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全是戴着安全帽的大伙,他们刚下了班,就跑过来了。谢胡子一马当先地踏了进来,瞪着眼问我:“老爷子来了?”% f! g( V0 R2 N' B3 X9 k6 t/ f0 t
我又惊又喜地说:“你们都来了啊?”" D; A O" V9 u: d d7 G
“啊,老爷子来了,我们不过来问候哈说不过去嘛。我们都来了。”说着,谢胡子直接鞋也没换就走进来,径直往沙发那走去,推开方哥就单膝跪地握着我爸的手:“老爷子,您老大老远来,辛苦了啊,我们都是你家石头的工友,哎,石头,你小子还不过来?”他说着,朝门口喊到。, P# R' M6 n& K7 V2 ~& T) Z
大伙一窝蜂地涌了进来,屋里的气氛一下子热烈了起来,空气中充满着灰尘味、烟味和汗臭味。( S! y" T' f: M
我爸见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惶恐地想要站起来。谢胡子笑着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着,三步两步走到缩在门边不敢过来的石头哥身边,拉着他的胳膊,直把他拖到我爸跟前。
! n; }0 E3 i, @9 R( q& }! a我爸看着眼前这一个身材高大、肩膀宽阔,两颊凹陷、菱角分明、满脸胡渣,戴着安全帽低着头的男人。他的工作服上沾满了泥浆,穿着一双看不出颜色的解放鞋,一双戴着手套的大手不自然的交缠着。一双水灵的眼睛充满羞涩地不敢正视我爸,刚和我爸的眼神接触一下又赶紧避开。
9 Y" p6 S( A }% ^) D*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围成了一圈都眼巴巴地望着石头哥。谢胡子一巴掌拍在石头哥的屁股上,说道:“叫啊。”他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又赶紧站直身体,鼓起勇气望向我爸,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爸。”# D3 [0 Z% O& E5 J3 v
大伙一下子欢呼了起来,我走到石头哥旁边,对我爸说:“爸,这个就是石头哥。”我爸颤抖着,解下石头的安全帽,直勾勾地看着他满是泥浆的脸和蓬乱的头发。人群又安静了下来,看着我爸慢慢地拿起石头哥的手,摘下他的手套,端详着这双骨节突出、青筋暴露、布满裂口的大手。半晌,我爸的眼神柔和了下来,终于嗫嚅着说了一句:“娃儿,你受苦了。”! H1 a4 p5 g7 O: Z
石头哥猛地抬起头来,望向我爸的眼睛里突然涌出来大滴大滴的泪水,他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我爸面前,哭着说:“爸……”
' S. o! G+ L( R0 n# C7 F/ j% [1 v我心里也充满了酸楚,我明白我爸虽然嘴上不赞成我和石头的事,但当他看到石头哥的时候,他内心仍是充满着对小辈的爱怜,他明白,既然我找上石头哥,那肯定就有我的理由。
1 Q9 a* {; i+ \" L/ H2 m大伙谁都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我将石头哥搀扶起来。这时,在厨房的宽哥和在屋里的小蒙都出来静静地看着我们。我感觉到这一幕就跟婚礼现场一样,石头哥脸上被眼泪冲出了一道道水沟,我的眼睛也湿润了。# ~% z' T2 R) G
“我知道……你俩是真心好……我不管你们……我已经老了,你要一直陪到起他,要得不?”我爸轻柔地对石头说。我听了也受不了了,流出了眼泪,石头哥更是哽咽着不断地点头。我看到方哥转过身去,将鼻涕抹在了他的袖子上,谢胡子也红着眼眶望着我,宽哥不明所以但表情严肃地望着这个场面。
$ d: T# D9 p" `6 D7 A1 g2 G- p- f8 k“好了好了,搞那么煽情干啥子,这不是个好事嘛。老爷子,您这下多了个儿子,您高兴不高兴啊?”谢胡子强忍住情绪,故作笑脸问我爸。- p' i0 \) ~% d+ M$ X: j1 L \3 ?
