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棒棒的激情

3pwithme · 发表于 2024-10-4 18:11

可以加你微信吗？

thring · 发表于 2024-10-5 10:58

下午送走了海军，我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想到石头繁重的家庭负担和辛苦的工作，我不禁担心我就这样贸然闯入他的生活，对于他来说是究竟是幸福还是负担呢。我也没法给他提供太多的帮助，而他对家庭的情感也必定会因为我而受到影响。我真的能一直陪伴他，支持他么？就凭我这样博爱的为人方式，我对我自己也没有多少信心。算了，走多远算多远吧，说不定过段时间他也会失去新鲜感呢，我这样想着。
嗯，干脆去看看孩子们吧。我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雪糕和零食，提着回了家。
“呀，小秦，干嘛买这么多东西来。”嫂子开了门，看见是我，诧异地问。
“石头哥回来了吗？”
“还没有。不晓得今天又回不回来了。”嫂子把我让进屋里。鑫鑫和乐乐高兴地选着雪糕吃起来。
“我问他。我们今天出去吃吧，懒得做了。”说着我马上给石头打了电话，他说快完了，就回来。我让他回来后直接去金沙天街的店里去吃巫山烤鱼。
我跟嫂子带着孩子们去商场的店里，还好来得早，人还不多，我们选了一个靠里的位置，点上菜。
嫂子问：“海军呢？他怎么没来？”
“他回成都了。会开完了。”
“你们昨天又喝酒了啊？我就想着你们把他拉过去不合适，他一看就是个教授。”
“我也是啊。”我笑着回答她，“不像哇？”
“哦，他穿的好正式啊……”嫂子不好意思地说。
“我知道了，我平常没打扮过是吧？”
“反正我见你平常也不注重形象，总是运动衣短裤的，我要是你女朋友肯定要帮你打整一下。”
“女朋友？”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上回敷衍她的，她当真了。“哦……哦……就是的，她就是经常批评我这点的。”我的汗不禁流下来了，心里期盼着石头快点来。
菜都上上来了，我见孩子们看着诱人的烤鱼咽口水，就说：“先不等你爸了，开吃吧。”
俩孩子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我给嫂子和孩子们夹了不少鱼肉。鑫鑫抬起头来说：“好好吃哦，爸爸都没带我们出来吃过这些。”
“你爸爸还不是给你们存起钱以后娶媳妇的呀。要不哪个女娃儿愿意嫁给你嘛？”我开玩笑说。
“我才不娶老婆嘞。”鑫鑫说。
“咋个喃？没得喜欢的女娃儿？”我问。
“自己穷，生了娃儿娃儿还不是只有受苦啊，生出来干啥子嘛？”鑫鑫像一个小大人一样，透露着对命运的不满。
“哪个给你这样说的？”我问。
“别个网上不都是这样说的，生娃儿就要给他们优越的条件，要不就不要生。”鑫鑫说。
我心里有点生气，现在网络上都是传播的什么歪曲的价值观，还影响着孩子。我认真地看着鑫鑫，对他说：“鑫鑫，你不要去听网上乱说。你告诉叔叔，你觉得爸爸妈妈爱不爱你嘛？”
鑫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妈妈，低下头说：“我晓得他们爱我。”
“对了哦。孩子是因为你的爸爸妈妈相爱才出生的，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光来当富翁，来享受的，而是和爸爸妈妈的一个非常珍贵的缘分。无论穷也好，富也好，只要爸爸妈妈爱你，你就应该感到很幸福，因为他们也是尽力来满足你的需要了，他们也很辛苦三。你看你爸爸天天恁个累，妈妈还要照顾你们两个，为了哪个嘛。你还是要多体谅一下爸爸妈妈嘛。”
鑫鑫认真地听着，双眼闪着光芒。嫂子在旁边附和道：“就是，照他们那样说，只准富人生，穷人就不该生啊。胡说八道，生不生是自己说了算三。穷也有穷的过法嘛。”
鱼都吃了快一半了，石头才匆匆赶来，满身泥浆的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引来了店里众人的侧目。
石头把安全帽放在一边，环视了一周，问道：“咦？大柱呢？”
“他回成都了，会开完了的嘛。”我说。
“嗨呀，我还以为你要请他吃一顿的。那么快就走了哇，话都没说几句。”他懊恼地锤着自己的膝盖。
“你快吃吧，我们都快吃饱了。”我催促他赶紧吃。
“你今天去哪里了？衣服恁个脏。”嫂子问他。
石头边往嘴里大口刨饭边说：“今天去渝北工地上打灰了，注混凝土，累惨了。”
我看着他脸上出的汗和着灰冲成的一道道小溪和工作服上出的汗干了过后留下的一块块白色的痕迹，不由得感叹劳动人民生活仍然是这样艰辛。嫂子给他递了几张纸巾，让他擦下脸上的汗。
“谢大哥他们呢？”我问。
“他们还在工地上的，本来早就该完了，碰到那个管子堵了，得拆下来把它弄通，估计他们完了都后半夜去了。”
“哦，你是先跑回来的啊。”嫂子说。
“嗯，我一个人先回来了。我给谢胡子说家里找我有事，他就叫我走了。”石头说。
“这多不好的，下回你要有事就直接告诉我啊。吃饭可以另选时间嘛。”我对他说。
“我想着大柱不是要走了嘛。”他边说着边一口气吃了那么多，看起来是饿坏了。
吃完饭，石头又抢着要结账。他刚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钱来，我就用手机扫码一下子付了款，他嘟囔着说：“每次都是你请的，让我多不好意思……”
我俩去卫生间撒尿，我看左右没人，把他拖进隔间里就抱住他亲。他慌慌张张地推开我，“好脏嘛，把你衣服弄脏了。”
我死死抱着他，闻着他身上浓重的汗臭味，“我最喜欢闻你的味道了。”
“你就是怪得很，别个都嫌弃你还喜欢。”石头尴尬地任由我将脸贴在他黏糊糊的脖颈上蹭着。
“你晓得不，大柱喜欢你的很嘞。”我放开他，打开隔间的门，跟他走了出去。
“真的啊？”他好像很开心，随即摇了摇头，“我这样儿还有人喜欢，想不通。”
“今天中午他把我搞了。我们之前上学的时候都没搞过。”我给他说。
“你……你又搞……”石头听了又好像有点生气，看了看我，别过头去。
我忙哄他：“你晓得他搞的时候喊的哪个？”
石头气鼓鼓地说：“我哪晓得你们的破事。”
“他喊的你，他喊石头哥石头哥，才射了的。”我向他描述着。
石头脸红了：“你们这些人硬是怪头怪脑的，不晓得想些啥子。”
“我们啥子人嘛，你不是？你还去摸别个。”我也有点气到了，就朝他喊了一句。他见我生气了，赶紧抓着我的手，笑嘻嘻地说：“莫气嘛，你晓得我又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还在适应你嘛。我本来又对男的没兴趣的，就是你把我都搞得不晓得咋回事了。”
“要你适应，你不接受就算了呗，我又没求你哪门。”我故作生气地说。他见状从后面抱住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现在和你嫂子做爱都得想着你才能硬……”
这个时候一个人突然闯进来，石头马上把我撒开，那人奇怪地回头看了看我们。
我们回到家，石头把澡洗了，换了身干净衣服，坐在沙发上磕瓜子。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屏幕，“哥打过来的。”就接起了电话。
只听见电话那头一个男人一古脑说了好多话。石头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慌张地站起身来，瞪着眼睛，我看见他垂着的右手还在不停地颤抖。
“现在爸咋样？……医生咋个说？……那咋办喃？……”石头的语调突然愤怒了起来，额头上青筋直冒。嫂子听见他的喊声也出来了，吃惊地望着他。
我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就拍拍石头的肩膀，“啥子事嘛？”
石头用他通红的眼睛看了看我，一下子镇定了下来，对着电话那头说：“好……我一哈儿给你打过来。”就挂断了电话。
“我爸出事了……”石头坐回了沙发，双手还在颤抖。
“咋个回事啊，快点说啊。”嫂子催促道。
“我哥说，我爸今天晚饭吃的有点多，然后不知怎么就吐了。但奇怪的是，没得啥子东西吐出来的，然后他就捂着胸口说难受，一会儿人就迷糊了。”
我马上反应过来，这可能是食道破裂，非常凶险。我赶快对他说：“他们送医院了吗？”
“送了，医生也不晓得是咋回事，就输了消炎液，但是我爸一直还是迷糊着的。”
“不得行，基层医院处理不了，让他们赶紧送到我们医院来。我马上联系胸外科和急诊。”
“那现在都这时候了，明天送得行不？我们那里好远哦。”石头问。
“瓜的，就是非常凶险，必须马上送过来，你叫你哥马上联系救护车送过来再说。”我也紧张了起来，不知道他们啥时候能送过来。
“好好，我马上打电话给我哥。”
说着，他打电话过去，几乎是吼着让他哥赶紧叫救护车，我抢过电话对那头说：“我要跟医生说话。”
“喂喂，我是医生啊，你是家属哇？”
“我是XX医院的秦医生，这个病人高度怀疑是食道破裂，得马上送过来抢救。你们赶紧叫救护车连夜送过来。”
“好好，我也是怀疑就是这个病，我们这里没得开胸条件的，我马上联系救护车送过来。”说着他把电话递给了石头的哥哥，只听他说：“你们运气好哦，老爷子有救了。”
挂断电话，我马上给主任请了一上午假，然后打电话联系了急诊和胸外科的兄弟。做完这些事，已经快12点了，我说：“哥，你把证件啥的都带上，我们今晚去医院住，等他们过来。”
石头赶紧去找身份证，嫂子提醒他多带一些钱上，我说先不忙筹钱，看了情况再说。

