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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言情] 转帖 军区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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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5 17: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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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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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f( A. i5 C在这个军区大院,没有不知道单军的。
; d1 l4 f! }) h9 G) J  单军是单司令的儿子。在这个军区,司令只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已经出嫁做了妈,成不了气候。这太子党里,最大的自然就成了单军了。+ u( S/ J$ g4 f, [" a- D
  单司令升迁的速度快,赶不上他儿子成名的速度。打小,这院子里就没有不知道的,单家出了个转世猢狲,皮得上了天,精得像个鬼,谁惹了他谁倒霉。谁家的谁被他捉弄了,谁家的谁又被他欺负了,这一笔笔烂帐要都细算起来,军管处的报告纸都不够用。院里甭管比他大的还是小的男孩儿,都跟他屁股后头听号令,到处胡疯乱闹,要不是忌惮他爷爷和他老爸的面子,单家的门槛早退休几回了。连大院里的兵都怕这混世魔王,最猖狂的时候,单军能逼着这些解放军叔叔倒过来叫他哥。
4 y9 V! f; Y2 p1 M/ s; D/ V  可毕竟是司令的儿子,单军再无法无天,谁敢说什么?
2 E) t1 R# W% B; u  {  一年一年过去,单军在一片天怒人怨中渐渐地长大。轮到要考中学的时候,家家憋着气,就等着看单家的好戏。
6 Q+ u7 z$ d0 g2 u. ~$ H  你儿子不是能耐么,看这回不能耐进33中吧。
& E! |1 K- U) Q: J  33中是这学区最烂的一所中学。说好听点是中学,说难听,那就是未来痞子流氓的摇篮。这也怪不得学校,在当年小升初考试也激烈得跟挤大学似的,淘米过筛,筛下来的人家不要的,也总得有地儿去啊,就全归了这儿。军区和33中就在一条马路上,所以“不好好学习你就等着进33中吧”,是军区里上小学的孩子听到最多的恐吓。天不怕地不怕如单军,也打小就知道要进了这地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 o9 L; ]) X' I3 e/ ]' s( P  那时候还不兴什么走后门,部队的高干子弟要是读不好书,大多就是送去当兵。
8 i! t+ }5 d# p4 a  但是单军六年级那年,不知中了什么邪,忽然转性肯读书了。然后小升初那场考试,又不知中了什么邪,居然让他考出了个语文数学两门197分的高分。一点异议没有,直接划进市重点。+ W+ m# H. \/ H6 D
  打那起,单军成了榜样,成了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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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4 |1 C- y; N+ z  g  单军的长相,在还没暴露出他恶劣本性的年月里,是曾经让院子里阿姨婶婶好不喜欢过的。“瞧这小脸长得,跟他爸真像。”这等于是夸了单军了,要知道当年三十多岁的单副参谋长,在军区里是公认的一棵树,私底下女兵都叫他“唐国强”,虽然长得和当年那位年轻英俊的明星其实并不像,但是迷人的程度大概是可以媲美的。
3 g5 ~$ P7 \* d: d3 ]& S  单军长到十七八岁,按照院里那些还记着他小时候干过的坏事儿的大人背后的话,那长得叫“人模人样”。单军身条子继承了他爷爷和他爸的好身架,又高大又挺拔,宽肩,紧腰,长腿,天生的军人架子,脸比他爸年轻时候还英俊,可骨子里就没有单司令那一身的正气,偏偏带出点儿坏,带着痞,偶尔扬起眉毛那么霸道地一笑,按那时候的新潮审美,那叫一帅,忒帅,走在路上,特招姑娘女娃们的眼光。
5 Q( S& U1 W/ ^$ J; K/ `+ O0 ^  单军初中就开始收情书,高中时候女生为他揪着头发打架的都有,到了高三,女朋友都换过几茬了。你说他坏吧,他那股子邪气痞气偏偏赶上了好时代,就刚崇尚个性解放的时髦理念里,女孩儿们开始明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就非迷恋这样儿的,所以单军在感情问题上那是无往不利,只要他看上的,就没到不了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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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g3 k8 ?1 e" j8 l# z  “林红玉!”2 z, f1 p: X6 H: [+ B
  单军和他院里几个狐朋狗友倚着自行车抽着烟,看着家属区路上袅袅婷婷走来的一个姑娘。
7 g! V( u% i6 `+ O, e! F/ e; \  姑娘老远就看见他们了,故意似的矜持地在他们的注目下走来。等她到了面前了,单军眯着眼睛喊她。
7 x" F& J0 B1 I& ^+ t) q6 Z7 o  林红玉白了他一眼,没搭理。
. Y3 Y* x+ t' F4 f0 [1 @  “装什么呢,没听见啊?”
3 R6 o9 J% a8 U2 w3 C+ l  单军懒洋洋地瞅着她,目光肆无忌惮地往她高耸的胸脯上扫着。0 G% E8 h( U& ]) P* G9 e
  “谁爱搭理你啊。”
+ q8 ~  k' Q5 T1 F+ w  林红玉高傲地说,脚步却慢了下来。' v; i- e; x/ A( C  Y
  林红玉是大院子女里公认的一朵花,从小外号就叫小林黛玉。要说这院里的名气,男孩儿属单军,女孩儿就属她。她家阳台底下天天有男生骑着自行车转悠,喊她名字约她出来,林红玉谁都不搭理。/ y8 \7 C2 y5 p+ S
  “你不爱搭理我,你走这么慢啊?”
* O5 a+ p1 Z6 m$ b  单军笑得邪气。一帮哥们都轻佻地笑起来。
" }7 h# s% {! s  “单军,你烦不烦,有本事别再到我家楼下来,特讨厌。”
: j3 h5 }: ~1 q0 l0 `3 q6 d& H  林红玉那声“特讨厌”用足了腔调。
' m' l3 X3 g5 d$ G8 L9 {, N# W  去她家楼下的男生天天有,可单军还真就只去过一次。那次单军带着五六个人骑着车在她楼下,狂放地喊她名字,流里流气地吹口哨,林红玉躲在窗口,偷偷张望单军迷人的脸庞,敞着领口的衬衫,看着单军潇洒地骑着车挥着手说“走!”带着人风一般地骑车远去,她失落……7 m0 _' n4 ~4 R3 H+ [, {
  “行呗,不去你别哭鼻子。”
5 ^( M: _1 g7 j2 u  单军逗她。他知道林红玉的心思。
, {0 R: G5 R  e5 p  “……谁在乎!”
6 F0 [4 X, Z6 M( a/ n  林红玉涨红着脸冒了一句,在男孩儿们的起哄声里走了。
7 W- F/ P6 H# ?% j4 C. ^  “军哥,收了她得了!看人对你那劲儿!”  O; W# z1 J' C" y
  大飞挺羡慕。
# s0 r' Z. ~( e# E  “她?也就逗逗玩儿吧。”
2 L3 f: a7 P  d, d& g2 J" y  单军知道林红玉对他有意思,单军可对她没什么兴趣,顶多就是随大流逗着玩儿。他刚换的女朋友,比林红玉漂亮。, w2 z. @9 s% |& U
  “刘丰那小子,还欠着明子一顿收拾呢。”# ?& y* X( k9 E
  于正说,说回了正事儿。
: Q$ F# A& ?7 t* B7 ?: `  “那小子是特狂,他妈早看他不顺眼了。”
7 h; a5 y+ b7 p- O5 m2 Q  大飞说。明子是单军团伙的弟兄,和人结了梁子。
5 E0 r2 z, M: h! O! n0 D5 I( a  “当咱军区大院儿是死的?操,敢对咱们的人叫板。”0 G: o& V( n, F! O/ X( T
  这帮个个都是部队大院的少爷党,哪个不是从小横到大的,一起上的军区幼儿园,一起上的马路对面的小学,中学就算不一样放学了照样抱成团,那是穿开裆裤就结下的战斗交情,能不铁?惹上一个,就是惹上全体。0 i  H5 ]$ V8 O' X* j! J
  “行了。”
8 p0 ^( ^4 _, W+ r; K  单军慵懒地整了整皮带,扯了扯。& W9 P6 `! U: d' e1 c# y
  “整死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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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t( y5 j* q% D6 d" e  当天下午,单军带着这帮部队大院的干部子弟,让刘丰等人明白了什么是“当咱军区大院儿是死的?”, _9 v0 _& Y: m  ^
  打架对单军来说,正常,跟吃饭睡觉一样正常。以他为首的这伙儿人,特别抱团,只要这个集体里有哪个在外头受了欺负,就等着被整个一团体的人呼啦而上整治,这帮部队大院子女和那些官二代小开不一样,既骄横又手狠,不管是单打独斗还是团体作战都敢硬碰硬,打了架犯了事儿家里也有头有脸的啥都能摆平,就这伙人,谁惹他们?6 t8 c- P  u+ Q/ @# d& y8 |
  所以单军是狂,真狂。
. v/ P1 r0 M$ z& L" N  七八辆载誉归来的自行车浩浩荡荡回了军区,个个是得胜回朝的得意。为哥们出了气,单军一高兴,带上了新女朋友刘小婷和一票男男女女,进军区大院儿玩玩儿。/ ?+ U3 I1 _0 s5 R) L
  
/ Z" `& ]& M7 z$ [8 {5 S  刘小婷被单军带进那警备森严的军区大院门的时候,有些陶醉。1 Q5 {: z" T- N; \. o/ |
  这是她经常走过,连多张望一眼那些威严荷枪的哨兵、往里面多看一眼都不敢的地方,她看着门口办事的人被拦在岗亭外面登记、打电话、在门外不自在地等候接领人,而她坐在单军的自行车上,旁若无人风风光光地径直进了大院,哨兵注视着他们,她产生了一种优越感,一种非常满足的虚荣心。' {( i- O9 n2 I1 @4 \/ b, ]; Z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单军和其他男孩那么不同,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干子弟的气度和做派,根本不是那些小家子气的男生能比的,完全征服了她。7 S  L* K  O+ J  c; j4 B  f6 U, f
  她和同伴们兴奋又新鲜地看着大院家属区里的电影院、篮球场、建得像个宫殿似的大院食堂、比外头小公园还大的花园树林、温室花房,羡慕着惊叹着。单军见惯了这些院外的孩子这些羡慕,更没错过刘小婷眼里那份更热烈的情意。他任她带着个相机到处拍照,有巡逻的兵看见了要来阻拦,部队大院有规定,不许随便拍照,可看到是单军,就什么也不说了。
3 A9 [+ D5 Y- K1 }; k& C  “你们这院儿真好!……”刘小婷兴奋地四处看着。“……真大!”2 g0 U/ H) E% x
  “这就算好了?带你去个好地方。”3 n. z, s% Y( G) t' ~2 e; c* G3 g9 c
  单军让刘小婷上车。% [, b  `5 Y6 @
  他们从偏门进了办公区。
$ F% e8 J  d! v  这个军区机关分成两大部分,司令部和政治部。每个部分各分为办公区和家属区,之间有好几道门隔着,分别有哨兵站岗,平常是不允许家属进入办公区的。
: `! |, x; Z0 Z* P  可单军带着这几个吵吵嚷嚷的男孩女孩,大摇大摆地从哨兵面前进了森严的办公区,没人拦他。单军一直把他们带到办公区最深处的司令部楼。2 V6 G/ D- g0 X% Z" Y
  这司令部楼在民国时期是国民党的政府参议院,孙中山筹备就任总统时办公的地方,建得像欧洲宫廷似的钟楼城堡,十分气派。在楼内部效仿西方宫廷,有一个中庭,长廊拱柱,碧草蓝天,繁花似锦,确实漂亮。因为太漂亮,经常被取景,上过很多革命题材和民国题材电影。$ j0 y% [+ A, O0 q- J
  这地方常有家属区的小孩儿偷着来玩,所以后来专门把通向这个中庭的几道门都锁了,外人一律不让进。单军知道刘小婷就喜欢这种小情小调的地方,这座楼就跟他自个儿家似的,别人不知道怎么进,他能不知道?带着一票人,晃晃悠悠地从另外一个通道就进去了。4 M( \3 h: `! H9 g) P
  刘小婷一进去就被眼前的美景迷醉了。
/ ^. Q, G& e# R& K7 S  “真美!”刘小婷惊呼。“单军,你真棒!”8 Q: N; e0 w  @( }  l7 }% J$ w
  “喜欢就多待会儿。”
; @8 o/ u' m- u5 M  单军带她来,要的就这效果。
4 U) R7 b% {6 ], _0 Q  “可这儿能进吗?没事儿吧?”
. a2 k! o: [2 y8 E9 e" A  四周那极度的静谧、威严,锁着的道道重门,让刘小婷有点不安。
; w; k" y- U( t/ R5 _( t  “我在这儿,你怕啥?”
8 x) R0 m1 r5 S0 r% c* v5 f- _, w  单军懒洋洋地说。5 N9 P+ e( N$ K! h. ?: Z% T$ q
  刘小婷崇拜地望着他。她就喜欢他这股子高干做派。
! ]6 X! \  C& b7 s0 Y  一群男女雀子一样在草坪上嘻哈玩闹起来,单军抱着胳膊斜靠着长廊柱子任他们闹,享受着刘小婷含情脉脉的眼光。单军早就习惯了这种眼光,在他眼里,这些漂亮妞儿骨子里都一个样,忒容易就搞定了。" Q6 X5 A; e8 S( @: I$ S+ D% [$ @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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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闹着,一扇门忽然打开,走进来一个背枪的卫兵。( U+ p/ `% ]: E  W
  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看着他。6 J; ^" @2 e: q; t- I" n: Z" }
  “同志,这里禁止进入。请出去。”
; t5 J, l# i: i% ~3 I8 d  军帽下是一张刚毅,冷峻的面孔。声音不高,但很严肃。4 y1 z! z, @" I# I0 Q
  一群男女不吭声了,都瞅着单军。. X, w/ E0 W, H: I6 k( s3 T
  “没事儿,我带来玩儿的。”$ T7 f/ X- p2 ~/ v; j$ [* Z
  单军倚着柱子,眼皮都没抬。  g* B$ d* p2 d
  哨兵抬起脸,帽檐下的眼睛看向单军。
% \3 Y8 X: l: b" j' A$ ^* ?5 ?2 a# g  “请出示你的证件。”$ M3 ]3 ]0 S. b. c: C( J
  单军一愣,旁边大飞和于正都忍不住直乐。单军在这大院儿里长了十七八年,还是头一回碰到问他要证件的兵。0 M+ L: G% U. O) c0 b+ I
  单军抬起眼皮,扫了那张陌生的脸一眼。
- V5 c& o7 C! E+ k* e2 k  “你是新来的?”1 L. o! B; G) H) i) g
  “认识这是谁吗?不认识就叫认识的人来。这没你事儿,啊。站你的岗去。”
4 W8 a* P! A. I  大飞骄横地说。那做派全写脸上了:他们这就是帮大院子弟。4 q- L1 R8 V; \: y4 ~# G
  可这哨兵并不动容,连声音都没有起伏。% W' p  Z4 \; R; _6 Q
  “对不起,请配合。”
8 Z# x6 |# P( x5 L# K; e  “我靠……这是单司令员的公子,不知道啊?不知道叫你们连长回去给你上上课!”7 g& @5 W/ p# E; w) Y
  大飞火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兵!
! m! T6 R8 E5 c& Q$ a. W2 Z  “非军职人员入内,请去岗哨登记。同志,这里禁止拍照,你的相机请送交岗哨检查。”3 S4 ?3 t; t  F$ [  O
  哨兵看见有人在拍照,说。  K, K& K8 ?3 U6 S0 S
  “你……!”
( m5 T: a# J& ^1 b  于正那几个干部子弟收敛了嬉笑,稀罕地看着那兵,像看外星人。  T1 s2 H3 O0 ]7 N# K9 o
  “算了……单军,咱们走吧。”刘小婷怕了,拉了拉单军的袖子。0 c* t' z, k) e& G5 Q
  “我要是不去呢?”& C9 g5 ?& @, I1 O7 b% f$ P
  单军没理刘小婷,看着那哨兵。
& k$ B  u: e0 h9 L8 l2 t; ?  “请配合。”8 ~! T; S8 G5 X3 [2 J" G8 A5 b
  哨兵冷峻地重复。
, ]- y* S, Y/ ^! k2 A  单军盯着他。他觉得有意思,特别有意思。5 C- r; P+ `' c" p
  “怎么回事儿?”# \! v; s& O9 B
  警卫连有人注意到了这儿的动静,穿门过来了。! ^- U+ d/ N0 G! v
  “哟,军军,是你啊!”来人一看见单军,连忙热情地招呼。, B: ]7 h- g7 K2 l% ]4 t5 t; @: b4 f
  “高连长,你的兵问军哥要证件呢!”大飞阴阳怪气。
# U! r' w& g# n" }; y( p& c  “执勤去!”高连长一看这架势,就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他低声命令那个哨兵。
6 F! z8 \+ i6 @# k) _  “新兵,刚来的,不了解情况。行了,军军,这你同学啊。你们玩儿。”
" H; M/ M; U8 W/ B0 m" t. K1 o$ |) W7 O  高连长赔着笑脸。单军是谁,他就是在这楼里大吵大闹掀翻了天,除了他老爹自己,也不会有人出来吭一声。' i! _8 a5 B3 ]0 g6 ?  }: x
  单军没说话,直起腰,拨开高连长,慢慢走到了那个兵面前。( c6 D# H, @, `$ g$ l. b
  单军个子高大,他离那兵很近地站着,那兵竟然也不比他矮。两人面对着面,互相对视,单军盯着那双帽檐下坦然回视他的眼睛。, C4 h  x5 m! }7 d4 s$ V; E0 S6 K  Q
  “你叫什么?”: b8 U! J  o& d/ N
  单军开了口。* b' z8 ^: A! D$ `5 f
  “周海锋。”; j7 [, R  J1 {& e6 Z- t0 O
  哨兵冷静地回答。8 r7 s. r# s1 k! ]7 i
  单军的眼神笼在他的脸上。
0 N5 n4 |0 i6 R3 ]# q* N' Q% u  “行。我记住了。”
4 o3 H: \0 v5 ^1 e- D6 f  单军说。
 楼主| 发表于 2014-12-8 17:18 | 显示全部楼层
 周成的坐牢,源于国营大厂的一场经济地震。 ; j8 M* Z5 q. B/ [
在周海锋初二那年,他在华电厂里工作的父亲周成以经济犯罪的罪名被抓,很快就判刑入狱。这个沉重的打击让失去长子的家庭分崩离析。周成判了十几年,周海锋的母亲不堪生活的连番打击和周成离了婚,而刚刚十几岁的周海锋,对入狱的父亲充满了恨意。
9 I6 N, u* B& W1 ^6 B' l在他心里,他哥是烈士,是保家卫国为国捐躯的英雄,他人没了,留下的是不容玷污的荣誉。从小到大,周海锋什么都咬牙做到最好,为了不丢他哥哥的脸,为了像他哥一样成为父母的骄傲,可是,他敬重的父亲却成了一个罪犯,不仅葬送了一个完整的家,还玷污了他哥哥拿命换来的名誉,让一个战斗英雄沦为了罪犯的儿子!
# h$ y8 `1 k9 s7 \2 a这种痛苦和憎恨,让周海锋无法原谅周成,在看守所,他一遍遍地冲周成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我哥抬不起头!……
- [' J. z5 f: p周成面对儿子泪流满面的质问一言不发,只是无力地、深深地垂下了头……
* h7 b  E( f' f4 G- d   周海锋再也没有去看过他爸。周海锋对周成说,我看不起你。 + l0 _: X+ s" y* ?4 p7 I
  周成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手在颤抖…… , D6 ?# I4 i, c' P
  周海锋自暴自弃,逃学,打架,抽烟,混社会,从一个好学生变成了要被学校开除的人。他没日没夜地打游戏,在游戏里麻痹自己,在一场又一场斗殴中宣泄心里的愤怒和痛苦。
$ M5 h( @( `4 r, l如果不是那次赵锐把他从游艺机室中拽出来,周海锋也许会一直混下去,是赵锐冲他吼了那一嗓子,你是周海钢的弟,是我赵锐的弟! 1 K/ M7 ?& U4 d  X8 O
  他重回课堂,考上了九中。 ) D" u0 S9 h  l3 K+ x" R
  周海锋独自搬了出来,住到了亲戚的旧阁楼里,不想打扰再婚的母亲的新生活,勤工俭学,养活自己。
. A* Q7 O8 x, `! H$ c  他只有一个念头,想离开这个城市,越远越好。他想当兵,用自己的血和汗水,来洗刷这份耻辱。
% n9 p& p% \  l; \  直到高三,周海锋都没有再去监狱。他不让任何人提起他爸,也不去问他在牢里的情况,就像从来没有这个父亲。 1 G  D, Y6 n+ K
  也是在那一年,赵锐突然回来了。赵锐找到了周海锋,告诉了他一件事。
, Z& }, h: g" V! g! [+ c) n6 h  周海锋惊呆了……
# G3 S& f4 h/ r. I% c4 ]# D6 J# z  l
周成是替人扛罪。变卖国有资产牟取暴利的是厂里的领导,他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只是办事,对内情毫不知情的周成头上。周成如果辩驳到底,领导会被判刑,但是他从中动的手脚,让周成也一定会被拖进去,只是会轻判。
! C8 ?' b/ c& C& X5 T/ U( K4 V领导对周成说,如果你把罪都扛下来,我在外面,保你儿子上厂里的高中,送他上大学,毕业了留厂当干部,那是一辈子的铁饭碗;可是如果我跟你一起进去了,你儿子不要说将来留厂,连这个子弟中学我都让他上不下去。现在你坐牢已是板上钉钉,是多坐几年,还是少坐几年,这个账你自己算吧!
8 y8 d6 ?' u% C国营大厂在当时是普通人削尖了脑袋也进不去的好单位。能让子女留厂得到体制内的铁饭碗,是这些老老实实的工人最大的愿望。+ l, u3 @* l2 ?& ^7 I# \; l1 p6 ?
周成隐瞒一切,顶了全部的罪。1 E! g, [( L: g. }% p# k
几年以后,这个领导再度犯案,最终还是被绳之以法。案发后,一直帮忙调查的赵锐终于从周成那里问出了当年的内情,赵锐请来律师试图翻案,但是为时已晚,能证明周成清白的证据早已散失,最后也无法改变结果。 - L$ H9 n9 v  n# Z3 _' t( F+ Z; C
  当周海锋知道真相后,陷入了深渊。 + k: N( o9 f3 J0 ^" B
  他深重的自责,内疚,悔恨,都换不回事实的后果。几年的牢狱之苦,精神上的煎熬,周成在狱中患上了严重的脊椎毛病,被病痛所折磨。 4 K* f! D7 l: L1 q
  周海锋无法原谅自己,是他犯了无可挽回的错误,这个代价,再也不能弥补。 - R/ ]7 i! ~8 D" W$ I; G* [+ Y) D0 o
  周成达不到保外就医的条件,周成自己也不愿意,不想增添儿子的负担。他抓着这么多年终于见面的儿子的手说,他就一个心愿,想看他当兵,当一个好兵,像他哥哥一样。 , H- [! y  d; p
  周海锋在父亲面前发下誓言,他会带着军功章,回来见他。 1 R; j7 e8 m0 }& b0 A7 P
  
9 k5 I+ p6 a" R6 b! V# d" x2 C  “小时候,我爸知道我喜欢吃荷包蛋,那时候家里没钱,他去给人拉煤,换鸡蛋,在面条里卧给我吃。”
1 i& b" O; j: Y; G. f9 ~  周海锋望着山下说,单军无声地听着。
4 w5 I; y9 i) b( t& B/ a  “我长得晚,小时候个儿不高,我爸就说没事儿,你看你爸我腰板这么直,这么大个儿,你将来还能差得了吗?”   q4 v! a0 }, v
  “现在他腰佝了,直不了,只能弯着。狱里说,他晚上趴着才能睡,冬天,褥子被汗湿一层,疼的……”
/ u' ?* u+ }7 s# F: Y  周海锋不说了,望着山下。 , Y2 \% q- q3 y+ V2 S- t
  他抱着腿,风吹过来,单军看着他的侧脸,他眼中凝聚的沉默,还有别的。
7 [% b! {& W) _- X! J; P  那是他在强忍的东西,鼻翼扩张,和赤红的眼眶,都化为一动不动的坚硬。 9 ^- A5 g# W( m1 {0 `7 I% V
  单军揽住他的肩膀,用力带向自己。 " A- x' `/ J1 X; _- M5 ^" k- q; M
  他强行把周海锋的头按进自己的胸膛,抱着他,把他的脸按进自己的肩膀。
0 q6 q# o8 L) F- d- Q% N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压抑的、微微颤动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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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勇来找周海锋的那天,周成在牢中被打了。
/ w* E# ?  n* s; l9 N  f; d  监狱里多名犯人冲突,周成在混乱中被殃及打伤。一把年纪的老人,又是病残的身体,经不起,倒下了。任勇请了医务来看,如果脊椎的病情再严重下去,一两年内就有瘫痪的可能。
' A& i/ d/ Y" O/ K  q  周海锋不能眼看着他爸被这病拖垮在牢房里,监狱里有赵锐托过的人,周海锋去监狱的那两天,这人也跟周海锋说了实话,周成表现好,考虑明后年的假释名单里就有他,但是假释名额是有限的,而且在中国这种人情社会,有些东西不能放到台面来说,有突出表现的不止周成,名额就那么几个,能不能轮到周成,这个谁也不能打保票。 4 C1 u, r; v2 b; k$ h3 ]' \
  最后这人对周海锋说,如果他在部队能拿到个军功,他作为军转干部,在争取名额的时候有个说头极力力争,考虑到他们家特殊的情况,兄弟俩一个是烈士一个现役立功,周成本人又已年老多病,再加上赵锐的活动,在为周成争取假释名额时,将有更多的胜算。 ! _  b7 a; \, e+ K) [* ^! T
  “但是一定要快,时间长了,拖个两三年,你父亲那时候的情况就难说了……”
% Q5 x" j2 n% i8 C单军想起了演习丛林中,周海锋赤红着眼睛抓着他的肩膀:我等不了,我等得起,他也等不起……! * m: ]$ }6 v* M/ k9 E' w9 M/ B
  单军收紧了手臂,肌肉尽张,抱紧怀里的脊背。
  X0 [! g3 ?$ V8 M- o; |0 b山坡上的微风里,单军低声说,这个周末,我们去看他。一起去。" s0 L* @6 }7 V9 d  z0 R5 O6 ?
……
6 y7 C8 p5 N5 B3 H, o3 X8 t* |5 d9 L9 \/ }
监狱在远离这个城市的郊区。
) Q# q  D3 E3 l单军见到了照片上的人。那和照片中挺拔、健朗的模样已经判若两人,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脊背,苍老的面孔。 - u6 I3 M, a+ F* x+ c2 l
单军看着,也心里一酸。
$ g6 _5 q! x( z- W+ `# |" g周海锋当兵后,周成第一次看到他带着朋友来,周成很高兴。周海锋说,爸,他是单军。
$ g3 ^6 i! ]* ?' A$ ]周成憔悴的面容都舒展开来,不停地说,孩子,小锋在部队,就请你们多照应了。
- S6 W) ~# X% T( p1 W* W  单军说,叔叔,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海锋。 ) p, L( v+ ]# R$ [7 M' O- J  A$ ^
  探监室外面,单军静静出来,留周海锋和父亲单独说话。 6 U" M/ K* I% x
  他向里看了一眼,确定里面的人没有注意,走到车边,拿出了藏在后备厢里的一袋袋东西,交给狱警,请他们送进周成的监室。 0 W7 @* u4 r8 B8 x& x. E+ `
离了探监室一段距离,单军对着狱警,停住了脚步。
+ }6 s' ~! J! t  Y5 ]“我找刘狱长。我姓单,约好的。” 5 r. s( o- h3 p% L+ d4 w& ?0 M

