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长海叔（文笔很好的小说）

brucesxj

五十七章

“看啥呢？”长海叔眯缝着眼问我，双手不停地挠着头皮。我很奇怪就这么短短的寸头，他会洗得这么专心。

    “没啥好看的。”我回应了一句。

$ `1 z1 ^+ i1 H3 Z    虽然心里充满热切的渴望，渴望仔细开垦长海叔身上的每一寸土地，但是嘴上却毫不示弱，不想暴露内心贪婪的欲望，从而被长海叔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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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G+ [- D# k' S& {    “嗯，那去切西瓜吃，西瓜在井台上挂着哩！”似乎有点不习惯被我看到，长海叔侧转过了身子。

    如果这里站着的，是自己心仪的女人，你会不会转过身子，遮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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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9 m, x1 P* G: A9 o" [    心头不由掠过一丝叹息。

8 G, }8 v, f5 d0 }3 }. O    我不想就此转身离去。现在是金秋十月，是一年中最丰收的季节，而我也撷取到一枚丰硕的果实。从芦苇丛里的第一眼窥探，到夕阳余辉中那炫目的剪影，我认准了憨厚的长海叔就是我这辈子追寻的唯一目标，我甚至不去考虑结局是否会伤痕累累，因为瞻前顾后会打击我辛苦堆积的激情，我也不愿反复度量这一次到底会有多少成功的可能，即使在感情的旅途上，最终的结局都让我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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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 N9 [/ S3 h8 N* @    可是，现实的阻力就像是肥沃土地里同时发芽的种子，一个个争先恐后地登上舞台，脑海里一直在涌现舒婷的《致橡树》：“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长海叔！我可以成为你身边的一棵木棉，和你分担寒潮,风雷，霹雳，但毕竟是凌霄花缠绕在你伟岸的身躯上，毕竟是清凉的泉水和你唇齿相悦，而我，只是和你握手在地下，只能在云雾里招手示意。始终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所以现在连过程中涌现的一丝精彩，都可以让我倍感珍惜，心满意足。

& V/ ]& ?; x' g: D( {  n$ u, U3 I    “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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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长海叔微微侧转头，在等我说话，一捋丰富的泡沫，掉在宽大的脚板上。可是我却不知说什么才好，难道想说：长海叔，你干嘛不面对着我？难道怕我吃了你身上的什么东西不成？还是去说：长海叔，你转过身来，我之所以破门而入，就是为了仔细观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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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V- H( P9 K2 J/ O    可惜，现实永远不会让你随心所欲。

7 S% m, a4 F- D; v    终于想到了一句说辞，即使这会让我看上去如此地无聊：“叔，你肚子上的毛咋这么多？象个外国人。”

2 h5 F1 I1 e3 Y5 z    “嗯？我也不晓得，我爹身上没啥毛的，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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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a2 _8 X: r; `, q! _& y    “那你这是返祖现象，因为你祖上第一百代是猩猩。”说完，我就掩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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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传来长海叔纳闷的声音：“你说啥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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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告诉你！”我有点恨恨地回答。

# \/ Z3 B, U( }! t% c& ^5 {4 _) Q    等到长海叔穿着松松垮垮的裤头，浑身散发着柠檬香气来到院子的时候，我早已切好了西瓜，坐在舒服的藤椅上，想完了一通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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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啊，你咋没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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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等你呀！西瓜这么小，一个人吃都不够！是顾老师买的吧？”

    长海叔似乎一愣，看看桌子，一个小小的西瓜，被我切成了四瓤，为了保持原来的模样，我故意纹丝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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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是啊，是她们早上带来的，我也看见是小了点。”长海叔讪讪地说着，一屁股坐在我身边，右手安慰性地摸着我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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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能是几百亩瓜田中最小的一个果实了，也难为她们百里挑一，慧眼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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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W' R" |: w$ L+ `    “吃吧，瓜虽小，味道甜着哩！来，吃着这瓤！”长海叔挑出一瓤最大的，送到我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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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d3 f8 a8 q8 [    “不渴，你先吃。”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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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啦，又生气啦？”

$ i4 G( s% V9 X) ^5 H3 n" v& v/ Y    “没有啦，叔，你别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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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仰起头，这是一个明朗的秋夜，清幽的月光照射在四周的景物上，给我的心头，也罩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我决定挑破疑问，解开心中的答案。

    “叔，我想问问你事，可以不？”我不想再兜圈子，就单刀直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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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问啥？先吃了西瓜再问！”长海叔说完，把西瓜往我嘴边塞过来，我只得咬了一口。

! N  K7 \! ?, O7 d    “叔，那个顾老师，你是不是和她有点意思？”一口气问完，自己觉得有点脸红。

    “有点啥意思？尽想这事，我就知道你没好话！嘿嘿！”

4 c. }) ]9 G- N  l    “笑啥？人家关心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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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m* z6 O" d9 ?' ~! R    “好啦好啦，知道你关心叔，没啥事，你不要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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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6 v& x' B+ F    你越否认，就越有戏，这就叫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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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有事就有事，你抵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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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5 H$ }, F    长海叔还是不回答，只是闷头啃着西瓜，嘴里象冲锋枪扫射一样把瓜子吐了一地，看来他真的很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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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1 _+ W, b9 m0 I( C    “不说就不说，谁看不出来！”我的语气装出有一点点生气。

    长海叔站起身，在装满井水的脸盆里洗了洗毛巾，递给我擦了嘴，说：“你都看出啥了？眼睛倒是很尖，就是看到夹层里头去了，哈哈！”