thring · 发表于 2024-10-5 14:35

值班室没人，我和石头在里面对付了一夜。我睡了一觉起来，看他还坐在床沿，握着拳头，睁着眼睛。我打着哈欠坐到他旁边，握住他的手：“哥，你想啥呢？没事的，你快点睡会，要不明天够你受的。”他缓缓地说：“我在想，要不是遇到你，我真不知道该咋办。”
“唉，还说这些干嘛，赶紧先睡会儿。”我把他僵硬的身体推到床上，给他盖好了被子。
“你来这睡吧。”他说。
我看了看那窄小的值班床，没办法也躺了上去，头枕在他的胳膊上。我用手把他的眼皮合上，又抚摸着他的胡茬，渐渐困意袭来。我感觉到他的胳膊猛地抽动了一下，他微张着嘴，开始均匀地打起呼噜来。
睡了不知多少会，石头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原来是他们快到了。我俩一看，快凌晨5点了，就赶紧起来，匆匆洗了把脸就去急诊门口候着。
急诊的哥们看我来了，过来跟我打招呼：“秦哥，是你亲戚吗？你看我们早早准备好了，来了查了体先去做CT吧。”
“麻烦你们了，CT还安排人值班。”我感激地说。
“这不病情危重么？没事，早诊断早处理嘛。”
说话间，门口就疾驰而来一辆救护车。我们赶忙迎上去，果然是他们到了。车上跳下来一个跟石头差不多高，但比他更黑瘦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旧迷彩服，是石头的哥哥。紧接着，副驾驶下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他拿着几张纸一下车就在找我：“秦医生呢？”我赶忙迎上去，说：“辛苦你了医生，还专程跑一趟。”
“人没事就好，这里是转诊单还有在我们那边的化验单，你这里签个字。”
在我签字的时候，石头和他哥哥把车里的担架拿了出来，上面躺着石头的父亲，已经做了闭式引流，吸着氧。我还没怎么看清容貌，就被急诊的兄弟弄到抢救室去了。
“你是他们谁啊，没听说石头在重庆还有啥亲戚呢？”那医生问我。
“哦，我们就是好朋友。”我说。
医生惊讶地说：“那石头可有福了，交了个医生当朋友，还这么给力。好了，人我交给你了，我就先回去了。”说着他又上了救护车。
“等一下哥们。”我连忙跑到对面的早餐摊上给他和司机买了早点，塞在他手上让他们在路上吃。
“哎呀，谢谢了。那我们就走了，有空和石头回来我们那耍嘛。”他们就离开了医院，回去了。
我去抢救室找石头的时候，他正在病情确认书上签字，没见了老爷子的身影。
“你哥和你爸呢？”我问。
“推去做CT了。”他说。他手里拿着一堆单子，着急地说：“这好多事情要处理……”
“没事，我去弄，我熟。”说着我就从他手里接过那些单子，一项项地去急诊、住院部办手续，还垫付了住院押金。等忙完回到抢救室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秦哥，我们这弄完了，赶紧转到胸外科动手术吧。”急诊的哥们过来说。
说着，我们几人就将石头的爸爸推到了胸外科病房，他们正在大交班，见我们来，赶紧让出一条道来。
胸外科主任见是我，招呼道：“唉，小秦，你亲戚来了啊？”
“主任，他食道破裂，要赶紧手术。”我说。
“你看你满头汗，莫慌嘛，我们给他准备的早上第一台手术。”胸外科主任笑着说，朝主刀医生喊道：“唉，小胡，你别交班了，赶紧去看下CT片，叫麻醉师来签字。”
胸外胡兄赶紧去处理病人了。我朝胸外科主任道了谢，他笑着拍拍我肩膀：“没得事没得事，老听你们主任夸你嘞，到这来就像到自己家里，有啥子需要尽管说就是了。”说完他们又继续交班了。
他们将石头的父亲安排在高干病房的单间里，我知道是胸外科主任给我的面子，实在欠了太多人情了。
我看石头兄弟俩坐在病房里，暂时没啥事，就去食堂给他们打了早饭。回来时麻醉师已经来了，正在给兄弟俩讲手术的注意事项和危险性。我看石头嘴瘪着，好像都快哭了，就问他咋回事。
“他说……我爸血糖高，血压也高，很有可能挺不过麻醉，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看了麻醉师一眼，对他说：“你别担心，反正这手术必须动，他说啥你就听着，签字就完事了。”
说着，我拍了一下麻醉师小叶的肩膀：“就你们总是吓唬病人，他们懂个啥，你看给吓得。”
小叶笑着说：“那该说明的我不都得说明白喽。要不我们要担责任啊。”
“唉，你就快签字就得了。快点。小胡那边等着的呢。”我就让石头直接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这时，护士又过来让录入信息，说了一堆，然后给石头的父亲上了尿管。他爸的鸡巴也挺大的，怪不得能干出石头这么壮实的儿子来。
兄弟俩在吃早饭，我才得闲好好地坐下看看他们一家人。他哥哥长得跟他不太像，方脸浓眉大眼睛，脸膛黑黝黝的，感觉比石头还要帅一些，一看就是老实本分的农民。他粗糙的大手拿着馒头大口地啃着，迷彩裤的裤管卷曲着，脚上穿着一双破洞的解放鞋。石头看我老盯着他哥看，就向我介绍他哥：“他是石兴，我哥。哥，这位就是小秦，我兄弟。”他哥只是笑了一下，向我点点头，感觉他性格有些内向和拘谨吧，也可能是还不熟。
过了一会儿，护工来要推床去手术室了，让家属就在病房里等。我把陪护床给展开来，让他哥睡一下，毕竟一晚上没有睡。他哥不肯，说：“这个时候哪睡得着啊。”
“等着也没啥事，你把身体弄好了才能照顾你爸嘛。”我说。
“小秦，你跟我说实话，我爸是不是快不行了？”他哥突然问我。
我感到很诧异：“怎么呢？也没有那么严重啊，不会有危险的。”
他搔搔脑袋，这个动作和石头一模一样，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他这次过不去了。本来今天打算去办后事的……”
石头打了他哥后背一拳：“你这个乌鸦嘴，是不是照顾烦了嘛，点都不心疼老汉儿。”
我说：“幸亏你们送来得及时，现在应该还没啥大问题，再过几个小时就不一样了。”
他哥叹了口气：“我还以为终于要脱手了的……”
石头真的毛了，抓起他哥的领子就把他提了起来：“你啥子意思嘛。是不是不想伺候老汉儿了，不想管了就给我管。”
他哥一把甩开石头的手，静静地瞥了他一眼，“交给你？交给你你能管吗？自己都没得房子的，你以为小静一个人可不可能伺候他嘛？”
石头一下子蔫了，蹲下来不说话。
石兴捋捋领口：“还是那副臭脾气。老子只不过发哈牢骚都不得行迈？”说着他也坐下来，“他现在脑壳都萎缩了，照顾起来好恼火嘛。有时候大小便都要人给他弄。我还得下田干活。我还想进城挣钱的，但是离了我咋个得行嘛。”
他抱怨了一阵，自觉也没趣，就又沉默了。
“哥，你是一个人在乡下照顾爸爸啊？”我问他。
他哥看了我一眼，幽幽地说：“是啊。就我一个人。当初就那么点钱就给弟娃成了家，我自己嘛，就算了，打光棍。”
“哎呀哥，你也不用担心嘛，说好了等乐乐长大了，就给你做儿子嘛。”石头说。
他哥不满地说：“养儿又不是光为防老的，我这么大了啥子福都没享过，尽紧着照顾你了。”
“小静平常也没帮你点啊？”石头问，“她一直在家里的嘛。”
“她倒想帮，我可不可能让她帮嘛？”他哥斜着看了石头一眼，“村里人的口水都能把人淹死。”原来他是为了避嫌，也刻意回避着和石头媳妇的来往。看得出来他在乡下过的很累，也很不开心，这或许就是他沉默寡言的原因吧。
“今天说的话比我过去一个月的都多。”他自言自语地说。
过了一会儿，嫂子带两个孩子过来了。鑫鑫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大伯，乐乐一下子扑到石兴的怀里，石兴笑了出来，拿胡茬扎乐乐的脸。我看见他笑起来还更帅一些，很温柔的样子。嫂子说：“哥，你也来了。”石兴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嗯，我不跟来哪个照顾他嘛。”
“那地里咋个办呢？还有那些西瓜。”嫂子问。
“交给蛮牛了。让他帮忙看着起。”石兴说，我注意到他俩的眼神碰撞了一下，又赶紧闪开了。石兴的黑脸膛显得更黑了。