/ o% ?& U5 E+ P& `! Z* P& @6 \  回来的车上,周海锋一言不发,沉重的心事压在他的心上。0 d3 q' e8 k$ Q6 f
  回到连队,单军给警卫连的高连长塞了包烟,打了声招呼,说晚上有事儿请周海锋出来帮忙,一时半会回不去,要晚归宿舍了。高连长一口答应,推着他的烟说,军军你这是干什么,一句话的事,哪还要这样,当不起当不起。 + O& a1 @) V6 Z/ ~
  单军还是把烟塞他手里,说他是我哥们儿,以后要你费心,算我提前谢你老哥。
( j; I  p. k- u' W: R: b) w  高连长被他一声老哥喊着,受宠若惊地收下了。 + E: l$ r3 d! L* D+ h: v
  单军叫出了周海锋,说,带你去个地方。 . a' S* v4 g: W8 b3 ]  r
  在那个高高的水塔下面,单军抬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顶端,对周海锋说,敢不敢跟我上去? 9 |# g5 g7 d/ s' K1 u( w" Y) l
; c3 b3 m, P! b1 l# z: q
  这个水塔,在方圆数里,是当时最高的建筑。 / K  M* Z3 ~" i$ p4 E4 l; F
  出于军事防务要求,这个军区大院的周围不能有过高的高层建筑,笔直的水塔就成了高度的中心。 $ N* o6 t! a, E' `1 L0 x
  水塔上有军区大院的号角,每天嘹亮的军号声就是从这里响起,散向四面八方。
/ ]! @- n8 |% S7 p, Q/ V5 O& z) M  这城市一个著名的作家曾在他的小说里描写这个水塔,在作家富有想象力和文学意象的笔下,它衬着天空壮丽的天幕,背后是朝阳的万道霞光,是那一代人所经历过的红色时代的标记,后来年代的人已经难以体会的情结,留在了他们的青春。
9 @( o) q5 K" k; l+ }; k' m0 S  单军是在这个水塔下长大的。这是他童年的阵地。小时候,每个军区大院的男孩都拿这个水塔打过赌,你敢上去吗?你敢我就敢! 3 C5 U6 v5 `# k" w
  可是每个孩子嘴上都凶,却没有人真正敢上去。它太高了,只爬上十来米,腿肚子就能发抖。 # h/ a& L) {+ Z+ t# L& }
  单军上去过。却没和任何人说。
/ F0 e* T' l3 [  没有人知道他爬到过顶上,连王爷也不知道。 " x2 q% a/ U# R0 v- n) w
  现在,他带着周海锋,从水塔内部中空的楼板爬上,在最后的二十米,是在水塔外围光溜溜的墙体上,抓紧铁围的简易护栏,在高空的大风中,踩着悬空的铁板,凌空爬上高高的塔顶。
+ N8 D+ E$ _' j9 g+ h# y2 n0 p' ~- M当周海锋站在了顶上,被大风吹拂,眼前打开了一个豁然天地,整个城市都在脚下。' E/ b, v+ w" s9 }- S+ D
璀璨的灯光在脚底飘浮,远处巍峨的群山,江面上大桥流动的灯影,如同横卧的光带,头顶藏蓝色的天幕铺着厚厚的云层,流动的云的飘动,都近得伸手可及。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城市有这样的美景,在这里俯瞰,宏大的军区大院也变得如此渺小。
% [8 ^) y" w+ @+ S, X' d& h/ c  “心里有不痛快,就跟着我喊!”单军抓在扶栏上,支出半个身体,向着脚下的整座城市,向空中大声嘶喊,喊声凌驾在城市的上空。
  P  G4 b; G0 A6 T6 u& b3 j4 V7 M周海锋抓上栏杆,并排站在他身边,也放开喉咙纵声呼吼,他们痛快无忌的吼声穿越高空,被风吹散。高高的塔顶,凌空的栏杆上,两个年轻的男人嘶吼着,喊叫着,周海锋憋挤在胸中的东西,都在尽情的嘶吼中发泄、随风散去。
' r3 b) U: u$ M1 V7 U3 `+ K' m  “痛快吗?”单军转过脸,风把他的声音吹得七零八散。
$ `4 L  ^1 O. }* C! W# Q( |  “痛快!——”周海锋重重呼出一口气,舒展了眉头。
# L5 C, E6 z/ ]1 {世界在他们的脚下,胸臆间是无尽的豪情,这个空中的高台,远离地面的高处,他们仿佛拥有一切,远离了忧愁烦扰,只有肆无忌惮的年轻。, X+ @7 |4 Q: D. z1 s1 ^8 Y* V
1 t3 D) N0 h( s  M  K
  “你是这院儿里第二个上来的人。我从来没带别人上来过。”
5 ?/ h/ N  e' Y* P  坐在塔上,单军说。
& ]0 Q" w/ ^  z; a& x  他告诉周海锋,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瞒着所有人爬上来。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知道了这儿铁定要被彻底锁上,当单军第一次站在这里,像刚才这样嘶吼时,他把所有的烦恼都忘了。
9 l! @6 g9 G* Z$ ?* _$ [  “是个好地方。”周海锋坐在这里,像坐在空中,被盛夏的风涤荡着心胸。 " v$ z0 ~) \& w1 l
  单军说每年国庆节放礼炮,别人都涌向房顶去看,他一个人偷偷爬上来,在这上头站着,满城的礼炮焰火都能看见,四面八方同时放起,像个360度环绕的超级影院,满天都是砰啪爆开的烟火,那才叫震撼,壮观。
+ a+ Q6 v4 U' b8 Y( [“可惜,只有我一个人。”& ~& G+ v& O5 H- E8 X
单军回头看着周海锋。2 }, B* }/ F+ d& h
“今天,我不用一个人看了。”! R9 I$ h( ]0 K" }& h/ N3 b
  “你想干吗,”周海锋一愣,“在这儿放焰火啊?”
: Y+ G" I6 K: f8 H: W& }3 h% m  “想让哨兵上来抓咱俩啊?”单军笑了。 , W5 G: B' S" z# b2 o: O
  周海锋也笑了,笑容又渐渐隐去,心里的事压上来,他沉默了。 + q  W0 z) O9 M
  单军看看他,站了起来。 . u% T$ }6 w2 S. V! ~6 ?
  “听广播了吗,今晚上有流星雨。”
1 |) Z2 ~8 h2 O6 k: k  那天的气象预报,说这晚上有个什么座的流星雨,会有密集的流星出现,有很多人专门跑到空旷的地方等着看,那是广播里说的。
* u+ J/ f; R3 Y- L6 @8 q$ D. M  “听说,对流星许个愿,准灵。”
. I( l/ p3 T4 Q. @3 p  周海锋一愣,明白了。单军带他上来,原来是看这个的。 / a& S* ]' }* w- T
  “你还信这个?”周海锋失笑了。什么流星许愿什么的,那都是女孩子的玩意儿。
8 K! p3 `8 Y+ x& m! G( N0 b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单军邪气地一笑。 ' u1 H: D. F* k1 g; e
  “还流星,就这天气,恐怕是白上来一趟了。”周海锋抬头看看天空。天公不作美,这是个阴天,云层很厚,什么也看不见,别说流星,就是颗不流的星星都看不着。 , f; ^( _5 X. r/ @% _1 \
  “你就说想不想看吧。” 2 R. e2 @& x! d+ m/ Z8 R  F+ N
  “想啊。”周海锋看他想干吗。 9 e  ]( ^* y; g
  “想就行。看着啊。”
! _9 V6 u: c* [' O  单军掏出一根烟,塞进嘴里,点上。
" e. V9 @, i! s; _  S  他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烟头卷起红光,单军胳膊一抡将烟扔向了天空。
6 n$ G1 {- v3 T: T. _' P  烟草燃着红色的火星,高高地划过天际,拖曳着红色光弧,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微弱却明亮的弧线,瞬间擦过了夜空,落向下面的水塘。
; D6 J" ~, d' @( n+ X& s7 @  “许愿了吗?” 4 B9 U4 D) v! n+ A0 ?2 g
单军回头看周海锋,痞痞地坏笑。 , e0 Y. l6 W  @. ^, s
  “尽管许!还多得是!”
$ k* ~# J1 c9 Q8 G9 Q  烟盒里的烟,被一根根点燃,打火机的火光中,充分燃烧的烟头,被单军一根根抡出去,在苍茫的天空划过道道红色的轨迹,像接连的红色流星,擦过天际。 6 N1 S0 J) G' c: w! h+ o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看到塔顶的天空,他会看到一个个异样的光点,在天空闪过,那是烟头组成的流弹,是只属于这一片天空的流星…… - A  }6 _0 y. ?, n9 \7 C- p
  单军掏出烟盒里最后剩下的十几根烟,将它们并着头一一点燃,向天空扔了出去,十几道光弧在空中拉开,如同燃烧的箭矢,在短暂的刹那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单军的容颜,照亮了身后周海锋明亮的眼睛。 & x  b% ^% J. E, u
  背后是划落的光弧,单军向周海锋走来。
& g0 l* g" o, p9 a  “我的流星,一定灵。”单军低声说,轻抚他的脸。
) P% F, p. j  n  周海锋却没有回答,单军只看见了夜色下他的眼神。
. v. c( G3 W1 D# ~% a$ q- c  最亮的流星,落在单军的眼里。单军的心口,像被火星灼烫……
! V+ m& i- A+ H. l1 n  他搂过周海锋,唇舌四合……
5 H' u9 @( g  `  {! S在高高的水塔上,在阔大的天幕下,他们幕天席地地拥吻,没有顾忌,没有掩饰,在整个城市的上空,在军区大院的穹顶,他们像所有可以向世人宣告的爱人一样,吻得放肆,狂烈,而坦荡……7 E4 ]8 u+ a( Z2 H4 |. j0 c

% w: {+ \7 V3 O& _8 f. P那个烈阳伴随着知了声的炽热的夏天,成了单军生命里最难忘的时光。 ! W8 ?9 j1 X8 D1 L) o$ p+ O* v* h6 u
  这个军区大院,单军从小生长,每个角落都熟悉透了的地方,现在却遍布着秘密。他和周海锋之间的秘密。这秘密留在了很多角落,在那个夏天,那个在空气里飘散着青春年少和激情躁动的热烈的夏天,留在了这个庄严、美丽、神秘的部队大院。
% p9 z, A* a4 T, e  单军带着周海锋,走遍了这个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告诉他这儿发生过的有趣的回忆,每个地方,都想和周海锋分享。
; w: c# `& X( u( R5 e+ Y  在这个城市的部队营区,种的最多的树是水杉。这种高大笔直的树木,就像北方军营里的白杨,挺拔,秀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这个城市的部队大院里,如果没有水杉,那就不是军营。它们就像军人一样,腰板特别直,特别硬。
" ^$ Y, s1 G) O" D  这个军区大院也不例外,在横平竖直的马路边,大楼旁,一排又一排的水杉树,夹杂着梧桐树,在夏天的烈日下,将整个大院笼进一片清凉。 7 \) u2 \( d0 N# x
  那天,单军就是这样靠在一棵水杉树上,等着周海锋。
% f9 r0 e- |2 B, ?+ h/ K. c( H  那是大院里一条幽静的道路,两边夹杂着水杉和梧桐树,层层叠叠的枝叶合蔓过来,形成了一条长长的树廊,烈日的阳光透过枝蔓,星星点点地洒在地上,整条马路像遍布着闪烁的金子,发着耀眼的光亮,那些影子不断摇动,在沙沙的树叶声中,变换着形状。 ( [3 f, i, y  l" Z' S7 j
  单军在路的这一头等着,直到周海锋从路的那一边走过来。
1 B, h0 N3 }- m8 ?  不知道为什么,单军在很多年之后,想起这个夏天,总是想起这个场景。
- ^. ~: x( @+ V8 b" D& U  这个烈日下的这条林荫路,和从路那一端走来的周海锋。 ! p. ^$ R) e5 u9 M! V: _* @
  他穿着英挺的军装,走在梧桐树影下,阳光的斑点落在他的肩膀,在他的脸上摇晃着闪亮的光点,他就那样走向单军,穿过这条布满星光的道路,白色的武装绶带穿过他的肩膀,环系在他的腰间,周海锋远远地向靠在树上等他的单军笑了,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他,单军看着他渐渐走向自己,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单军的脑海。
* l7 C1 a  l' e( Z  在今后的多少年里,他始终没有忘记这样的周海锋。他每次想起他,他都是这个样子,披着碎金般的阳光,在一个夏日林荫下的光影之中,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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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呢?”周海锋走到近前,在他脑袋上轻拍了下。
( u7 I  q+ ?/ g1 g- `  “看你啊。”单军吹了声口哨。 ) d3 Z9 Z. l) h
  “看我干吗?”
4 |& D* r. |+ s* L6 v  “你好看呗。”单军一脸的流气。 - g/ n- s! t3 F$ n  d5 L6 j9 B
  “再看我就收门票了。”周海锋军帽下的笑意,带着暑日的温度。
0 w9 O9 |- A3 Z# N; S% Q  “什么价?我听听。”单军顺着他贫。
' K% q, S5 W/ [0 d( i5 P9 f! `  “那得看你想看什么了 。”周海锋笑,那微翘而有棱角的双唇,看得单军心猿意马,差点就把持不住。
8 m- D# Q9 C6 Y& [1 R- v5 t. _% c- F* b6 Y  “你这是故意勾我啊……”单军眼睛瞄下去,声音也低了下去,“……我就看最好看的!” 6 Y+ p/ b% c4 C+ ^
他一把往周海锋的胯间摸去,周海锋能让他碰着?在树影下的道路上,俩人笑着追闹成一团……
# K  j* h- r( B! f) a8 t
& q* G2 K  y! c% }; w. w5 O  单军后来问周海锋,你知道你刚才过来的那条路,叫什么名儿吗?
* u2 N6 |" t0 c$ r  周海锋说,这路还有路名?
" ~. t" y& t' i. i& x+ C' y) `# r  这条路的名字,有年头了,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取的,在单军他们小的时候,就有了这名。不知是谁发现了这条道路特别美,到了夏天,阴凉里夹着遍地细碎的阳光,像洒满了星星,于是有大院儿里过去的那些孩子,管它叫星光路。时间久了,这名字这么传了下来,虽然没有路牌,但大院儿里的人都这么叫它。它也成了这个军区大院内唯一一条有名字的道路。 " E% P. |% ?8 e; v
  单军说,这院儿里但凡看上谁,不用张嘴,把人带到这条道上,那意思就是想跟人处对象了。 $ S/ l2 }7 F* }4 C) l
  “看来你带来过不少个。”周海锋说。 ' u2 i; k0 `2 x7 V
  “还成,没一个连,也有一个排吧。”单军眯着眼睛。
3 a" U& ~  d/ [* t5 T" L  “行啊,够厉害的。” 3 V6 V0 `& B- }/ S! C! P6 K/ K: F) o
  “小意思。”
) m7 |( F- ^9 p% x5 {  E  周海锋没再说什么,单军看看他:“吓着了?”
0 {6 A: D; `7 b1 R( q  P  “吓死了。”周海锋好笑,看了看表,起了身。
" ?$ v4 d% ]9 z, Y# t' {  他得走了,他是瞒着连里在午休偷溜出来的,为了跟单军见面的这短短几分钟。 7 q/ \& U3 u; I& f
  他就这样走远,单军看着他越走越远,突然站了起来。 $ G4 E1 Y+ X- `7 L
“没人!”7 {% \* o7 e2 |  V
单军在他身后说。
4 y6 T- g7 I# A9 K  周海锋站住了,回头,单军站在那儿看着他:“就你一个。” 2 e) m* F  ~6 I* A
  见周海锋回过头来,并不说话,单军:“我说真的!”
$ P+ U5 C3 i& z% L5 F8 Q  {. ~  周海锋那么看着他,突然笑了。
7 M: y( R1 a, w- B! H  那个笑容,点亮了他的整个面孔,点亮了那个夏日的午后,在周海锋的唇角,像绽放在钢枪上的日照。 6 A9 s0 x% ~# y; ]' a. ^- S* r
  周海锋笑着转回头去,单军看不到他的脸孔,他在树影下摇摇头,轻笑着大步而去。单军傻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到光晕的中央,周海锋忽然转过了身来,边倒退着,边扬起喉咙喊了一句话,单军听清楚了,他喊的是:“傻小子哎!” 2 c! ], Q3 G. a
  没等单军去追,周海锋就笑着转身跑了,一拐弯就消失在路的那端,单军停在了星光的树下,怅然若失,空气里似乎还能嗅到周海锋的气味,淡淡的咸味和烈日的味道……
( A3 o# p- ^6 \" T( Q. n; w, T# a. p4 G- U0 N" k! B3 V
  单军往北京的疗养院挂了电话。电话是王爷自己接的。
* D" F8 l- w! R/ s- W$ x  “还不回来?搁那儿坐月子呢?”单军话说得粗鲁,他和王爷一向都这样。
$ ~4 ^, e3 D/ Q8 h3 ^  “不错啊,你还能想起我呢?”王爷的声音如常,听起来还是老样子。
4 P1 [: g3 s8 I, f% g  ?, U  “少废话,伤怎么样?”单军没忘记王爷的伤势。   ~9 s' I$ T( b% W( T) D
  “就那样。”   i8 A+ I5 o& w/ j1 r
  “出国的事儿呢?怎么说了?”
4 s- p0 ^8 W; B" E  “如你所愿,要奔帝国主义了。” ; F  {. ~, v: _& N$ C, U
  “如他妈的谁的愿?你真要走?”单军听到王爷真要走,心里一沉。他以为他够了解王爷,他不会愿意出去。 9 k8 i! Q; v* q2 k7 b- v
  “呵呵……”王爷似乎有点高兴,笑了。
9 X/ q7 m) I. }9 z* x: l, ?  “笑个屁啊!” ) P, }: O5 k) ?8 v
  “军子。” , B9 G$ a7 q/ ~5 m0 P; V) w# i7 f
  王爷静静地喊了他一声。 $ ?! L" C; v! d6 a
  “真够想你的。”
( m' t' L9 V+ |* s- Z  “……”单军一愣,还没来及答话,王爷就把电话挂断了。 & d0 o" p5 E% _# h- M7 e
“操……”单军看了看话筒,怔了一会儿,慢慢合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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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军校的名额下来了,周海锋拿到了名额。 . P3 V! c; q$ s
  那时的部队,军校的名额就等于直接拿到了提干的通行证,是送钱送礼打破头也抢不来的。这不仅是老政委兑现的承诺,周海锋通过了营区组织的文化军事双考核,别人也没话可说。
, A1 B  P  c, w" p9 ]- a2 v  周海锋训练以外的时间都用来了复习,那阵子,单军要见他,都在资料馆。单军看他复习那么用功,说你不用这么认真,军校的文化考试都特简单。 7 D2 ]& G- Z3 N5 l% ^3 m7 e# i
  单军说的是实话,普通士兵在部队提干,机会越来越少,都得通过考军校,对士兵的文化分数线很低,像周海锋这样的高中学历更没问题。其实在机关拿到考学名额的,等于是内定了,考试就是走个过场。 ) I% y6 h6 V7 P6 ]: z9 L1 c0 G
  但周海锋仍然专心看书,不理会他的骚扰,单军凑过去低声说,我那学校就那么好,你就那么想去?
2 o; U/ R* }) T7 {% U% {9 ?6 q  “你说呢。”周海锋头都不抬。
; q  ?  k. W; A+ W  单军说,知道,你是为了咱叔。就没为点儿别的了? 4 u4 m+ w1 Z5 _6 T3 G5 N5 @
  周海锋不做声,单军冲着他,却慢慢儿地笑了。 ; d, y% |. Q6 W- e- Q8 A! E: o
  周海锋抬头看到他那张有滋有味的脸,随手抓起一个橡皮就丢了过去,单军一偏头躲开,嘿嘿地乐,资料室里的别人都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看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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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m7 F) c/ }7 O周海锋是突然接到监狱的电话的。 ' J4 M6 T7 r6 o2 y2 M5 a7 `
  当周海锋从值班室出来,每个人都以为他不正常了。 4 w9 Z7 J: ~  T$ ]
  周海锋发狂地飞奔着冲出了连队,他一向不行于色,从来没有人看到他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 v7 {; i" y6 x0 b6 }% Q4 f. e
  单军愕然看着他冲来,周海锋一把抓住了单军…… 6 ?* v6 _# E+ |9 h) Y, d
  那天,是周海锋最疯狂的时刻。
# [" a2 H! b  ]5 F5 L- V- g5 R  单军握拳在周海锋胸口重重擂了一下。 9 ]. Z/ f3 y/ t/ K0 J2 c3 U
  “再打!用劲!”
" G! p9 G& Y( }6 n4 A  单军又打过去,拳头撞在周海锋铁板一样的胸膛上。
$ M% M- b- d0 ]$ g9 U5 N  “用力打!!”周海锋的胸膛承接着单军砰砰有力的拳头,单军发狠般地连续飞快在他胸口击打,周海锋被打得疼痛,却激动、狂喜地大笑…… ' h7 H3 b$ @: P+ H) }! q) g
  那天,周海锋一遍又一遍问他,真的不是你? / I1 z) c& @7 \
  单军一遍又一遍说,真不是我,你真当我有那么大能耐啊?要是我,我干吗不认?
) n/ c  G+ |8 g1 r; \他说得是那么笃定,那么理直气壮。4 c5 H' R5 T' {9 M0 P
  “……那一定是锐哥!”周海锋的眼神热切,激动,带着无比的敬重,感激。 * |1 f5 Z& ]; x$ d$ z* j% D0 |
  “有他什么事儿?”单军愁死了。
# [* p) L" _# A( P& D$ y- h/ Q) P  周海锋一把将单军扛起,不在乎会不会有人经过,光天化日下扛着他走进无人的操练场,将他放倒在了沙坑上。
2 T' L( K4 ~" _  那天,单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周海锋,一个几乎快要不正常的周海锋。
4 T7 i; S1 R6 R; M# }1 ^; f  “你疯了?这是大白天!”单军被他压倒在沙坑上,周海锋闪亮的眼眸就覆在他的上方。
2 e7 g, C4 D. K" h  P7 H% ]7 P  “我是疯了!”周海锋说,他的眼睛是那么亮,他的面孔是那么飞扬,狂烈,燃烧着火一样的烈焰,“……单军,我高兴,我真的高兴!!” ! I1 b$ L1 F7 f; ^! w+ @
  单军抚上了周海锋的脸,望着他飞腾着的星辰般的眼睛,他忘记了头顶灿烂的阳光,忘记了这是毫无遮挡随时会被人发现的操场,忘记了他们是这样暴露在光明和视野之下,他的眼里只有这个人,只有他们此刻激越跳动的心,和一起奔流的热血。
1 O+ I+ c2 l  m& C* u6 f- O  “我说过,”单军说,凝视着周海锋,“我的流星,一定灵。”
  n1 g& {8 p5 i3 x! D, Q/ B. J  周海锋俯视他,眼里深浓一望无际,低头,覆上他的唇。 , K& `# y+ e) X: G/ a% ]( `
  即使悠扬的军号声响起,即使远处有巡逻兵的口号声,即使下一秒也许就是被发现的毁灭,他们仿佛可以丢弃一切理智,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 g( b1 D5 I( S*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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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周海锋去了临汾旅。
& f& M& i. U! _7 E6 c6 S  ?  机关兵观摩学习,周海锋难得能回老部队看看。他最大的心事解决之后,军旅生涯的每一天,都变得具有了更不一样的意义。
1 c9 e) U  e2 L$ r6 ~  周海锋走后,单军的每一天都过得无比漫长。 : x( @" L' V* C5 Z
  晚上,他用军线电话打到了临汾旅老虎连的连部,连部派人叫来了周海锋,周海锋接起电话,说喂,单军说,知道我在哪儿吗?
# [3 N0 q1 o) I  周海锋听到单军的声音,但连部办公室里坐的都是连长,指导员,好几个干部坐在那儿,他不能说什么,低声说:“……在哪儿?” / N8 ?+ ~& U* c7 O2 i, y! _# V" T9 Z2 U
  “在我家,你住的那房间,你床上。” ( L" W: d0 b5 D' v" }' U
  单军坐在楼下那勤务兵的房间,在周海锋睡过的那张床上。周海锋走后,虽然派来过一个兵,但是没住下来过,每天从连队过来报到,没多久单军奶奶就让他不用来了。现在这房间还维持着周海锋住着时候的样子,还铺着周海锋睡过的床单,席子。
2 X8 j/ q; i; p  “你知道刚才我在干什么吗。”单军的声音有些粗沉,不稳。
$ _. `! V4 `3 a& k; _  “……在干什么?”
: I; J0 e6 i. K0 b/ S' h/ g, T  “在想着你打枪,”单军低沉,夹杂男性的微喘,磁性的声音带着性感的沙哑。 ; V2 h; a* Z. Z- Q! b# c
  “这上头有你的味道,你那件军装。”周海锋那件纠察的军风衣,走的时候没带走,留给了单军。“我闻到那味道就受不了。”
* v) R% l) M$ k8 t; c  a  “……现在上头也有我的味道了,”单军粗噶地说,说得粗野,甚至浪荡,“……我想你了……想你摸摸我的枪!……” ! W" I0 d) _& v) d6 x
  “……”周海锋拿着话筒,站着,话筒紧贴在耳边,办公室里是严肃的安静,干部们低头做事,没有人注意他的胸口起伏,面孔赤涨…… * C. k8 S% t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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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军和一帮哥们儿,一起看毛片儿。 / O9 Z" H% U# L" {
  他们在一起这事没少干,画面上正到高潮处,大飞他们一个一个地跑厕所,可单军看着那刺激的场面,虽然硬着,却没那么激动。 3 `" h9 {; ]; {& \0 K  V
  “军哥,你够行的啊,”大飞说,“哥几个都顶不住了,就你还守着最后一块阵地呢。” $ v% X/ w! r0 S( k
  “这片儿不够刺激。”单军说。 6 G9 n% `4 l- f* ?0 P+ d
  “这还不够刺激?”大飞傻乎乎地说,“这是最刺激的了,你看看他们几个,是个男的就受不了。” ! ]# `; d+ `+ i* O0 G2 E' ~
这话听在单军的耳里,一怔。
/ G' R+ E/ _: f$ B6 P/ B  F他对着镜头上的女人,脸色有些沉。
- U- ~$ o% ], U& a5 t  自从单军这个暑假不再往外跑,对大院之间的那些碴架也懒得过问。大飞对单军说,他不管他们,外头的人都欺负到他们头上来了,有几个别的院儿的,话说得特别难听,真当咱们怕了他们了。 & Z7 H2 h* U6 x! e( b) H9 J
  “他们说什么了?”单军盯着他。 $ ]% c! c6 w# ^
  “说……”大飞吞吞吐吐。
" [$ |( f+ W# I- c  e, V* N  m$ ~4 I  “快说!”
% d3 Z  a6 i( ~) E7 Q& }  “说你也不挂马子了,见天儿的跟男兵混在一起,说你那什么,是不是对着女的……货不硬了……” % B# ]( c% Y" Q3 e4 h- u
  那天,他们又在院外干了一架。这一架的阵仗很大,也是单军离开大院以前,干得最凶狠的一仗。
* M+ A% ^6 c  i7 b/ |+ d  单军把脚踩在别院儿的那人的头上,俯身说,你说过什么来着?
* L$ Y9 b2 B% m+ E* H, O7 c3 F  那人脸上血肉模糊,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 j( k8 b/ |7 h  “我操!”单军突然地一脚蹬下去,那暴虐的力度,大飞和于征他们在旁边,都有点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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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从来不认为他和周海锋这种关系,就变成了什么“同性恋”。
/ P: `1 `0 _4 G1 I2 u* ~( G6 m  因为他对任何别的男人都一丝一毫没有这种感觉,而周海锋,他是个特殊,他不可能,而且绝不可能,再喜欢上除了周海锋以外的任何一个男人。
) h, y: l7 N/ {5 V3 T3 W4 I; a7 b  所以单军从不认为自己就不正常了,他很正常,和所有正常的男人一样正常。他容不得自己的男性尊严和权威受到一丝一毫的质疑,他与生俱来的高傲的自尊心,都不容许有任何人质疑这种权威。 ! Y/ a4 H+ g1 A9 m; Z. v
  所以,当他发现他对女人的身体没有以前那么感兴趣,只有周海锋才能让他的欲望达到沸点,单军陷入了那个年纪自然会有的焦躁。
  A% W& n0 e0 [* E1 h) ]) k  所以当李涛那帮官商富的圈子喊他时,他和以前一样,去了。 $ R) f3 \! Y. _4 }- g
  包厢里,那些漂亮的女人粘了上来,单军连她们的脸都懒得看,可是坐在她们中间,他似乎又找到了一种感觉。 1 n$ \. K/ E1 L; M
  这种感觉,和爱欲无关,那是男人的颜面,位置。
# X% h9 X" c) C9 z% a# I  李涛他们动作大了起来,对着这群穿着暴露的女郎,每个人都搂了一两个,单军身边的美女也贴了上来。 * }# y* Z2 W8 U
  看单军没什么动静,李涛从女人的胸前抬头,瞥了他一眼:“军子,坐怀不乱啊?提不起兴致?” # A& Z( Q. _. N: }0 O
  “忙你的JB去。”单军冷淡。
' J5 s5 e0 f+ T' x# b  李涛也不怒,凑过来:“得了,在北极海狼,咱俩谁不知道谁?那就是个乐,男的再刺激,那就是个刺激。怎么的,听说你现在妞也不泡,难不成转口味了?别啊兄弟,两手抓,两手到要硬,你看我,搞完了男人搞女人,两不耽误!哈哈!”
% T5 X+ f/ Z0 ]3 C  S: B7 A  李涛搂住了怀里女人,摸上她丰满的乳房,压了上去……
* F; `# k7 e4 o  单军坐在那一群和女人狎玩的男人中间,身旁女人解开了他的衬衫,涂着鲜艳指甲的手指摸上来,在单军健硕的胸口抚摸,单军坐着,看了她一眼,女人意乱情迷地望着他的俊脸,跨坐上单军的腿,红唇亲吻他的胸膛…… * y5 z7 A6 ^1 B5 C( N' E' b
  她的脑袋不断在单军胸前移动,亲吻,昏暗迷乱的光线扫过淫靡的包厢,扫过单军面无表情的脸…… 5 C/ I( e4 B0 n$ f+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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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天,周海锋打来电话,第二天就回军区。. j8 a9 _# {8 I: d
那天晚上,单军回到将军楼。在外面的院墙下,他突然被阴影中的一个人拉了过去,单军吓了一跳,看清了树下的脸,呆了。
; N( M; R! S7 y9 a6 v4 V& v' _$ f“我回来了!”周海锋手上还拎着行装,汗水还在脸上。 9 h0 F, a% e) J% k, ~# I/ Y% U
  “找了个理由,跟排长的车先回来了,不等明天了……”周海锋望着单军……
5 }, \8 [' v: R( U% i  老政委夫妇去隔壁老战友家打牌了,不到时候不会回来。
+ i  I8 l1 w4 Z- B: a  “进去!”单军把周海锋扯进院门,“……里头没人!”
# f5 w' f3 P6 \/ R: P灯下,他们来不及去别的地方,就在门背后,单军被背抵在门上。! y3 ]: s5 Z$ L) Q
短暂的分别、忍耐的思念让他们的行为都爆发得粗暴而饥渴。 . @6 D3 E  P! i6 B: Y6 n- H2 P$ S
周海锋撩起他的衣服,啃噬他的脖颈,力道让单军感到疼痛,他扯开他的衬衫,滚烫的嘴唇像一把火,从单军的颈项,锁骨燃烧到胸膛。; O" ^+ y1 d3 K
  单军抱着他埋在胸前的脑袋,皮肤在周海锋唇下酥麻,手摸索着他的后背到他的腰臀……
: l( c5 |5 q( M( I( _  周海锋忽然停下了。
9 \" E6 i' c. V# ?5 X7 f  单军还在意乱情迷中,睁开眼:“……怎么了?”
* C" m" S2 n2 D5 J: e, r4 U8 l  周海锋没说话,看着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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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军拉过他要吻,被周海锋推开。
5 |% _+ m. Z- k! e8 N: {  周海锋推开他,瞪着单军的身上。 # j0 u* K! I: n
  单军低头看了一眼,他胸膛上的痕印,单军脑子一冷,人也清醒了。
1 [; l7 r+ E' H# \5 `- d  一阵沉默,冻结在房间。 / s3 G1 E5 O6 Q2 b3 k  d5 `
  “你让我回来,就是看这个?” 4 h* A4 }/ w5 I( J% ^% B. O8 y: @
  周海锋指着他身上那些吻痕。周海锋的脸背着光,看不清他面孔上的表情。
/ x( n& ^: |/ o# ?& L3 {* J9 w! V  “……昨天去如意,玩玩儿。没干吗,就是逢场作戏。”
0 ?- W; w4 L! m, O4 r" a  单军心里懊恼,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7 W. j4 E  L* `' T( R
  “玩玩儿?”周海锋说,一字一句。 9 X% g. a) s' I. j% H
  单军对上周海锋的眼光,那眼光让他像被钉在地上,芒刺在背。
( }% @8 Q) H9 F& Q# g: p  n( k  “……行了,我不该去。是我错了,行了……”单军想拉周海锋过来,试图去吻他,手却被杠开,那力道让单军几乎一个趔趄。 " J& S0 S; E( i/ x+ K4 {; C9 }8 f
  “……你别这样!”单军忍不住了,心虚、后悔和憋闷一股脑冲上来,让他本来就压在心里的烦躁也在往上顶!“就那女的,我没怎么着她!那种地方就那样!那就是个玩儿,根本就不当真!你至于吗?” & {$ T" d" b5 {+ l7 M* G+ X
  “不当真你就这么玩儿?” $ r5 D9 L5 H$ S* j
  周海锋的嗓音异样地低沉,淬着森冷的寒气。 $ F1 s% Q6 k& z
  单军被他这种质问的口气激怒了,他从小到大,最烦的就是被人用这种质问和怀疑的口气说话!
( ^: ?, [, j5 M- b5 _7 V  “我以前没少跟女的混,你不是不知道!”单军不耐地。 ( ~, e! T( f, Y- y6 R
  “现在和以前一样吗??” # I) c; s8 l2 n( H: f
  周海锋突然吼出的嗓门,爆发在楼里,震动着房间里的空气,嗡嗡作响!
7 b" g- H8 q) Z' M) j* [' u  “那地方是个男人都那样!我不那样,他们怎么看我?” 2 u# Q, D1 \  r* q" L% u& s
  单军也吼出了喉咙…… # L$ |( n" |6 z% M% S6 l& y" x8 s
  K' t7 s' |, ]; [; Y; r3 ]; d
  周海锋沉默了。
  Y  R5 m( F5 t& l& b  他的沉默,让空气都陷入了沉寂。
! k/ d; C. _: L0 V# y( x! O( M  他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再说,转过了身。 5 k2 Z" I: ]! p$ U. f

