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开车到家,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他跟我把老爷子扶进家里,老爷子客气的说道:“谢谢你啊,进屋坐会儿吧。” 刘绍军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我,说道:“不用了,没事。” “反正也没外人,就我们爷俩儿。”一边说一边径直走向房内。刘绍军一看,也只好跟着走了进来,一进客厅,老爷子问道:“对了,你贵姓啊?” “老爷子,我姓刘,叫刘绍军。” “噢,小刘,那,那什么,小刘,一会儿在这里吃饭吧。” “别别别,老爷子,我坐会儿就走,您别麻烦了。” “嗨,我麻烦什么,赵儿啊,今儿就别做饭了,一会儿你去订几个菜,咱们爷仨儿喝点。” 我一听,有些犯难,倒不是心痛钱,其实主要是尴尬,也没得聊,忙说道:“老爷子,他开车呢,不能喝.....” 老爷子可是一辈子没开过车的人,哪懂得开车不能喝酒的事,不耐烦的说道:“嗨,快去吧,快去吧。” “老爷子,真不行,开车真不能喝酒,要喝酒的话,那我可真是知法犯法了。” “嗨,少喝点儿没事。再说了,不喝酒,吃点饭也行,到了饭点儿了,家里空屋子有,要真喝多了,就住这儿。”说完对着我又说道:“快去啊。” 我虽不情愿,也只好打了电话订了四个菜。没多一会儿,菜就送到,忙收拾了桌子,摆好菜。 这边刚摆好,老爷子竟起身拿了二锅头过来,我刚要阻止,刘绍军冲我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只好作罢。酒桌上,刘绍军到底没喝着,因为我早已把他的酒换成了白水。我自然也不敢让老爷子多喝,毕竟上了岁数。看得出来,老爷子很高兴,但我也知道,他高兴的并不是刘绍军的到来,而是不管谁来他都高兴。也许他一个人在家闷坏了,见人都亲。 “小刘啊,喝点酒,媳妇儿不生气吧?”刘绍军哭笑着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不生气就好,多喝点,那你媳妇儿挺通情达理的。”他听了点了点。“孩子多大了?” 我一听这话,忙说道:“老爷子,您也少喝点儿,他一会儿还得开车,不能多喝。” 老爷子一砸吧嘴,“啧,人家是警察,喝多喝少,心里还能没个数?” “不是,开车一点酒都不应该喝,要被交警抓住了,可不得了。” “什么抓住了,那交警还能比警察还利害?他们不是一个系统的吗?”刘绍军听了无语的笑了一下,没解释什么。“没事,别不舍得喝,我那里还有,我去拿去。”说着自己又站起来找酒走。 刘绍军忙说:“您甭拿了,这些都喝不了。” 我忙跟他小声说:“老爷子酒量不行,要不你就再跟他碰一个,让他睡觉去。” 刘绍军小声回说:“你够缺德的,酒量不行还让我跟他碰一个?什么逻辑?” “切。”我瞅了他一眼,“真是瞎驴拴在槽上——为你不知为你。” 刚说完,老爷子又走了过来,还没坐下就问:“你刚才说你孩子几岁来着?” 还没等刘绍军说话,我忙说道:“老爷子,您晚上的药吃了吗?” “没呢,也得吃完饭再吃啊。” “那喝上酒了还能吃吗?” “没事。” “好多药可是忌喝酒的啊。” “那怎么个意思?那就先吃了药再喝。” “不是,您喝了酒的话,就休息一下,过两三个小时再吃药。” “噢,那行,那一会儿你陪小刘喝,过会儿我去躺会儿去,我今天也累了。” “好。” 刘绍军忙端起酒杯来,“那老爷子,您再喝一个,就早点去休息,好不好?” “好,那一会儿让小赵儿陪你喝,多喝点儿。”说着端起酒杯,跟刘绍军碰了一下,把酒一口焖了。 “那您早点去休息吧。” “好好。”老爷子这才慢慢起身,我们两个一边一个架着他,走到他的房间,帮着他躺下。 回到酒桌,两个人干坐着,却一时不知道该聊什么,就是硬找话题也找不出来。突然他把杯里的白水倒掉,抓着那打开的半瓶二锅头,狠狠的倒了一杯子。