thring · 发表于 2024-10-5 23:21

“爸都快挂了，你还想着庄稼。”石头突然对嫂子撂下一句，嫂子不说话了。
“别把气朝小静身上发。”石兴说，“她这不是来看爸了吗？”
嫂子有点尴尬地看看我，说：“这回多亏了小秦，要不哪能住上这么好的病房。还是单人间。”她环顾着四周，赞叹道。
“是啊，要不是爸住院，几百年都来不到一回重庆嘞。”石兴笑着往陪护床上躺下去，翘着脚，就想点烟抽。
“哥，这里不让抽烟，要不要报警的。”我说。
他讪讪地将烟收在上衣口袋里，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陪着他们等了一上午。终于，胡兄给我打电话问我：“做完了，是送ICU还是回病房？”
我说：“有没得感染嘛？重不重？”
“咋可能没得喃？全都到胸腔里面去了，光是洗胸腔就花了两个小时。好在送来的及时，食道很顺利地缝上了，要再拖几个小时就缝不起了哦。”那边说。
我看了看石头，对他说：“那还是送ICU吧，直接回来还是太危险了。”
“那好，给他准备些纸巾、护理垫啥子的送过去嘛。”说着，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我看着他们几个急切的眼神，说：“老爷子送ICU去了，手术还是顺利。”
大家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石兴长出了一口气：“太好了，爸没得事了。”
“你刚才还咒他死嘞。”石头笑着锤他的后背。
“我在电视里看到ICU是不是很贵啊？”嫂子怯生生地问。
“是有点贵，一天大概一万吧。”我说。
“啥子喃？一万？”兄弟俩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
“天哪，我到哪找恁个多钱哦。”石兴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没得事的，哥。要报一部分的，住院的时候我交了押金的，实在不得行就算我借你们的嘛。现在先把人拉回来。”我也蹲下来对他哥说。
他哥眼眶红了，握住我的手：“兄弟，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我都不晓得咋个报答你。”
石头说：“算我的就是了，我这辈子再咋个都要还的。”
我劝他们俩：“你们把我当兄弟的话，就先不说这钱的事情，先休息两天，后面事情还多着的。”
“这个单间也很贵吧，我们能不能住一般的病房？”嫂子问我。
“这是胸外主任给我留的，要是嫌贵的话我给他说嘛，就换个便宜的就好了。”我说。
我找到胸外主任，让他把病房退了，换成普通病房，胸外主任笑着对我说：“小秦，我特意给你留的，平常也没有那么多高干，空着也是空着，ICU出来之前都不给你算钱你住就是了。”
“不，主任，等他从ICU出来时再分配个病房就是了，这两天我们住家里就行。”
“行吧，你不乐意住我就收回来，不给他们算钱，从ICU出来再说。”
“好的，谢谢主任。”
“唉，你跟我老那么客气干啥，怎么没在球场上跟我客气客气。”他拍拍我的肩膀，我回忆起之前我刚来医院工作时，在篮球场上打比赛我盖过他的帽，不禁笑了出来。“本来你来医院我想把你挖过来的，你就那么喜欢创伤外科，不知道咋想的。这么多年了，你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不愿意处，你眼光那么高干啥，赶紧成个家，别老是跟你那帮兄弟们混。”胸外主任劝我。
“主任您咋对我这么上心，真是受宠若惊我。”我站在他办公桌前，看着他那颗泛着油光的地中海大脑门。
“能不上心嘛，谁敢直接给我盖帽啊，那天起我就记住你了。哈哈。”他笑道：“说笑呢，这么多年，你的技术没法说，人品也不错，就是那啥，成果方面，你还得多努努力，别老玩啊，该报项目报项目，没事多发点文章。你们主任还想着你接班的嘞。”
“唉……”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也没想发展到啥样，咱医院您也知道的，我这身份就没法当主任。但不是因为这啊，我就是比较贪玩。还好我们主任还对我好，没把我开了。”
“他敢，他要开你就来我这，随时欢迎。”他站起身来，将手搭上我的肩膀，“我是真希望你有更好的发展，我知道你朋友多，也重感情，但是你好了你周围的人才能好不是嘛。你有没有考虑过到地方医院去？”
“没有。”
“为啥呢，你也知道你当不成主任啊。”他诧异地问。
“万一要打仗了，不就有好多战士是我们负责的嘛。平常的话我们也收好多受伤的工人来。我觉得创伤外科挺适合我的。”
他奇怪地看了我半天，来了一句，“你就为了那些病人？真不知道你脑袋里想些啥。”
从他办公室出来，我带石头一家去食堂吃饭，然后买了些东西给ICU送过去了。石头说工地还有活，他就先过去干活了。我安排石兴哥和嫂子带孩子们回去，就又回去上班了。
睡完午觉起来，我看微信上有添加好友信息，通过一看，头像是个安全帽，原来是刘忠的号。
有新手机了啊？我发信息问。
嗯，上午明哥给了我一个旧的，我就赶紧找他要你的号了。
手臂恢复的咋样？
他给我发来一张图片，他已经没有用吊带了，只用了夹板，手掌上的痂也脱落了一些，露着粉红色的新皮肤。
看起来还不错。这几天没让你干活？
没有，不让我去，我快闷死了哥。
哈哈，不让你干活还不好？
不好，我老一个人呆着，我老想你。
想我干啥，没事微信摇一摇找个女孩子聊聊天，说不定就成了。
不，哥你啥时候来看我一下。
我要上班啊，今天石头哥的爸爸来住院了。
啊？怎么回事？
我嫌打字太麻烦，就开了视频给他说了，他见到我很高兴，也有点害羞。
“那用不用我来当陪护，反正我闲着。”他说。
