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临近傍晚,马靖张罗着晚上请吃饭,却还没等我回家给老爷子做饭,电话却响了。 “喂,哪位?” “那个,小赵儿是吧?” “哦,是,您哪位?” “我是你周叔,在李书财家里见过的。” “哦哦,周叔,您好,您找有事?” “没啥大事,就是你李大伯病了,你回来看看吧。” “啥?李大伯病了?” “现在没什么事了,就是说突然心口窝痛。” “哦,他上衣口袋里有速效救心丸,我马上回去,叔,麻烦您赶紧给他口服三粒,再让他含嘴里.....” “已经给他喂上了,现在已经好了,就是见好了,他才让我给你打的电话。” “好好,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一边听了全过程的马靖还没等我说话,就问道: “没事吧,我开车送你回去?” 我本来想拒绝,可又一想,才跟他说: “好,谢谢谢谢,麻烦你了。” “操,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走。” 走路十几分钟的路程,开车也不过是一脚油门的事。 到了家,马靖把车一停,跟我跑了进去。我急忙跑进李大爷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他坐在床上。原本看似没有任何异样的他,看到我的那一刻,突然眼里噙着泪,说了声: “你回来了?” 就好像已经好久不见的问候,瞬间感觉眼圈发酸。我忙走过去, “大伯,您好点了吗?我带去医院看看去。” 李大爷摇了摇头,慢慢伸出手,握着我的手说道: “哎,老了,不中用了。” 一句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一边的周叔忙安慰道: “行了行了,老哥,见到亲人了吧。” 我忙跟周叔说道: “谢谢周叔,给您添麻烦了。” 周叔手一挥,说道: “还真是巧了,我刚好过来想老哥聊会儿天,正赶上他说心脏不舒服,药也吃了,这就没事了。” 我点点头。 “没事了。” 李大爷看了看马靖,对着我说道: “这是你们一起干活的吧,来帮你搬家?” 我忙说道: “不搬家,我同事开车送我回来的。” “哦,那你,你想哪天搬?” “我....我不搬了。” 我只有这样撒谎。马靖看了看,说道: “我看大伯挺好,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天晚上我在呢,你就先别回去了,在家照顾照顾吧。要有事用车,就给我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马靖又走到李大爷跟前,说道: “大伯,没事我就回去了,您就好好休息休息。” 李大爷一听,刚要想起身,却被马靖按下,客气了几句,马靖才走。我看了看周叔,说道: “叔,您先陪我大伯坐一会儿,我先去做饭。” 煮了点清汤面,刚端过去,周叔站起身来,对我说道: “赵儿,有你在,我就放心了,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叔,今天多亏了您在,谢谢您!” 周叔拍了拍我肩膀说了句:“嗨,没事,要有什么事,你就吱声。” 送走了周叔,李大爷倒底还是没吃饭。 “大伯,怎么了?” “赵儿,你坐下。” 我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怎么了?” 李大爷从枕头低下摸出一个银行用的现金袋,拉过我的手,放到我手里。“赵儿,大爷心里明白,这一年多,也连累你了。” “大伯,您别那么说。” “这里面是五千块钱,我今天下午刚取的。” 我忙把手收回,“大伯,您给我钱干嘛?我不要。” 李大爷脸色一变,厉声说道:“拿着,先听大爷把话说完。这一年了,你又是帮我干活,做饭,照顾着我,买饭买菜的,都是花你的钱。我都明白,我不该再收你房租。这点钱,你收着,算大爷支付的饭菜钱。以后啊,你搬走了,就记得没事常回来看看就好。”说完眼圈又红。 “大伯,我照顾您这都是应该的。您放心,我临时不搬了,房租我照常付您。” 李大爷一听,急着摇着手说道:“哎——什么房租不房租的,我都这把年纪了,我要那些钱干什么?