我不解地看着他的动作,他也没有看我,一把又抓过我的酒杯,“咕咚咕咚”倒了个满,把酒杯放我面前一墩,嘴里蹦出一个字——“喝”。我酒都没端,他却端起他的酒杯,跟我面前的杯子碰了一下,一仰脖子灌了下去,又抓起酒瓶倒了个满。我傻子一样愣在那里,看着他的“表演”:又是一仰脖子,酒又没了,伸手又要抓酒瓶。我先他一步一把把酒瓶抢过来,握在手里。 “别喝了。”, 他愣愣地看着我,手伸向我手里的酒瓶,“来来来,拿过来。” “不行,别喝了,你还开车呢。” 见我不听他的,手又伸向那瓶没开的酒。我迅速把那瓶酒把抓在手里。 “给我!” 我严肃的说道:“不行。” 他伸着手沉默了一下,一把抓起我的那杯酒,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些酒也已经下肚。那可是二两的杯子啊,三杯下去,已经半斤多了。喝完后,狠狠的一擦嘴,两手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站了起来,“不给喝了,走人。”说完转身往外走。我一看忙放下酒,追了出去,他已走到院中。我一下冲到他面前拦住他。 “有病啊,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没事,一脚油门就到家了。” “不行。” 他顿了一下,一把薅住我的衣服,把我甩到旁边,大步走了出去,从裤兜里摸出车钥匙,就往锁孔里插。我一步冲上前,一把抢过他的钥匙背在身后。他愣了一下。“还给我。”边说边要抢。我一看不行,顺手把车钥匙丢到院子里,对他说道:“想要,自己捡去。”刘绍军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就如同仇人相见一般,恨不得吃了我,转身进了院。我也跟着进了院,直接关了门。院里虽开着灯,可光线并不亮,他还没找到,倒是我一眼看到钥匙就在月季花根下,趁他不注意,把钥匙捡了起来,顺手藏在更隐蔽的地方,对他说道:“你要找到了,算你本事,找不到,就腿儿回去得了。”他理都没理我,弯着腰四处寻找。哪可能找的到啊。 “这样吧,我给你叫个车,给你送回去。” “甭你他妈装好人。” 看来实在找不着,气呼呼的一转身,朝大门走去,可门被他开了几下,愣是没打开。我忙走了过去,准备帮他打开,却被他猛的推了个趔趄。 “关他妈什么门啊,还想留大爷在这儿操你是吧?!” “你他妈放屁!” “上次挨操没挨够吧?”, 我走过去,顺手给他开了门,指着门外说道:“滚,马上滚出去。” 谁料他猛地一把把我甩到门内,把门又关上。这他妈哪是人民公仆啊,痞子一样一点点走到我面前,咬着牙说道:“想挨操就说声,老子不怕再操你一次。” 我一听这话,一把薅住他的领子,回敬他道:“你给我闭嘴,这可不是你家,你要敢.......”还没等我说完,他竟噼里啪啦解开裤子,连同内裤往下一褪,突然按着我的头往下压。我只好松开他的衣服,猛的打开他的手,站起来,却又被他双手卡在胯处,拉着我的胯狠狠地顶撞在他的私隐处,双手扩开他的双臂,再次薅住他的衣领,被他猛的一个搂住,脑袋卡在我的肩膀处。我用力挣扎着,却被他搂得更紧,只好膝盖发力准备进攻他的私处,耳朵却传来他的声音:“让我抱会儿,一会儿就行。”我一愣,随后传来的却是抽泣的声音。我彻底懵了,腿上的力气泄了,胳膊上的力气也泄了,两只手在他的身边两侧,搂上去也不是,不搂也不是。 “你.....,你怎么了?”这不问还好,一问抽泣声更大,只好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那个,老爷子刚躺下,怕还没睡着,被他听到不好。”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松开,先系上裤子,袖子一摸眼泪,转身就要去开门。 “哎!”