我爸笑着拍拍石头哥的肩膀,说:“这么棒的个小伙子,我当然高兴啊。”大伙又开心地欢呼起来,石头哥不好意思地望着我,笑了。# r2 D( s/ `" s
大伙又散开来,有的去书架上找书看,有的把电视打开,有的围着我爸问东问西,强哥和顺子他们又在餐桌上打起了扑克。谢胡子握着宽哥的手,说:“早听石头说起过你,你比我还高一点呢。”$ ^/ ^: e- f# Y
“谢大哥,俺也听他们老提起恁,说恁做饭做得可好。”宽哥笑着说。& v* |. h6 I2 q4 J3 h; c) Q. C% G% U- j
“你不用慌,我们搞突然袭击,就想着你们肯定没有准备那么多菜,我来帮你弄,走。”说着,谢胡子搂着宽哥的肩膀,指着门口摆的一大堆食材给他看,两人一同进厨房做饭去了。
' } p. J+ T0 S/ q9 i我爸让石头坐在他身边,跟他聊天。( j6 t: W# `; ? l# e5 i* _3 N) I* A
“听天娃儿说你离婚了啊?”我爸问石头。- r0 u6 ^* y* \8 h7 p
“嗯,刚离了才不到一个月。”石头哥说。- ~9 q% t6 n" y S# \9 T
“为啥子要离婚呢?那娃儿咋个办呢?哪个带呢?”我爸问了一连串的问题。石头哥尴尬地看了看我,我赶紧给我爸解释道:“他常年不在家,都是他哥哥照顾娃儿,后来嫂子就跟他哥哥好上了,他离婚就是为了成全他哥哥他们。”/ |4 Z0 u( D: a' u
“你晓得了不生气啊?”我爸问石头。9 ~6 V# M, b- l, i
石头哥摇摇头说:“不生气啊,本来我就没尽到照顾他们的责任的,我哥帮了我很多,能让他们过得好我也乐意。”
8 a/ ]# {$ j7 I+ E2 ]6 t“娃儿嘞,你心眼跟天娃儿一样的软,怪不得你两个走到一起去了。”我爸说道。, ?) E9 a% d W! u( c
“国庆节的时候我哥哥他们还要在老家办酒的,到时候您也过去看看嘛。”石头哥对我爸说。
, O7 I. G4 G) ? Y# Y“要的啊,我也想去你家里耍一下嘞。”我爸高兴地说,石头哥笑着看着我。
& x' y: k# U7 @% F8 e7 r+ }% R“爸,之前宝提起您都感觉有点怕您,这次一见,感觉您也可随和。”石头说。! u' w. F$ S$ w& ?. z9 o+ l; @3 |/ p
“哎,以前我是想不通,好好的儿子,非不想结婚,我还以为是故意跟我作对嘞。”我爸说,“现在看来,他一直都是那样的,没变过,也没法变。”
. T' p+ Q% ?1 G* f) Q, `. X- K“是,这种事也是没办法的事,没法勉强。”石头说。
. q$ a* L8 n8 Z6 l. E) n) j' C“那你呢?你也完全对女的没兴趣?不可能啊。你还有娃嘞。”我爸奇怪地问石头。; Z8 I1 d! N5 ]% l) C1 j) ~ n
“我……”石头有点难堪地挠了挠头发,说,“我也不晓得,除了宝,我也没多喜欢其他男的,没那种感觉啊。”+ ]0 m3 }2 c' a9 |
“爹,他俩那感情跟男的女的没啥关系,俺都知道。”方哥这时凑过来对我爸说。
& C5 I& z9 j$ `4 g& e“那……我还担心一点。”我爸说。* u+ d5 W- Q/ V. z
“恁担心个啥啊?”方哥问。
, e3 e+ _8 O$ N& Z& d' m“没有个娃儿拴着,要是吵架了,那就想分就分啊。你看好多两口子都是为了娃儿才勉强在一起的。”我爸说。
/ y W1 ]2 _1 D$ M5 ?“他俩之前还不是老吵架。”方哥朝我俩撇撇嘴,“这感情还不是好得很。”. H4 @* I! c- H3 [
“我就是咋个都想不通,男的咋个会对男的有那方面想法嘛,咋个弄嘛?”我爸说。
3 a# g" h5 M) `0 S7 C5 V( m) s我们几个都默不作声,我看了看石头,他也低着头啥也不说,方哥也看着别处。我结结巴巴地问我爸:“你……你晓得我过后,就没去了解下啊?”* m+ e7 H6 q; Z# |" G- z/ l
“咋个没了解,上次不是给你说了吗,我看电视还看到别个上海那边的阿姨给他儿子找对象嘞。但是我还是没搞懂两个男的有啥子好耍的。”我爸说。
7 c. g# @9 m; A+ \+ g5 t“那不了解就不了解嘛,没啥子好了解的,就是两个人互相耍下嘛。”我说。& u% s* W+ y1 X9 `- Y
“儿子嘞,你没结婚你不晓得,结婚不是光两个人在一起就完了,还得……”他也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就推脱给石头,“猛娃儿结过婚,他肯定晓得,叫他给你说。”4 S" G+ ~- G" E# Y
石头尴尬地低着头,嘟囔着:“他是学医的,哪会不知道那些东西嘛……他懂得比我多。”% Q1 G: n+ ^" w& e* [
“那,我就不晓得你两个在一起图啥子,兄弟嘛耍的再好再咋个都是兄弟,又没法……那个……”我爸说。
: w8 x% @4 F- H) W/ o“爸,你莫打听了,我们都这么大了,啥子不晓得嘛,硬是。”我红着脸说。& g0 V! ^) ~ J% u% ]0 O
“哎呀,我就是担心你还跟个娃儿样,啥子都不懂。”我爸说。; _$ v/ ~* J; r+ V0 n
“恁甭担心他,他厉害得很。”方哥笑着说。
8 y2 X( |9 l+ ~( L, x“不晓得有啥子厉害的,长那么大女娃儿的手都没牵过。”我爸嘟囔着。! S4 I# Y8 T" b: v
这个时候,门又开了,这回来的是龚兵和军哥。龚兵一进屋就被这满屋的人吓到了,捂着鼻子从门口挤了进来:“俺的娘嘞,今儿这是咋了?咋全都来了?”