    “谁和你笑？你看顾阿姨那股得意劲！就像事情已经打了包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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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的事！宝啊，那个老太婆就是这副德行，你去理会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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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我看顾老师还算可以，挺有尺度的，说实话，我也没啥看法。”

    刚说完这句话，就觉得心口“咣！”地一声，就像被一辆十吨的卡车迎头撞了一下，整个人闷过去了，不想透气。李学清啊李学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演戏，把自己的脸掩盖得像只蚕茧里头的蛹，却把屁股露在外面示众被人家笑话？这么违心的话竟然说得头头是道，还想厚着脸皮去硬生生地收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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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a5 z6 r8 a9 ^3 p    “呵呵，宝啊，叔看你尽关心别人的事，自己的事情倒忘了个干净，跟叔讲讲，啥时候成个家，让叔吃颗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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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海叔说完，身子凑上前来，盯着我的眼睛。沐浴露的清香扑面而来，而整个上身裸露的突兀的肌肉，那壮实得像山一样的肩膀，那莲藕一样肌肉虬结的手臂，伴随着隐隐袭来的暖暖的体温，和脸上一轮慈爱的笑容，一股脑罩住了我所有的思维，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使我无力挣脱。

    坚定地吻了一下长海叔的额头，趁他没有作出反应之前，坚定地回答说：“叔，我这辈子不结婚了，就陪你慢慢变老，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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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海叔抓起我的手臂，用力抖了抖，笑着说：“傻瓜，这哪成？将门虎子，你父母不把你骂死才怪！嘿嘿！你哪能和叔比上了？”

5 r8 g# W6 F. R6 M( D/ g    “叔，你不信就算了，反正你是被顾老师迷上了，你打理自己的事情呗，别为我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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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q7 f  u4 N& V& C    “你看你咋说得和真的一样？人家是老师，又有女儿，不肯这么随便的，再说叔是乡下粗人，四十几年一个人过惯了，也怕搅合进去，过日子是磕磕绊绊的事，哪有这么写意？嘿嘿，都是那个老太婆在硬扳！”

; V3 w0 _  C8 q# h- ?    心头涌起一阵喜悦，我忙不迭地问：“叔，真的？”

7 b6 N. d# s3 A$ L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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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6 j5 s) N# W/ e    一件珍宝，正缓缓回到我的手中。

    “今晚住这里不？”长海叔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问我。

4 W# e1 s% Y) {7 K2 Z' v/ P    老妈的叮咛在耳边响起，我鼓起巨大的勇气，回答说：“不了，叔，明早忙得很，今晚得回分局准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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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看到枕边的松脂球，正发出晕黄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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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p  l4 |5 f3 _) b, x8 M: D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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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0 N" v2 s5 M2 a& G  M周一上午分局例会。由分局稽查股和办公室联合拟定的“本周重点查访单位”名单中，我一眼看到了“三驾马车服饰有限公司”位列首行。没错，久闻其名，今日必须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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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 C0 Q. m' T6 ]. E  N: Z$ [    王健开始汇报围绕三驾马车展开的外围工作情况：“三驾马车成立于1992年，法人代表顾雪生，股东为顾雪生占70%股份，其老婆尹丽娟占30%股份，注册资本人民币1000万元，属于个体私营企业。公司于2002年获得自营进口权，连续三年外贸出口额分别为158万，181万，381万美元，最近三年的销售额分别为1562万元，1821万元，3509万元。初步核查结果发现几个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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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7 P4 O. ], ]) Y1 @    我仔细看着材料，心里不免暗暗吃惊。

  ~* }+ `/ R2 b. q7 m    首先，三驾马车的主要客户为福建厦门集美区的几家外贸公司，而集美正是此次清查行动的源头。其次，该企业销售额在江圩镇服装行业百强中排名第二十九，纳税排名第三十三，但是用工人数却排名第五，企业用电量排名第四，也就是说，三驾马车还存在瞒报销售，偷逃增值税和所得税的重大嫌疑。这样一家明显存在问题的企业，怎么最近几年一直没有去查它？

9 }, U4 A$ J2 o6 o    “三驾马车这家企业以前是巫局长直接经手管辖的，一般人不大好插嘴。”王健的回答印证了我心中的疑问。
3 v% M0 C+ a$ [7 |5 W6 y& G, @
/ J) \" Q; l# O. r" c    会议结束后，电话通知了顾雪生，我和外税科，稽查科的几位同事直奔三驾马车。

% a% k& r6 e1 ]7 P4 |    厂区外观颇有气势，门口一对两米多高的石狮子，怒视着一路行人，四层宽敞的办公楼包着海蓝色的玻璃幕墙，六七层台阶满铺着印度红大理石，一辆奔驰S350轿车，停在贴着鹅黄色意大利阿米娜大理石的休息平台上，车牌号码最后三位是“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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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b' B- b) I; u    一个矮矮的胖子已经在办公楼的门厅迎接，仔细一看，长相和顾阿姨如出一辙，肥嘟嘟的脸蛋，笑眯眯的三角眼，一口黑黑的蛀牙，明显是幼年多吃了四环素的缘故，头顶微谢，皮肤白净，额头上密密的汗珠，显示着内心的忐忑不安。