“得了吧，你自己还是个病人呢。咋可能。”
“我感觉我都好了，你看我的右手，能抓东西了。”他说着抓起面前的一根黄瓜给我看。
“那也不行，一定要养到一个月才能动。你的骨头还没长好。”我说。
看见他有点失望，也不说话了。我无奈地说：“好好好，我来看你就是了。你给我个位置。”
他给我发了一个位置，我打开一看，冉家坝，是在渝北那边。
好吧，我下了班去找你，我给他发信息。他回过来一个龇牙笑的表情包。
下了班，我打电话给石头说我要去冉家坝看看刘忠。他告诉我他们就在冉家坝的一个工地上浇筑混凝土。我说那说不定在一个地方嘞，我到了找你们，就把电话撂了。
我到了冉家坝，先去找了刘忠，他跑到地铁站来接的我。一看见我，又高兴又羞涩地笑着。
“干啥？没见过我啊？你看你的眼神都能拉丝了。”我故作严肃地说。
他也不说话，就是边走边对我嘿嘿笑着，领着我去明哥那边。走在路上，他突然伸出左手牵住我，我甩开他，“你干啥？让人看见。”
“哥，这几天我老想着在医院的时候。回来了反而没那么开心了。”他说。
“你小子可不能这样啊，我们可是兄弟啊。”我说，但其实内心还挺高兴的。
“你不知道哥，我一看见你我就……”说着他抓起我的手朝他裤裆里摸去，那里硬得像跟棍一样。
“你咋回事啊？”
“这几天我打了好多次了。他还老硬。”他红着脸说。
“你小心弄成肾亏，出虚汗。再年轻也不能这样造自己的身体啊。”
“平常干活还不想，这几天闲的，抓心抓肝的，才求你来。”
“你呀你，就不该让你学会这。”
我俩说着话到了明哥他们租的房子附近，这是一个工地旁边的城中村，到处都有着醒目的“拆”字。他带我来到一条街上，有一个卖水泥建材的门面房，他指指二楼，说他们就住那上面。
我跟着他进了他住的地方，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里面摆了很多上下铺，数了数大概有十张床，“这住多少人啊？”我问。
“十来个吧，他们都出去干活了，就留我在这。”
“这也太挤了啊。”我走进房间，一股臭脚丫味混合烟草的味道就冲进了我的鼻孔。
刘忠掏出手机看了看，说：“他们快回来了，哥，我们快点。”
“快点干啥？”我问他。
他正要脱裤子，看见我问他，疑惑地说：“干啥？不就是干那事嘛。”
“你就为干那事叫我来啊？我成啥了？”我稍稍有点生气。
“哥，我不是那意思，我……我还以为我俩之间不用客气……”他窘迫地说。
“干这事也不能着急忙慌的，万一被人看见岂不是惨了。你会一辈子硬不起来的你知不知道？”我对他说。
“那……那我们先吃饭吧，其实干不干都无所谓，我都快射虚脱了。我就是想见你。”他诚恳地说。我心想这孩子可也真是实诚，是挺可爱的。
“我问一下石头他们在哪？他说也在冉家坝。”说着我直接给国华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把他们工地的位置发了过来。我一看，嘿，正好是我们刚才经过的那个大工地。
“那行，我们等他们出来吃饭。”
“明哥他们好像也在那个工地上。”刘忠说。
“那更好啊，一起来呗。”
说着刘忠也给明哥打电话叫他们在工地大门等。我们先看见谢胡子石头他们从工地左边出来，见到我们都开心地不得了。过了一会儿，又见到明哥领着一帮子老头从右边出来，原来他们在不同的楼栋施工，互相没有碰过面。谢胡子跟明哥打了招呼：“明哥，原来你们也在这个工地啊。我们刚来两天没见到你们。”石头顶着安全帽，敞着胸，身上都是泥浆，他走过来看看刘忠的手，“嘿，恢复得快啊。年轻就是好啊。这下可以用右手打了哈。”刘忠不好意思地笑着。强哥光着膀子，亲热地搂住我，“兄弟，还专门来工地看哥哥啊，哥哥好高兴。”我闻着他腋下散发出的刺鼻的气味，胯下又不受控制地想硬。
明哥诧异地看见我来了：“秦医生，你咋个在这儿？你们……”他指着搂着我的强哥，“你们认识啊？”
谢胡子解释说我是他们的好兄弟，强哥说：“怪不得，他对忠娃儿恁个上心的。”
“就是的，秦医生对我们这些人好，我们也就想对他好。”谢胡子接着说，“走嘛，今天小秦又给我们立了大功了，我们又去喝起。”
“咋个回事啊？”刘忠问。谢胡子就将石头父亲的事情说了，国华感叹着：“恁个严重啊，那这回真是多亏了秦哥哦。前两天我们还在耍的，就出这样的事情。”
说着大家就向城中村的饭馆走去。石头悄悄对我说：“ICU那边没啥子问题吧应该。”
“放心，他们有问题就会给我打电话的，都晓得是我亲戚。”我安慰着他，“你就放心在这干，反正你回去也没得啥作用，有兴哥在呢。”
“就是，这几天活多的很，我们一天干10多个小时，有时候还加夜班。”
“你们咋个啥子活都接啊？那市场那边咋办呢？”我问他。
“有顺子他们在的哇，不需要那么多人，有几个就行了，现在大热天来买家具的人也不多。”我回头往人群中看去确实没有看到顺子他们。
在饭店，谢胡子拉着我坐在他旁边，明哥坐我另一边。他又端起酒杯提议大家敬我的酒，我实在不想喝，但碍着大家的情谊，又不得不喝。连喝了三杯，我又有点晕乎乎的。谢胡子一直拉着我的手，紧紧地靠着我。
“谢大哥，这几天不用照顾刑大爷了啊？”我试探着想问问他和刑大爷之间的关系。
他看了看我，说道：“他需要我就会打电话找我的。没得事。”
我有点好奇他们之间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这时石头过来敬我的酒，我惶恐地站起身来：“哥，你咋个恁个客气了。敬啥子嘛。”
石头认真地说：“不是客气，我要是不敬你，那我就枉在人世走一遭了，兄弟，我也不说啥子话，我想说啥子你也晓得，喝就是了。”说着仰头一饮而尽。我也只好陪着他喝光了一杯酒，脑袋更晕了。
明哥也来敬我的酒，感谢我尽心尽力照顾刘忠，我连连应承着：“应该的，都是兄弟的嘛。”这样又喝了一杯，我感觉世界又开始旋转了起来，喝的有点太猛了，我的胃非常不舒服，想呕。