死了也带不到棺材里去,你想住就住,愿意住到什么时候都行,别再提什么房租不房租的事了。我是拿你当亲孙子待,只要你不嫌弃就行。” 我实在不想哭,可也忍不住眼酸,拉起李大爷的手,“爷爷,咱不说了,先吃饭。” 李大爷一愣,老泪瞬间纵横。我忙帮他擦了擦眼泪,李大爷激动的说道:“好,好,吃饭,吃饭。” 这些日子上班,时间安排的比较满,因为马靖三天两头的回家,这一点我们倒是都能理解,毕竟他儿子刚出生,常回去看看倒是好事。不过,说实话,我心中也越来越不满,倒不是因为马靖。 一天中午刚刚上班,我直接去了杨总的办公室,一进门,正在查看单子的杨总忙停了下来,招呼我坐下。 “杨总,我想跟您商量件事。” “怎么了?你说。”杨总喝了一口茶问道。 “杨总,我是想跟您说一下关于我跟着吕师傅学维修的事。” “哦,关于这事,我还正想跟你说一下呢。” “恩?” “我听建修说,你学东西有点慢,不太上心?怎么,是不是没什么兴趣?” 这话可怎么说的,我眉头一紧,“杨总,我不是没兴趣,我来了也几个月了,对于设备的小毛病,我倒没问题,也能自行操作,可那些细节上的维护,我确实搞不懂,毕竟没有系统的学过。” 杨总一听,眉头一皱,“建修没教你吗?”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想到姓吕的会恶人先告状,直接说道:“杨总,既然吕师傅说我不上心学,那就算了,我停止再交他学费,我就不学了。” 杨总一听,笑着说道:“看来你是对维修真的不感兴趣。” 我也不怕再得罪谁,直接说道:“学,我当然会学。我是想与其这样,倒不如我自己报个学习班,直接交学费去学。我来了也半年多了,交的学费也只是学会拆开设备,更换游戏主板,接接线。要等学会全部的维修,照这速度,估计再交一年的学费也不一定能学会。有这一年学费,倒不如直接去厂家直接培训学习,至少厂家会好好教。” 杨总突然明白过来,对着我点了点头,“噢,这么回事,那我就明白了。” “那,杨总,回头是我直接跟吕师傅说呢,还是您跟他说一声?” 杨总听了犹豫了一下,抬头跟我说道:“这样呢,如果我给你们制定时间呢?” 这话让人好笑,“杨总,这得跟吕师傅说,他同意就行,我这边完全没问题,谁不想多学点儿东西?” 杨总点点头,“恩,知道了,那回头我跟建修商量下。” 回到游戏厅,马靖见我脸色不好,忙把我拉到宿舍,追问道: “你怎么了?” 我看了看一边正躺在床上休息的吕建修,故意说道: “没什么,杨总说我我太笨,又不上心,什么都学不会。” 马靖瞟了躺着的吕建修,故意说道: “那你怎么打算的?” “能怎么打算,既然学不会,那就不必浪费时间学费和精力了,毕竟自己脑子也笨,学不会。” 马靖听了,微微一笑,一边的吕建修突然调侃道: “老话儿说的好,要想学的会,就陪师傅睡。” 还不等我说话,一边的马靖伸手拦了一下刚要发作的我,挖苦的说道: “吕师傅,那老话儿说的是以前的戏子,你是戏子吗?还要跟你睡?你口味倒是挺重啊?连男人你也想睡。” 吕建修听了,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 从第二天起,吕建修突然变了个人一样,每次做维修的时候主动叫上我,连说话也客气了好多,更难得的是竟然一边修一边给我讲原理。其实,是人,都有心软的时候。见他上心,我也自然对他上心。一天晚上,换班后,看吕师傅还没休息,我走了过去。 “师傅,下班了,一起去喝点去?” 吕建修躺在床上歪头看了看我,说道: “不去了,我从来不喝酒。” “不喝酒也可以一起吃个饭。” “不用,真不用,我也不饿,你要饿了就快去吃吧。” 本来是想对他的培教做个回馈,可他这坚决的态度,倒让我感觉自己枉作小人。 “你要不去,那我也不吃了,回头哪天再请你。” 吕建修看了看我,又坐起身来, “那这样吧,吃饭就算了,正好我也心烦,就一块溜达溜达吧。” 我不假思索的答应着。 出了门,其实倒也不知道往哪边去,毕竟跟他也没太多可聊的。倒是他,似乎早已拿定了主意一样,从出门的那刻起,目标很明确,快步向前走。我只好跟上他,吕建修是个很奇怪的人,说是溜达溜达,可大步流星的步伐,我只有小跑才跟上。 “师傅,咱们去哪儿?” 