# x. f( _; P0 R" Z7 j    “哎呀，李局长，初次见面，真是激动哪！没来得及上门拜访，想不到您倒是先来了，快请快请！”热情有力的握手，客气的寒暄，油腻得让我不胜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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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h! N0 a! Z' i+ h    果然和姐姐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9 C- \) B5 w% G3 _    气派的全透视大厅中央，摆放着两株高大的散尾葵，黒釉色的花盆边堆放着拳头大小的纯黑色鹅卵石，和四缸芬芳馥郁的米兰。绕过一个在水流簇拥下不停转动的风水球，就来到了顾老板的办公室。全套的红木家具，水晶地球仪摆放在阔气的老板桌上，真皮太师椅后面的柚木装饰背景正中，一幅龙飞凤舞的狂草“海纳百川”气势逼人，走进一看，竟然是本地书画院院长的手迹。

    客套几句后，立即就转入了正题。同事们已经分头开始彻查财务账簿，王健开始找单证员谈话，我坐在稍远的会议室里，一边喝着碧绿的苦丁茶，一边看着神情紧张的顾老板不停地在几个办公室里之间走来走去。

    一个多小时后，几方面的消息已经汇总过来，财务账目混乱，主办人员不能解释单据的疑问，几票出仓单没有开具增值税发票，进项税来源可疑，涉嫌隐瞒利润，自营出口装箱单改动，服装单价虚高。

* p% |- J* A+ h6 N0 u) I+ C: U( N    看来肯定有问题。简短碰头后，大家一致决定将所有单据扣押带回分局仔细核查。

  ~2 R$ Z  Z. v' m3 l$ O# k    在一片惊疑眼光的注视下，几大纸箱的单据，搬上了我们的公务车。离开三驾马车的时候，顾老板一再热情邀请留下来用餐。这是不可能的，我当然拒绝。回头看见他胖胖的身影，在阔绰的办公楼的阴影下，不停地打着电话。

    下午四点左右，照例到了去市局汇报的时间。我驱车离开分局，刚拐过集贸市场的门口，突然看见在离小学几十米的转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蓝色的短袖，站在人行道上，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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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1 M! v! S; |    长海叔！

) H; D/ ^7 d# I: L3 d    我减慢车速，缓缓地靠在路边的一排出租车和三轮电动车的后面，坐在车里，不露声色。只见长海叔不停地向小学门口张望，还掏出手机不停地看着，没有发现街对面远远停着的帕萨特。

/ h* f; |; w$ v) R5 p$ o    一个小巧的身影，穿着玫瑰红的套装，从学校门口，快步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捋好被风吹乱的头发，似乎不想让自己端庄的仪容，有哪怕一瞬间的走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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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6 F2 _9 h1 `: \) l    顾老师！心里一声哀叹，酸涩的感觉，慢慢涌上我的脸颊。这难以排遣的担心，之所以一直挥之不去，就是因为它始终会如此自然地发生，而我，根本无力说服自己去忽视它的存在，以及去改变它必然会有的结局。长海叔，你昨晚是在安慰我，你一直把我当成年幼的雏子，不愿正视我成熟的思潮，难道你早已觉察到了我的真实目的，而故意在隐瞒你的真实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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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k' z& J! n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长海叔，我真的无法改变你，即使我曾经如此自信，曾经如此燎原！

9 N/ x4 ?: m5 x. v5 ~    面对面交谈了几句，两人并排着逐渐走远。没有看见长海叔的摩托车，也许早已停在哪个隐蔽的角落，只见长海叔迈着故意减慢的步子，一直微转着身，等候顾老师跟上，而小巧的顾老师，一直踩着固有的节奏，不即不离地紧跟着，不时地说着什么，就像一对感情深厚的夫妻，刚参加完幼子的家长会议，现在正满意地谈论着幼子在学校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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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 ^% @# f' Z. J1 }    看着他们消失在街道的拐角，我胸中一行苦涩的眼泪，重重地滴落在本已平静的心海，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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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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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整整三天，我没有给长海叔打电话，也没有接到长海叔的电话。

& S# v7 R( C) ^# ^    心里总有一种虚幻的期待，期待长海叔主动安慰我看似受到灼伤的心灵——即使这仅仅起源于我偶然追看了一场路遇，而长海叔的临场举止并没有偏离应有的轨迹——但我还是感觉受到了一次被动的伤害。也许冠冕堂皇的说辞甚至可以到达这种高度——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幸福——但是当你发现这一季的辛苦耕种，最终依然颗粒无收，这悲壮结果，你是否愿意甘心情愿地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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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四的下午，迎来了深秋第一场猛烈的寒潮。浮云快速向南方的天际撤退，灰蒙蒙的沙尘漫天飞舞，打落了满树焦黄的梧桐，盛开的紫薇瞬间枯萎，裸露出难看的枝干。

6 r* f/ [- _. o' y5 V9 v* Q    这是一个应该互相问候的日子，我却没有收到一丝关切。我始终留意着手机，一直没有盼来长海叔的讯息，仿佛他早已忘记了我的号码，甚至忘记了怎么和我联系。

- ~0 ?. O+ ?/ g4 o  ^    令人心力憔悴的市局例会结束，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开着车，看着突然显得空荡荡的街道，一股失落的滋味油然而生。长海叔，我真的服你了，你踏着巨浪出现，隐身滴水而消失，难道你正用刻意的冷淡，让沉迷的我知难而返？

    到家门口了，汽车熄火，人却不愿下车。看看家里上下亮堂的灯光，心头炽烈的渴望，如汹涌的潮汐，使我心海决堤。长海叔，我已经无法抗拒你的吸引，请不要无意间折磨我脆弱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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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r" `. ]; n9 N# R    苦叹一声，终究拿起手机，拨通了52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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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H6 R: D9 q9 S$ o- N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请稍后再拨。”

