎么办啊?”
“你不用着急,我也走动了一下,不过十五天是一天都不能少,只是不会在里面受罪罢了。”
“哥,我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只想到这件事,对别人可以隐瞒,对您和丁朋,我也没有必要隐瞒,没想到他会去跟那人打架。”
“哈哈,我也就是跟你说一下,对他,我倒不是很担心,担心的是你。”
“我?”
“恩,我本来担心丁朋会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万一派出所打电话问你,会让你在部队受影响。”
“没事,磊哥,受影响就受影响,丁朋真的没事吧?”
“没事,你放心好了,我见过他了,他说他没说任何关于你的事。”
“哦,哥,我......”
“感谢的那些话你就不用说了。其实,活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佩服丁朋。”
“什么意思?”
“因为他做的事,是我想干却没胆量去干的事。”
“哦。”
“这次,我支持他。”
“可,磊哥,我真的不想因为我的事,让你们受连累,尤其他孩子刚出生。”
“哪受什么连累了,他家那边的事,你放心好了,有我在呢。这次我真的觉得挺解气,要不然,这事也一直压在我心口。”
“哥,对不起,让你们为我操心。”
“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跟你说这些,也不是责怪你,只是得让你知道一下这件事情。”
“他被拘留几天了?”
“已经四天了,没事,你别老想这些。”
“磊哥,等丁朋出来了,请一定代我说声谢谢。今年我就退役了,回去好,我一定.....”
“瞎说什么呢,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感恩的,只是得让你了解一下这件事,那个畜生也是应该有人教训他一下了。”
“哦。”
“对了,不说这些事,最近跟宋桓有联系吗?”
“年前她生日的那天我倒给她打过一次电话,也只是口头上谢谢她常去看望我爹我娘,别的都没有任何表示。”
“怎么,人家可是前前后后去你过看过你父母好多次了,你父亲走后,她虽去的少了,可也是替你进了孝心。怎么样,有没有心动?”
“哥,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其实心动不心动的重要吗?我知道她是一个好女孩儿,如果她愿意,我会娶她。”
“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要是没有心动,那最多就是感恩,如果你真的没有心动,那就不要有娶她的念头。没有感情的婚姻也不会有好结果的,如果只是感恩,那恩情以后你可以用别的方式去表达,而不是这样拖着,让她产生错觉,明白了吗?”
“恩, 哥,您说的对,我听你的。”
日子虽说单调,尤其是轮岗的时候,可我喜欢,因为清静。在我的心中,他已经死了,虽说天天还是一样能看到,但已经引不起我丝毫波澜。即便是迎面走来,我已不再尴尬,可以心无旁骛地擦肩而过。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就是:只要你不感觉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多少次我们在一个组训练,在我眼里他就是空气。多少次野外训练,即便是需要两人联手对抗,可我总感觉是孤军奋战。多少次见他欲言又止时,我直接无视他的存在。虽说内心还有他的位置,可我宁愿永愿封存在那原本属于他的地方。我内心里真的希望就如此这般走下去,直到我退役,到直从此永不相见。
1998年五月二号,星期六,对于我来说本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因为我知道那天是贺国宝跟叶玲的大喜之日,说起来,他们大喜的日子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只是那天是休息日,我也没打算有什么特殊的活动,但一大清早却被卓力拉起来,强迫我换了便装,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干嘛?”,
卓力一边给我收拾背包,里面装了吃的喝的,一边说道
“我已经给你申请了外出,你去外面散散心去吧,啊?”,
我本来也没有外出的打算,一脸无奈的问道
“我出去干嘛去啊?”
“干什么都可以,啊,只要别去跳河就行,好不好,乖了乖了”
“你什么意思?”
“凯哥,我的凯爷,去吧,散散心去,我都怕了你了”
“我又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怕你不要命,又去打沙包,擦车,手都快打烂了,车都快让你擦出火星子,漆都快掉干净了,”
“我出去去哪儿啊?”
“凯爷,外面多好啊,天儿也蓝,草也绿,你可以像只老家雀儿(麻雀)一样自由的飞翔”
“飞你个头啊飞”
“我就是想让你去散散心,没别的意思”,
收拾完了东西,看了看时间,不管不顾的推着我的后背往外走“好了,集合哨差不多了,走吧走吧”,我脑子里连目的地都没有,生生被他推了出去,所幸心一横,去就去,反正瞧着这里谁都不顺眼,可一出大门,我就傻了,我要去哪儿啊?站在门外愣了两分钟,看到其他外出的战友,三五成群,一拔拔离开,所幸无目的地乱走,走到哪里算哪里,刚刚离开军营大院不久,走不多远,周边已无人烟,大马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我下了马路,直接走在刚刚露出生机的荒地里,脚下的野草没有卓力说的那么绿,头上的天空更没有卓力说的那么蓝,甚至有些阴霾,直到眼前出现那条河,河水虽清却泛凉,我把鞋脱掉拎在手里,赤着脚顺着河边的沙滩一直前行,一直走到那座大桥下,呆呆的坐了半天,这座大桥下的河里,曾有我的记忆,虽说那记忆就在眼前,可再也找不到记忆里另一个主角的影子,不是他消失,是我想把他从记忆里抹掉,起身离开这个引人深思的地方,突然发现,卓力把我“哄”出来是对的,这里虽无风和日丽,却十分宁静,宁静到那流水都悄无声息,宁静到可以不用去考虑任何事,直到有“哗啦啦”的声响提醒,才发现河边的那棵参天大树,就在这树下,曾经把我,姓林的,还有黑虎纠缠在一起,只可惜,曾经的黑虎班长已经离开这里,我坐在树下,望着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似乎已经变的陌生,那残留的记忆都已印在黑虎的相机里,剩下的却只是孤独一人,其实这样也好,再过一段时间,我也一样会离开这边,也会跟黑虎一样,也许从此后再也不会来这里,所有的一切过往,都留在身后这棵大树的记忆里,我躺在树下,闭着眼睛,没有想像中的浪漫,更形象的说,就像是大树下躺着的死狗,不会有人管,也不会有人问,因为没有人会在意,......