我忙伸手拦住他,突然脑子里做出一个让我有些后悔的决定,直接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我房间里。整个过程,他没有一丝反抗,进门,我直接把他推坐在床上,而他却低着头,倒像是犯错的孩子一样,其实更确切的说,他是陷入了沉思。 我出去收拾了一下,拿了药给老爷子送了过去,目的,更多的是要确认一下老爷子到底睡没睡。还好,老爷子是真的睡了。我只好叫醒老爷子,帮他喂了药。 “小刘儿走了?” “没呢,喝多了,在我房间睡着了。” “哦,那你别收拾了,早点睡吧。” 回到房间,看到刘绍军已经仰面躺在床上,一只胳膊挡在脸上似乎睡着了。天气有些热,我虽不老,可毕竟退伍三年了,没想到刚才只是“运动”了一下,竟出了一身的汗,去浴室冲了个澡,想了想,又端了一盆水,进了房间,轻轻帮他把衣服脱了下来。不想脱上衣的时候,他虽没睁眼,却也配合着把上衣脱掉,脱裤子的时候,竟也知道把胯抬起来,好让我帮他脱下来。我都不知道他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的,可又传来细细的鼾声,似乎是真的睡着一样。毕竟给他擦脸擦身体时,倒不像是醒着。开了空调,才感觉疲惫劲慢慢涌上来,只能强撑着不睡。 关了灯后,我脱了衣服躺下,两人之间隔着距离,我后背对着他侧卧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黑暗之中,我两眼都没有合一下。仔细回想起这一天的经过,我倒不明白了,我跟老爷子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门口,是不是有意等在那里?又主动要求送我们,这能是没有目的?是故意想接近我?还是这孙子对那次的事上了“瘾”?刚才他搂着我哭个什么劲儿啊?说实话,见警察哭,这孙子是我见到的第一个。那次他哭,是因为他母亲和女儿的过世,那这次呢,是酒后引起他的伤感?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老爷子毕竟不知道这些事,能不引起他的伤感来吗?可毕竟老爷子也是正常的问候,他不至于生这个气吧?不知者无罪,难不成他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反复的追问他的家事只是表示关心。黑暗之中,我扭过头去看了看平躺的“小孙孙”,似乎已经真的睡着,可刚才帮他脱衣服的时候,他竟然知道配合,会是真的睡着了吗?还是装的?会不会......会不会他是等着我主动“出击”? 操,我是那么烂的人吗?我他妈烂起来就不是人。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不想主动出手,毕竟我知道他还算是个直人,最多算是有过体验罢了。 房间里静的出奇,唯有那一体空调机发出“嗡嗡”的声音。我翻身平躺下,鬼他妈知道到底在等什么。这畜生,到底是不是有意在接近我?突然感慨这人啊,发起贱来真的是无敌,不是说他,我是在说我自己。刚才干嘛主动拉他进我的房间?多了一个看得着却吃不着的人在床上,尤其是以前还稀里糊涂地吃过一次的。明明知道他还是能接受的,可自己却又没那个胆,还得等着他主动。偏偏这孙子也不知道真睡还是真能装,非得弄到这么尴尬的地步干嘛?到底是他在期待,还是我在期待? 突然心中乞求起来,老天爷啊,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快让他别装了,不如来个痛快,过来一把把我抱住吧,狠狠的,狠狠的蹂躏我,糟蹋我,摧残我,非礼我,强暴我,强奸我,撕开我的内裤。我的内裤很好撕的,一撕就掉,一扯就破,很简单的。来吧,老天爷,快帮帮他,不,是帮帮我,再等下去,我就快急死了。求求你,求求你,老天爷,您老人家可曾听到我真诚的呼唤........ 