吕建修回头看看我,“就溜达溜达啊。” “那你走这么快干嘛?” “哪快了,就是正常走路啊。” 我没再多说什么,吕建修总是在我前面两步远。我赶上,他马上提速再落开距离。有点后悔跟他一起出来。过了商业街,沿着河边走了一段距离。那是一片没有灯光,人烟稀少的河沿树林,已经偏离城区。我心中立马警惕起来,这孙子带我来这个地方干嘛?我故意放慢了脚步。吕建修倒也发现了我慢了下来,却又走走停停等着我。 “快走啊。” “师傅,这是去哪儿啊?” “不是跟你说了吗,就是溜达一下。” 又往前走了一点,过了大桥,他才停下来。我刚走近他,突然跟我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来。” “你干嘛去?” “我....我......方便一下。” 说完吕师傅跳到河边,穿过大桥洞,人也不见了踪影。 我自始至终也没明白过来,一个人遛弯走这么快,这么远,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仅仅为了跑这边拉泡屎?越想越感觉不对。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人还没有回来。这边桥面马路上倒是有路灯,可桥下却漆黑一片。我也担心他出什么事,毕竟我们俩一起出来的,忙对着桥下大喊: “吕师傅?吕师傅,你在干嘛呢?” 却丝毫没有回音,心中一下紧张起来。今晚他的行为太怪了。差不多半小时,我忙拨通了他的电话,里面传来他“呼哧呼哧”的走路声。 “喂,吕师傅,你干嘛去了?” “没干嘛,正往回走呢,马上到了。” “哦,那好,我等你。” 果然,不一会儿,桥下传来“刷拉刷拉”的声音,终于见他回来了。却不想他跳上河沿,身后却跟着一个人,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矮胖女人,圆乎乎的黑脸上,布满雀斑,眉毛稀疏,塌鼻梁,扎着马尾辫,白色汗衫箍着她下垂的乳房,小腹涨的如同怀孕一般,下身穿着黑裤子愣是被她穿成紧身裤,那浑圆粗壮的腿,还真配得上她硕大无比的下垂屁股。我看了看她,又一脸疑惑的看看吕师傅。 “师傅,这是.....” “恩,你.......你别管了,那什么,你身上带钱了吗?我出来时换了衣服,口袋里忘揣钱了。” “啊?噢,多少。” “五十。” 我忙掏出钱包,拿出五十块钱递给他,他转身把钱给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那女人接过钱,折了一下,揣到裤兜里,抬头看着我,突然咧着嘴,露出满口突出的黄牙说道: “小伙儿,你玩吗?”, 我一愣,傻巴拉几的问道: “玩啥?” “玩好玩的呀,给你便宜点儿。” 瞬间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忙摆了摆手, “不了,师傅,咱们走吧。”吕建修冲我点点头,也没再理那女人,径直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他倒是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快,慢慢悠悠的,只是一直到商业街,我忙跟他说道: “师傅,我就不回游戏厅了,直接回家了。” “噢。” 见他答应着,我调头走开,这一路上,给我恶心死了。 我也明白,借他的钱也没戏了,只是我实在不屑于他的这种做法,越想感觉越恶心。 第二天上班,见到吕建修,他完全跟没事人一样。看得出来,他也不是第一次干那种事。本来就不怎么看得上这个人,现在更是打心里,更加排斥他。其实说起来,这倒跟我没关系,就是感觉......感觉他这人很“恶心”人,所以有意无意的跟他保持距离。也许是我太过于表面化,再或者马靖倒底是个人精。 晚上,我跟马靖在吧台坐着,他突然问我: “哎,你跟吕建修是怎么了?怎么感觉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前段时间你们关系还是可以吗?” “没事。” 我撇了撇嘴。马靖笑了笑, “跟我还用保密?