直到听到走人踏沙而来,那声音似乎停止在不远去,我睁开眼睛,林洪涛就坐在我不远处望着远方,我即没有疑问,也没有惊讶,因为这段时间里,我已经习惯对他视而不见,不过我也不想跟他单独共存在于同一空间,我起身背上包,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准备离开。
“你就不能听我说两句话”,身后传来质问声,见我没有停下的意思,突然追过来,一把拉住我,我看了看他,摔开他的手,
“咱们别闹了好不好,都他妈快复员了,再闹下去有意思吗?”,
我转身就要走,
“你他妈跟我装哑巴?”,
见我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一下冲到我面前,挡住去路,
“有什么问题,咱们就说清楚了,用不着这样天天折腾人”,
“我他妈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林洪涛见我开口了,一下平静了很多,
“好好好,老K,你打也打了,闹也闹了,可以翻片儿吧,现在满打满算的,咱们在这里还能待四个多月,你就想这样一直跟我别扭下去了?没完没了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
“我去你大爷的没完没了了,老子早就跟你完了,还没完没了?你想什么呢”
“那你说,我到底怎么做你才不生气”,
我已经没心情跟他耗下去,
“想让我不生气?那就滚远点儿,别出现在我眼前”,
调头刚要走,他一把拉住我的衣服,
“行了行了,咱不闹了行吗?”,
我猛的一甩胳臂,甩开他的手,
“谁他妈跟你闹了?”,
林洪涛冲我大吼道
“你跟我闹了,我他妈到底错哪儿了,我知道我跟你说的话伤着你了,可我哪句不是说的实话?”,
“对,你说的是实话,你跟叶玲处对象就可以,叶玲给我介绍对象的时候你就哭泪抹泪的,怎么,你可以外面风流,我就只能被你一个人操?你他妈操老子的时候说喜欢我,操完老子了就告诉我拿我当叶玲使,你说,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你没操过我吗?”
“我操你,你也是林洪涛,我从来没把你想成别人”
“我.....我是气急了才说的胡话”,
“话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好好好,是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别生气了,以后咱们好好相处,行吗?”
“别逗了,好好相处?你跟我相处是为了什么,就是因为身边没女人,拿我发泄?”
“赵凯,我是哪样的人吗?”
“你不是?你他妈就差操我的时候叫叶玲的名了,你不是吗?”,
他一下愣在那里,算了,我转身离开,却被他从后面一把拽住我的背包,狠狠的往旁边一甩,把我甩倒在沙滩上,我迅速脱下背包,站起身来猛的扑向他,却被他一闪,脚下一绊又摔趴在地上,迅速跨在我身上,我努力扭过上身,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却被他两手抓住手腕猛的一扭,擒拿了起来,我反抗了几下,无济于事,才停止了反抗,林洪涛这才松了手,站了起来,我起身再次扑了过去,却不想他这次没躲,一拳把在左脸上,他一愣,眼里冒出怒火,再一拳头过去时,林洪涛身体一闪,猛的一转身,一胳膊肘杵在我头上,顿时眼冒金星,刚刚才缓过神来,两个人也不再过招笔划,直接扭打在一起,这才发现,其实我根本不是他对手,仅一会儿工夫,他脸肿了,我脸上也挂了彩,也许十五分钟,也许二十分钟,已经被他骑在身下,按住胳膊,两个人都只剩下喘息的份儿,千万不要相信武侠小说里说的什么两个人“大战三天三夜”之类的鬼话,连续对抗式的打架能过十几分钟,那就已经累的不成人样。林洪涛把我按在身下,喘息着直到我快耗干力气,突然松开一直手解开我的裤子,我忙阻止,却没想到突然被他打了两上耳光,直接起身把我的裤子一脱到底,我已完全没有力气跟他对抗,甚至已经任着也快虚脱的他摆布,
“你他妈不说过嘛,你生气的时候就让我把你操服”。
一边说一边猛的劈开我的腿,我用力扭动的身体反抗,却被他用手指狠狠的插入身后,一阵巨痛袭,我竟忍住没出声,因为我知道如果叫出声就如同失败,他疯狂的插着我的身体,渐渐的,我已无力再反抗,连脑子也慢的迟钝和迷糊起来,任由他随便折腾,林洪涛脱光了下身,架起我的双腿,扶着他已充血的东西,没有半丝犹豫,也完全不估计我的感受,直接顶了进来,痛,真痛,可我不想叫,也懒得叫,任他对折着我的身体,猛烈的攻击,
“你个傻逼,挨操舒不舒服,恩?”,
一边问,一边不停的抽插着我的身体
.....
我仰着头,瞅着天空,视觉里突然出现奇怪的景象,那昏沉的天空里,两只老鹰在空中盘旋,长在乡下,老鹰倒也常见,可我印象当中,见过单飞的,也见过双飞的,可如同电视里演的那种两只老鹰互绕着对方盘旋着飞行的,我还是第一次,甚至从没想过这种互绕着盘旋飞行是真实存在的,就像两个人在翩翩起舞,绕来绕去,久久盘旋在上空,不愿离去,
“你不就喜欢我操你吗?恩?说话”,
我没有理他,只是盯着天空中的两只老鹰出神,
“喜欢被我鸡巴操是吗?说话”,
两只老鹰绕飞着越来越远,视觉里已经小的跟两只苍蝇一般大小,
“今天一定他妈操死你”,
身体被他撞到往前移动,痛也已经感觉不到,其实不是不痛,是我的注意力都在天空之中的老鹰身上,
“看,老鹰”,
平静的语气,就像躺在沙滩上看风景,林洪涛看着我目不转睛的眼睛,转头往天空上看了一眼,
“操你妈,哪来的老鹰,我他妈操死你”,
说着往死里捅着我的身体。怎么会没有,明明就有,并且已经远去的老鹰又慢慢的绕了回来,越来越近,近到都能看看清它白色的头,黄色的爪子,我一边盯着天空中的老鹰一边问正忙碌的林洪涛
“今天几号?”,
他一听,停下抽动,皱着眉头看着我,
“2....2号,怎么了?”,
“2号?”
我又看向那两个越来越近的老鹰,
“这是喜兆吗?今天是贺班长和叶玲结婚的日子”,
林洪涛一愣,死盯着我问道
“他俩今天结婚?”,
我没理他,
“他们不是说要给我寄喜糖过来吗?”,
林洪涛一听,突然发疯一样,把手伸到我后背下,反手扣住我的两肩,下身发了狠一样死死的往里捅,咬着牙大骂道
“我操你妈,我操你妈,叶玲 ,我操死你,姓贺的,我操你妈,我操你祖宗。”
我平静的看着天空,任由他蹂躏着我的身体,他突然俯下身子,狠狠的咬住我的乳头,拼命的撕咬。两只老鹰飞着飞着突然撞到了一起,一只盘旋着坠落下来,天空中只剩下一只,还在不停的盘旋,
“掉下来”
林洪涛一听,回头看了一眼,伸手“啪”的抽在我脸上,
“少他妈装神弄鬼的”,
天空中那仅剩的老鹰慢慢的越飞越低,好像在寻找着刚才掉下来的那只,我猛的推开林洪涛的身子,他愣在那里,我起身站了起来了,连裤子也没穿,朝老鹰掉下来的方向跑去,
“赵凯”,
我没回头,一直往向前跑,快到河边时,被林洪涛一把拉住,狠狠的把我甩倒在一边,我忙站起身来,又朝老鹰掉落的方向走去,又被他从后面一把抱住,压倒在河边,
“赵凯,赵凯,你怎么了?”