7 H9 j" ^- H# o! d  Q- n0 b4 H    正在通话？都晚上九点了，长海叔在和谁通话？搞错了吧？隔了没到一分钟，重拨过去，依然在通话。看来不是线路问题，不是信号问题，确实是正在通话。想想不死心，看着仪表盘上跳跃的时间，苦等了三分钟，心急地再次重拨，得到的应答依然是正在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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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着疲惫的身躯，慵懒地躺倒在卧室床上。长海叔，你正不知疲倦地和谁煲着电话粥？是和不苟言笑，仪容严整的顾老师吗？难道前些日子的相伴而行，已经在暗示一切即将水到渠成？难道在这个呼啸着第一场凛冽寒风的秋夜，你们彼此叮咛嘱咐，关爱不倦，甚至已经孤枕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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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 G( J+ X& ~2 ~: }; H    真的不愿再深入地想下去了，心里一直在很响地反抗，不会的，不会！如果真的已经如此投入，就像宝剑不忍离开熔炉，那么在周日那静谧的月夜，长海叔，你为何要向我敞开心扉，而不怕我一眼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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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扑朔迷离的寒夜里，我内心上演着溃败和重塑的轮回，昏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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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6 s* |' y# j3 h6 K  @+ X    早上醒来，又想起了昨晚的担忧，似乎一块重石，死死地压住了肩膀。就在离家的一霎那，脑海里倏然闪现出一个念头，我何不查查这个电话？当初给长海叔买手机，号码是以我的名字登记的，这样我可以凭身份证调取昨晚的通话记录。想到这里，又有了犯罪般的自责，长海叔，请原谅我鲁莽的举动，我发誓以后不再窥探你的隐私，仅此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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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柜台小姐的缠夹不清，我特意找到了在移动公司担任科长的老同学，一番信口雌黄的理由说完之后，我得到了一个号码，一个上海的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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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7 y$ I; ^' j4 p6 n) D    20：42上海手机主叫，长海叔未接电话

    20：53长海叔主叫上海手机，通话19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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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性再查查前两天的通话记录，依然是基本相同的内容：

    周三20：28上海手机主叫，通话12分钟

& e* P* W+ J5 n" w- j    周二20：02上海手机主叫，通话14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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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衷的感谢之后，在老同学狐疑眼光的目送下，我脚步轻盈地离开了移动公司那巍巍矗立的营业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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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P2 F5 ^9 `+ q: A. ?    不是顾老师，心头一块石头缓缓落地。觉得自己很可笑，甚至有些卑鄙，长海叔，对不起，我误解了你，如果日后你知道这件事情，你怎么骂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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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波猜测宣告终结，新一轮的好奇油然升起，这个夜夜来袭的奇怪电话，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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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左思右想，一直没有得到答案，或者干脆打过去试试？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脸上觉得一阵发热。我是不是走得太远了？难道我已经开始对长海叔进行监视？可是，强烈的好奇与关切，已经使我欲罢不能，就像一个贪玩的小孩，既然已经错过了回家的时间，就索性继续疯玩下去，总归是接受一顿免不了的责罚。长海叔，我会真诚向你道歉，我知道你最终会原谅我，因为我真的没有一点恶意。

. r, p: Y0 U% w( T    想好了最稳妥的理由，我鼓起勇气，在手机上按下对方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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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U  [8 ~( t  `# g& Q' B# t: j+ l    一段彩铃，缓缓响起：

( G6 F/ m7 [1 }. J; o    “想和你再去吹吹风/虽然你是不同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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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可以迎著风/随你说说心里的梦

6 D" j9 A" F# @' `. h    感情浮浮沈沈/世事颠颠倒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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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1 b- ]: h% F9 M0 a. m    一颗心阴阴冷冷/感动愈来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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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i2 i: S    繁华色彩光影/谁不为它迷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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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眼内观看自己/感觉有些寂寥

    想起你爱恨早已不再萦绕/那情份还有些味道……”

    张学友的《想和你再去吹吹风》，我非常喜欢的一首歌曲。正当我以为没人接听时，一个懒散的，似乎刚从梦中醒来的青年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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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q! d0 L. ?! \8 a0 |    “喂！你好！请问你是？”我想多听一下对方的声音，所以不急于表露自己

    “你说什么？”对方似乎没有听清，也可能有点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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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b8 \5 x, T9 P    “噢，是这样，我长海叔去海滩刹芦苇去了，怕手机掉江水里头，就放我屋里了，我刚才去扳玉米了，走了一小会儿，回来按按动静，瞅见有个未接电话，我就打过来了，没啥事的，嘿嘿！”为了博取对方信任，我故意讲了几句乡下土话。

- y* Y. Z$ V7 F" l    “未接电话？是我昨晚打的吧？”对方似乎有点醒过来了。

; S7 g- u- Y3 X, {0 \    “我还以为是今天的电话，嘿嘿！嗨，兄弟，你是哪里啊？我长海叔是你啥人哪？”成败在此一举，我紧张得声音都快发抖了。

2 v5 w& L3 q8 N    “我长海叔？哦，长海叔是我干爹，我是东东，你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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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那个啥，我是隔壁打猪草的，没事挂了啊！”

2 _! ~- L1 L$ z; H& c) j    我慌忙挂断电话，一口紧憋着的气，终于呼了出来。

brucesxj

楼主很忙啊   我来越俎代庖   大家不会有意见吧

画地为牢

多谢分享！

光亮热爱

加油啊

wwjdvs

“看啥呢？”长海叔眯缝着眼问我，双手不停地挠着头皮。我很奇怪就这么短短的寸头，他会洗得这么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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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d; F; Y% U    “没啥好看的。”我回应了一句。