我强撑起精神对谢胡子说：“哥，我肚子不舒服，想去下卫生间。”
谢胡子马上架起我，扶我到厕所里，我刚一进去就吐开了。谢胡子拍着我的背，心疼地说道：“喝急了，喝急了，这娃儿。吐了就好了哈。”
我趁着醉意又问他：“谢大哥，你跟刑大爷是啥子关系嘛？”
谢胡子一愣，又默不作声了。许久，他问我：“你那么想知道啊？”
我点点头。
他叹了一口气，把我拉到一个空的桌子旁，给我讲起了他年轻时候的事情。
“我以前在解放碑当棒棒，有一回邢哥，就是刑大爷，那个时候我才20来岁，他大概50多吧，他不晓得咋个就经常来我们那，老来专门找我帮他搬东西。我也没多想，就尽心帮他搬，他叫我挑的东西也不是很重，他自己完全能搬动，但他就是想叫我搬，然后就跟在我后面看到我搬。我那个时候没得啥子心眼的，单纯的很。”
“有一回，他叫我搬东西去他家里面。我搬完东西想走，他让我坐下休息，说让我看好看的。结果就给我放黄色录像，那个年代，哪个看过那些玩意，我当时就硬了，又好奇又害羞，那个感觉就跟身体里面燃了一团火一样难受。他看我看的入神，就伸手过来摸我，我吓了一跳，站起来想开门，结果门被锁起了。他就恶狠狠地吓唬我，说我要是不依他，就给其他人说我强奸他，是同性恋。我当时哪里晓得啥子叫同性恋哦，就晓得这个词好像非常不好，就吓到了。他又换了种态度来央求我，说他喜欢我，想给我弄出来。我想着都是男的，弄就弄嘛，也没得啥子损失的，就问他咋个弄。他把他裤儿脱了，给我看他的鸡巴，我对那玩意点都没兴趣，哪个没得嘛，他还没的我的大。我就说，你看我的嘛，比你的大，就脱了裤儿让他看，结果他一口就含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下身一阵酸胀，要尿，他就让我射在他嘴里。”
“后来，他晓得我比较胆小，不敢把这些事说出去，就经常要挟我，后来还逼着我操他的屁眼。我也没得女人，这方面的需要也很强，我也没有经受住，就让他得手了。后来他升职了，当了领导，正好马家岩那边修建材城，他就叫我跟他去，我那个时候身边也有好多小弟，就像石头那种，拖家带口的，找个活路不容易。我想着过去了大家的饭碗就能稳定了嘛，是一件好事，就答应他了，他倒是对我们都很好，时不时的请我们吃个饭，喝喝酒，就是每次有需要了就要我过去操他。一直到现在，他老了，退休了，但是我俩的这种关系就一直保持到现在。后来他老伴也死了，他也没得人照顾的，有时候我也看他可怜，就过去伺候一下他。老东西都这样子了还有性需求，我不敢操他后面了，他就给我吃，有时候我也感觉恶心，但耐不住我需求比较强，想着总比找小姐强吧。”
“所以那天你给我吃，我一下子明白了你也是跟他一样的人。他虽然对我很好，但还是让我恶心了一辈子，我就认为这种人就是为了自己舒服老要把别个拖下水的淫虫。其实你晓得不，石头跟你认识那一天，他回来就给我说了，我其实很生气，不叫他再来找你，哪晓得那娃儿还是耐不住来找你了，还把你带来了。第一次见你其实我内心很反感你的，你没察觉出来哇？”谢胡子说。
“没有啊。”我听了半天，才说第一句话。
“我原以为这种人就是利用我们这些社会地位低下的农民工，来找点乐子的，晓得我们这些人也老实，不敢把他们怎么样。但是后来你做的事情，慢慢改变了我。”谢胡子温柔地看着我，“是你让我第一回感觉到，男人之间不止可以有兄弟情，还真的有这样的感情，之前在其他人身上，包括石头他们，我从没有体会到过。我不好说这就是爱情，我也没谈过恋爱，但我真的感觉你在我旁边让我很安心，完全可以放下所有对人的戒备。”说着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妈哟，这么肉麻的话，我是咋个说出来的。”
“你那天拿鸡巴抽我的脸，也是他教你的啊？”我问。
谢胡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就是，他老了过后，好像特别喜欢我非常凶地对待他，还喜欢我把脚板踩在他的脸上，他还叫我往他嘴里面窝尿，他还叫我爸爸，把我恶心的。所以那天我以为所有这种人都喜欢这样嘞，哪晓得你不喜欢。我才晓得，你真不是为了刺激才玩这个，才反应过来我把你的心伤到了。”
“那你对他的感情还真的很复杂。”我说。
“是啊，虽然我厌恶他，恨他，因为他我找不到女人，他每回都跑去搅黄。但毕竟那么久了，我都习惯他的存在了，慢慢地竟然有时候还会担心他。”
“他也很痛苦吧，主要是他太喜欢你了，才不想失去你。但他确实也很自私，要是我是他，我还是要给你找个老婆，让你过上有人关心有人疼爱的日子。”得知了谢胡子的过往，我的酒基本上都醒了。
“那天他过来发疯，你不要理他，就当没发生就是了。”谢胡子接着对我说。
“不，谢大哥，你太善良了，我宁愿自己得不到你，也希望你能够成个家。我会帮你物色一个合适的对象。”我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你……你难道想把我推给别人吗？”谢胡子忽地站了起来，“你……就不想要你这个哥哥了？”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睛瞪得老大，铁塔一般矗立在我面前。
“谢大哥，你误会了，我只是……”我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为自己辩解着，“我只是希望你能找到幸福啊。”
“我不用找，我已经找到了，就是你……”谢胡子冲我大声喊着，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猛地一把把我抱住，在我耳边喃喃地说：“不准你把哥哥丢了，不准你丢……”我的肩膀明显感受到了一些湿湿的东西，这坚强的汉子居然为了我流泪了。