“老鹰掉下来了,快点,老鹰掉下来了”,
“你醒醒,醒醒”,
脸上被他轻轻的打了几巴掌,突然死死的搂住我,大哭起来
“赵凯,你别这样,你别吓唬我”,
我的胳膊被他锁在怀抱里,挣也挣不开,
“你怎么了?你哭什么?”,
我平静的问他,林洪涛大哭着说道
“你到底怎么了,你要不想理我,我以后就再也不打扰你,以后保证不打扰你,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赵凯,你别吓我,呜呜......”
那鼻涕眼泪全都搅到一块,,我看了看他,好奇怪,我只是想去找老鹰了而已,他哭什么,我挣扎到完全没有力气,只是躺在地上喘息,林洪涛才慢慢松开我,擦了擦眼泪,急忙起身跑过去拿起我的裤子,还没等我站起身来,他已经拿了过来,帮我穿好裤子,林洪涛伸手把我拉起来了,走到河边,捧起水,帮我洗了脸,那泛冷的河水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脑袋慢慢清醒过来,一屁股坐在沙滩上,沉默了许久,林洪涛就站在我旁边,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陪着我,过了好久,
“赵凯,你没事了吧”,
我看了看他,猛的推了他一把,
“滚”,
林洪涛被我推的一屁股坐在沙滩上,我转身捡起背包,朝阳军营的方向走去。
卓力看到我的第一反应是吓了一跳,拉着我问道
“凯哥,你这是怎么了?林洪涛呢?”,
刚说完林洪涛也走了进来,我把背包摘下来往床上一扔,呆坐在床边上,卓力把林洪涛拉到一边,两个人小声嘀咕着什么,估计也就是问我的情况,可没说几句,卓力突然推了他一把,
“你他妈有病啊,闹了半天,你挑嗦着让他外出就是为了跟他打架?”,
林洪涛刚刚站稳脚,却被卓力一把拽住胸口的衣服,猛的摔趴在地上,可林洪涛自始至终,连还嘴都没有,只是任由卓力发火,班里的战友一看,忙跑过去劝的劝,拉的拉,我坐在那里连动都懒得懒得动,当然也没心情看热闹,我轻轻的喊了一声
“卓力”,
卓力听见,忙跑了过过来,弯着腰问我
“怎么了?”
“陪我打个电话去”,
卓力皱了皱眉头,忙说道
“好,好,我陪你去”,
去到部队内部的小商店内,我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我找一下宋桓”,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
“喂,你好,哪位?”
“是我,”
“哦,哈哈,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打电话”,
听到的出来宋桓对我的来电很开心,
“没什么,想跟你说几句话,不知道方便吗?”
“恩,好啊,方便,你说吧”
“宋桓,我今年九月份就退役了”
“恩,我知道啊”
“我复员回家后,咱们结婚吧”
“啊??”,
电话那头的宋桓被吓了一跳,
“这.....这也太突然了点儿吧”
“怎么,你不喜欢我?”
“那,那什么,喜欢是喜欢,可,可这太快了点儿吧,你,你能不能给我两分钟,让我冷静一下”
“好”,
电话没挂,可两边都在沉默,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她的声音
“你还在吗?”
“在”
“赵凯,我问你个问题,希望你能诚实的告诉我”
“好,你问”
“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没有”
“那你喜欢过我吗?”
“哦.......”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已经有答案了”
“恩?”
“我能听的出来你今天心情不好,虽然我不知道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可看的出来,其实你根本没有喜欢过我,”
“我......”
“其实没什么,姻婚的事,我们都需要慎重,其实你不会不知道从一开始我就对你有好感,当然我也能看的出来其实你对我没感觉,直到上次在火车站给你送行的时候,我当时以为你已经对我有点点感情,后来我仔细想过,其实那不是感情,只是感恩罢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一点,我懂,如果真的是为了结婚而结婚的话,那就真的不必了,因为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仔细的听着,
“宋桓,对不起”
“呵呵,不用说对不起,其实你没错,我也没错,我追求我喜欢的人,能有什么错,你对我没有感情,那是因为你有你喜欢的人,至少在这一点上你做的......还行,因为你没有玩弄我的感情,唉,其实现在想想,这样也挺好,成不了夫妻也可以成为朋友,你说对不对”,
我惊讶于宋桓的大度,跟她相比,我的心胸确实太过狭隘,
“怎么了?没话说了吧?”,
我只能苦笑了声,
“赵凯,我刚说了,既然做不了夫妻也可以做朋友,那做为朋友,我想跟你说一句,如果你真有喜欢的女孩子,那就一定要学学我,大胆的表达出来,要不然,人家怎么会知道,你说呢”
我心想,女孩子?我哪有喜欢的女孩子?
“谢谢,我知道了”,
“对了,你看,要不这样吧,”
“怎么,你说”
“反正你九月份也就复员回来了,到时如果你还单着,我也很单着,那咱们就交往一下试试,不过呢,我可有个要求”
“你说”
“如果都还单着,那到时候得你追我,别让我一个女孩子倒过来追你,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老娘可不缺追求者”
“好”,
“当然了,如果在这之前我已经有男朋友了,那你就直接省省,说明那时老娘已经看不上你了,呵呵”,
听了她的话,我笑了一声,可鼻子里都是酸的.........,挂了电话,卓力一直陪在我身边,一直都没有说话,我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从家里介绍对象时的极度排斥,到找到宋桓的暂时顶替,对她从一开始的没感觉,到后来有一点感觉,难不成,真的是我错了,我真的只是拿着恩情当感情?拿她的感情来弥补林洪涛的空缺?对于这个结果,我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总之,心里没有半点开心,即使她给了我退役后的希望,可我,依然没有看到半点希望 。回二班的路上,刚好有人通知我去领邮件,卓力陪着我去了,打开一看,真的是一大包喜糖,我顺手给了卓力,卓力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我,我轻轻对着他说
“要么分给他们,要么,替我扔了吧”。
卓力看了看我,
“凯哥,你真的没事吧,我听林洪涛说.......”,
我忙回头打断他的话
“卓力,我没事,只是......失恋了”,
其实连我自己也没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恋爱过,又失去的是哪门子的恋.......
+ b& v3 {1 A* ^9 Q% q  x. B) ?3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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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2-16 22:4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还没有啊?等得好着急啊
发表于 2022-2-16 23:2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审核好慢啊
发表于 2022-2-17 02:20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牛逼!!不知道后续还有没有黑彪班长的戏份了。
发表于 2022-2-17 02:24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刺激呀
发表于 2022-2-17 11:38 | 显示全部楼层
啊我死了,凯哥!我的凯哥!你怎么这么惨555555,这回没有黑虎班长做和事佬了怎么办。
发表于 2022-2-17 15:08 | 显示全部楼层
终于过审了。楼主写的真好!
