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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6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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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S* W/ \' g9 K f邵灵波的伤口一直没好利索,天气渐渐热了,外加总是浸泡在尘埃漫天污水横流的废墟中,汗干不了不说还没有地方洗澡,最终因为伤口感染得太严重不得不先从一线撤下来,即使有万般的不愿意,但与其成为一个病号在前面消耗本该留给最需要的伤员的资源,还不如先回到单位好好养伤不要给大家增添额外的负担。而巍邢岚因为要全权负责整个抢修分队的事项,即使灾区的通信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但人不能走,要盯到最后,于是邵灵波就一人随着回程的大卡车先回了L师。
7 `, U6 J. F; P1 h6 p- e! K回到单位,连长指导员等等大小主官干部全连战士又一次像迎接凯旋的英雄一样大动干戈地早早在那里候着,这次邵灵波学聪明了,一下车见到这阵仗赶紧假装自己头疼得厉害甚是虚弱,不再像上次那样愣愣地站着让人当做表扬的活靶,那主官也就没辙,只好赶紧解散了队伍让他能回去好好休息。
4 H9 Q# J3 ]4 M P9 ?; G; w刚洗好澡换上身干净衣服,崔斐就出现在寝室门口,没有过多的寒暄径直走了进来,边走边风风火火地说:“都好了没?好了就走吧。”
! |" S) ?' c2 x; l3 ?“哈?去哪?”4 h: ]& s) a( ]8 K1 j
“去医院,还能去哪?你回来不就是要去看病么?”
3 O& v/ }; F* b1 R& m* Z“不……”邵灵波还没有回过神来,毕竟崔斐现在已经是副营长,“崔副您陪我去吗?”
; ^7 F" K B* p; A& U4 A“是啊,怎么了?”崔斐见邵灵波仍然有些畏畏缩缩地站在原地,不耐烦地伸出胳膊从后面抵住肩膀把他推着出了门,“别磨磨唧唧的,医院这种鬼地方我去比较好办事而已。”
2 q0 G7 u3 T S, F( c7 N5 d“帽…帽子,我还没拿帽子……”, _) r4 S. S- p
“伤的是脑袋还拿屁帽子,快点走!”崔斐有些像押囚犯似的强行将邵灵波拽出房间。
+ g: e7 k/ `- G& R- c; s到了医院,医生揭开邵灵波头上的纱布,直接皱起眉头有些责备地口吻道:“怎么回事?感染成这样不疼的吗?怎么现在才来?之前在哪缝的狗啃一样?你这现在都要重新剖开来清理创面了知道吗!”% ]& C# b4 {5 m0 `! i
邵灵波被连环炮似的问题问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该怎么答,旁边的崔斐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医生说:“这小子刚从抗震救灾一线下来,头上的伤是救人的时候弄伤的,也就就地缝了一缝。”( v) d- ?; q. U9 `( Q
医生的态度瞬间有了转变,钦佩而缓和地说:“原来是这样啊!小伙子真是坚强,不过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作为医生我很懂救人的意义,但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不值当。”
* m7 w4 B& p, u# B9 r“这不来了嘛,不是因为发炎感染了根本劝不回来。”崔斐说。: s$ R$ q+ B( d- f
“行行行,都交给我,要住院,床位我来安排,马上安排手术。”
2 ]0 F4 s6 K$ }“……手术?还要住院?”) e3 `7 q4 F+ ?" k% P: \