erikpyg · 发表于 2024-10-5 23:52

再次前来支持楼主，大大的支持，期待后续更新

3pwithme · 发表于 2024-10-6 19:52

支持

orthruslike · 发表于 2024-10-6 22:51

很喜欢，支持作者！

thring · 发表于 2024-10-7 19:57

“什么？明天就出来啊？那太好了……好，好，我去叫我哥过去。”谢胡子搂着我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石头正在打着电话。
“ICU打来的吗？”我问他。
“嗯，他们说考虑到我们的经济情况不是很好，我爸的状况也比较稳定，就准备让他出来了……怪了，咋个我哥的电话他们打不通。我给他说一声。”说着，石头就拨了他哥的电话，手机是关机的状态。
“好球烦，他在做啥子。”他又给嫂子打了电话，这回通了，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哥。
“他走的时候着急忙慌地忘拿充电器了，他那个老手机……”石头说。
“你不回去看一下啊？”强哥喝了一口酒说，他的脸喝得通红，眼神都发直了。
“回去做啥子嘛？恁球远的。”石头回答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哦……”强哥说。石头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囔可能，我哥没那个胆的，再说还有娃儿。”
“那保不准……”强哥又喝了一口酒。
石头一下子毛了，站了起来，对强哥吼道：“你个瓜娃子乱嚼啥子舌根，跟个婆娘样。”
强哥也一下子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指着石头嚷着：“你说哪个是婆娘？老子看你才像婆娘。遭人戴了绿帽子连个屁都不敢放。”
“你个龟儿说哪个？给老子再说一遍！”石头气得额头上青筋直冒，眼露凶光，一把将桌子上的啤酒瓶握在手里。
“就是说你，妈的一天老婆老婆管不到，兄弟兄弟也守不住，个软蛋，老子看不起你。”强哥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直直地瞪着石头。
石头抄起啤酒瓶就要向强哥砸过去，还是谢胡子眼疾手快一下子接住了那个瓶子。国华和刘忠见状也过来抱住石头，将他拉开。只见石头一使劲就将刘忠撂倒在地上。
“你干啥？”明哥叫唤一声，赶紧下去看刘忠，我也冲石头说：“哥，你冷静点，别伤了兄弟情谊。”
谢胡子扭头朝强哥吼道：“一喝酒就闹事，给老子滚回去躺到。”
强哥一下子将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摔个粉碎，恨恨地看了谢胡子一眼：“你们他妈的是一伙的，老子各人走就是。”说着，又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望了望我，就转身离开了。国华见强哥头也不回气呼呼地回宿舍去了，也跟了上去。
石头坐在凳子上，瞪着眼睛，握着双拳，身体不停地颤抖。酒桌上的人都互相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两人怎么突然就闹矛盾了。我蹲在石头面前，握住他捏得像铁块一样的拳头，望着他的脸。
“哥，你莫生气嘛。强哥他是酒后乱性，胡说八道，不要听他乱说。”我安慰他。
石头望着我，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但嘴角却一抽一抽地瘪了下去，突然，一串泪水从他眼睛里滑落出来，他把手从我手里拿开，捂着脸哭了起来。
“你咋了哥……”我担心地问他，这时谢胡子把我拉了起来，朝我摇摇头。
“你先莫管他，尽他哭一会儿嘛。”谢胡子对我说。我一头雾水，不明白一向乐观开朗的石头心里到底有多少委屈。
刘忠只是擦破了点皮，好在没有影响到受伤的部位。明哥把他带走了。我们几个也动身往宿舍走，石头一路上都低着头闷闷不乐，我跟谢胡子陪他走在最后。
“其实，他说的是真的……”石头突然小声地说。
“啥是真的啊？”我没有懂他的意思。
“乐乐本来就不是我的孩子……”他突然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扭头望了望谢胡子，他也沉默着不说话。
“我结了婚就来重庆了，跟到谢大哥当棒棒。我们那离得远，很少回去，家里有啥需要男人的活路都是我哥在帮忙。特别是鑫鑫出生过后，我老婆的情绪变得很低落，经常说活起没得意思，还不如死了这类的话。我又没得办法，就只有拜托我哥照顾她。我哥两头跑，累的遭不住，但是还是让她慢慢好转来了。”
“哦，是产后抑郁，你哥能把她看好真的不容易。”我说。
“就是啊。后来有一回我回去，想跟她搞，她不让。那几天她还老是吐，吐也吐不出啥子，我就问她是不是怀起了。她说是，但是是我哥的，她没有忍心打掉。我当时气的找我哥打了一架，我老婆说要是我把我哥打死了她也不活了。我当天就回重庆去了，不想看见他们。谢大哥就问我咋个恁个快就回来了，我就给他说我要离婚。谢大哥听我说了过后就劝我算了，反正是一家人，我在重庆再安个家也不现实，就这样就行了。再说，我哥还要照顾我爸，要是传出去了，他俩在村里还咋生活嘛。所以，我就忍了，我就是打算等乐乐长大了就告诉他，他的大伯才是他的亲爸。”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石头表面上脾气很大，但其实内心还是很柔弱的，也很善良，隐忍了这么多事情，包括对嫂子，还有对我。
“强子真不是东西，专门戳别人的痛处。”谢胡子恨恨地说。然后他劝石头：“石头，你也莫跟他计较，他就是看小秦跟你恁个好，心里不舒服。唉，他也是个可怜人嘞。”
“咋个呢？”我好奇地想问问强哥的过往。
谢胡子瞥了我一眼，“我说了，你莫跟别个说哈，挺丢脸的事。”
我点点头。
“他也是有回喝醉了给我说的。他们那里有斗马的习俗，每次比赛完了还要让马现场配种。”
“哦，上回他说起过的。”我反应过来。
“你晓得强子这个人，哪都好，就是那件事上，从来不过脑子。他当时也没得对象的，整天尽想这些事。有一回，他看了表演过后啊，硬的难受，就钻进树林去打手铳，结果被一个过路的小媳妇看到起了。那女的也是讨厌，你看就看到了，还大声喊让大家都来看，强子就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拉到林子里去，求她不要说出去，他还没找对象嘞。那个骚婆娘看强子长得挺帅，身上尽是肌肉块，自己也流水了，就非要跟强子搞。强子就是单纯的很，也不计较后果，就脱裤子准备日，结果都还没有日进去，就被人发现了，那女的就说强子要强奸她，闹得全村都晓得了。强子从那个时候就跑了，再也没回过他家里，一直打光棍到现在。”
“唉，他不该跑的，应该喊警察来立案，反正他也没有射出来，没得强奸的证据的。”
“就是啊，他这一跑，好像倒真成了强奸犯一样。他父亲因为这气得突发脑溢血，就匆匆走了。现在家里就他弟弟照顾着他妈，因为这事，他弟弟也没人给说媒的，亲戚也不咋来往了，都嫌丢人。唉，可怜啊……”谢胡子望着天叹了口气。
“石头，你也不要跟他生气了，他思想单纯的很，就想找个能够接受他的人过日子。但这么多年，他也没有遇到合适的，他心里有火。”谢胡子劝石头。
“谢大哥，都是一起受苦下力的兄弟，我不跟他计较就是了。但是他小心眼，看不得别个好，那就只有他自己受到起。”石头说。
“我晓得，慢慢来嘛，我不也是慢慢才想通的吗？”谢胡子说。
快到宿舍了，只听见国华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懂了没得嘛，这种关系，你不能把他就看成是你一个人的，他也没得义务就跟你一个人耍……”回到宿舍，只见强哥坐在空空的床上，脚边放着他的帆布包，正低着头听国华说话。国华见我们来了，马上就闭口了。
强哥没有了刚才的气焰，抬起头默默地看了石头和我一眼，好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又把视线移到了他自己的脚上。
“耶，准备提桶跑路了哇？”谢胡子戏谑着说。
“那不是，不是我使劲拉到他，这头牛都不晓得跑哪去了。”国华说。
“强子，你还说别个石头像婆娘，我看你才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谢胡子蹲下来看着强哥，“别个小媳妇还能回娘家嘛。你回哪里喃？”谢胡子笑着看着强哥。强哥一言不发，满脸憋得通红，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我和石头看着他憋笑的样子，都乐了。
“国华兄弟肯定都劝了你很久了，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这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特别是你心里面想到的这种兄弟情份，可遇不可求，你更要珍惜。”谢胡子对他说。
强哥站起来，不好意思地握住石头的手：“兄弟，你强哥嘴笨，不会说话，你不要怪哥啊。”
“强哥，没得事的。兄弟也理解你的难处。”石头拍拍强哥的肩膀，两个人这就算是又和好了。
强哥又看看我，嘟囔着说：“你们那女人多，啥时候也帮我找一个婆娘嘛。”
我笑着对他说：“我强哥长恁个好看，咋会找不到老婆嘛。要的，我回去帮你留意到起，你自己也找起三。”
“逗是，今天工地上那个女钢筋工还找你说话的，你看得上不嘛。”国华说。
“工地上的女的都是有老公的，要不哪个敢跟这些憋得发慌的汉子在一起嘛。”强哥说。
“不一定哦，我听到她叫另一个钢筋工哥哥，说不定她是跟她哥一起来的，还没结婚哦。”国华说。
“你还细心喃，我都没注意。”强哥说。
“那是，我一天都在帮你看到起的。”国华笑笑。
“兄弟，你对哥哥真的是好。哥哥谢谢你。”强哥感动得要握国华的手，国华躲开了，“我还不是为了晚上睡觉睡好点，不要又被你摇醒。”
强哥顿时羞得脸通红，我们几个都笑了起来。