    虽然心里充满热切的渴望，渴望仔细开垦长海叔身上的每一寸土地，但是嘴上却毫不示弱，不想暴露内心贪婪的欲望，从而被长海叔看低。

    “嗯，那去切西瓜吃，西瓜在井台上挂着哩！”似乎有点不习惯被我看到，长海叔侧转过了身子。

    如果这里站着的，是自己心仪的女人，你会不会转过身子，遮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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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u1 h1 r5 [4 f    心头不由掠过一丝叹息。

) s8 {7 x6 T9 x2 Q% Q    我不想就此转身离去。现在是金秋十月，是一年中最丰收的季节，而我也撷取到一枚丰硕的果实。从芦苇丛里的第一眼窥探，到夕阳余辉中那炫目的剪影，我认准了憨厚的长海叔就是我这辈子追寻的唯一目标，我甚至不去考虑结局是否会伤痕累累，因为瞻前顾后会打击我辛苦堆积的激情，我也不愿反复度量这一次到底会有多少成功的可能，即使在感情的旅途上，最终的结局都让我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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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现实的阻力就像是肥沃土地里同时发芽的种子，一个个争先恐后地登上舞台，脑海里一直在涌现舒婷的《致橡树》：“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长海叔！我可以成为你身边的一棵木棉，和你分担寒潮,风雷，霹雳，但毕竟是凌霄花缠绕在你伟岸的身躯上，毕竟是清凉的泉水和你唇齿相悦，而我，只是和你握手在地下，只能在云雾里招手示意。始终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所以现在连过程中涌现的一丝精彩，都可以让我倍感珍惜，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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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W+ \; D3 r9 z0 l/ L    “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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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d: G0 n1 c4 x9 G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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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p0 h) Y+ C6 q. B% U) J' ?    长海叔微微侧转头，在等我说话，一捋丰富的泡沫，掉在宽大的脚板上。可是我却不知说什么才好，难道想说：长海叔，你干嘛不面对着我？难道怕我吃了你身上的什么东西不成？还是去说：长海叔，你转过身来，我之所以破门而入，就是为了仔细观瞻你？

    可惜，现实永远不会让你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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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想到了一句说辞，即使这会让我看上去如此地无聊：“叔，你肚子上的毛咋这么多？象个外国人。”

1 t0 r2 H. h0 o    “嗯？我也不晓得，我爹身上没啥毛的，白得很。”

$ ~1 L8 l7 v; k" V    “那你这是返祖现象，因为你祖上第一百代是猩猩。”说完，我就掩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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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传来长海叔纳闷的声音：“你说啥现象？”

    “不告诉你！”我有点恨恨地回答。

    等到长海叔穿着松松垮垮的裤头，浑身散发着柠檬香气来到院子的时候，我早已切好了西瓜，坐在舒服的藤椅上，想完了一通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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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啊，你咋没吃呢？”

    “在等你呀！西瓜这么小，一个人吃都不够！是顾老师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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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E: C; k* M; o" a3 I1 A/ W    长海叔似乎一愣，看看桌子，一个小小的西瓜，被我切成了四瓤，为了保持原来的模样，我故意纹丝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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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是啊，是她们早上带来的，我也看见是小了点。”长海叔讪讪地说着，一屁股坐在我身边，右手安慰性地摸着我的膝盖。

1 g) e8 r& n. E! }    这可能是几百亩瓜田中最小的一个果实了，也难为她们百里挑一，慧眼识才。

& y5 [. B, _) T; j6 k    “吃吧，瓜虽小，味道甜着哩！来，吃着这瓤！”长海叔挑出一瓤最大的，送到我嘴边。

    “不渴，你先吃。”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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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啦，又生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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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啦，叔，你别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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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仰起头，这是一个明朗的秋夜，清幽的月光照射在四周的景物上，给我的心头，也罩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我决定挑破疑问，解开心中的答案。

    “叔，我想问问你事，可以不？”我不想再兜圈子，就单刀直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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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问啥？先吃了西瓜再问！”长海叔说完，把西瓜往我嘴边塞过来，我只得咬了一口。

    “叔，那个顾老师，你是不是和她有点意思？”一口气问完，自己觉得有点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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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R4 I: K( m  W, n( M. |    “有点啥意思？尽想这事，我就知道你没好话！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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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啥？人家关心你麽！”

    “好啦好啦，知道你关心叔，没啥事，你不要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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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越否认，就越有戏，这就叫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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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有事就有事，你抵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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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海叔还是不回答，只是闷头啃着西瓜，嘴里象冲锋枪扫射一样把瓜子吐了一地，看来他真的很渴。

# {/ p) D2 ?8 W8 o' C% o    “不说就不说，谁看不出来！”我的语气装出有一点点生气。

    长海叔站起身，在装满井水的脸盆里洗了洗毛巾，递给我擦了嘴，说：“你都看出啥了？眼睛倒是很尖，就是看到夹层里头去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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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Q. X7 v( \& P  d' ?    “谁和你笑？你看顾阿姨那股得意劲！就像事情已经打了包票一样！”

    “没有的事！宝啊，那个老太婆就是这副德行，你去理会干啥？”

    “就是，我看顾老师还算可以，挺有尺度的，说实话，我也没啥看法。”