4 R" v% g7 F/ ^2 h  看着周海锋的背影,单军心里不好受,他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搂进怀里。
/ x4 i  f' j5 z  他想说点什么,他轻吻着周海锋的肩膀,怀里却空了。
3 Y0 L3 C* A2 X4 I  周海锋拎起了地上的行李,打开门,离去。
. ~7 I: W, Y( j8 b8 J  d  单军听着外面院门关上的声音,一个人站在房内,白炽的灯光照着屋里,墙壁反射着苍白的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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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 L. Q1 e& m  单军等了整整一个白天,也没有见到周海锋。他去了装备部,被干部带去出公差。
" y7 I1 L  p& ^再见到周海锋,是在晚上,在酒席的桌上。
4 r2 O+ r. M" Y' }/ Q是老政委把周海锋喊来的。
. N" C( r( U# m. [  老干部们会餐,这种酒局都会带上几个亲信的兵去挡酒,也是活跃气氛。老政委派人把周海锋喊去了,这种酒桌上的关系,也是让他和这些军区里的老首长、干部们走动走动,对他将来有好处。
/ d) C2 q/ S- p2 |9 _  周海锋和那些兵,这种场合基本是坐不下来的,这些老首长们拉着家常,周海锋这些战士们为他们倒茶,倒酒,布菜,默默地忙碌。 $ T/ ~: ^1 l7 ?) V! U
  周海锋一个个倒过来,到了单军面前,为他的杯里倒酒。
% C8 O7 M* g2 d9 T2 M: D  酒液注入杯里,单军抬起头,看他。
! p& ~, I0 h0 r. l  周海锋下垂的视线盯着杯子,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倒满了他的酒杯,走向下一个。
3 j* Z+ N; d4 H: K/ v$ `0 Q  在这种酒桌上,周海锋这些兵的作用只有两个字:喝酒。部队头头脑脑之间拼酒,都是带这些年轻的战士挡酒、闹酒,喝倒算完。周海锋每个桌都去敬,别人来敬老政委的酒,周海锋也为老政委挡掉。气氛哄起来,老首长们各自带来的兵在互相拼,部队喝起来是疯狂的,周海锋主动跟人拼酒,脸已经喝得赤红,不知道喝了多少。 " {$ j% C) t* `9 ~" L( P; v6 i
  再有人来桌上灌周海锋的时候,单军忽然站起来伸手一挡,把那些兵塞向周海锋的酒杯接了过去。 / ?& w  r( V8 q& q: e
  “我代他喝。”   W7 ?7 N5 r3 x' u, `* x
  单军一仰脖喝干,这些兵愣了,还没碰上过这情况,有点不知道怎么继续了。 7 x) w$ H1 [9 C' M4 l8 z. k$ F) k0 Z
   桌上一个干部讨好地:“军军,这不对啊,怎么你替他挡,应该是他替你挡啊!小周,你这工作做得不到位啊,这酒怎么能让军军帮你喝了?” & x' x- `2 p, a" {
  周海锋说,是,他拿起单军面前满满的酒杯,单军还没来及阻拦,周海锋就一饮而尽。
3 K/ X* y8 L/ V$ D3 f; r  
# ~. N* D$ X8 K0 R4 M% }洗手间里,周海锋吐着。 4 |8 u; P% V3 }7 p% N: d
  吐过了,再出去接着喝。再不能喝酒的人,到了部队,酒量都是这么练出来的。
/ s; {4 d& U5 Q2 m  听着周海锋一阵阵的呕吐声,单军的心紧揪成了一团。   j; F* \1 N+ {/ ^1 F
  在饭厅里找不到周海锋,他找到了这里,周海锋的背因为呕吐在他的手下痉挛,每一声都像在单军的心上划过一刀。
! ]. q5 v4 ^: }3 e2 y  单军倒来热水给他漱了口,扶住他。 - M( x+ @/ [: O( o' r6 P
  “你不能再喝了,我送你回连队。”单军说,心疼地抚过他的脸颊,搂住他向外走。
3 P$ v9 p% o! p* R* E$ H; y& \; C  “我不回去”
! b3 D% c2 n4 j' t- F; `2 a  周海锋离开他的搀扶,站直了身体,有些迷瞪地向饭厅里走,单军拽回了他。
, ~2 I+ ^2 ~# _' F5 }4 F/ m% ^/ I5 X6 o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别这么折腾自己行不行?!……” ! o7 E3 z, M$ e8 W5 n+ ?/ O
  周海锋到这儿来喝酒,是因为命令吗?他为什么喝这么多,把自己喝成这样,单军难道不知道? . o( H# p0 [0 n$ _
  看着周海锋这样,他心里难受!
5 Z& V) A8 s" G  R: a  O6 X; c  周海锋看着他,目光混沌带着浓烈的醉意,他盯着单军看,身体忽然倾覆过来,将他压在了墙上。
9 s5 A' _* u* r3 b  他捉着单军的手按在墙上,凝视他,醉意朦胧的目光在他脸上移动,眼神陌生,凝聚着迷离,又有一些痴迷。
( T. ^6 J% Z& A' f& P  a  “你真好看。”
7 |6 L, b6 h  `2 x% M% [$ W  周海锋低声说,手指抚摩过单军的脸,气息拂过他的嘴唇。
. D* X% A+ s; R$ d  “我想亲你。” 3 Y3 G9 X3 P6 b3 g% _/ i6 S
  他的尾音低得几乎消失,低头,嘴唇靠向单军。
$ s2 t% J, \8 M! l1 K. ?3 x  单军耳鼓咚咚作响,没有动,就那么靠在墙上,周海锋的唇压了下来,距离他只有一碰即合的距离, $ m1 L4 h8 W3 Z2 c9 q0 c
  可是周海锋在那距离停住了。片刻后,唇从单军的面前离开,周海锋步态不稳地离开他,走了出去。
- m3 I% R9 \% R2 R; H" s单军靠在墙上,面对着空气中的沉寂……, T& Z4 {1 S/ e% `( [2 X& K+ w/ ^* q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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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红玉也来了,在单军旁边坐着。
; O3 s( o  Q% J  她的外公是老政委的老战友,老同僚。林红玉的父亲今天也在座,有干部就开玩笑说,军军,你怎么坐着不动,该敬敬“老丈人”一杯吧!
8 _3 @" G; G" k& \' M- |  “老丈人”这个典故,军区里是没人不知道,现在一起哈哈大笑。 % s1 Z) G2 `8 f. A3 X: E9 c) L
  这种长辈都在的场合,单军不好发作,沉着脸。
& k3 X* J' P# x: Q6 Y( v  ?* ]; J  老政委说还坐着干什么?敬酒!
- h/ @, H% k2 l" U3 ?  单军只能站起来,敬了酒。林红玉他爸也是单司令过去的搭档,看着单军从小长大的,两家人很熟。老政委和林红玉的外公说,这丫头将来作我们单家的媳妇儿,你这个老家伙到时候不要舍不得!" {! S9 V$ M- G: Q
  林红玉外公笑说,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孙子的老丈人早就叫过了! ; {. z0 e$ X2 n7 @6 P$ c! x/ ?
  桌上一起大笑,单军奶奶凑趣地说,我们军军可是当真的啊,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孙媳妇儿我要了! + a% v" l0 n# @% ?. }
  “奶奶,说什么呢!”单军抬头猛地说。
( {  K; ?; ?* _# J: B  “这孩子,还害臊了!”单军奶奶开心地大笑。
; N  S  d) f7 Y1 A. O1 f$ Z  “我这外孙女可厉害,我得问问她愿不愿意?”林红玉的外公逗外孙女。林红玉看了单军一眼,落落大方又略带羞涩地说:“他敢要,我就敢嫁!”
2 h! i( D) a- Y, M, e4 X3 k  “哈哈哈哈!”一桌子老人都开怀大笑。 ; D% d3 S7 ~7 V4 b9 ^
  喧闹声中,单军抬起头,周海锋坐在桌子另一端,看着桌面,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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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K) @0 C" z9 A% A老干部们聚得高兴了,当晚在酒店上开了休息的房间,连夜打打麻将,晚了就在那儿休息。老政委夫妇嘱咐单军,他们不回去了,说小周喝得不少,这么回连队影响不好,先让他回家睡,明天再回连队。
. ^, G2 ?( ]% x+ C0 s$ j/ K5 |# P单军是架着周海锋,回到的将军楼。
7 y% x* d; h* _& k5 C; b6 X8 M- u跌跌撞撞进了家门,周海锋身体像山一样沉,单军来不及扶他爬楼梯上楼,把他扶进了那间勤务兵的房里,给他喝了水,扶他躺在床上。
, c) \9 w% v$ _3 K' P  M$ F) F+ j( h周海锋闭着眼睛躺着,周身都是浓郁的酒气。单军弄来热毛巾给周海锋擦了脸,解开他的军装纽扣,擦着他的脖颈,胸膛。 6 c1 {  }, Y$ {* l& E% `
他擦完了,转身去再换条热的。
$ N. n, p4 |4 m- a6 j0 e他的手臂突然被抓住。
+ N9 }1 K6 \5 l6 m人被带倒,单军被拉倒在床上。 ) B! {+ t) d; {% t0 Z7 C2 E! \: t
周海锋翻身覆了上去,将他压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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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_9 @* d+ F$ h: x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单军,被酒精浸透的眼睛赤红,和平常的表情截然不同,面孔陌生,野蛮,带着浓烈的情欲。 8 i, L5 ]$ I) o% b- @& ~
单军伸手想抚摸他,手却被周海锋扼住,他抓过单军的另一只手将他的两只手都举过头顶牢牢地攥住,另一只手抽开了单军的皮带,将他的裤链用力拉下,拉链卡住了,周海锋一拉到底,那力道弄痛了单军,周海锋却没有停顿,将他的长裤连同内裤一起褪扯下,单军的下身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
  g$ y; \" \# @7 O- b4 P周海锋的动作是那么坚定,冷酷,沉默,这种强制激起了单军的反抗,他要挣脱,周海锋铁腕般固定着他,撕开他的衬衫,响起扣子崩裂的声音。 7 G+ J: R- J9 j0 K1 o
“海锋!……你喝多了!……”
5 n& \5 K$ |  b! |( K4 a醉酒中的周海锋几乎听不到,那根本不是平常的他,而像一只充满了攻击性的野兽。
* l3 d6 m* O  |. f周海锋压制着单军,解开自己的裤扣,拉下裤链的声音,在暗夜里刺耳而清晰。坚挺的、火热的巨大从他的军裤里弹了出来,直挺挺地在空气中颤动。
! Q7 |% _8 F4 Y6 s8 p$ V“……看看它,” 1 V: y' V  F0 D, _# E0 p
周海锋拧住单军的下巴,俯视他的眼神,如同烈火。
5 @% O4 b! j' G) X2 u) \% D“它想干你……”他粗沉地宣布…… # n5 |) f4 R, \/ w8 E# h
男性的本能和酒精的驱使,让床上经历着对抗和缠斗。那是雄性之间最原始和本能的对抗,但当单军对上周海锋的眼睛,单军却放弃了力道。 ( V0 H6 A* U* g4 I5 h6 f) J
他的劲卸了,在激烈的动作中,放弃了力量。 8 `6 |: {% |) u
单军没有再反抗,任周海锋分开他的腿抱起,沾着茎体流出的粘液的手指,进入他的后身扩张…… / K* X$ ?' T6 d+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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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入的瞬间,周海锋紧紧地搂住了单军。
& D/ ^1 D8 a) Q$ O0 B. D当那火热巨大的粗壮像楔子一样楔入单军的身体,那巨痛连身体都被撕裂,让单军周身一阵发冷,仿佛一根烧红的烙铁烙进体内,他的脊背滚过痉挛。 1 y1 o8 M7 t! c2 a
那种巨大的痛楚让单军从喉咙深处发出沙哑的嘶吼,那痛苦的声音唤回了周海锋的神智,他停下动作,抱住他,俯下身来吻他,放慢了进入的速度,揉动着单军那因痛楚而萎缩的分身抚慰他,雨点般的吻落在单军被汗水布满的额头,剑眉,眼睛…… 5 {8 S6 M5 R7 W& k" Q, J5 u$ @
他没有等待太久,等单军缓过那一阵激痛,周海锋的下头缓慢、却坚强有力地进入,直到完全进入了单军里面,进到最深处,深到无法再深地顶在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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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喘息声后,是剧烈摇晃起来的床架声。 6 ~9 g& _# C" M
摇动的行军床,失去节律般地晃动声响,肉体的撞击声夹杂着痛苦和异样的男性声音作响…… 5 Q4 L$ X% p# a4 K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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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存的理智和清醒,被不受控制的本能淹没。
- P' W9 f" z( b% y& Q6 {" M) ~周海锋从正面插入着单军,激烈地撞击,每一下冲撞顶送,汗水都洒在单军的胸膛,他的每一次顶入,都让单军钻心地疼痛,本能地收缩着全身的每块肌肉,汗水迸发,浸湿了头发。单军的脑袋一片空白,在那激烈的撞击里,全身因为疼痛和瞬间的充胀而痉挛,他越是挣动,周海锋就插得越深。 ; C7 d# l2 n1 v" }
他们的上身还穿着衣服,只有完全赤裸的下身交合,周海锋敞着的军装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他边抽插边用发红的眼睛凝视单军的脸,每一下冲撞激起的单军的表情都不放过。 4 ~/ @$ F* U2 @+ D1 U3 g
“……你是我的……”周海锋边撞击着,边嘶哑地低吼。 ' @, K1 t3 u) H. v1 g1 g2 R5 Y
他猛烈地摆着腰,激起单军痛苦的呻吟,眼里燃烧着炽烈的火焰,弥漫着浓浓的情欲和野性,夹着不容抗拒和不容拒绝的占有、苦闷! 2 i+ C: F' l, ]; n* T; K
“……你是我的!!”周海锋一次次插进单军的深处,声音从喉咙深处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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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6 J& t0 b$ ^7 g- h$ |单军从不知道这疼痛是这样痛苦,仿佛连身体和灵魂都撕裂,他承受着另一个男人的占有,同时被撕裂的还有男性本能的自尊,和他高傲的心。
. V3 n3 ]) k. M( `  t3 ?+ V他的尊严,他的骄傲在这样的行为中受了伤,他感到了屈辱,这种屈辱是真真实实的。 ! ]1 R: W3 b. H8 U* [
但是,周海锋在他的身下承受的就是这样的痛苦,现在,单军明白了这种感受。他明白周海锋是以什么样的疼痛和心理来承受他,又是用多大的克制力忍住自己的欲望,而宁愿自己来承受。他想起他插入他时他顺从的、忍耐的姿态,在痛苦中一声不吭的蛰伏和那紧紧绷起的肌肉,他那心甘情愿的眼睛,那眼里的一切,现在的单军从身体的由内而外,都明白得彻彻底底…… 2 j- n' L) g0 ~7 g6 x
他痛的,是周海锋为他而痛过的,他难以承受的,是周海锋毫无怨言地为他承受的。
% J  {! ~( s3 U/ F' c- j0 X他给的不是身体,那是一个男人,能给他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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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t$ f8 a2 W! b2 o周海锋给过他什么,他也要给周海锋。
; x' @3 D/ l/ W* `) d) W他能为他忍受的,他也可以,男人的骄傲,自尊,荣辱,这些周海锋都为他抛弃过,毫不犹豫!……
6 b' U4 k2 v5 D/ X单军睁开布满汗水的眼睛,望着一下下占有着他的周海锋,那钝痛和充实感,似乎都麻木地被遗忘,只有周海锋交杂着性感和痛苦的眼睛,单军明白那种折磨,他忍耐着剧痛,抚摩过他的脸,这张让他心痛的酒醉的脸,当他望着周海锋独自一人离开,当在洗手间里看到他的痛苦,单军的心仿佛被刀尖一寸寸地撕裂。
8 B. Y3 T0 B1 Z3 |, G' p“……你是我的!……”周海锋饱含着痛苦、不安,似乎在求证什么的这声低吼,像真正的烙铁,烙进单军疼痛的心……
8 N2 Q1 E8 q$ v2 l“……我是你的……”单军抱住他,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喘着粗气。
' I% V5 t. x! X8 u“……我是你的!……” ! v, M: a+ D& B% \  p5 |
单军坚定、沙哑地说,汗涔涔地吻着周海锋的面孔,像宣告着不容置疑的誓言…… ! B' @7 v- p8 J! L

9 d8 O$ n: t: X3 _7 {# K* O直到低头看到刺目的红色,周海锋突然恢复了神智,一下子清醒了。
$ k' D; G" a9 ^: n: X' H+ b& N  L! `& c$ D7 @他瞪着那儿,目光中带着不可置信,渐渐慌张、懊悔、自责交替出现在脸上,他要慢慢退出,被单军抱住了。 + O# V  f- o( s) H' V+ O% j5 ^8 ~
“……别出去。”单军搂着他,声音喑哑,箍紧周海锋的脖子。下面连结在一起的地方,在这样的静止下,传来清晰的脉动。 : j( M# S/ @! x1 Z
“……你受伤了”周海锋急于想看单军受伤的程度。 * D( }# m; _" |  v- u8 `; {
“没事……来吧”单军反而迎上去,周海锋刚刚抽开的部分,扣得更紧。
6 e$ z1 B& o2 \# o单军抚摩着他的脊背,固执地阻止周海锋退出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要让周海锋痛快,彻彻底底地痛快。 8 N; i# s+ h* r3 y$ b* u( k
“快点儿……!”单军桀骜地挑衅,“有能耐……把我也弄出来……!”
4 E7 H7 Z" p& X# |周海锋碰着他的脸,和他的鼻子几乎贴在一起,环抱他的臂膀又添了几分力量,周海锋低头亲他,唇落如雨,亲吻饱含着心疼,忏悔,他吻遍单军的身上,像要把那里残存的痕迹都消灭,布满自己的印记。
9 X  n6 o: h+ O. R0 B# I他缓慢地动了起来,这一回,他的动作轻柔,轻捣慢弄,他伸手揉动着单军的硕大带给他快感,理智一旦回来,周海锋再也舍不得弄伤单军一下,那力道滚烫而温柔,带着无尽的熨帖和抚慰,代替了一切语言,让单军仿佛陷入了海洋…… + ~% O% \$ [: U2 F2 _
痛楚已经变得麻木,加上渗出液体的润滑,疼痛不再那么鲜明,在那麻木之中,另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当周海锋顶过身体内部,酸麻蹿升上单军的脊背,像滚过一道电流。 1 a* G9 r6 ^" _9 F$ t+ {/ e% O% V3 z
周海锋感觉到了单军那一瞬间改变的呼吸,周海锋抱紧了他,胸膛贴着单军的胸膛,反复向着那个地方顶送…… ! m. u3 `6 v1 m5 b; o+ m) f
“……唔……!”单军发出了一声难耐的呻吟,滚过喉间……
& H" D( x8 I+ `* J3 T7 Z周海锋俯视他张开的唇,压下身体堵上他的唇,两人喉咙中的吞咽声和闷哼声交织成一片……
7 a2 l1 r% y2 g3 G2 o7 W( J2 A8 x) v快感渐渐升腾上来,那是不同于之前的凶猛,暴烈,而是绵密的、海水般涌上来的,他们逐渐失去了节奏,追逐着快感的巅峰……
% b! H1 W$ k' Q周海锋的粗大进出着,单军搂着他结实健美的臀部抚摩揉搓,他们狂吻着,密合的舌尖滚动,下身疯狂地律动,火热不断地痉挛,将周海锋层层包裹、挤压…… 8 N4 Z# z1 C/ v+ S. r
“……你好紧……”在那剧烈摇动的节奏里,周海锋在单军耳边呢喃,低沉性感的嗓音伴着粗沉的闷哼:“……军军!……”
2 R5 p' C+ K3 b6 V; i5 B那一刻,单军的最深处暴涨起来,周海锋粗吼着,抵住了他的最里面,全身肌肉紧绷,一股股灼热的热流,像离膛的子弹,强有力地射进了单军的体内。 ! k: W7 d! m  e2 F. A
单军腹肌一阵抖动,在周海锋的怀里喷出了热液,液体喷洒在周海锋和他的胸腹之间,周海锋趴在了他的身上……- R* x/ m9 o- V. g# l" c0 U
! q0 w0 k* ?( o
他们汗流浃背地喘息着,胸膛的胸肌紧贴着,连呼吸起伏都是同一个频率。
$ T: b) \7 B+ R# _' v; X许久,单军抬手抱着周海锋的后颈,周海锋微微撑起身凝视他,他们四目相对,眼神在汗水中缠结。
0 `/ R3 F( W* N3 w单军的手指抚摩过周海锋还敞着的汗透的军装上的肩章,手被周海锋抓住,周海锋把他的手拉到胸前,抵在心口,单军的手下是砰砰跳动的心脏,急速奔腾的热血。
+ Z1 m8 |" a1 V  b- e/ |5 E7 ^. }他们这样对视,周海锋望着他,低下汗水淋漓的额头,在心口前他拉着的那只手上一吻。" V( C1 @1 B7 r) ?/ F
单军脑中仿佛什么炸开,他一把搂下了周海锋……
) k$ J! ]: W( {窗外的月光洒进,这件勤务兵房间模糊的家居的轮廓,暗夜中床上紧紧搂抱着的两个男人,心跳紧贴在一起,生长在了一起…… - `! M: [( Y/ y7 u

# G5 U, {% i/ L3 |: [* g蝉鸣声在骄阳炙烤的盛夏里重复,布满了燥热和汗水的暑气中,开始嗅到了季节变换的气息。 , }: f) d7 J" m1 L- i# e
军区大院的军号依然那么嘹亮,每日训练和操课的号令声准时而雄壮地响起,一列列军绿色整齐地巡逻,这里的每一天都是这样严谨而有序,空气里的花香和渐渐清远起来的天空,迎接着九月的来临。
8 u2 i- n( z7 n8 a  ~) e5 T夜晚的篮球场上,亮着大灯,一群生龙活虎的小伙子们在夜晚的凉风里满球场飞奔,场边坐着休息的战士,周海锋也坐在台阶上,穿着背心短裤。单军从场上大汗淋漓地下来,径直走向周海锋,接过周海锋递来的毛巾擦了汗,自然而毫不在意地躺了下来,头枕在周海锋的腿上,他们和旁边的兵们一起看着球场,不时大声吆喝。单军热得撩起了背心,背心卷到了胸口处,结实起伏的腹肌在运动短裤上紧绷发亮,周海锋的手撸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和单军一起为场上的战况叫好,或为了丢了一个球懊恼。单军惬意地枕在周海锋的大腿上,没有人在意,在这个散发着荷尔蒙的球场,这一切是那么自然,单军因为场上一个球急起来,喊着队友,声音震动着胸腔,带动着周海锋的腿部肌肉。周海锋笑着按住他不安分的脑袋,单军将姿势向周海锋身上靠了靠,调整得更加舒服。 1 Q4 {9 S, S8 ?4 e5 Z
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被球场吸引,周海锋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单军短短的头发,摸过他线条锋利的下颚和突出的喉结,那只是习惯性的动作,他和单军一样关注着场上的局势,激动起来时为进的一个好球叫好,单军弹射般地忽然绷直身体为一个精彩进球呐喊,周海锋好笑地把他的上半身揽回来,就那么让他靠在身前,一只结实的胳膊松松地箍着他,下巴担在单军的肩膀上,目光一起追随着空中的篮球…… $ v9 n0 ]: W5 s6 R* R" k# q
赛后三三两两地结成一组放松,球场上坐满的都是嘻嘻哈哈边给队友放松边聊天的战士,单军和别人一样俯趴在地上,周海锋边按摩着他的小腿肌肉边和其他人说说笑笑,单军微闭着眼,感受着周海锋干燥温暖的手掌揉动在他的小腿,大腿,渐到后腰,周海锋说到什么,单军也回头加入他们的话题,他一句话把一球场的人都说乐了,大伙都哈哈地笑,那是年轻的释放的笑容,在这军营里,周海锋也笑了,单军张扬地扭回头看看他,周海锋轻轻拍了单军的屁股一巴掌,手心的热度像烧着了皮肤,单军大喇喇地翻过身来,撑起胳膊,穿着球衣背心短裤地对着他笑,外头一对巡逻的兵走过,风里隐隐带来早桂的夜香……
 楼主| 发表于 2014-12-4 20:31 | 显示全部楼层
单军有次听到周海锋在房间里听电台的外国歌,觉得他应该喜欢这些。他带着周海锋,熟门熟路地进了一家店,敲了敲台板。
" L, ?8 T1 H+ k- O2 W7 A  “茬儿货,有新的吗?”6 E# w4 h7 U* V* |6 c# [2 T4 v
  当时卖这些海关碟是违法的,不知道门道的人要是上去就问“有海关碟吗”,都没人搭理你。* L7 ~2 }0 [% e6 S5 |
  “新到的,日本的一批。”老板抬头一见是单军,很殷勤。
3 H+ k4 {! ?, u2 E! P  “小日本的不要!”单军最恨小日本。2 b& O5 R+ P  `& \- q1 ~0 `
  “欧美的也有,JENNYJACKSON,迈克尔杰克逊知道吗,他妹妹,唱得比他哥还好。”
  |( e. J; A" j* E! n  老板把里面一个小屋的门打开了,开了灯。里头满满堆了一地的花花绿绿的卡口碟,堆成了一座山。
# E$ y6 J. O$ Q! d0 ^8 n( @  周海锋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也被震了。! l6 A) a# i) L& A1 W
  “这个,美国乡村音乐,相当棒。这是爵士,摇滚,你都听听,看看喜欢什么。”: L* C9 }, D2 X) H# m' O) M1 U. H
  单军精心帮周海锋选碟。
' g# ^% G# t/ ~4 g" y- U  单军翻到一张碟,一阵欣喜,这是一个英国老牌乐队,单军喜欢他们很多年了,能搞到的每张碟都收藏。1 a- j- t  O. ]( N2 V) z; [! S0 n+ O
  “这乐队绝了,他们的吉他手特牛逼!那前奏,我保证国内没几个人能弹得出来。”3 P& o7 w% ^% w5 u/ b' @
  单军佩服地说。# \. i3 E3 v: O4 W% @
  “JOHNHELLON。”周海锋说。  l# g$ ]/ U1 ^
  “什么?”单军愣了下。
, O. d0 K# e9 z, n1 l  “那吉他手的名字。”
, P" J. {) J1 T" d  “……”单军意外地看着他……/ Y2 }4 k  b- `; o
  
; ~; v, ~( m2 F1 Z- g  那晚上,单军把周海锋留在自己房间,关上了门,用单军那套配置极发烧的音响,放那乐队的碟。或低沉或高亢的歌曲,在整个房间里环绕,周海锋坐在床边,单军干脆坐在地板上,两人都听得很入神。" U; K, h* q  \: c8 C
  他们聊了聊乐队,听过的歌,喜欢的乐派。以前从来没聊过,单军也不知道,周海锋对这些外国音乐的了解,竟然也不比他少。单军自己算个发烧友了,可他真一点没看出来,周海锋来的时候连个随身听都没有,竟然是个内行。
" q8 T+ B. n2 P7 u, u/ a  过了两天,周海锋送老政委夫妇去了一趟外市,回来推开自己的房门,一愣。  J$ k# o9 \) s( d! Z' T
  那套单军房间的落地大音响,在他房里放着。
% L4 s2 Y- ?, X% R9 I! L  一起搬来的,还有单军那足有几百张碟的碟架。) {6 x" T/ h9 P/ g: o+ ?
  “我房间东西多,太挤,你那儿空,借我个地儿放。”单军对周海锋说。6 x7 l2 H6 l8 L# k" r- B; s
  “你那天说爱听的,我买了,这都有,你慢慢听。”单军说……  i: T- G3 f2 l. i
  