“可不?你现在知道有多严重了吧,所以说有病,都不能拖。”' {$ P7 K* Q5 @ ~
简单地处理完伤口,邵灵波就先在病房里安顿下来,手术排在明天,崔斐觉得这医生还是挺上心的也就松了口气,先回单位去了。; y3 F2 l9 E+ K o$ _
换上病号服,从冲锋在前又一路火急火燎地进了医院,心还在沸腾而身体已经开始无所事事,有种莫名空虚的不真实感,仿佛手掌上还残留着隔着棉纱手套翻开沉重水泥板的隐痛,耳朵里还回旋着发电机轰隆的噪音,转眼,只有隔着一层明亮玻璃,从半开的窗缝里透进的鸟鸣,安静得让人浑身毛孔都舒张到想打个颤。
: h) ?. J8 w; G4 G4 h7 B# p' j轻轻地敲门声打断了邵灵波的出神,回头,方仲天站在那里,看得出来,他赶来得有些急,军装都没有来得及换,手局促地将贝雷帽捏得皱成一团。
. i+ L6 q' U1 b其实邵灵波也并没有做好要见他的心理准备,他的局促不比方仲天少,但见到对方站在门口连进来的勇气都没有,他明白总是要有人先跨出一步,才不至于太过尴尬,于是微微笑着,亲切地叫了一声:“方副。”方仲天挪开步子缓缓走近了些,在距离米开外就停住了,从外面洒进的斜阳正好止于胸口,脸在阴处憔悴,明显是因为这么久以来的担心而没有休息好。
9 h: x; Q, q0 N/ T6 z/ `/ S“你明天要做手术了。”
) C# b; z5 m6 S9 Q8 o“是的。” G4 o u0 v6 v+ l
“没事儿的,我来先去问了问医生。”3 N4 V( G: F4 `1 U1 O6 N \* x
“我知道啦。” f ]* Y1 [1 a6 z9 ~% y
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或者说,是不知道该开口先说哪句。
- h% Q9 J a6 o) \) k U“那个…小邵……谢谢你。”+ b+ y& }0 a8 v2 u3 l
“如果巍工有了什么事,方副你一定会伤心,我只是…不想你伤心。”看着方仲天纠结而又充满了歉意的脸,邵灵波叹了口气,把内心早就预演了千遍的话鼓起勇气统统说出,“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我常常问自己,我当兵,是为了守护什么,小到身上的一根电话线,大到祖国赋予的使命,这些都是我该守护的东西,然而假如我不是军人,我不在这个岗位上,这些东西离我就是如此遥远,所以它们在某种程度上,是军人这层身份所共同守护的,它们更准确地应该定义成职责,职责是一种强制力,守护则更出自于内心。而对于我,仅仅是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想要守护,并为之而变得更强的,是你,这甚至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无论你选择的是谁,你能幸福,我的职责就到了。说真的虽然在一起了,我能感受得到方副你的心可能就只有那么大,装进一个人之后,即使他不在了,他的影子还是把那个坑填得满满的,我进不去的。现在他回来了,对于方副你来说不用再整天那么不开心,那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这是最好的结局不是么。” 说完这些话,邵灵波觉得内心的轻松胜过了煎熬的疼痛。
; M- M: S4 n l方仲天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现在看来也根本没必要再说,现在的邵灵波,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躲在角落里哭着想回家的小孩子了,能说出这番话,他的内心已经坚强到可以承受住人生的起伏与无奈。
9 @3 c! a+ Q1 v7 I% [: M4 w“对不起小邵,我只能喜欢你,因为爱,它更多的是责任,而且它唯一。”: l7 T Y+ F, y5 R7 Z
“没事啦,方副,你和我就不用解释这么多了,我都懂,你…早就教过我,什么是爱。”