哪料就这么祈求着,竟一下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是被床上的动静吵醒,我揉着眼撑起身子。原来这孙子醒了,坐在床沿,用手机的亮光照着。 “怎么了?”我一边问一边顺手打开灯。 那孙子回头看了看我,“没事,我......我.......上个厕所。” 我起身给他开了门,指了指侧边的小间,“开关在里面。” 见他走过去,我又返回床上,看了一下手机,两点半,顺手拿了小薄毯盖在身上。也他妈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又把薄毯撩开,好让他进门时看到我“优美”的“线条”。自己想想都脸红,伪装着拿起手机乱翻一气。现在回想起来,又不是现在的智能手机,里面除了有一款游戏叫贪吃蛇,还有什么好翻的。 不一会儿,那孙子进来了,进门猛的打了个冷颤。 “空调开的有点低了吧?还有没有毯子?” 我听了慢慢起身去衣柜里又扯出一条稍厚一点的,转身扔到床上。心里那叫一个后悔,操,刚才怎么就不说没有呢,两个人盖一条,也许还能.......算了,拿都拿出来了,还后悔个鸡毛?孙子躺下后盖好毯子,半靠在床头, “有那个....什么吗?” 我心里猛的激灵,我操,那个什么?套?故意问道:“什么?” “烟。” “烟?” 这话一问出来,又感觉自己好像表现的过头了,我又不是没见过他抽烟,故意追问:“你抽烟?” “想抽根。” 我侧身把床头的烟拿起来自己抽出一根点上,又丢给他。孙子抽出一根含在嘴上,说道:“给咱点上啊?”操,我又侧着胳膊帮他点上。孙子深深的吸了一口,结果猛烈的咳嗽起来,我悠悠的说道:“抽不了就别抽,浪费我烟。” “哼,操!” “好歹你也是国家公务人民公仆,怎么粗话不离嘴啊?” “对不住啊,这是下班时间。” 也许是毯子有点厚,孙子把毯子蹬开,露出两条性感的粗腿,只盖着隐私处和腹部。我偷偷的瞟了好几眼,真他妈馋死个人,好想上去摸两把,可俺是正经人,才不会干那事呢。 “我离婚了。” “哦,你不是早离了吗?” “以前是分居,刚离。”, “哦。” 我答应着,却没什么反应,心成想,你他妈离婚管我他妈屁事。可回想起来,难怪他刚才搂着我哭。最亲的两个人过世,又离了婚,活的不压抑才怪呢,倒是突然想起老爷子之前的问话,忙解释道:“老爷子岁数大了,也不知道你家里事,问了一些不该问的,你别跟他计较。” “知道。” “恩。” “上次建议你搬走,怎么没搬?” “我倒是想搬,可老爷子一听我要搬,差点病倒,也给我吓一跳,只好暂时先住着,好歹照顾着他一点儿。” “人啊,岁数大了,有个病啊灾啊的,很正常,毕竟照顾他不是你的责任,万一老爷子真的出点儿什么事,这个责任你担的起吗?” “我能不知道吗?只是得到个合适的机会,我也怕冷不丁的走了,老爷子受不了,还是得帮他安顿好了,我再走。” “哈哈,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热心肠,我还以为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呢。”, 我白了他一眼,“我要是个没心没肺的倒好了,被老太太讹诈就懒的去管,在一边看热闹多好。”一说这点,我突然想起件事来,“对了,昨天那个叫老冯的,是不是就是跟你一起,被老太太讹诈的那个?” 孙子眉头一皱,想了想,“对啊,是他。” “我说看他眼熟呢。” “记性够好的。” “那当然,别看他当时戴着口罩,就他那一对耗子眼,头顶上没几根毛,认不出来才怪呢,我什么记不得?” “那你还记得什么?” “什么都记得。” “看来额头上的伤没白揍。” “切。” 孙子突然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眉头紧皱着,一只手摸下已窜出头的胡子茬,沉默地看着我。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我被他盯的直难受,心脏猛跳,故意把薄毯一把拉到胸前,挡住胸口,装着可怜的样子。