. B, k" U  c0 ~+ S& \' V  这军区大院靠着一个很大的市内公园,有着广袤的市内湖,虽然面积不能和西湖相比,但也是碧波千顷,是著名的风景区。
6 V. N4 N; O( E9 l* {0 v  老政委夫妇常常傍晚去公园里散步,单军是从来不陪着去的,他从幼儿园起到小学、中学每年春秋秋游,几乎都去这地方,去了百八十趟,闭着眼睛都能在里头走来回。但这天吃了晚饭,单军破天荒地说他也要去,还要周海锋也陪着去。' c4 k, P! w( P/ i) E
  虽然月份不大,天气已经很热了,湖边凉风阵阵,湖面上的游船在夕阳的金光里点点荡荡,旁边大型游乐设备开着彩灯,人群惊险刺激地玩着,发出阵阵尖叫。" ]9 [7 `' E# B7 e. m, T
  单军一去就要玩那公园刚刚引进的一批刺激设施,老政委夫妇不同意,怕危险,单军不理会,就去买票。% o. x6 ^& G/ q' {9 U! Y
  “唉,小周,你陪着去,看好军军!”单军奶奶担心地说。. d! s; O$ |. @6 S5 h9 E
  周海锋服从命令,过来了,单军顺理成章地买了两张票,嘴角上扬。/ ]* j9 L4 ?2 K# D% k& r
  要是他开口带周海锋出来玩,周海锋未必同意,单军这叫借力打力。
* E+ b* k4 c' L  坐在疯狂老鼠的车上从高高的顶上猛冲下来急转弯的时候,单军在空中放肆地大声呼哨……3 n. @/ ?" ~( z7 w. ]
  “好玩儿吗?”车子终于疯狂完了停下,单军在周海锋的眼里也看到了难掩的兴致。# M" }; u1 `1 r
  周海锋毕竟也是年轻人,这个年纪,谁不爱玩儿,谁不爱刺激?
% T* T9 Y3 d3 n  d& g- g. k  “还有更刺激的,敢玩吗?”) A2 X  h9 D5 v1 v
  单军拉着周海锋坐上了过山车。在最顶上头朝下的时候,单军听见背后一个男人的惨叫,叫得惨绝人寰,简直比杀猪还惨。" U2 Z, z1 O7 g' N3 S/ l4 }) d/ E
  车终于停稳以后,那男人一踩上地就跑,结果头晕眼花,一头撞在一根柱子上。) g" r0 F' A. X; A0 ?# o5 c5 n
  “在上头听见他叫了吗?”单军绷着笑问周海锋。& G' p3 ?, _2 c. s0 M
  “……”两人对看了一眼,都没忍住,大笑。
' K, N* Z' M) x  G6 V  天快黑下来的时候,单军登上了湖面上的一艘快艇。- p4 ~% J  E: Q" f! T
  这快艇是有人开的,上面可以坐五六个人,单军多给了钱,把这小艇包了。单军给开艇的人塞了点儿,自己上去开了艇。周海锋有单军奶奶的叮嘱,当然得跟着。快艇发出马达的轰鸣,劈开水浪,向湖中心冲锋而去。( m; _) S' F/ D# Q/ [7 m
  风狂乱地翻着单军的头发,单军站在船头,迎风而立,熟练地操作着,快艇像笔直的箭冲开湖面,颠动的船头直向着远处的山峦,高高的水浪狂翻,墨蓝色的天空翻着大片的火烧云,将单军英气的身形勾勒出潇洒的剪影。
+ V+ K. l  P' T$ B2 B  周围的游船都被快艇掀起的浪头荡开,还有船上的女孩儿偷偷拿出相机对着单军拍照。
' B, V' Y* Y% w  “你来试试!”% s  {" v, l- H7 T) H
  单军大声对周海锋说。是男人就不会对这东西没兴趣。
$ ^" `$ ^* e" k+ w  单军放慢了速度,让周海锋站到身边,手把手地教他。这玩意儿是单军早就玩熟的,包括那些游艺设施,都是他玩剩下的,可在周海锋面前,他还是显得玩儿得很新鲜、很刺激。0 [* B* o) Z/ ~. k4 I0 N
  操作不复杂,周海锋专注地看单军演示,单军让他开,周海锋一学就会。& F& M2 Y8 E" n
  速度上去了,快艇威风凛凛地高速冲向另一片湖面,周海锋还在加速,那种速度的极限感,让单军着迷、痛快!
* i' E% {. O( N) i% L7 I  他扭头观察周海锋,周海锋显然已经沉浸在这种新鲜的体验里,他硬朗的侧脸有一种粗犷而冷酷的帅气,带着专注和沉迷。1 V  c3 y# i. m2 }6 F
  前面转弯的地方,单军喊了一声:“减速!”一手抓住了固定杠,一手过去按在周海锋的手上,带领他的动作。
3 Q# M  q" P3 t  |  快艇倾斜着在浪尖上转弯,水花扑上来,船身颠晃,周海锋毕竟第一次做,没掌握要领,身体一个摇晃,单军一把用力揽住了他的腰,帮他把身体定住。单军经验丰富,转弯的地方要是重心不稳人就会被甩下去,但单军自己被冲力这么一冲,往边上就撞,周海锋抓稳了固定杠,迅速张手把单军接住,两人贴着胸膛一起撞在操作台上,幸好都抓稳了杠,没翻下去。单军压在周海锋的怀里,另一只手穿过他身后牢牢抓住后面,终于把两人的身体都定住了。水花没头没脑地扑了上来,把两人劈头盖脸打了个精湿。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6 14: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5 A- i4 P7 G: x, Z# `
单军在这院里横行霸道了那么多年,头一次这么没面子,还是当着女人的面。他能咽得下这口气?
% @" o2 ~+ ^7 M  “想个招,治治他。”
+ a, e1 N& ]( `" z. e5 U- g( H" B  晚上,几人聚在一起,单军皱着眉头,叼着烟。: L7 d0 p8 c: X0 |$ q( {! R! P
  “治他还不容易?叫我爸把他调基层连队去,舟桥旅!花旗营!苦不死他!”
  N0 H& f) P+ R. ?# d+ J. |# B  大飞说。舟桥旅是这军区最苦的攻坚抢险部队,一年里有半年得在外头出危险任务,花旗营更是苦中之苦,没几人能受得了。: R% z+ e) d: Q- U
  “你爸你爸,你离了你爸你就不会自己干点儿啥啊??”) v) @# E' r+ S; H
  单军烦了。; G! w1 S2 m6 `  C- m
  “那也有招儿啊!赶明儿我放他自行车气门芯去。”7 B5 w  r+ B1 ?& R0 h  s/ f
  “……”
3 k# c  ?( z& N6 C+ m7 ~  单军都没法跟人说这人是他兄弟。& _0 H/ H0 y- {$ _3 K; r1 g0 {2 }
  “收拾他一顿不就完了,我就不信他敢还手。”- B1 Z( ]: ~4 _" Z5 m" @
  于正说。
3 w3 k3 x# {( j/ j' S  单军不耐烦听他们扯了,把烟头一扔。
" X( G$ y$ V; E( V- d9 X  “找俩人,摸进他宿舍,翻他的违禁。”
- S. i/ k  d, I" P  部队战士规矩多,有很多违禁品不允许携带,前不久刚有新兵因为私用寻呼机被查出来背了个处分。给顿揍算什么,单军要他丢脸,丢人,丢进档案。
8 |" ^4 A7 w) w/ k% }  “那他要没违禁怎么办啊?”% y; c7 \: X+ v" h  W+ v9 |
  大飞愣愣地问。6 j0 k3 g  t. ?7 ~: a. [0 B
  “你傻啊?没有你不能让他有啊??”
0 N( n6 ~/ F8 r- i  单军说。
% E; q4 I+ X: n" I: @) ?: m  “得,包我身上!”
- R# N! z3 X; W) w+ N4 |  大飞彻底明白了。
: T: }" K1 V8 x: F& E+ r6 L  , B( r; h& I1 n+ ?* _  |5 }1 r
  没过几天,警卫连抽查新兵违纪j□j,一排三班的周海锋因为私携寻呼机违背了保密守则被通报批评,因为是台还没入网使用的新寻呼机,因此没够上处分,但刚刚查过一个,又有人再犯,上头很恼火,东西没收,个人写检查,全班开班务会检讨。
" ?# f0 y) C; M  在周海锋的个人物品里翻出寻呼机的时候,一个班的战士都不相信周海锋会犯这错误。虽然周海锋刚从下面连队被抽调到军区机关警卫连,但这人是个啥样人,有眼睛的都看得到,有人说他比标枪还直,还正。所有人背后都说,周海锋这肯定是被人阴了。
2 m. K% o7 b: G- X" `7 e9 h  周海锋辩解过,但这事儿说不清楚。后来他就没再辩解。接受处理结果,当着全连检查。8 T  O+ O: p- x: U4 ^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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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好几次经过大门的时候,发现了规律,那个叫周海锋的兵,站每天下午4点到6点那班岗。9 F  U6 N0 X' y" F. E
  第一次在岗亭经过时看见是周海锋站岗,单军还特意调了个头,把车子骑回周海锋的岗哨前。$ k. r: I# D* s# F- }1 O
  “哟,巧啊。”
* i8 U+ u& W, T5 I3 a- l9 C' D  单军扬着嘴角,一只脚撑在地上,跨在自行车上招呼。
  U9 A. ]3 ?- d2 @5 y, b  “周、海、锋。我没记错吧?”
2 Z8 @' J1 ^% a4 W  单军一字一句念这名字。
/ A4 P8 C- t6 x7 r9 j: n3 _# A  周海锋荷枪而立,门神样的面孔没有一点表情的变化。! |% y! M6 N, D3 d$ W  z
  “别不理人啊?没事儿,你跟我聊聊天,看谁敢说你?”
3 ^5 h4 k: ~$ a2 k; D( O  单军就是故意的,他看这兵能假正经到什么时候。8 o% Q" J! p. b; f8 I6 p
  一辆首长军牌的高级轿车驶过大门,周海锋一个利落的放行手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5 x4 @. ]0 h( j, u% \
  车过了大门,又停下了,车窗摇了下来。1 ~; n3 }% T: j" \3 f9 J  R* \1 \
  “军军,还不回家?”  K6 c/ N0 Z: ]2 C* |
  车上是军区老政委,单军的爷爷。$ p( J% z" q: c& v5 E$ [4 ~
  “就回!”  W  E6 ~6 ^, j! L
  单军打发走了老爷子,回头继续瞅着周海锋。$ j" ]4 Q( j) B7 A9 j
  “听说你挨批了?还当着全连检查?”
. C! i. w+ E9 W+ c  单军扬着嘴角。
8 Q/ s, n* P5 ?4 v: {* ?# q# n3 r  “咋整的哥们,藏好点儿啊,这都能给发现?”
( k) a- q6 x6 u8 D8 n, K  看着周海锋那面无表情的脸,单军觉得痛快,特别痛快。
: J8 z4 e/ o9 _) b0 `! v; ~. S; t  “我叫单军,单田芳的单,解放军的军。”9 v: a3 o/ Z$ o9 p: t, S3 m
  明人不做暗事,单军就是来告诉周海锋,这事儿是他干的,他们谁都心中有数。
3 V# X, g( a- p9 V: `$ R3 t, x  “不服气,尽管来找我。我等着。”- m" i' g6 u/ [0 @0 _5 f
  单军一蹬车,走了。
* q& j! R" _( r6 `  
0 l- o$ w' U* o! g+ `1 V  那天之后,在大院儿里,单军时常能碰上周海锋。除了站岗,警卫连还要两人一组地在院内巡逻,单军常碰上巡逻的周海锋。每次碰上,单军都张狂地看着他,带着不加掩饰的挑衅,可周海锋就像对着陌生的人,毫无反应地从他身边过去,从来没有多余的表情。
5 M& Z; l" c3 u) g! N& p' T  那反应,既不是愤怒,也不是畏惧,更不是挑衅。如果非要形容,就是无视。! T* I( H' r: x( [9 t
  这种无视,看在单军眼里,就是彻头彻尾的轻视。这种轻视,比上门来找单军报复还要让单军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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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0 }$ C+ |& u5 o( |/ T6 X
过了几天,大院里要举办篮球赛,军区各机关部门都在热火朝天地组队,包括家属队。. V- z4 w3 j2 w/ }
  篮球是单军的强项。他从小个子就高,小学就开始打篮球,到了中学还进了校队,篮球一直是一把好手。这军区大院每年都办篮球赛军民同乐,单军也算是家属队的种子选手,可他发现那些兵有意无意地让着他,一对一的时候几乎从来都不下狠劲防他,意思意思就让他过去了,这让单军觉得特没意思。这是比赛,打不出真刀真枪,他就毫无快感,所以后来他就不参加了。今年其他人又来拉他报名,他还是那句话:不去。
- b/ q0 u! y* p9 F7 J8 `  篮球赛连着比了好几个晚上,拉着横幅,擂着鼓,军区下属各分区机关部队也派了队伍参赛,那叫一个热闹,军卡拉着一卡车的连队兵过来助威,篮球场外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干部战士和观战家属,呐喊喝彩声震得军区外面大街上都能听见。. S" K9 \& y# P
  最后一天冠亚军决战,单军晚上从外面回来,听到篮球场的方向轰然叫好,也过去看了一眼。场上两队厮杀正酣。4 v  E% ]* x# U7 ]( A1 n
  “谁跟谁打?”单军随手拉了一个人问。1 z% _4 A% E+ r2 z7 F0 V& h; A+ x
  “警卫连和通信二连。今年警卫连是真强,甩了小二十分了!”% }3 H  [7 L4 b; g' C! g( Y
  正说话间,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的抢断横切单手上篮,球进了,下头狂热喝彩,单军见战况确实挺有看头,也站着看了会儿,还没一两个回合,球又到了刚才进球那人手上,两三个人过去防他,怕再被他切进内线,那人却退了两步一个转身外线起跳,“哐”的一声,三分!
: {5 ]' m4 J  O# p; k6 f; {- P  “……!”这一手反跳三分太漂亮,单军也震了。
; j3 }. u6 k) b: b4 ~) p3 ^  警卫连欢呼震天,那兵转过汗淋淋的脸,边跑边和队友用力击掌。6 |7 i6 M* Q/ U* ?$ n( d
  “我操。”单军这时才看到他的脸。& s" o$ Q( B& F+ `  @" ~' j! k# d
  “军哥,你不是不来的吗?”大飞于正他们挤过来招呼。
1 Q# o8 l! ?& o) l  J$ A* _  “……”单军没听见似的,凝神盯着场上。
& f$ @3 p, `7 T2 |5 }. o  “哟喝,有个熟人。”大飞早看见周海锋了。
! u' o8 d( E+ ^7 m) e! x& C7 f3 t. V  “挺有两下子的。”于正挺客观。
# n! R; M4 I8 D- T' F* |  “看他那得瑟劲儿!”大飞不忿,他就觉得这兵特狂,欠收拾。“一晚上尽见他出风头了,通信二连没人了!”$ R0 y- X% k* Q
  单军没听他们说什么,他已经走到了通信二连的休息区,到了带队的干部面前。
8 @# T* F5 O: |& {  [( t/ O0 a# K  “换人,我上。”
9 ~8 N; V0 v6 s$ B  单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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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上那些兵看到换上来的人时,都是一愣。/ I7 K1 h/ u6 \( C; K1 o
  这场上场下,不认识单军的还真不多。可他穿着通信连的球衣上场,没人说什么,好像他本来就是通信二连的兵似的。
; {: ^& t0 L) C, ]$ e  单军一上场就瞥了眼周海锋,周海锋也看到他了。) C( W' k7 E2 h
  单军一句废话也没说,比赛哨音吹响,一分钟不到,单军一个单手抢断,从警卫连后卫手里猛地把球抄走,单枪匹马飞快切入篮下,擦板上篮,还没人反应过来,球进了。
2 D# p, [! t9 N: \, T  “……”3 K0 I$ L# B0 \
  场下愣了一秒,沸腾了。
; [; S5 ?+ e9 c. f3 j" n7 }  “军军!行啊你!”通信二连的兵过来兴奋地拍单军肩膀,被甩了那么多分,终于得分了。9 ]% z& a/ e9 x
  单军这个上篮得分,和几分钟前周海锋的得分动作,一模一样。单军抄起落下的球,熟稔地左右手一抛,眼睛盯向周海锋,意思明摆着。
6 ?; |2 Q- H# H9 s1 J1 }" ?1 Q  周海锋和他对视了一眼,周海锋还是那张让单军不顺眼的扑克脸。, @( d2 \0 ^6 {9 |6 G- ]
  单军上场没几分钟就独得6分,他在校队可不是花架子,他在的那所重点年年都招体育特长生,篮球队实力强,比赛经验也多,在市里比赛都是拿前几的,所以单军一上场,一边倒的气氛顿时就变了,通信二连女兵多,在底下兴奋地狂拍巴掌。6 E$ r( _6 b5 b9 [( z' e
  单军和后卫一个配合,一记传球到了单军手里,这球的位置相当舒服,单军接球就直插篮下,警卫连也急了,两个人联手封他,单军脚跟一转就一个背转,晃过了他们,到篮下紧接一记连环假动作闪过了对方的盖帽,直接投篮命中!
: I, x5 B. i3 k4 B! y) ^) ]  这一球他连过三人,动作快得都看不清楚,下面都看傻了。
6 R( n' \$ R  L7 w1 ^$ {  警卫连的人都有点懵,他们没料到,这飞扬跋扈的司令公子竟然有点真本事。& z0 O2 U  d6 H' c
  “好啊军哥!杀杀那小子威风!”$ V- |- E. n4 M# w1 U& b
  大飞和于正狂喊。
) H/ {3 r( ~- s# t  通信二连比分奋起直追。球到了周海锋手里,周海锋刚刚碰球,单军就一个斜插,挡在了他面前。  w! O9 {+ V( ~+ R+ T
  周海锋运球想突破,单军严密防守,毫无漏洞。两人一对一,单挑。$ N- P/ i/ W" l, v7 u! t, Q7 r: |
  周海锋边俯身运球,边抬头看了单军一眼。单军也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 G3 F: E; R: O4 v/ P. m3 B  单军那眼神,能让周海锋充分地知道,他为什么上场打这场比赛,他是干什么来了。
) M9 k1 V  n9 u8 x2 k& V, u9 G  可就在单军摆眼神儿的那一晃神,周海锋忽然动如脱兔般地脚跟一个旋转,一个猝不及防的转身过人,风一般直掠过单军,插至篮下毫不客气地投篮得分!
) @" g) o0 B4 u; H1 k: P, }* ]  单军回头,眼睁睁看着那球入袋。
) R. L2 Y: b  U2 A  这个过人动作,和刚才单军过人时候的一模一样。7 w7 F6 d  J# E0 q; [7 q/ \* V
  “操!那小子就是故意的!”大飞他们都看出来了。6 l5 ]% N/ P8 S1 h
  单军浑身冒火,周海锋这赤/裸/裸的回敬,是个人都看明白了。8 a. I; G9 N9 M" r2 {: i
  “别走神儿。”7 M9 l6 L. V# }4 C$ l" Y1 H" S/ ]
  跑过单军身边,周海锋来了一句。
8 p0 Q( g# m' G* z# Y0 W0 n- x7 e  “……”
+ ^' z3 N9 h0 l  H) m* N单军一把把球砸进队友怀里!  e% J2 ~* R+ n6 }- F. p

4 ]2 t8 R1 u! z; r( v- p4- C9 }/ \; O0 W) u; c# U
接下来的比赛,几乎是单军和周海锋之间的较量。
( ^' @2 {* H9 t  那边周海锋进球,这边单军就扳回一球,比分始终咬着,比赛也越来越白热化。# L& D  b0 Q) |8 w
  单军是真没想到,这姓周的小子实力,确实大出他意料之外。单军在市里打比赛见过很多高手,一般的会打水平他还真不放在眼里,可就他这样看不惯周海锋的,也不得不承认,周海锋这实力,就是放在本市长胜冠军队市九中那强手扎堆的地方,也能排上首发阵容,主力队员。
# D' m$ C/ |0 l$ B$ q  这个城市有句话,梅园的男排,九中的男篮,四中的男足,这三个中学是传统体育名校,校队的学生中有国家级别运动员,可想而知是什么水平。单军和九中男篮不止一次交过手,还很仰慕过九中一个王牌主力,虽然那人在单军打市联赛时就已经退了,没能交过手,但单军能把周海锋放到九中那阵营去比较,是真承认他确实有一手。! \1 A: ^% l7 O* U) f, G
  单军本来上场是为了灭他威风,可现在,反而被激起了斗志。周海锋要是不强,他就是收拾了他还没劲!5 B$ X* U& R* n7 Y) Q4 V* P
  单军一个中场三分球把全场都震了,周海锋紧接着一个后抄断球,从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记妙传又把比分拉开,单军火大,对抗中跳起盖周海锋的火锅,单军的弹跳力惊人,可周海锋一个空中假动作把他晃了过去,仍然投篮命中。/ U& _- S4 T# P1 m" F, i$ Y7 [+ \
  单军连着追了两球,最后半分钟,通信二连还落后一点。单军抢断篮板就要跳投,被几个人封住,警卫连这会儿都杀红眼了,不惜打手犯规,可打了手单军的球照样出手,唰地进了篮筐,还追加罚球,单军直接命中,追平!
" y) V; p! Z# r! V5 O* j  欢呼声起,还没等单军得意,周海锋迅雷不及掩耳地反扑带球快攻,单军反应过来连忙回防,周海锋已经单枪匹马直逼篮下,单军插了过去,拦在了他面前……9 k+ N3 W5 a' X0 _3 f' b# p! Q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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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撞过后,单军跌倒在地,看到的是头顶的球划着完美的弧线,直入篮圈。* ]2 u8 ~0 E- B: _& h- ?5 t
  球进袋的声音,像砸在他的耳边。) j# |6 t- M* C
  周海锋落回地面,走了过来,俯身向单军伸出了手。
6 l6 P5 j& R/ T) k7 `  单军抬头,看见了周海锋的眼神。
5 l# H4 Q& x; r  单军一直记得这个眼神。过了很久,甚至很多年,单军都没忘记那一天,周海锋看他的那一眼。
/ I7 z% g' U2 T3 D# ]  那眼神,像一把刀,直插/进单军那不可一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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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r: _, ^) X  “裁判!犯规你不吹啊?”单军推开周海锋的手爬起来,对裁判的放水非常恼火,举手示意刚才自己犯规。  G2 l2 g7 L4 `  c/ U0 Q) c$ [
  裁判加吹了哨子,判单军防守犯规,追加警卫连罚球。离终场只有几秒,警卫连胜局已定。
7 {- G+ Y$ j! g! a  单军没有待到最后。他没再说话,眼睛盯着周海锋,扔开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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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R% s4 Y! }/ R/ K( |7 O  大飞不明白,自从那次输了比赛,单军跟着了魔似的,也不带哥几个出去溜达,天天窝在这球场上练。; f- g! S4 R* `! `
  “行了,军哥,甭练了,你想练成乔丹啊!”
/ r9 l* ]# w: Z/ a: e) O# @& M  “甭烦我,自个儿找乐子去!”5 V( Z5 }7 Q/ u  D
  单军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s$ k* s  }3 X0 `% e# Y; }$ f& D  “你还跟那小兵辣子较劲哪,至于吗,不就刘小婷多看了人家两眼。”- {" P* |; G1 D% W
  在司令部楼跟周海锋杠上那回,那几个小女生都直往周海锋脸上偷偷打量,包括刘小婷。
) _+ J% ~2 j6 ^" G  “滚蛋!关她屁事!”% c2 ?* T6 j6 V" O# I
  刘小婷天天缠着他陪她逛街买东西,单军早烦了。6 @- Y" ]" p" D; ~  o) B
  “行行,我滚,你别忘了今天王爷出院。”
" p- W- ~8 h- H& G8 z1 W  “操,还真差点忘了。”8 q3 _: w- w8 {* I
  单军想起来了。王爷是他最铁一弟兄,姓王,老是一开口就是“爷怎么怎么”,时间长了,就得了个王爷的绰号。这王爷性子很野,人却长得秀气单薄,极度的表里不一。前阵子跟人干架,进医院了,这天出院。1 {) O' E! u. i# f$ h" m0 @
  “哟,军子,你这是‘办事儿’办了一半就来了?感动死爷了。”王爷一见单军满头大汗的,张口就说。, Y: j3 p3 Z6 B, B7 P$ M: i: \: h) k
  “去你妈的!”王爷说的那‘办事儿’都知道是啥意思,单军笑骂。
6 C, L, M2 b/ Q, ^/ [, {  “又不是没办过,装啥处男啊?”王爷一开口就离不了荤话,他就这德性。/ f. K" F3 O9 N" G1 O7 u3 v
  “军哥转性了,飙上一男的了。”于正调侃。
7 M( G6 o! T1 ^3 T$ U  “听说了,不就一大头兵吗,弟兄出马替你搞定。”
% ?9 s& y4 e& t1 r6 i0 w  王爷的眼睛又眯起来了。每次他这表情,他这就是要找人干架。- y# y! H. z7 Q
  “谁都别动。”2 c! ]' c: \4 }7 L: q6 L; z# F
  单军说。* V, S2 h* J8 J& Q+ `- i6 z
  王爷看了单军一眼,单军扫着他们几个。" C  Q- b; f9 V- f9 ]+ R
  “听见吗?”单军脸沉下来了。
/ |. c! ]; O% Q' Q9 S  单军这脸色,一般不出现,出现了,就是大事儿,说一不二。
" ^* ]8 v8 d! k. q( z1 |% C  “听见,敢不听啊?”王爷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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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8 G1 w" i/ T5 h- E/ r进了大院,正边走边说,操练场上一个军官隔着栏杆看见他们几个,亲热地过来打招呼。) R& ^/ D! Z: `" b
  “军军,又翘课了?”! _# f/ }5 q5 [& C
  这人他们都认识,以前是单军家的警卫员,勤务兵,跟着首长有前途,提拔得很快,现在都警卫连排长了。: }' L: z0 y# h: V! T4 d  o' b
  “别让司令员看见啊,又训你。”
9 d0 U0 D0 e9 w. ]8 w& Q  “你不说不就完了吗?”8 h0 l8 F5 I9 u, `* ^
  单军抛过去一根烟,好烟,中华。
" z8 z4 _; X6 _  “还用说,陈哥哪回不帮你了?”" D7 }8 d. e9 C0 z7 L/ _: t
  陈力在单军家当勤务兵当了两年,对单军没少讨好,聪明,会做人。
) H( `' [' L  D  “这新兵啊?”
0 p) c' S1 ^/ m& o$ G/ @8 h  单军一扬下巴。操场上站得笔直一排的战士,个个都一米八几,一溜儿的个头身材,跟仪仗队似的,一看就是从各个连队精挑出来的。, `8 I' t& A% u5 P  C4 P2 i+ }) u, ]
  “纠察队,从各军分区新兵挑的。”
3 U& T7 @! M  q% b3 ]4 s  纠察队是警卫连里最帅的兵,代表的就是军区的门脸。制服都和一般军装不一样,紧身束腰的长军大衣,武装带,军靴,白手套,袖标,特别威武。组建后平常轻易见不着,只有军区在重要的军事活动或者接待活动的时候才会派他们出来,执行任务。
. a5 Y4 c: N4 s$ ^! ^' k  “有看顺眼的没有,挑一个。要给首长配新警卫员,从这批里头挑。”
% I+ D% V) C/ q4 m( h  自从陈力提拔,单军家里还一直没补新的勤务兵。; \8 t/ B1 A; p) ~/ V) x! u0 f' F4 [! A
  勤务兵也关乎首长的门面,不仅得能干,还得有样子,带得出去。所以部队首长的勤务兵没有模样差的,都是帅小伙儿。
3 H* s0 r) X3 I- b4 ~2 [( A$ V  “随便,机灵点儿的就行。”
+ a' v4 ~4 Y2 `  a4 ~2 S8 E# V  单军懒得管。
, A0 @* h. Z3 B( @" e  “军哥。”大飞忽然拉了单军一下,向场上努了努嘴。
# P. p& E7 A% n7 w% w  单军眼光扫了过去,目光在一张面孔上停住了。
4 e- w7 b4 a4 N2 ]5 N: g- o4 q4 I  那张脸冷,硬,熟悉。
8 d5 B' p+ \1 u; T4 {  “……”单军没动。* q, x) x9 i5 D. L$ p4 R; [
  “那个也是?”半晌,单军说。
4 q; P3 L3 q5 I& x* \  “哪个,那个?尖子,从临汾旅挖到机关警卫连的,临汾旅还不肯放呢。不过他不是勤务,为了充实纠察队,特地挖来的。”0 K8 N. o2 m; E
  陈力的意思,这兵不在选配警卫员之列。: S% H% p& R/ d! _% ], a) B# ~
  单军远远地看着周海锋英姿勃发地托枪上肩,正步敬礼。0 o! t: R! t$ A5 ~
  “就他。”. H3 v2 y# T4 x0 O: Z5 m" F5 W
  单军忽然说。1 ?: x& ]$ E) q5 P* h* M5 G- A' _
  “我就看他最顺眼。”
& d) L( Q& @) `2 \; U  单军一字一句地,重重说出那两个字:顺眼。4 y* x: F- J! ?: b; T" F) M
  