    刚说完这句话，就觉得心口“咣！”地一声，就像被一辆十吨的卡车迎头撞了一下，整个人闷过去了，不想透气。李学清啊李学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演戏，把自己的脸掩盖得像只蚕茧里头的蛹，却把屁股露在外面示众被人家笑话？这么违心的话竟然说得头头是道，还想厚着脸皮去硬生生地收回么？

( p6 G! K/ y( n5 N* H% u$ L7 B    “呵呵，宝啊，叔看你尽关心别人的事，自己的事情倒忘了个干净，跟叔讲讲，啥时候成个家，让叔吃颗喜糖？”

5 U* X: c) D9 L- Z- p2 g1 X2 ?    长海叔说完，身子凑上前来，盯着我的眼睛。沐浴露的清香扑面而来，而整个上身裸露的突兀的肌肉，那壮实得像山一样的肩膀，那莲藕一样肌肉虬结的手臂，伴随着隐隐袭来的暖暖的体温，和脸上一轮慈爱的笑容，一股脑罩住了我所有的思维，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使我无力挣脱。

( ^* x) F8 ^- O1 j0 F/ G9 A    坚定地吻了一下长海叔的额头，趁他没有作出反应之前，坚定地回答说：“叔，我这辈子不结婚了，就陪你慢慢变老，真的！”

- a' c8 p* b3 J$ g2 @! C' L    长海叔抓起我的手臂，用力抖了抖，笑着说：“傻瓜，这哪成？将门虎子，你父母不把你骂死才怪！嘿嘿！你哪能和叔比上了？”

    “叔，你不信就算了，反正你是被顾老师迷上了，你打理自己的事情呗，别为我操心。”

    “你看你咋说得和真的一样？人家是老师，又有女儿，不肯这么随便的，再说叔是乡下粗人，四十几年一个人过惯了，也怕搅合进去，过日子是磕磕绊绊的事，哪有这么写意？嘿嘿，都是那个老太婆在硬扳！”

    心头涌起一阵喜悦，我忙不迭地问：“叔，真的？”

    “嗯！”

" g) Z' c  ^! h/ A3 [! U- o    一件珍宝，正缓缓回到我的手中。

    “今晚住这里不？”长海叔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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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妈的叮咛在耳边响起，我鼓起巨大的勇气，回答说：“不了，叔，明早忙得很，今晚得回分局准备一下。”

+ w) n, _1 d8 O6 S; r, W    回到宿舍，看到枕边的松脂球，正发出晕黄的光芒。

风雨深情

期待更新，支持

brucesxj

你发重复了  呵呵

brucesxj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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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分局，黄茵茵就来了电话：“嗨，李局，今天上班怎么这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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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事情搅合了，嗯，有什么指示？”

0 @4 F- x3 P% j    “我哪能做什么指示啊，我又不是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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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I; k/ T/ @+ _! F7 Q    “快了快了，谁不知道你茵茵是市局培养的后备力量啊！你茵茵不做领导，谁还轮得上呢？”我信口开河，先胡乱蒙一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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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u3 T5 O* f6 T    “你尽瞎说！”不用费力猜想，现在电话那头的黄茵茵肯定是双腮绯红，面若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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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d% x+ P: h: Z. N    “我怎么瞎说了？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嚒！这是谁说的？”我还是不依不饶地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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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的？你说的呗！好了，我不跟你瞎扯了，你们四分局就喜欢耍嘴皮子，下次有机会我要向严局汇报，就说四分局的工作效率最差，功夫都用到嘴上去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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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C% q- s! q) A3 A    虽说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其实我知道茵茵一点都没有当真，我一直不能忘记那天她通知我去市局党组会议室，一路上担惊受怕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我清楚她对于我的牵挂，甚于我对她牵挂的百倍，但是我却不能接受她明白的暗示，因为不想给她造成终生的伤害。每次一想到长海叔，我就会痴痴地走神，我会因为长海叔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而激动万分，或沮丧透顶，真所谓“哭着你的哭，笑着你的笑”，那种急切的心情，有如冲进森林的熔岩，瞬间燃起炽热的火焰。但是对于茵茵，只能把她当做自己一个害羞又痴情的小妹妹，不敢明了接受，怕激起她奋力追随的勇气，又不敢直面拒绝，怕打击她纯情以待的决心。

    看来王健一直在以工作为幌子，牢牢咬着黄茵茵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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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好啦，请你手下留情啦！不知今天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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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事情有些扯远，就回归了正题。可惜，感情是如此的难以驾驭，可以想象王健为了缠住茵茵而死皮赖脸抱着电话要多说几句，而茵茵却为了多听我的声音而屏息凝神，静等我将一个粗俗的玩笑发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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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市局领导小组已经将前期各分局的上报案例做了筛选，你四分局有五个案例被列为市局督办案件，对于督办案件要设立专案组，由分局一把手任组长，每天都要上报进展情况。刚才我已经把材料传真过来了，不知道王健有没有收到，麻烦你去看看。”

    原来如此！

    “好吧，我这就去看看。那你干吗不自己问问王健？”话一说出口，就有点后悔。

    “我才不想去问他，他已经有脑中风的初步症状，你要关心他一下。”黄茵茵的语气似乎有点愠怒，一口气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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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4 v! n  `' g* r0 h4 u# `/ Q9 c    抬起头，王健已经站在门口，似乎听到我刚才提到他的名字，有点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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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健，人家怎么老是投诉你，说你话多？”我找不到合适的语句聊作一次批评，自己都觉得有点词不达意。

& }! ~, ^1 m0 p$ A3 T    “我哪里话多？又是黄茵茵在告状？”