 楼主| 发表于 2022-2-17 15:2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要颜色 发表于 2022-2-17 15:08, C( d8 C7 O5 w  Q6 ^8 M$ w
终于过审了。楼主写的真好!
- B# u  W1 u: z
这过审也太慢了,我还当时没传上去,结果穿了两遍

点评

过审时间太长了,都影响楼主更新的情绪。今天还有更新吗?  发表于 2022-2-17 17:05
 楼主| 发表于 2022-2-17 20:2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八
五月中旬一天,一整天都在下雨,所有的战友个个都成了泥猴儿一样,浑身上下全都是泥水,直到全天训练结束。战友们都收拾好个人卫生,换掉脏的不成样的衣服,忙着个人的休闲活动。我没换,其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喜欢上这种淋雨的感觉,不过不是浪漫,更不是多愁善感 。因为淋着雨,会突然心情好起来,没有愁苦,更没有诗情画意,就是喜欢而已。我一个人走到训练场的树林子里,往树下的长椅上一坐,仰着头闭着眼,摊开四肢,接受着雨水砸在脸上身上的感觉。似乎一切都罩在雨雾里,感受着一个人的清静,仿佛整个军营里就我一个人一样。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突然没了雨,我睁眼一看,一把伞遮住了头顶上的雨雾,一个声音说道:
“没事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猛地一把推开他举着伞的手,没有理他。那伞再次遮了过来,
“赵凯,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我站起身来,径直走开。姓林的在我身后突然大声喊道:
“上次的事,是我不好,我向你道谦,我不想整天看你拉着个脸,我知道我错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让你看了吗?”
“那你到想怎么着吧?”
我返回来,一把攥住他的衣服,狠狠地说道:
“我警告过你,以后别再来往,你他妈还来招老子!”
猛的推了他一把,他猛的后退了几步,我转身就要走。林洪涛把手里的伞一扔,一下扑上来,用手臂勒住我的脖子,一下把我拖倒在地,死死把我按住我。
“我他妈只是不想退伍后留下遗憾,你还没完了?!”
我挣扎了几下没挣开,猛的向上一踢脚,踢到他的头上。他一松手,我忙起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用脚踢到他头上。他一下瘫倒在地上,我一个跨步压在他身上,抡起拳头就打,几拳下去,脸上瞬间挂了彩,眼眶也迅速肿了起来,竟没见他反应,只是任由我打着, 没有任何反抗。见他不反抗,我也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冲动,也就收了手。我起身站了起来,走到长椅边,一屁股又坐在那里。他躺在地上喘息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坐起身来,就那么坐在地上,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和血水。
“过瘾了吧?不过瘾你就接着打!”
见我没说话,他慢慢站起身来,走到我跟前,
“你天天那样折磨自己,我看着心痛。”
一听这话,火有上来了,睁开眼,
“去你妈的吧!跟老子演电视剧呢!滚,别让我看你恶心!”
他慢慢的说了句:
“我知道那次话伤了你。”
突然口气一转,大声喊道:
“可我说的也是事实,哪句说的有错?你说啊。”
“事实是吧。”
我猛的站起身来,轮起拳头就打,先撂倒再说,胸口上,小腹上,脸上,头上,拳头不够加上脚,林洪涛只有屈着身子,护着头,随便我在他身上拳打脚踢,一丝一毫也没有回手。突然身后有人大叫道:
“住手!”
两个穿着雨衣的巡逻兵跑过来把我拉开。我站起身来,其中一个跑到林洪涛身边,看了看,试着扶了他一把。林洪涛只是坐起身子,站我跟前那个巡逻兵厉声问道:
“你哪个班的?”
“三连二班赵凯。”
“为什么打人?”
我狠狠地说道:
“打着玩儿。”
那巡逻兵看了看我,问林洪涛说道:
“战友,你哪个班的?”
“三连二班。”
“一个班的?能起的来吗?”
巡逻兵忙扶着他站了起来,林洪涛说道:
“没事,我们是一个班的,瞎闹着玩儿而已,没事了。”
“都流血了,这叫闹着玩儿?”
扶着他的巡逻兵说道
“没事,有什么话你就说,有我们在,他不敢怎么着你。”
“真没事。”
我旁边的那个巡逻兵说道:
“跟我们到营部去。”
我瞅了他一眼,冷笑着看着他们俩,
“走啊。”
林洪涛忙说道:
“战友,真没事,算了吧,真是闹着玩儿的。”
他旁边的那个士兵说道:
“你不用怕他,没事,有什么事,去营部再说。”
另一个说道:
“不行,如果这事我们都放过他,那就是我们的失职。你要不去,没关系,我们直接跟营部报告这件事。”
林洪涛还想说什么,我不耐烦地催那两个大头兵,
“走不走啊?你们要不去,我自己去营部。”
转身朝营部方向走去。那两个人气的说不上话来,扶着林洪涛跟在我后面,朝营部方向去了。
两个大头兵把事情跟营长一说,一脸严肃的营长二话没说,抓起电话,大声说道:
“叫三连长马上到营部来一趟。”
挂完电话也没理我们。过了好一会儿,高连长还有卓力赶过来。一进门,看到林洪涛的样子,高连长问道:
“怎么弄成这样?”
营长一看高连长,口气依旧冷漠,
“看看这两个是你的兵吗?”
“是。”
“刚才巡察员在训练场边上发现在你的这个兵(我)在打这个兵(林洪涛)。士兵在军营里动手打架,影响非常不好,你们平时没给他们讲过部队的规制吗?”
“天天都在强调,那他们不听就没办法了。”
“什么叫没办法?”
“营长,不用生气,这事你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那好,这件事,我会直接报告团部,看团部怎么处理吧。”
高连长刚要说什么,一边的卓力忙说道:
“营长,您看这样行吗?让他们写检讨,写多点儿,五千字,可以吗?”
营长上上下下打量了卓力一番,冷冷的说道:
“你是什么人?”
“报告营长,我是三连二的班长卓力格图。”
“那你平时都怎么带他们的?还动手打人?”
“报告营长,他们是因为工作上有些分歧,才一时忘记规制。您看能不能让我们把他们带回去,回去让他们好好学习一个规制。”
营长扫了他一眼,又冷冷的瞅了一眼高连长,
“怎么,你们连长都不管了,你还出手想管这事?”
“营长,我们连长不是不管,因为班里的工作出问题,原因在我,是我的责任。”
营长一看,倒没对高连长再冷眼,只是对着我“嘚波嘚波”的训了半天,最后说道:
“高连长,把这个兵带回去,三天禁闭,三千字检查。”
高连长一听这话,说话才和软了下来,
“营长,三千字自我检查轻了点,再重点都可以,不行的话,全班算上,连我算上,全都做自我检查都可以。至于禁闭,对于一个五年即将退役的兵来说,以后影响会很大,您看......”