李煜天 · 发表于 2024-10-7 22:54

真的很不错

thring · 发表于 2024-10-8 13:14

我早上回去上班的时候，就看见石头的哥哥坐在我们科室外面的长椅上。
“兴哥，你咋来这么早。”我跟他打招呼。
他看见我，一下站起来：“我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出来，就老早过来等在这了。”他有点怕我的样子，低着头没正眼看我。
“你吃饭没得？”我问他。
“还没来得及……”他说。
“走嘛，先去吃个饭，还要等很久的，他们都还没交班。”我拉着他去食堂吃早餐。
我们俩正吃着饭，胸外科主任也过来吃早餐，我向他打了招呼，他看了看石兴，问我：“这位是？”
我赶忙向他介绍：“这是我大哥，来照顾老爷子的。哥，这是胸外科的张主任。”
石兴赶忙站起来，惶恐地向张主任问好。张主任拍拍他的肩膀：“接下来就要辛苦你了哦，照顾病人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有啥需要就让护士来找我。”说完就走了。
石兴坐回位子，半晌，才看着我问道：“小秦，你咋个和猛娃儿恁个好呢？你在这么好的地方上班，他一个下力的，你还把屋给他住，我……咋个都想不通。”
“哥，你莫管嘛，反正就是这样的，你也晓得我们关系好。未必你不想有我这样一个兄弟？”我也不想跟他解释太多。
“哪里哪里，我高兴还来不及的。”他连连摆手，“我只是感觉你两个好得不像是一般的兄弟关系。”
“那你觉得是啥子嘛？”我反问他。
“我也不晓得，感觉就像蛮牛对我那种……”他欲言又止，又看了看我。
看着他吃完了，我陪他回病房，路上我又问起了这件事：“哥，蛮牛是哪个嘛？”
他说：“是我的一个小学同学，他是个牛老板，办了个养殖场，养了好多牛哦，长得又高又壮，五大三粗的，跟山城棒棒军头的蛮牛有点像，大家就叫他蛮牛。”
“他咋个你了嘛？”我继续问道。
“他就是对我好得很，帮我很多忙哦，还照顾我爸。我先头以为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没成家嘛，哪晓得别个给他说了很多对象，他都没答应，就一天老爱来找我耍。”
“那有啥不好喃？”
“平常也没啥不好的，就是他跟其他男的不一样，老对男的有兴趣。有一回我在看西瓜地，他非要来陪我，喝的醉醺醺的，半夜还非要……那个……我说我又不是女的，他说男的也可以。我说你怕不是憋出病来了，快点去医院看一下。他就气到了，说他没得病的，只是就是喜欢我。我看你对猛娃儿，跟蛮牛那种好像哦。”他说。
“那你是不是很反感蛮牛这种嘛？”我有点尴尬，原来农村也有这样的人。
“没有，他人很好，我还很感激他的。我就是受不了他总是趁没人的时候抱我，亲我，哎呀，他胡子拉碴的，划得我脸痛。”
“你不喜欢可以跟他说三，叫他莫这样。”
“我哪门没说哇，说了也不管用。我叫他找个女的，他说我不找他也不找。咋个就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嘛。”我们已经走到ICU外面，“小秦，你不用去上班啊？”他问我。
“没事，我不急的。今天没得门诊，病人也还没收，正好陪你一起等老爷子出来三。”我对蛮牛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接着问，“那你们两个有没有……那个……？”
“男的和男的咋个弄哇？”石兴不解。
“搞钩子三。”
“那哪的行，恁个脏。”石兴摇摇头，“我受不了。他有时候非要按到我整，他力气又大，我没得办法，就让他插到我大腿缝里面日。”
“他没有让你日他？”
“没有，他恁个壮，咋个也不像个女的三。”石兴脸红了，“唉，我每回给他说以后不准这样了，他都答应的好好的，没得几天又来了，死皮赖脸的，赶都赶不走。”石兴好像反应过来了，惊讶地看着我，“啊……那你和猛娃儿，未必你们还……那个……？”
“啊……我们搞过的……”我不好意思地向石兴承认了，“不过石头哥跟你一样，都不是这样的人，他喜欢的是女的。”
“怪不得小静给我说石头这回来都没有碰过她……”石兴喃喃地说。
“嫂子有你也行三。”我朝石兴笑笑。
石兴尴尬地看着我，嘟囔着：“这个娃儿啥子都给你说了。”
“你喜欢嫂子，干脆你们住一起算了。”我说。
“那囊个得行，对娃儿影响好大嘛。再说，我也丢不起这脸……”石兴用胳膊肘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ICU的出口。
我感觉到兄弟俩的性格还真是有些相似，都属于被动接受型，又很容易妥协的那类人。
“当初你跟嫂子，是哪个先挑明的啊？”我又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慢悠悠地说：“肯定是她三……我当时帮他们家干活路，热天家也不好意思脱衣服的，满身都是汗。她看我衣服都湿透了，就喊我在他家洗了澡再回去。她就把我的换洗衣服拿去洗了。后来不晓得咋个就给我烧的菜越来越好，我给她说你还是要勤俭一点，猛娃儿在外头打工也不容易，她就不高兴。后来有一天，她在屋头哄娃儿，我在屋外头砍柴，太热了我就把衣服脱了挂到那，她就突然从背后把我抱到。我吓了一跳，给她说要不得。她不管，非要把我拖进去……就那样了……”
“你不也是喜欢她才会从了她嘛？”我笑着说。
“咋个说喃，我也不晓得喜欢是啥子，就是感觉她对我还挺好的，不忍心拒绝她。她说我们兄弟两个她都喜欢，我们身上的味是一样的。”石兴说，“她后来说，给我洗衣服的时候，她都不舍得洗，要把我的气味闻个够才泡在水里面。我也不晓得那臭烘烘的有啥子好闻的。唉，就是感觉对不起猛娃儿，我咋个当哥的嘛。”说着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用双手抱住脑袋。
“也没什么，石头哥其实也默许了嘛。毕竟外人不知道的话，也可以就那样，也挺好。亲兄弟之间没必要闹卯嘛。”我劝导他想开些，本来生活就挺难了，这些感情方面的事情就遵从自己的心吧。
“这些事情村里面只有蛮牛一个人晓得，我憋不住就给他讲了。他也是像你这样说的。不过他嘴还是严，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有人过问这件事，连我爸也不晓得。”
“蛮牛哥他不生气啊？”我问。
“他不生气，他还挺高兴嘞，说我终于找了个喜欢我的女人。我说那是我兄弟媳妇嘞，他说没得事，亲上加亲更好。”
“他思想还挺开明的。”
“其实他原话不是这么说的……”石兴红了脸，看了看我，“他说，兄弟两个鸡巴操一个逼更爽。”
我笑了起来，他也笑了。这个蛮牛哥还真挺直截了当的，重情重义，是个好汉子。我都很想认识他了。
正在这时，ICU的护士出来叫我们准备接人了。过了一会儿，石头的爸爸被推了出来，回到了胸外科的普通病房。他爸爸做了肠外营养，吃东西都靠输液，引流瓶流出的还是脓性胸水。护士告诫石兴千万别喂他吃东西，喝水也不行，渴了只能润润嘴唇。暂时也别下床，大小便就在床上接着。说完将床头调高，说别让他平躺着，就保持这样，然后就离开了。
“爸，你感觉怎么样了？”石兴凑在他爸的耳边问道。
“好难受哦……动都动不到……”他爸有气无力地说。