“你想干嘛啊?” “切,神经病啊。”他骂了一句,把头扭开,突然又猛的转过头来盯着我,“老K?” 我心中猛的一震,睁大了眼睛问他:“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你真是叫老K?” 我一下急了,丢开毯子,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快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个名字,除了我的林洪涛这么叫,没人这么叫过,我使劲晃着他的手腕,“说啊!” 他一撩胳膊,摔开我的手,“你自己说的,还能谁说的?” “我?”我皱着眉头想了想,“胡说八道,我确定没跟你说过。” “哎,为什么叫老K?感觉不像好人。” 我突然陷入深思,“是我战友,怕歹徒知道我真名后会报复,随口给我起的,赵凯的凯,拼音的第一个母字是K。” “恩,你战友比你聪明。”这话对我来说,一点儿也不好笑, “他就一畜生。” 突然心情一下变的沉重起来,我顺手关了灯,盖好毯子,后背对着他侧躺下。那畜生,估计都当爹了吧,他的床上以后躺着的,是老婆和孩子。可惜他的人,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从那一刻起,再也不属于我。我们已经错过,是不是以后的生命当中,再无交集。突然心情差到极点,为什么在这陌生的地方,依然有人让我联想到他,这是一份怎样的缘孽? “好像是前年吧,我记得快天亮了,我跟同事开车在周边巡逻,在路上看到一个人,走路东倒西歪的,以为是喝多了,赶上去一看,那人浑身是血,走了几步就昏过去了。我们把他送到医院,通过身份证查到房东的电话,联系上房东。在医院,大夫给他缝合了伤口后,安顿下来我们就撤了。等我们再过去调查时,麻药劲还没过,我问他还记得叫什么名字吗?他说叫老K。” 我闭着眼听着他讲述的这些过往,脑子里却似乎有点印象是这样,但却记不清当时问我的人到底是谁,更没想到会是他。 “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见我没说话,又说道:“他.......他是.....你的......亲密......战友?” 我明白他想问什么,“不是,就一个混蛋。”身后一直沉默着,我往床边靠了靠,小声说道:“太晚了,睡吧。” 一切不再乞求,只想赶紧入睡,可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我和林洪涛的过往。我嘴里骂的痛快,可内心里却很痛。我不是不知道林洪涛现在也算现实了他以前的梦想,这能有什么错?心里真正放不下的不是他,是我,是我。 身后的孙子似乎失眠了一样,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长吁短叹。看来,他对今晚并不是没有期待,只是跟我一样不想表现的过于主动,只是刚才的话题让他或者说让我,再或者说是让我们都失算了。这盆冷水已经给我浇的浑身冰冷,对于之前我们的共同想法,在我这边已经消失,更何况,这个话题完全击穿了我内心的矛盾体。我咒骂林洪涛结婚这件事的无情,却又同情他艰辛的走自己的路。我期待跟刘绍军再发生点什么,可此时却觉得如果发生了什么,就对不起林洪涛。 一夜相安无事,却也并非是好事,毕竟某些人的想法变成了泡影。这个某些人,也许不是我,也许就是我。 早上我起床的时候也许是把他吵醒了,他也直接起了床,穿好衣服。 “兄弟,谢谢了。” 我面无表情的说道:“没事。” “回头请你喝酒” “哦,不用。” 他尴尬了一下,说道:“那我先走了?”他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口袋。 “恩。” “我真的要走了?” 我感觉莫名其妙,心想着你不走还等我请你吃饭啊? “哦,走吧。” 他突然说道:“我的车钥匙啊。” 我操,我倒给忘了,忙跑到窗台角的花盆侧面找出钥匙递到他手里。他没再说话,径直走到大门口处,又回过头来。 “哪天有时间?” “怎么了?” “请你喝酒啊。” “回头再说吧,昨晚你要不提醒,我还倒真忘了,等我处理好私事,再联系你。” 孙子一听,皱着眉头说道:“我?我提醒你什么了?” “那次受伤的事?” 孙子一听,立马停下开门,走到我旁边,“你什么意思?要报仇?” “我他妈还能让他们白欺侮了?” “他们?他们是谁?” “我跟你说过,云外天的人,以前我们还称兄道的。” “云外天?操,我明白了,我劝你别乱来啊,你一个人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出事怎么办?” “放心,三个人,当时就打趴下一个,另外两个,我一个一个收拾。”我眯着眼瞅着他说道:“我要指望你们?怕等到老也等不来结果。” “你......你.......算了,建议你三思而后行,别把事闹大了。” 我冷笑了一下,没理他。他见我不说话,转身开门走了出去。我走到门口,对着已发动车的他说道:“我哥,这样吧,我收拾完一个,我就主动联系你,请你喝酒怎么样?” “操,你给我记住了,如果事闹大了,我照样抓你。”一加油门,“呜”地开走了。 百无聊赖的中午,正趴在吧台上打盹,手机响了一下,朦胧着眼醒来,抓起手机一看,是田雨的信息: “实在抱谦,本来想昨晚请你吃饭,做个告别,因为突然有事,没请成。我现在已经登机,一会儿就要关机起飞了,后会有期。” 看到信息的那一刻,瞬间懵了,眼里一阵阵发酸,忙颤抖着手给他回复: “怎么不提前通知我,我很想送送你。” 发完后,突然傻了一样,我问自己,在这异乡,除了现在的马靖,田雨算是我唯一能称得上是朋友和兄弟的了,可怎么好像从来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忙又补了一条: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每次见面都是晚上,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的模样。” “哈哈,没事,赶紧学会上网,学会用E-mail,到时发照片给你,让你每天看着我的相片打飞机。” 我含着泪,却一下笑出声来, “滚蛋,一言为定,记得常联系。” “我知道,要起飞了,我要关机了,兄弟,保重。” 我用最快的速度给他回了一句:“一路顺风,保重。”不过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坐飞机,是不能祝人家“一路顺风”的。 一下午的心情突然变的沮丧起来,为数不多的两个朋友,现在已经慢慢远离,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晚上的时候,马靖来接班,收拾了一下东西,正准备回家,不想那个不开眼的二逼吕建修拍了我肩膀一下。 “下班了?” “恩。” “我也下班了” “恩。” “走,一起逛逛去?” 我有些反感,可转念想到那天马靖的话,忙答应着:“好啊,那你等我一下。” “恩,快点啊。” 我转身跑回宿舍,马靖看我火急火燎的闯进来,问道:“怎么了?” 我冲他试了个眼色,“吕建修约我出去逛街,我看看是不是又那德性,到时你等我电话啊。” 马靖一听,笑的眼睛都没有,用手给我比了个“OK”,我刚要转身出云,马靖突然“哎”了一声,我回头问他:“怎么了?” 马靖压低声音说道:“钱包,钱包里可别装钱。” 我忙掏出钱包,打开看了看,里面还有三百二十五块五毛钱,直接掏了里面的三百块来,递给马靖,马靖数了数,又说道:“那二十块也给我,一共三百二十块。对了,还有你身份证,也不要带,回来你找我要。” “就,就剩下五块五了?