/ E0 n8 t0 A  \. k2 |  在军区大院的东南角,最好最幽静的位置,有着几座小洋房,家家都独门独院,鸟语花香。
; R/ g, _7 z% p) `& j  这里是首长楼,又叫将军楼。3 d. }0 T" H' J* A% n" @$ B* [, o6 |
  住在这里的都是大院里最高等级的首长以及退了的老首长,他们的子女不是在各军区担任高职,就是在地方上当高干,进出这儿的人,个个都有身份,有头脸。
5 j5 u3 p  p, _  这些等级的首长每家都配备警卫员,也是勤务兵,平常这些兵为首长开车,做家事,兼保卫,是距离首长最近的兵。
4 l- S2 s0 x" o. i# p: a- I* m  如果说在野战部队里兵的出路就是要做训练尖子,争取提干,那么在机关大院的兵,往上爬的最快捷径,就是当首长的勤务兵。天天在首长的眼跟前儿,表现机会多,又亲近,只要和首长处出了感情,首长满意,那提干,上军校,转志愿兵,都是水到渠成,普通的兵花好几年也争不到的好事,这些勤务兵只要到了时候,首长自然都为他们安排得好好的。除非是特别不会做事做人的,一般一旦当上了首长的警卫员,就等于是提前提干了。所以部队大院里的兵,为了争取这几个有限的名额,经常挤破头。
, _, P% z* I& o. \4 A1 w3 v7 d  这些警卫员进出在将军楼内外,开的是好车,住的是洋房,打交道的都是高干子弟,他们虽然是兵,可有时候,有些事儿,比底下的基层干部还能说上话。
  ?9 c' h* b% e2 b. }  这是一个特殊的群体,机关大院的兵都想要的一条出路。
* o, q# I( b+ k. O+ j0 L5 f  所以,单军真觉得自己是在帮忙,帮周海锋的忙。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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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N! _. d1 q; Y5 I. R6 M- j3 a  单军跟他爷爷开口,指名道姓,就要周海锋。& {0 `) Y3 F% j1 ^9 ]0 `
  警卫员这种事,在单军家,只要单军爷爷满意。单军爷爷一向疼单军,给后勤处打了个电话,后勤处当然立刻联系了保卫处要人。保卫处本来已经拟好了警卫员人选,还没来及让首长过目,这突然首长主动指名要别人,还是头一回。保卫处为难了,周海锋这兵是从临汾旅的野战部队硬要过来的,各方面素质都非常突出,就是为了当纠察队种子兵培养,老实说,让他去首长家里当勤务兵,放弃训练这一块,是可惜了,可是老首长发话,他们能不听指示??这边立刻安排了警卫连暂停周海锋的训练,随时准备接受首长问话。
" p( ?- D9 ^" X' t  警卫连也没办法,只得照办,本来是很快的事儿,可是在周海锋那里却卡了壳。
7 ]3 [& G5 [* y  按程序,要战士填写表格,再接受体检,政审,可在第一关就卡了壳。周海锋自己不同意。. C3 _, X) v% V7 x
  警卫连、保卫处都找他谈过话,周海锋本人还是不同意。
5 N% u0 B$ M8 Z% v  处室、连队都错愕了。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不愿意当首长警卫员的机关兵。
) S0 N/ f) Z# _9 q  
' C; M% N! Y: B: p  “小周,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保卫处干事和他谈心。, l! J& ?4 y+ J$ n5 U# x) d
  “没有。”
8 [2 G' N7 F. D, A( D* N2 D  周海锋说。
* t& C2 o) ^6 H1 K; `8 _4 @  “你刚来机关,可能不了解情况,机关和你原来在临汾旅不一样,机关这里……”干事试图委婉地让周海锋明白当首长警卫员的好处。! S8 B: D' ~- \% [# z
  王干事说完了,周海锋谢了他,可想法不变:想留在连队。
* C2 x& Z. D+ b9 p  A7 r  “为什么?你不想有机会上军校?提干?”王干事急了,讲话也没艺术了,直统统的。
  B1 j# ~3 O  F  “我是来当兵的。想好好当个兵。”, v* \# N$ O. h: V
  周海锋这话的意思,都听明白了。勤务兵,基本和军事技能无缘,这几年,就等于和军营告别。, h8 _5 s/ E, N4 i* H( {- T
  “……”王干事也无奈了。
* O% Q' y1 j+ S( \% B' T; B/ f  单军爷爷知道这件事,立刻指示:不要勉强战士,尊重个人选择。/ N! T; c: m! m6 X+ L
  单军爷爷是一位老革命,虽然宠单军,但他也是一位正直的老军人。他叫让原来准备好的警卫员改天来见见面。
1 }& d- z; F+ O5 w( A1 q4 k  可单军知道后,坚持不要别的人选,就要周海锋。8 `, g2 t, s+ F' B: \' X
  “军军!别任性!”. u/ `: Y9 u: ^7 N5 ~) k7 z7 N
  单军爷爷也头疼了。单军从来就没管过家里勤务兵的事儿,而且很少为了什么事找他,这次这么固执,他爷爷也纳闷。3 v3 E* q9 N! o* P9 J7 R: }
  “你为什么就非要那个兵不可?”4 U2 x% O% e4 z0 t$ \- r
  “我……”
* c- X; z2 h  W- \  单军看着他爷爷疑惑的眼光,一时没答出来。6 Z7 g- u; i+ f4 Y  |3 c( s
  “我那个……”3 X! _6 W& m9 }: ]7 `
  单军乱想着胡诌的理由,他知道,他家这个老爷子可不好糊弄,不正经想个好理由,这事儿就不可能成。. n; S( G" j$ T- \# k- F
  “我认识他……我就喜欢他!”
( t( D& U3 h3 x  半天,单军艰难地、从牙缝里硬挤出这个字眼儿。& c* N7 \4 e$ B3 t.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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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W1 o% @+ H3 D5 n# l谎话开了头,后面就好顺着瞎编了。
" c8 K) t! v+ j: Y( y4 Y  单军跟他爷爷说,这个兵特别正直,有原则,堪为表率,还无私地帮助过他,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让他认识到自己的差距,他要好好向人家学习,改掉自己吊儿郎当的歪风邪气。0 n% l2 v; O6 |, Y$ N: o# D5 r  t
  单军这番话说得特别真实,诚恳,打动人。单军没别的本事,他想让人相信他的时候,他就特别能让人相信他,他一旦正经起来,那表情、语气、语言,就是特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好像他就是天底下最靠谱的人。- z/ `$ b+ c# Z  S8 _0 `
  单军知道,他爷爷最喜欢正直的人,这话肯定对他胃口。他一说自己要向人家学习,要人家潜移默化影响自己,他爷爷还真就被打动了。单军跟那些飞扬跋扈的大院子弟整天混在一起,他爷爷经常说他,要交一些能给他好的影响的朋友,所以单军这么一说,老爷子真的开始考虑了。* m1 }  q; ^' C
  第二天,单军爷爷亲自去了警卫连,叫来了周海锋,说和他谈谈心。
- C; N- J% v) b" F' P. W0 T* s  警卫连被这阵仗吓了一跳,首长亲自到连队要请一个兵来谈心,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 r# @+ e" }; f# m: e; x  单军爷爷和周海锋谈了很久,谈了什么,别人不知道,可是单军爷爷从连队回来以后,单军看他爷爷那样子,就知道老爷子对人很满意。
2 {9 c3 r+ N7 m$ c' k3 {  后来,不知道是老首长的诚意打动了周海锋,还是处里连里连番地去做周海锋的思想工作,或者干脆就是下了一道死命令,不得不服从命令,总之,最后周海锋去单军家里当警卫员的事,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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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 l# z& Z  单军进了大院,一抬头就看见全副武装的纠察们在院内各个岗哨,威武地站着。院里有军事接待活动,也是这批新挑的纠察兵第一次集体亮相。) @. X3 h  b. p3 A9 l6 A
  “这一身儿,够神气啊!”单军一眼就找到了周海锋,到了他面前。; q/ K1 G, b* \
  周海锋在这群纠察里也是最打眼的一个,他本就俊美,穿着纠察那身德系的制服军大衣,英姿笔挺,让人看了都心跳,家属区里来来回回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偷偷地向他张望。
: h4 P9 l" ]' }2 J. H  “谢你啊,没在老爷子跟前告状。”单军知道周海锋没在他爷爷谈话的时候说什么,不然以老爷子的脾气,回来肯定不是那样。, ^4 N7 A+ r' h8 N
  “算我欠你个人情。一码归一码,你这人情,我会还。”* }( \+ D) a& D9 Y5 g( J1 [
  单军说,瞥了周海锋一眼,周海锋执勤中,一言不发。可单军知道他在想什么。1 _. w3 T2 R3 \- x2 z& f. o$ `
  “这是头一回当纠察吧?机会难得,就剩这一次了,那行,你站好最后一班岗,回头咱家里见。”4 f% Q  ?  m$ e/ I8 U5 W: c2 Z% @
  单军扬着嘴角,还拍了拍周海锋的肩膀,扬长而去。棱角分明的面孔上,带着得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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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E3 @0 d; r' d  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周海锋拎着行装,走进了单司令家那幢花园首长楼。
& M" {. H& g3 [( P  |8 @  这是一个宽敞,优美的院子,精心种植着各种花草,还搭着葡萄架,有金鱼池、各色盆景,墙角盛开的几株桃花,掩映着这座气派的小洋楼。
% G- L: B# f! ~1 M* d  周海锋走进客厅,面向里面的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 {- p0 z# f# t/ @# c; E; O8 h  “报告首长,阿姨,警卫连一排三班周海锋报到。”. n8 v: T: M; G5 q/ r
  “好,来了就好。”老政委满意。) d) @% ~9 [3 ~' {
  “坐吧,吃个苹果。”单军的奶奶打量着周海锋的模样,眼里十分满意。" C" p  B: k9 d2 i5 f
  在首长这儿,年纪再大的首长夫人,警卫员都要尊称一声阿姨。2 S$ T/ @9 I) d9 _: {+ h" P
  单军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里,抬起眼皮,瞅着周海锋,似笑非笑。
- t1 g6 J) d3 d( |  “小周是哪儿人?”  Y3 d3 ~5 V) o* }2 T7 L6 }! S  \
  单军奶奶递过去一个苹果。
  e! A; X0 D& ?+ E! }+ A  “本地人。”8 @' x* S! o3 Y* W
  “父母是做什么的?”4 k# M9 C0 x& Q! e! D) V2 ?, k
  “都是工人。”
9 v5 S" @9 h( y0 g/ F$ _5 x" `  “工人好,工人朴实。”; b* U# r* @: k! X: f( M" x
  单军奶奶对勤务兵是比较挑剔的。
7 \3 x# h1 T. w+ c9 v  “小周,听军军说你很好,很懂事,这很好,以后你在这里常住,要和我们军军好好相处,你们互相学习,互相帮助。”% o7 h. ~* f8 G; T% e# |; A
  “这还用您说,我们是朋友,肯定能好好相处。”( W0 u: ]/ D" C: s- ~
  单军慵懒地在周海锋身边坐下,伸手揽住他的肩膀,重重地一带,说出那个“好好相处”。
% n2 H& }8 N7 i! U  “你说是吧,周同志?”
4 n6 c! t, v+ w9 g" N( d  单军问周海锋,手上加着劲儿。' D& g8 M% j2 @3 X3 @6 i
  “请首长和阿姨放心,我会做好本职工作,不让首长、阿姨失望。”5 l; t1 Q$ }7 [/ Y1 f& F
  周海锋站了起来,端正地回答。; e7 \( z" g5 s  a9 K& _3 N
  “……”单军没提防他突然站起来,晃了下,差点没坐倒。, \- A, i- {2 K4 Z- T7 P4 o
  “小周,不要拘束。军军这么看重你,说明你很不错。最难得的是,他说很喜欢你,要向你学习,希望你也能发现他的优点,你们共同进步。”; D2 M' d! ^/ K/ }
  老政委说。
: i7 X7 m' b4 A8 t% O6 N) N& l9 I  “……爷爷,你们让人先喝口水行吗?”, `4 K; |1 u1 t6 S2 `: N, y
  单军又窘又恼地打断,瞥了周海锋一眼,周海锋也看了他一眼。
2 G8 X: c2 U+ I7 P  }/ ]- ~: k0 G" G  单军火大——这老爷子啥话都往外倒!0 b  C% ~2 w4 `6 R9 W" R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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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军奶奶带着周海锋在家里上下熟悉了一遍,把工作交代给他。5 f7 L( E2 ?2 u) x" n
  警卫员既负责首长的保卫,又负责首长及家人的内勤,可以说兼着警卫、保姆和司机,首长家里的洗洗晒晒,东西坏了维修置换,出门开车接送,包括一些具体的家务琐事和体力劳动,只要首长吩咐,都是警卫员职责范围内的事。有的首长家里会把专职司机和内勤保卫分两个兵,开车的只管开车,但单家老政委一直要求配备一个勤务兵就够了,所以一个人身兼数职。/ ^7 D% D4 \+ P  @7 S" ~/ }
  周海锋的卧室安排在楼下的一个房间,这是专门给警卫员住的,之前的勤务兵都住在这里。/ g2 o/ c* O: q( I; @! L
  单军奶奶安置好了周海锋就上楼了。周海锋坐在床边整理行李,单军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肩膀杠了下,合上了门。
. T( G* Z( ?5 f/ s4 b  周海锋看了他一眼,继续整理行李。9 T. t2 R2 f5 e& ^3 l" @& h
  “当着老爷子不是挺能说的吗?咋的,到我这儿就没词儿了?”
: f" E8 U: d( r2 @* U  单军对周海锋对他的沉默特别反感,就是那态度:无视。  @3 a+ B" v( f3 M% W1 ?
  他又想起了篮球场上周海锋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那眼神跟钉子似的扎在他心上。
- _# Q) Z; @; T! J3 M# |" d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弄回来吗?”4 j4 o0 N0 Q7 c9 N) B6 K( o4 m
  单军盯着他。, e5 t, L1 L3 h; l9 w' h
  “你不是狂吗?看我忒不顺眼是吧。行,我就让你天天看见我,咱俩慢慢儿耗。”
) ^) \/ E( Z* x( I: I  单军冷冷地、挑衅地说。( e2 ]+ D8 l4 y: \3 x* n/ ^
  “你在家都是这么说话的?”
* c) D- R+ X4 G8 p8 ]  周海锋终于开口了,弄着行李。; f$ k  i- K0 K. c2 k* H/ F/ O
  “得看跟谁了,跟你,就这么说话。”
* M8 m+ L+ L- D- y" [/ k  “你不是喜欢我吗。”' f) W% O! {# h/ y
  周海锋冷不丁说,撩起眼皮扫了单军一眼,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讽刺,嘲弄。$ P' K9 a& p, w" V0 y$ `! }9 y
  “……操!”, O2 U6 A& [& t. ?* w
  单军被激怒了,他这是恼羞成怒,过去一把揪起了周海锋的领子。( N( W0 h' P! R' |4 i1 ^0 _
  “周海锋,我话说在前头:别得瑟!本来今天你前脚进这大门,我后脚就整治你,可看在你没告状还算有种,放你一马,你别以为你就真能得瑟了,以后在我跟前收敛点儿,否则,没你的好!”
; S1 \3 e" y; x  周海锋推开他的手,正了正军装的领扣,站起来面对单军。两人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站得很近,彼此的眼睛,近在咫尺。9 W$ B8 L$ |3 b+ d3 {/ l' J
  “你多大?”- ^) K; V+ l  v
  单军等着听周海锋有什么狠话,没想到听到这么一句,一愣。/ v! c$ h7 P2 r# U" q- y
  “啥意思?想说我幼稚?”
) w9 @0 \5 o/ c2 _  单军也不傻。* O3 i& z9 U' l, q& N
  “你是幼稚。”3 J; d7 ]) L) i5 }# {" o2 \
  周海锋说,冷峻,平静。, _: T4 `, X- G& a" f4 R
  “……”单军克制自己,换作以前,他早一拳头挥上去了,可是这个兵,用拳头打服他没意思,他要的是他从心里服气,彻底服气,挫掉他那一身的傲气!# m, y3 o1 q7 x- z
  “行,那咱们走着瞧,看是我幼稚,还是你能扛。不出三个月,你就能变张脸,信吗?”
2 e4 V' J4 N5 h$ v# _' w  单军太知道勤务兵了。跟首长的勤务兵,就是天底下最会巴结的兵。像周海锋那种“讲原则”,到了这儿就能给他上最深刻的一课,单军见多了各种勤务兵,他们到最后只会有一张脸:讨好的脸。1 n9 H+ y" r1 |% R3 h- D3 M
  周海锋没再理他,收拾起行装。/ O  H/ Y4 E7 j2 c4 y# m
  单军扫了一眼,周海锋东西很少,很简单,只有个人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还有一些书,连一点儿随身听之类的娱乐物品都没有。
6 R$ k% P9 ~) r& N8 e1 U  唯一不一样的是一个相片架,周海锋从包里拿出来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出来,反扣在桌面上。! T; k* x4 N) @& n
  “咋的,还带着女朋友呢?”9 y$ X6 q( e0 P
  单军随手就想掀开来看。3 p' m% r* w6 y% {
  “别动!”1 D8 ^! C6 g% v9 v3 i+ k3 e% a
  周海锋忽然一声喝,单军一愣,他第一次看到周海锋这么激烈的反应。
! o9 ]# U- ]" @8 e( [' N  “你丫有病啊?”单军反应过来,骂。8 h& n% g, |. Q
  “甭跟我装逼,我治得好你!”单军打开门冒火地出去时,还是丢了一句幼稚的话。3 G1 E/ ~4 K% u! \" z# U$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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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在家里的“状况”,越来越多了。
  N8 }4 G0 j3 p2 w' I  不是房间的床板松了,要订床板,就是自行车掉链条了,要么就是钢圈坏了,一会儿又是楼上那些沉重的家具位置摆放不凑手,要挪挪地方换换位置,捣腾了一个上午。% \5 o4 J4 w5 B+ J, Y
  当然,这些事儿,都是勤务兵“分内”的事儿。
: r: _; l/ o4 |5 R" [% q  吃饭的时候单军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我球鞋脏了,回头帮我刷刷”,单军的爷爷忍不住发火了。- ~! S- {3 G( r. i% o
  “自己刷!”老政委严厉地教训。“小周不是你的保姆!不要使唤别人!”
3 T+ k  ~& N- P4 E4 \0 W& R  I% R  “不是,爷爷,我和小周是哥们儿,感情好,以前那几个战士,我啥时候劳烦过他们了?关系不一样!”单军重重地说。9 P( |4 L& ]; L! u! u' A5 D) f4 l
  “谢谢啊!海锋!”单军回头,对周海锋特别哥们儿、特别亲热地一笑。4 J: Q/ Z+ U# I+ A1 M' F5 J
  单军这么变着法地折腾周海锋,以为他肯定得爆发了,没想到周海锋还真就能忍,连单军让他通下水道,周海锋都照做,一句废话都没有,连单军奶奶一向很挑剔的人,都直夸这个小周真是不错,勤快,稳重。1 o0 C6 i  i- n5 e3 o
  单军坐在床上,翻来覆去看他那几双被刷得雪白雪白、干干净净的球鞋。2 f7 ]5 Y* @  h0 y: F
  他没想到周海锋还真就给他刷了,还刷得连一点儿茬都挑不出来。/ h- C' Q" o( Z) m& F
  “行,够耐操的!”单军把球鞋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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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0 P! y! e  u# a! _0 v  要周海锋真是个软柿子,单军还真就不爱捏了,犯不上。可周海锋是软柿子吗?
6 D) H- O/ I/ H' u5 `6 N  星期天单军赖床,在被窝里头睡大头觉。单军奶奶去买菜前嘱咐周海锋把家里的被子都抱到院子里晒,尤其是单军那床。周海锋把老俩口的被子晒完了,来敲单军的房门。5 k( f, \. m1 S- d
  单军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了也不理,周海锋就直接推门进去了。6 Q5 u6 o: a2 t+ x) I$ k
  “起床。”' u) ?/ j" r4 h, \8 x2 Q% T: c$ h* |
  周海锋站在单军床前。$ A. J& P8 I) D, E$ h6 {- G
  “……”单军还蒙头大睡呢,没反应。
! p  Z( M8 ]7 u  周海锋又喊了一声,见单军还是不动,直接把单军推醒了。# c9 X8 Q0 F) Y, q3 [0 q
  “……别吵……我再睡会儿……”单军还迷糊着,压根不知道是谁。
& X% ?. L: B; u% L+ G2 V/ ~, i  “起来。我晒被子。”, w* b' ]! B6 y- ^2 o3 C  O" Q
  周海锋平板地说。$ ]5 }. w4 C1 U; c7 @& N' `
  单军这才听清是周海锋,彻底醒了,顶着头乱蓬蓬的头发恼火地回头。
3 a  A' ^1 m1 L; ~/ ~  “……谁让你进来了?出去!”' ?& m5 l- f) u
  周海锋站在窗前,外面明亮的阳光笼在他身上,晃得单军睁不开眼睛。单军倒头就把被子蒙上。
) v$ M2 B, f8 b- E; U7 l  周海锋毫不犹豫地一伸手,把被子整个掀了。3 _% V: p/ J% t8 k$ E
  单军全身就穿着条裤衩,一下激灵得跳了起来!4 L6 g8 m6 e. o6 m/ a9 s. e) f
  “你!……”, `9 m0 a: u, Z0 ~1 X' B9 n
  周海锋看都没看他一眼,抱起被子就下了楼。. }, o  E( h  ?7 _6 Z2 R
  单军顶着鸟窝头狼狈地在床上,停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 W3 L" q. H# ?- C6 Q, [  “……周海锋!我操/你大爷!”& }/ ~6 x9 {( t
  整个小洋楼都听得到单军的吼声……% v" C. W3 C-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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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军把周海锋弄家里的事,他那帮狐朋狗友都知道了。0 E' x3 i& w1 g1 N
  “你弄个那么看不顺眼的整天在眼跟前儿,你不烦啊?”大飞就不明白了,还把人整家里去了。
1 n: V( `, i/ F  x) A  “你懂什么,军哥这是以德报怨,别人托关系还求不来呢,那兵还不肯去,二!”于正砸了砸烟屁股。
% s6 f8 Z: h9 n  p. _  “哪个呀?”王爷懒洋洋地拖着音调。4 t( h# X' w: z6 i$ g
  “还有哪个,现在到军哥家当勤务兵了。”
9 u* A! B& x4 T/ A; [6 n- q& O  “他呀!”王爷也住首长楼,见过。“打眼儿,合爷胃口!”/ |: ]+ K: b3 b$ @! g
  “胃口?那是个消化不良的东西,您老消化不了!”大飞说。2 A* ^2 v; t* T1 R! j" G8 X: L
  “怎么消化不了,爷就喜欢帅的,越帅越喜欢。”王爷眯着眼睛说。' P1 G  Y. D8 X; U4 e# ^
  “你小子他妈有病。”单军嫌恶地说。他一直觉得王爷在某方面不对劲,王爷也不掩饰,大家都有感觉,只是不说破。2 M3 Z. N" @7 N5 z6 x* u
  “有病没病的你试试啊!”王爷挑起眼皮看单军。5 L8 k+ h, l: [$ @
  单军懒得理他。哥几个问那周海锋咋样,不问还行,问起来单军就烦。
- p# e" @" K6 D2 E  “不咋样,油盐不进。”
" R: V& _, H3 v/ G6 Z0 f7 h  “我的哥哥,您过家家呢?”王爷把烟屁股扔在了地上。他觉得单军那些整治上不了台面。0 ~; D( F. o( m& q, Q1 G
  “您以前整人没少阴损,咋的,对他省着用啊?”7 J4 L+ [" k7 t  f
  单军确实没用阴损的招。要阴,要损,上次阴得周海锋背个通报批评的,那是最低档次。可单军这回还就不想这么干,他就算用那些损招把周海锋彻底整残了,也改变不了周海锋骨子里看他的那眼神。光整倒了没意思,他要征服他,没错,单军忽然找准了这感觉,就是这个词儿,征服!- w( V. P5 E9 Q6 Q. X) C
  “交给我得了。”王爷说。: ^5 I% g+ z! G/ {" [
  “有你事儿吗?”
3 y% {9 m! ]4 f* ~  单军沉脸了。
) S# @$ ^  ^9 g- R) G' x! Q  他最近也没心思,他们校队被外校挑衅,双方约好私战,他全心忙着练球迎赛,顾不上别的。
$ C' R8 R) `# G2 F3 b! y9 s1 @  “回头弄个片儿,给他办事儿时整几张,让他老二晒晒太阳。”单军踩了脚烟头,哥几个全都下流地笑了。4 _% ~. R7 m9 ?  I, N4 U% H
  
! T6 H9 B8 u/ H+ S+ r5 A  政委老俩口要去看单军姐姐,周海锋开车送他们去,说好了晚上在他姐家吃饭,让单军自己对付晚饭。1 D6 l* [9 j- Q1 o
  单军虽然高三,可一早就定了保送,军校,别人苦哈哈地啃书,他放了学就扎进篮球场练球,一直练到擦黑。本来约好了大飞晚上出去撮一顿,可单军练球时一个拼抢落地没留神,把脚给扭了。
3 u) A& M, Y  k& L( N" S4 v% d5 B  他是一下坐地上的,自身重量压下来,肿了一大片,当场就动弹不得。1 {0 J3 v& N* k! P6 f1 Q3 k7 ]
  队友把他扶到医务室,校医正要下班,看扭伤得厉害,给处理了下,就匆匆忙忙下班了。7 N5 J" @7 n/ t' z$ ]6 q
  “怎么才来,扶我出去打辆车,先吃饭!”单军叫他那些队友都回家了,好不容易等大飞来了。
+ F$ m3 a& y2 f2 X% s, l$ l; W  “军哥,对不住,我晚上和王佳佳……”大飞嬉皮笑脸。
( O; N# \0 e3 b+ p* D4 f  “操!滚吧!”单军明白了。! w$ G5 y4 ]: h; D% ]0 I1 U
  大飞说去给他叫辆车,让单军在医务室门外椅子上等着。单军一个人等了半天,也不见大飞回来,等得心烦意乱。外面天早黑透了,单军耐着性子又等了会儿,大飞连鬼影子都没了。
! \' ?/ s. p% K8 G0 h  “妈的……这就是老子的兄弟!”
) S/ i. I6 k- B$ U; A: |- e: b: X  单军骂,自己站起来拖着一只脚往前挪。挪了两步,隐约看到前面黑暗里有个人走过来,看身影有点熟。; ^  t2 c/ V' G$ i5 @+ v, _
  单军正在疑惑,看到了那一身军装。- x- ~" o. M0 W9 Y3 \0 x
  “你?……”
4 b9 X" S5 `6 a3 H/ ^$ r3 Q  单军一愣。
# C3 i( _/ E" e: l% V  ?) `  大飞没拦到出租,用公共电话打到了单军家。单军姐姐留爷爷奶奶住几天,饭后就让周海锋先回来了,过两天再去接。周海锋刚到家就接到了大飞的电话,说单军脚崴了,动不了了,叫他赶紧去学校接。
& N7 S1 `5 t- Q' D  “能走吗。”. ~5 ^: }. f4 ~" T: j" S
  周海锋打量了单军的脚几眼。他也是打球的人,看得出单军伤得不轻。
) g' q" D% m' U, r3 b3 z6 e) y- V  大飞倒是把周海锋叫来了,单军愿意在周海锋面前这瘸腿的狼狈样儿啊??单军对这兄弟窝火到了极点。  d1 C: s; ~2 B6 D4 u
  单军忍着,绕开周海锋拖着那脚就往校门外挪。动作一快疼得钻心,单军硬气,一声不吭。
' m3 z2 {5 Z; U! _$ d: Y% T' d  他挪了几步,周海锋过来,架起他一只胳膊就搭在了肩上。
: V5 a+ I" X/ m7 g" P5 p  “没你事儿!”
: l( ^4 s8 G7 \. k* o  单军厌恶,要挣开。
1 w) F8 @( C$ E: C2 D+ D) Q  “大姑娘啊?”. r, C7 W) d2 n3 k7 o  ^. v% U
  周海锋也不耐烦了。# L6 b5 p% k" Y$ O0 r% x8 s
  “你他妈才……”* h9 Y6 A7 j3 J9 u
  周海锋根本不理单军说什么,架着他胳膊把住他腰,就往校门外走去。1 s/ P  ~8 h8 H/ `$ K; `$ B+ q
  虽然天黑,校园里来上晚自习的学生不少,都看着单军被一个军人扶着往外走,脸上那表情,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怎么的,那叫一个扭曲。  N8 g3 j* s5 e$ y* c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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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单军坐在沙发里,把脚搁在了茶几上。看伤势一时半会估计好不了,约好的球赛可能上不了场,单军郁闷。
/ R5 P$ A; Q/ B" d* L  “做饭去。”单军对周海锋说。他还没有吃饭。
6 a, }% D% E+ {# x2 {) c& l2 B( T  “去呀?”单军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撩起眼皮看他。
4 l0 w) \; A* Y# ?9 u" b6 l  “这不是我工作范围。”& x2 y2 y" ]0 A* |5 B9 l
  周海锋解开武装带,丢开。
2 t/ O4 s2 I# i) E  单家本来有个老保姆做饭菜,前段时间老保姆身体不好回乡下老家休养了,这段时间就一直是单军奶奶亲自做饭。单军奶奶是在饮食方面很挑剔的人,周海锋来的时候她特别交代过,饭菜不用他管。8 Y; L+ E8 A. ]/ `$ E$ A/ ^8 |
  “什么?你勤务兵不做饭,谁做?”
/ @8 ?/ U, z3 `5 `& X  F  单军见的勤务兵多了,还从来没听过“范围”这两个字。" C- ^1 ~6 O# V( J# ^6 o8 m
  周海锋没理他,从冰箱里拿出两盘中午的菜,放到桌上。
/ k+ R+ _4 {# S: v$ A6 }; @8 `  “我不吃剩的。做新的去。”+ P) }! C. q% d- J! V; Z$ T8 R: t$ [% s
  单军说。单军奶奶精细,当天菜当天吃完,从来不吃剩菜。这也养成了单军从不吃剩的习惯,哪怕是中午的到了晚上他都不爱吃,每顿都要吃现的。老俩口宠他,只要单军在家吃,单军奶奶都给他做。
& E: c" O6 r( H2 x1 T/ Z; T  可周海锋是宠他的人吗?9 q# l, y7 B; ]4 x! J  @
  周海锋热了那两盘菜,放在桌上。
$ t: D4 r: I9 P( n$ \3 ?1 y2 o' p  “听不懂中国话啊?”
7 P, ?/ t6 i" S& @3 W  单军翻着眼睛。
( A* U7 d' F: O$ h- F3 y7 f* c- T  “不吃就放着。”8 P) [- j0 S1 P1 `6 W4 l7 _: Y
  周海锋戴上军帽。3 L* U# |. R. K- o! z! c) r, N
  “政治学习。我走了。”
& N$ Q* l8 X! E! e' [* u" S  e  星期三晚上,连队政治学习时间。周海锋虽然在首长家当勤务兵,但还是连队的人,政治学习这些活动还都要参加。) Q3 b7 C# n" M3 Z7 E+ s6 q
  “……你把车钥匙留下!”) q( w* S( C" A
  单军压着火。1 I; \3 u" K* L: b5 t7 T
  “你有军照吗?”3 `4 v1 R' O% F
  周海锋就给了他一句,走了。
3 t8 w- Q7 L$ f/ y0 @8 P  “……”/ A# u  U/ J4 |4 j7 W8 s
  单军举着那只动弹不得的脚,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一巴掌拍得茶几上的花瓶都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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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z8 ]1 J* J2 k+ h, g' e  周海锋回来的时候,桌上那两盘菜动都没动。楼里漆黑一片,单军也没出去,捱着饿躺床上睡觉。- X0 o4 l" @% g6 t
  他想叫王爷他们带点吃的来,又不想被他们看见他连顿饭都吃不上的狼狈样,话已经撂下了,那两盘菜他能动吗?憋着一肚子火,闷头睡大觉。4 {% T* r' Z* V, e$ [  |
  单军是被动静弄醒的。他一回身,台灯开了。一盘冒着热气的东西放在了他写字台上。, t% x2 M% D0 k9 t7 W# |! ]4 O
  周海锋面无表情,搁上了筷子。+ m* _* C3 f5 c
  “……”7 u' Z5 |. p4 n: v0 d
  单军翻身坐起来,意外地看了周海锋一眼,向盘子里看去。6 r9 T% A( R" d& Z
  一盘蛋炒饭。
' z  Z8 s4 j- t# K  ~0 \  单军抬起眼睛看他。" Q$ a9 O( t0 Q7 Y
  “就这?”. F3 u2 N6 s' z+ [
  “就这。”
" L8 A. M1 O7 u2 ?% x: j  周海锋转身下楼了,那意思就是,你爱吃不吃。/ t5 w6 m( z" Z% F$ U! O
  单军瞪着桌上那盘热腾腾的蛋炒饭,恼火地背过身就躺下,可鼻子里闻着那飘来的香气,让他心烦意乱。他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又坐了起来,粗鲁地扯过那盘子。7 x* Z4 k( K5 u+ \$ I) @; X- z
  今天是他饿狠了,啥玩意儿他也认了!, ?  \# v/ N) j2 I+ J) c' c( w" @
  单军勉强地扒拉了一口,放嘴里嚼了嚼,愣了一下。他忍不住又扒了一口,接着越扒越快,狼吞虎咽……
; `* L5 y; A9 c; _1 S* h5 E# ]  周海锋房间的电话响了,是楼上单军房里的军线分机。
- m6 l7 y; }; Z* U! Y4 R5 U  “……再来一碗!”单军艰难地、强硬地说……+ s: k5 G1 k+ c4 y2 h% C* m
  