要有什么事,你倒不如说出来,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这话倒也是,在游戏厅里,如果连他都信不过,我还能信的过谁。再说了,从来到这里的那天起,我知道马靖一直对我都不错,于是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给他听。没想到,刚一说完,马靖就大笑起来。我忙问: “怎么了?” 马靖压低了声音跟我说道: “你来之前,这里有一个哥们儿叫二熊,他原来也是跟着吕建修学维修的,二熊也遇到跟你同样的事儿。带他出去,都是让二熊给他付嫖资。次数多了,二熊跟他翻了脸,毕竟他一个月也挣不了多少,要都依着吕建修,那他能天天晚上去,一次能嫖好几次老娘们儿。二熊一气之下才辞职不干了。” “哦。” “吕建修这个人吧,其实人也不坏,就是当了师傅爱拿点儿架子,也不喝酒不抽烟,对吃的穿的也没多大兴趣,没什么恶习,唯一的爱好就是好色。对于女人,不管多大岁数的,多丑的,他都能吃的下。哈哈,不过也说明了一点儿,他身体很健康,哈哈哈。” “哈哈,这一点儿我绝对相信。” “不过,以后你啊,也注意点,有了这第一次,保准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你可得悠着点儿。” “那他下次要出去,我不去不就得了。” “他是你师傅,那他要死皮赖脸的找你借钱呢,你还能不借?” “我就说我没钱,他还能搜我身啊?” “你就不怕他不正经教你?” “切,大不了我就不学了,也不想惯他那些臭毛病。” 马靖看了看我,突然笑了起来,倒让我一脸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 马靖用胳膊肘杵了我一下,小声说道:“要不......咱俩整他一下?” “怎么整?” 马靖一脸的坏笑,“下次他要约你去的时候,你就去,完事后,你给我发个短信,你就告诉他没带钱,钱包在游戏厅,最好能把他和那些老娘们儿引到这边来。” “引这边来?就算吕建修能来,那些老娘们能跟到这边来?” “能来就来,不来也算是给吕建修省钱了,他更乐不得呢。” “然后呢?” “然后就交给我了,你就等着看好戏不就得了。” “哦,好吧,到时我试试。” “嘿嘿......”马靖斜着眼瞅着我一脸的坏笑。 “你到底想怎么着?” “那你不甭管,我保证不会连累到你。” “哦。”这小子忒坏,一肚子的坏心眼儿,可我喜欢,“马靖,问你件事。” “我哥,请讲。” “从来这里应聘到现在,你一直对我很照顾,谢谢你。” 马靖一听这话,嘴一撇,酸溜溜的说道:“哟哟哟,还谢谢呢,一句谢谢就行了?回头请我吃饭。” “那必须的,我就不明白,也没见你对其他人那么照顾?为什么照顾我?就因为我长的帅?”我故意开玩笑着说道。 马靖一听,立马做了一个呕吐状,手捶着胸口,说道:“你帅个鸡巴。” “恩,我鸡巴是还行。跟你说正经的呢,到底为什么?” “操,哪就那么多为什么。” 说完,突然妖魅的一笑,斜着眼睛说道: “这叫爱。” 然后用他那五音不全的嗓子唱道: “别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一边唱,一边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耳垂。我忙把他的手打开,学着他做了个呕吐状。马靖立刻笑的眼睛完全看不到。 “你真让人恶心。”我嘴上骂道,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里竟一股暖流。 翌日,刚刚上班不久,正在检查吧台里的设备,突然一个声音问旁边的罗姐: “您好,马靖在吗?” 罗姐一看,对着宿舍的方向,用几乎炸裂的声音喊道: “马靖,有人找!”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人,比马靖高一些,身型跟马靖差不多,白色帽子和大片的墨镜遮了大半张脸,黑色宽松的大T恤,下身宽松的哈韩牛仔,白色运动鞋,见我看他,他抬手冲我摆了摆手,说了句: “忙着呢?” 我点点头,回了他一句: “你好,马靖在里面呢,一会儿就出来。” 那人冲着我友好地点了点头,不一会儿马靖走了出来。刚到吧台,马靖上来就是一句: “你怎么来了?” 