“不行,他在动手打同班战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不用再说了。”
高连长还想再说什么,可营长已经下了逐客令,高声喊道:
“回去吧,让他回去交接一下工作,明天去禁闭室。”
从营部出来,高连长指着我骂道:
“你行啊,够猖狂!五年的老兵,犯这种压级错误,告诉你,关禁闭,那是你部队生涯当中的污点,以后都会受影响!”
卓力一看,忙安慰高连长道:
“连长,咱们是不是想想其他办法?”
高连长一听,大声喊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他自己闯的祸就该他自己承担,回去交接一下,赶紧过去。”
说完转身走开了。卓力看着高连长走远,跟我和林洪涛说道:
“你们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人已经朝连长走的方向跑去。
回到班里,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交接什么,去洗了个澡,回来换了身衣服。其实别看五年的老兵,但对于关禁闭后果有多严重,我还真不太清楚,就是知道了,我也已经不在乎。林洪涛脸上肿涨着,坐在一边发呆,不知道他是在想什么。过了好久,卓力才回来,直接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道:
“暂时等通知,我能帮你的也只能到这里了。”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帮什么帮?不就三天禁闭吗?”
卓力一听,气愤地说道:
“你比我入伍可早两年,你不知道关禁闭意味着什么吗?”
“大概知道,我已经不在乎了。”
“什么叫不在乎,你想让五年的兵白当吗?”
“白当又怎么样?”
“你就是不为了你自己,也得为别人考虑一下。你关禁闭,对高连长也会有影响。”
见我没说话,
“我刚才打了电话,找人帮忙说说情。”
对于卓力的帮忙,其实我不太赞成,可也知道他是为我好,只好硬着头皮说了声
“谢谢”。
第二天,早晨训练结束,卓力一脸严肃却憋笑的告诉我:
“五千字自我检查一个字也不能少,内部通报批评,别的没了,以后注意点儿。”
他刚要走,突然转回来,
“今天下午一点半去团部一下,找一下陆团长。”
“陆团长?”
“对,要不是他出面,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哦,是。”。
下午一点半,我准时去了团部。
“报告!”
“进来。”
我推开房间,陆团长正趴在桌前看文件,抬头看了一眼。
“团长好!三连二班赵凯报到!”
“赵-凯,过来坐。”
陆团长指了指他办公桌前的椅子,我走过去坐定。陆团长微笑着说:
“放松点儿,不用那么紧张。叫你过来,就是聊聊天,跟你平时和战友聊天一样就好。”
听了这话,内心里倒是放松了点,可坐姿却不敢放松。
“听说——犯错误了是吧?”
我忙站起身来,
“报告团长!是!”
陆团长一看,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吧,下面我再问你什么问题,你都不能站起来。如果站起来,就是犯错误了。这是我暂时给你定的规矩,听懂了吗?”
“是!”
“那现在坐下。”
我忙坐了下来,陆团长看了看我的坐姿,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他摇头的意思是什么,陆团看了看我,说道:
“听你们班长说,你父亲过世,你因为没能回去给你父亲送行,又加上对象黄了,所以情绪不太稳定?”
我刚要站起身来,一想刚才陆团长的话,没敢动,小声说道:
“是。”
“这我能理解,但我也听说你年前回去过一次,所以,我相信你已经尽力了。”
听这了句,我低下头。
“但如果把你的情绪带到军营里,带到工作中,那就是你的自控力出问题了。”
“是,对不起,团长,是我的错。”
陆团长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扫描着我的坐姿,指着墙边的一个单人的绿布沙发说道:
“你到这边坐。”
我有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你坐到这边的沙发上,咱们聊聊天。”
我只能听从,从他正面的椅子上坐了过去。其实我很不明白团长的办公室里为什么只放了一张单人沙发。坐上去后,依然保持坐姿,陆团长把他的椅子转向我。
“从现在起,咱们撇开军人的身份,像正常的朋友一样聊聊天。”
“是。”
“就像朋友之间随便瞎聊,聊什么都行,骂娘都可以,所以先放松下来。”
“是。”
“好,现在我要求你不要以军事化的回答,因为朋友之间的说话聊天不是这样。来,往身靠,靠在沙发上。”
我虽有些纳闷,但还是照做了,后背靠在沙发上。
“双手放在沙发扶手上。”
我一样照做。
“膝盖放松。”
我照做。
“头部后仰,靠在沙发上。”
我还照做。
“闭上眼睛,慢慢吸呼,长长的吸气,长长的呼气。”
我听着他的口令。
“再放慢呼吸频率,两肩放松。”
我调整了呼吸,感觉人也很快安静下来。
“现在脑子里什么都不要去想。”
我试着放空一切思绪,静静躺了一会儿,甚至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陆团长放低声音说道:
“好,不用睁眼,咱们闲聊一会儿。听清了,不用军事化的回答。”
我犹豫了一下,答应
“好”。
“你今年多大了?”
“24。”
“在部队呆了几年了?”
“今年是第五年。”
“你是老兵了,对部队生活感觉怎么样?”
我犹豫了一下,
“很好。”
“不用考虑,想到什么说什么。今天咱们就是朋友之间的聊天,你不是士兵,我也不是团长,不用怕说对说错,对错都没关系。今天的聊天内容,只限咱们两个知道,不会有第三个人”
“好。”
“在部队这五年开心吗?”
“有开心,有不开心。”
“开心多还是不开心多?”
“开始不开心,后来开心了。现在,又不开心了。”
“好,再慢慢呼吸,慢慢吸气,慢慢呼气。”
又过了一会儿,
“现在告诉我入伍之前的一个画面,请你给我描述一下,你现在想到的第一个画面是什么?”
“一天晚上,我爹打我,我哥跪在地上求他不要打,结果我爹还是打了我。”
“那你是什么状态?”
“我想跟他对打,握个拳头,可我哥把我打了,后来我跑出家门。天很黑,出了寨子,四周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我哭着跑,一直跑了很远,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跑到磊哥的诊所去了.......”
我讲完,听到陆团长答应道
“恩”,
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一个水杯,一直放在一个固定的位置,当你渴了时候,你会不自觉地把手伸向那个放杯子的位置,不管你是看的清,还是看不清,因为这属于意识记忆。当一个人在完全失去方向感的黑暗当中,意识记忆会自动开启,会引导着你走向最熟悉的方向,这很正常。在你的心中,你会感觉很对不起你的父亲和你的哥哥,还有在你说的那个磊哥,在你磊哥那里,你却能找到安全感。看来那个磊哥对你帮助很大,你为什么感觉对不起你父亲?”