3 J2 p( g; J. E S& R p“那…你有什么需要么?我正好在,我帮你去买……陪护的人呢?”
# Q8 V1 R+ A- {2 n“没有,什么都不缺,陪护的人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总应该快了吧,再说我现在又还没手术,不需要人照顾。方副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m& [6 J1 Q7 a. Z
“好…我确实是没请假偷跑过来的,不能呆太久…那等明儿个你手术完了我再来看你。”
' a- U# J. X2 Z. Q0 ?走到门口,方仲天停住了脚步,转身与站在窗户前同样望着他的邵灵波互相对视了许久:“小邵,谢谢你,真的,是你陪我走过了最低谷的时期,还救了岚儿一命,今后无论有什么事儿,只要你需要,我都在,你永远是我的兵。”: K" x2 f$ q% F, |. S2 N
逆着光,他看见他的脸上带着笑,那天真的少年,如这洒满一地的金色夕阳般。+ t; g y& K' ]5 |" F4 l
有些东西,真的能用永远来阐述,它不会变。
/ |7 b( V% c1 W9 J2 n$ |! j- O(Adam Green - Frozen In Time:http://music.163.com/#/song?id=16310233)- V8 G) S! I+ a2 ?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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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了层层的纱布,外面还用一个网罩固定住,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邵灵波回想起刚才的手术任然心有余悸,因为只是局麻,虽然没有任何疼痛,但人在清醒的状态下听见医生下刀切开自己头皮的呲啦声还是觉得颤栗且不可思议,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坐在病床上挂着盐水,麻药的效力正在渐渐退去,疼痛开始从深处渗出来,这种感觉比刚才真实多了,反而让人觉得比较安心。
, Q: b6 w# j$ a% d! P陪护的士官若无其事自顾自躺在旁边的折叠床上玩手机,邵灵波一切都能自理,也就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这种差事是所有人都求之不得的,等于给自己争取了好几天的假。% B" ]4 T4 {! n6 c: I$ G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病房区的安静,李弦背着书包穿着校服就冲了进来,一路的奔跑本来就让他上气不接下气,看见邵灵波这幅样子没忍住,笑到不能自己。. a) W" L3 n9 q9 d# q$ A
“干嘛啊!有那么好笑吗!”
- S8 J# h& P' K/ `& z“哈哈哈……知道吗你现在看上去像超市里卖的那些水果,外面还包了层网。”李弦见邵灵波满脸的不高兴,于是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强行平复下来,搬过凳子在他床前坐下,偶一瞟到邵灵波的头,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x. P4 d) f% w9 G
“再笑给我滚蛋!”
9 a. J9 t) b- P/ E+ n“诶!有没有良心啊你!我一放学连家都没回就先过来看你!”李弦狠狠地将书包甩在床尾。
: q# c# ]: `. @6 ~“来看笑话是吧?”, g* x# p, h, C8 Y7 M3 v+ x- |
“没有,是真心诚意来看你的,但捡到个笑话也算是赚了!哈哈哈……”2 L5 w* P$ C4 f0 u
“你能不能安静点!头都疼了!”
: A) d4 W; f2 N! o- c8 Q“好好好我不闹了。”李弦看了眼那个已经坐起身看着自己的士官,“喂,你先出去下。”4 U# p, H; r, C7 c# F
“你谁啊?”士官对这个没什么礼貌的小孩子有些恼了。
* i' J: w& ]. g( f @7 e6 i“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你认识我爹就行。”
; s& S, F. x, l. R0 B3 ?% S- J* r“你爹谁啊!”
' E5 |4 G# u- k" }- D! M“李柱。”士官听了一脸错愕地从折叠床上弹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瞪圆眼睛看看邵灵波,对方只能撇了撇嘴回应他这句话是真的。
% ~" [6 S, W, ?. S0 B“哦…好……那…那我去哪儿啊?”1 T+ h( q1 Y7 \4 w r; B
“随便去哪玩儿,我说话好使,反正不会找你麻烦就是了。”; `8 V+ X" }, m; X4 ~
士官听了倒是满脸开心地一溜烟就跑了。
0 d v: B- B2 P6 s3 e$ e6 C' P k“干嘛要把人家给轰出去。”* b1 c1 L5 h H: G$ |
“就我和你说话不想有人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呗。”
3 w4 P: b0 c! T+ C“怎么我们说话还不能让人听不成?”
5 J+ Z) a" q# _- k2 ]6 z“反正就是不舒服嘛!”李弦从椅子上起来坐到床上,凑近身子细细地端详邵灵波的脑袋,想碰又不敢碰,生怕弄疼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走得这么突然我都没办法把你拉住,结果倒好,还真就挂彩回来了……”
+ h S+ V% n8 r7 U, _2 K“怎么突然这么煽情啊……其实就是一点点小伤而已,没人想得到会搞成现在这样子。”: N. W9 t" y, i' c3 i( v' ?! O* T
“小伤?你的事情都已经传开了,为了救人直接被活埋了,我当时听了都吓傻了。”% G/ q9 g: B9 C9 l: B
“我这不是没事么,不要这么小题大做,再说了,当兵干嘛的?不就是随时准备好牺牲自己拯救人民么。”
- ~3 X4 F3 e# R6 O7 y“这么大无畏,看不出来啊,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得特崇拜你?”! }5 w6 A% b: b
“你难道不该崇拜我么?我可是负伤的英雄咧!”