那人没说话,伸手揽住马靖,直奔大门口去了。我好奇地向外看了一眼,却见马靖快步走到游戏厅外面,透过玻璃门,只能看到他跟那个人的侧影。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没有久别的老友那种喜悦,却是那种平淡的如同天天腻歪在一起的老夫老妻的感觉,平淡的交谈着,两个人似乎越说越激动,那高个的竟不时的轻轻推搡他。 马靖似乎也没惯着他,那表情越来越激动,似乎吵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那高个儿似乎无耐的表示遗憾,完事两个人各抽各的烟,谁也不理谁,谁也没有先离开。过了一会儿,那男人似乎不满的又说了他几句,刚扭头离开几步,又返回来,一把抱住毫无反应的马靖,拍了拍他的后背,又扭头走开。马靖进来后,脸色似乎很不开心,我忙给他端了杯水。马靖没说话,接过水一饮而尽。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没事吧?” 马靖看了看我,眼圈红了,小声嘀咕道: “没事。” 说完转身回了宿舍。我没有过去,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可内心里却隐隐作痛。两个人看似年龄差不多,能让马靖掉泪的,能是什么人呢,难不成马靖他也是....... 这个无聊的问题却折腾的我一宿没合眼。夜已深,躺在床上却反来覆去睡不着,一看已经快凌晨两点了,终于忍不住,拿起手机,发了一个短信: “睡了吗?” 发完后自己又后悔不该这么晚打扰别人,却不想到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没呢,想我了?” “恩”, “老地方见”。 看到这四个字,像打了鸡血一样,突然来了精神。我迅速穿好衣服,悄没声儿地摸黑出了门,直奔公园跑去。用了不到一刻钟。没想我刚到长椅处,一个黑影也走了过来。 “赵凯”, 我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实在顾不上太多,一把抱住,身上的清淡香水味还在,却太久没有闻到过。我不顾一切的吻了上去,田雨回应着我的吻,两只手已经都不安分地在彼此身上摸索。我颤抖着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田雨,我想做了。” “哈,看你急的,我也想了。” 我把他拉到长椅上坐下,激动的解开他的衬衫扣子,疯狂亲吻着他的激点,饥渴到不狠狠的咬一口似乎感觉不过瘾。田雨随着我用劲的力度,轻声叹息着,一只手已伸向我的腰带,颤抖着解开,握住我已发烫的男根,狠狠的撸动。也许是太久没有这种刺激,我竟巴不得他再加大力度。直起身子,按着他的头往我的下身按去,田雨俯下身子,一口含住我的分身,用力吸吮。每一次用力,都忍不住颤抖。我把手伸入他的衬衫,摸着他背后那光滑的肌肤,来自身下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忙制止他,让自己有个缓冲的机会。田雨站起身来,直接把裤子脱掉,慢慢站在长椅上,刚要往下坐,我再次制止他,伸手摸着他细长的分身,撸动了几下,把嘴唇轻轻送上。他怎能不了解我的用意,我刚启牙关,那细长似蛇般一探进入我的口中,轻轻的回来抽动。时而深入喉底,时而如游龙摆动。我双手紧抓着他的臀尖,口中用力,恨不得把它咬过来,来来回回,久久不愿分开。也许他已感觉风暴即将来临,轻轻推开我,慢慢蹲下身子,手扶着我的分身,轻轻的,慢慢探入体内,直到适应后,才慢慢上上下下起伏着身体。每次充分坐至全根没,可我依然感觉不够,巴不得分身能刺穿他的身体。也许是太久没有做了,仅几分钟,我已不能自持,抱着他的身体,猛抬再狠狠下压。几个回合,田雨已大喘不已。我死死的搂住他,在他耳边,轻轻的说: “田雨,我想死你了。” “我也是,我也想你。” 其实我知道我们都一样,想,归想,却不是爱,只是做爱罢了。田雨猛的一抬身子,迫使着我们分开,他起身扶着椅子靠背,撅着身体。我搂着他的胯,猛的顶入,直接狂动起来。田雨慢慢腾出一只手,按抚着自己。