“以前我爹对我们不是打就是骂,所以很恨他。现在大了,才知道我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虽说有时我也感觉他的做法不对,可他本意是好的。我理解的太晚了,直到我爹过世也没见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跟他说声对不起,以后也没机会了。”
我虽说的平静,可闭着眼睛,却流下泪水。
“嗯,那你哥呢?”
“我一直以为我哥爱动手打人,我讨厌他,可他后来为了养家,却断了腿。虽不是我给他弄断的,可我也很自责,如果我要有本事的话,可能他也不会断条腿,我巴不得把自己的腿换给他。”
“嗯,你说的那个磊哥呢?”
“磊哥人很好,非常好,思想境界高,能力强,人好,很关心我,感觉没有什么能难住他的事。”
“恩。好,再放松呼吸,慢慢来,吸——呼——”
我照做着。
“好,现在我想请你再描述一个画面。你入伍之后,第一个浮现在你脑海里的一个画面。”
“西边太阳已经落下去,天空是金红色的,东边天空是墨蓝色,天上有几个特别亮的星星,地上都是沙丘,有点黑了,看不太清,我躺在帐篷前,一边的沙丘上,一个....人,坐在沙丘顶上,黑色的轮廓,吹着口琴,很好听。”
“吹的什么曲子?”
“《驼铃》。”
“那你知道吹口琴的人是谁吗?”
“我.....知道。”
“好。”
陆团长沉默了一会儿,
“你们班有几个战士?”
“九个。”
“说说他们的名字。”
“卓力,刘维龙,周国春,姜军,王成才,李禄,吕纪山。”“这才七个。”
“还我,还有林洪涛。”
“好,赵凯,我记得你,对你印象很深,还受到过表扬,但你这次跟战友打架,得需要有人接受惩罚。一个兵犯了错误,你们班长叫卓力格图是吧?那说明就是这班长的失职,我准备给你们班长记过。”
我一听,忙说道:
“团长,这事跟卓力没有任何关系,犯错的是我,我愿意接受处罚。”
“恩?那好,不处罚他,那就处罚跟你打架的人吧,他叫林洪涛是吗?”
一听这话,我沉默了,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一直沉默着。陆团长对着门外喊道:
“李旭!”
门外有人答道:
“到!”
推门走了进来,
“团长,您有什么吩咐?”
“三连二班,有个士兵,叫林洪涛的,你......”
我忙睁开眼,站起来,
“团长......团长,是我动手打的他,他很守纪律,没有还过手,一次都没有。”
“那你想表达什么?”
“是我挑的事,找他麻烦,才跟他打架的。要处罚应该是处罚我,跟他没关系,我接受关禁闭,接受写检查,都可以。”
“那我一定要处罚他呢?”
我一听没说话。
“卓力格图找到师部里去了,师部有人又找到我。既然我来处理这件事,不可能你好、我好、大家好就没事了,总得有人来担这个责任。”
“团长,我承担,我愿意接受所有的处罚,怎么处罚都行。”
陆团长一听,没再说话,对着进来的勤务兵挥了挥手,意示他出去,然后看着我,微微笑道:
“你不用紧张,先坐下。”
我没坐下,忙说道:
“团长,我真的愿意接受处罚,事儿是我挑的,人是我打的,我都认,跟他没有关系。”
陆团长看着我,指着他对面的那张椅子说道:
“坐下。”
我忙走过去,坐下,刚想说什么,陆团长沉默着摆摆手制止了我,看着窗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的陆团长。
“差不多十多年前,我带过一个兵,这个兵呢,接手了一条搜救犬,是从一个退役的士兵那里接过来的。这条警犬是条黑背,名字叫天狼。天狼被接手的时候已经五岁了,它是被前一个训养员从小带大的,因为前一个训养员退役后,天狼就一直不吃不喝,平常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管是谁过去,它都变的非常有攻击性。新来的这个兵,也不知道怎么办,后来一点一点靠近它,没事就在它身边陪着它,坐在它旁边,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天狼冲他咧牙,他就伸过手去让它咬,甚至有时就在狗圈里陪它睡。时间久了,天狼不再攻击他了,慢慢接受他的抚摸,再后来,开始慢慢喝点水,直到慢慢进食。从那以后,天狼接受了这个新训养员,最后,它只认这个兵,天天粘着他。时间久了,一人一狗处出了感情,完全是一对亲密的战友。直第二年夏天,因为几天的大雨,附近山上出现山体滑坡,部队接到命令,带着搜救犬去救援,其中就有这个训养员和天狼。他们去的时候天还在下雨,当几条搜救犬在山下的滑坡处搜寻的时候,突然天狼像变了一样,调头攻击几个训养员。大家都很奇怪,平常训练有素的天狼怎么又突然攻击他们?没办法他们只好后退,退下去之后,天狼又跑到滑坡的地方四处搜寻。可这时候,山体突然再次滑坡,天狼还没来得及跑开,就被埋到了里面,就这样没了。”
我听了心里有些难过,可也不知道团长说这个故事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团长停了停又说道:
“天狼被埋之后,大家才反应过来,天狼攻击他们,其实是让想他们撤退。但因为天狼超出犬性的表现,这个训养员曾一度接受不了,患上抑郁症,毕竟他一直把天狼当成自己的孩子,天天看着天狼的相片流泪,甚至因此萌生退役的想法。后来我在跟他聊天时,他告诉我,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做训养员,打算结婚后也不会要孩子 ,因为他的孩子在救他的时候已经被埋了。我很深信他的话,他的确为了天狼付出了很多心血,很多精力,也确信他把天狼当孩子去看待,可他忘了一件事,天狼是条狗,是一条很忠心,很忠于他的狗。在他心中,天狼是他的孩子,可在天狼心中,也许并不这么想。大家都在说狗是人类的好朋友,的确,这一点我承认,可怎么去定义朋友这个词?在天狼心中,这个兵把它当成自己的孩子,可它也许从来没把他当成是自己的父亲。也许在它眼里,这个兵就是它的朋友、战友,或者说是主人,它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战友或主人而牺牲,因为它爱它的战友和主人。”
我听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陆团长又说道:
“我跟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什么是感情?感情包括了亲情、爱情、战友情、朋友之间的友情,人与动物,再或者动物与动物,再者或者说是植物,都会产生感情,这些都是感情。但感情是需要对等的,不对等的感情,就会产生误会和错觉。就如同你喜欢一个女孩子,可那个女孩子并不喜欢你,那就是爱情对友情,这样的感情就是不对等。只有你们相互喜欢,那才是真感情,你懂了吗?”
我点了点头,就是再蠢再笨,也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我不明白陆团长怎么会发现我身上有不对等的感情,也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是林洪涛的。毕竟对于宋桓,我只字未提,
“你不好奇那个兵后来怎么样了?”
“啊?怎么样了?”