* h @+ E+ D U$ Y9 G' z( y' P我爸见到龚兵那强壮的身材,眼前一亮,问我这是谁。结果龚兵看见我,直接就过来了。我忙给他介绍我爸。龚兵看看我和石头的表情,又看看我爸,高兴地笑了出来:“看样子你们都说过了?咱爹答应了?”
; R( B+ z) E+ n我点了点头,龚兵一下子坐到我爸旁边,搂着我爸的肩膀笑着说道:“俺就知道,咱爹才不像俺家那老东西,肯定开明的多。”
. Z( ~1 W4 H- p' \! G' i1 J% N s( U1 D, f“你今天又不回去照顾他爸啊?”我问龚兵。
' i' @3 E5 X: M9 d: e5 ?9 v" R“要啊,我等会儿回去,我今天来就是给你们说说平哥的判决的。”龚兵说。% G& u/ G+ {$ @
理过发显得神清气爽的军哥也凑了过来,问道:“啥事啊?”我迫不及待地要龚兵快说。! ~+ e' g3 a! o* ]' v& ~
龚兵微笑着说道:“八中的房子没得说,那是平哥的没跑,渝北的那一套……”
9 r" O( \: b$ U* w! o) x“咋判的,你快说啊。”我急切地问。) E% i7 ^1 M) A" X
“征求了双方的意见,判给他老婆了。”龚兵说。
8 n$ J3 C' T% V7 q5 M“戚,那俺们还不是白干了。”方哥不屑地说。
+ S; L, ^/ X; A( F* ]% k' k% J5 P“但是……”龚兵又强调道,“由于是婚内财产,得平均分割,他老婆需要支付平哥首付款的一半,共计70万元,并承担之后的贷款按揭。”% m7 n: L0 W8 z8 r
“那,他老婆又没工作,哪儿来的钱啊?”我担忧地问,心想这不就是个空头支票嘛。$ T' T0 }( j. E' P+ {5 s/ ^
“你咋知道她没工作,她自己存的小金库都好几十万呢,被小马调查出来的。还有,她早就找好下家了,是个做生意的。”龚兵说。
) F4 V8 O. j, w: N( ?& ^“那这样,过错方还在她了哦,属于婚内出轨啊。”我说。
+ g! V6 i! u* x% R“是啊,平哥本来完全可以要这套房子,但是他自己放弃了。”龚兵说。5 d# z% y3 g s" X/ S. b7 J& Y
“那孩子呢?”我紧接着问。- Y" B( d# Y7 N3 Q: `% R# I
“萌萌愿意跟着平哥。”龚兵笑着说。- i; @, h+ h7 \; |
“太好了。”我高兴地叫了出来,拍着石头的肩膀说:“这下你得对平哥好点,他今后说不定就是你亲家公了。”- z! F, ?9 Y. R
“我……我也没对他不好啊。”石头笑着说。我爸在一旁看我们那么高兴,也没说话,只是笑着。$ G. H# P2 K! p8 j! ?- _) D
“等萌萌上完初中,就让她到这边来上高中。”我说,“免得一天老见到那女人。”! O. [; D) ?* Y) \+ _) c$ o! T
“那,萌萌的抚养费……”石头问龚兵。
/ g# K8 o5 I; V- |1 P& W, d“唉,平哥还是没有争取,算了。”龚兵说,“能把萌萌要过来就是最重要的了,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
4 D; R+ R: q* B3 ?& v“那现在不就简单了吗?那边就给个70万净身出户就算了。”我说。龚兵点点头。. _, @' g" }% j+ V w
“那,我们什么时候把平哥接回来啊?”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 j/ S0 W, R4 b4 i J1 D“反正过段还得去一趟,到那时就把他接回来呗,这段时间让他老婆把房子腾出来搬走。”龚兵说。
+ Z i8 A) x4 u“这样的话,平哥也吃不了啥亏,多亏有小马调查地仔细啊,要不这些事情我们也不知道呢。”我想了想,又说,“唉,不对啊,他老婆那小金库的钱,本来就是平哥的啊,这哪里算是赔偿啊?”2 z# G r: u" Y" _, E
“你也不能这样说,虽然都是平哥挣得,但也算夫妻共同财产啊,她也有份。”龚兵解释道。