能行吗?” “行,怎么不行?这样,一会儿你跟他出去后,也别装着太小气,天热,你再买两瓶水,到时他要找你要钱的话,直接打开钱包给他看。” 这他妈东西,脑子贼快,“哈哈,我真服了你了。” “嘿嘿,快去吧。” 跟吕建修出去后,果不其然,跟上次一样,路走的那叫一个快,跟踏着风火轮一样。我照着马靖说的,叫住他,去买了水,递给他一瓶。这牲口,接过水后跟应该的似的,连个谢字都没有。跟上次一样,到了桥边,又让我等着,自己又下桥“方便”去了。整个过程跟那天一模一样,就跟复制了那天的动态一样。 当然了,我很喜欢,因为越是这样,那成功的机会就越高。等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了,我忙拔通了马靖的电话,压低声音说道:“喂,他去了差不多半小时了,应该快回来了。” “好嘞,到时他找你要钱,记得一定要打钱包打开给他看,然后你就说马靖还欠你钱,可以一起回去拿。” “一起回去?那个老娘们儿能放他回来吗?” “没事,让老娘们儿跟你们一起过来不就得了。” “那万一老娘们儿不敢去呢?” “那就更好,算是你帮他省钱了,他得感谢你。不过,我猜着吧,就那老娘们儿,十块八块的都看在眼里,不可能不跟来。” “好吧,我知道了。”无意间往桥下一看,“得,他回来了,先不跟你聊了。”没等马靖回话,我忙挂了电话。不一会儿,那牲口从桥下慢慢上来,我往后一看,我操,晕了,这次后面竟跟着两个老娘们儿,都给我看懵了。这牲口的瘾也太大了吧。吕建修慢慢走到我身边,还不忘回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那两个人,小声对我说道:“借我一百块钱。” 我装着很惊讶的样子,“啊?师傅,我出来没带钱啊。” “回头我连上次的一块还你。” “我真没带,不骗你。” “哎呀 ,我又不是不还你,怕什么?” “我真不是怕。”我一边说一边掏出钱包,直接打开放到他眼前。“你看,师傅,这都月底了,钱都花光了,剩下五块五,刚才还买了两瓶水,花了三块,剩下的两块五都在这里了。” “那,那,我也没带钱,那可怎么办?” “那,你跟她们商量一下,下次再给她们。” 吕建修听了,一边挠着头走了过去,跟两个人商量了一下,结果连那两个老娘们儿一起走了过来,吕建修小声对我说道:“她们说押点东西。” “那你就押呗。” “那个,我,我那什么,身份证也没带在身上。” 我操,我真是服了马靖了,他真不应该叫马靖,应该叫诸葛靖。我再次掏出钱包来,打开给他们三个人看了看,“我身份证怕丢,一直都不带,不信你看。” 我把衣服兜都掏了一遍,吕建修突然说道:“要不你那手机.....” 我马上反驳道:“你一百块钱的事,要押我一千多块钱买的手机?我可不押,要押押你的。” “我,我手机也没带啊。” 我操,原来这牲口早已打定主意,“那就没办法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那,要不你打个电话,找人借一下?” “哥啊,我在这边没朋友,认识的就咱们单位的这几个人。我认识的你都认识,你认识的人比我还多,没你脸大。你要找谁借,要不我给你拔通了,你自己借?” “那,那,那,谁借不一样啊?” 一边其中一个老女人催道:“快点吧,我们还有事呢。” 我一看机会来了,说道:“要不咱们回单位,马靖那边还欠着我钱,找他要一下。” “那,你给他打电话,让他送过来。” 我懵了一下,这倒是我没想到的,这电话不打是不行了,只希望马靖能机灵一点,“喂,马靖。” “怎么了,事办成了吗?” “我跟吕师傅在一起呢。他这边需要一百块钱,他忘了带钱了,我身上也没钱了,这个月你不是找我借了三百二十块钱吗?吕师傅说急用,你能不能给送一趟?我把免提打开,你跟吕师傅说吧。” 一边的吕建修一听,忙凑上前来,“马靖,你还欠赵凯的钱呢,我刚有点急事,需要一百块,你能不能开车给我送一趟?” 