“退役之后,他很快就结了婚,现在孩子都很大了。他还是喜欢养狗,只是他已经分清了对待什么人或什么动物,要付出什么样的感情。”
我明白团长跟我说这个故事的用意,于是站起来身来,对着团长一个敬礼,
“团长,谢谢您,我懂了,我会纠正自己的错误。”
“不,我相信你只是暂时懂了,可短时间内一定做不到区分情感。这样吧,既然有错,那就得受罚。”
“是,团长,我接受惩罚。”
“好,你必须暂时离开你们班,让自己冷静一个月。当然,一个月过后,你如果真的能改掉错误,那你就回到现在的班。如果不能,那这个惩罚将持续到你退役为止。”
“是。”
“好,那我给你一次选择权,你可以选择全连的任意一个班。”
我沉思了一下。
“想好了吗?”
“是,团长,我选择去养殖场。”
陆团长看了我一眼,
“好,我会跟他们说这件事,你尽快过去。记住,是一个月的时间。”
“是。”
回到连里,找高连长报告了这件事,他让我回班里等批准通知。我回到班里开始收东西。卓力忙跑过来问我情况,我如实的回了他,并且再三叮嘱着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也感谢了他的帮忙。本想着第二天一早就赶紧过去,却不想到了晚上,突然头痛咳嗽发起烧来。说实话,来部队的这几年,感冒发烧倒也是有过,却没有想到都快进来夏天了,这次却来的这么凶。不过接到批准后,我还是直接搬去了养殖场。这已经是二进养殖场了,对于这里,我比他们都熟悉,只是对班里的其他人,完全陌生。我懒得理他们,独自一个人在值班室里住下。第二天刚好周六,一群新兵蛋子,哪里习惯在班里闷着,趁着休息都在外面疯玩,可我浑身跟散了架一样,独子一个人躺在床上。刚刚准备起来吃点药,却看到卓力提着东西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你怎么样了?”
“身上难受,准备吃点药。”
“停。”
我刚要把药往嘴里送,却被他喊住。
“怎么了,这又不是毒药。”
“我给你送来了比这药还灵的药。”
说着把手里的塑料袋子亮给我看。
“这什么东西?”
他没理我,看了看我身后的值班室,问道:
“你住这里?”
“恩,班里暂时没有空床位,再说,我也不一定在这里常住,凑合凑合得了。”
“哦,就是你一个人?”
“一个人不更好吗?”
卓力看了看四周,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你带的什么东西?”
卓力“嘿嘿”一笑,
“你自己看。”
我凑上前去打开一看,
“啤酒?”
我忙看了看外面,一看没人,才说道:
“你带这玩意儿干嘛,还嫌我错的不够离谱?”
“大哥,今天是周六,再说了,怕你不信,这,还是连长让我带的。”
“连长?瞎说,他是疯了吧?”
“哈哈,昨天晚上高连长跟我问起你的情况,我跟他说你可能是被雨浇着了,感冒发烧,需要吃药,高连长说,老兵了,哪那么娇气,喝点酒透透就好了,让我带白酒过来。我刚开始也以为他开玩笑呢,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不过我心想,白酒怕你喝不了,就带了啤酒过来。”
“这是哪个祖宗教他的土方子?”
“哎,你还别说,我老家还真有这一说。”
“高连长平时对我也没那么关心,还会让你给我送酒?怎么突然跟变了人一样。”
卓力一听,一脸得意的样子,
“卖个好呗。”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对啊,有高枝了,卓力看了看我,
“我可是好久没喝过酒了,可想这玩意儿了。今天可得好好喝个痛快。”
“拉倒吧,你可别,外出就四个小时,别喝的五迷三道的回去,找死呢?”
“没事,连长是让我以公干的身份出来的,就是明天回去也没事。”
我打量他一下,
“行啊,你牛啊!”
卓力笑着把袋子里的啤酒和下酒菜拿了出来。
“亏了你没吃药,要吃了药,还没法喝酒了呢。”
一边聊,一边坐了下来,喝了起来。他从小聊到大,从家乡聊天到部队,从草原聊到内陆,才发现卓力是很能聊的人。尤其是几瓶酒下肚,话变的更多。我听说过蒙古人的海量,这也让我见识到,用他的话说,啤酒就是凉水,比他们的马奶酒差的远了。可我不一样,天生就是个没酒量的人,两瓶酒下肚,头已经开始晕了起来了。尤其是感着冒喝酒,总感觉到嘴里的酒不是啤酒,都是苦水。含到嘴里是苦的,咽下去也是苦的。
“凯哥,退役之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是真的没有打算。
“哈哈,你跟林洪涛一样,我也问过他,他说的话都跟你是一样的。”
“哦。”
“他昨天也感冒了,今天刚刚好一点,没事就坐那里发愣。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卓力。”
我打断他的话说道:
“咱们喝酒,不提他。”
“凯哥,我知道从我一下连,别人都想办法欺负我这个新兵,只有你不一样,一直护着我,再说,我也知道我这个班长,也是你让给我的,所以,有什么话,我愿意跟你说,有什么事,也愿跟你商量。当然,我也希望你跟我一样,有什么事,有什么难处,你就跟我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分担一点。”
“卓力,谢谢你。你下连时,我对你好,那是因为我也被老兵欺负过,是当时的马班副一直在帮着我。我不想你跟我一样被老兵欺负。不过,你比我聪明,装傻充愣的,连我也被你骗了。幸好那年黑虎班长面临退役,也许是他良心发现,倒是他没有欺负你。”
“哈哈。”
卓力爽朗的笑着,
“因为他不敢。”
“怎么讲?”
“凯哥,我跟你说实话,其实,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姑父在师部。”
“哦,难怪呢”......
中午的太阳,很快晒透了值班室的顶子,加上喝了酒,身上慢慢燥热了起来,倒是真的对感冒有些帮助。酒已下肚,反而人也懒散起来,收了桌子上的东西,我躺在床上,卓力似乎也有些困意,挤在我旁边躺下。
“凯哥,别嫌我烦,这两次打架,到底为什么,跟我说说吧。”
可能是酒的原因,到底是壮了怂人胆,但我还是捡了些无关紧要说。
“其实没什么,就是有些看不惯他。他以前的女朋友被人抢走了,他以为是我当中使的坏,跟他解释了,他也不信。”
“哦,怎么会怀疑到你身上?”
“他以为我也在追他女朋友。”
“哈哈,不会吧,那得多好的女人,值得大家一窝蜂一样追?”
“哈哈。”
“那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我顺嘴就来了句
“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你看你,浓眉大眼的,高鼻梁,性感厚嘴唇,尖下巴,身材还这么好。关键是啊,你的性格好,哈哈,外表忧郁,心眼好,哈哈哈。可惜我不是女的,我要是女的一定得嫁给你。”
“那也没有”
“拉倒吧,不说实话,上次陪你去打电话,你不还说复原后就结婚吗?”