* f4 n3 y9 y! E% }0 ?“不要脸,这不就相当于你借我的钱,最后还给我了一样吗?赔什么赔啊。”我气呼呼地说。' E- x) R$ j+ a0 T. V/ P& _
“算了,我们也不缺那点钱,别计较了,人平哥都没计较。”龚兵说,“只要平哥能好好地回来,咱们开开心心在一起,比啥都强。”
8 j/ A& a) @3 W' I“唉,现在就看惊天的了,一定要打个名次出来啊。”我激动地说。
% U! o% g" k* b6 u“当着他面你可别说啊,这段他头发白了不少,也掉了不少。”龚兵说,“睡醒了枕头上尽是头发。”0 T/ o6 L+ g1 r
“咦?你咋知道的?”我故意拿惊天打趣龚兵。龚兵白了我一眼,说:“去……我可没你能……。”围着我们的方哥兄弟几个心领神会地大笑了起来。7 O# ^3 l) O3 H8 `3 n
谢胡子从厨房出来,攀着龚兵的肩膀亲热地说:“小兵,那么久没好好聚聚了,今天可得好好陪陪你哥啊。”
* @# z( j' U, w* x, S龚兵握着谢胡子搭在他肩上的手,对他说:“哥,我肯定想好好跟你喝几杯啊,但是我还得回去给他爸做饭。”
: L3 h, R Y, s$ g: d9 {“没事,你就在这儿吃,吃完了给他带点回去不就得了,重宽兄弟专门给咱爸做的药膳鸡,你带份回去。”谢胡子说。1 ~" g7 @ d% Z+ S5 o7 Q
“宽哥的手艺咋样?”我问谢胡子。% ]" l* K3 O2 @' M L
谢胡子比了个大拇指,夸赞道:“秦,你把他找来,真是捡了个宝,比我都利索。”
, G m) Z) D0 x+ [9 }+ `, _5 r, Q“我就是还说以后你俩开个店呢,保准生意火爆。”我说。! q8 l" j) i5 t1 X( [
“这事儿我回去还真的考虑考虑,主要是你嫂子一直想开个店。”谢胡子说,“要真要开的话,我肯定把重宽叫过来一起干。”$ E* C' y- u5 R; X
“那正好啊,你那不还有笔遗产嘛,等年底我把钱还了,应该够拿去开个店了。”我说。
, Y$ \9 K9 R* u* C9 d“你那是你哥赞助你的,还啥还……”谢胡子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9 {7 [# G( L* ~; c$ b" k9 R' f
“不如开在我健身房下面吧,我看他们生意也不咋好,要不是我经常去光顾,都快垮了都。”龚兵说。
2 ^8 b- R$ s) V5 Y. o7 u# r“那你帮忙打听打听,那地段可不赖啊,不知要花多少钱。”谢胡子说。/ R/ p% D6 H9 D5 M
“行,我去问问看,到时你再上来那么把肌肉一练,别人问:“唉,你这身肉在哪练的。你就说,就楼上。那样我的生意也好了,哈哈。”
9 J$ u8 B2 _' x, e1 q8 ]“我这身板还需要练啊,我可是掰手腕赢过你的啊。”谢胡子不服气地说。
3 n! r1 Q8 q* g: _“你这属于脂包肌,上点有氧线条一下就出来了。到时候你弄个开放式厨房,穿个背心在那一站,别人一看,嗬,这大块头还会做饭,不知味道咋样,走走走,进去尝尝去。然后你再在抖音上一露脸,想想都火爆啊。”龚兵拍着腿说道。2 H4 [7 I# K/ v2 Z. b( N, b
“那你练成这样,你咋不去抖音上宣传宣传。”谢胡子问龚兵。
2 B+ x5 w6 ` u' z j9 p; U' v3 s8 G“我怕一上抖音,全重庆的那啥都跑过来了。现在都够我受的了。”龚兵说。大家都笑了起来。
/ o8 w, d) D5 |) |我爸看大伙笑得那么开心,悄悄问我:“他们都说的啥啊?”
: }- f$ _1 Q n4 @7 Q我笑着告诉他:“都是这样的,过几天你就都知道了。”
7 j% @6 B- s( ]“看他俩感情也挺好。”我爸说。. y, S( D4 x9 i I: R
“是,老伙计了。”我说。) r* m6 T# Q. I7 a( W# C* m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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