' Q/ s& y  g; E- \  y- V  周海锋端着又一碗炒饭进来的时候,单军不大自在,接过来就吃,不去看周海锋什么表情。
9 Z% T# `5 O/ V& M7 K4 R# U  可周海锋没什么表情,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了。周海锋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两个药瓶,拿起一瓶喷剂喷在单军肿胀的脚踝上。8 m/ E5 u+ n  K! E6 _6 Q
  单军一愣,周海锋已经冷淡却熟稔地给他冷却,抹药水。, J3 U! F+ v, M' Z2 ~0 I
  “……”单军捧着碗,意外而错愕地看着他。
+ @2 Z! O& p( v$ [7 l( K# [  台灯昏黄的灯光下,周海锋专注地做着,剑眉下一双深邃的眼睛,带着男性的美。. s2 p" ~9 T  {" [% L/ x7 l; d
  药瓶上贴着部队标签,一看就是刚从军区门诊部值班室拿来的。单军看了周海锋一眼。他没想到周海锋政治学习结束后,会绕去门诊部拿药。
$ I. Y3 h. L/ P) Z/ i& D  “嘶……”单军被碰到痛处,周海锋抬起眼睛看了看他。
( \% Z# T) p; }  }" m/ U2 o$ W  “你落地姿势不对。”
# |+ S8 {& Z7 `( Z5 G  在和单军比赛的时候,周海锋就看出来了,单军习惯的落地姿势很容易造成脚踝的负担,所以在最后冲撞时单军那么容易摔倒,和他的姿势不对有关。' y: X$ ^* d* h" g- O0 f) V
  这个单军也知道,校队教练说过他很多次,但单军老是改不过来。& V. U/ X, ~1 @0 x4 F9 U# P) f
  “习惯了,改不了。”
4 l! Q' }, a; Q" g  单军还不习惯和周海锋这种交谈的气氛。
, U6 t- b# M; r  a" R0 D/ X+ j  “往后踩半步。你可以试试。”
- Y. m' y& A4 T/ |' U. C9 v  单军停了一下。" _2 ?% {8 o9 K; ]3 u! q6 M
  “你当兵前打过赛?”
) D6 @0 E' Z  I9 x4 ]6 K7 Q  单军早就想问了。上次交过手,他能感觉到,周海锋不是一般的业余水准。技术,比赛经验,他一对上就知道,骗不了他。
, z+ R* K5 r. Q! {  周海锋没回答。
4 f/ @4 `% M' S% B  p, o  “你说你本地人,你哪个中学的?”7 ]" i) j2 }( T
  单军盯着他。周海锋年纪和他差不了一两岁,单军想过,如果中学里有他这样的高手,没理由没碰上过。
7 T, H0 m; o$ {$ \& H' G6 z  在篮球问题上,单军一向有什么是什么,他承认周海锋是高手,以自己这样的水平,他不会输在一般人手上。周海锋对球赛的熟悉程度,对伤势这么了解,显然就是经常打比赛的。
/ E6 \3 z& s4 R  “很久不打了。”$ s( o/ i/ p+ ^) |. h* U+ g' n
  周海锋处理完了,把药瓶放在桌上,站了起来。
3 d% }# |8 o8 p, r8 p  K  “药水放这,早晚各用一次。”
0 v/ C  A& G. F: B3 ?8 _  “咋的,你工作范围里还有这条?”
3 i9 j$ @+ O( s4 X* G! y  单军嘲弄。
) f# l/ `: ]1 _9 C% f' \( H' I) r  “你这是……讨好我啊?”2 X5 z8 w) U( H0 |3 f' H5 v% G
  不知怎么的,单军心里挺痛快,开心。对周海锋今晚带着示好的举动,他有些得意,这个兵,终于肯在他面前服软了。, l; Y/ \9 B1 C/ ^( s# G  D
  周海锋看了他一眼,单军觉得灯光下,那眼光更带着嘲弄。& Q+ A( u  v4 X
  “你说是就是吧。”
; U. e6 a) t; [. e, F  周海锋下楼了,单军盯着他的背影,回头看着盘里的蛋炒饭,单军不恼怒,他觉得有意思……6 [% `7 J8 ], [' n6 W$ X- z8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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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  }' V% ?& i  [5 q9 C从那天起,上下学单军都叫周海锋开车接送,他脚养了几天也好了,等老政委夫妇回来,单军跟他奶奶说周海锋会烧饭,就连个蛋炒饭都炒得比别人香,这几天他都吃的周海锋给做的饭。+ p7 Q# M, E6 O- L- Q
  “是吗,小周,你还会做饭?”' N4 c+ ^' J( }( J
  单军奶奶半信半疑。, ~/ h' A! T9 w( t# z
  其实单军第二天叫周海锋再给他做饭,周海锋根本没理会,去大院食堂打饭打菜回来给单军。单军也不完全是折腾周海锋,他后来特意去外面饭店点炒饭来吃,就是吃不出那晚上的味儿。大概是他饿狠了所以觉得特别香,可周海锋不做,还真当他没招儿了?
3 K& k* T( c6 `: m' V! z  “没有,阿姨。只是对付。”
9 w, B( B& M7 i- J0 F: y, q# x  周海锋看了一眼在单军奶奶身后挑着眉的单军。9 T' |# q" s# R/ T
  “军军嘴刁,能让他说好吃,肯定不错。晚饭你来做吧,我看看。”
+ Z& y% z+ U# x+ N/ ^; d  那天晚上,周海锋做了几个菜,让单军奶奶很惊讶。虽然都是简单的家常菜,单军也没想到周海锋真的会做,荤菜素菜都做得像样。
0 T3 F; |4 ~" q- I. a+ c/ h  “小周,你怎么会做菜的?”单军奶奶尝了味道,很满意。周海锋烧菜的时候,她一直站在边上看。她看一个人烧菜的动作,就知道他会不会。
& y( _% K5 }$ B  “我父母是双职工,经常倒班,我自己做饭,时间长就会了。”) Y$ E% E/ u, C1 g9 [$ F/ M
  周海锋翻炒着。. X  _' _: b# T" U+ `; V( z  h/ |
  “工人的孩子早当家。你小小年纪吃苦了。”
: k0 I% _$ c% y4 N7 b  单军奶奶感慨。
1 {7 u. s- v8 e5 K( B  “没什么,阿姨,习惯了。”
% D6 z& K* B1 @6 v  周海锋礼貌地笑笑。
# K/ A3 @( z7 n  “军军,小周就比你大一点,你看人家什么都会做,你呢?”! C2 j4 i: b$ T$ ^  K1 N
  单军在客厅里叠着二郎腿看电视等吃饭,单军奶奶现场教育了一句。
+ ?' \2 x8 S8 g, w6 {5 Q  “奶奶,有人会做就行了,现在小周做,以后有我老婆做,我用得着会吗?”& [: D* }- W( N- d* \
  单军懒洋洋地贫着。) p* z" {4 ]7 s9 o# w9 r
  “你就是这张嘴!”+ ^3 x- o6 K6 D$ E7 q$ z  b) N
  单军奶奶宠溺地笑了。
2 ?8 ^6 {3 P! O  单军撩起眼皮瞥了一眼端菜到桌上的周海锋,打量他军装外面套上围裙的样子。: I( ?3 ^0 U8 J& O$ u2 Q/ t
  不是你工作范围?现在呢?; h+ h6 l2 s" _' Y7 J; _5 v
  单军扬着眉毛,忒舒畅。
5 D* H" F$ g4 d, H7 e; \3 {  
" N  G5 @. G. [: R- K  那天之后,单军奶奶就让周海锋帮忙做饭。有些单独生活的首长,有的因为军队调动不得不夫妻分居两地,勤务兵也要负责做饭,照顾首长起居。这也正常。所以单军奶奶有时候累了或不舒服,就让周海锋做饭菜,而单军经常晚上饿了要加餐,要周海锋不是下个馄饨,就是煮碗面,要么蛋炒饭。
! k1 [2 I% W: Z1 G" [: ]  大飞他们都看出来了,最近单军心情不错。自从那晚上之后,单军觉得这个周海锋终于开窍了,“懂事儿”了。单军这人虽然骄狂霸道,可别人对他好的地方他还能记着。那晚上周海锋去给他拿药,单军嘴上没说,心里头还是领了点情的。自从住一个屋檐下,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单军也摸到点儿周海锋这人的脾性,面硬心不硬,至少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倒也没像一开始那样看他那么不顺眼了。
- t! }, v- d4 k, j' w9 `! c( R  {  可就有一点,周海锋住来一个多月,单军始终就不知道他一点儿私事,想拿个把柄都没抓手。这天晚上政委老俩口出去串门,周海锋去连队办事,单军一个人看了会儿录像,眼睛瞥到周海锋那房间,心血来潮进去看了看。$ i: N# P# A$ S6 e$ }7 i' |# B5 T
  房间不大,就十个平方,收拾得极其整齐。床是连队宿舍搬来的,那种上下铺的架子床,被子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和周海锋这人一样,端正。5 J  `: i& q, [! y, K
  墙上雪白干净,不像单军自己的房间挂满了球星的海报,桌上就一盏台灯,一叠军事书,一个电话,其他就空无一物。: k- r# w3 }" D+ _
  单军看了一圈,无聊地在床上坐下,随手拉开桌子的抽屉,抽屉里也就放了点稿纸和日常用品,没什么可看的,几乎看不到一星半点私人的痕迹。
0 l. j; x5 r* R6 ~6 H* ^, y  单军忽然想起了周海锋那时候不让他看的那女朋友的相片,起了兴致,在他抽屉里翻了起来,翻到最底下一个抽屉,果然让他给翻着了,单军拿出那相片架,翻了过来。
' s3 b: [2 P) b3 M2 ?  % V+ g  f( b! u8 ]4 U+ B
  在灯下看清了那照片,单军就一愣。
8 z0 Y" e' }# }! P0 j' I4 H  不是他以为的什么妞儿,而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相貌英俊,挺拔,对着镜头笑得很和善。可是照片只有半边,另半边被撕掉了。7 b1 x1 D6 `/ e* h
  “放下!”/ u+ L' u4 n( W& Z/ W5 e' ?$ w
  单军正看着,门口一个声音猛然怒喝。
. v7 p% e- l" ]- O0 [0 ?2 k+ M' r  u1 }& n  单军一抬头,周海锋已经一个箭步过来,一把从单军手里抢走了那相片架,伸手一推就把单军推了个趔趄!8 d" x# C( m* h0 o" q- C+ M
  “……!”
% K! S, m5 S# o5 W1 ~  单军没提防,差点栽倒,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 Q$ h  Q! \* z& s  ]% |  “干什么你?!”单军站稳了,火大。
" O' [' `7 C. a! R& y' W# t0 J! |0 Y0 b  “谁让你翻别人的东西?”
1 U! X, a; H# I" {' ?8 r' w  周海锋的脸在台灯的灯光下,是鲜明的愤怒,单军从来没在他那张扑克脸上看到过这么急怒的表情。
+ h# ]- ^. C+ E( A  “……我自个儿的家,哪儿不能翻啊?你抽屉又没上锁,不让翻你锁上啊?”
' K" }. D) i9 r' h  单军自知理亏,强辩着。
# ~4 E/ r/ D8 s& N7 M- d  “……出去!”/ F- w& t9 H6 j  [# y! ?
  周海锋克制着,眼中都是怒火。
: B- G4 m( c  t% ?  “你搞错没有,这是我家!轮得着你叫我出去吗?”/ I- t$ ]$ m* b7 {7 D4 ]; ^
  单军被激怒了。
6 V2 p" i9 |* [- [6 q  周海锋压抑着盯了他一眼,拿着那相片架,转身就往大门外走。
  S, h) n% b# [; {+ f- M  “站住!”" P  C2 I4 Y, |, J
  单军一股怒气直上心头。他是翻周海锋东西了,可不就是一张照片吗?至于这么急赤白脸的吗?8 K; r  t+ G2 r, Z& r0 A' k$ j
  “不就是一张照片吗?多大事儿啊?咋了,这照片还见不得人了,谁啊?干啥丑事儿了要藏着掖着啊?”  e. ^: e+ j' Q0 {- x
  单军一火,话也难听了。
# E& `) D& E$ ]  周海锋站住了脚,忽然转身就走了回来,单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拳打倒在地!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6 14:4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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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w2 p5 R, w0 Q0 W' M单军倒在地上,懵了。
% _+ R' s" p+ F0 L  他用力蹭了一下嘴角,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周海锋。8 v# F; ~6 A5 h. v! h
  “……打我?”( M& Q# N! M, o( d
  他跟很多人打过架,痛快地揍过人,可就还没被人揍过,更没被自家的勤务兵揍过!
3 Q* ~; x# ]* w' N/ e1 b8 B9 i; U  单军从地上爬了起来,拳头就朝周海锋挥了上去!
; `( [9 E% e# G2 F& a% T! `& d( a0 m  周海锋躲过他的拳头,架住他的拳脚用力一格一挡,把单军搡开。0 a9 v1 e" f" y/ C* f
  “跟我动手?你他妈不想当兵了吧!”9 a( N4 c4 O' C8 o+ O* F
  单军怒火攻心,周海锋被他整得团团转没动手,为了一张莫名其妙的照片跟他动手??9 ]& z9 n, u' }% X) U( R) v
  “不是当这个兵,我早就动手了!”
5 b* Y% Q5 p& J  `. i6 c$ M  周海锋瞪着单军,起伏着胸膛。
" r5 Y$ \" l) ^: s- G0 E  “今天我打了你,我认,随便你整什么处分,还是用你的关系,把我开出部队。”1 i0 R1 S5 h- X/ c, L5 ~5 S% w. c
  周海锋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怒火,轻蔑,甚至厌恶。" o) P  R6 h$ j
  “单军,像你这样的人,什么也不是。懂吗?!”  h0 Y. `: y9 k1 _4 y
  周海锋说完,转身就走出了大门。' G1 v: p* i/ e# d# a1 e/ ^# g
  单军站在那个房间里,盯着周海锋消失的背影,单军往裤子口袋里掏烟,他掏出了烟盒,却狠狠往地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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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1 l) |; Z2 h  单军当晚上没回去,去了王爷那儿。2 y1 k8 A( a. w0 N
  王爷是军区副参谋长家的公子,也住将军楼。单军把王爷叫出去,王爷也多久没见着单军这神色了,照王爷后来的话说,还当单军被哪个妞甩了,那脸色铁青的,青得发黑,比锅底还难看。! o* J' o! C( L. H- e& g% i4 k
  王爷看着单军嘴角那淤青就哈哈大笑。& A9 ?1 t2 @6 Q6 I
  “操/你大爷,笑什么?”单军粗鲁地说。" n, R( ~# W2 Z& C
  “你这也算破处了吧,头一回啊?哈哈!”王爷直乐。$ f  T  {- y8 d# g
  “滚蛋!”单军心烦意乱,没心思跟他磨嘴皮子。
" ~( q4 }# C" Z) G' O  “这兵,你打算怎么办?”王爷眯着眼睛。" W" k' N8 ]8 z/ r5 r
  单军黑夜里头就亮了下烟头的火星,没说话。
5 _: T# Y! U' T7 x9 K, ^  王爷瞅了他一眼,单军啥话也不说的时候,那是动了真怒了。平常他嚣张跋扈说话狂妄,那不是真动气,那叫耍派。真动了怒,单军反而不说话,一张脸冰冷,不言语。
/ B' s0 L( i/ _" U4 @# P  单军才刚对这个周海锋的印象有了点好转,就被整了这么一出,就因为一张照片!单军怒的不是周海锋打他的这一拳,而是他以为周海锋已经向他服软了,示好了,到头来,根本就是他在自作多情!他骨子里就是那么看他的!0 c5 w, |- B% g" h5 a
  “行了!心情这么不好,带你散散心去。”
5 Q# ~& a7 c9 W+ k3 ^! f" p  王爷把单军拉到了北极海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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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E3 M# k! s" g& f  北极海狼是一个迪厅。它特殊的地方,在于它在一个山肚子里,那儿本是这个城市一个很大的人防设施,革命战争时期是防空洞,后来开放利用,被建成了一个特殊的夜场,酒吧,迪厅,包房,因为它特殊的地形结构,里面错综复杂,生意极其火爆。
  ?4 W4 r# P8 d4 |) @% @  “来这儿干吗,没那心思。”
7 P% Q3 O7 D* R9 F& D  单军这晚上不想泡妞,倒是想找人干架。: N  ^* F7 {6 z. o6 v7 s
  “带你玩儿点新鲜的。”
+ s7 a0 k4 A3 t& ]& e5 v: u! x  王爷很神秘。
' J" C7 l+ [$ H" t/ ~  他带着单军没往舞场走,直接走向了后面的包房。单军平常常去的不是这个吧,很久不来了,倒不知道后头又新开了一块地方,挺僻静,不像前面吵闹。还设了个前台,里头好几条廊道,旁边都是私密的包房。/ `9 N( L. K& o  |/ o
  王爷亮了张卡给前台。单军看这地方,就知道是办事儿的地方。: q) ^4 Z7 c( i3 N3 |+ b( f7 s
  “不说了没心思吗?”5 J+ Y; `  F1 e: Q- z
  单军不耐。他从来不到这种地方找人办事儿,他都找干净的女朋友,用不着这儿脏的。) S! e( H& o, n& ?
  “这儿不一样。”5 ]! Q) b" Q5 y0 E
  “怎么不一样?”
  |$ }! ]3 g: R) f5 S& ^  “说你老土吧?这地儿新开的。爷带你长长见识。”
7 p8 V0 J+ G1 n  王爷带单军进了里头一个包间。除了前台站着的一个人,单军就没见到别的人影,连个服务员都没有。单军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服务夜场。3 V- T0 V1 L  ^: _- \
  两人坐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了。单军抬头,进来的不是姑娘,却是几个低眉顺目的男孩儿。% e- A  A: m& A% z: s
  “……”单军有些错愕,看着那几个穿着妖异的漂亮男孩儿,单军再看了眼王爷那眼神,单军就明白了。# B; ]6 A  v: U) B
  “……我操。”* x  f+ \6 `3 j" m) o3 d; P3 y7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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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军奶奶第二天看到单军嘴角上的伤,心疼地扳着他的脸。1 h9 P. k( V8 W# v2 _7 n9 Y, t
  “这怎么弄的,又跟人打架了?”
0 A$ a" M7 s) f4 d3 A+ X  “没有,跟大飞闹着玩儿,不小心蹭的。”
6 @  W& ]# ~  c" ]  单军说这话的时候,周海锋就站在旁边。周海锋看了他一眼。
/ x' ]% P- s' ^5 ~  周海锋以为他打了单军,单军会闹个天翻地覆,没想到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7 w- N- t; t( |( {2 o# I
  5 a$ p* ~  ^) Z2 D/ r  C+ ^0 B3 h
  这天单军在学校,快放学的时候突然暴雨倾盆。大雨一直下个不停,最后一节课上,单军正在走神,窗户外走过一个军人的身影,把全班学生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 L+ X0 Q: n( E
  “对不起。我找一下单军。”" U9 W% V2 U9 C* M. x
  周海锋对年轻的女老师说。! `% `9 \' S& H# ?
  “……”女老师看着军帽下周海锋明亮、俊美的眼睛,竟然脸红了。2 ~' {5 E5 x' g" @2 G9 b
  班上的女生齐刷刷地把目光聚到他身上。3 H5 S) }$ J; Z" f. s
  “……单军,你出去一下。”1 o; J% G/ G! O8 P( h' c3 i
  单军坐在座位上,没动。) V0 U- {0 D* d# z0 r0 ?
  周海锋已经看了进来,单军很惹眼,他一眼就找到了单军。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单军才站起了身,走出教室。( E) n! p0 x, m! n1 q8 ~
  周海锋是单军爷爷叫来给单军送雨衣的。周海锋把雨衣递给单军,单军接在手里,两人谁都没开腔,周海锋就走了。
# l  S. ?! U% `; z. e" l, t  “单军,这谁啊?”
! W; p8 X, D; F# P& I  单军一回到座位,前面的女生回头兴奋地问他。' M6 u5 Z! _# S2 O- h& j
  “好帅啊!”周海锋一走,教室里的女孩子们沸腾了。她们也经常看到给单军送东送西的各种战士,可还没见过这么帅的。
( Z# B$ i1 P  O3 {  单军没理她们。自从那天之后,他和周海锋约好了似的,话都省了。7 i2 Y! [- y, U. r' W3 {
  放了学,单军把雨衣拿去给了楼下的刘小婷,他知道刘小婷肯定也没带伞。刘小婷开心又甜蜜,单军对她一直若即若离,她也跟着没着没落的。下雨天黑,在自行车棚后面没人的角落,单军吻了她,让她穿上雨衣回去,刘小婷心里甭提多甜了。
3 Y6 u# K( Z' k( n' B4 i! ?0 y  单军打完篮球,冒着大雨直接骑车冲回了家,到家的时候,全身都跟落汤鸡一样,淋得精湿。
/ U6 K: S! G( x6 s& \  “军军,你怎么淋成这样?不是叫小周给你送雨衣了吗?”" Y& _3 d; J0 v! o" S
  单军奶奶看到进门全身湿透的单军,心疼坏了。
' ^& N5 m3 z. Z  A" T$ s" G  “小周!你是怎么送的?”; C* b3 ~6 o$ H( Z8 _
  单军奶奶一着急,严厉地问周海锋。
& X% E1 P+ ]: V  “没他事儿,我借给同学了!”. H: z7 `% B0 d
  单军不耐烦了。他挺烦他爷爷奶奶动不动把他还当几岁小孩儿那样紧张,不就淋个雨吗,有什么大不了?9 N. _; X' x' T6 t# D5 {
  “给同学了?那你自己就不管了?淋病了怎么办?……”
0 U6 `3 u) C1 f1 Q& }5 T6 z  “行了行了,奶奶,我有数!”0 s. G! T) \1 Z
  单军不想听唠叨了,拿上衣服进了浴室。% Y: x3 n- O6 k/ i# F9 f
  他在莲蓬头下用力搓了搓脸,热水顺着他的身体流淌,毫无征兆的,单军忽然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北极海狼的事。
& f% U' U* t7 i& |/ N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老是想起那天,想起他幻想着那是周海锋而狠狠捅进他的嘴里,那又痛快又满足的报复的快感……
& r0 R( S% R/ u6 y* l  
& ]& L8 y7 A$ z0 Z# C" b  星期五下午,大院儿停水了。那个年代水电供应不足,经常在城市各片区轮流停水。为了保证军需,军区大院内有一个很高的水塔,这个水塔很高,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算是个当时的地标。单军小时候调皮,曾经不止一次想要挑战这个高高的水塔,水塔外沿有旋梯可以爬上最顶端,可是台阶踏空的,很危险,曾经有部队子女爬上去出过事儿,所以后来就封闭了通道,不让小孩乱攀爬,只有军工在必要的时候才能上去。
, e; k" L9 {) y/ h  这个水塔在夏天高温停水时会向家属区开放供水,不过现在还没到水塔供应的季节,所以一到停水日,家属区就排队到大院内的几个固定供水点去拎水。其中一个就在大院的温室花房内,这个花房的水笼头一年四季都有水。
" p0 ?% H5 v  c/ ^9 P7 ]! W  周海锋已经去了几趟了,单军放学回来以后,单军奶奶让他也帮忙去拎。* x8 j  h5 T' \( M# q
  单军拎着两个桶,晃晃悠悠地穿过大院里的林荫道,进了温室花房。在各种盛开的花中间,他远远地就看见周海锋和几个兵一起站着,在排队的间隙聊天。周海锋抱着胳膊,姿态放松、随意,正和身旁的兵说话。阳光透过温房的玻璃顶,照在他的脸上,周海锋笑着,笑得开朗、没有负担,那笑容,让单军忍不住吃了一惊。
* i% I$ W1 E% Z' C- ?7 N  单军印象里,自从他认识周海锋,就没见过他笑。他以为他不会笑。" E1 }) |* u% P! u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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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下,周海锋的笑容明亮、耀眼,长长的剑眉和清澈的眼睛,在光影笼罩下,帅气,带着温暖。他的目光温和而友善地望着几个战友,整个人都是放松的状态,甚至带着点儿慵懒。  l* u) S, p. G" G/ @
  那跟面对单军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在单军面前,周海锋就像长满了刺,随时都在警戒和保持距离。单军从来没见过这么放松的周海锋。0 W. O. w1 u  ^& A; k1 G
  
9 R& j+ ]7 h0 [; N* `" n% b/ s/ T  单军没过去,就那么看着,看着周海锋那笑容,想起周海峰那天说的那句话。他想着在周海锋眼里,到这个家来当勤务兵,八成是一件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苦差,所以他只在外边儿,对着别人,露着一张笑脸,而对他,却永远是那副冷硬的不屑的做派,他说了,他“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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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3 C3 o. ]& j! z4 g  单军心里那股消不下去的闷火,又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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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接完水回去的路上,有人跑了过来。. c0 k1 @4 [( b. _6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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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军军,还用你自个儿干啊?来来我帮你!”这兵要接他手里的水桶。7 l- v+ G" N7 }1 C4 o)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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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单军说,那兵还是抢了一桶过去。这人认识,也是警卫连的。" |! L" ^  C) J: ^$ a. O
  两人边走边说了几句闲话,那兵忽然就凑近过来,压低了声音。1 B8 k7 H2 j$ M8 |
  
, t! \. x' C9 q* J4 X4 g  “军军,我听说,你和首长对小周不满意?”
' ?6 i5 S& O* h: ^, ^3 y. ]5 f+ \" d  “……”单军打量他。; d5 x2 p  B  {, q; w6 B: J% X
  
, V& h8 m5 ]3 ]  s* u+ _  “老实说,小周那人,是不招人待见,假正经,装清高。你不知道,他当着你和首长的面说好话,背地里对你很有意见,嘀嘀咕咕的,很多不满。”
4 e' \8 @$ x6 x( z; _. w  
; E$ [2 R8 X5 h# E; P  “是吗。”单军说。& V4 I4 K6 T5 I5 @-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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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吗?我就看不惯这种人。背后说人算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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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不是和他玩儿挺好吗?”单军说。他经常见这人和周海锋挺亲热地打球,玩儿过。5 e' w) K% N: p8 N, j
  
2 P$ J$ }& @+ ^, v1 ~9 E  “……嗨,我就是看不得他背后说你坏话。”这兵有点尴尬。7 d. Q8 H0 \4 w* M: G
  
$ Y. F4 h1 m. {. o9 {) G1 T, b4 T  “那我还真得谢谢你啊。”单军不冷不热。2 o% `9 q4 l; p! L9 W. K
  
3 g2 h$ U2 W9 l3 @* S/ b  “谢啥呀!那个,军军……”这兵陪着笑脸,低了声音:“跟首长说说,要是不合适,也考虑考虑别人……”- u4 V' a3 Q5 N5 |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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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兵和王爷家的勤务兵熟悉,听说了单军是为了整周海锋才把他弄家里的。他瞟着这机会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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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来?”单军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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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连里也一年了,我的情况首长可以了解……来来,抽根烟!”这兵麻利地掏出一包好烟,就要往单军手里塞。0 ^$ V) k; [% K/ y' \
  
$ c; F0 N. z4 G) V9 |) B  单军没接,瞅了他一眼,笑得挺懒散,不耐。6 m: O/ ~5 c: B- O3 a! R
  
2 l/ `5 \$ P# L5 i. j5 g7 {# w/ s  “周海锋那人吧,拧巴,死心眼儿,欠收拾。”
5 u, `2 Z$ x- ^* T, Q' t/ I" v6 K  
; v2 x* t% _% E3 T$ l; X  单军眯着眼睛。7 g  {3 f8 N, {; t! B
  