1 p w, p4 ]- K! L/ k6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和你说,等伤好了之后就直接去机关公务班,这回我也不管你答应不答应,直接下调令,看你敢不敢不来。”/ P; G5 F5 h i" G$ G8 f; h: k
“你怎么又开始犯神经病了!我都说了我不去!”
4 ]$ K% X: O& p$ Y7 V1 p“你怎么又开始脑子不清楚了!你那个朝思暮想的方仲天不就在师机关里么?”3 L$ i, }9 J2 `, o# R8 h7 q3 |% |
“我昨天和他说清楚了,今后也不会有太多瓜葛,所以你也行行好,别再去生事了。”: ~8 g9 z* `) x7 N( F
“什么!他昨天就来了!”
]* E" ^! J3 V1 Y/ r“嗯。”# K! i# Q- b4 @& j8 ]
“他还有脸来!”
( n) a8 `# e c8 Z. M" j“怎么就有脸没脸了你好奇怪啊!”6 K2 o: B5 m2 z( g& M+ n# D) Y
“算了,不说他了,和这种渣撇清关系最好不过了。”" r" p, R) `) S, @- ]
“方副他不渣……真的是你没搞清楚情况。”" T5 L, F3 ?9 }
“我也没想要搞得那么清楚,反正只要欺负到你头上了,那就是渣。”, ~: F Q: Y: I$ J. i$ o, x* r
换作以前,邵灵波应该早就忍不住和李弦又因为这个问题争执起来,但这次没有,只是歪起脑袋带着一丝诡谲的笑看着对方,一句话也没有说。6 T0 A; A! @( _% S I5 q9 O. I
“干嘛这么看我,怎么,不服你和我吵啊!”
/ J" m) ]/ S5 c7 |7 Y, n. `! D# L2 u邵灵波摇摇头:“不和你吵,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觉得你真有意思,明明有一颗好心,为什么嘴总是要和刀子似的呢。”9 }# p; H! x9 C* q5 I2 R
“看来脑子被撞了以后变好使了!” ]0 x; t8 @& T" O& c; E* Y+ x
邵灵波只是暖暖地笑,胡乱地摸了摸李弦的头,虽然他是个满身都长刺的公子哥,嘴上说着一些丧气话但行动却总是处处维护自己,能遇见这样的朋友,只要明白他真正的好坏,其实还是挺惹人喜欢,至少他这股嚣张跋扈的戾气在邵灵波这里其实算是发不出来的,也就不那么的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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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4 x% q8 l, F; Q5 m9 R) B" j4 p2 W抗震救灾的大部队终于完成任务顺利归来,一路的锣鼓喧天夹道欢迎,就知道的范围内慰问演出、表彰大会、单位会餐等等等等后续活动排得紧,但巍邢岚真的觉得很累很累,只想回到营里后好好洗干净,然后不要被任何人打扰地睡上一觉,在短短的几个月里看见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自己也和死亡擦肩而过,要好好缓一缓,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m7 o, S- G( P
带队回到营里,远远看见方仲天早就站在那,眼眶泛红迫切地守望,一看见他,方仲天不管不顾地冲过来将自己紧紧抱入怀里,力道如此之大,有些勒得喘不上气,但这是这么久以来,巍邢岚第一次觉得那颗提着的心到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像一艘在风雨雷电中摇曳了许久的小船终于靠上了一湾可以叫做故乡的港口,熙熙攘攘人群的目光也暂时不再去顾及,只想享受爱人的怀抱,正午的阳光,以及已有初夏温度的微风参杂着回荡在空气里的军歌。
3 u# L1 @+ q3 B一旁的崔斐见到这状况赶紧把队伍给带开解散了,然后悠悠地走过他俩身边轻声说:“好了啊,注意点影响啊,有什么动作回屋里矫情去。”方仲天急忙松手,抹了抹眼泪往裤子上一擦,有些尴尬地笑着将目光移开,走到巍邢岚身后将他身上的迷彩背囊卸下自己背上。' y, y. S$ }1 [ A$ B9 ]8 i9 H
到了寝室,关上门,巍邢岚准备收拾整理东西,刚脱掉脏兮兮的作训服上衣,方仲天走到他跟前,扶住肩膀面对面地四目相视。
( e! y& }$ \3 E0 a& a6 \' q" C“干嘛啊。”巍邢岚问。
% c" B' h9 J2 u“让我好好看看你岚儿。”但看着看着,方仲天的眼睛开始泛红,鼻子一酸,咬紧嘴唇又一次啜泣起来。
& n3 e" p @9 i“怎么了嘛,哭什么啊。”
7 o ~6 J( b, k“你瘦了,瘦好多。”
' o0 M* \( ?3 F$ \. F“我没事,别哭了啊。”巍邢岚伸手帮方仲天抹掉脸颊上的眼泪,温柔地安慰道。
3 c Q" j' j, k* B“啥叫没事儿,想到差点儿你就牺牲了,我他妈到现在心里都还抽抽得慌…你咋…你咋就这么彪呢!走的时候我咋和你说的!说没说一定要小心,说没说?”
