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池月》第二部《林深月明》作者：晋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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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起远在法国的焦柏成，即将和他的家人去度假，他曾经就说过如果必须结婚，他会服从。尽管现在口口声声说不可能，但我相信我们的的未来也将很快成摇摆倾覆之势，本就平静的生活又会重回颠簸。我虽然嘴上说得潇洒，只要他坦诚告诉我，必会坦然接受分手，但我一定没有那么坚强，心底肯定还是不舍。我没有我自以为的那么坚强和洒脱，依然害怕失去，害怕孤独。如果有他陪伴，我对抗家里的催婚会更有力量。但未来，恐怕是我一个人的孤军奋战。那么之后随之而来的一个人的生活，要什么时候才能再遇到可以相伴携手的人。又或许，这么多的分分合合早就预示着我并不适合两个人的生活，学会和寂寞独处，并享受单身的自由才是我终其一生要学会的技能。这样的人生，对我或许也是种惩罚，因为我即便接受了焦柏成的求爱，放弃了宁宇的示好，心中仍存有对王硕的感情，只是这份感情变得更深沉和内敛，因为我觉得自己再也配不上他了。而对于齐哥，是剩下心底里深埋的遗憾和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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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着候车大厅里满眼的旅客，有成双入对也有形单影只，他们会不会也有我这样的烦恼，他们的烦恼会不会比我的还要多，他们经历过什么样的生活，又会面对哪些磨难。我坐在行李箱上，情绪翻涌，不禁感慨万千个渺小生命在这繁华灯影中奔波一生，不知最后换来的是什么。是思念是怀念，还是对这个世界资源的无尽消耗。悲观的情绪在一片嘈杂的人声中逐渐占领我的身体，一路逛奔地冲向悬崖跌入山涧。

我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候车室的照片，发了条微博，附文：行再远，总有归家时。空遗忘，亦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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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不久，宁宇就给我打来了电话：“你在国内？真的假的？在北京车站等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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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 p& w* D9 T“对啊，干嘛？你也在？咱俩不会是同一趟火车吧？你跑北京干嘛来了？”我惊讶地问道。

& q' L1 d) h2 U5 e! F“我操，太他妈巧了，你在哪坐着？我过去找你。”宁宇兴奋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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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V: i  w, H, s6 K! e我站了起来，看着宁宇背着包朝这边走来，边走边四处找我。

$ S/ C% O3 o* }2 w/ R8 I“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干嘛不告诉我。”他有点埋怨地问我，脸上却带着开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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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未见，他脸上的成熟气更重了，有了些年轻奶爸的样子。

“你怎么会在车站，还拖着行李箱，这是要去哪？”我问道。

“上次不是接了一个北京的活么，就你知道的那个，人家觉得我不错，又给介绍了另一个远程的技术项目，不过要先出趟差，去青岛两天。没想到，居然能遇见你。说，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我说。”他边说边挪着他的行李箱往墙角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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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0 N+ B+ N! H% u  e1 z; o“跟你说能咋，你还能接我？”我调侃他。

“俗不俗，现在交通这么发达，还用我接。你回来，去我家啊，吃吃饭，睡睡觉，看看我儿子，咱俩还能聊聊工作。”他嬉皮笑脸地说。

+ ^7 s4 ^- H0 x0 j“什么吃吃睡睡的，我坐个火车去趟你家，就为了这个？你家是皇宫吗，还是能给我吃什么山珍海味。”我继续调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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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 _0 f8 T9 z8 V& t! `“你瞧瞧你，就算不吃不住，咱俩见见面总是要的吧？你就不想我？”他厚着脸皮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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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你是欧元还是人民币？我想你干嘛？”我故意白了他一眼。

“诶哟呵，在国外待了一年，嘴皮子变损了，心也变硬了。亏我还给你打下手，帮你解决问题。”他用肩膀撞了一下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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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D. c* r( ^“还有脸说，我那次就是工作太忙了，给你帐号帮我一把，你路由都给我配错了，还好我发现及时，没被你坑。”我又白了他一眼。

“我操，那是我的问题吗？我那天可是半夜不睡觉干熬着给你打工，你个没良心的，还埋怨我，还给我翻白眼。再翻一个信不信我弄你。”宁宇呲牙瞪眼地吓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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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U" U9 q$ h7 p6 p$ F我没在怕的，瞧准他的的目光，又翻了他一个白眼，还故意把头撇向另一面不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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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p& m' J! R" G/ j* u5 V他没再说话，而是一手搂住我的肩膀，一手掏住我的腹部，隔着衣服咯吱我。嘴上说着：“你个小混蛋，见面就气我。”

我被他咯吱得笑出了声，躲不开就在他怀里使劲挣扎。他也跟着笑，手上还一个劲儿地抓挠我的痒痒肉。闹得我都快笑断气了，挣扎中不小心把旁边一个人的水杯碰掉地上。宁宇见状停歇的空档，我把水杯拾起来道着歉还给它的主人。那男人摆手说没事，看了我一眼后继续和他的同伴说起话来。