$ R1 |+ v( q8 J4 E8 _    “是，也不全是。”一时语塞，难道自己也脑中风了？

    “这些是市局刚过来的材料，我们四分局轮到五家企业，依我看这五家都是老大难，都是些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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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q) [2 w+ {1 |    “那就再来一次，我就不信这次还搞不定。”

    拿过材料一看，重点查办的五家企业，三驾马车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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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3 _1 j* X( R9 e( I    “还有，刚才市局口头通知，说暂停每晚的市局碰头会，改为每周一的上午集中开一次。我看这本来就是劳民伤财的形式主义，除了累人，有啥效果？”

    “看来你的话，真的是多！”虽说嘴上批评王健，心里头却是暗暗高兴，每晚都这样搞，自己都快支撑不下去，现在终于可以自由一些了。

    上午立马召集会议，五个专案组迅速组建完毕，人员布置到位，一场硬仗开始打响。下班前再组织各路人马碰头，汇集一天的工作情况，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是一天。

! o" n! z0 @" `* u    五点过后，我从会议室走出，一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在我办公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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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 Y: f1 @9 J8 h4 P    长海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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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H/ F! l2 c: {/ r% v. Q) F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长海叔每次来分局看我，事先都已经刻意打扮了一番，不光衬衫崭新，裤子笔挺，就连脚上的皮鞋，每次都已擦得锃亮，看上去又精神，又年轻，加上一脸和善的笑意，真的具有很强的杀伤力，这和裸着身吊了个皮肚兜泡在江水里，或者赤着膊，穿了条松垮得担心它马上会掉下来的大裤衩，肚脐下黑毛翻卷的乡下壮汉相比，简直是换了一个人。长海叔是在维护我的形象，我现在已经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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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a' n+ }% o$ E7 Z9 e    看到我从会议室出来，长海叔满脸微笑，远远地叫我：“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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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叔，你怎么来了？”

0 R" K2 l+ {. |( Q    “嘿嘿，几天没见到你，有点想你了！”长海叔笑嘻嘻的一句话，说得我心头暖洋洋的。

, z. l* C5 H( \    “叔，我也怪想你的，只是这几天太忙，没过来看你。”说完，心里涌起一股涩涩的滋味，长海叔，我其实每天都在想你，没有因为工作繁忙而有丝毫的冷落，只是你是不是想我也如我这般热切？眼前又浮现出几天前伤心的一幕，长海叔和顾老师象两只蝴蝶，翩翩飞过夕阳映照的街头，而我只能无助地坐在远处的车里，目送着他们走远，内心充满了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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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P% O8 o! E; T) y2 N    我一边给长海叔泡茶，一边问长海叔：“叔，你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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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海叔，我希望你回答我根本没什么事，只是想看看我，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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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6 x2 q% C2 |! X( Z, ]5 H* A* j    “嗯！”长海叔接过茶杯，一丝沉重在脸上闪过，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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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2 R1 h/ F- `9 k+ |# z第六十一章


/ j. D8 `  N0 k. [. r气氛突然有些偏冷。

0 O) ?% ?$ E1 l0 I# e$ b7 P    长海叔似乎不想就此打开话题，而是在斟酌谈话是否有必要开始。天色逐渐变得灰暗，远处一辆大巴正巧打亮了车灯，象疲倦的眼神，拉上最后一批乘客，掉头回城。

    我给长海叔递上两包中华烟。我不抽烟，但是我已经学会不再坚决推辞别人敬烟，我可以交给长海叔，现在抽屉里已经积攒有好几包了。

3 r$ P/ h' C4 T* Y& D: s. Y    “这是干啥？”长海叔伸手推却，仿佛在提醒我不能假公济私。

    “没事叔，是几个朋友给的，不是公家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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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是收了，却不忍就此打开，长海叔还是点上了口袋里的香烟，喷出一口烟雾，扭头看着我，脸上恢复了笑容：“宝啊，叔想问你一件事。”

5 K5 V3 z: R! O8 n- m9 s    “嗯，叔，你说呀？”我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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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8 H5 c$ g1 j0 ]( l    “你说买辆小轿车得要多少钱？就一般的好啦，不要你那辆帕萨特，太贵！”

    有点纳闷。长海叔怎么问这个问题？我还寻思会不会是打听三驾马车的事情，心头微微紧张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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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的轿车？也就十万多块钱吧！再少就显得寒碜了，你要买车呀，叔？”我来了兴致，有点调皮地反问长海叔。

, C& Q2 C1 f- |0 o    “宝啊，叔去买辆车干啥？叔又没驾照，又付不起油钱，买车当床睡呀？嘿嘿！”长海叔似乎被我逗乐了，开心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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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谁要买车？是别人向你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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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个桑塔纳3000型的，要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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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3 X! T6 P1 ^! W( }    “大概十一二万呗！不过这只是光车价钱，上好牌照可能要十四五万吧！”我很奇怪长海叔会打听这个车型，忽然间灵光一闪，长海叔想去开出租车！因为本市的出租车都是这个型号，于是我急急地问了一句：“叔，你想跑出租？”

, y% A# d; S% N1 x( E    “哪有的事！阿清啊，再便宜一点的，还有些啥车子？”长海叔眯缝着眼，似乎在揣度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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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只有伊兰特了吧，也要十万块，上好牌十二万光景。叔，你老问这干啥？”我有点按耐不住了。