今晚,我不想他这样,忙握着他的手,不允许他再动,而自己却也要走到顶点,激动到腿肚子都在抖。我慢慢爬在他身后,在他背后问他: “田雨,你想上我吗?” 田雨似乎一愣,猛的推开我的身体,引导着我扶着椅背,走到我的身后。那本来已春水四溢的蘑菇头点在我的身后,找到洞穴后,慢慢的探入。虽说我也做过被动,虽说他的分身并非粗壮,也许是时间久了,初入的时刻依然有撕裂的疼痛感。我强逼着他休战一会儿,好让我适应,可还没等撕裂感消失,他已搂着我的胯,大幅度的动作起来。我忍不住叫出声来,仅几分钟后,田雨突然加速,猛冲了几下,一股热流灌入我的身体。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田雨猛的抽出身体,背过身去,再次扶着椅背,一只脚蹬在椅子上。我着急忙慌的再次入体,奋力的拼杀,也许是泄掉精力后的羞耻感,田雨小声催我道: “哥,快点操我。” 我没有回话,只是加大了力度,猛插了几后,机关枪也忍不住一阵扫射,喷入他的体内。 也许每次见面都是半夜三更,也许是因为上次的原因,我们完全赤裸着下身,坐在长椅上,依偎在一起,静静的抽着烟。其实我从内心里非常渴望跟他完全赤裸着身体相拥在床上,可惜,我们虽相知相识,却也不敢毫无保留的展示所有的思绪,总有一些忌惮。 “你出国的事定下来了吗?” “本来早该定了,后来发生了一些变动。现在基本没问题了,用不了多久就走。”他说的自信。可我心中却有些失望和沮丧。如果是去年他就出国了的话,我真是一个朋友都没有,好在现在还有马靖。 “你工作怎么样?跟同事处的还好吗?”说到这一点,倒勾起了我一些疑惑。 “我倒想跟你聊聊这事呢,想听听你的看法。” “怎么了?” “我们那边啊,有个小伙子,我现在怀疑他也是。” “就你上次说的那个?” “恩。” “为什么?” “我也说不好,他对别人都一般,可对我,从我去应聘的那天起,他似乎对我就非常关心。我在单位里被别人欺压,都是他帮我出头。” “是吗?他多大了?” “比我还小三岁。” “哦,他....除了对你很关心还有什么表现?比如有没有故意跟你有肢体接触?” “那,同事之间,勾肩搭背的是常有的事,别的.....倒也没什么了,但就今昨天晚上我还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还唱歌说,别问他爱我有多深,月亮代表他的心。” 我本说的一本正经,不想田雨“扑哧”笑出声来, “怎么了?” “你们还能再土点吗?哈哈,笑死我了,再说了,那不过就是首歌而已。” “我也知道他似乎是开玩笑,只是....” “只是你心动了?” “那倒没有,只是更让我怀疑而已。尤其是今天下午,有一个男人来找他,他们聊了一会儿,那举止动作,完全不像是朋友之间该有的,更像是......” “更像什么?” “更像,更像是时间长了的两口子那样。” “恩?哈哈,真的假的?” “真的,就是两个人说话做事也不像是正常普通朋友那样,临走时还来个单方面的拥抱。” “哈哈哈哈,什么叫单方面的拥抱?” “就是,就是那种一个人想拥抱,另外一个好像没感觉,不回应的那种。” “哦,哈哈,那好办啊。” “怎么办?” “找个没人的机会,就像你第一见到我,问我那样,直接问他。” “那.....那怎么问的出口?” “你当初问我的时候怎么问的出口?” “那不一样啊,你表现出来的就是很.......” “那你就当开玩笑的问他,这也没什么啊?” “哦,回头我试试。” “哈哈”,田雨沉默了一下,“不过,我劝你一句啊,别管他是不是,那句话说的好,兔子不吃窝边草,万一捅露了,以后见面可就尴尬了,除非你不想在那边工作。” “我也这么想的。” 他故意气我道:“哼,有我还不够,还想勾搭年轻小伙儿?” 我狠狠的捏了他的胸点一把,痛的他“哎呦”了一声,大笑了起来,突然小声问我道: “你今天晚上怎么突然让我干你?” 听了这话,黑暗之中,我已脸红,小声嘀咕道: “以前都是我弄你,你也从来没有要求弄过我,感觉过意不去,这样对你不太公平。” 田雨听完扳过我的脑袋,深深的吻了一下,说道: “傻子,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两个人在一起,高兴就好,什么角色并不重要。