8 Y1 |2 L) j4 R. o/ w见方仲天越说越大声,甚至有些怨怼的意思,巍邢岚忙伸出手将他的头搂到自己的肩膀上,一边像是安慰一个受挫的孩子般轻轻抚摸他的背:“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毫发无损地在你面前么。”
2 R, ?7 h( g6 U$ _2 K9 L! A“我只是后怕……我…我只是想着没你了我咋办……”+ `) ^) \! g' s) e' ]% [ O+ O8 M
巍邢岚被逗笑了,自己是那个劫后余生的人,却好像方仲天要比他更加心惊胆战,不过换过来想想,爱一个人不就是如此,自己经历再大的劫难可以无所畏惧,却不希望对方的道路上有任何坎坷,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感动。一个人可以为了自己的梦想与价值肝脑涂地,却也可以为了一个人甘愿活成平凡无奇的一粒尘埃,只为在彼此的生命中保证一份心安理得。- i* s* K* Y5 s; R" u) Y7 h" q X
“说到这个!邵灵波怎么样了?他伤好了吗?” E$ Q% p8 l( w+ x2 v
“好了,不过和你说个事儿,你可别多想,我发誓不是因为我。”$ b0 |; g1 r, h9 @
“有什么事你就说呗,干嘛还要这么强调。”
$ S5 I3 c+ N F' V3 ?# X* n/ T“那个…小邵被调到师机关的公务班当公务员儿了,不是我的关系,你也别多想,我和他已经把事儿都说明白了。”8 D/ s8 g7 |2 i/ R3 e
“我觉得你这么个小参谋也没这么大关系可以随便调动一个战士的岗位,再说他去公务班也挺好的。”
# _) B, a8 W3 c0 Y% h“好啥?”
* ~1 L0 b% u) S6 H _& _“邵灵波的资质不错,脑瓜灵我是知道的,这回回来我本来就准备给他往上报个个人一等功试试,虽然可能有些悬,但二等功以他这次的表现应该是稳的,这么一来,如果他愿意,那就去考军校,材料什么的我替他准备,你在机关也可以帮忙盯着点照顾下,这毕竟是一次很难得的机会。”8 R: d5 H3 u" J/ Y8 o. F! s
“岚儿你就这么放心我啊?”
) H3 s0 }/ Z- M“没什么不放心的,首先我选择相信你就一直会相信你,其次,这次救灾让我看开了很多事,说到底他救了我一命,还负了伤,他的秉性没有我之前想得这么差,而且都是过去的事了,就没有必要揪着不放。”
+ [; G& A( D+ q( u0 i1 m“行吧,岚儿你说咋样就咋样,但现在……”方仲天牵起巍邢岚的手,另一只手拖住他的后脑勺,俯下身子用柔软温暖的唇在眉心轻轻地一吻,“咱能先别说任何其他人的事儿么?”说完继续向下深情地吻上他的嘴,手也开始不老实地移向裤裆处有些强硬地开始解巍邢岚的皮带。" i: G$ S3 B! ^$ _5 n( y% J3 F# [9 g
“别……”巍邢岚赶忙护住,“这么久没有洗澡,脏得都发臭了!”
