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9点半,工业区通往国道路口的那个公共汽车站台,已经站满了年轻的打工仔和打工妹。今天星期六,是出去买东西、找老乡的好时间。地面上丢满塑料袋、饭盒等杂物,一阵风吹来,垃圾在人们脚下穿来动去。海城郊外的城市环境确实差。站台上伫立着两个巨幅不锈钢包边的有机玻璃广告牌,上面粘贴着各种“包养”“夜总会”“公关”等小广告,它们是城市的“牛皮癣”。一个头戴帽子的清洁工,正用一把刮铲熟练刮着,咕滋咕滋,效率奇高,一张张小广告应声而落,有机玻璃上留下一道道划痕。彭楚川双手前插在牛仔裤的裤兜里,雄性的臀部被勾勒的更加紧实,小伙子的外表确引人注目,站台上有几个女孩子在偷偷留意他。按平时,有异性的关注,楚川的心里一定会活动起来,甚至会勃起。但现在小伙子什么也没看见,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那张贴在站台不锈钢立柱上“招男/女公关”的小广告。! {# H2 u2 ]+ F+ q; Z' S I; N
清洁工快把广告牌上的小广告清理完了,她暂时还没发现柱子上这张。楚川顺着站台后面的马路,已经来回走了三趟,他还是没能记住那个手机号码。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再次走过那根不锈钢立柱,狠狠的侧过头去盯这那串号码,心里默念了一遍,这次应该记住了。当他转回头,旁边有两个女孩在正好奇的看着他,年轻保安的脖子霎时变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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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商业银行大厦高高耸立在金融中心区,它是这座城市的坐标之一。当58楼的电梯门打开,郭久远脚下立即踩到厚实松软的毛地毯,满眼淡橘色温柔的灯光,优美流淌的钢琴音乐在耳边响起,这是一家高档的空中餐厅。他拿出手机拨打风列给他的电话号码。
& x0 J1 j! @7 {: T2 Y! f- J1 [* [“喂,是庄晓茹吗?我是郭久远。。”他忐忑不安的开始和对方通话。
6 N: g- u5 a M0 G“你走楼梯下到57楼来吧,我在空中花园等你!”一个嗓音清脆,操着一口字正腔圆普通话的女人,用几乎命令的口气跟他说。' J' W% z n1 @5 A& L- U
按照她的“指示”,来到空中花园。刚出大门,郭久远就后悔了。那里寒风呼啸,气温比楼下要低很多,而他还穿着晨跑时穿的那套运动服。他有些纳闷,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放着楼上这么好的谈话地方不要,跑到这里来做什么?0 Z5 u; \( z: s
空中花园按高档园林结构设计,各种藤蔓树木、假山怪石搭配的错落有秩,其间分布了很多休闲座位。如果是在夏天,确实是纳凉休息的好地方,但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字--“冷”,四周空无一人。
% I( [) ~7 x' v5 p郭久远小心奕奕、被动的在女人对面坐了下来。
% N, u5 b8 X7 E8 C这是位近30岁,长相娇好,戴着金丝眼镜的女人。这个叫庄晓茹的女人穿着一件金黄色的裘皮大衣,蜷曲的小波浪长发一直垂到肩膀以下,皮肤白皙、不失滑嫩感,看起来保养的比较好。五官秀气精致。单从外表看,不象是个泼妇或者蛮横的女人。9 H' B4 j5 u' h( U* R
“你就是那个郭久远?”女人开口说话了,她盯着对方,同时用手扶了下镜框。女人手指上硕大的钻石戒指以及嘴上涂沫的猩红的唇膏,散发出特有的威力,郭久远立即感受到一种压迫感。
" A7 P* f( \$ B4 V“是。”郭久远回答。他想继续说点什么,刚抬头,女人正用敌视又不解的眼神看着他。似乎他是个外星来的怪物。一阵大风吹来,固定在地面上的桌子有些摇晃,郭久远感觉手心冰凉。# y* m9 s( h6 @% h* g9 d+ G
“我们也不要绕圈子了,都痛快点吧。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女人开始收集信息。
( O# k/ i1 z7 N) |“恩。。。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久远想做个解释。
/ R, y& P% V% f& t“你还不承认?他都承认了!”女人有些失控。“不承认你来做什么,还不认帐,做人要敢做敢当嘛!”* T0 \7 c, ^% V9 H( x1 p- Y4 }' M6 |
“我的几个朋友老公有外遇,外面养女人,刚开始她们也不承认,最后还不是被揪出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狐狸尾巴迟到要露出来的!”
1 K+ B- ]* P" o' [9 X6 d狐狸两个字让郭久远很难接受,他感觉自己象一个被捆绑在柱子上受刑的人,待人宰割,而这个女人说的话字字句句都象是在拿刀在阉割自己。
6 n% W. M2 M5 z1 d& M,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刻薄?”郭久远有抗不住了。. `8 [# N2 J% [/ k ]: \, E! E& P
“我刻薄?我刻薄还是你刻薄?你抢我的老公难道就不刻薄吗?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跟我老公离婚的!”女人象个女战士,有手拍着桌面,幽怨狠毒嫉妒的目光直射到这个第三者男人身上。% L( r4 N% |! e; p+ M7 O
啧。。啧,,女人越说越难听了,郭久远低着头等她把话说完,他恨不得拿把刀立即下去杀了那两小子。风继续吹刮着,郭久远从来没感到这么冷过,他希望这个谈话快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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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楚川走到处僻静的地方,掏出笔把那电话号码写在粗糙的手掌上。他没有回宿舍。直接去了附近一家网吧。$ v, f3 m. b( |% c
“小义。。。”楚川和网吧网管打着招呼。这是家黑网吧,就20多台电脑。小义做网管兼收银,他20出头,是楚川的同省老乡。小义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正在一台拆开的机箱肚子里捣腾着。" F" W4 w5 ?9 M! ]0 _! z
“噢。楚川啊。。最近怎么看你很少来上网?”7 P" d# n" W* u5 |4 k2 z3 L. D
“哎。。别提了,这段时间穷死了。哪有钱上网?哎。。”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我都想做“鸭”去算了。”楚川半开玩笑的说着。
4 g6 M) x9 z4 Y9 j6 N4 v' L" q$ r“好啊,我也想做‘鸭’。我也穷啊,有财一起发啊!”阿义说的手舞足蹈的,长长的黑指甲在楚川面前晃来晃去。
3 @! _. x# i+ D5 o6 \) J1 X楚川犹豫了下,象下定决心一般,把小义叫到一边。3 l8 B& g! E7 S, T
“我说真的,我抄了电话号码下来,要不你去联系一下,看看怎么弄?”
6 L0 x( |, b4 r0 u) Y“你哪来的电话?”* F! \/ C1 j5 i$ v
“公共汽车站台抄的。”3 y, L: r5 ]4 e M# t0 G
估计所有的男人对“鸭”这个职业都有一种好奇感,小义也不例外,年轻人玩性大,可能也确实想了解,不管出于哪个原因,小义还真给对方打去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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