宁宇也消停了，搂着我的肩膀问：“这次回来待多久？顾不上去我家，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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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S1 Y3 Z" B, P闹够了，我也恢复正形，不再调侃他，而是说出了这次回来的原因。宁宇想去看望我妈，被我拒绝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病情怎么样，让他探病也没有必要，更何况又不是一个城市，他又要工作还要干私活，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哪有那个时间。我们正说着，他的同事走过来叫他去检票。我俩只能匆匆道别。临了，他丢下一句：等我出差回来去找你。

宁宇走后不久，我也检票上了车。一进软卧车厢，就看到了在候车大厅里碰掉杯子的那个大哥坐在对面的下铺。我们彼此都一愣，然后相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他另外两个同伴也似乎认出了我，只是大家都保持着陌生人之间该有的沉默不语的默契。

" W- n, ]1 m, Y$ _% O! k6 A我的箱子塞不到底铺下，只能托起来往门槛上的行李架上推。我下铺的小伙好心地站起来给我搭了把手后，又坐了回去继续他们的聊天。

; [5 V2 L8 k# T& h" }我道谢后，脱了鞋爬上了床铺，打开电脑继续飞机上没有做完的工作。他们三个则在发车后买了啤酒和一些零食，在下铺热热闹闹喝了起来。我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到他们说来北京跑业务不顺利的种种，说到气愤时，还会骂几句客户。其中那个和我有一杯之交的男人，似乎是他们的业务经理，配合着另外两个人的唠叨之余，还会安慰他们几句，顺便说一些自己曾经遇到的奇葩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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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他们的谈心，我心底对自己目前的状态不由的知足起来。我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无法在陌生人面前拿捏恰到好处的热情和话题。能幸运地选择现在这样只用和电脑打交道的工作，即便是和同事下属相处，也都是局限在工作职责和业务领域，不用花太多时间去讨好和关照他们的情绪，也不需要用心机去维护多边的人际关系，因为外企最直接的生存形态就是个人能力和团队精神，纯粹很多。

听着他们的聊天，自己的工作效率多少也受到了些影响。于是盒上了电脑，跳下了铺穿上鞋正要出去，对面下铺的大哥叫住我问：“小老弟，吵到你没有？”

“没有没有，我去趟厕所。”说完便出了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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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 H6 R, X上完厕所在过道里站了好一会，正要回去，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我原地怔了一下，猜想他们可能是觉得喝酒的吵闹声会吵到其他旅客，于是我稍作停顿后走过去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对面下铺的大哥正在脱裤子。人坐在床铺上，第二条腿正从裤管中抽出来，抬腿间，大腿根挤压着红色的三角裤，把裆部的鼓包紧绷得更加明显，好几根黑乎乎的阴毛从两侧的三角边际支棱出来，像把风似的在大腿上张望。原来他是为了方便脱衣服才关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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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k. A) \1 u& e8 L0 X( ~他见我进来，边把裤子往旁边扔边对我说：“来，小老弟，一起喝点。”说完，拽了拽红内裤两个大腿根处的布料，将裤裆里的肉物勒得变化了形状，一大包卵蛋被兜得更紧，肉棍则是歪歪斜斜地扭着头紧贴在内裤上，活像被硬塞进玻璃罐头里的小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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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 U4 Q& K8 H- I, R$ ^“不了大哥，你们喝吧，我对酒精过敏。”我忽略着眼底看到的红色内裤凸起，摆手准备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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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s1 h$ G0 z. \; G“没事，坐下来吃点，我买了可乐，你不喝酒喝这个。”刚刚帮我托行李的年轻小伙说完，低头从地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了一瓶可乐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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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A" n9 @! A( T+ s还没等我开口谢绝，对面大哥便附和道：“就是就是，拿着，喝完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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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摆手道谢，他则和我下铺的男人拿着三桶方便面出去了。我对面的大哥豪爽的一条腿踩着床铺，一条腿踩在地上问我：“小老弟，你这是去哪？出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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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回家，”我以为他觉得我是出差报销，所以买了软卧，便顺嘴解释了一句，“走得着急，没买到硬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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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c& U9 A  N8 M/ @4 ~: E) U当他知道我回家的原因，惊讶地说道：“嗨，巧了，我一个好兄弟就是二附院的骨科大夫，梁斌，梁主任，那的大夫都归他管。你不是不知道你妈的腿伤得怎么样吗？别着急，我打电话问问不就得了！”

; r$ P: p+ c, s0 b9 }我的惊讶不比他的少，没想到竟然这么巧，惊喜之余，看他从铺上的裤兜里翻出手机拨过去，竟一时忘记要客气得拦一下。电话接通，没几句问候，便直入主题得替我问起了病情。觉得来回传话不方便，干脆伸手将手机递了过来，让我直接和梁医生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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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是我母亲的主治大夫，但他知道我母亲的腿伤问题不是很严重，髌骨骨折，已经做了手术，正常的机能都不影响，等完全恢复后，去把里面的钢钉拔出来就可以。尽管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这种往腿里打钉子再拔出来不算什么，可对我来说已经是痛在心里的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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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连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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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谢什么，多大点儿事。”他把手机往铺上一扔，便打开了桌上的泡面盖，也不等面泡软便大口吃了起来。吸溜了两口后，抬眼问我：“小老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