我从来没感觉做1就是高尚的,做0就低人一等。” 我心中一沉, “谢谢你,田雨。” “傻话,只可惜以后怕是这种机会也难了。你将来要找人,一定要找个相互了解的,人品好的,千万别乱来。” 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突然有种爱上他的感觉,更舍不得他离开。可我知道,这份爱,不应该存在我俩之间,因为我们是哥们儿,是朋友。 快出暑夏,游戏厅的生意火了起来了,可天气热,人也变懒。下午三点多,正趴在吧台上打盹,手机响了起来。我揉着惺忪睡眼接了起来了。 “喂,哪位?” “你好,我是辖区派出所民警,现在这里有一个案件,需要你过来一趟,配合调查,请马上来派出所一趟。” 我心头一震,马上清醒了过来。案件?哈哈,会不会是顾严臣的那桩事有结果了? “好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跟罗姐交待了一下,忙骑车赶到派出所。一进派出所,跟民警说了一下情况,民警给我指了指其中的一个房间。我忙走了过去,敲开门, 却让我吃了一惊。 “老爷子,你怎么在这里?” 走上前去,拉着老爷子的手。老爷子看了看我,没等他说话,看了看办公室前的两个民警。办案的那个民警,看起来似乎在哪见过,可一时却想不起来。旁边那个民警看看手里的记录,问道: “你是赵凯是吗?” 我转脸回答他: “恩,我是。” 可四目相接时,我又愣了,刘绍军?我刚想说什么,刘绍军突然冲着我皱了一下眉,我硬是把话咽了下去。那办案的民警对我说道: “你先坐吧。” 我一听,忙坐在老爷子旁边,拉着他的手,问道: “警察同志,我家老爷子出什么事啊?” 那民警没回答我这个问题,却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转脸看向窗外的女人说道: “这位女同志你认识吗?” 我忙绕过老爷子看向那个女人,却只有看到她的后脑勺,那民警对女人说道: “你转过脸来。” 那女人才慢慢转了过来,又是让我一愣,对民警说道:“认识。” “她是你什么人?” “算是前女友吧。” “她叫什么名字?” “顾兰。” “为什么说算是前女友。” “因为,因为我们同居过,但没有明确恋爱关系。” “那顾严臣你认识吗?” “认识,是她弟弟。” “那你知道顾严臣的去向吗?” 我冷笑了一下,“哼,我要知道就好了。” “请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不知道。” “顾严臣是不是曾经在李书财家住过一段时间?” “是。” “后来他去哪儿了?” “后来,后来我跟顾兰分开后,顾严臣就去云外天娱乐城上班去了,就不在老爷子家住了。” “他工作之后你们还有联系吗?” “有,开始我们两个都在云外天上班,后来我辞职了,他还在那上班。再后来他找到我,跟我一起做点小生意。后来市场重建的时候,他就回老家了,回去后他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他母亲得重病,从我这里借了四万块钱,再后来就联系不上他了。对于这个事,你们可以查,我来派出所报过案了。” 那民警看着我,问道: “你报过案?” “是啊,当时就是刘.......警官司接手的这个案子。”我看向刘绍军,正好他也看向我。 “具体什么时间?” “就去年夏天,具体哪天我就记不清了。” 老爷子一听,说随声说道:“对对对,警察同志,就这么回事,他说的没错,当是还是我代他报的案。”老爷子刚说完,一边的刘绍军起身走了出去,只剩下那一个民警了。他对着一边的顾兰说道: “您听清了吗?” 顾兰沉默一下,说道:“可从99年到现在,我家人都没见过他啊,他是从接触他们后失踪的,也许有人把他害了呢。” 失踪?被害?我笑了一下,那警察看了我一眼,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笑着说道:“可不就是失踪吗?当然报案不就是因为他诈骗后玩失踪联系不上他。” 顾兰一听,猛的转过脸来冲着我说道:“什么叫诈骗玩失踪?我还说是你把他害了呢。” 我看都懒得看她一眼,“那我可以接受调查。” 民警一听,对着顾兰道:“没有证据的话请不要乱揣测。” 