    “想知道？宝啊，那你答应叔，别讲给你大舅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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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不说，保证不说！”我着急地发着誓，就像一个小孩，等待着大人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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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x* E/ g1 w* `    “嗯，宝啊，我有过一个孩子，叫东东，你晓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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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1 K3 H# o( O- S    “知道，叔！”我嘴上应和着，心头却一惊！难道那个被生身父母领走的男孩，又回来缠上了长海叔？早上的疑惑不解，现在正变成现实答案，耳旁回响起那句慵懒的声音——长海叔是我干爹，我是东东——心里的担心如潮水漫过江堤，长海叔，你和东东夜夜通话不歇，难道是你要帮东东买车？

    “东东考上了大学，毕业后留在了上海，算起来有三年多了，说是他老子还给他在浦东买了房子。前段时间东东打电话过来，说在上海没车实在不方便，还说谈了几个女朋友，都一样逼着他要买车，这个……。”

- R; X! D1 a/ P( J    果然如此！我按耐不住，急急地打断长海叔的话头：“那他自己买呀！还有，他爸不是很有钱吗？那就给买一辆呀！”说完觉得有点不妥，毕竟一起生活了靠十年，长海叔早把东东当做自己的儿子，但是东东不念亲情一走了之，已经没有感情可言。所以觉得话虽然说重了，却不想挽回。

# n. u% T6 p) x5 j; A    “他爸前年去了非洲，去那个叫尼日利亚的地方承包工程，说是要到明年年底才能回国，他娘在扬州老家，家里也没什么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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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信了，叔？”我觉得简直不可思议，难道杳无音信了这么多年，还要回来敲一记竹杠？

    “这种事，我想他不会骗我的。”

    “他当然是在骗你，叔，你千万别信他！”我有点发急，因为我看见了长海叔的优柔寡断开始从眼光中流淌出来。

    “嗯，宝啊，东东象有你有脑子！这小子这几天一直给我打电话，还在电话里抹眼泪，说是非要买辆车不可。呵呵，真拿他没办法！”长海叔虽说嘴上是在批评，脸上却闪现出有一点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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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想咋办，你倒是说呀！”

  f3 c9 Q6 m1 E3 Z7 C  l    “叔不晓得，才过来问你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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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万别买啊，叔，你辛苦攒下的几个钱，千万不要心肠一软，就全给了人！他可是没按什么好心，叔，东东没啥出息的，你别指望他，你看他早上九点多了还在睡觉，完全是个花花公子的模样，不思上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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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简直找不到更多的词语来贬低东东了，只能一股脑儿将一通连珠炮般的指责，全部倾泻在还未谋面的那个无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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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0 f6 b6 B" g" t/ @    “他上班忙，晚上老开夜工的，早上自然会睡得晚一点，咦，你咋知道他睡晚觉的？”长海叔看着我，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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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漏嘴了！但是我现在不会退却，因为我已经看见，一朵巨大的乌云，正牢牢罩在长海叔的头顶，马上就会有一支象鼻从浓云里探出，吸干长海叔奔忙一生的积蓄，然后消失得无踪无影。

+ X* J7 @+ i/ L  O8 v8 s6 P    “你别管我，叔！我晓得他好不到哪里去，你别信他花言巧语，他只想得到好处，他哭个屁！有本事自己挣去！”

    我情绪有点激动，牢牢抓住长海叔结实的手臂，不住地晃动，甚至猛地掐住了一块鼓起的肌肉，像是在呼喊长海叔从梦境中醒来，又象在极力召唤长海叔飘走的灵魂，似乎长海叔正处于弥留之际，而我坚持要他修改最后的遗嘱。

    “哇！要拧死你叔了！”长海叔挣脱了我的追堵，揉着手臂上红红的一块肌肉，笑呵呵地说：“看你这样子！宝啊，叔知道你对叔最真，所以才找你嚒！东东这家伙平时没个音信，有事才来电话，以前都是打电话去你大舅家，除去要钱，从来就没几句话！这次小家伙在电话里头掉眼泪，我认准他事情肯定很急，所以才肯落下这个脸的！宝啊，你想想叔讲得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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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C) M- W/ z* s( e    “不对，叔，这是鳄鱼的眼泪，就是吃人的那种鱼！你昨晚和他电话讲了一晚上，是说服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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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N8 W+ y  R" _. [    “没，叔答应给他三万来块。”长海叔声音有点低，借着抽烟的动作，眼神躲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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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L" T" s) r" n, k7 X, H8 S    “三万？叔，你一下子就给他三万？”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长海叔啊长海叔！你为什么这么善良？为了一个远方根本不存在的希望，你一下子挤干起早摸黑辛苦攒下的积蓄！想想你在棉纺厂，没日没夜地扛啊扛；你在搬运站，长年累月地搬啊搬；你浑身浸透在江水里，逮小鱼，捉小虾，一个子一个子的攒着小钱，现在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却为了一段没有结果的亲情，毅然捧出自己的血汗存折，你明明知道东东是朵抓不住的云，为何还要去怜惜他的一派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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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9 D& H& u2 S, O    “他还不满意哩，他一定要八万，说还有那五万算是向我借的，满两年就还给我！”长海叔幽幽蹦出的这句话，如远方地平线上一声飘渺的惊雷，传入我的耳朵。

    “那你答应他了？”

    我心情极度紧张，像个弱智的傻瓜，眼睁睁地盯着长海叔的嘴唇，看他接下去要诺动的方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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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低得像十里外一声含糊的梦呓。长海叔象做了一件亏心事，偷眼看了一下满脸沮丧，频临崩溃的我，然后迅速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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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想扑上前去，狠狠咬他一口。

kakaka20038888

不错啊!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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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半点色情   我确看的如痴如醉……期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