“你能转来全靠了这位兄弟哦。”石兴把我拉到他爸跟前，让他认认我。他爸空洞的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遍，就又合上了。忽然，他爸剧烈地咳了起来，我赶紧把他扶正，给他拍背，让他咳痰，他咳出了很多带血块的痰液。
“啊，舒服多了……”他爸说了一句，“小兄弟，谢谢你了。”
我把他放平。他对着石兴说他想撒尿，我告诉他他插着尿管的，随便撒就是了。他爸憋了半天，还是撒不出来，没办法，只有起来让他站着，他才能尿出来。
我去食堂给石兴打来了饭。看着儿子吃得这么香，老爷子也想吃，石兴告诉他现在吃不了饭，水都不能喝，要等伤口长好了才能吃。老爷子转过头去望着窗外，说了一句：“把我叫回来干啥子嘛……本来门都开了，结果还不让我进去，还把我推出来……”
石兴看了我一眼，对他爸说：“您真的看到一扇门？”
“是啊……不让我进去，他们说我还没到时候，把我一推，我就往下掉……”老爷子说。
“那差点就过去了嘞。”石兴说。
“您遭此大劫，此后说不定又活几十年嘞。”我对老爷子说。
他摇摇头：“活那么久做啥子哦，受苦的命……我还想这回解脱了的，活着也是给人添麻烦……”
石兴生气地说：“我哪里让你受罪了嘛。你各人哈起吃，才糟的。”
“大叔，这几天把他两兄弟担心惨了，您就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我安慰他。
“都是我……，要没得我，兴娃儿早就成家了……”老爷子沮丧地说。
“你想那么多做啥子，我不成家跟你没得关系的……”石兴对他说。
“您还有俩可爱的孙子，应该高兴啊，您要看到孙子成家才算完成任务三。”我开导他。
“鑫鑫和乐乐呢？”老爷子听了我的话，起身环顾四周。
“他们明天来看你，你好好休息嘛，莫说那么多了。”石兴将老爷子的被子给他盖上，就让他睡了。
“那哥，我就上去了，有啥事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嘛。”我对石兴说，又反应过来他手机没电了，“哦，对，你的电话没得电了是吧。我去给你弄一个来。”
我上楼去把单位发的工作手机拿下来给他用。他一看，连连摆手：“我用不来这种的，我那个是按键的。”
我笑他：“现在都用的这种。你咋个跟石头哥一模一样，连个智能手机都用不来。我看你们都需要与时俱进嘛。”
“这种好贵哦，上网也要花钱。我都是蹭蛮牛的手机玩一下，啥子微信啊、抖音啊，他还在上面开了一个号。”
“真的啊，快点把他推给我，我看下他长啥样。”我兴奋地将石兴的电话卡取出来，安在智能手机上，结果他还没开通流量，上不了网。
“看嘛，还是上不起。”石兴说。
“你不开流量当然没得哟，我下午给你买个流量卡安上就可以了。”
“贵不贵哦。”石兴担心地问。
“每个月一顿饭钱就是了。但是好耍三。要不你陪到老爷子干耗起好无聊嘛。”
“好嘛。”石兴搔搔头，说：“哎，我记得他的抖音号，就叫啥子，放牛娃蛮牛。”
“哎，那可以，我看一下。”说着我打开抖音搜索了一下，果然有个头像是一头牛的用户叫这个名字，我关注了他。一看下拉菜单，都是养牛的视频，视频里有一个长相憨厚的粗汉子，操着蹩脚的川普给大家展示他伺候牛的过程。
“就是他。”石兴高兴地说。我一看蛮牛是在线的状态，就直接给他发了视频邀请。他马上就接起来了，一看见我，他很意外，是个陌生人。视频中的他留着平头，满脸胡茬，厚嘴唇，小眼睛，确实有点像棒棒军里面的那个蛮牛。我给他打招呼：“蛮牛哥，你看。”说着把镜头转向石兴和老爷子，蛮牛高兴地给石兴打招呼：“哥，还好三？刚才那兄弟就是小秦吧？我听建国回来说的。”石兴告诉我建国就是送老爷子来的那个乡村医生。我也给他打招呼：“蛮牛哥，我是小秦，我听石兴哥说了很多你的事情，想认识你一下。”他在那头也激动地说：“我也想认识你啊，你帮了那么大的忙，是个大好人哪。”
我们俩对视了一会儿，就有点尴尬，毕竟还不太熟，我就把手机递给石兴，让他俩说话。
“老爷子咋样？”蛮牛问。
“你看嘛，全身都是管子。”石兴将老爷子被子撩开，给他看。
“哦哟，恁个造孽。这下你要受苦了哦。”
“我受啥子苦，老爷子受苦。”石兴说。
“你照顾他还不是要累到……”蛮牛的声音明显变得温柔起来，“在那边莫恁个扣，身体最重要，不要啥子都舍不得，你给我说我就给你打钱过来。”
“你莫担心我，在这边小秦啥子都照顾得巴适得很，还垫钱给我们。”石兴对他笑着说。
“那哪个得行，本来就麻烦别个了，还要别个垫钱，有好多给我说，我给他转过去。”蛮牛突然提高了嗓门。
“蛮牛哥，不用，我又不缺，我跟你一样的。”我把头伸过去对他说。
蛮牛愣了一下，就叫石兴把手机给我，他要跟我说话。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就走出了病房，在科室外面的长椅上跟他聊。
“你说我们俩一样，是啥子意思？”蛮牛问我。
“你喜欢他哥，我喜欢他弟弟，就是这个意思。”我压低声音贴着话筒给他说。
“兴哥都给你说了？”蛮牛吃惊地张大嘴巴问道，“那你……也是这种人？”
我点点头，蛮牛乐开了花；“咋个就这么巧……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蛮牛哥，我喜欢你得很。”我开心地笑着。
“我也喜欢你，我第一眼看你就喜欢你。”蛮牛也憨厚地笑着。
我俩就这么傻笑着看着对方。看了一会儿，蛮牛将手机往他的胯下照过去，对我说：“你看，都硬了。”果然是太直接的人。我看着他裤裆那鼓起的大包，也情不自禁地硬了。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对他说：“你一点都不像这种人。”
“我吗？咋个呢？”他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你又帅，又壮，还恁个黑。”我说。
“我哪能跟你们城里人比咯，天天干活的哇。你看我的手。”他叫我看他粗糙厚实的大手，“尽是茧子，死皮，要给牛倒料的嘛。”
“你一个人养那么多牛啊？”
“我还雇了一个老辈子，基本都是靠我。”
“那你累的过来不？”
“没事，我身体好，我有空还去看你兴哥嘞。”他爽朗地笑着。
“他给我说你经常强迫他干那事。”
“嘿嘿，我那方面有点强，不过我没有进去过。”他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毕竟他不是嘛，我也晓得，我就是单方面的……那石头呢？他……”
“他要干我。”我对他说，“不过他也不是这种人，他就是不好意思拒绝。”
“哦。”他的神情有点失望，“那……我还想我俩能成的。”
“蛮牛哥，你莫这样嘛，我有空肯定会去找你。”我突然感到一阵心酸，说不定我和蛮牛会是最合适的，却还是不能在一起。
“真的哇？”他又喜出望外地笑了，“那我就等着你来哦。我……我还没进去过嘞……”他这么一说，我真想现在就穿越屏幕去跟他好好做一次，可惜又不能，我只能说：“蛮牛哥，你给我留着嘛，我肯定去找你。”
他点点头，我告诉他我要去上班了，就恋恋不舍地将手机还给了石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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