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的第四天是个周一。对那些正在帝都或者外地企业实习的同学来说,安排顺利的话今天可能就是上班的第一天。我的所谓实习,也决定从这一天开始。前一天晚上好好冲了个澡,对着花洒默默感慨再相逢不知是何时。早上屏住呼吸换好衣服出了门,忍痛抓一把土满头满手地擦了个遍。虽然没有镜子可照,但是我隐隐觉得现在自己的形象已经足以hold住场面了。推上我还算颇新的倒骑驴,我站在桥洞下守株待兔。 9 c/ G! B, A) a) h! @, R 收破烂的一般会早上七点钟左右开始四处穿梭,可是我等到八点钟左右,从这座桥洞经过的倒是有两个人,可惜都是女的。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反感女性的人,但是的确对从事体力劳动的女同胞全无感觉,所以一点要搭讪的动力都没有。不久一对父子开着电动三轮车突突突地朝这边过来,车上的儿子居然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帅哥,刀削般的硬朗脸型加上深陷的眼窝,特别是手上泛了毛边的白色线手套,让我远远地望着居然都有了反应。不过为了更深层次的欲望,我还是拼命地压制着自己的冲动,告诉自己这也并不是最合适的选择。这样家人配合出来工作的应该是惯常都两人在一起,当我想有第一步行动时很可能因为他们两人不好意思而无法得逞。忍得这一时,不光这对父子,我相信这一片所有收破烂的都是我的盘中餐。 " u; V6 U. |9 w2 W 合适的对象并没让我等待太久。又过了不到二十分钟,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也是蹬着倒骑驴进入了我的视野。看他黝黑的肤色和突起的颧骨应该不是北方人,陈旧的棕黄色西装和裤腿挽到膝盖的黑西裤,脚下是一双白色的山寨旅游鞋,里面大概是街边买十块钱六双的廉价运动袜,露出的袜筒还有一个粗劣的Gucci LOGO。我的心不由得随着他骑近的脚步砰砰地加速,嘴巴突然间干得几乎说不出话。 ) X$ m& ]" ?" B& o/ f “叔,你能帮我个忙吗?”在他即将从我面前骑过的一刹那,我终于喊了出来。
三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应该足够我安排的剧情发展开来,也避免了驻足太久出现意料之外的夜长梦多。实际上暑假里我已经来这里踩过了点,将一切细节都安排的八九不离十。在闹市区的边缘,我提前租好了一处民房。房子位于没有物业的旧小区,省去了出入要受到保安关注的麻烦;不远处有一条巷子全是外地人租住的平房,这样我一身褴褛在这里来往也不会显得太过扎眼。而且小区北门外就有一座天桥,桥洞足可遮阳避风,也算得上清洁干燥。这座桥洞将是我这三个月里最主要的居所,租下的房子只是存放不能带在身边的物品同时做不时之需,比如其间生了病无法露宿或者需要沐浴更衣以本来面目办理事务之类。* _3 y+ ] A, V7 E, K% e
我崭新的角色,是一个收破烂的少年。一身油渍模糊的迷彩服,是在来这里前在北京工地的垃圾箱捡来的,我足花了两三天才适应上面馊臭的气味。收破烂的三轮车费了些周章才搞到手,是花了三千块从城市另一面家具城门口拉货的老头那买来的。这里的三轮车和京城偶见的不同,尽是车斗在前面,人在后面蹬车推着车斗走,被当地人美其名曰“倒骑驴”。这家伙说实话最多值个三四百,三千块的作用就是让老头啥也不问拿着钱转身就走。其实最近一两年本地收破烂的早已逐渐鸟枪换炮,普遍用起了又省力又能装的电动三轮车。但是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少年开着电动三轮车登场,想不让人满腹疑惑都难,这三个月的剧情只怕实在是难以铺陈了。