“说是说了,不过没有感觉,人家不也拒绝我了吗?”
“没感觉?怎么?家里给介绍的吗?”
“恩,算.....算是吧”
“那就难怪了,可那你们怎么.....嘿嘿嘿”
“你笑什么”
“你们不是已经那个了吗?”
“瞎说,没有”
“怎么没有,你探亲回来后,脖子上被嫂子亲的嘴印都还有呢”
“那是亲,又不是那个”
“啊?就光亲了?连那个也没有啊?切”
“你以为呢”
“我看亲的那么激动,一定是发生了点什么才亲成那样的,不过,放心好了,天涯何处无娘们儿,以后慢慢会有的”
“你有吗?”
“我们少数民族,结婚早,十八九岁结婚的很多。不过,哈哈,你老弟我还没有,倒是有几个喜欢我的女孩子。”
“还几个?你挺牛啊!”
“一般吧,我们那边的女孩子比较直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喜欢就会大胆的说出来。怎么样,要不要给你介绍个蒙古族女孩儿?”
“哈哈,还是不要了,我怕打架打不过她。”
“不会,我们民族虽说比较彪悍,但男人对女人也好,女人对男人也好,两个人结婚了会很相爱,不是两口子天天玩摔跤。”
“哈哈。”
卓力一转脸,对着我耳边小声的说:
“只要你把她弄舒服了。”
“哈哈,你弄舒服过几个?”
“我就交过一个女朋友,不过他阿爸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后来他们搬家了,就分开了。你呢?”
“我?哈哈。”
我突然感觉好笑起来,当然我只是在笑我自己,
“半个算不算?”
“怎么还半个?”
“不骗你,真的是半个。”
卓力一下来了兴趣,
“快说说,快说说,怎么是半个?”
我瞅了他一眼,想想自己的事,先把自己笑翻了。
“快说啊。”
卓力催促着。
“说了你可不能笑。”
“不笑,绝对不笑。”
“我上初中的时候,那时差不多十四五岁吧,我们班里有个女同学喜欢我。有一次,在河边,那时我根本不懂怎么做,还是她主动的,然后就那样了。”
“哦,那怎么叫半个?”
“那是因为刚做到一半时,她说了句话,给我吓住了。”
“她说什么了?”
“她说要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那你怕什么?”
“那时我才十四五岁啊,怕真生了个大胖小子自己也养活不了,就给我吓软了。”
“哈哈哈,哈哈哈。”
卓力一听,笑的快喘不上气了,带着猛的咳嗽。
“滚蛋,我就说你会笑话我。”
我狠狠踢了他两脚,他笑了半天才停下,眼泪都出来了,问道:
“那后来呢?”
“后来就,就拉倒了,见着她就躲着走。”
“我说后来还能硬起来吗?”
“当然了。”
“哈哈哈。”
“还他妈笑,滚蛋。”
卓力忍了忍,说道:
“那这么说你还算是个处男了。”
“谁他妈处男啊。”
“你都没做完,还不算处男?”
“跟她没做完,跟别人做完了呀。”
“还有啊?快快,说来听听。”
“啊?”
这可难住我了,我心想,有是有,可那都不是女人啊,忙改口说道:
“没了没了。”
“刚才是你自己说的还有啊,快说啊。”
“没了,真没了!”
“别骗我了,快说。”
“真没有了,女人就那一个。”
话一出嘴,自己都傻了,卓力一听,一愣,马上一脸坏笑着瞅着我,
“哎--,说漏嘴了吧?女人就那一个?怎么,还有不是女人的?动物?”
“我操,滚蛋,怎么可能?”
“那,那就是跟男人?”
“别瞎猜了。”
卓力笑着说:
“人发烧了还真奇怪,连脸上都烧的通红,哈哈。”
我一听,忙把身体转过去,背对他着,
“别说话了,我困了。”
卓力往我身上凑了凑,小声说道:
“你真跟男人弄过?”
“没有。”
“真的?”
“没有没有没有!”
“说实话,来部队以前,我听别人说过,部队里都是男人,有些兵会跟战友发生那个。”
“卓力,你是正常人,就别往那边想,免得后悔。”
“我也没觉得你不正常啊。”
这话让我感激,却也无言以对。
“林洪涛是吗?”
我没说回话。
“其实前段时间,我多多少少有点察觉,只是怕自己想的太多了。”
“你察觉什么了?”
“我一直跟你走的比较近,林洪涛好像有点吃醋。”
这事我当然知道,不过这话倒是一下提醒了我,我转过身来,跟他面对着面,问道:
“你说这事,我还倒想问你呢。”
“问什么?”
“去年香港回归那天晚上,你怎么,怎么突然亲了我嘴。”
“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亲我嘴干嘛?”
“没干嘛啊,就是一时激动,一种开心高兴的表现,怎么了?”
“你开心高兴还能去亲别人嘴?尤其是男人,你可别告诉我你们民族就那样,我可不相信。”
“我们民族不是那样,可我这样,也没什么啊,不就是亲一下嘴嘛。”
说完竟蜻蜓点水般又亲了我嘴唇一下。
“你要死啊,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谁误会,林洪涛误会还是你误会?”
“都会误会。”
他听了挑起眉头,
“你们,你们真有那事?”
操,声东击西啊,索性说破了,
“如果真的,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那不会。”
他干脆的回答我。
“再过两年就要进入二十一世纪了,思想哪就那么封建。我们那边的小男孩儿,上火了的时候,还会干母羊呢,那怎么了?”
我对他的回答感觉很心慰。
“以后不可能了,别再提他了,谢谢你,卓力。”
“哈哈,怎么谢我?”
“恩?”
“你要真想谢我,就回答两个问题就行。”
“你说。”
“那个都怎么弄?”
刚刚退去的脸红,又重新回来,吞吞吐吐的说道:
“就,就,就那样啊,你跟女人怎么弄,就怎么弄。”
“那怎么可能?女人前面有洞,男人前面....哦,我知道了,弄后面?”
我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
“那,你弄他还是他弄你?”
我皱着眉头说道:
“别再提他了,你问那么详细干嘛?”
“问问还不行,还怎么做?”
“就,就,用嘴。”
“用嘴?舒服吗?”
我白了他一眼,
“要不你试试?我的让你吃。”
“拉倒吧,我才不要呢,要吃也是你吃我的。”
; t; _3 o) V; a- k) Q, E, E
发表于 2022-2-18 00:0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wow,我突然发现这个帖子标红了,哈哈,开心。emmm,其实这么久了我也没感觉林洪涛有什么好的,还是那个医生老哥最有人格魅力,蒙古小弟也还行,林完全就是个普通人啊,俺不李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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