一边的老爷子也激动地对顾兰说道:“小赵儿可不是会害人的人,没害过他,就是他骗了小赵儿的钱。” 顾兰一听,也不再说话,把头又扭向窗外。不一会儿,刘绍军手里拿着几张纸回来,放到那个警察面前。 “老冯,你看。”又小声说了几句话完全听不清。我突然想起这个警察,好像就是他们被老太太讹诈时的另一个警察,具体姓什么叫什么我是不知道,不过好像就是他。老冯看了看,对我说道:“当时顾严臣跟你借钱时是怎么说的?” “就说他母亲得了肺癌,要化疗需要钱。” 我刚说完,一边的顾兰“扑哧”冷笑了一下,“我妈活的好好的,没病没灾的。” 老冯一听,看了她一眼,说道:“照你这么说,那顾严臣那就是诈骗?” 顾兰一听,不说话了,老冯用手里的笔指了指眼前的单子说道:“这里可有赵凯给顾严臣转帐记录的凭证,你确定要立案是吗?”顾兰一下犹豫了。老冯又说道:“这里已经有赵凯之前立案记录,就是你不找他,我们也会找到他的。” 顾兰突然低头不语,我想,也倒是,不如当面问问情况也好,说道:“那我请问一下,我当初立的案现在有什么进展了吗?” 老冯没说话,一边的刘绍军说道:“我们查到他的身份证曾在几个地方有过登记,但因为都是在其他省份,所以一时半回还找不到他。” 顾兰忙问道:“他在哪里登记过?” 刘绍军看了看她,说道:“因为顾严臣还牵扯着这个案件,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给你提个醒,他的案件已经立了快一年了,如果你能联系到他,希望你奉劝他一句,让他投案自首。目前信息通讯发展很快,用不了多久,抓一个在逃罪犯不过是分分钟的事。一旦是被抓捕归案,那他的情况可就严重了。” 顾兰一下泄了气,小声说道:“那,那算了。”慢慢站起身来,“那没事了,我可以走了吗?” 老冯点了点头,说道:“刚才跟你说的话记住了吗?” 顾兰低着头答应了一声,快步从我们面前走了出去。看着她那一身的装扮,说实话,不像是过着大富大贵的生活的样子,更不像顾严臣说的那样家里揭不开锅。可我心里却总也不是滋味,这曾经在床上云雨的人,现在已形同陌路。 可笑的不光是顾兰,还有刘绍军。同样的是,两个人好像都和我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老天爷怎么就这么爱开玩笑呢?把三个人弄到这一个房间里来。 当我扶着老爷子别了老冯,刚走出派出所大门,却发现刘绍军就站在那里。看到我和老爷子走出来,好像没看到我一样,却跟老爷子说道:“老爷子,回去慢点儿。”老爷子一听,看了看他,答应着,刘绍军又补了一句:“咱们见过面。” 老爷子一听,仔细看了看,“啊?是吗?老了,脑子不使,记不清了,我说看着眼熟呢。” 刘绍军笑了笑,“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您的?”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老爷子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嗨,事都弄明白了,还通知什么,倒是麻烦你帮助,多盯着他被骗钱的那事就好。” 刘绍军忙答应着,转脸对我说道:“那个.......那个.......你电话号没换吧?” 我冷着脸说道:“没有。” “那.....那个.....抽时间,跟你聊聊那个案子。” “好。”我答应着。 “你们......怎么回去?” “离着不远,打个车就好。” “哦,正好我也下班了,我送你们吧?” “没事,打车很方便。” 刘绍军抬手看了看表,说道:“这个时间正好下班点,车可能还真不好打。” “没事。” “得了,别嘴硬了,等我一下。” 说完没等我答应,转身回了派出所。我心想,在他没出来之前,如果有车过来,坐上车走了就算了,可偏偏一辆空出租也没有。不一会儿,刘绍军快步走了出来,换了一身便装,对我说道:“我去开车。”我也只好认了。 9 r$ }! d* [3 c4 o0 y1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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