1 h# D% P" u! ]6 Y0 K; V  “可就一条,啥都当面儿来,可没藏着掖着。”- H$ D% G9 Q; Q( T( b9 R$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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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兵没吭声。* Q0 t4 X) T8 b- Q. w0 Y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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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那些背后说人的,他倒还算像样,没跟个娘们似的。我要收拾也得挑是谁,瞧不上眼的还不稀得整治。行了,走了!”% i, E8 D$ B)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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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接过水桶,丢下那个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兵,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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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d2 B  [/ Y* R, d7 A: F$ d3 x周末大院礼堂放电影,给单军爷爷送来票,单军爷爷奶奶带着单军和周海锋一块儿去。
% z9 [* o; ~8 S6 z# U5 _% n% X  礼堂在军区政治部。这个军区横贯东西,这大半边是司令部,另外小半边是政治部。从将军楼到礼堂,得从东头直走到西头,路程可不短,本来周海锋开车送去,可老政委夫妇要走路散步,于是7点半开场的电影,一家人吃了晚饭就慢慢悠悠一起散步过去,穿过水杉林立的林荫大道,穿过办公区的大门,穿过司令部楼和后面连营宿舍,要走过好几道岗哨,最后走过分隔司令部和政治部的铁门,才算进入了政治部。
7 V. b2 ^, v8 D  单军的心思全然不在电影上,他给了刘小婷一张票。送给单军爷爷的都是位置最好的票,坐下来之后,单军不得不和周海锋挨一块儿。这晚上放的是部爱情片儿,大院礼堂也与时俱进,以前什么少林寺庐山恋最火的时候都放过,还在那时代就放过要戴着眼镜看的“立体电影”,那是相当高级了。7 g  Q0 k# |/ h5 b4 M
  单军看了几分钟就坐不住了,跟他爷爷奶奶说他要到后头跟大飞他们坐去。
* n  J9 ]" R9 r7 e  “这儿位置多好,跑后面去干什么?”
4 c1 o" c( l) z/ h" ]/ L) t: y: G7 X. o$ l  “他们给我留座了!”单军想跟周海锋看爱情电影啊?
7 y* m! x' _5 A5 I  他摸着黑到了后面,搂着刘小婷看了一大半电影,看到电影里那些男女亲热的镜头,单军也起了心,电影快散场的时候,他就拉着刘小婷从出口溜出去,带着她在院儿深处去转,听着前面散场了,人流都往外走,他带刘小婷进了礼堂后头那片小树林。( `4 P% u$ a8 J2 I+ \
  “这儿不好吧……有人看到怎么办……”刘小婷又羞怯又担心。3 u+ Q' q) P2 L
  “怕什么,让他们看!”  `, T% T$ T. p- p& J& M
  单军霸道地笑,搂着她纤细的腰。礼堂后头都是茂密的树林,非常隐蔽,散场的人都往家属区和司令部走,全在另外一个方向,就是巡逻兵也不怎么往这儿来。, _* x" N1 {0 D$ R
  刘小婷水一样偎依在单军的胸膛上,当单军低头吻她的时候,她的心都醉了。" u' Z7 ~9 |7 P- F; [
  她就是喜欢单军,喜欢他的帅气迷人,更喜欢他处处拥有的优越感和自信,那种高干子弟的见识和自信不是那些缩头八脑的同龄男孩可比的。她还特别喜欢单军笑,那坏坏的笑容,充满了恶作剧的魅力。" [8 J- @2 R1 d% L& v. Q
  单军看着怀里温顺得任他摆布的女孩,觉得既有趣味又没趣味。刘小婷确实漂亮,也不算太缠人,可她和单军以前那些女朋友没什么不同,单军追她,更多的是一种面子,能把到校花,全校最漂亮的姑娘,那是能耐和本事,至于刘小婷本人,他说不上喜欢她也说不上不喜欢她,和漂亮姑娘一起,不就是逗着开心和男女那档子事儿么?还能有啥?
. c" m9 y) N! z  “单军,你喜欢我吗?”接过吻后,刘小婷羞涩地问。% Y0 U; }7 Q. k) Y9 k
  “这不废话吗?”单军漫不经心。  ~$ G6 N* Z) j  W' B0 x, r1 s
  “可我……总觉得你忽冷忽热的。”刘小婷埋怨。“你向我保证,只喜欢我一个,不许变心。”9 M2 R! A, v) {3 U0 @; Z1 S1 i" {
  “行,我保证。”单军最烦女人这个。
) B. H/ D( B: a- s  “你要是喜欢上别人,我就……”
+ z, t! z( Y4 p2 o  单军不耐烦了,直接堵上她的嘴,手也伸进刘小婷的上衣摸弄她柔软的胸部。刘小婷热情如火地回应。周围一片寂静,电影散场已经很久了,没人再过来这个偏僻的角落,单军上了火,动作更大胆起来,正搂抱在一块儿,树林外忽然一道手电筒的光照了过来。/ \7 A1 m- m5 ]3 _( W( C
  “操!谁?!”单军被光线猛地晃了眼睛,怒不可遏。  l5 l5 H# u+ J7 n) \
  手电光灭了。光照过来时单军就埋住了刘小婷的脸,可刘小婷还是又羞又急,两人赶紧整理了衣服走出林子,单军一见到林外等着的人就血往上涌。/ q2 ]( ^7 u( A$ `
  “你!”见了周海锋那张脸,单军火冒三丈。$ q; x* O2 D+ T1 r* L9 R
  刘小婷连头都没敢抬,低着头就跑了。单军更加火大,回身盯着周海锋。
! u1 o2 @8 P( {8 Q. [6 C4 Z  “干什么你??”# @: |; a) L. f, ]5 F/ Z$ S
  单军一身的火硬给叫了刹车,他能好过??
; J% ]- o) ]  a& w) p6 h& `  “你该送她回家。”& G: }$ u& v3 F3 z/ I1 ]
  周海锋说。散场后老政委夫妇回到家,发现单军没回来,叫周海锋来找人。周海锋没看清林子里的情况,否则他不会用手电光照过去,让那女孩难堪。$ U3 F5 {+ o- i$ v
  “人都跑了送什么送!”0 B. g& Y, z% Q' U, o8 K
  单军粗着嗓子。被人撞破就够他火大了,还是被这个周海锋,他跟这人八成是上辈子就不对盘!* a( q$ X, A6 L+ x  j
  “你丫是不是还处着呢,尽坏别人好事儿啊?”
* o5 G/ L# _, |' L  单军怒骂。欲/火上来被打断的滋味儿,是个男人就知道!
* \& c: q6 _( m3 I- K  周海锋没答话,戏谑地打量了单军一眼。单军匆忙之下衣服还没整理好,衬衫就扣了一个扣子还扣错了,斜斜地吊着,露着赤/裸/精壮的胸膛,皮带扣还坠着,没来及系上。9 O1 R" A+ P/ P4 |/ Y) b
  单军顺着他眼光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 M# j7 _7 D& ^8 N4 s8 @" a  S9 d  “看什么?没见过腹肌啊?”
$ t" ~. i/ h$ y9 Q  单军嚣张地说,他腹部练出来的六块平滑紧实的腹肌,是他的骄傲。他也不去整理,大喇喇地就那么敞着,周海锋爱看,就让他看!
  m& v( f# F% d  周海锋没说什么,单军在微弱的路灯下却觉得他那表情似笑非笑。
6 i. I* E3 Q- ?7 d! M  “谁在那儿?”
2 S; x7 d/ Q' E5 x) @7 B  两个巡逻兵过来了。
1 J* C7 d2 f) z3 B  周海锋和他们打了个招呼,都认识。9 B4 U3 e# t+ W% R# \
  “海锋,是你啊?”两个兵向单军看了看,单军背了身扣衣服系裤子。# c$ z; h& m7 z1 H. u
  “……你们在这干吗呢?”巡逻兵疑惑地问。这一带离家属区远,平常这时候早就没人了。
" q; q1 e3 n/ J3 d( H  “没啥,东西掉了,来找找。”. E9 A9 g7 c. g2 Z0 F
  周海锋面不改色。
* H" f" A: _. x& b: v8 F$ w. V+ q  “哦……那快走吧,中门要关了。”8 n) ^4 K7 G" ]5 {* \/ D! y
  俩兵也看清单军的脸了,啥都不问了,赶紧提醒。' w1 |- v% J) O
  中门是司令部和政治部之间隔的那道内门,每晚十点就关门上锁。要是关了门,想从政治部回司令部就得出了军区,从外面大街上绕道,那是绕相当大的一圈。% R- x/ ]) G$ e$ X! N1 U4 _' Y1 B, i
  “回家别对老爷子胡说八道啊?”+ ?" h6 S6 w: t4 M
  路上,单军警告。
# m. O* p/ {, N  “我对你的事没兴趣。”
9 q; ~1 X! ~& I  “没兴趣你多管闲事啊??”
. i2 a2 N" P2 m% s& }% S( C. I# }  周海锋回头看了他一眼。5 E1 K( H# i, v6 l/ I  p8 `& l/ X
  “裤链。”
7 M$ C' k& S: K  周海锋冷不丁一句,单军低头一看,裤链敞着,没拉上。3 R: n+ }( x/ Y* ^9 R1 u
  “……操”0 Q7 X1 V9 E; q( }
  单军拉上,又窘又恼……
& h; r' @$ k% d% g* @  , a: P1 `, _3 e4 Y  u) B6 ?
  两人到了中门,还是迟了一步,门已经锁了。( @- ?0 ~9 t( p) N- R) M3 r. I& ?  K. e
5 ~' |, C0 V: e, k5 G/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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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了中门,还是迟了一步,门已经锁了。
8 L# J9 e# _  ]8 _9 l/ G  这门没有岗哨没有哨兵,找人来开也不可能。要是原路返回,再从政治部的大门绕到外面大街上,开着车都要半天,别说走路了。
/ n$ t0 y* `) c" F7 T  两人在门外迟疑了一下,周海锋说了一句。% U4 q* o# f% H8 x. N8 N
  “翻过去。”
8 M1 A& _  g: {( {8 l  G) ?  单军一愣。这话他来说一点儿不稀奇,可周海锋来说,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d5 |/ }  J% x3 _& R' K$ c, J, a
  “我没听错吧,这是纪律死心眼儿说的?”
# T; ~( o* r/ a% U' X# H+ N  t7 v  单军损他。周海锋没听他说什么,退了几步,单军还没反应过来,周海锋就一个迅捷无比的冲攀,单军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周海锋已经纵身上了墙头,一翻就跃了过去,轻巧地落在对面,整个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
- ^9 }4 p* t( o6 c  “……”单军看着,一句话也没说。
) c- X% q* A; x7 ?3 R8 y  “没人。过来。”
- X- V' }1 t  Z- {" n6 L+ z  周海锋隔着门说。
( [8 T3 J* v! p  _  周海锋亮了这一手,单军能落了下风?
$ T5 c+ {( R: v5 y7 H  要说爬墙,从小到大,这军区还没哪堵墙单军没爬过没翻过。单军退后几步,冲腾窜起两手一撑就上了墙头,两腿干净利落地一蹬一收,人就在墙上了,他这一手灵活漂亮,那是无数次翻墙的战果,周海锋显然对单军这么快的速度和身手也有点意外,单军看见周海锋眼里的一点赞赏,心里得意,翻身跳下了墙。$ b+ A) ~# A- N$ y* f1 [
  可就在这时,“嘶啦”一声,单军暗叫不好,到了地上低头一看,没把他晕死。
& {+ J% {0 p* j8 j  他今天赶时髦,穿了一条时下流行的喇叭裤,那喇叭裤肥大松垮,跳下来时勾到了墙头上半截钉子,从裤裆前到裆后,整个给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 \  {+ y: K( s: h. {% L' c. n  “哈哈哈哈!”
- z/ |! q) r/ J# Y& U  周海锋纵声大笑!3 j8 t, k2 p; P( L. Q6 E7 U! _
  “……笑你大爷!”单军窘迫之极,一张帅脸涨得跟猪肝一样。他就没这么尴尬过!/ Z0 D& _. N  l! Q9 V' C3 p
  周海锋笑了半天,周海锋还是第一次对单军笑,还是这样大笑。
& }5 }( W- {6 P7 v  “你他妈笑够了没有?”2 m# Q$ Q/ D; L6 L; j& A0 V
  单军恼羞成怒,脸上五颜六色的。
  P5 n( k4 z# i4 w% f1 O  周海锋忽然停住了,神情也变得警惕,他把单军猛地一拉,进了旁边的灌木丛,绕过了后面一排单杠双杠,猫身到了楼后面。8 ~$ F9 U9 K. \
  “干什么?”" d* L" @  [% u' q
  “别出声!”周海锋压低嗓子。9 C) l5 n0 a0 F
  巡逻兵的手电光亮笼了过来,四处照了一会儿。两人猫在墙根下,都屏着气,光线照了半天,才往别处去了。
1 `* l% Q$ I0 n4 z  等脚步声走了,两人松了口气。9 C6 e2 P% G, T% _7 D8 |# b  o: E
  这一带是核心办公区,岗哨很严,被查到是翻墙过来的,不管是谁,都得带到值班室问话,查违纪。
( Y/ }, Y' t  y* y$ T  单军倒不怕这个,可他这裤子这样,他能见人啊??1 N! D# N( T& s$ I
  等巡逻走了,周海锋才站起身。+ r; b/ ]: R$ d7 D  m# {
  “走吧。”" G+ y  G4 D$ A- w- G+ C+ s7 E2 [
  “你自己走!”单军没好气。
( R8 G) ~3 p4 h7 t  周海锋看了单军那表情就明白了,含着笑。+ ^% s5 F  f( T8 z
  “……回去给我送条裤子来!”单军艰难地说。他这口子太大了,整个成了开裆裤,直开到后面,从这儿回去要经过好几道岗哨,不被人看见不可能,他能这样被人看见啊??
2 O8 q( y0 |8 @# W  “挺好看的。”
" @( l# h5 I0 t, |1 L; H! A- y  周海锋揶揄。
% D, K* l& ^- n9 |  “别惹我,上次的账还没跟你算。把我惹火了,现在就让你脱裤子给我,懂吗?”: [3 [; z! ~  a; j6 I
  单军沉着脸。1 b$ L/ N0 B/ x! `, Y0 D$ a
  “你也有怕的事儿,我还当你天底下老子最大。”
8 O- Q* S, u, V" Z( r  “你裤子开裆试试!”
* S/ O; U3 }+ b; @0 X  单军怒了。+ y, Z& `& O, v. w
  黑暗里,周海锋好笑地要走,却听到脚步声,迅速又猫下了。巡逻兵没走远,听到这边有动静又折回来了,直奔着这儿过来。7 h9 G& e5 T6 z+ y& z/ v
  “……我/操!”
  o6 B. X( j- I  单军低骂,拉了周海锋就顺着墙根进了两幢大楼之间的廊道。这里已经是那座司令部楼的外附属建筑,里头错综复杂就跟个迷宫一样,要是外人进来铁定迷路,可这儿就跟单军自个儿家一样,他带着周海锋摸着黑熟稔无比地东绕西转,直到顺着个台阶下去摸到一个门打开,挥手让周海锋赶紧进去,他自己也猫腰进去了,把背抵上了门,巡逻兵的手电光被隔绝在了外头。8 }0 i, K4 |3 E1 z5 K% B; [* K% f
  两个人再爬了几层台阶上去,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星空。7 A* Z) w! M. U/ W
  他们背靠着墙根,坐在了草地上,才舒出一口气。
; L7 g& Q0 n$ q% t' n$ z2 i  两人看向四周,这里是那个中庭,以前单军带刘小婷她们来玩儿的那个。
0 p, \. I/ |9 {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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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C0 l- G( l已经引起巡逻兵的警惕,周海锋暂时也出不去了,只能在这儿等。6 c8 I$ X' F( T/ ~: o( D
  两个人背靠着墙坐着,喘了会儿气。0 S% b) M* R" |1 Z! v9 j* I; r
  四周寂静一片,夜风里一阵阵吹来不知什么花的花香,初夏的空气里有股醉人的甜意。要是和一个美女在这样的夜色里坐在这星空下肯定很浪漫,可偏偏是两个大老爷们,啥情调都是浪费。
1 c9 \1 ?) }/ ^8 Q: ~3 N! g  两人一安静下来,谁都没做声。  }( L9 ]. n# P% y
  “你翻墙闯军事重地,逃躲岗哨,严重违纪啊,这回我可没冤枉你了吧。”单军低声说,喘着气。
* ?. Q* {5 q5 ^) a/ |3 L  “你去揭发,再给我个处分。”
: j/ ?* n5 r. `( j, [  “我要是裤子没事儿,肯定揭。”
- B5 @& d) V8 s$ O3 i+ X# y  周海锋没接他的茬,好像知道单军就是过过嘴瘾。
$ W8 |" c* T- K, g+ J2 \  “你也有不死脑筋的时候啊?”单军想起周海锋翻墙的动作。“那那天,就在这儿,你干吗非跟我过不去?”
/ t. o( @; W, R& `8 t  就在这儿,这个中庭,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单军忘不了那天那个哨兵军帽底下的那眼神。
% E6 L6 v" Y4 K) E/ a3 @, |  “你是不是就故意的?”( ?0 N) `+ E7 B( v. A) r
  “我根本不认识你。”周海锋淡淡地说。# G) c! \" n, h; }7 k  D9 x& f
  “你现在认识了,不照样故意拧着我吗?”, p" Q8 F/ T) f: q* _
  单军盯着他,周海锋看了他一眼。8 Z2 m2 O# P' L& r' G) `
  “哪来那么多的故意。谁都没闲着,要事事针对你。”
1 q: u8 X9 }0 w  P% A1 o) r  T  “你这意思,就是压根没把我放眼里呗?”
1 `5 g% L* n7 Q  O  单军怎么听都不对味儿。
, T' y" e2 z$ b3 T0 y) }  周海锋没接他的话茬,像想着什么,背靠在墙上,看着夜色里的树丛。
$ y0 t) q$ M) v  “上次的事,你为什么没说?”% q$ ?) m. z1 f# |* S; O
  一会儿,周海锋问。1 N8 |, q6 i1 E/ r8 D& g; K/ p
  “啥事儿?”
) o6 A& p& D7 C7 E# \  单军随口问。
* d+ G) R* b8 }  问完了他想起来是啥事儿了。周海锋打在他脸上的那一拳,印子好几天才消下去。
( c; K5 s2 s& b& V) S  “你说那事儿……你是不是当我会哭着鼻子向老爷子告状呢?”+ i7 `0 W! X' D; a: x: \- t. s  {
  单军冷笑。& M& Y$ N4 B. e5 _( g
  “我跟你的账,自然会跟你算。一笔归一笔,没其他人的事儿!在你眼里,老子他妈就是这么怂?”- Z( S2 ?% H* p( Z7 y# I+ N4 i
  单军知道周海锋就是这么看他的,在他眼里,他就是个只会仗着家里横行霸道的怂包软蛋!, G) ~  m5 s% s9 H
  “动手打人,是我不对。”1 u& l, ]1 k6 J$ x0 a- A& s7 d: n1 H
  周海锋忽然说。% W2 u. S6 j. f" A; ?* K
  “我道歉。”8 y- K) G! A$ A* i
  单军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周海锋说出这么一句话来。6 b& \" x4 M: O$ r  s0 W3 ~6 Z
  “……你丫现在想讲和,晚了!”
1 h- L) I+ k( t' G" I- s; B( w  单军不大自然,他还不习惯周海锋主动低头。
! y5 g  {9 U3 Z& G1 \$ ^  周海锋没再理会,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6 _8 h1 C4 @/ g% H* P: I' t  单军侧头看了他一眼,看月光下周海锋□刚毅的侧脸,和那天动手时那横眉立目的样儿判若两人。
1 x7 s2 c& h  @* H  “……你那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单军没忍住。“……是,我是进你房间翻了,就算我不对,可不就是一张照片儿吗?至于吗你?”# ?- p( _  e' U3 ]  F( q
  单军早就想说了。
/ T1 q! Y8 m+ K+ ^' ?' t6 O  “那是谁?你爸?”: g- x" x& q+ K
  看年纪和长相,单军猜测。
( a. ]3 p* U0 I5 B$ D, u  周海锋没回答。
3 i1 E6 U3 |8 e  单军也无意打听他的私事儿,也不感兴趣,看那照片被撕了一半,估计背后有什么情况,要不然周海锋也用不着跟吃了火药似的。
- S, \. D+ E  R4 O" W7 Z  单军不说话了,底下裤子豁开的地方被草丛扎得慌,他站起来,动作带得划口又是“嘶啦”一声,划得更大。
! p( N. X" o/ {! r% V1 D  “我/操!”% D5 W2 y6 n5 ?  ^
  单军骂。这里月光明亮,照得他里头白色的内裤都隔着划口透出来,之前暗还没怎样,现在单军就站在周海锋面前,给周海锋看了个正着。里头隐隐的鼓胀的一包,被内裤包裹着,凸出着形状。
+ z: S8 I# P# @. R  单军低头看到周海锋自然而然地扫了他一眼,好像忍着笑意。3 S  E3 v- A# q+ l+ j" v" Z
  “咋了,想笑就笑!你也放出来,比比个儿啊?”单军粗鲁、流氓地说。
; E) ]( U3 R  b: a6 G  他可没那么脸嫩,都是男人看了就看了,别说还兜着层布,就是全放出来吹吹风,他也没意见,就他的尺寸,只有别人自惭形秽不敢见,没有他不敢放的!$ q6 [/ d8 v, y1 @2 X& H
  周海锋没有再理他,站了起来。巡逻岗哨应该不在外面了。可是这一耽搁,周海锋想回去拿衣服再送进来,就挺麻烦。到了这个点儿,各个门所有岗哨进出都会盘问。  B# u; j4 k" V" I: s+ `
  “你在这儿等着。”! k1 ^2 O- _3 Q) X6 x% H
  周海锋说,打开侧边的矮门躬身出去,身影一闪就不见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单军看着他那利落的动作,想着怪不得陈力说当初临汾旅不肯放人。这么个兵放在家里当勤务兵,整天扫地做饭,能不浪费吗?
: u# [5 |) v# j( B3 ~  可单军要的就这效果。. O7 V, F* f$ K; c
  时间不长周海锋就回来了。单军看到轻轻推开门从门缝里闪进来的人影,松了口气。他还真想过周海锋会不会就这么故意把他晾这儿,一去不回了。
; x% g  r% }; h" T  “这么快?”单军接过周海锋递来的衣服,抖开。; C/ i; o* W+ O, p
  不是条裤子,却是件长军风衣。
- d. c: {2 A+ R3 `. A- z& `1 A  “连里的。”9 a2 A" V# n: g- Q" @6 j6 B" x+ ~
  周海锋没回将军楼,直接去了临近的警卫连宿舍。宿舍吹过了熄灯号,岗哨对过他口令,放他进去了。周海锋虽然住在单军家,但人还是连队的人,宿舍保留着床位。他没惊动同屋的战友,就把自己留在宿舍的长风衣拿来了。( g  Z( l& v& ^0 I" s$ i4 O& V
  单军也没得挑,把军风衣穿上,长度倒是够掩住了。周海锋身材和单军差不多,两人都是衣架子,标准身材,军风衣穿在单军身上倒很合身。单军把扣子系上,胡乱扯了下腰带,弄了半天也没弄好,腰带杂乱地拧着,麻花一样。* H& D4 }8 X/ m5 ]8 f
  周海锋看不下去了,过去把腰带抽出来,掳顺,双手拦到单军的腰后,给他束上。
  y1 _+ w- b, U" U) K" \" A  两人靠得很近,周海锋的手灵活地从后面把腰带穿好拉到正面,熟稔地拉紧,锁扣,把风衣往单军胸前裹了裹,扣上了下面的扣子。
" h0 t8 `+ l. d7 z  “……”
( x3 x. D8 t  l9 T+ h2 k0 q  单军没说话,看着他。
5 L5 R6 l! s$ w6 e6 f2 v. [  周海锋站得离他很近,扣好了扣子,听不到单军声音,抬起头,军帽下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6 14:4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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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靠得很近,周海锋的手灵活地从后面把腰带穿好拉到正面,熟稔地拉紧,锁扣,把风衣往单军胸前裹了裹,扣上了下面的扣子。
4 Y8 T. i7 G& w, Z4 ^3 v  “……”
0 u5 a2 w4 {& U$ }2 S, U$ J: N  单军没说话,看着他。2 V- r; a5 R6 ?1 \
  周海锋站得离他很近,扣好了扣子,听不到单军声音,抬起头,军帽下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 s1 ^- p3 T3 G5 j8 W  
2 _. g1 z6 b, H! ~3 u  两人目光碰上,都没说话。单军有点不自然。; }! ^# L! {% t' g' F& u" L# \: B
  近距离看着周海锋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北极海狼的那一夜。他在他的口中涨大、进出,他抱着他的头重重地捅进他的嘴里,那张脸,就在眼前,和现在,一模一样……
! x( o# x/ o0 A  “……走了!”
* k1 k+ v) ^2 ~, J6 B  单军粗鲁地说……: y* F( u4 k, Y
  
5 [5 {$ j4 y* c  一路走过几道门,单军这张脸就是通行证,无论岗哨还是巡逻看到他都不用问,直接放行,虽然单军穿着军装不合规矩,可谁盘问?& M% T! s8 H2 J2 ~: k" g
  单军从小在军装堆里泡大的,家里的各种军服,不同时代换装的不同军装堆成山,单军小学用的是军用水壶军用饭盒军用搪瓷缸,穿的是当时的人最羡慕的军裤,这身大院子弟的标志从小就让他那些同学万分羡慕,可单军穿厌了,长大了反而最不爱穿军绿的迷彩的,他知道以后有的是他穿军装的日子,所以现在什么时髦穿什么。
/ F" @* u3 c' g/ l( |' E5 v! O  但单军那身条就是天生的军人架子,虽然他个性吊儿郎当,可出身和家教让他从小就养成了昂首挺胸的姿态,身板笔直,宽肩紧腰,穿上这件军风衣,立刻显出一股子锐利英气,和平常大不一样。连周海锋也没想到,单军这样的痞子顽主,穿上军装,竟然像变了一个人。
. B0 j- S) s6 ^5 S: Y0 U  “喂。”  C! a4 U  G- r
  走出最后一道岗哨,快到将军楼的时候,单军喊住周海锋。# I, Z3 m+ n# L; D2 z' C
  “……你今天帮了忙,算我谢你。上次那事儿,算了!”  J* v4 V6 o- F- |* P  p: |
  单军说,语气粗鲁,掩饰着别扭。$ X& m6 _; \! L& E* a
  他这人恩怨分明,周海锋今晚给他解围,他领情!) P. o- M, [4 I" u0 S
  “那谢了。”周海锋回了一句,单军也听不出他是认真还是奚落。* H8 q( |; W/ J5 ^) {/ z
  “不过我告你啊周海锋,你……”& |1 e2 ~( i7 S( Y( j/ A3 i/ ]
  “哟,这谁啊?”6 g% c' T' h$ I8 \7 A
  单军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一个人迎面过来,单军一抬头,是王爷。/ x/ l0 t0 X4 y# v! O, y; _
  王爷刚从外面玩儿回来,在这一排小楼外头看到树下两个人,认出了单军。6 A+ L5 k2 z) G+ {: y
  “军子,你这身儿是……?”; x- g- p4 {4 J7 P: z7 o
  王爷晃晃悠悠到了灯下,稀罕地打量着单军,扫了旁边的周海锋一眼。
0 }; C+ S# Y8 y% O) Z' ~4 N  “你先回去!”
; v1 i% M- ~2 x) K9 D% [% F2 S  单军让周海锋先回了院子,和王爷靠在外面树底下说话。9 E  |- G9 }* P' a1 t, t
  “这谁的衣服?”
: ]" B3 ?* h9 m$ {% T2 d  王爷扯了扯那军风衣。  i% b* E  M9 D) o: g
  “他的。”单军迟疑了一下,向院里一扬下巴。
) H) g  L& U' ?/ N. B# _  “他的?”
5 R6 u: r7 ~* g1 q  王爷一愣,看了单军一眼。
: p* r; `, M, ^  “看不出来啊,你俩处得不错啊,衣服都上身了?”$ i) u, a+ }& X) n) i
  王爷慢悠悠地。, A( B' x# f5 l2 L, M) f: s
  “扯淡!”, w7 w) `% J# k. Z1 J5 M5 T0 A- Z
  “大半夜的,干吗去了?”
4 X. E$ ^& z2 ?- f" \  “没干吗,遛弯儿。”$ E7 g5 Y# u$ D' x1 a
  单军能跟王爷说实话啊?他还不想在哥们儿面前丢脸。/ e) K0 j* C8 e; T( A9 |6 {3 s
  “遛弯儿?”王爷笑笑,眯着眼睛。“黑灯瞎火的,跟个大老爷们儿在树丛遛弯儿,不知道的还当你要扒他裤子呢。”0 o8 h5 c, o% E
  “滚蛋!”王爷这德性,三句话离不了荤,单军有时候真烦他这样。“说人话!”
9 R6 F, O  d; L3 p& r2 f2 {  “你不是要整治他吗?咋的,好上了?”王爷看出来,单军对周海锋的态度有变化。
" \- @( J$ K( Z; s7 ?  “好个屁。”单军说,却也没反驳。$ ?# y, X" u" s/ i
  要说实话,他对周海锋的那份敌对情绪,比起当初确实淡了不少。单军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周海锋啥样,他也看在眼里。要说周海锋真就那么不招他待见,那也不至于,他就是因为他不顺从才憋着股子气,要他低头才甘心,他跟周海锋没仇,他就是要他服个软。
9 ~: V+ }6 Y: y- D; k9 v" M0 v  “心软了?”0 \: M$ t- W0 a. ]$ x% f/ D
  王爷说。5 Y6 a+ q, n+ m2 r# R
  “当初是你要整这么大动静。哥几个可还都看着。甭丫的不长脸。”; L9 U# g. L7 N5 P
  王爷淡淡地说。
. L9 H1 w4 p# u0 A* k" U$ G& ^" \  单军没什么表情……
# S2 A9 _& n' \9 T! f" R  3 V$ ?$ `6 F) t1 f) K" S
  星期天,单司令回了将军楼。; J3 a! P; ]6 w; R. P# W! }
  单司令虽然是这个军区的司令,却不住在军区内,而是在军区外的黄金地段住着首长楼。这个城市的好地块儿都被部队占着,单司令的级别住的自然是好上加好的地段。单军平常不和他父亲住一起,而是和爷爷奶奶住,是有原因的,也就在单司令回父母家看看的时候,父子俩会碰上面。9 o$ p/ A) h5 ^+ B0 b
  这天单司令进门,单军又在外头带着一拨人干完架刚回来,碰了个正着。单司令把单军叫进了书房,没多久,父子俩的争吵声就惊动了老政委夫妇,单军奶奶硬是把门敲开,拽出单军就对单司令发火:“一回来就训孩子,干什么!”2 s0 ]0 i* ]( u* j7 _8 u
  “妈,您看他再不管教还有正形吗?”% {' B, c+ V/ H& X3 Q# M; _8 r1 d6 E
  单司令在怒头上。
. b" f7 ^" u, p0 J9 u& T  “当初把孩子丢给我们,现在嫌我们管得不好了!”7 T- h; S+ S4 m
  “不是这意思,妈……”9 L5 M: s1 ?: V3 P* A' |) v
  “走!军军!”4 n& _* \/ ]0 n+ K% P+ M
  单司令也无奈。单军现在这样,都是给他爷爷奶奶惯坏了。平常不在眼跟前也就算了,可每次看到单军这跋扈的样子,单司令都恨铁不成钢。
& N4 R- V/ m* [, m/ [  单司令走出书房,就看见了开门进来的一个兵。0 F' X+ |' l9 @1 v6 o) j/ l, k
  周海锋开车给老政委办事,刚回来,和单司令打了个照面。周海锋放下手里的东西,立正敬礼。
' E2 h5 C6 d0 e  ]* f4 o  “你就是小周?”
9 y8 R9 x" K# w  单司令听说过新来的勤务兵。这段时间他在北京有会务在身,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兵。) A: [6 ~2 r7 ?( u. D
  “首长好。”2 [; D/ ^8 w  u9 s  w0 I0 s
  单司令打量着周海锋,和他说了一会儿话。他听老政委夫妇说起过这个勤务兵,各方面都很满意,也听说了他是单军推荐来的,而且是单军强烈要求要到家里的。1 O: D0 \- f6 C7 e0 @9 I, X
  “小周,我有一个任务,想要交给你。”单司令严肃地说。! _/ T: ^, ~, t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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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a. A6 o, ^+ z5 k; h* ?17
6 ?/ s0 W9 G4 i9 a单军带着一帮人,进了如意不夜城。
; W4 r6 c+ Z1 u9 T) U# Q- f  他这几天隔三差五地晚上就往这儿来消遣。如意不夜城是一个有名的娱乐城,是这个城市开得比较早的一家夜总会,里头的节目和噱头引领风潮,是年轻人的聚集地。请了几个广东来的DJ,气氛火热,每天来跳舞和消遣的人都爆满。$ M6 i* H, w+ S6 S7 R# S7 ~
  单军被他爸教训,心情也不好,这几天就常带着一帮男男女女,故意唱反调似的到这地方来疯玩。这地方他是常客,里头常混的人都知道他的来头背景,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少爷,一见单军来就成打地上酒,知道这伙儿人都是舍得砸钱胡闹的一帮军二代,什么贵上什么。( M' f% f! V6 ?0 n6 u( t
  这边单军半倚在软软的沙发里,台上裙子短得都到大腿根的姑娘扭腰摆臀,风骚地跳舞。2 s7 C- V* Y7 b" V, a8 ^
  “那妞儿不错啊,军哥,一会儿叫下来?”
. g, D' m& w- I4 D  大飞盯着台上,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 w: ?9 Z! k/ s! j  “你不是和王佳佳火着呢吗?”/ g3 X. P; w/ V& L
  “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大飞得意地说。
" x& H+ f* \4 l6 Y, L/ x. G  “就你这点儿出息。”单军搭起眼皮瞥了台上那妞一眼。“叫她下来,说我请她喝酒!”7 I6 Y4 U2 [/ X1 l! ?
  “好咧!”大飞高兴地站起来,正要往舞台上去,就忽然又站住了,看着人堆里。; {  R5 w$ S% L" [; {
  “军哥”
7 s8 b* C, k% ~7 }; q( F) A( H) H  大飞喊了一声,几个人全都抬起头,单军一撩起眼睛,就看见穿出跳舞的人群,走到他面前来的人。/ R, i$ d! d  O0 }
  “我操……”
2 i& A. e* Q  b  单军低声地、不耐地咒骂。
  @7 Q7 y. z% n- E" e3 U2 E1 A  “……周海锋,又是你?”
1 F5 @6 w4 j$ L5 F  周海锋穿着军装衬衣,板直的军裤,站在这灯红酒绿红男绿女的夜总会里,格格不入,打从他进来,就全是回头率。) n9 R- A/ }5 @8 a; O- u
  “十点了。”* z* m9 V/ }/ v6 \
  周海锋说。
/ U) O9 o9 d9 ^, h5 ?0 Z. G  “十点又咋了?”, p7 i% i- i3 f
  单军说。$ c, C- S- c& i- Y6 K
  “车在外面。”: g& q4 f+ l2 G
  周海锋也一句废话都没有。
  F  w9 k2 z5 s1 G7 g2 S  那天单司令吩咐了周海锋,要他看着单军,不许他逃课,要盯着他每天老老实实地去上课,晚上必须按时回家,要是单军晚上出去鬼混,就去把他揪回来,要是单军不听话,随时向他汇报,他来处置他。. j' r( s4 x3 z/ s
  单军往如意不夜城跑,周海锋来找他,不是第一次了。单军知道他老爹交代给周海锋任务,单军本来经过了那晚上,对周海锋有了点改观,现在又烦上他了。晚上故意往外跑,他就是要看周海锋能拿他怎的。周海锋来找过他几次,单军当然不可能乖乖听话,不过单军事后发现周海锋并没去他老爹跟前告状,也就没搭理,要不然,单军早就下狠手了。* n: e$ @/ j/ ~, x
  “你这人咋这么阴魂不散呢?”大飞跋扈地看周海锋。“仗着有人给你撑腰是吧,这儿没人吃这套!趁早儿走,别杵这儿扫兴!”
& Y7 @) e6 c3 q, _  单军这帮哥们儿都知道单司令派了这么个盯梢的。0 O) I! F' A+ d  g
  “来了就别走了,这儿姑娘不错,叫一个陪你。”于正嬉笑着说,一群人都起哄。
2 ~' `# w, ?5 \( r" y; i  王爷坐在单军旁边的沙发里,表情玩味,眼光在周海锋脸上转。( I: ?/ Y5 m9 X# i! Y9 H
  单军等这些哥们奚落够了周海锋,才慢慢开了口。
9 {7 N- ~  x( K6 o4 j  “这么喜欢跟着我啊?”单军吊儿郎当。“你喜欢我啊?”
7 o$ z2 x5 b' m  一群男女一愣,全都哈哈笑了,笑声充满了恶意的嘲笑。2 v3 w, _0 C7 [& f% g+ a
  周海锋没怒,也没什么反应,这些毛孩子的取笑,在他眼里和小孩儿的恶作剧没区别。  q1 [% B' h5 f
  “首长和阿姨在等你。你不回去,他们休息不好。”7 b; [- @9 i  @* |& E" J
  周海锋冷静地说。" Y4 J8 F# [3 u, Y0 o2 Q
  “少拿老爷子说事儿,我爸给你啥好处,你要这么卖命?”; I* H- ~8 L0 A' Q! z& v2 A9 W
  单军这辈子最厌恶的一种人,就是狗腿子。谁当狗腿子都行,周海锋,他不是傲气吗?他不是不会巴结吗??& m9 I3 t8 p! g5 s0 r
  “……滚回家去!”8 ^  c  [* g) H5 ?; I) s
  # k$ O' S# q& W
  “哟!这不是军少嘛?”
+ M# v" x- S6 \! ?2 k# X  一伙人忽然晃晃悠悠过来,为首的拖着音调说。) w* A- n3 S* [4 S  z
  说话的人叫刘长健,也算是部队大院子弟,是联勤部大院的,经常和单军这伙人碰上。这人是个完完全全的混不吝,活闹鬼,和单军他们早就结过梁子,两边没少干过,两伙人是对头。7 K/ _4 Z( v# r1 y
  “哟,军少,跟谁发火哪,哪个不长眼的,哥们替你出气!”
2 z$ q5 E$ D4 e  刘长健抖着腿,皮笑肉不笑。
5 N+ y# m- X) A8 L$ A8 u  单军把脸转过去,盯了他一眼,像看着一只苍蝇。
5 B: z8 ~# z: E- F/ d$ @  “我跟他说话,他妈有你插嘴的地方吗?”! y8 Z! w4 A$ g0 P(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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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 `8 y5 S/ D' U, Y* q( Q  r) B6 `被单军那凉凉的眼神盯着,刘长健干笑几声。他被单军收拾过,领教过他的厉害,虽然每次见了单军都要挑衅几句,可轻易也不招惹他。* a( U4 ]7 Z9 _& L- ~
  # i- |8 S9 H* O6 x  P0 j5 P
  “行,你乐,慢慢管教啊”刘长健看了周海锋那战士军装,也猜到个大概,打量了几眼,阴阳怪气地走开了。9 P" {$ |5 L8 P- f( d# F
  