6 M- w; Q6 t, _7 d+ W“有吗?”方仲天凑进巍邢岚像只小狗一样一顿乱嗅,挠得对方直缩脖子,“没有啊,岚儿,就是汗味而已,香着呢。”5 g! B+ l& ?( C
“方仲天你够了啊!别闹!我真受不了了!刚回来,你能让我先好好休息下么?我都这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3 g' [3 H) Q' y! K: O* \
“好好好…我不闹了……”带着一丝不甘,更多的却是心疼,方仲天松了手,“那你赶紧好好休息先,休息好了我再来找你。”说完,三步一回头地慢慢往门口挪动,故意装出一副像被主人训斥了的狗一样委屈的眼神,“我真走了啊!”
% ^8 A1 `& H3 k7 L4 C& }“走呗!快点走!又不是不见面了!你走了我还要先洗澡洗衣服什么的才能睡觉!所以别浪费我时间好吧!”但等方仲天刚准备开门,巍邢岚又叫住了他,快步走到跟前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我也舍不得你,乖。”1 B, R! E9 H5 y+ y; }1 t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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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务班的生活对于在基层忙惯的邵灵波来说真的是轻松闲散到有些不适应,瞬间有种进了干休所的感觉,寝室也是两人间的,和他一屋的老士官又是个成天不知道跑哪儿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闲来无事也只能靠方仲天交给他的那些考学用的复习资料来打发时间。 c6 _+ r/ A8 b7 R& k
现在李弦过来找他也更加方便了,这天没打任何招呼就闯进了寝室,正碰见邵灵波捧着数学复习资料聚精会神地算着:“这都什么鬼啊!怎么?你还准备考军校了?”) p' n: m& A" A C; X
“方副说有个二等功不考考看会后悔。”( @( j, [8 b! K; C5 D
“一天到晚方副方副方副,他叫你去吃屎你也会去的吧。”" C+ ?: F+ V& B) Q: A
“啧!你这人!”邵灵波冲他皱了皱眉头,“你来的正好,倒是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做。”
. S! m& ^( K4 y“你还指望我?哈哈……”邵灵波笑着笑着倒也有些心虚起来,毕竟自己正是高三学生,部队考学的难度本来就要比地方低很多,自己连这都做不来还挺没面子的,于是拿过书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有些恼羞成怒地将书扔还给邵灵波,“这都什么啊!不会考的!”" N" ?) X% \; U _8 C+ W
“傻子!还高三党呢!”6 X- I; r+ l3 F9 {$ W* c0 j) y3 O' L
“难道你会?”
4 J( `7 P6 M6 r3 d9 B“不是我说,虽然我隔了快两年没碰,但这种难度在我们江浙沪真的就是送分题。”- Q( ]8 i( p5 g9 m6 ^! F% q
“行!你厉害!你那么厉害怎么不直接考军校去还来当义务兵干嘛?”
% ~4 K* n: c9 p% e# m9 x) C k“我的成绩在我们那能考个二本撑死了,当时高考考砸了我一时半会儿没调整好心态不想复读甚至不想读书了,见征兵,想着不读书还不如走人不给家里增添负担还能赚钱点,就来了。”邵灵波微微地叹了口气,有些像在自言自语地轻声说,“我家本来条件就不好,现在我爸又走了……”- x% `! a2 c( b) a( S# q. S
李弦听了这话,不由地心里一紧,却依然一副无所谓的调侃语气:“那你就努力考呗,考进军校的津贴可比你现在这几百块没多多少,还要熬四年呢。”
5 h0 v9 f" b0 z, Z/ z5 f# ?“再说吧,也对啊,还不如快点转成士官,拿工资算了。”; Q# T1 i8 M+ k1 Y1 e( c3 i) E2 j! m
听他这么一说李弦却又急了:“你就这点出息?”% e4 u$ b. l3 u1 t
“怎么?刚可是你自己说的喂。”# l9 r. D! t# k. J" D0 a
“我懒得和你废话,目光短浅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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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李弦乖乖地说要在家吃饭,李柱可高兴坏了,特地叫人从机关食堂开小灶烧了一大桌子菜回来,等饭吃得差不多了,李弦边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夹菜吃菜,边开始和平时都不愿意多说话的父亲开了口:“老李,和你商量个事。”+ ^. P3 }0 z% v( g$ E4 W
听到这话,李柱莫名地竟有些紧张起来,虽然用了商量这词,但他能够意识到这是他们父子间很有主被动意义的对话,瞬间脑子里闪过一系列李弦可能犯了什么糊涂事的不好想法,却还故作镇定地回答:“说。”8 F% W; Y" p8 l( ~- B
“你不是一直要我去读军校么,我去。”0 n8 U( ?" y v. b# a* t
李柱顿时呛了一口汤差点没往外喷得满桌子都是:“什…什么?什么?你…你愿意去军校了?”重重地捶了捶自己胸口,“我没听错吧!你?愿意去军校了?”