没想到,电话里马靖似乎生气了一样,“吕师傅,我现在正在上班,并且杨总还没走,你让我开车给你送钱去,你觉得合适吗?再说,我是欠了凯哥的钱,又不是欠你的钱,我给你送的着吗?你要有事,没关系,你过来,没钱我可以借给你,我再没钱我帮你问问别人都可以。” “不是不是,马靖,我这边走不开。” “走不开我就没办法了,反正,要么你回来取,要么你想其他办法吧。对了,刚才杨总问起赵凯来了,赵凯,你最好马上回来一趟。” “哦,好,知道了。”我在一边忙答应,挂了电话,我看了看这牲口,“怎么办?” 不料那两个娘们儿竟主动说:“离这儿远吗?” “不算远。” “不远就行,我们跟你走一趟吧”, 我一听,倒开心了,不过也开心到紧张起来,不知道后面马靖会怎么处理。说定后,我们一起往回走。我跟吕建修走在前面,两个老娘们儿就跟在后面,跟的很紧,生怕我们跑了。路上,吕建修小声说道:“回去后,你就找马靖要钱,要回来后,借我用一下,回头我一定还你。” 我真是服了这种人了,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回到游戏厅,一进门就看到马靖站在吧台内,吕建修忙碰了我一下,小声说道:“找他要钱。”我虽不情愿,却也跟他走到吧台前,快速给马靖挤了一下眼,“马靖,不好意思啊,我这边用钱,上次你借我的三百二,能还一下吗?” 马靖看了看我,看了看吕建修,说道:“凯哥,不是我不还你钱,是我现在真没有。你也知道,这个月咱们还没发工资,发了工资我一定还你。”完美,哈哈,我装着无奈的看了看吕建修。 吕建修说道:“那一百块钱你总有吧,那你有多少先还他多少呗?” 马靖一听笑着说道:“不是,吕建修,到底是你要用钱还是赵凯要用钱?” “那什么,是我用钱,你先还了他,我从他那里借。” “我刚才已经跟他说了,不是我不还,是我现在没钱。” “那,那你想想办法借借呗。” 马靖笑着说道:“我找人借钱,还赵凯,赵凯再把钱借给你?那你直接找别人借不就得了,干嘛要废那么大劲儿。再说了,建修哥,你借钱干嘛使,说出个正当理由来,我也可以马上去借钱还赵凯。当然他借不借给你,我说了就不算了。” 吕建修一听,挠了挠头,不自然的看了看身后的两个老娘们儿,小声说道:“没事,我,我就买了点东西,忘带钱了。” 马靖一听,笑着瞅了瞅他身后的老娘们儿,说道:“哈哈,我当什么事呢。原来老毛病又犯了,又去嫖娼去了。利害啊,这次一次嫖了两个啊?” 吕建修不好意思说的小声说道:“你别乱说。” 马靖对着他身后的两个人说道:“两位阿姨,他是欠你们嫖资吗?”那俩女人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没回答他。“欠你们每个人多少钱?” 其中上次那个黄牙阿姨说道:“她四十,我六十。” “怎么你就六十?” “她是我叫过来的。” “噢。” 一边的吕建修一听着急了,小声催促道:“你别问了,快点弄钱去吧。” 马靖笑着说道:“吕建修,你大概不知道当代五不借是指什么吧?就是吃喝嫖赌抽,这钱,我可没法给你借,怎么开口啊?我跟别人说帮吕建修借钱还嫖资?当然也不会让赵凯借你钱。再说了,你出去没带钱,现在都回来了,就自己想办法吧。该取就取,该押就押,实在不行,找杨总预支也行。” 吕建修一听,脸色一变,却又不好发火,毕竟谁也不傻,毕竟马靖说的也是事实。最后,没办法的吕建修只能拿出自己的钱支付了嫖资,这事才算结束。 打发走了两个老娘们儿后,我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跟马靖笑谈此事,马靖冲我使了个眼色,笑着说道:“这才刚开始呢,后面还有热闹看呢。” 我不解的问他:“什么热闹?” 马靖神秘的说道:“到时你就知道了,暂时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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