) N1 C: L) c, x& l  这边单军和周海锋还僵着,那边儿就传来骚动声。刘长健对着两个漂亮姑娘在纠缠,姑娘边骂边拼命躲他们,刘长健这伙人嬉皮笑脸的,有人还上去动手动脚,脏话夹着猥亵的话不绝于耳。
  P/ {+ @' U$ D7 f3 w1 g9 V8 W  % h7 d! x' D5 U9 e
  这种场面在夜场那是正常,太正常了,根本没人过问。单军看了一眼,就知道刘长健的老德性又犯了,都懒得看第二眼。
* K' V7 P# u) e8 r  
, |% ^) g& H  T9 ]. `8 D1 L  周海锋向那个方向走去。6 m7 {9 }2 A( S* r! t* u
  
$ G" ]7 p0 G+ H  刘长健正要去摸一个姑娘的脸蛋,手就被人扼住了。
: Y. _3 E5 A5 q, k; R  
2 J, \# y0 F6 e% X8 u1 o7 m2 }  “怎么个意思?”刘长健想甩开,跟被钳子钳住了似的动弹不得,急了。% s( y2 a- }+ x
  
2 R# E8 p; f2 ?8 u' ?  周海锋对那两个女孩儿摆头,女孩儿赶紧走了。
4 [" N" F+ X! P( D8 J  
. V0 j! v/ Q1 K( m9 A  “呀喝,解放军英雄救美啊”刘长健火大,他调戏姑娘不是头一回,还是第一次见着程咬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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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泡妞干你屁事啊?”刘长健那伙人凶恶地堵住了周海锋。“这不是单军保姆吗?怎么的,管起老子闲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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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要有人管管闲事。”周海锋难得地搭理了一句。6 Y+ {# t! N6 w7 Z, z- ?# F" |
  
# d& \! j9 J! U3 m6 ]  “一个勤务兵,也这么横啊!”刘长健也是部队大院出来的,看了刚才那样也能估摸出周海锋是单军家里的警卫员。“仗着背后有人撑腰,就敢跟我得瑟?你丫儿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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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长健在自个儿的联勤部大院也是称王称霸,仗着他老爹谁不让他三分,可单军爹比他爹官大,单军手底下比他硬,在这个官富军二代的圈儿里单军比他“抖”,和单军斗来斗去刘长健一直被压着一头,早就恨单军恨得牙痒,他找不着机会朝单军报复,现在这个送上门来的勤务兵,不拿他开刀拿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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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健哥,甭跟他废话,灭了他!”
7 e7 e0 i4 V2 T7 {" G: f$ `. E& `7 k  周围的人都让开了,远处都有人探头过去看,兴奋的人群就等着看到一场斗殴。
1 m! r2 n2 ~+ [% v7 J  单军这伙儿人也冷眼看着。单军起了身,王爷抬起眼皮,目光跟着他。
0 L! f5 s" F& y  “行啊,你不是解放军吗?我他妈今天就揍死你,我看解放军敢还手吗??”' F" R+ ^% u3 n9 X! C. K
  刘长健一拳就朝周海锋脸上砸了过去。1 q! ?$ E2 e2 I! B' o
  拳头到了一半就被人抵在了半空,反手一推,刘长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 m  [3 h. _' O0 L3 ]7 G4 ^0 p  “刘长健,丫儿对谁动手呢?”! M8 m# P, _( N$ W/ x
  单军站在周海锋身前,闲闲地问。
# k5 s2 F* u7 W. W& p( w* c5 P  “咋的单军,我动他怎么了?你刚才不还教训他呢吗?我替你教训不感激啊?”" q0 \8 r& V0 |( k
  刘长健狼狈地站稳,火了。
0 A1 @" o: K/ f% P% e  “我的人,我动,可以。你动,不行。”0 S# \! ^9 e% U6 k
  单军慢慢地说。那个“不行”一字一句,砸在地上,冰冷,清楚。
; _- i5 C: A: f6 |2 \  “……”! N9 E2 v" L% p* N: T- O
  大飞那帮人愕然地看着单军,他们有点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情况。刚才单军还和周海锋针尖对麦芒,现在却在帮他出头?
2 x$ Q2 ~8 G5 N1 N+ p  周海锋也看了单军一眼,眼里透着意外。
- N' S- t& @! s6 H  刘长健那一拳挥过去的时候,单军想都没想,就挡住了那拳头。
# c! g) I( {3 b; L' k: n  他怎么整治周海锋都可以,可有一条,这人只能他来收拾,别人谁都不能插手。周海锋要吃苦头,也只能是他给他罪受,别人,不行!; S1 V4 [! p3 j" I/ W
  “单军,你甭当我怕你,告诉你,老子忍你很久了,甭把老子惹急了!”& y, B* q+ @1 R% A$ Y2 a( O0 E5 g
  刘长健炸毛了。
$ H! S8 V3 M1 N6 S/ a0 q6 U  “不怕你就来啊。”8 R$ q; B' a+ V6 d+ C
  单军手插在裤子里,轻蔑地一笑。$ Y0 M, l$ h8 z4 z
  “不就是一条狗吗?”刘长健仰着下巴指着周海锋。“操他妈的不都是公狗干出……”  v% v7 l5 U# s% N- O5 r+ ~0 S
  那个“来”字还没出口,单军突然抬腿一脚就把刘长健踹飞了出去!
, H1 F) F+ ^& j6 d" m  “打架啦!打架啦!”有人尖利地叫嚷,人群在嘈杂的音乐中骚动成一团,刘长健的人一涌而上,王爷他们冲了上去……一场混战在灯光下开打,混乱的光线中拳头脚影乱飞,分不出是谁按着谁在厮打,单军揍开身边的人,一脚踩翻刚爬起来的刘长健,脚下猛踹,刘长健发出惨叫……1 q' b8 ]. Q. S
  “单军!”
2 q' A* ?) N5 N4 c) p4 `; ?$ ?  有人从后面拉住他,单军打起架来,那是真狠,就是天皇老子来了都不会停手,单军知道是谁拉他,反手就把他推开。; E4 P/ X8 N9 y' u
  “外头待着!”  z+ }3 V9 m; ^  P+ A9 ?
  一个举着凳子的人冲过来,向着周海锋就砸,单军眼明手快,一把拽过周海锋,飞起窝心脚把人踢翻。
) E/ \8 N9 |/ o  “出去!别他妈碍事儿!”0 m- V0 X% K, i
  单军对周海锋吼。5 y$ u6 C$ Z4 O: i# s% p) Q* P
  又有人围了过来,单军转身就陷入战团。* R5 P! M! ~4 o% a* E' H
  “军子!”
5 m4 l1 {) X7 ~: N$ c3 l% P  王爷一抬头,见一个人抄着根钢管往单军背后冲过去,急吼。
) j4 c8 x% D8 Q$ o( h" |  单军回头,钢管已经砸了下来,单军无处躲避,只能生扛。
4 a2 x' L  g  |4 {5 c* ?  那钢管却没落到他身上,反而那人猛然倒地,带翻了旁边的桌子,哗啦啦巨响,劈头盖脸砸在他身上。
  u# Z  P) b" E7 D* y' }9 V  “……操!解放军打人啦!解……”& b4 |3 E* H! ]( g* u$ v! }" S, c
  那人扯着嗓子惨叫,声音却一下子消失,被单军操起管子抡晕……) M9 F0 M( c6 w1 U5 |% v& H7 h) I
  “住手!报警了!”
! y) `5 h0 X! ~/ e9 b; P  如意的经理带着保安冲出来了,人群作鸟兽散。! U5 k5 O  O; {- @# W
  单军被人攥住了胳膊,在混乱中被拉出了人群,周海锋拉开停在后门外的吉普车门,把单军推了进去,跳上驾座。7 ~: s  r2 I# d' _, C) `
  夜色里,一辆军车劈开霓虹,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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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政委夫妇少不了一顿数落,埋怨他出去混玩,单军敷衍着,说进屋做作业,就往楼上走。& X. X8 T1 u2 `6 {; v$ M$ |* Y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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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先去洗个澡,你那衣服还不放下。”单军奶奶要来帮单军拿衣服。2 M6 S' `- `+ f3 s, @
  
( [: O4 g/ f" b* O  “不用,我房间还有几件。”单军避着,把胳膊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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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我去拿。您休息。”周海锋看了单军一眼,单军也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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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奶奶没起疑,叮嘱了几句回房间了。5 @/ J' L4 r7 R3 @- ^- N1 z
  
8 Q# \# J7 |3 B' F& W( L2 L  这里单军跟周海锋进了房间,关上了门。门一关上,单军就扯下搭在胳膊上的衣服,暴露出肿胀糊血的一大片伤处。
3 p+ T6 i( ]3 y$ d3 q* c  
$ c1 ^8 B( u) \& v6 |  r  这伤是单军挡开那个砸向周海锋的椅子时,硬挨在胳膊上的。当时他不挡那一下,就算把人踢飞,椅子也已经在周海锋头上爆了。8 n$ p! \" S#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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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海锋开车要带他去门诊部处理,单军拒绝,门诊部那些军医都认识老政委夫妇,单军不想被他们知道了大惊小怪。周海锋就自己上去,开了药。6 w/ Z3 c8 ]7 j! S& ~8 }7 B&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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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下,周海锋拉过单军的胳膊,把从门诊部拿回来的消毒水和药膏抹在上面。. L/ T3 B& m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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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氧水一碰伤口就翻滚起泡,一阵激痛,单军皱了下眉。周海锋发觉了,看了他一眼。. L- }" j: Q( k6 ~; S/ K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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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吗。”4 ], F9 u9 w: w# \5 r7 [% G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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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就是了,没那么娇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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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不耐。他感觉到周海锋放慢了动作,避免触痛他的伤口。- K$ X- j; j& R# A- U" G& ]
  
( X' [! z# p3 i6 a; z  [  两人没再说话,一言不发地在灯下处理着。周海锋边弄着,边抬起眼睛,看了单军一眼。( F# h3 n0 g: ~& M' k" K3 J6 v
  
5 e4 Y) }" g+ G! l# X3 y  “为什么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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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1 \) u6 ^& |3 b/ x& p9 a  单军被他这一问,目光和周海锋碰上,单军有些窘迫。5 c- Y1 z# A+ M0 x; K  z&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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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搞错,我揍他可不是为你,早看那孙子不顺眼了。今儿就是没你这事儿,也要收拾他个丫挺的,装逼装到老子跟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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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V5 l$ l; k" Y  单军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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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海锋没说什么,给单军的伤口裹上药棉。/ f7 _' e7 l2 |$ m4 J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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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样,我谢谢你。”4 _  |" Y! a5 h! I* k8 W& k: B1 v
  
# ?3 x# x8 ~3 G; z! o7 C  单军这伤,是为他受的。周海锋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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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A" I+ ^9 P6 x: X; q  “以后,别这么冲动了。”: q; v$ _0 w!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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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海锋温热的手搭在单军的胳膊上,为他缠上绷带,说。语气还是没有波动,但温和,低沉。+ \# |8 O. m0 R+ ~" y- \7 Z" c2 K# m" C/ N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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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盯着周海锋帮他包扎的动作。周海锋那张刀削斧凿的脸仍然沉静,专注,但裹着单军伤口的动作,却轻,细。单军注视着他修长的手指,又移到周海锋的眼睛,这双深邃的眼睛在眼睫的覆盖下,带着男性的美,那是不同于女人眼睛的漂亮。单军想到了这个词,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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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v, y) R, _+ v6 x  “我要是不出声,你就打算硬挨呢?”) l+ f& c& a6 l,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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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忽然冒了一句。; E: t- q- w5 N
  
/ h/ Q, f2 B3 ]9 q  “穿这身,我能还手吗。”9 I7 j$ p& D4 C" q% w-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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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海锋也说了句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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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没这身儿,那么些人,你不照样挨打啊?”+ m. P! h7 g) Z1 G$ B%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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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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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海锋把药膏和棉纱收拾了,放在桌上,看了他一眼。5 v/ B* `( r7 c. E+ x% Q, D1 W; {* ]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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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定。”& W3 J4 f2 c6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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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海锋那表情带着一种无声的自信,沉,锐利。和平常很不一样。+ o0 U1 ]8 ?/ R* [% I
  单军觉得新鲜。周海锋平时太周正了,周正得像个会走路的军规,单军难得看到他也有这么不板着的时候,露出点同龄人的腔调。! S9 w: j( r" {" ^0 M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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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儿可是出手了啊,周海锋同志。”
3 T4 P: {, K. ~) B: l  单军笑了,他不知怎么的,心情不错。
% Q8 r3 G7 I' S- I$ P. D) F  “就你那一下,以前怕是没少干吧?”
8 z  a4 H2 ^9 q2 Y2 L  周海锋在那根钢管砸下来时候出的手,快得没几个人看到,可没逃过单军的眼睛。单军是什么人,打架对他那就是吃饭,能骗得了他吗?经常干架和不干架的人,不用看多,只需要看出手的那一下,那是有本质的区别,单军能看不出来?9 ~/ q* e5 {: \! D# M  G# u
  这周海锋没当兵之前,八成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5 m  d8 P; L4 x4 g/ ^1 m  “这把柄,算你送我的。今儿你是为我出的手,我领情,这伤就当是还你的,咱们两清了。以后你甭再跟着我,不然别怪我不仗义。”
, G- K8 E# q; S4 o) e  单军一码归一码,他跟周海锋之间的账得照样算。但那钢管落下来时,周海锋能动那一手,还是在穿着军装的情况下,单军嘴上没说,心里,也着实没想到。
' [6 k/ G* Y: V" T: Y  他没想到周海锋为了他,能冒严重违纪的风险。他以为周海锋巴不得他挨那一钢管。
7 e% d: g9 [& s; J; o  “去洗个澡,别浸水。”" d: G. E. X8 ~7 j, F
  周海锋站了起来,弄来了塑料袋把单军的伤口弄上,防止水进去。! u: h# u+ [+ G: j/ W4 b
  “……我说的你听见了吗?”
$ z2 E8 D/ i& |9 ~/ n: H% x- q  单军回过神,抬起脸看他。
  h" a1 |% y( O  “你老实,我自然用不着跟着你。你以为我想跟。”3 U3 x2 t( B9 r! [/ l! n' ^
  周海锋把沾了单军伤口上血的衣服拿起,放进盆里。
+ Q9 n5 f- R5 E. x0 K0 q  “啥叫老实,我想干什么是我的自由,我……”3 R- A5 e+ R; C, v- G- l7 ?# ]
  单军还要说道两句,被周海锋拽着胳膊送进了浴室。
$ M+ d$ u1 B, l1 h& N/ @  “行了,伤了还堵不住你嘴。”
9 b' B1 r0 _# @/ ^% K; W, u  周海锋不由分说,带上了门,拿起装着单军那件衣服的盆去二楼的公共卫浴间,拧开了笼头。
& s' N& f. a  ]/ C* V! _% F  单军在花洒下冲着,水流过那包裹得好好的伤处,还真是包扎得好,一点儿没渗进去。
  D$ X2 s# G8 |  单军抬起胳膊端详了一阵儿,不由自主地扬了下嘴角,用力搓了一把脸……
0 k7 _3 Z! M) x
  p9 B% f! `  L20) t6 F* }5 _1 j# p: R7 }& [3 M
第二天,单军跟他爷爷奶奶说是晚上睡觉不老实,摔下来胳膊蹭了一下,让小周帮忙处理了。这事儿就这么糊弄了过去。/ [7 A7 X1 g2 v" ^- E! K+ n
  单军也没再带人去如意,老实说,那地方他也去腻了,之前去也就是憋着一股子反着来的劲儿,可那地方真有意思啊?除了艳舞还是艳舞,早烦了。倒是路上又碰见过一回刘长健,刘长健连个牙都没敢龇转脸就带着人走了。刘长健那天给单军踹的口子到现在都没好利索,差点没破相。8 h' t- ]( p( s! y5 Y$ l7 p  R/ t1 s
  总之,单军这阵子过得不错,挺舒坦。& {) o% F3 B( I" w
  这天单军骑车回院子,经过篮球场的时候停下了。
/ o( D5 m2 y2 O  周海锋和几个战友正在打球。- B9 V1 }8 E4 `' F+ k
  天热,周海锋就穿着件紧身背心和迷彩军裤,皮带束着他强健有力的腰,结实的肩膊被汗打湿,亮汪汪的,肌肉的曲线随着动作起伏鼓凸。周海锋一个轻松地抢断,原地跳起投篮,单军都不用看球,只要看周海锋出手的角度,力道,就知道那球稳中。. ^3 D+ H6 |3 C
  球直从框中落下,连声都没发出。
3 D6 @) x( h8 Z: ], n6 y3 T  周海锋打了一会儿,蹭了下下巴上的汗,一扭头看见了场外的单军。3 E: J4 c1 t. K6 `! g5 S$ E& @; }
  单军一直没走,在看他们打。
  y2 S" |# i; d  “打吗?”
( ~! Z3 U) ^* \  周海锋喊了一声。
0 R0 C! ]. V/ \2 M  h: @- z  “……”单军没想到周海锋会邀他。大概见他一直站着,有想上场的意思。单军没扭捏,锁了自行车,上了场。
" |2 Q( n& |. l2 j$ F  人多,一群群的都是打半场。单军加入了这几个战士,打了起来。
2 X! |: @( }1 T' N3 \& k  自从那次比赛过后,单军还没和周海锋打过。周海锋刚到单军家的时候,单军就向他挑衅过篮球,他输得太不服了。但那时候,周海锋压根没理会。现在,两人虽然说不上和解,但上次那一架,怎么说也互相帮了一回,之后也算是能和平共处。$ H! \* T; ^5 t( a+ M+ J6 w/ L
  三对三,单军和周海锋在一组,打另外三个。# u" p, |9 n9 K1 @
  球场上,男人没有那么多废话,只有竞技,较量,对抗。* I7 K" u  d  [1 R: a3 x
  因为分组,单军得和周海锋打配合。单军看出来了,周海锋是全能型,各个位置都能打,三对三,周海锋当后卫,单军前锋,周海锋组织进攻。两人是第一次打配合,但单军得承认,周海锋的传球让他非常舒服,他人刚踩到点上,球就到了,抄起来就上篮。好像知道单军喜欢哪个位置,周海锋就在那个位置上制造机会,有一球周海锋抢了篮板,自己出手太勉强,连头都没回,从胳膊下往后一扔,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球直冲身后的单军,单军一步赶上,抄起就跳篮,球直接进框,连篮圈都没挨着,进得那叫一脆!2 Y1 q% z+ W  K
  “不行不行了,不打了!”
8 P& P7 I+ k: U; w9 }; C3 p: F  几个战士满头大汗,举白旗了。
1 _5 C" ]+ z% X; [' O7 j: r  “你俩这是不是天天练的,也太顺溜了!”几个兵都不信周海锋和单军这是头一回打配合。" [9 _" @+ w, p
  “不打了,吃饭!”下班号吹过了,连队晚饭时间了。
/ U5 h3 D0 J$ |% w7 G7 [  人陆陆续续去了食堂,单军和周海锋没走,满身大汗,抱着球,坐在了地上。/ X! l  X& D2 R4 X1 b& m
  不时有兵走过,和周海锋打招呼。周海锋抬头和他们招呼两句,轻松,随意。
# z  @! S4 C& L7 C, E, v( L  单军没看出来,周海锋的人缘还挺好。' f3 F& [% q$ k: v! |6 O
  傍晚的夕阳斜照过来,微风吹着篮球场,下班的干部和家属陆陆续续往家里走,这个时间,是军区大院一天里最放松的时刻。
6 E/ }3 b$ T0 `  单军和周海锋就这么坐着,单军在地上盘着球。' ]/ D  `, i& ]% R7 Y: ~
  “打过市中联赛吧你?”3 F+ G% \6 Y! C- w: g( e
  单军没绕弯子,单刀直入。
0 P7 `- _0 s0 ~  一般打球玩儿的,不可能和第一次配合的人就这么默契。只有有和各种类型配合过的丰富经验,才可能做到。" P5 O6 L. [1 u' h  q; x
  单军始终怀疑,周海锋打过中学联赛。他在脑海里搜索过很多次,但实在想不起来以前碰到过他。
- r1 v& C' U  a. Z5 b  “算打过。”
: U5 Y$ s! l, z! w$ v1 ^5 ^  周海锋把衣服搭在肩膀上,停了一会儿,才回答。$ c' ]( e' }0 _. x- l6 P- T& p
  “啥叫算打过?”
- I$ B8 _% Q5 {& K  “中途退了。”
: ~; @( d5 `* Y/ @# w  单军感觉周海锋很不爱提到以前的事。
# s$ k" j7 y9 s) d% ?  “你哪个高中?”
5 ~" B+ f3 r, B- T* N  单军问得挺认真。6 m, ~3 E- c$ u! i! }2 X3 S4 q
  周海锋看了他一眼。他头发汗湿,当兵的头发都短,汗湿的钢茬般的短发衬着周海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显得刚硬,还带着点冷漠。
: o0 e6 [: X9 n/ Z4 s4 W6 ~  “伤怎么样。”
) k1 o" p6 v! W( e# Q$ r! Z  周海锋没继续这话题。单军受伤的头一阵子,都是周海锋给换的药。打了半天球,伤口有可能挣开。
! f- @; D9 ^" V. l) C* c# t  单军瞥了胳膊一眼。
6 Y4 r( j/ c( `& X6 N" h  “屁大的事儿。”
/ h, _  q1 |# z, Q+ O  这种伤,对他真不算什么。
: H) P; H5 G; A+ S5 D7 D  周海锋掀了掀汗湿了紧粘在胸口的背心,就要站起来。* a+ T: E# `+ j5 j8 S
  “喂,回答!咋的,学校还保密啊?”, M0 ?; e" C! \, Y
  单军这疑问在心里很久了。5 a; X0 S, w* h3 @# H6 ^8 l, X" J+ m
  “九中。”7 X+ ~* q- I* n; m; u
  周海锋套上了军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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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学校开运动会,这是他们高三生参加的最后一届校运会,卯足了劲要上演最后的辉煌。单军一个人就包揽了田径几大项。体育上他是他们班的王牌,每年校运会在奖项上都大包大揽,托从小打架的福,他的体能和身体反应能力都比一般人强,加上又没有高考的负担,校运会上他的比赛项目几乎是从早上比到下午。# O! l" s5 r' u4 P  [5 T
  可单军一到了赛场就发现走得急,跑鞋没带。
; K1 f4 d/ {4 q  他那跑鞋是体校专用的,跑鞋这玩意儿会用的人可以事半功倍,不会用瞎用的那绝对是个拖后腿的东西,单军跑一百米、110米跨栏都需要这双跑鞋,可没带也就没带了,单军也没打算回去拿,这就是个助力的东西,有实力,没它也照样拿冠军!
1 L9 U3 z8 K2 p' A4 x  可单军没想到,这头他在操场上热身,那边有个女生进了运动场,急急忙忙地向他跑来。( j/ C* F+ H  a2 @" L' e6 u$ o
  “这哪来的?”单军看了那女生递来的跑鞋,愣了。这双鞋应该现在在他床底下窝着。
) V0 j8 E$ a; J. I+ N, G8 z$ }- L4 A" Y  “上次给你送伞那帅大兵,他刚送来的!”  i& A2 H% k- Z3 l4 K
  女生还兴奋着,周海锋就来过那么一次,可给这些小女孩儿们的印象太深了。. q( D* `$ Z- b. K, ~
  “他说你忘拿了!”
5 f8 X+ |2 Y8 R  “他?”
6 a9 D2 @% N9 i6 q; c6 z  单军愣愣地接过那鞋,向操场外头张望。没有周海锋的影子,人已经走了。0 K1 g5 Z2 w' S0 K; W; D
  100米和110米跨栏,单军都拿了第一,蝉联。
: Q; l+ g& c( @6 J- {) |7 ^' m  送鞋那事儿王爷和于正也知道了。他俩和单军同校。" G1 ~3 s5 `" E3 J- B* V* q
  “这兵是不是开窍了啊?够有心的啊!”8 G  I) E- \8 }! ?( N! `  T7 F) {
  中午在看台上休息,于正看着单军坐那儿眯着眼睛拾掇那双跑鞋,说。& d6 s! A4 Y; p  x6 X7 O# L+ E
  “上次你还护着他干了一架,我说军哥,你是不是对他手软了?”$ z: S; j. o" `& r/ E
  于正和大飞他们这帮人在上次如意不夜城里,亲眼看到单军是怎么给周海锋出头的,私底下早就嘀咕过,他们也不傻,都看出来单军那是有心护着周海锋。单军那是随便为了谁就出手干架的人吗??人说日久生情,虽说用在这俩人身上不合适,可于正他们是看出来了,这朝夕相处的,单军和这兵八成倒是处出和气来了,看看,眼下这兵还大老远的特别送跑鞋过来,这殷勤劲儿,说两人不要好,都不像。
, N9 @* w! S) ]  “你军哥那是处出了感情,心软了,手就软了。”王爷细长的手指夹着烟。9 z' U* j, U* n+ Z0 j4 A
  “扯淡。”
0 `8 B% b* r( M# P! m  单军懒洋洋地裹着鞋带,脸上挂着点儿不知所谓的笑。
4 i) O, O9 X; v$ G/ z1 D7 v( }/ k  他笑得得意,自在,带着满意,舒坦。; s; U4 v- T/ x" @
  周海锋最近确实上道。要单军说实话,对他,那是着实不错。
9 t. p  e) w. p  单军想起了前几天晚上他在客厅熬夜看球,啥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醒来了身上盖着被子,那晚上老政委夫妇去了他姐那,家里就他跟周海锋。/ X9 o- g2 P( G5 B
  当时单军低头看那被子,感觉就和今天看那跑鞋差不多。
- X2 s( J) h; x) T  单军惬意,打从心底里惬意。# X* z* d0 E( E- O
  他觉得当初那个词儿,征服,过程就差不多这感觉。周海锋这根刺头钉,正在一天天地对他服软,单军享受这个过程,他以前都不知道这么享受。
1 l& S. y$ P) ^! S  “我也就是看他没二报,放他一马。”
8 p* g0 c5 d8 M1 e: G0 I: k. ]  单军懒懒地说,在弟兄们面前,他得绷着,不过这也是实话。/ v3 S% i  L. ^& v* u# y
  “那小子还算识相,老头子那儿一个字儿也没去咧咧。但凡他要多咧咧一个字儿,我都忽不死他。他听话,我就罩他,我就这脾性。”
$ Z+ D/ Q" u' x: O+ t6 S+ f( Q  单军说着,抬起眼睛目光锐利地扫过哥几个。
0 G1 i9 Y/ x' ]/ |$ h5 Q% c( g$ v  “你们听好了啊,现在没我的话,谁都不许动他。以前是以前,现在谁再整他,就是跟我过不去。尤其大飞,于正你带话,上次周海锋那自行车链是他给卸的吧?以后都歇了!都啥毛玩意儿,尽给我丢脸。既然姓周的守信,我就得仗义。”
% g8 M0 V& \  g" q/ i* U+ B7 l  于正和其他几个都点点头,单军把眼神移向翘着腿抽烟的王爷。
# f0 }3 p' o0 K$ ~  “听见了吗!”/ g: T7 |3 M7 a( O
  单军踢了他一脚。
* \4 C3 S& O3 Q2 s  “爷听见了。”% ^+ f0 V0 v& s$ y% \" j5 ^
  王爷还是那副睡不醒一样的口吻。! M( k, a0 B5 Z& C* p
  
5 G7 @& }! ?5 g& M$ p( u  当天晚上,吃了晚饭老俩口睡了,周海锋回房间休息,单军晃晃悠悠地到了他门口,抱着胳膊倚在了门框上。
8 s5 z2 l/ Q# x: L7 f+ ?# f1 T" v  “谢了啊。”: B( W0 U8 b) u2 |
  单军挺得瑟地微笑,带着一种成就感。
2 j8 U6 Q8 |3 Y2 o  “不客气。”6 a8 ~0 a! \  `4 y, a9 L
  在铺床的周海锋回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说什么,回答了一句。
4 [0 `$ y6 x* H7 \0 Y; i  周海锋还是那张扑克脸,还是那毫无波澜的眼神和表情,没有透露出半分亲热。可单军就是看着挺顺眼,挺得意。/ ?$ o$ X/ p# e# \
  一个随身听扔到了周海锋正在铺的床单上。新的。# W0 q5 @! g  M0 |" K: h# ]4 Z
  “百米第一,奖的。送你了。”5 D, H4 h) k$ d9 q, M$ @3 N6 D
  单军慵懒地说,胳膊一顶,就离开了周海锋门口。1 O/ h+ O: k9 S, v8 p: G
  周海锋看着那随身听,回头看门口,单军已经上楼了。
. B( Q! u9 J2 \2 n! n  单军大摇大摆地上楼,嘴角挂着一抹邪气的笑,心情挺好。# a1 M) i  Z  k+ A0 n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3 {7 Y1 t: L( f
  单军边爬楼边嘶吼着一首当时特流行的歌……4 U- S0 j0 H1 S7 H, `
  , s; }4 z* g. ?/ b2 e" t
  第二天单军被一个电话叫到了一幢房子里。& W. V7 S7 J- w* D6 `! g0 \+ a; @0 w
  那是军区外面,单司令住的房子。单军跟他爸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这是他们家庭的情况造成的,这个高干家庭里的故事,也是一言难尽。
8 X8 m; \1 Q# B/ @  单军是毫无防备进的他爸的书房。单司令无非还是那一套老生常谈的教训,从小到大单军都听出茧子了。单司令因为所在军区的所辖和那几年比较紧张的特殊地域周边关系,一直频繁地公干,不常在家,每次回来例行公事地要教训他这个儿子,单军早都麻木了。
1 H/ N8 f- z- ^" p. M  ?) |% `  父子俩又吵起来的时候,单司令拍了桌子:
( D+ q* {! X) a  “你带着一伙人天天晚上出去鬼混,以为我不知道?!”6 q4 n9 R  ?: ^* i
  单军愣了一下。
1 u2 @  I  Y* r% y  “你什么时候去的,几点回来的,在外头跟谁惹了什么事儿,我都清楚得很!”
* L, `3 d% P) @( ?2 q  单司令直接指着单军那伤口。
6 I1 ?4 U" B+ c) `  “你这胳膊上是摔的?……你心里有数!”
. |: K7 H# x! N8 ]- d  单司令的眼神凌厉、威慑,怒容满面。% N% z* E+ ]) J' b
  “不要以为我不在,你就能无法无天,撒谎,鬼混!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向我汇报!不要心存侥幸!”
. T3 B% |5 M! A& @$ _- G4 L  单军没说话,单军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血都往脑袋上涌。
, D# M1 A  N( q! G2 E% a7 v1 S  “……谁跟你汇报了?”
% I" e  c, U6 s7 H8 V, W, L. W  单军说。
; h  O( k3 t* V' m* h  “谁??”" @  l) U3 y5 l2 q& o+ ?
  单军直直地梗着脖子,青筋冒出……
发表于 2014-11-27 06:5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必然是精品
发表于 2014-11-27 07:2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这是3楼?期待这篇有刺激的内容
发表于 2014-11-27 07:3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非常好看
发表于 2014-11-27 08:54 | 显示全部楼层
继续啊 下文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7 14:31 | 显示全部楼层
已更新到第二十章,审核慢啊
发表于 2014-11-27 15:1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点1000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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