$ {" P0 u% K' i/ g$ @“嗯。”
; x% g1 v" H- x. a" ~# O李柱高兴的有些手舞足蹈,仰天大笑看着李弦点头如捣蒜地说:“好啊!好好好!老子帮你安排!”
H! J, p8 O0 d1 p- k ~) ~“啧!别急啊你!我还没说完呢!我去读军校可以,但有条件。”. ~ I$ h% j( I' l2 P& u( M5 `+ d
“什么条件!你说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办!哎呀!这下可好了,你这成绩你老子我一直担心不替你塞进军校你可怎么活哟!”
6 U- h- {5 d% N! A“我叫你调到机关去的那个邵灵波,他正在准备考学,你只要保证他能上,我就上。”1 n9 B6 r8 }: E% ?7 i& R
“嗯?他能不能上得看成绩。”
/ u3 }; e6 ~! N5 R2 w, M; t/ ?$ ]“得了你就别和我官方了,我会不知道考学究竟是怎么个操作过程?没关系的考学战士被比自己成绩差却有关系的挤掉的事年年都有,而且都是大多数,你就说帮不帮。”
0 J% p. D% c$ m' t5 y$ @) ~7 V( ?“行行行,我保证只要他勾到分数,绝对不让别人碰他,这总行了吧?”. ^. f4 c9 k- U; c/ _6 i1 _; u
“不行,我要你保证他能上。”
8 a: T! o( M* r“你这小子怎么老是这么为难你老子!”
9 q2 M; G8 a- `' R“那我不去上军校了。”说完李弦把筷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扣佯装公子哥脾气又上来了要走人。! J! d. a3 H% a6 b. E
“好了好了!我保证!我保证他能上!只要你不是又拿你老子开涮肯去军校,行了吧?我的祖宗哟……”
4 q+ @( d8 M/ v8 K李弦背对这李柱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转过身憋住内心的窃喜道:“只要你保证,我也向你保证。”1 o R9 O A) T2 R9 T
“你倒是和我说说,这小子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又是往机关调又是保他考学。”4 z2 s. }8 o/ [# F) H9 P* z' c, T
“他是我哥们儿,没准今后还是我同事、战友,他有多优秀你应该也是知道,有几个两拐可以一次又一次成为典型供你们到处宣传的,有他在我身边,你应该觉得安心才对吧,你再想想如果不是他劝我读军校,我压根不愿意去,你是知道的,你该感谢他。”$ G8 D$ h, M |/ r: ?
“这么说,老子还要好好感谢一下这小子了。”
9 p$ Q1 D1 s8 {9 [“低调点来就行,毕竟你也是个两毛四。”8 x0 p3 K' ?" X3 }( g4 q7 u
“滚你个臭小子!”李柱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到李弦的碗里,“过来坐下把肉吃了,呵呵!”对方白了他一眼,乖乖地坐回桌子前拿起筷子。# C# `0 X% }5 k. I' \" j" u" X* L
这一刻李弦发现,自己的父亲眼中,透着无限的慈祥与温柔,似乎与父亲的交流,并没有他故意挡在心房之外的那般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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